雪嶠禪師語錄序　　　　　　　　魚一 曹溪受法弟子福徵譚貞默謹撰 大師自乙亥春為黃海岸余集生諸居士驛駱奔趨雙徑強之開堂登祖位說法王法出世大事因緣實始此前此從雲門石頭上得正句後誅茅高峰雙髻者六載從荊溪龍池叅幻和尚受具戒更名記莂後曳杖徑山千指者二十餘載活埋歲月嘯傲煙雲若非鐘樓生耳佛殿懷胎那肯容易許人出世既從徑山而金陵靜明而廬山開先而長明能仁而濟生院祗陀林而越州顯聖四明景德而荊溪南嶽而光溪天王而檇李東塔而雲間勝果頤浩而究竟末後一着於雲門悟道石之地時在丁亥遡前乙亥僅越一紀而坐東南大道塲者十有餘會結冬者四期其間龍池埽塔天童封塔許大奇特機緣在語風老人分中只當一頓家常茶飯耳若夫正令高提孤情絕照宗風流暢響振諸方曲終撒手獅絃尤勁何待語錄馳布而後塗毒發聾哉積年絡索遘此劫灰正好散歸龍藏乃有獅聲珠公復為之摭拾編次俾得遡流知源披枝見本而吾友葵石居士昆季還念疇昔皈依道誼因捐資壽剞劂與天龍神鬼及海內有眼無眼入共矜式之將無被老人常寂光中捉鼻大笑乎何笑笑眼前伶俐禪和畧得出頭吐氣便教白帋黑字充棟汗牛其為水母眼鸚鵡舌者多多許矣的的消隕虛空超越佛祖為眼裏筋舌中骨者幾人即不乏真實叅悟歷代師承如玄圃積玉鮫人泣珠其為珠玉則同而趙璧之連城隋珠之照乘若老人之殺活縱奪賔主全融擺壞鎻韁不求伴侶者幾人倘遇波斯胡定知毫釐千里也不慧隨侍盤桓歲歷四紀不曾向佛法中作一合頭語今日何能饒舌贊嘆一辭獨念老人能掃三千大千世界衣拂影子那能斷威音王以前水乳消息不牽自肯只今當問之徹崖獅聲兩公與葵石居士因繫以頌頌曰雪老鼻孔撩天公案出語為風着手便判世界小兒是非莫管祖令孤行青獅活現厥謚云何宗壇鐵漢。 眾護法請開堂疏 伏諗宗門一路久矣線道不通日午打三更留黑白未分之消息連夜日頭出少常住不動之師承擬掃塵妖當宏利濟恭惟雪嶠大和尚猊座宗無所宗法本無法空中伸巨臂[A1]掐斷從上諸佛祖鼻梁身畔現韋䭾打屏五百比丘踪影古雲門三字見凡聖於一家爛豆渣半升闢艸萊乎雙髻呵斥諸方從無當意輕許可撈漉群趣不將佛法當人情語風提唱照地光天廬山開先懸崖峻壁七十五燈俱是火掌握薪傳百千三昧悉真空口吐血脉欽震旦之將登獨坐適福城之現缺主人伏祈大和尚小遊戲而飛錫肯來大踏步而折葦即至魔也打佛也打堂堂見性明心明頭來暗頭來的的攔胸劈面獅王出窟俾萬獸之潛形金翅分波使諸龍之斷命一切眾生胥擁戴十方賢聖悉依皈谷等臨啟曷勝企佇顒誠之至。 ᅟᅟ==[A1] 掐【CB】，搯【龍】== 崇禎十六年夏月禾城曹谷譚貞默朱茂時汪挺高承埏朱茂睭王起隆兩邑護法仝疏 雪嶠禪師語錄目錄 卷首序文 開堂疏 第一卷住嘉禾東塔禪寺語錄 第二卷住廬山開先禪寺語錄 住越州雲門禪寺語錄 普說 第三卷小叅 晚叅 茶話 示眾 開示 第四卷法語 叅請機緣 問答機緣 第五卷佛祖偈贊 自贊 附贊 頌 垂問畣頌 偈 佛事 第六卷拈頌 第七卷拈頌 懷淨土詩 第八卷書問 歌 雜著 第九卷道行碑上 第十卷道行碑下 雪嶠禪師語錄目錄終。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一 參學門人弘歇等編 住東塔禪寺語錄 師於崇禎癸未夏荊谿受嘉禾東塔請至仲秋八月初八日進院十五日曹石倉譚埽菴朱葵石汪爾陶譚誾仲高寓公沈甫受朱子藻子葆子容李珂雪孫培菴吳水原孫起伯朱範臣欽臣廸臣王季延嚴𨍏轢同合山大眾暨諸護法士紳等請就本寺開堂。 師陞座云東塔寺前問水神相逢盡作帝鄉人故園田地如何會一喝分明介主賔拈香云此一瓣香根盤靈鷲價重坤維卷之則千巖截流放之則六合彌豐爇向寶鑪端為今上皇帝聖躬萬安惟祈邊邦寧謐海不揚波士農工商咸沾化育此香供養華嚴會上清凉澄國師復指香云此香供養禹門幻有先師大和尚用酬法乳[A2]斂衣就座白椎竟舉仰山問中邑洪恩禪師云如何得見佛性義恩云我與汝說個譬喻如一室有六窻內有一獼猴外有獼猴從東邊喚猩猩猩即應如是六窻俱喚六窻俱應仰山禮謝起云適蒙和尚譬喻無不了知秪如內獼猴睡着外獼猴欲與相見又且如何恩下繩床執仰山手作舞云猩猩與汝相見了譬如蟭螟蟲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頭呌云土曠人稀相逢者少師云若無仰山後語幾乎獼猴個個無尾巴諸人要見佛性義麼漁船上有榼𣜂堆頭有下座。 ᅟᅟ==[A2] 斂【CB】，歛【龍】== 八月廿九日譚埽菴誕日設齋請上堂師云佛身充滿於法界到不得者裏普現一切群生前太勞勞生隨緣赴感靡不周還見麼而恒處此菩提座掀翻他窠臼有明眼者出來簡點看僧問如何是向上一乘師云塔尖峰頂如何是向下事師云幡竿動也意旨如何師云地藏菩薩問擊碎東塔踏翻太湖且道此人具甚麼手眼師舉如意示之進云拋却德山棒放下臨濟喝還有為人處也無師云到得這裏麼。 序東徐居士薦母請上堂古人道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者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父母既非我親畢竟誰是至親有伶俐衲僧出來道看一僧纔出師珍重下座。 結制上堂師云結制無有他為切念生死大事到此禪堂不得東語西話不得亂想胡思一心正念提起話頭看個父母未生前那個是我本來面目若不苦心叅究受他施主供養滴水難消切須仔細。 甲申元旦諸護法暨大眾請祝聖上堂師陞座拈香畢乃云且道新年頭佛法如何舉揚村村蠶麥熟處處稻花香忽聞爆竹聲隨云爆竹一聲天地老塔前無處不光輝即此是法即此是道大眾久立珍重。 恒輝禪人供眾請上堂古者道平常心是道喜怒罵詈咳唾掉臂無非是祖師西來大意此事不論初機晚學只要一個信得及若是夙有靈根猛自提撕忽然正眼豁開方見老人眉毛端的。 臘八日譚埽菴居士為薦誥封夫人徐氏請上堂師陞座維那白椎竟師喝一喝什麼第一義第二義今日埽菴居士為亡過誥封夫人徐氏曾於病中發心請老人說法普利一切夫說法者聽法者如夢如幻無有是處而徐氏夫人仗此勝因超生天界作天眷屬不墮人間受諸苦惱平坦坦地佛祖安身立命之處喝一喝云者裏是甚麼所在容伊着脚經云諸佛智慧甚深無量其智慧門難解難入復喝一喝云什麼智慧門只消一個乾屎橛擊碎流出一切麻三斤庭前栢樹子三玄三要五位君臣有句無句打作一串不消老人一拂化為微塵久立珍重。 解制陸登之居士請上堂師陞座云結制解制為個甚麼秪為當人脚跟下一叚大事不明如大火聚不得清凉所以道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塲心空及第歸一期過了堂中不見一箇半箇雖然且喜太平良久云一二三四五六七萬仞峰頭獨足立問伊你更是阿誰我是人間白拈賊遂喝一喝云十字街頭撞着馬相公與你索飯錢你作麼生秪對眾無語師云老人與你代一轉語春風日日到園林夜夜面南看北斗。 到雲門顯聖請上堂喝一喝云法王法座如此如彼三宜上座同季超祁居士請老人登此猊座不免乘時拈出普告大眾老僧昔拈靈樹不無其繇蓋主法者不嚴聊借此以見志况先年三登禹門機緣歷歷可考此乃沿流不止嫡親嫡故無敢違者若也竟拈靈樹則辜負禹門若也竟拈禹門則辜負靈樹今日人天眾前掇轉船頭順風把舵去也遂拈香云即此供養直𨽾常州府宜興縣荊溪禹門幻有先師大和尚從此不敢辜負就座乃云去聖時遙宗門紊亂必須洞達心宗庶不虛生浪死若也不悟自心終日尋行數墨了沒交涉於今目前依草附木者豈達磨一宗乃糟粕耳假我衣裳名是比丘豈千聖不傳之旨如此容易者哉佛法不直半文矣諸仁者趂色力強徤時討箇分曉莫待眼光落地業識茫茫平日說禪說道竪指伸拳到恁麼時你還作得主去麼喝一喝云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度殘年下座。 崇禎十六年四月廿六日師至龍池掃塔荊谿吳九敘居士暨禹門大眾等請上堂師至座前喝一喝遂陞熏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倦來困一覺何必好眠牀此一瓣香耑為當今聖君皇帝惟願道心永銳太平天下令十方法界眾生各各安樂自在次拈云此香供養本山前代一源禪師復拈云此一瓣香供養即此禹門堂上嗣臨濟正宗幻有先師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A3]斂衣就座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乃云佛法正是衰替時節各宜努力以求出世人人埋沒多生今朝若不透徹何時解脫不見南嶽讓叅六祖云甚麼物恁麼來讓不會經八載便對六祖道說似一物即不中祖云還假修證也無讓云修證則不無污染即不得祖云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善自護持者箇一物即不中便是六祖大師本來無一物合轍之語所以祖祖相傳佛佛授受與達磨大師正法眼藏合文合節若有半字差異即同魔外何為臨濟正宗也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師卓拄杖下座。 ᅟᅟ==[A3] 斂【CB】，歛【龍】== 天童景德禪寺諸護法同合山大眾請上堂師陞座呵呵大笑且道笑箇甚麼笑那無舌人善能解語喝一喝云不必重打葛藤須向未舉以前會取若論此事盡大地拈來在老人一毛孔中着不滿諸佛心印不從人得既不從人得難道從墻壁瓦礫得既不從墻壁瓦礫得難道從地水火風四大五蘊喜怒哀樂而得豁開自[A4]己正眼炤天炤地始知不從人得如啞子喫苦𤓰向人道不得遂鼓兩臂作獅子奮迅勢云獅子遊行不求伴侶喝一喝下座。 ᅟᅟ==[A4] 己【CB】，巳【龍】== 上堂喝一喝云斬開碧落百花新扶起山門兩位人古殿雖殘雲不老燈傳白月夜精神四明鄞邑乃老朽故土為送天童和尚入塔蒙城中士紳留住數日此乃鄉情眷眷陸敬翁長者相招同到天王古剎并遊勝地此寺創自晉代至宋元重修雖然山門殘替門前光景如舊自有人天安排諸仁者要識自家本命元辰着落不必他求逆順境緣消歸自[A5]己人命無常不與人期一氣不來便同土塊今日老人談話原非別事如來出世為眾生沉溺生死苦口叮嚀撥動上頭關棙欲令眾生得入此門又勞他達磨大師到我震旦傳佛心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旨今幸長者請登此座重為舉揚俾益四眾知脚跟下有此一叚光明諸仁者急須諦審休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珍重。 ᅟᅟ==[A5] 己【CB】，已【龍】== 乙酉改元三月十七過雲間超果寺監院知一靜主紹源并各山大眾暨合郡檀護請祝聖上堂師陞座拈香云此香非陰陽造化之所成亦非金木水火土之所生爇向爐中端為祝延今上皇帝聖躬萬歲萬歲萬萬歲伏願堯風永扇於大明舜德普聞於沙界闔朝文武公卿尊崇祿位遠近檀那均斯法化遂[A6]斂衣就座僧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便打進云除却棒請師再道一句師復打僧禮拜起便喝師連打問雲門普趙州關即不問秪如乾坤未立世界未形時主人公向何處安身立命師云念言語漢云恁麼則鶴棲無影樹花發不萌枝去也師云芽生也乃云暮春三月好風光盡見遊心白面郎國界無虞今日定夜深皓月照長廊竪拂子云即此用離此用復震威一喝云此是馬祖陳爛葛藤不勞拈出今日打些新鮮葛藤與大眾結緣會麼若論者事三世諸佛無下口處歷代祖師結舌有分何故法如是故祖師出世蓋為一切眾生沉淪苦海墮落五欲所以開方便門接引愚癡咄言多去道遠矣還有問話者麼僧問如何是大師方便門師以拂子畫一畫云會麼太平日月光天德一統山河壯帝居久立珍重。 ᅟᅟ==[A6] 斂【CB】，歛【龍】== 上堂七十五年何處來燈籠生脚上天台癡人知道我來處三月菜花歷路開老人于甲申八月被業風吹入雲間承眾居士供養數月監院一輪同眾檀恭請金澤頤浩禪寺說些閒話且舉現成公案與大眾商量乃云昔日圓悟禪師叅五祖演和尚聞舉小豔詩云頻呼小玉原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乃出方丈見鷄飛上欄杆鼓翅而鳴豁然大悟作偈云寶鴨香消錦繡幃笙歌藂裏醉扶歸少年一叚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為甚麼只許獨自知聻老人今日為他下箇註脚鷄寒上樹鴨寒下水雖然如是逗漏不少復舉臨濟和尚道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離家舍不在途中此二人那箇合受人天供養顧侍者云喚這二人來與老僧洗脚此事人人脚跟下乾乾淨淨無有𮈔毫泥水只為躭着五欲從迷入迷喚作眾生所以雜華偈云毘盧遮那佛願力週沙界一切國土中恒轉無上輪今日盧舍那佛在徑山拂子頭上轉大法輪去也遂擊拂子召大眾云還聞麼竪云還見麼且道聞底事作麼生眾無語代云如是我聞便下座。 弟子教忻教守教果等請上堂乘言者喪滯句者迷古人[A7]已道破了也何故要你向自性三昧海中狂波濶浪裏轉身吐氣始有說話分雖然更須向深雲窮谷養得純純熟熟方可出來人天眾前舉揚箇事光耀祖庭瞻之仰之庶不辜負達磨大師西來一番辛苦若也不然只是箇蝦蟆田雞亂跳亂呌成得箇甚麼邊事乃大笑復云笑那吳山端獅子見弄獅子得悟後有老僧譏他道鄉裏獅子鄉裏弄眼睛鼻頭一齊動假饒弄到帝王前也是一場乾打閧有時上堂云佛法無可得說不如打箇觔斗便下座今日徑山在頤浩上堂也無獅子弄也不打觔斗說些平實話接物利生且道如何是接物利生句聻叅須實叅悟須實悟有僧出禮拜擬問師便打僧云某甲話也未問師云待你開口成得箇甚麼便下座。 ᅟᅟ==[A7] 已【CB】，巳【龍】== 上堂今日登此寶座為本鎮居士持貲供眾請老人說些佛法普利群生諸仁者莫瞌睡惺惺着眼前山林池沼無非是你故宅只為離鄉太久所以不得受用良久云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即此見聞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箇中若了原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卓拄杖云離中虛坎中滿。 住越州雲門寺語錄 上堂雲門有一奇特事從曠大劫來無人動着今日分明舉似大眾良久云忘却了也曳拄杖下座。 荊門上座出關請上堂春秋三度掩柴關無事於心不放閒今日聊通一線道踏開煙水入深山既是出關合該逍遙山水於石橋啜茗焚香於溪闍為什麼又要入山聻為他途路不得力。 結制上堂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若至其理自彰大眾今日是甚麼時節舉拂子一拂云雲門老古錐出世也地搖六震天雨四花且道有何祥瑞五雲山下青獅子曳尾搖頭弄爪牙遂喝云這畜生休作怪要騎便騎要下便下。 師誕日解制上堂老人自住雲門已來不曾動着一步不曾措着一辭今日幸遇解制打開長汀子布袋放出百千萬億光明雲將五湖四海衲子而為眷屬使歷劫多生父母俱超樂國以拂子打○云會麼盡十方世界是燃燈古佛光明門盡十方世界是釋迦老子總持門盡十方世界是兜率陀天彌勒世尊解脫門盡十方世界是文殊師利法王子般若波羅密門盡十方世界是普賢菩薩行願門盡十方世界是一切修多羅差別義海門盡十方世界是凡夫眾生四生六道微細極微細昆蟲蚤虱生滅門乃喝云今日雲門解制猶如螃蠏去草縛橫行直撞切須仔細倘遇無厭足王莫道我是雲門解制來若道着被他一棒打折你驢腰莫言不道。 辭請 崇禎甲戌十月十一日眾集千指菴請徑山開堂師辭眾曰今日承大檀鄉紳暨唐祈遠居士起緣為首閔裴卿居士率眾拜請請語風出世非惟大檀鄉紳居士請語風出世又復諸山大眾請語風出世非惟諸山大眾請語風出世又復本山各房大眾請語風出世非惟本山各房大眾請語風出世又復開山國一大覺祖師無上禪師法濟大師大慧杲妙喜老人別峰禪師塗毒禪師乃至八十七代住持大和尚請語風出世非惟開山國一大覺祖師無上禪師法濟大師大慧果妙喜老人別峰禪師塗毒禪師乃至八十七代住持大和尚請語風出世又復本山護法伽藍廣澤龍王雙髻周宣靈王靈山授記十八位伽藍請語風出世非惟本山護法伽藍廣澤龍王雙髻周宣靈王靈山授記十八位伽藍請語風出世又復主山神主地神主空神主林神主風神主海神主江神乃至鬼神等請語風出世非惟主山神主地神主空神主林神主風神主海神主江神乃至鬼神等請語風出世又復梵天帝釋天韋天乃至無想天非非想天三十三天諸天神眾請語風出世非惟梵天帝釋天韋天乃至無想天非非想天三十三天諸天神眾請語風出世又復乾屎橛麻三斤栢樹子青州布衫胡餅請語風出世請出世作甚麼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無諸人豈不知徑山祖庭從唐宋至本朝宣德二百年來宗風閴寂祖道不行賴有本山各房接管香火方得殿宇廊廡煥然一新若論今日請語風出世為眾說法利濟眾生沒交涉你看那箇是眾生記得圓通訥禪師云長安風月貫今昔那箇男兒摸壁行家家觀世音有路透長安若箇今日出世求名名葢天下久矣把手牽他行不得惟人自肯乃方親按牛頭喫草决使不得良久師舉雲門到雪峰莊見一僧乃問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曰是門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秪是不得道是別人語僧曰得門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纔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頃上鐵枷何不脫却其僧一依門教雪峰見這僧與麼道便下座攔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來道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門次日上雪峰峰纔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門乃低頭從此契合若論今日請語風出世即是著語風在鐵床裏使我動不得隨人使喚被人指揮如案頭猪肉斬斷由他何苦得語風三十年來不曾受人拘束但饑來喫飯困來打眠逍逍遙遙林間步武自由自在何苦得要我出世出世是大惡業事放我在地獄裏去你看那箇是為生死的甚麼喚做生死汝等不如歸去好語風决决不出世不出來謾神謔鬼有甚麼相干實無利益直饒截我語風頭去寧作無頭人亦不隨汝等脚跟轉不如歸去好大眾跪久不起師瞥然裴卿閔居士云大師雖未登座說法[A8]已竟。 ᅟᅟ==[A8] 已【CB】，巳【龍】== 十三日眾再請再辭前日說竟了今復何為又勞大眾來此眾云世尊三請方說法師曰世尊眼花及至道箇止止不須說早已逗漏不少有甚奇特若向衲僧門下好與三十拄杖眾再四師曰稅不重科又曰再犯不容乃舉雪峰妙湛和尚示眾一切法無差雲門胡餅趙州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慙愧太原孚上座五更次鼓角天曉弄琵琶語風也有兩句一切法無差鵓鴣對老鴉生臺爭飯喫打得亂如麻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碁子落燈花慚愧西湖保叔塔六橋煙雨夕陽斜珍重師便轉身眾候良久散去。 崇禎乙亥歲三月初三日司理黃海岸居士請徑山開堂。 三門喝一喝云惟有一門而復狹小竪拂子指門云莫得就是這箇門那巍巍堂堂煒煒煌煌入此門者如獅子王復喝一喝二位力士證明。 彌勒殿喝一喝云喚你作彌勒又是布袋和尚喚你作布袋和尚又是彌勒畢竟如何一彩兩賽。 韋䭾殿韋天韋天還記得湖州弁山多寶寺苦告你因緣麼遂禮拜云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 伽藍殿廣澤龍王不忘靈山之付囑發菩薩心捨宮殿為國一祖師伽藍今當現身而去垢莫假瞌睡以蒙董竪拂子指龍王厲聲云汝當護法。 祖師殿會麼坐得骨臋生胝不知冷煖八十七人成群打哄大似守屍䰟鬼喝一喝云開佛殿稽首瞿曇黃面老爺離言說相離文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這箇說話與我付之海外。 陞座卓拄杖三下拈香云此一瓣香恭惟北闕之至尊上祝南山之萬壽扇堯風於千古布舜德於今時惟願邊疆平靜國界安寧[A9]斂衣就座乃云今日時逢三月三黃司理請老人為眾舉揚且道舉揚箇甚麼威音王那畔更那畔這一着復卓杖一下云大眾還會麼還有人出來問話麼勿得辜負居士一副熱腸此事人人具足箇箇圓成居士出眾問云如何是箇箇圓成的事師云好與三十棒會麼日輪西墜夜月東昇卓拄杖下座。 ᅟᅟ==[A9] 斂【CB】，歛【龍】== 司理黃海岸居士為封公壽誕請上堂師至座前作女人拜云稽首須彌山王以拂子指座云此乃八十七位所坐的曲彔木牀老僧今日不敢違時失候照例施行就中一句作麼生道還有人道得麼若無老僧自道去也遂陞居士禮拜問云八十七代燈燈相續祖祖相承大師今日且道如何為人師竪拂子乃云四月今晨最吉祥托來鐵鉢古風香海岸道人知此意高遷爵祿捧霞觴門裏出身易一聞千悟有甚麼難身裏出門難坐却白雲宗不妙從天降下則貧窮如人數他寶從地湧出則富貴擊徧擊等徧擊動徧動等徧動吼徧吼等徧吼正恁麼時山門頭撞着善財童子五十三位大菩薩各各手持華幔幢幡寶葢珊瑚瓔珞珍寶等物外有無根樹一株呌不應山谷一座無陰陽地一片老僧問伊道擔荷許多骨董到此作什麼菩薩答云相聞黃封翁八旬壽誕特來慶賀老僧云難得菩薩還來遂喝一喝云莫作一喝會聊為菩薩買草鞋竪拂子云見麼若也見𭣟瞎汝眼若也不見眼在甚處問答不錄擊拂子下座。 大中丞余集生居士請上堂白椎畢師云若論第一義向悉達未生時會取一切眾生無明煩惱中會取四生六道驢胎馬腹中會取今日朝暘峰頂千僧閣下不行妙喜老人走過的路不飲妙喜老人喫過的水老僧別有一叚家風作麼生是老僧家風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此乃永嘉大師受用的非惟永嘉受用即是老僧受用何以故道道相同祖祖相授若是[A10]己事未明心地不亮顢顢頇頇𢤱𢤱恫恫未免向驢胎馬腹中作活計去也良久云一槌擊碎珊瑚月大地山河是阿誰僧出問云如何是祖師關師云過不得云未過關如何接師云立云已過關如何接師云坐云總不恁麼時如何師擊拂子兩下云大師即今在何處安身師云蠟燭兩行排僧禮拜云恁麼則學人有賴去也師云錯問中心𣗳子請師舉示大眾師云再舉來僧擬議師便喝問古鏡重光即不問孤峰獨露時如何師云萬里一片雲云大風吹散時如何師云蒼天蒼天問徑山堂上敲鐘擂鼓驚起座中獅子舞如何是獅子舞師擲花瓶云花瓶倒地云請大師再道師灑香灰云蘇嚕蘇嚕師曳拄杖下座。 ᅟᅟ==[A10] 己【CB】，巳【龍】== 因事上堂咄咄咄徑山乃唐宋[A11]已來之徑山擊拂子云八十七人在此經過非今日之徑山非一日之徑山也千年常住一朝僧今朝祖令當行十方坐斷且道還有祥瑞也無鐘樓生耳朵佛殿又懷胎海岸居士出問云如何是鐘樓生耳朵師拈生香云會取這箇進云如何是佛殿又懷胎師云產下也士禮拜云須是大師說法始得師乃云今承吳江大檀同諸護法等命老人登獅子座理荒殘之祖席扶陳爛之頺綱這喚做狗尾續貂那管家家門前火把子釣漁船上謝三郎即不問媳婦騎驢阿家牽道將一句來還有人道得麼良久云一拂擊開金殿月萬家無箇不光明復舉溈山云有句無句如藤倚樹踈山持此語問溈山值溈泥壁次踈云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和尚語不溈云是踈云忽然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溈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踈云某三千里外賣布單來和尚何得相弄溈喚侍者取三百文錢與這僧買草鞋去後來有獨眼龍為你點破在踈至明招處舉前話招云更使溈山笑轉新踈山有省原來溈山笑裏有刀師復召大眾曰要見溈山笑裏刀麼呵呵大笑下座。 ᅟᅟ==[A11] 已【CB】，巳【龍】== 海岸居士請上堂師竪拂子云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彈指頃石虎咬殺青田雞燈籠露柱忍俊不禁𨁝跳上鵬摶峰頂揚聲大吼且道吼箇甚麼功德池中添箇月滿林光彩可追隨舉臨濟和尚云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離家舍不在途中那箇合受人天供養師云這箇語話大似掩耳偷鈴瞞人自瞞諸人要識這兩箇人麼餘杭紙貴一狀領過。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一 音釋 榼𣜂(上克盍切音𨍰酒噐也下私盍切三入聲枯𣜂也)。 聻(乃里切音你如禪未見也)。 𭣟(救角切音連[A12]刺也)。 ᅟᅟ==[A12] 刺【CB】，剌【龍】== 鵬(蒲登切音朋大鵬鳥也)。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二　　　　　　魚二 參學門人弘歇等編 住開先禪寺語錄 師於崇禎[A1]己卯仲秋受西江請越明年庚辰三月初二日進院。 ᅟᅟ==[A1] 己【CB】，巳【龍】== 大殿喝一喝云本自無言莫傷齒牙。 伽藍目視云本該禮拜今日老僧沒氣力。 韋天韋䭾尊天隨處見你你也思量我我也思量你你我思量無彼無此。 達磨徑山今日來也復搖手云不必攢眉。 據室大眾請下語師云這箇方丈是我坐的有甚麼說眾乃禮拜。 挂鐘板從上以來叢林號令今朝吉日良時挂此鐘板願我堂中千百億眾箇箇如龍若虎得諸佛機古人云銅頭鐵額漢盡在我山中遂擊板一下。 初四日現任護法暨合山大眾請上堂師至法座前以拂子打十字喝一喝云諸佛心印莫若於此便陞僧出問大師舟中跼蹐之勞即不問且道一口吸盡西江水時如何師云露出你這野狐精僧擬進語師云且過一邊着僧禮拜退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乃云匡廬開先荒凉久矣諸護法宰官黃海岸居士等書來徑山三回五度老人卑志不欲出世無奈他何捉猪上櫈大都不得[A2]已而應箇時節也諸人應自思惟六根門頭縱橫妙用莫將眼來見色便是汝之真見當知此眼之外別有正眼此耳之外別有聰耳不可躭着五欲遷延嵗月增長無明無常到來阿誰替代眼光落地打發不去今見老人到此急急理料衣帶下事他日黑靣老爺捉將去佛也救你不得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ᅟᅟ==[A2] 已【CB】，巳【龍】== 吉安府首龍居士發心造殿設齋請上堂一字相聞忉利天廬山荒寺在開先喜逢他日成金殿萬指同叅來復禪這位居士發心久矣親近善知識求無上妙道日𮘗華嚴經念念見佛心無別求發大誓願世世生生願為居士生死海中利濟多方捨身受身廣度苦惱所謂毘盧遮那佛願力周沙界一切國土中恒轉無上輪復高聲云且道無上法輪作麼生轉莫是撞鐘擂鼓梵唄聲麼莫是山河大地草木叢林麼莫是黃鳥青禽吠茅叢芻狗麼莫是千尋瀑響雙劒峰頭麼諸仁者體會好是箇甚麼道理不見華嚴經云剎說塵說熾然說無間歇法無依故無內外故無去來故還會麼諸仁者一切眾生徹內徹外頂天立地皆在盧舍那佛光明中着衣喫飯香水海裏遊戲出入或說有法或說法忍或說貪欲或說寂靜或說利生眾生在裏許總之不知不覺何以故生死海中晝夜黑暗故不信自[A3]己所從來惟人我故不知三惡道充滿世間自會快樂故華嚴法界不可說不可說不思議故互攝剎塵寬廓非外寂寥非內童子身中入正定童女身中從定出實不可思議惟證乃知棗柏大士云自他不隔於毫端始終不離於當念也良久復舉雲門下白雲子祥禪師問僧不壞假名而談實相作麼生僧指椅子云這箇是椅子祥以手撥椅云與我將鞵袋來僧無對祥云這虛頭漢師復召大眾這僧既會椅子因甚又不識鞵袋且道誵訛在甚麼處卓拄杖下座。 ᅟᅟ==[A3] 己【CB】，巳【龍】== 新建齋堂監院請上堂喝一喝云亘古開先風景異此山何似紫袈裟無言童子分明說那箇男兒先到家復喝云易復易難復難何人施大臂斬斷祖師關雖然猶是應世之言若論其中事遠之遠矣過此百萬億恒河沙微塵數世界不可說不可說夢未見在何故不見道深固幽遠良久云百千雲水餐香飯盡是解黏去縛人。 覺休李居士請上堂師陞座維那白椎師顧喝云有甚麼第一義第二義便據座居士出禮拜拈香云求大師為眾發明性地示上上機令人人普沾利益師乃云諸仁者惺惺着莫瞌睡瞌睡則落鬼窟裏去不是好事須要着些精彩明白自[A4]己若不明白自[A5]己二六時中着衣喫飯總在生滅死屍裏過日子有甚麼用處你看當時雪巖欽一見高峰便問那箇拖你死屍來這便是棗柏大士云性戒智海不宿死屍一切生滅死屍至於根本智海皆為智海無生無滅所以貴乎見性明心喚作箇人不然總是箇死屍前代尊宿苦苦勸你叅求知識只為眾生以生老病死為[A6]己受用以貪嗔五欲為[A7]己莊嚴便教你叅箇話頭做工夫也不是槁木死灰須求妙悟始得又無奈何說箇庭前柏樹子乾屎橛要你言下領會不是流到今日做箇話頭的今日順天李居士發菩提心[A8]已久到處叅訪經歷程途不得因緣今遇老人懇求出家號曰覺休覺者覺一切煩惱死生根本了達自性圓明通天徹地無彼此相無優劣想故金剛經云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蠢動含靈皆入平等菩提道場不變初心秪如高超獨步擺脫羅籠一句作麼生道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ᅟᅟ==[A4] 己【CB】，巳【龍】== ᅟᅟ==[A5] 己【CB】，巳【龍】== ᅟᅟ==[A6] 己【CB】，巳【龍】== ᅟᅟ==[A7] 己【CB】，巳【龍】== ᅟᅟ==[A8] 已【CB】，巳【龍】== 海岸覺休二居士柷髮請上堂師陞座喝一喝云萬樹秋風入院賖綠袍換得紫袈裟若干頭惱一刀盡性海澄清不浪花一言不發萬事皆如拈香畢乃云祝香[A9]已竟當說何法以利樂一切眾生頭出頭沒苦惱有情不知此道湛寂圓常卓然眼前為何不知皆因五欲蓋覆甘為下賤作持糞漢老人今日登此寶座為新城黃司李海岸發心出家非一日兩日夙植德本般若正因入我法門鬚髮自落作大比丘這事舉示人不得如人飲水冷煖自知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復舉石頭和尚一日命大眾剗除法堂前草丹霞捧水跪前石頭即與剃落丹霞到馬祖處入禪堂騎聖僧項馬祖云吾子天然便以天然為號開先這裏也無聖僧項可騎也無象王可騎也無獅子可騎且騎佛殿上忉利天兜率陀天與諸天子說且道說箇甚麼諦聽諦聽海岸出問云騎却獅子項時如何師云看尾巴進云如何是出家事師一喝如何是到家事師云非汝境界云大師曾到此境界麼師以拂子打○岸禮拜云明眼人難瞞師云珍重。 ᅟᅟ==[A9] 已【CB】，巳【龍】== 薦覺休禪人上堂僧問不慕諸聖不重[A10]己靈此人還假修證否師云那裏突出一竅進云上無攀仰師云且過一邊僧一喝師云再喝看僧禮拜歸眾海岸出問生從何來死從何去師云向這裏會取進云死中得活時如何師云初三十一岸禮拜師乃云嗟乎痛哉覺休纔見披剃今日又見薦亡生死路長人欲苦回頭便是涅槃山覺休此去歸何處竹色秋聲月掩關大眾無常迅速剎那易世豈得不怕隨業動流無可據秋風依舊掩門時。 ᅟᅟ==[A10] 己【CB】，巳【龍】== 遊金輪峰回大眾請上堂遊罷金輪峰歸來招隱坐大凡一切事體須得親到方知端的向南向北若不親到一回接耳聽來未免誵訛兼之疑情不解金輪峰昔來耶舍尊者自西域持佛舍利造塔於其頂常放寶光絕世珍重謂之金輪峰老人昨日去彼禮塔今日方回實不曾動著一步諸人還見老人去來麼若見老人出入即是諸人鬼窟裏活計何曾得見老人良久云樹頭黃葉盡應見遠山青。 結制上堂師至座前云稽首燈王如來普願微塵國土眾生同入般若波羅蜜門且道般若波羅蜜門作麼生入舉拂子云鑒便陞維那白椎竟師喝一喝云四十年來恁麼行斬開碧落血腥腥其中果有希奇事獅子遊行不問程今朝十一月朔日結制為眾人打些葛藤以了夙生現生來生無明窟宅生死結根然這箇總是閒言語一切眾生本來是佛何似雪上加霜大眾不得動着維那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師喝云你也差我也差且無法王法也無法王說的法今日結制古來舊規不許交頭接耳不許亂走一步亂走一步打折你驢腰又不許作默照邪禪亦不得在鬼窟裏作活計只有本叅話頭切要明白離心意識叅絕凡聖路學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金鐵即不問如何是丹師云大展坐具着進云還丹[A11]已蒙師指示至理一言事如何師云好似念經一般僧禮拜師拽拄杖下座。 ᅟᅟ==[A11] 已【CB】，巳【龍】== 上堂師呵呵大笑如雷這一笑笑破諸佛鼻孔虛空百雜碎老僧今日頭痛不得為你說且舉古人現成公案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僧求作麼生會眾無語鵓鳩樹頭鳴意在麻畬裏好與三十拄杖喝一喝復舉僧問雲門一念不起還有過也無門云須彌山師云當時這僧若悟去將須彌山拗作兩橛免遺累今日堂中四十餘座須彌山硬骨骨逼塞殺人去不得還有會的麼出來試舉看若不會老僧為你頌破一念不起須彌山青天白日鬼門關黃鶴樓前鸚鵡岸白蘋紅蓼血斑斑。 蕭次公居士請上堂師陞座良久云我為法王於法自在人天眾前說長說短有甚利益今朝為吉安府蕭次公居士持淨資到山請老人說些淡話願其綿綿福壽念念貞祥天無廻轉之日輪海無逆波之湛水生生世世不昧福田作大檀越樹蓋護苾芻草安安樂樂得心自在復舉昔日僧問雲門如何是和尚家風門云有讀書人來報今有人問老人如何是開先家風向他道微雲澹河漢踈雨滴梧桐下座。 臘月八日說戒請上堂師陞座云今朝臘月八日釋迦老子成道師起身云稽首過現未來十方諸佛賢聖僧諸代祖師皆從戒而得道復坐戒如空中杲日諸暗不能躲閃又如雄兵帥將帥不立干戈起也戒義如是戒為成佛之基得道之源為僧不可不受戒且道戒是甚模樣將何為戒體戒體不屬有無等相光明橫亘十方世界若執世界是佛便有成壞去來有善惡有分別之相不知戒無形狀故心體宛然戒無體性故諸佛出世亦無體性自知無心是戒無為是戒無相是戒無取是戒無住是戒無漏是戒無諍是戒無生烕是戒戒為非道非非道非非法戒性如是果能直下受持如空作響天下皆聞又如雷聲振地遠震十方菩薩子耳聽心受當堅忍持之菩薩子五戒沙彌戒比丘戒菩薩戒諸佛成道都打這裏過離不得五戒根本根本若虛求菩薩戒皆為枉然自今受戒之後婬殺盜妄永不再犯成就戒香定香慧香解脫香知見香十方諸佛所遺到今日各各自[A12]己守護大眾禮拜師下座歸方丈。 ᅟᅟ==[A12] 己【CB】，巳【龍】== 透菴鄧居士請上堂唯一出問如何是第一義師云且緩緩云請更道師便喝唯轉身對居士云今日上堂特特為居士聞居士有些見識古人云此是選佛塲心空及第歸選佛塲且置如何是心空及第速道速道士以袖左拂云未在士以袖右拂復座前禮拜師笑云多得的唯遂出法堂師乃云者位漢陽透菴鄧居士看華嚴經至毘目仙人執善財手善財得無數三昧向這裏打失特來開先見老人所謂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事原非兒戲須是真叅實悟不是死丁丁雙眼看鼻頭亦不是長連床上學空頭話閻羅王到來如何打點他如今世間都是絡絡索索有許多葛藤自稱奇特瞞騙龍天似有所得問他得箇甚麼開先這裏則不然比山當靣來白拂隨手轉下座。 西林一如律師請上堂師云諸人還會第一義麼喝一喝今日恁麼明日不恁麼來來去去上上下下有甚麼要緊有耳不聞圓頓教有眼不見舍那身汝等諸人作麼生會不須向外馳求當下叩[A13]己而叅而今人只會打妄想爭人我不肯向生死上用心其中有大根器者决不向這裏躭閣過時如虎生角如龍獲珠逢山遇水自有方便見客迎賔拈起便用俗情世諦付之鄱湖且道揚子江又作麼生老人在裏許半月今日分明舉似。 ᅟᅟ==[A13] 己【CB】，巳【龍】== 辛巳元旦上堂師至座前云昨夜鐵牛生獅子今朝滿靣是光輝喝一喝遂陞莫謂古人無奇特今人奇特勝前人今朝元旦特為慶讚當今皇帝惟願淳風滿國德氣充方百姓謳歌太平天下柴不荒米不貴風調雨順五穀登即此是香供養聖君萬歲萬萬歲[A14]斂衣就座乃舉西天目斷崖和尚偈云大地山河一片雪日出後相見太陽一照影無踪前山後山青從此不疑諸佛祖着甚死急有何南北與西東山是山水是水喝一喝云到這裏容註脚不得為甚如此者事人人脚跟下大須仔細如紅爐上點雪相似好則好矣美則美何方不可是歸期只為路窮山更杳可憐墮落作奴兒珍重。 ᅟᅟ==[A14] 斂【CB】，歛【龍】== 解制上堂結制何如解制奇春風南北各棲遲村中乞食無些子一片饑腸一首詩六十五日前從何處來六十五日後從何處去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正當六十五日內在此中作什麼若有相應者出來舉似老人為汝證明如無甕絆娑訶今日打開布袋一任諸人東拋西擲橫行海內假如撞着黑靣老爺切莫道開先解制來。 過潯陽江州見任別駕陳司理嚴德化令劉彭澤令謝德安令徐眾居士等捐資設齋於能仁寺為太守君平張公祈嗣請師上堂師至座前執䟽云今日公案不必問如何若何遂過䟽云以此為驗維那宣畢師一喝遂陞有僧出問師隨聲便喝云全體恁麼去全體恁麼來阿剌剌阿剌剌一語相投善法堂百千天子施禎祥山河永固田蠶熟處處笙歌樂帝鄉此一瓣香專為當今萬德之至尊發廣大心永護三寶闔朝文武各省官僚隨心適意滿足無疆據座乃云諸佛出世為眾生淪溺苦海現出若干奇特譬喻方便欲令眾生知自性圓明本來清淨不假雕琢覿體是佛眾生惡知惡覺如𮈔如麻何時能得清楚今日張公君平清正如霜得無子乎古人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太守得一子門紹先德里輝後榮即此世間法即此出世間法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天上天下護法善神終不相違自然諾諾書記大中問大師今日舉揚為張居士祈嗣世諦佛法如何得一槌兩當去師云你道釋迦老子即今在甚麼處進云恁麼則石筍抽條千萬枝也師云不為分外云只如子歸就父又作麼生師云特地一塲歡中禮拜云團圞共說無生話師一喝中歸位居士問只如張公祖多男之囑當生幾子師云兩箇進云父母未生前也須通箇消息師舉拂子云向者裏會取云生下後如何師云惡水驀頭澆士禮拜師云久立珍重。 崇禎[A15]己卯仲冬二十五日應天大京兆錢元冲張二無璽卿趙二瞻柱史方孩未大中丞佘集生太守蔡明藩朱向之孝廉王夢蘭張孺含文學范爾培范起叔余子揚暨諸士紳大眾等請住靜明禪寺師至法座前古佛堂中香一爐談玄說妙有文殊老僧到此無言說只有門前水滿湖遂陞拈香云半夜月明時正好相隨漁父過瀟湘業風吹入靜明寺未免拈香祝帝王[A16]斂衣就座維那白椎竟師喝一喝顧左右笑云好箇第一義被維那擊得百雜碎了也且作如何話會乃舉楊岐云楊岐乍住屋壁踈滿床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吁翻憶古人樹下居今日老僧則不然靜明乍住屋壁踈且無床舖撒珍珠不縮項不嗟吁高枕天明唱哩囉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會麼會則與你一箇大窟竉不會與你一箇小窟竉乃呵呵大笑云老僧今日葛藤留與諸方作話柄集生居士問大師今日靜明寺開堂還有奇特事也無師云有進云如何是奇特事師云案山高似主山云謝師答話師云放你三十棒士禮拜問頂上開門不見身時如何師曰劈破骷髏云劈破後如何師云血淋淋地云如何受用師云喫茶喫飯云人人喫茶喫飯為何不得受用師云飯裏有沙僧禮拜師卓拄杖下座。 ᅟᅟ==[A15] 己【CB】，巳【龍】== ᅟᅟ==[A16] 斂【CB】，歛【龍】== 崇禎十三年庚辰前正月朔旦石布衲余集生請上堂師陞座拈香云今嵗欣逢也大奇春風兩度上梅枝拈香祝聖無多句國祚遐昌萬壽期就座石布衲出禮拜云今年春王兩正月元下起元旦而復旦分明國運長新佛運長新之兆恰值徑山大師七十初度行化京都以希有之年遭希有之時說希有之法從此壽國壽民兼壽世化日舒千古長春頌萬年總在大師法輪裏轉弟子裕拈出一瓣新香特地啟請師舉拂子呵呵大笑乃云拂子無端抹過東海驀跳上忉利天宮觸着帝釋鼻孔帝釋打一箇噴嚏善法堂中風窓亮槅同時放光帝釋大怒此是何人家拂子到此放肆拂子答云我是隨徑山老人到金陵為提唱宗旨不覺慶快冐犯天帝帝曰善哉拂子為眾竭力拂子答云堪嗟末法之徒聰明者多見性者少𨷖諍人我角立門庭惟以一棒一喝為躲身符子𢬵盲亂統謂之大機大用或將古人公案妄意穿鑿記持相似言句取辯舌快當作機鋒欺罔先聖魔昧後昆悲哉痛哉此邪法嬈亂正宗時也九牛莫能挽之我徑山老人目不耐見不得已向孤峰頂上盤結草菴高提祖印號令人天豈徒然哉帝釋大喜合掌讚曰善哉拂子善說法要爾時諸天雨大香花遍散虛空拂子歡喜作禮而退帝釋曰拂子來來我有一問寄與徑山大師如何是新年頭佛法拂子歸舉似老人老人答云今年蠶麥好天下太平時師良久復舉張拙偈云光明寂照遍河沙到不得這裏凡聖含靈共一家不入這保社一念不生全體現是箇甚麼六根纔動被雲遮有何不可斷除妄想重增病不必不必趨向真如亦是邪你徃那裏去隨順世緣無𦊱礙果然涅槃生死等空華說夢的人好與三十拄杖此是如來禪始得祖師禪未夢見在若論張拙秀才此偈則石布衲亦可入傳燈也衲出禮拜云大眾證盟師云許你是半箇聖人云那半箇聻師云三平云這莫便是雲門目機銖兩麼師云瞎云透過雲門一字關又如何師云重疊關山路云恁麼則後人斷絕去也師云何不領話衲禮拜歸眾又僧擬伽問師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萬餘便下座。 大師壽誕濟生菴監院我空請上堂諦觀辛未年前事徹夜思量淚不乾雖然父母未是親誰是最親者祖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大眾看他古人語話大似滴水滴凍老人記得小時騎竹馬三三兩兩打尾鼓阿呵呵唱哩囉跳的跳舞的舞一回歡笑一回苦可憐生逐年老去今七旬記取將來九十五咄重新拈起舊家風趙州何曾像得我豎拂子召大眾云還見老人手中拂子麼還聞拂子說法麼既不見不聞汝等尋常所用六根俱成虛妄以何為主不見華嚴經云剎說塵說熾然說無間歇復高聲云紮得髻根牢便休一朝何用兩梳頭大抵還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風流。 庚辰二月初十日出山赴黃司李開先請即日余集生暨諸士紳等請上堂海岸居士問如何是佛師云畜如何是西來大意師云彼彼有分如何是初生一句師云拋不出如何是成佛一句師云誰是成佛者如何是出山一句師云錯如何是進山一句師云開云如何是不涉程途一句師云且禮拜着士禮拜歸眾師乃云七十年從何處來浙江山水亦悠哉喜逢海岸今朝至眼上眉毛不用猜諸仁者既是恁麼現成為甚搆他不得只為因循五欲沉溺生死你若猛着精彩十方坐斷那裏見有世數短長千嵗百嵗眾中還有不顧危亡善能拈頭作尾者麼試出來道看眾無出擊拂子云今日開舖全無主顧[(冰-水+〡)*ㄆ]拾下堂閉門打坐便下座。 普說 人之用水即用得一味海水無別有水或曰此去大海程途數量莫知幾何何得便言是大海水莫妄談耶諸仁者有所不知我謂汝等微細分剖海之因地夫世間之水山川林沼邱壑洲潭乃至百川異流微細一滴一勺大流小流無不全歸於海何以故海極低極卑極廣大極平易極汪洋極忍辱極清淨不可思議無邊無際無涯無畔第可萬派歸海而海之水一無滲漏內藏魚龍毒蛇蝦蟹種種不可說異類差別水獸曰海牛曰海馬曰海羊曰海猪其數無量不可說異名不可說不可說差別眷屬何以故海之廣大人莫能知人莫能測窮量不得思議不得異類眾生各各不相知各各不相到你不礙我我不礙你水為屋宅水為被褥無分別無異念無晝夜皆困於海無所動搖海亦不知自稱曰海何以故以要言之海乃佛之不動智不動智廣大莫測無表無裏無去來無今古先天不有後天不無不動智者空智也空智乃諸佛諸祖之根本智何以知之根本智圓明發生差別智我說用一味海水者海無遠近故不期時隨緣發生生無相故海體常寂常寂故無生無生故曰不動智也因其不動智海而入一切流動江淮種種差別異流嗟嗟海之靈妙不可稱贊功德不思議故現前一切眾生畢竟不知自[A17]己身心從曠大劫來無明所使執身有我出生三毒資長無明受結煩惱沉淪苦趣頭出頭沒無有了期何以故蓋謂眾生信不及故本來是佛福淺業重故無德相故障深故不知自[A18]己身心元是清淨妙淨明心出生山河大地自我真常一葉一草皆是自[A19]己之真性妙明無有別物何以故世間所有之法本不曾生本不曾滅經云知是空花即無流轉因執着故有捨離故空所以圓覺經云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言其前境虛幻不實有故眾生癡執以為實有生死淪溺由此而得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悉皆消殞虛空本不曾生滅何勞消殞但消殞自[A20]己曠劫無明成大般若歷劫生死成大涅槃方知日用事無別頭頭皆是自家珍無一法從外來無一法從內出前所說一切水投入大海全是一味也隨意作用任性施為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祖師鼻孔放向無陰陽地上一憑風吹日炙爛壞也好不爛壞也好。 ᅟᅟ==[A17] 己【CB】，已【龍】== ᅟᅟ==[A18] 己【CB】，巳【龍】== ᅟᅟ==[A19] 己【CB】，已【龍】== ᅟᅟ==[A20] 己【CB】，已【龍】== 自恣之日[A21]已過明晨七月初一了好清秋凉夜各各自宜精進勇猛勿生懈怠我常謂汝等說六根無性意識無主心似狂猿暫無一時休息冷地着眼四大毒蛇同一舍宅若各還本根畢竟無人誰為是我諸仁者切莫貪安閒逗到臘月三十晚看你如何去得老人今有箇譬喻舉似大眾須彌山畔去此四百四十由旬其地方晝夜放光日則不見其夜人民俱見彼方放斯光明其來久矣日則不見何以故晝有日光不見夜即可見眾皆不决遞相告曰去此彼方不遠我等發勇猛力精進力尋光到彼[A22]已經十載到彼無獲不知光明從何地起更進數百里許偶夜其光即現如大日輪光相以從地發一切人民皆在光明中不知不覺眾人相謂曰欲得此光明畢竟有寶物在下如何得之計議三七日了無法則有地神從地湧出而相告之曰諸仁者世所希有世所難得如是信心如是勇猛如是决定如是精進我知仁者身疲力倦將欲退還我作方便令仁者獲大寶光欲得斯光明必當執持器械鍬斧鈎鋤離光明外鑿地開廣七尺深七尺諸仁者各各勇猛破土鑿地又經十年已求寶光不得心生懊惱我等既來此喫辛苦若干不顧風霜上無遮攔下無安息之地惟草莽中澹泊經廿年矣豈可不得空手而返中有一人有大智慧得大自在安慰諸人兄弟不要退心不必疑慮只是我們用心不親切若一心開鑿𢬵只一生進去無有不得寶光明而歸諸仁更精進鑿地如故惟見一鐘作金玉色其光湛寂如琉璃世無可比諸人相告曰寶鐘[A23]已見不得起來奈何愁苦無量地神復相告曰諸仁者勿苦再鑿七尺下立用鍬鈎鐘中乾泥漸漸鎔化鐘頂有門向須彌山左尋金剛際水上灌中間土潤向中心用力頂穿四靣土濕其上鐵索堅牢用千人萬人盡其信力齊心一扯土泥自脫鐘心自空懸空無礙諸人依地神說再不生退悔各各努力手攀鐵索競共一扯寶鐘離地泥沙脫盡㘞地自吼響振十方十方佛祖曰今日東土眾生獲此如意寶鐘寶鐘即作偈曰善來諸仁者欲見我金身我以沉溺土得幾千萬劫心無嗔恨故歡喜於是事今仗諸仁力出脫塵沙土心生大歡恱作大師子吼以方便力故光明始見我屢生積惡習或復貪嗔癡或生大我慢輕薄於一切或生大貢高下視諸仁者墮於淤泥中經百千萬劫今乃離此報一斷皆永斷不一亦不二。 ᅟᅟ==[A21] 已【CB】，巳【龍】== ᅟᅟ==[A22] 已【CB】，巳【龍】== ᅟᅟ==[A23] 已【CB】，巳【龍】== 若論宗門一事甚為希有悟此宗者直接西來穿過十方諸佛鼻孔歷代祖師髑髏無奈末法下衰依依俙俙彷彷彿彿自稱悟道少有一兩句文字寫得幾箇字咬嚼不進的公案無縫𦉑的語句問他他便解說支吾此乃義學之流杜撰長老也閻羅王殿前打鬼骨臋有曰在前代祖師豈無文字如六祖一丁不識說出無非文字大慧中峰語錄再要如何妙文字他是得的人胸中流出謂之般若非文字也今之所謂文字不過窓下吟哦心意識卜度得來非是般若口土黑烟人天見過當時風穴沼禪師見南院百問百答南院無奈伊何末後問風穴南方一棒作麼生商量穴云作奇特商量風穴落節也穴問和尚這裏如何院云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作家作家穴便禮拜此乃理能伏豹徑山昨問禪和子今時棒喝者在南院邊在風穴邊僧不能答徑山代云若論今日棒喝何似趂野鴨子古人云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靣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徑山則不然盡大地拈來似箇彌勒布袋聖也在裏許凡也在裏許祖也在裏許佛也在裏許魔也在裏許外道也在裏許六道四生也在裏許杜撰長老也在裏許春禽夏蟲橫橫斜斜唧唧亂啼的也在裏許只不許他動動一動不消徑山一捏粉碎你這些冬𤓰瓠子那裏安身立命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毫𨤲有差天地懸隔。 到龍池掃塔眾請普說多年不到龍池今得得到來掃先師幻有大和尚塔不妨拈出當年叅請機緣某自雲門普濟寺得地以來住雙髻數載有瓶窑聞谷見龍池歸後過我雙髻道及龍池機緣次年方去叅請受戒入門便問先師佛不見身知是佛且置如何是若實有知別無佛先師答云有了你沒有我某即禮拜先師云雪嶠不得老僧道次年又見先師先師竪一指問會麼我道這箇喚做甚麼師微笑自此三登龍池先師問你草鞋猶未脫也我道何處見草鞋來師又微笑某即呈偈云數載龍池三度登重重問話舌生水草鞋分付虎狼去雙髻峰頭一箇僧這些機緣是從上諸祖傳佛心印的的心髓樹高千丈葉落歸根豈可辜負先師宗門中事有時作賔有時作主有時賔主齊彰有時賔主雙忘此是臨濟家大機大用人天莫測但憑徑山作主諸人安得摸索近今佛法凋殘宗風凌替不知是男是女是聖是凡何敢如此錯落般若性中原無奇特要向自[A24]己脚跟下理會得穩穩當當向青山茆屋中三十年四十年習氣自然白淨心地自在隨問隨答或隱或顯無不是祖師西來大意如今亂做者半青半黃半生半熟取辱先宗殊為可歎珍重十方虛空眾生共有同一慧命同一性靈眾生出沒於其中了無影響眾生名字亦虛空也身心形儀亦虛空也何影像之有哉譬如幻師家套筒向十字街頭搬弄幻術拈出男女種種等形不可言無究竟不可言有了無一法原是空套子耳奇哉怪哉十方齊空而無實義眾生男女本因幻生既稱幻生名字亦幻幻無幻者是則名為大圓鏡智大圓鏡智者眾生根本智也名相則有悟則全空第一義空者情無情生滅性悉皆空故所以云佛身充滿於法界眾生日用莫不在如來身中蹴踏地獄天堂莫不在如來身中建立眾生生死莫不在如來身中出沒徃來乃至毛孔窄狹悉是如來放光說法處故曰坐微塵裏轉大法輪譬如摩尼珠隨方各見好形異形莫不現於圓滿寶相故曰天上天下惟我獨尊直饒眾生徹底悟去猶是如來佛身中奴兒婢子何况迷悶眾生坐他虀甕中飲他殘涕奴兒婢子不亦卑乎今乃末法下衰宗風零替何日報佛深恩擊揚祖道傳佛心印普天匝地迦葉阿難剎竿重為扶起。 ᅟᅟ==[A24] 己【CB】，巳【龍】== 若要叅禪了脫生死先要辦箇久長心以悟為期這箇事不同草草苟無真心實行饒你坐折了腰瞪破了眼總是箇騙飯吃的無主孤魂於佛法何補哉而今目前有一等假宗師口說胡話以飲食衣服為自[A25]己受用向人前自稱悟道魔昧人家男女一般要上堂小叅這瞎禿奴瞎驢瞎狗瞎野狐精瞞頇諸方不知明眼人如見其肺肝教他有時薄福謝而果報現方知謗大般若如此靈驗死後怕你不入阿鼻地獄裏去那時你還下得語魔昧得人茶話普說得麼上堂拈古頌古徵古代古闢古得麼閻羅王只將一百二十斤鐵枷枷你出來十字街頭示眾且道閻羅王為甚麼發嗔只為要你改過做箇法門好人勿將欺心瞞天昧[A26]己誘引清白後生作眷屬改名改號如是黑心黑肝為得人天師範麼還肯依徑山恁麼好話麼若肯依而改過何勞更到那邊喫許多生受又有一等坐禪者影也不知功夫怎麼樣做亦不肯叅請諸方只管在裏許趂閧打擄瞌瞌睡睡過了日子已謂我是箇禪者可憐生又有一等伶俐而不悟者過在他尖尖滿滿噇着一肚皮大底大滿小底小滿有如是過患所以難得其人你若要來長連床上將養無明須帶一片牛皮馬皮纔坐時便覺穩貼貼地不然被他聖僧看不過惡發管教他鑽地洞無處在如此躲根禪奴剜避禿兵到這裏十指不彈水百事不干懷現成喫了有甚慚愧嗚呼末法時杜撰宗師轉多癡眷屬轉盛悲夫。 ᅟᅟ==[A25] 己【CB】，巳【龍】== ᅟᅟ==[A26] 己【CB】，巳【龍】== 做工夫人不得力無有別理會只為他冷一日熱一日或東西或南北猶如狂狗相似癡獃獃心王不定如此作禪和子喫鐵棒有日在莫說今生不了直待彌勒下生敢保未夢見祖師西來意在今時諸方有幾箇長老說禪說道是為人處孰不知自[A27]己脚跟下浮逼逼地這樣禿奴喚作門頭戶口假名宗師幾時能到古人境界臨濟和尚有四料揀奪人不奪境奪境不奪人人境兩俱奪人境俱不奪你既作人天師範向此四句中對靣定當得麼若一字不着便莫說作臨濟兒孫未得作一切眾生奴未肯要你在時有僧便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春花眼暖野水渺𣴭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小橋扶過東籬下影跡渾無鳥語聲如何是人境俱奪黃昏雨後窓無月不見門前犬吠天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太平日月光天德一統山河壯帝居僧禮拜復云雙髻如此答且道成得箇甚麼事好將柳絮枝頭弄誰作堤邊歌笑人咄。 ᅟᅟ==[A27] 己【CB】，巳【龍】==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二 音釋 唄(薄邁切音敗梵音也)。 鵓(薄沒切音孛)。 紮(側入切音札纏束也)。 豹(希恔切音爆似虎)。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三　　　　　　魚三 叅學門人弘歇等編 小叅 鹿城眾居士請補園小叅師云竿木隨身逢場作戲住山久長無事可做擊拂子云總在白雲野水邊吟哦過日黃葉秋風堆裏逍遙當時黃面老人云我無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何言歟然燈佛與我授記號釋迦牟尼呵呵大笑云題目分明。 崑山魏子韶居士請小叅師陞座云法王法座隨處建立法本無法心從何有喝一喝云達磨西來大似眼裏撒砂以拂子打○相云到這裏無你開口處說甚麼祖師咄。 王原達居士請小叅師陞座云有一人超出佛祖千聖莫能窺諸祖不敢正視良久云諸人要識此人麼只在汝等動用中還會麼會則不妨出眾道看舉洞山茶次問泰首座有一物明歷歷上拄天下拄地常在動用中動用中[(冰-水+〡)*ㄆ]不得過在甚麼處泰云過在動用中洞山喚侍者掇去菓子桌師云當時首座恁麼下語至今還有下語者麼如無徑山為伊下箇註腳過在動用中不得菓子喫洞山太無端咄咄咄咄咄。 黃介子請小叅今日居士為祖母姜氏媳婦駱氏請徑山登此寶座說些葛藤追薦二位徃生天界不墜淪溺還會麼舉佛偈云見身無實是佛身了心如幻是佛幻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於佛何殊別徑山則不然鮎魚水底聚鷂子貼天飛會得此中意成佛更無疑師云今日李會嘉居士為先太僕卿亡忌之辰請老人登座說法汝等諸人還知太僕卿着落處麼昨夜東鄰踏月回蓼花楊柳向人來分明一段好消息爭奈時人眼不開。 朱葵石居士為先司㓂廣原公生忌之辰請對靈小叅師以拂子打○相云性海澄清靈源湛寂秖為一念風生便見漚華起滅須知起惟法起滅惟法滅如千波萬浪相續不斷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是故智者即千波而觀止水生死本空諸法無實從上佛祖從此一門超出證大涅槃利濟群有名了事漢廣原居士乘般若願力現宰官身護持法門道德風香功名盖世世出世間無不了了秖如不昧本因一句作麼生道雲中生石笋火裏發青蓮。 結制小叅師陞座經云有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豈不是塵四大五蘊六根六塵豈不是塵而今眾生但知是塵不知在塵中現的堅密身當日釋迦文佛雪山六年覩明星悟道只悟得這堅密身長慶捲簾也悟得者堅密身香嚴擊竹也悟得者堅密身玄沙𡎺指也悟得這堅密身即今在此結制無非要悟這堅密身果然悟得長連床上喫粥喫飯伸脚打眠有甚麼過遂竪拂子云大眾還見拂子頭上堅密身麼若向這裏見得何用老人叨怛說者些絡索還委悉麼良久震聲一喝云截斷葛藤。 生于中國得為人身便是無量福德無量受用必須超脫生死切莫被三毒五欲葬送一生忽爾臘月三十日到來將何抵敵這回先腳翻身黑漫漫的馬腹臚胎鑊湯爐炭無人替你且道如何得超脫生死去聻無論忙閑夢寐之際將一箇乾矢橛牢牢捏定不得暫時放捨如雞抱卵如龍護珠日久歲深一朝曳斷命根摸着娘生鼻孔便見天地同根萬物一體了也叅。 師登座云結制來十日了也十日內在此作麼生還有得些血氣者麼出來舉似老人為你證㨿眾無語良久云有時教你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你[A1]揚眉瞬目有時教你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教你[A2]揚眉瞬目者不是子作麼生會且教他去西天十萬八千里踏得脚板濶似鄱陽湖待草鞵繩斷漫漫與你說莫喫他家殘羹剩飯男兒丈夫漢自有驚天氣概何不會取定要依古人蔴三斤乾屎橛做甚麼雲門大師云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築着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傾盆子又作麼生會到這所在如蚊子上鐵牛無你下嘴處而今時節衰落眾生福薄肯向這裏如生大病相似一時一刻過活不得逐日揩磨將去少有相應分即今大眾還有相應者麼眾無對復云十五日再作商量眾禮拜遂歸方丈。 ᅟᅟ==[A1] 揚【CB】，掦【龍】== ᅟᅟ==[A2] 揚【CB】，掦【龍】== 祖師云和尚子莫被人瞞且道受那箇瞞日用中光明卓然無𮈔毫相隔時時刻刻用着他受那箇瞞認着臭皮袋是我便被他瞞了也更無第二人謂之自欺自瞞所以不得見道古人云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十方世界全身是佛全身是你全身是我恁麼說話急須漱口三日始得又云佛之一字吾不喜聞佛既不可聞眾生名字又可得聞只為眾生識情自隔故云情生智隔相變體殊若肯一念回心便見清淨故馬大師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不必道是箇甚麼若道是箇甚麼又是物了也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直下領會去好你若悟去馬大師在你腳底南泉和尚云心不是佛智不是道教中所謂寧作心師不師於心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故云心智不是道方便呼為智向言下薦取何等省力不是定要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古人逐日挨去辛辛慇懃三登投子九上洞山却成年月了也即同汝等一般又如織機之人工夫一日不廢云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一法不立便是能仁又不同空見無知死灰外道急薦取好光陰易過人命無常你看妙喜老人前後際斷尚有公案不透舉𣗳倒藤枯句歸何處云相隨來也方打失鼻孔又不了產婦因緣直到虎丘誦華嚴經至第八地菩薩無功用行方得了然即乃頌出花陰山前百尺井內有寒泉徹骨冷誰家女子來照影不照其餘照斜領頌得何得分明而今故工夫人髑髏不乾情識不斷拖了死屍在這裏觸着便是無明何不放下退之又退着眼看只在這裏不在遠纔曉得馬大師說話的的實實久立珍重。 江州大守張君平居士請署中為誥先人對靈小叅師云汝等亡者各須諦聽或遠或近或生天或在六道者無本可㨿皆因汝等平日打在妄想五欲內混過了日脚今在那裏安身立命可惜許一道亘古不昧之性靈竟然不知具有夙根靈骨者自然歡喜信受我語若生天者福盡還墜不如生在世間做箇人好信心堅固廻向菩提日後永為道種汝之形骸雖有盡期汝之真性無形無段無滅無生覿體現前是佛四大幻軀如水上浮漚汝等不覺所以輪廻六趣皆業識也既受我開示後好好托生良善人家去好語不用多記取記取。 晚叅 舉臨濟在黃檗三次問話三次被棒一日辭檗檗云不須別去竟徃高安叅大愚去濟至大愚舉前話復云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愚云黃檗與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者裏問有過無過濟於言下大悟於大愚肋下還拳這就是時節因緣第一箇樣子也靈雲三十年不知踏破多少草鞋忽擡頭見桃花[A3]刺眼便云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葉落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這就是時節因緣第二箇樣子也古人有這許多樣子在汝等冬瓜葫蘆滿堂都是飯袋子那得如臨濟靈雲這樣漢臨濟當日空洞洞一條肚腸問話尚然不曉豈似汝等齷齷齪齪一肚皮妄想無明痛癢不知那得心空及第果有真實叅究者出來老人與你證㨿僧問云某甲看一口氣不來向甚麼處去師云向地獄裏去云是某甲叅的話頭師云野狐精我這裏不叅甚麼話頭只要直下承當問某甲看誰字語未終師罵云是你家十七八代祖宗先靈僧擬議師便打復云你是那裏人云杭州人師云杭州人無佛性云大師有佛性麼師云者不唧𠺕的漢問某甲看麻三斤師云何不向七斤半裏去僧無語師云立地死漢僧禮拜退復舉當年陳尊宿織蒲鞋養母雲門扣見尊宿開門便推出云秦時𨍏轢鑽雲門折一足因大悟你看尊宿向他說甚麼便悟去如人飲水冷煖自知盡十方世界是箇話頭觸着便是佛境界庭前栢𣗳子麻三斤流到今日喚作話頭是你們貪嗔癡障了悟門與古人分作兩橛大眾時光易過急須弩力眾禮拜師歸方丈。 ᅟᅟ==[A3] 刺【CB】，剌【龍】== 師云說法有所得是名野干鳴說法無所得是名師子吼若論正法眼藏人人具足無一欠少使用自在情與無情無不具足故云蠢動含靈皆有佛性會麼東村王十嫂相罵到天明復舉趙州和尚云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這說話逗漏不少復高聲云大眾真佛聻趙州和尚前後相違說道佛之一字吾不喜聞今又說真佛內裏坐這箇趙州不怕後人簡責開先問伊你將甚麼作內作外內外既空又作麼生坐諸仁者還會麼眾無語三十拄杖一杖較不得。 茶話 徑山國一家風冷落數百餘年矣今欲重提祖印為眾舉揚撥開生死重關托出最上一着還有沒氣息漢與徑山拂子相見麼若真獅子兒不妨出來露箇消息僧出禮拜師便喝僧無語師便打海岸居士出問云如何是入門一句師云矮矮小小進云如何是出門一句師云長長大大云如何是不出不入一句師以拂子畫一畫云截破舌頭如何是天上佛師云問取燈王云如何是地下佛師云老僧即今在甚麼處云如何是驢胎馬腹中佛師云喚居士作驢馬得麼云大師亦是師作驢鳴士禮拜僧問一口氣不來時如何師連聲唱云三滿哆母䭾喃復云箇事甚是尋常只在喫飯穿衣因眾生心量差別佛說差別法喻如銀汞一把撒去顆顆皆圓及至[(冰-水+〡)*ㄆ]來原是一顆雜華經云若人欲識佛境界當淨其意如虛空遠離妄想及諸取令心所向皆無礙此偈佛[A4]已說盡老僧今日又在此葛藤復舉永明禪師云有禪無淨土十人九蹉路永明忒殺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說甚麼三家村裏事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去却角來與汝相見無禪無淨土鐵床并銅柱不妨乾淨士云會得無禪無淨土意鐵床銅柱也好即今大師在鐵床銅柱麼師云放了我放了我士云幾時得出師云要你相救乃云直饒百千萬億箇問頭一時問來只消老僧一拂直下氷消瓦解喝一喝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ᅟᅟ==[A4] 已【CB】，巳【龍】== 頤浩寺裏三日三上堂是為希有是為難得諸方聞之也不知是佛法也不知是世法天叅禪學佛者要在真心篤志真心實行若無真心叅之則虛若無篤志行之則假古人生死心切晝夜徬徨一日挨一日無可奈何二十年三十年這般苦楚方能成佛作祖報佛深恩為甚如此只為他信得及而今人到我面前便說為生死事大生死二字掛在唇皮自家滿肚齷齪要向人前搖搖擺擺假模做樣可憐生及至驗他如煤似墨縱然亂統幾句總是尋行數墨冊子上學來的毫沒相干敢保他日閻羅大王喫鐵棒有分在這件事若無苦心决不能廓徹清淨前後際斷若能真實苦心自然得見自性清淨自性清淨便見十方諸佛清淨與十方諸佛同一慧命同一鼻孔同一苦行方可人天眾前呵佛罵祖貶駁諸方你若自性不明學得來的一屙便了有甚交涉他悟的人如長江大海容之則萬𣲖全[(冰-水+〡)*ㄆ]放之則千波競湧乃至萬語千言無非是祖師西來大意昔日黃檗大師道還知大唐國裏無禪師麼有僧便問云諸方匡徒領眾又作麼生檗云不道無禪只是無師應在今日矣良久云適纔老人說這些話若論世法則不無若論佛法遠之遠矣。 舉僧問趙州一物不將來時如何州云放下着僧云一物不將來放下箇甚麼州云放不下擔取去諸仁者夢醒也未釋迦老子叮叮噹噹打了許多葛藤達磨大師西來恩大難酬說箇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早不着便總是方便接引之詞若向釋迦未生達磨未來討箇分曉猶較些子如何是佛新窖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七八若論本分那裏有箇元字腳目前山河大地乃至十方世界是你諸人全身蝦跳不出斗良久云還有人會得麼眾無語師云且歸堂喫茶。 臘月二十九晚堂中請師喫茶分歲師云一切世間為商為客者不論千里百里俱要赶到家惟老人無家可到何故這裏無你棲泊處假若三十晚到又作麼生自代云千聖同途不同轍還有相隨者麼自代云拄杖子復云大眾明日三十晚大須仔細遂歸方丈。 師云今日三十日一年光景今宵盡明日重新發道心雪點𣗳頭花萬朵旃檀香氣滿山林百年三萬六千日總離不得今晚且道百年三萬六千日從那裏數起縱使釋迦老子達磨大師出來口如磉盤舉僧問趙州如何是道州云牆外底僧云不問者個道問大道州云大道透長安何等直㨗盲龜瞎鱉怎麼不會明明白白一條路只為太近了可憐生冷地看來一些事也沒有為甚麼終日浩浩地若是悟的人橫也好竪也好嗔也好喜也好楞嚴經云本是一精明分成六和合動也不要動着這所在只為你腳下泥水太重千言萬語叮叮囑囑要後代兒孫成家立業𨔛相傳授光耀祖燈若自負我聰明我智慧得些光景只管嚼蛆明眼人見之惡心嘔吐徑山所以安安單單住山藏頭縮尾難道將悟之一字躭在胸中忽爆聲即云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便歸方丈。 金陵除夕茶話石布衲出問除夜佛法請大師道一句師云蠟燭是蠟燭梅花是梅花衲云新年佛法請師再道一句師云且待明早來師轉問衲云如何是除夜佛法衲云爆竹驚山鬼師云如何是新年佛法衲云炊香接道人又問子楊居士士答前語云癡獃連夜賣答後語云貧鬼一時驅侍者問昔日北禪分歲烹個露地白牛今夕大師分歲還烹個甚麼師云烹個甚麼者云這個是常住公物不是大師自家的師云你那裏學得來者云大師合取口喫茶好師云你問我答有甚麼過師復問侍者云月窻梅影時如何者云請大師看師云七縱八橫去也者云恁麼則惱亂春風卒未休師云楊花撲地眾便禮拜。 示眾 青山白晝泉石松雲驀面相逢吾不知其誰家之子做工夫人若肯向這裏會得便可穩坐家山不必更去那邊閒言長語討辛苦喫如或未然切勿脫空妄語死骷髏上作活計怒雷擊碎須彌石化作大洋海底雪泥牛吼木馬嘶㧞出波斯眼中楔春晴桃李盡風流在處綠楊黃鸝擲惟有住山人打眠平生佛祖無交涉無交涉山花處處流鮮血拍膝一下云咦。 大眾還知徑山决定姓朱麼汝等諸人姓個甚麼若有姓出眾舉看如無徑山與諸人下個註腳元宵定是正月半更聽一偈村中樂𥣘穀礱糠滿竈脚烘被褥烟火香一覺天明樂不樂黃柳烟空索索鴻雁田中喫大麥鷺鷥怪煞紅老鴉各自枝頭去酬酢咄。 汝等要疑情起驢年去夢未見疑情是個甚麼物了生脫死不是好喫的果子須得斷情絕義大忘人世雖着衣喫飯何似有氣的死人無分南北胸次中逼塞無路可入直到水窮山盡不得轉身可憐生捏緊拳頭咬緊牙齒决定要明這着子一念緊一念一步高一步念念相追步步不離不放過提得話頭緊峭妄想更緊峭𢬵命提這個妄想微細極微細非今生有塵沙劫妄想徹底起來這時只為信力勇猛妄想躲根不得徹底搖動這時節歇手不得不由歇手要一口氣成在時刻也却又不斷這遭𢬵命下毒手一斬命根斷去十萬八千還他原是個木上座。 甚麼事是出家所行的事清淨五欲立人品持戒律不謗佛法僧不惡口兩舌面是背非乃是出家人所行的事眾生惡習濃厚第一淫怒癡惡習之先導汝當知晝夜宜謹慎如禦邊疆惟恐失蹉犯人苗稼一失途程搥胸晚矣謗自[A5]己之過罪人所不知何以故背覺合塵六根不淨迷[A6]己逐物不明道眼俱名謗佛法僧非是外邊有佛與你謗夫親近善友良朋相聞好言當自䇿進至於無涯岸地上尚不許立立則截斷你腳。 ᅟᅟ==[A5] 己【CB】，巳【龍】== ᅟᅟ==[A6] 己【CB】，巳【龍】== 禪和子行腳住山須求個本命元辰着落豈是散心雜話念柏𣗳子過日直饒你念得熟如湛水如霜如雪卓然無依你作麼生出身叅禪惟貴妙悟古人千里不遠見人三登投子九上洞山之輩逃他一片苦心不過自然草鞵繩斷頂門眼開盡大地方知是我更無別物祖師云舉足掉臂無非西來大意且道西來大意為甚麼覓伊不得只為你要覓所以遠了假似不覓時如何隆冬嚴寒伏惟珍重。 大凡叅禪學道人得個小境界不要當為極則事向人前亂統非惟無益於人自喪平生出家學道之志古人三登投子九上洞山如此苦心豈無個境界他自不肯住佛祖心印難道便如是邪所以一聞千悟名分高遠垂萬世之龜鑑今乃末法澆漓福量淺薄操履日微偷心不死骷髏不乾流注妄想不曾休息何大道之可得哉我教伊重提話頭我之小境界畢竟不是前代祖師若似我者模樣佛法掃地久矣安有達磨一宗流至今日你看他得心人凡有語句自然馨香自然智慧今人言說送出人前聞則絕倒。 經云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覺即一切眾生佛法如是廣大如是圓滿如是性如是心皆不可思議佛與眾生一坑埋却在裏許有甚麼出氣處若如是見得如是親證如是三昧如是鼻孔方圓大小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無不周徧無不入這箇皮袋裏轉身俯仰送客迎賔何勞更要提話頭㕘究發明豈不多了一件事是則固是理即是事即不是何故眾生有如是差別歪知見或貪或嗔或癡不知本源佛性中着不得這些惡知惡覺不但眾生着不得縱是釋迦彌勒文殊普賢一毫毛着不得何故這裏喚作無相道塲無作道塲無為無事無法無無亦無道塲清淨光明惟證乃知佛不離一切眾生境界眾生境界即佛境界但於其中有一點差別所以便有優劣果報罪福之不同耳故曰奇哉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因妄想執着而不證得滿口道盡了也今欲叅究自[A7]己本源佛性心空及第但於生死二字如救頭然時時無剪爪之功一心一意牢牢靠靠憑伊佛來魔來只有自[A8]己本叅卓然擺在眼前以悟為期莫待眼光落地一塲懡㦬勉之。 ᅟᅟ==[A7] 己【CB】，已【龍】== ᅟᅟ==[A8] 己【CB】，已【龍】== 佛是百不會的人善用一切法佛乃一無所知的人而善知一切法過現未來悉知悉見不同一切眾生識見而自得無量善巧方便異類中音聲海佛無知覺而善覺一切生死眾生沒於愛水泥犂海佛無住相而流動六根佛無識故不被諸惑境無礙故當體寂滅亦無寂滅性可得假名為佛悟即事同一家以無一切偷心雜染心善惡二相俱不相到本性如是未有威音王名字先有此性性即佛佛即心以心名佛還不是衲僧本分事故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如人行路相似不知運足千差而實不知運足之所以也故云運足焉知路我見今人學道者自[A9]己一個臭皮袋打掃不曾乾淨便要作佛作祖學得幾句殘言餿語向人前下一語他明眼人掩鼻而遠之可憐生時世澆薄眾生福量不多那堪受無量不可思議之境界嗟嗟。 ᅟᅟ==[A9] 己【CB】，巳【龍】== 做工夫只管說妄想昏沉此皆生死不切之流輩直饒你做到妄想不生昏沉不有清清寂寂只見話頭頓在眼前你又將何作用叅禪惟貴妙悟若死守話頭不妙悟守到驢年不過多喫些鹽醬。 為僧須以戒定慧為本方與道相應此中不然去道遠矣佛云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善知識難遇善友難親今之所謂惡世界者以自心不良塗沒了也欲得相應要自心清淨即名善知識等等也豈離自心而更說有佛有人耶故云一切惟心造人身難得者難於無偷心偷心既無一切心皆無矣人身何懼修行人正不要人身人身者惡種子也但求空無相無作無為之佛身法身耳又曰人身難得仗此身而作佛人身不可少不可住也當念生死是名第一義。 修道人只貴無事打開心意識掃盡葛藤枝時時念生死事大苦於胸次中我何來而不明去來本因地既不知當生平在裏許提撕閒忙取捨之際如繩貫牛鼻不容他走作自然坐地折勉之勉之。 學道如學射發之必中矢之相應前後不改初心始有到家日子分若也此念不真此心不確任你走到天盡頭處原是個王上座何故謂你有偷心在。 出賣骨董開個舖長日竟無來主顧呆呆每日等人到只見長安有大路你也行我也過不問人何以故學禮乎學詩乎好個問頭今古著譬若金玉滿盤盛畢竟要將手來舉學禪乎學佛乎誰肯將心氷冷去莫教黑面老兒到相訪者回恨不入地底及早修休蹉過鹵莾將軍陣中死黃梅時節雨家家破爛草鞋石頭阻一滑滑倒起不得縱有親朋難救護。 心地若開廓處處逢達磨在在毘盧主橫也好竪也好顛之倒之無不妙欲徃東去便向西日月逆流何不可天左旋地右旋江山原是舊衣冠萬象森羅影現中個中誰得復誰失鼻孔牽來恁麼時繩索從教都打折縱使千聖出頭來到此無處去分雪市井村翁唱酒缾是則名為大圓覺誰為是誰為非睡醒鳴窻紙破[A10]已明朝依舊可憐生運水般柴只是伊除却東西南北山分明還我西來意咄咄咄早思惟。 ᅟᅟ==[A10] 已【CB】，巳【龍】== 結制示眾莫謂進堂好進堂生死拗半夜不得眠昏散和衣倒雙眼撐不開板響生煩惱若是其中人畫叅夜無飽板聲入耳門祖佛俱了了。 達磨大師知震旦人有大乘根器辛苦而來傳佛心印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心可傳乎作證明人耳慧可大師云我心未安乞師安心祖云將心來與汝安慧云覓心了不可得祖曰與汝安心竟謂之傳佛心印此後祖祖相傳傳此也心心相印印此也其外有何物作眾生成佛了生脫死若有角立外見即名外道註解公案即名魔說悲哉達磨一宗印子到今日百雜碎矣眼前皆為冬瓜印狗尾拂豈同前代祖師正法眼達磨慧可父子傳心哉如今發心學道者要遇明眼人示之正路的的認真做當下便知分曉始不辜父母所生眼六根受用無時可離而今世間人都將血殼子認為是我向這裏認差了輪廻苦趣埋沒本源祖師心印從生至死無由解脫千聖出頭提挈你不得盖謂你認賊為子喚奴作郎妄想六根自成顛倒攪混真常如雲障日光明不顯果欲明心須得放下夙生習氣割截無始愛根三七日中千了百當這回甦醒方知佛祖出世便為這着子更無別事故云惟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四威儀中諦審諦觀我之身心浮漚四大未可認為本源若非四大何者是我真心不生不滅既不離四大日逐之間我何不知真心着落如是提撕如是緊峭畢竟有一日坐地折爆地斷。 以不動心接續如來智慧以無念無作體諸代祖師心燈以不可說境界降伏諸魔外道以無我相成就多生苦行續佛慧命見一切境界即是如來境界見一切好醜男子女人即多生眷屬不起一念成就慧身今時叅禪學道之流拖一條長布裙東掃西掃水漉漉地可惜許須當照管腳跟始得今禪人乃佛法中大孝養父母親鄰里學道雖不成佛其成佛久矣叅禪雖不見性此中公而無私即性即見即佛即心矣禪人出紙請老人書隨手稱讚不知是個甚麼咄截斷葛藤。 今人不知妄是真如欲遣妄而求真遣妄求真先當遣自性之真如其妄自息不知真如無為隨妄想而立名名相本虛依真如而得體了妄無體真如亦不立假名名相假名真如也若妄想之有根不說真如也因真如空遍法界不自有故故有妄想依之流動淪溺六道喻如大海之漚豈離水而別有漚也當知世界流動之狂花必依空而狂不空而生狂花者無有是處。 我有一物八個角十二隻脚面孔若斗肚皮如缸南觀則成北看則不是似乎甚麼不似乎不甚麼擬之則錯不擬白雲生面向東澗照之頗有相類走向西溪照之一毫不干涉且道如何即得不作無事會亦不可作戲論會若生穿鑿遠之遠矣。 學道人以生死大事貼向面門時刻不容伊走作着衣喫飯行住坐臥如失至寶就地尋覔畢竟要尋他落處方可歇手不然唐喪光陰空度一生目前頭出頭沒之事總之夢幻無勞把捉或有別妄想起即將話頭劈頭截去久久自然生處熟熟處生一道清淨光明十方坐斷佛亦不見方了生死如空中花至囑至囑。 盡大地拈來是箇死關你又擬向那裏安身何處坐立若欲坐關不在墻壁封却兩扇門謂是關也關者心意識不行專心一念提箇話頭六窻清淨內不放出外不放入一道孤明了境無礙此乃是關然亦不妨墻壁門窻何故通身是關通身是主也。 初叅禪做工夫人打頭要遇明眼衲僧開示始無差路無險道打頭若遇着惡知識杜撰長老將惡毒之藥灌於腦門一灌灌了自謂出世美味了生死之佛法悲哉痛哉這惡毒魔氣外道蠆尾一經他手永生永世再不得出頭成魔眷属必矣而今有道氣者第一要遠離此等人方稱丈夫思之思之。 山中人吟哦弄管固非本分然亦少他不得世上决無庸鄙聖人故假之以消閒送日腳下西山耳或問曰古人大事[A11]已明如喪考妣豈有閑工夫寫畫做詩推敲韻部耶答曰汝何人也居何國土曾見甚麼人來還讀書否識幾箇字否行腳否苦行否知古人作用否既不知世出世間差別事務應訪高人請問細微曲折如何是道如何是大事如何是究竟法如何是世間法如何是眾生如何是山河大地如何是四大五蘊如何是菩薩行如何是菩提心如何是生死如何是涅槃如何是本來面目如何是父母未生前事你若向這裏一一明了一一透過千七百則陳爛葛藤乃至一切差別法口似懸河如瓶瀉水這箇喚做無礙大悲心大辨才三昧如是識見方可許你開口你若一一不理會莫教脫空漫說此箇門中不是其人齅也不要來齅着難道大事[A12]已明的人動也動不得依你說來六根都用不着死眉釘眼如三家村土地相似纔呌做如喪考妣你這些嚼死飯的禿兵要知此意驢年未夢見在近代佛法可傷邪師妄說滿街滿巷如賣小菜的相似擔了凑人達磨一宗掃地矣自[A13]己腳跟尚未穩當將東瓜印子東西南北不管是人是鬼一齊印將去你這野狐精何苦得這些無主孤魂要他何用佛法平沉王是今日而今禪和子要知自[A14]己衣帶下事也須具眼始得不可七撞八撞撞在野狐隊裏打閧過了日腳是為可憐愍者。 ᅟᅟ==[A11] 已【CB】，巳【龍】== ᅟᅟ==[A12] 已【CB】，巳【龍】== ᅟᅟ==[A13] 己【CB】，巳【龍】== ᅟᅟ==[A14] 己【CB】，巳【龍】== 若有所重即失正念正念如如綸貫一切世界寂然都無動靜諸佛本源眾生物性到此方會迷則顛倒十方洞然了無一法祖師心印天上天下莫將髑髏妄生人我。 心與境會道本物齊一念相應生佛不二今之所謂有生死者虛妄業緣果因不昧人者情也識也以情識牽念念相續故有生死佛性流轉六道孰能悟之而作人間無事人也宗門向上一着與太虛同壽與萬物並育而無差異世間差異者因眾生有我便出生種種虛妄等相非佛性咎神識過也世間眾生應須揀別中有菩薩眾生羅剎眾生住無所住任性逍遙境無滯礙脫體無依如是光明還喚作菩薩眾生得麼試請道看。 如何是乾矢橛如何是麻三斤如何是庭前栢𣗳子如何是青州布衫你若向這裏一一透徹會得古人落處方可許你伸腳打眠橫行直撞其或未然還須默默揩磨實實逼拶不得終日播兩片皮胡𮈒亂綂他時黑面老子打算飯錢莫恠徑山不為伊道破。 開示 夫人者天上天下第一等奇特眾生也何以故一箇血肉殼子能見能聞能知能覺能辨香臭能分好惡乃至博通古今經緯天地種種聰明智巧非第一等奇特而何然都喚作乖覺非正覺也何以知之從生至死被妄想無明差遣了一生幾時自家作得一日主宰自[A15]己既不能作主便不得知本命元辰着落所以道百姓日用而不知大好笑事你這些妄作妄為舉足動步無非是業總不去簡點他不知此身幻具平日動轉施為從何處起四大分散又從何滅諸仁者若向這裏猛着精采晝三夜三一心不雜如履萬仞深淵相似不得一毫放縱自然虛空迸出日輪光明照耀徹古徹今威音王那邊更那邊消息一時捉敗了也如是則任你橫傾巨海倒卓須彌不為分外徑山恁麼告報還委悉麼其或未然更聽一偈啼破春風血未乾月明枝上漏聲殘誰家猶自貪歌舞舞散歌停魂夢難叅。 ᅟᅟ==[A15] 己【CB】，巳【龍】== 日逐進退之際接雲迎霧之間皆是祖師西來大意因甚麼不肯承當自為五欲所困耳假使人心必假四大五蘊以濟之行之止之放之卷之要見心之所住定在何大對境分別落在何根汝欲云因眼有見還依眼識既在眼識則五根無用矣因何是中動轉施為根根俱到分別前境善男子若夢寐時六根所攝六根形影當着何處既不能知還同死人有何人我留于世間六根循業現前流注妄想皆是汝之生死根本必假工夫熏習揩磨淨盡漸漸純熟圓滿菩提雖然若論祖師門下不作是語何故沒這閒工夫與你打葛藤古人云如何是佛麻三斤大力量人向這裏一聞千悟大事[A16]已畢叅。 ᅟᅟ==[A16] 已【CB】，巳【龍】== 智相道人請受戒開示夫戒者即佛也佛以戒得成道戒乃佛之基菩薩祖師莫不打這裏去今智相道人於佛戒心地法先以相應理固如是事不可廢若欲利生接物無戒定慧不得入聖賢地戒乃噐具如城之禦賊賊不得便法身不動戒體如如作用萬端隨機方便當行方便者以方便而接之諸佛諸祖終不執法而化度眾生也戒為萬有之本諸法之源於戒方便心何礙哉四生六道莫不仗戒力度脫所以生死遠離種種自在。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三 音釋 齷齪(上乙角切音渥下測角切音娖)。 磉(寫曩切音顙)。 𥣘(於琰切音厭禾稻也)。 齅(許救切同嗅以鼻就氣也)。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四　　　　　　魚四 參學門人弘歇等編 法語 示錢相國塞菴居士 這個事不是帶了習氣做的須用全身放倒別立主人公若也朦朦朧朧如睡夢中欲求其開豁混到驢年馬月未敢相許在何以故祖師西來單傳直指傳佛心印不論禪定解脫惟言見性成佛禪定解脫尚不許挂向唇皮何習氣敢污祖師心印哉若真欲求道悟自本心每日當以滌淨身心提個話頭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云庭前栢𣗳子便向這裏叅去。 示錢元冲居士 學道人須打點胸次潔白外緣內緣盡付春流澄澄湛湛提個話頭僧問雲門如何是佛門云乾屎橛即將此恁麼提撕恁麼叅究如護眼珠時時在念日日在疑功夫緊峭自有陳爛葛藤妄想夾雜總之不必理會只管高提本叅乃至迎送喫飯穿衣惟有一個乾屎橛頓在眼前動靜之際但恁麼叅着些精神如失至寶畢竟要討個下落歲久月深生死心不退自肰得力一火煮熟始為到家絕無奇特原是舊時人乾屎橛化為無上覺王莫生歡喜至囑至囑。 示廣原朱居士 以不動心降伏眾魔以無言言成就慧身葢生死之由用諸妄想結業為苦愛水所滋貪欲為本其中有不受區宇者佛亦柰何伊不得且老病垂身當以自勉幻化匪堅豈能久長若無聖諦第一義把住綱宗必也早成流浪今日受用天龍鬼神籌運如是享如是自在皆夙智所為靈肰獨步四大血軀一套套出既以血軀同于父母父母血軀同于阿誰宜審察有不謝之緣磨不吝之德也若以哭泣欲使他人知者情也癡也落陰界而不返病也慟乾坤一切草木無不知癡之謂也思之。 示錢仲芳居士 道無一向隨意可以還源信力既充佛祖將為下立惟恐虗棄光陰這個便為難事人身何來總之黑雲中過日忽朝脚踏實地心眼頓開始知徑山一片老婆舌頭領罵有分。 示錢去非居士 欲識本來面目先教放下熱烘烘這條肚腸五欲三毒付之東洋大海冷煖不干懷富貴非我有日用疎疎澹澹不求濃厚妻孥接應如影如響送客迎賔如夢如幻妄想忽生劈頭截斷放逸恣情是誰之過叅。 示錢不識居士 不用澄心而念靜不用厭凡而忻聖不用聰明而賣世不用思量而得道不用將心而待悟不以重古而輕今不以好樂而忘情不以取長而乖短不用將心而覔心不用功夫而妨道不思善惡而定性不以肉身而求法身不以肉眼別有慧眼不以就高而卑下不以逍遙而取性[A1]已上數語皆障本心非入道之門也但要時刻究心所從來一道無遮無閉之光明不遷不謝之智慧不相遠矣只在汝之六根顯現朝夕不居陰界故傅大士云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要知佛住處只遮語聲是。 ᅟᅟ==[A1] 已【CB】，巳【龍】== 示四照居士 做功夫人不得力病在多知多解穿鑿公案習氣膠之三毒五欲打脫不下所以不得洞明佛性這事不是壁立千仞漢子終不能到佛祖境界得入無礙辯才語言三昧既不得入無礙辯才語言三昧將何利生接引多方學者續祖慧命若真正為生死的人無雜用心一個話頭如咬鐵丸相似定要嚼碎嚼不碎𢬵命嚼寧將身心墮於地獄終不放捨話頭具如是信力如是疑情日深歲久骨爛皮穿七零八落瓦解氷消習氣不現相將近矣差不多矣更加精進三七日中立地可待此中少有一絲一忽放不下不能廓肰無聖直得身似虗空尚有虗空窒礙當恁麼時大須仔細愈着精彩以勇猛力故忽肰坐斷如生陷一般正眼迸開般若境界現前不見佛不見身不見一切一錠墨黑娘生鼻孔都無是處如大夢醒又如日輪當天融化雪霜影跡都無光明普照法界物物頭頭初無差別不作別色祖師云當初只謂茅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珍重。 示振侯居士 士大夫肯向法門親近善知識决擇生死極為難得肰不能真實履踐的究此事但說而[A2]已此事深遠原不容易况今末法眾生信心不篤識見不廣五欲三毒如大火聚晝夜燒然無時暫息我此宗門豈易入也生死大事豈易了也直饒你是個古佛再來也須退步有分何故我這裏不論聖凡只要還我個信得及一信永信梵行清白因果分明千魔萬難不變初心如是人者便是有智慧有力量大人許可學道目前有一等惡眾生口說宗門心為魔業觀其平日無所不作五戒不持血肉亂嚼豈佛法中有此一欵吾謂此等惡業魔外必有魔眷屬授記來魔印子上脫出來不肰那得便敢如此放肆毒氣流行地獄種子說罪福本空撥無因果如此魔民閻羅王打你鬼骨臋有日在。 ᅟᅟ==[A2] 已【CB】，巳【龍】== 示葵石朱居士 人之性無性為性以萬物體之各得其情所以云天何言哉春秋雨露了肰有章寒暑之性豈曰無情肰人不覺其源俱為自肰生靈之義莫不稟當仁空劫來無影響之家流通草木山河大地上至忉利梵天中為人物下至異類皆性也且生死之由從不信因果而得生死虗若空花不有不無求其實體了不可得是人若肯一念回心佛亦尚不見有何生死天堂地獄之有哉。 示雲將居士 叅禪一門大須仔細要以精進解脫一切雜務撇之腦後惟有話頭頓在胸次如生冤家相似拋擲不下不論歲月以悟為期倘有靜境界現前都莫理會只管提撕本叅本叅不透疑情不斷終不放手直饒透過一物不立尚有物在未是到家時節轉轉相憶念念不離直到髑髏粉碎方有少分相應莫生歡喜此時切須謹慎有奇特怪相惑汝禪定切勿隨他買草鞵行腳見人方知是佛是魔安邦定國天下太平。 示中邑禪者 做功夫人話頭不親切汝等偷心不歇護惜人情故使話頭打入妄覺不得清楚若是鐵橛相似一切境緣[A3]自肰遠離自肰不到惟有一個生死念頭欲放之除之却又不得逼塞殺人這逼塞之物要在當人為生死心切纔有這叚光景提起話頭渾身打做一個疑團那時莫說無妄想從無始來妄想徹底搖動話頭提得親切妄想更乎親切此時不必分別只管夾草嚼劈頭截勇猛力勝一火煮熟逼塞疑情一擊化為微塵佛亦不見。 ᅟᅟ==[A3] 自【CB】，目【龍】== 示禪人 志同孤鶴遠鉢響亂雲流夜宿石橋下曉行黃葉秋古人云未上船舷好與三十拄杖若這裏會得百城烟水一塲逗漏伸腳打眠衲子本分未出母胎度人[A4]已畢思之。 ᅟᅟ==[A4] 已【CB】，巳【龍】== 示禪人 離親割愛入我法門所為何事莫是圖安閒自在穿好衣裳這裏大有事在即此軟嫩嫩風光清依依竹色覿面相逢你作麼生理會鐘聲夜聞黃鳥畫啼不是別物諦思我父母未生[A5]已前聲色未彰之際聲色聻即今能聞所聞能見所見者復是何人善男子不須廣學多聞只此隨緣去住不了話頭蘊於八識田中倘夙有靈骨做到花暖春香㘞地一聲磕破髑髏也未可知。 ᅟᅟ==[A5] 已【CB】，巳【龍】== 示禪人 做功夫人提話頭達磨大師西來曾無此事自六祖問南岳讓甚麼物恁麼來馬祖打牛打車鎮州蘿蔔頭種種語句發明眾生心這話頭不是別物即汝之性靈眾生居於黑暗狂見異生生滅不定頭頭着逐物迷[A6]己認魚目為明珠浮花四大為堅固不朽之物如是差異五欲愛水滋潤無明使習氣盛而生死求作牛馬相無有了日這些相皆不離眾生心別有塵相眾生相倒相癡眷屬相地獄相夜义相修羅相人相我相壽者相皆從一念心迷妄生若干節目如病眼見空華青黃等色空本無花病眼發生若欲病眼清明復還無知無覺之性靈不去不來本常之五蘊今將古人用過應驗藥頭服之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州云庭前栢𣗳子日用中只將提撕不許你栢𣗳子上討滋味一心提撕提撕到日上西山月沉東海猛地爆折親見趙州和尚鼻孔便使身心輕快口若懸河而不滯心如利刃而無傷乃是離相離名之吹毛劍也大事[A7]已畢。 ᅟᅟ==[A6] 己【CB】，巳【龍】== ᅟᅟ==[A7] 已【CB】，巳【龍】== 示偃風璞侍者 今時出世輕薄後生只管貪程不覺蹉路且祖道不同外道要以真叅實悟盡底掀翻尚未是衲僧本分事直饒絕後再甦方有幾分與禪道相應更欲向孤峰絕人跡處炊折腳鐺十年二十年人天相推出來應個時節况不是道人本心。 示孝廉孝若徐居士 人所不知者心也故曰百姓日用而不知以情欲幽深秘之妙性天肰昏墜無覺嗟乎悲哉情欲妙性相去幾何不知日日幽深之情欲日日妙性天肰之佛道若欲離昏墜別尋真覺妙性當昏墜離于何地令妙性真覺與汝可得耶不知當體全真肉身即法身妄想即妙覺向這裏擔荷得去何工夫可做何佛道可成圓覺經云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其義深遠只在當人直下頓斷便與先聖大道合轍矣故趙州和尚云佛之一字吾不喜聞是的當語。 示隱聞李居士 雲生於空忽起忽滅生從何起滅向何處今之人也同雲之無根去來無依流浪飄泊竟不自知性靈無作無為無繫無縛在身也六根無住在空也不染不污今之噉味舌用皆識神分別耳聞眼見亦復如是一摶血肉中不知識神從何而入為人隱聞當知以日用所住心皆業也腥腥之味少進為貴知足之念不可一日忘之。 示士材李居士 若欲了生脫死洞明大事因緣只要一箇堅固不移動腳跟便有日子可待見佛祖鼻孔大小這回方可着衣喫飯抱兒弄孫逢塲作戲苟或不肰是大明呪是大神呪是何道理問取山前鄭八嫂叅。 示容思徐居士 行藏林下不以世間榮辱為念惟[A8]己事不明切切在茲既能如是用心何妨日頭浩浩左之右之莫不是祖師西來大意。 ᅟᅟ==[A8] 己【CB】，巳【龍】== 示孝廉序東徐居士 入般若法門非容易事要一副真實心提箇話頭念茲在茲忘爾我相不着一些閑雜識心卜度只有生死大事不得逐日挨去十年五載以悟為期勿生懈怠如救頭肰能如是做去自肰坐地折爆地斷一聞千悟諸代祖師無容身之地。 示卓菴禪人 住山人不必將心用壞了有本分事在所謂急債寬做詩字文章海內多多未稱尊貴大徹悟光揚祖庭者實為希有他悟的人轉身吐氣別有一家風頗見前代[A9]已了事後說幾句閒澹語字字印心不說別處如星月在天俱發光明心地般若亦復如是朽記得昔年徃西峰時雲摶如綿幽然可喜偶占晚來雨過蒼巒靜一片白雲又進山復云斷崕花冷千峰吼松落煙光集地香獅子巖中苦心事如何分半到朝陽振衣亭下舊題目冷地思量我是誰龍𣗳長成三抱半扶蘇夜月雪為皮嘗思復住西峰奈山中難得卓錐之地所以幾回念起幾回休今老矣視聽不聰身疲力倦冷坐語風待天年而[A10]已不復遊山問水也禪人既住西目菴中冷靜無事正可進向脚前脚後事丟向他方世界倘得三年中改頭換靣得好消息不辜此徃那時方來喫朽拄杖思之勉之。 ᅟᅟ==[A9] 已【CB】，巳【龍】== ᅟᅟ==[A10] 已【CB】，巳【龍】== 示慈菴禪人 此事不必向外尋討但辦一箇乾淨肚皮無事不辦也做功夫人盡是說功夫者他會做的人默默十二時中只有一箇不了的心肝橫於胸次更無第二物也古人云那箇拖你死屍來但向這裏看不須持呪念經求人不如求[A11]己誠哉是言也假以腦後一搥打死了你又作麼生者箇事要真真實實念茲在茲虗言浪語一些來不得若肯放下眼前將自[A12]己轉歸萬物了也古人云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好箇夾山說得忒煞乾淨好與三十拄杖。 ᅟᅟ==[A11] 己【CB】，巳【龍】== ᅟᅟ==[A12] 己【CB】，巳【龍】== 示瞿翼禪人 若欲舉揚宗教直待虗空落地纔有說話分不然總是七家村閑神野鬼祭孤䰟茶飯與我宗門有何交涉近今末法衰替見得如是總不如是人天見責護法嫌嗔謗大般若口吐黑烟他時異日打你鬼骨臋有日在阿呵呵聚眾五百六百不是好事正是吾宗敗壞相心頭無一些見識口說得十分現成學語之流可憐愍者這些地獄種子何時休歇直待熱病打頭尚是不肯放下惡魔識見魔寐人家種子猶在禿奴兒何苦得這碗飯隨分有得喫何必要稱和尚登高座嚼蛆蟲亂嚼出來刻向板上成得甚麼說話看伊俗人文章有調法有轉句活句盡入文字三昧你者些禿兵禿賊禿野狐精死入阿鼻無間剝皮剔骨呌苦無量心酸難忍到此時你還上堂得麼小叅罵謗人得麼一千七百則公案許多差別機緣這些魔民道總之一箇道理只管胡言亂綂一盲引眾盲牽入地獄眼前幾許魔民遭惡鬼打殺禿兵你還怕麼從今後發菩提心做箇好人莫待眼光落地做手腳不辦。 叅請機緣 師見雲棲蓮大師問云如何得成佛作祖去蓮云問道於盲師云道豈盲耶蓮云我盲師打○相云總在這裏蓮指○相云盲師云見婦不須重下淚還他原是個中人蓮云不是個中人師云却好蓮云好好師禮拜次日呈偈蓮着語偈云不解西方不學禪蓮云低聲低聲偶來塵世只隨緣蓮云解也學也三間茅屋傍溪住蓮云溪深路滑兩扇竹窗關月眠蓮云春色滿園關不住碎盡衲衣那有結蓮云爭似寸𮈔不掛養長頭髮欲成顛蓮云成顛亦不惡自從會得吾師意蓮云胡餅裏討汁白雪飄飄六月天蓮云夏行冬令寒暑不正復囑云以頭陀行住雙髻山續祖慧命師叅龍池幻和尚入門把住云佛不見身知是佛且置如何是若實有知別無佛幻云有了你沒了我師拓開禮拜幻云雪嶠不得老僧道師拂袖出次年復叅幻竪一指問會麼師云者個喚作甚麼幻微笑又次年穿草鞋直上方丈幻云你草鞋猶未脫也師云何處見草鞋來幻又微笑師即呈偈云數載龍池三度登重重問話舌生氷草鞋分付虎狼去雙髻峰頭一箇僧。 問答機緣 黃海岸居士到菴問云入泥入水來時如何師云滑殺人士云久聞雪嶠及至到來不見一點師云日頭大士云雪鎔後如何師云春水滿溪流士云大師曾見甚麼人來師點胸云雪老士禮拜。 一日茶次謂海岸云老人今年六十六復自輪指云丙丁戊[A13]己庚良久云怪見得把人牽來拽去原來水牯牛入命宮拖泥帶水東觸西觸雖然且喜水足草足黃居士便問水足草足時如何師云飽殺人進云水牯牛還瞌睡也無師云撲靣秋江白月飛鷺鷥撞入蘆花裏余居士進云恁麼則一色邊去也師云蘆花變作黑灰飛鷺鷥不撞蘆花隊士禮拜海岸請益師云此事大不容易常有禪和子到問做工夫老人只教伊誦金剛經去士云如何是金剛經當頭一句師畫○相示之士於○相酬之師復畫○相作背拋勢士畫○相呈之師以拳搥○相士便喝師呵呵大笑云今自親見溈仰父子。 ᅟᅟ==[A13] 己【CB】，巳【龍】== 黃居士問雲門在睦州處悟得為甚却嗣雪峰師云知恩報恩復問元正啟祚萬物咸新百戶千門燈然室內且道與少室一燈是同是別師云只有長江水滔滔空自流士云流到甚麼所在師云住住又問雪覆千山為甚孤峰不白師云理合如是士云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師云十八士云請師更道師云一條舌。 師舉三日前得一夢室中火起老僧喝兩喝火𦦨漸微自占曰般若如大火聚日來老僧舉揚家醜莫非正應此夢余居士云早是大地火發了也師云老僧甚麼處安身一僧進云請師再下一語師云向居士鼻孔裏士云打失鼻孔救取眉毛師頷之。 士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云撲不開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云只少一點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云隨我來如何過得獨松關師云莫作假雞啼。 僧問古人云父母未生[A14]已前如何是我本來面目本來面目即且置如何是我父母師云廁邊取。 ᅟᅟ==[A14] 已【CB】，巳【龍】== 僧求開示師云誦金剛經去進云這是某甲打翻過來的師云打翻的聻僧竪一拳師竪兩拳云你還竪得三個拳頭麼僧無語師喝出復云來來僧回首師云你年多少僧云二十四歲師云二十四歲前你在那裏僧擬議師直打出。 僧問如何是金剛王寶劍師云不斬野狐精云如何是踞地獅子師云眼如何是探竿影草師云早知汝在途中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師云要你自死。 問雪覆孤峰時如何師云愁殺人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云日月在天。 師捫虱次聞谷師向背後拍肩一下云和尚慈悲些師云個個見血。 師過土橋看湛然師同眾茶次師舉鼓山公案問湛云一枝聖箭途中折却了也那裏是他箭折處湛無語師笑拊湛背云折却了也有僧叅次師云此事如十字街頭把勢四面有虎狼如何得條活路方免喪身失命僧云捨他喫了罷師叱云不喫你者死屍便喝出。 僧問如何是生死大事師云汝今年多少僧云三十九歲師云且如三十九歲前汝在何處安身僧無語師云這個便是生死進云要見在何處迷起師舉茶杯云這個喚作甚麼僧云茶杯師云向這裏迷起。 聞谷師問大悲千手眼那一隻是正眼師云露天石臼子進云意旨如何師云瞎。 博山道開叅次問近今佛法如何師云拄杖長一丈進云清淨雪山還有狗子也無師云不消得進云背後的聻師云兩個開擬議師便打開奪拄杖師云佛法不是這個道理侍者點茶來與這僧喫開放手而立師云多少伎倆只消老僧一杯茶便氷消瓦解次日師坐次開侍立師云作麼開云問話師云問即饒你問切不可動着舌頭開便問鑊湯爐炭時如何師云正是老僧行履處進云風清月白時如何師云其中事作麼生云人叢馬踏時如何師云誰在途中云鶴立青松時如何師云雪下來也云澗水潺潺即不問如何是雙髻家風師云一堆土灶萬個峰頭問大師承嗣何人師云遠山終日看雲裏鐵牛嘶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破二作三云意旨如何師云常言俗語開禮拜。 唐祈遠居士問如何是叅禪着力處師云泥牛拽鐵磨如何是叅禪險難處師云看腳下如何是叅禪受用處師云喫粥喫飯問破屋將倒時主人如何料理師作撑勢古人云省力處便是得力處兩手撐時莫不費力否師云倒也倒也。 僧問如何是賔中主師云曾為浪子偏憐客月下風前幾度吟如何是主中賔師云楖栗橫肩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如何是賔中賔師云一片春雲飛出嶺至今縹緲不還山如何是主中主師云眼裏瞳人雙赤腳生來好醜任君看。 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云古寺無門春殿月鷄鳴[茆-ㄗ+(邱-丘)]店五更霜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云馬蹄踏碎中原石醉飲漁歌江上聲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云自從一去潘郎後花木無香草不青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云長將日月為天眼指出須彌作壽山。 僧問如何是第一玄師云蝦蟆吞大蟲頭動尾巴顛如何是第二玄師云赤沙畫簸箕是甚祖師意如何是第三玄師云悔殺當年句鮎魚上竹竿如何是第一要師云乞我一文錢十字街頭討如何是第二要師云五更侵早起終歲忙忙了如何是第三要師云月落不成眠書聲秋閣曉。 僧問如何是雲門餅師云官巷口如何是趙州茶師云不濕口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六月火燒山意旨如何師云好下蘿蔔。 僧問如何是佛師云大珠和尚道的復云會麼云不會師云三腳蝦蟆。 程季清居士問在家做工夫還成佛否師云三腳木馬士云不會師云驢年去士禮拜。 師一日與五岳居士坐次士指傍僧云這坵荒田怎麼好師云直待春到士云春到來時如何師云犂把一齊出。 師浴次侍者面前經過師即跪浴鍋中問云跪即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者云大師跪起即道師起云道道云某甲跪大師有分師呵呵大笑。 僧叅師以婆子燒菴話勘之僧無語乞大師代下一語師云大似商人落夜僧禮拜。 僧指地上雪問云日出後如何師云一塲懡㦬。 僧問急水灘頭下一篙如何着力師云你還打濕腳也未僧無語師打出。 郭𥠖眉居士問如何是無地地主人師云不居陰界云菩薩向地獄觀化一巡誰是同伴師云眼中無珠腳下無指云盡三界是個圜扉誰人出得師云三界外問將來士禮拜。 僧問路逢獅子時如何師即震威一喝僧無語師打出。 俞彥直居士問祖祖相傳傳個甚麼師竪一指云這個士云人人有這個何必要傳師云你只認得指頭士禮拜。 蔡居士與師同過放生池師問云許多魚何不放些去士云我這裏飛去底師打一扇云還在這裏。 師一日問侍者云一切說得出到此為甚麼說不出者云嗄師云不關口事。 僧問雲生月際時如何師云甚麼時節云𣗳凋葉落時如何師云鳥不宿。 師問㺱侍者如何是人云不逢師云不逢時如何云落日照青山師云一塲懡㦬㺱禮拜。 僧問如何是休糧方師云兩粥一飯進云此理如何師云不曾嚼着一粒米進云若然一切人皆相似也師云不墮諸數。 師坐次琮侍者過師召云弘琮琮回首師打○相琮便喝師竪拂子琮拂袖出師搊住云速道速道琮擬開口師打兩拂云且饒你去孤崖叅茶次師將拂子案上一擊問云這一擊五家宗是那一家崖擬議師便喝復云一擊三千里果然人不知。 僧請益師云眼耳鼻舌六根何物也下一語看僧不能答代云與我𭣟破骷髏僧云不會代云捏出汁來眾人各相顧視師云如鴨聞雷。 師方丈茶次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虗空悉皆消殞即今虗空現在如何消殞弘璐云大師何得驀面瞞人師搖首璐云喚甚麼作虗空師休去。 僧進方丈不禮拜云會得者個即禮拜師云者個是甚麼僧佇思師直打出方丈。 伯玉透菴次公三居士茶次伯玉居士舉慧持出定因緣師問云慧持入定數百年擊金磬出定鄧隱峰倒立而化還是定不是定士無語師呼伯玉居士士應諾師云我為你出定了也透菴云大師自起自倒師云也難得良久師問云也難得是什麼語菴云是縱語師云未在菴云是什麼語師云活埋。 山齋茶次師問既是陳尊宿為甚身子只得半截眾下語不契代云前人置得又云埋沒他不得復舉夾山掘坑因緣鄧居士云賊後張弓師云掃箒糞箕不在手居士云[(冰-水+〡)*ㄆ]師云好則好鬼窟中來的士云那裏得知師云[(冰-水+〡)*ㄆ]僧叅次問四大分離時向甚麼處去師曰棺材裏去進云意旨如何云埋在泥裏僧禮拜師喝出。 何相國方坦菴方孩未同進靜明寺師舉僧問雲門大師如何是一切智通無障礙門云掃地潑水相公來今日靜明這裏也不掃地也不潑水相公來也請下一轉語公云荒田不揀草師大笑公云這一笑是賞是罰師復笑公無語。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四 音釋 覿(杜歷切音狄見也)。 轍(直列切音徹)。 巒(盧官切音鑾登石巒以遠望)。 蛆(子余切音苴)。 簸(烏果切音駊揚米去糠也)。 㺱(如乘切音仍玉噐)。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五　　　　　　魚五 參學門人弘歇等編 佛祖偈贊 雪山相 用盡自[A1]己心笑破他人口六載雪山着甚死急肻向無佛處稱尊猶較些子然雖如是衣鉢下作麼商量當初捏碎虛空骨今日捥雲補漏天 ᅟᅟ==[A1] 己【CB】，已【龍】== 佛 瞿曇老爺乃是世出世間天上天下大聖人廣攝四生普慈三有饒君具無量廣長舌一身多身通身是口遍恒沙世界微塵一一微塵具一一口出無量音聲讚嘆莫及老爺功德不可思議豈凡夫眾生敢下語稱贊雖然其中有一着不如徑山且道那一着閉口深藏舌安身處處牢 觀佛 佛是大覺金仙天上天下第一個老爺世間無過於此若有口吐風雷手拈鐵棒者是我宗門下一種靈利衲僧與瞿曇老人行不到的謂之殃及兒孫事咄 文殊 文殊翁文殊翁縱使騎却金毛獅子遊遍五須彌一一香水海到這裏總沒交涉不如本分衲僧住空山煨榾柮打野菜掃黃葉臥個破柴床歌吟乾屎橛活脫狂機不可禁一槌擊碎珊瑚月文殊翁文殊翁若要好思量且過一邊着 文殊師利童子 大師從何處來踞獅子之座欲徃何處思惟不下或要到徑山麼徑山有青獅子兒是大士之親嫡血大士莫忘記好敢問大士世尊安樂否即今清涼山何人主持萬二千菩薩誰為座元誰為維那這個法門全仗大士助一臂力使我結制大眾一個個發明心地得無礙辨不思議廣說事事無礙波羅密門盡法界眾生皆入此宗 調師圖 稽首文殊師利大士我當親近無捨離一日一刻乃至夢寐相隨其後大士謂我言有一青獅子方得三歲汝可收訖無至損傷善調養之將來大哮吼震動寰宇一切不作法怪異之屬相聞其聲即自調伏即自歸依今日大士何來至此隨從多人還當說法耶還遊戲耶清涼山萬肉身菩薩其中得神通者幾幾今日請為速說不必將前三三後三三換人眼到這裏總用不着要大士空劫[A2]已前道取一句若到不得徑山借口與大士道昨日新條斬舊令門前山岳雪堆堆 ᅟᅟ==[A2] 已【CB】，巳【龍】== 文殊大士 稽首文殊師利從何處發足到我這裏莫得尋花上苑莫得去住不安因甚麼到此死坐不起思量甚麼物作舟作航且莫妄想照管脚下青獅子座假如坐得瞌睡你又作麼生消遣不若歸清涼山萬菩薩眾中作一條拄杖人天有眼宗通教通絕無一字滲漏始稱丈夫咄千花雨淚臺山草石上空談無舌人 普賢 這裡一物也無騎個六牙白象到此作麼遇着跛脚阿師定是一頓拄杖趂出山門饒你廣大行願不如歸去好山僧恁麼贊普賢恁麼會蘇堤風細柳花飛野鴨晝長打瞌睡 觀音大士 吾謂大士多了一件事到處被人圖寫以為是觀音悲哉眾生不知自[A3]己六根門頭盡是觀音出現所怪大士不本分惑亂人家男女圓通訥云長安風月貫今昔那個男兒摸壁行豈不是大士多了一件事這事豈人可與可授耶大士利生不過皮毛上轉生授生以善教化以慈悲攝無量因緣終不能吐露把眾生盡底掀翻若要這樣辣手用劍刃上事畢竟輸我宗門前代諸老師佛及菩薩只可說好話說因果唱導之師而[A4]已達磨大師若無慧可尊者幾希 ᅟᅟ==[A3] 己【CB】，已【龍】== ᅟᅟ==[A4] 已【CB】，巳【龍】== 水墨像 不見大士金色身而幸隨喜水墨像大慈悲力不思議一一音聲悉皆應牛聲馬聲及虎狼地獄種種音聲相皆是自在無畏力而能攝受諸業力牆壁瓦礫聞思修露柱頓入三摩地 稽首大悲觀自在眾生何日得解脫眾生有我不自在自在眾生無我所三界一切所有法盡是菩薩悲心應三界一切法既空菩薩悲心亦無用莫教好肉剜作瘡瘡元無痕肉無瘢我勸菩薩早[(冰-水+〡)*ㄆ]拾放下淨瓶巖底坐善財童子學心經從來不識元字脚阿多婆牛渡大河頭角[A5]已露 ᅟᅟ==[A5] 已【CB】，巳【龍】== 繡觀音 此上座名曰觀音自洛伽山去五天竺在這裏經過無端被那鄉閭人通身針劄累他善財龍女一齊叫屈不妨不妨應以婦女身得度者即現婦女身而為說法然雖如是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大悲千手眼 問道菩薩用這許多手眼作麼汝等正不知菩薩手眼因眾生有如是差別異故菩薩應之非菩薩真有祖師云通身是手眼即此意也雖然其實無多子 這光明中無法不具逆順斜倒差別異形隱顯出沒影現世間衲僧到這裏徹底分明未稱奇特何以故離不得這裏眾生迷這裏墜於惡道輪轉不息菩薩達此無遮無障應化三界徹底老婆欲指眾生得個入路雖然不得相欺眼裏耳裏鼻裏舌裏身根意根乃至運水搬柴穿衣喫飯無不是眾生大悲千手眼應用十二時故祖師云通身是手眼 觀音自觀音徑山自徑山與我毫沒交涉我若靠觀音得成佛正好做夢到彌勒快教伊[(冰-水+〡)*ㄆ]拾行脚到他方世界去不要在此礙手絆脚癡眾生受閧弄燒黃熟香熏他鼻孔咄咄 十六羅漢贊 不會叅禪何其倔僵捏串數珠作人榜樣(危坐念佛) 舉眼無親欲行無路靠根竹杖思量甚麼(倚杖思惟) 手捉其物死殺不放勞他燒香塊塊勿着(如意燒香) 端坐何為淨心離欲都盧張嘴任渠摸索(靜坐摸索) 得小神通共誰酬酢擎個淨瓶自取其樂(賣弄神通) 靴裏動指驢年不悟一念妄起枝葉[A6]已露(着靴坐受花果) ᅟᅟ==[A6] 已【CB】，巳【龍】== 𮖐頭曲項大半郎當打開卷子[(冰-水+〡)*ㄆ]拾不上(𮖐頭開卷) 枯木寒巖想是此老望渠回頭直待樹倒(枯木立禪) 這個差異黑心臉起用塗毒藥我不如你(坦臂操藥) 手不釋卷誦白蓮經長眉幾莖勿遮眼睛(長眉搸經) 老極無齒緊閉其嘴待白雲來拽杖而歸(倚杖閒生) 消遣白日手拈香爐覰不破機蘇嚕蘇嚕(捧爐默念) 且莫算計如意自在坐爛石頭身心痛快(橫身石頭) 猛虎拽尾且嘯而來被人簡點皮毛尚在(伏虎撥毛) 捏住放行鉢盂脫葢從此入者畜生作怪(隆龍展鉢) 不着兩頭中流已渡賴他頭毛末後一步(渡水捺童子頭毛) 降龍贊 雲浮空而不雨龍欲降而未降長年死丁丁坐被人喚作枯椿唯既是天台羅漢為甚墮在丹青筆下 伏虎贊 這僧得幾許神通受用皮毛相逢黃檗老阿師斫折項不道我不與你說分明記取 羅漢像 耘耘綠草細成章花葢梧桐地作床坦臂恨人何不會眉毛橫竪結清霜 達磨大師 墮墮墮皮鞋一雙笠一個橫在肩頭辛苦生思量擔到西域去只此這個放不下誰個肻來歸依你 尊者久坐不倦為求八故喫毒異常死亦不顧大慈心力遍一切處到震旦國接得一個如花開敷如月在波香海澄清燈續無數若鶴林素若妙喜祖 大膽麤心闖來東土說道有傳佛心印忒煞掉謊及至梁王殿上有口難分自成逗漏拂袖便行啞子喫苦瓜直入千峰萬峰冷冷落落九載秋風若無慧可大師笑破他人口久聞擔履歸家如何還在這裏若不是異鄉別井人將斷貫索穿却你鼻孔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高懸雙徑峯頭待你忍饑無暇那裏有工夫去賣傳佛心印 人謂西來達磨我道是擔水河頭賣的客作漢自梁至今被人畫影圖形焚香供養道是東土鼻祖不知逗漏家風不守本分何苦得人人喫飯穿衣知時及節你定要剜肉做瘡壓良為賤來來去去賣弄這些骨臭氣 大師傳佛心印來震旦國喫若干苦辣冷坐九年被人喚作壁觀胡僧至今畫影圖形燒黃熟香供養雖然就中一點不好隻履西歸笑你猶有這個在 汝是梁時到我這裡舊得緊的面孔東也見你打坐西也見你渡江任你走盡天邊無有着你所在是我等不唧𠺕禿奴輩道你是箇西來傳佛心印之祖師且喜沒交涉雖然憐你辛苦多年且留你這嘴臉掛在壁角 睦州陳尊宿 這個尊宿忒殺無禮單用麤拳辣手接人若青天揮霹靂電卷星飛雲門大師被你一拶死去十分損一足左跛右跛這樣惡魔王老禿奴佛法豈如是耶相聞後世兒孫也道末後有人罵你咄仁者見之謂之仁 高峰妙禪師(像藏匡山獅子峯) 大師居西天目獅子巖壁立千仞之風攀躋不得苦行一生道滿天下雙髻六載龍鬚九年未嘗一日若倦以枕子墮地打破生死鬼窟壽算五十八歲涅槃於死關全身缶塔可謂鐵成金骨刀斧斫不入面孔舍利無數光現髮根千載之下更有何人像得我師我師真我師也非稱呼之師也影子在此且道高峯主人公在何處道道 龍鬚脫皮換骨向雙髻峯頂呵佛罵祖六年敗闕倒轉旗鎗直入深深天目獅子巖中冷氷氷一十八載滯貨方纔得價若斷崖之與中峰更無得意於先師且道還有人麼臨崖看滸眼特地一塲愁 斷崖義禪師 這狀阿誰雪巖之孫高峯之徒中峯之兄卓然天目若影若空遠續臨濟之風眼空四海佛祖不容千巖坐斷粉碎鴻濛身心宇宙鼻舌俱通了無所了宗無所宗證何三昧有神化工諸祖莫及雲深難窮斷崖斷崖吾謂汝從 雲棲大師 這和尚出世四十九年得文字三昧捏管鐵筆把住天下衲僧見者無不指歸淨土更不提起向上巴鼻驀拶相逢未免跳入獅子窟裡大驚小怪和泥合水且道以何為驗幾回明月下親見鶴翻身 念佛法門大似懸羊頭賣狗肉開舖四十餘年竟無一人齅着可憐江國行人少狼藉山前多少花 幻有傳和尚 三次到龍池不曾有一字或伸一指頭草鞋脫還未嘗說口頭禪一捏竟粉碎這樣老古錐憨憨過日子冷地好思量恨心徹骨髓不用惡鉗鎚只會笑而[A7]已笑裡有刀泥裡有[A8]刺龍池出天童棒喝西來意 ᅟᅟ==[A7] 已【CB】，巳【龍】== ᅟᅟ==[A8] 刺【CB】，剌【龍】== 密雲禪師 天童師兄還知麼徑山常罵你是個破木杓向東溪舀水則不得西溪安能有之饒你直走之金剛際索取衣兜將來逗漏不少不肻作個本分衲僧定要賣弄笑巖和尚家醜大唐國裡那個不知你是個破木杓 這位老兄三十年前在禹門同出山歷路隨了我走到越城尚不肻同伊說半字今日天童大作佛事闡宗揚教扭捏達磨大師鼻孔後代兒孫分疎不下何如何如 這老漢一副生鐵面皮沒些子人情一條白棒不論是佛是魔只管劈頭便打直饒打得血淋淋地猶是不肻住手呵臨濟下兒孫天然有在他時異日相逢馬相公鐵棒又教誰喫 多年不學老胡禪且喜今朝日勝年天大事來同㖒唾草鞋不值半文錢師兄坐得好我亦徑山眠 生前作業打人罵佛其罪莫大不入天堂便入地獄還有人相救麼直待彌勒下生水牯牛是汝同叅救取一半咄咄 橫贊竪贊贊歎不及天童山裏捏神捏怪惹得這些削禿如蜂護王如龍護珠我看你這箇老阿師有多少奇特要作臨濟兒孫且未夢見在 題大司㓂廣亰朱居士繞膝圖 先生之道若大樹根深錯節難指示枝葉盤桓香自清垂垂花果皆兒孫先生之德如邱山蒼崖石壁元尋常和風微扇薜蘿動林白扶踈明月霜水田野岸細草綠歡娛日日閑清足上下交羅如貫珠池塘春暖鶯雙浴歌夜不知秋水深鴛湖面面藏天腹雲可掬兮魚可呼金盤托出千年圖問道幾時來到此固非避喧愛寂莫諸君相[A9]逢總不語舒卷且留山水居 ᅟᅟ==[A9] 逢【CB】，逄【龍】== 彥直孝廉像 大心普戴惟善是崇方正生平世所珍重如花開敷居春風中來既不留去何所從眉目儼然如鍠在鐘美哉此老無物可同 題葵石居士行樂 蒼崖修竹青草苔花日日春光時時風月且道君家就地冷坐從何處到此圖眼前這些光景不肻還家歸舍死板板轉動不得六根虛豁無分彼此諸念氷消融通短長快哉震旦國中能得幾人像你自在倘他年杖笠五峯東坡池上再與相見 無住沈居士小像 是真非真是幻非幻畢竟是誰具眼者看如意在手有經兩函長年敷坐雲山無住先生模樣梅花枝上冷魂飄芳草石頭舉一半 𠁼菴王居士小像 狗子佛性無五五二十五逼塞趙州關叮嚀莫莾鹵即此是贊君將軍射石虎瞥爾頂門開是真相見我 自贊 這個若是雪嶠老子劈脊一棒打折你驢脚若道不是雪嶠老子喚千手大悲菩薩來拔脫你兩莖眉毛教你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畢竟如何若何仲弓宰我子貢子由子夏咄是何言歟天目耳長拖得遠渴龍飲水入西湖㗭唎㗭唎蘇嚕蘇嚕 又(像藏徑山) 這個不會佛法漢有甚巴鼻一臉清冷冷骨頭刀斧斫不入雙髻峯獨宿一十二載壁立千仞吟風嘯月傍若無人[A10]袒胸露臂氣宇如王未得楊岐正脉坐斷禹門活捉虎狼折腳鐺中燒盡千七百則陳爛葛藤觸鼻生香大塊吞吐不點鹽醬一飽便休呵呵大笑打筋斗不記數罵佛祖有來由泥團雪團一任諸人橫嚼竪嚼神猜鬼猜取性逍遙山顛風顛今朝掇轉船頭斬新條令循規蹈矩時時如見大賔亂髮垂肩日日當胸义手波瀾滄海龍蛇頂戴堯天星斗不是無錢買草鞋平生自愛赤腳走咄那裡去從容漫用株苕菷五峯殿上好徘徊百萬杉松隨汝後 ᅟᅟ==[A10] 袒【CB】，袓【龍】== 又 這個蓬頭漢真得能憎俗不俗僧不僧謗聲不絕佛法不靈若遇着臨濟老子一頓棒走得脚底無皮過滑石橋遇着寒山拾得將百千年陳爛葛藤穿却你鱉鼻牽到國清寺不要你種冬𤓰便要你栽蘿蔔那許你拗折拄杖高挂鉢囊义雙手赤兩脚死立住長在人家誑飯喫咄 又(像藏雲門) 坐斷雲門怪石不依倚人家破箬戶今朝湛寂六根逍遙三界獨步相逢臨濟德山义手叮嚀莫嫌滯貨咄五五二十五 又 這漢好些無理倔僵一頭孤高一擔聊通祖佛機緣全沒普賢行願捏住文殊舌根佛法不通一線不作亂草堆頭夏蟲只愛高眠雙髻雙徑任伊五宗絕去冷氷自有無位真人徹上徹下仔細思量你是大明國裏第一等偷懶沙門如何一般有人天供養 又(偃風璞請) 身自我有影從彼出苟非其狀將錯就錯從何處來天人莫測住山四十有年走到匡廬被人圖捺青毛獅子隨身擬似文殊菩薩或問畢竟是誰便是雙徑峯頭千指菴中語風禪客咄惡聲遠布大明國不必時人來摸索 序東居士圖老人像自侍於傍以為朝夕覿靣師承故讚而書之 對靣清談非佛而誰道心不易終始如一師子道合如膠似漆今日之緣夙生植德狹路相逢或坐或立奇哉怪哉如日如月問這是誰青獅法脉號曰知有長居密室世出世法了然明白不必多語毘耶一默 附贊 董其昌 精嚴戒德蕭灑宗風林居晏坐月朗春融東語西話斷崖中峯如水入水如空度空龍象蹴踏師子行蹤剎那覿靣歷劫無功曾經發箭以口承鋒是水乳合非名句通吾欲著慶歷僧寶傳非斯人其誰從 又 陳繼儒 悟明心地震動人天得法於臨濟之後印證於雲棲之前胸懷海納鋒辨河懸說法則轟擊雷電落筆則飛走雲烟不問雙髻峯不戀千指菴不拈拂舉棒不揚目張拳語風居畔朝陽頂邊一瓢一衲一榻一椽隨機對證發眾生之藥窮因極果結震旦之緣此豈拾牙後慧弄口頭禪者耶問之徑山諸祖師點首曰其然其然 又 譚貞默 認得是雪老逼真面孔認不得是現成佛祖頭陀高峯替身雪山作俑舌底風吹眉毛草動撩天潑地大慈大勇既然棒喝兒孫那用數珠供奉石頭坐爛多年畢竟雲棲法湩 又 郭凝之 這個老人快胸直腸舌橫劒樹目閃電光面面相覰則寒冬煦日針針相對則夏月飛霜住山三十年抱孤雲獨臥應緣六十載與虎豹俱藏允矣宗門武庫法海津梁而皮相者或以為普化之散聖而寒山之風狂噫這是徑山東坡池頭臨濟嫡派孫語風和尚而行將拈提正印重整大慧之宗綱 頌 顧鑒咦 雷電之機不可擬纔落思惟千萬里凡聖無名更問誰翛然拽杖竟回去春風生面花雨飛嫩綠依依樹頭起黃雀聲中始見情殘紅半寫佳人語漚光淺澹去還留楊柳枝枝夕陽雨歸去來兮秋水深故居猶在雲烟裏蜻蜓戀戀白蓼香蝴蝶翩翩若夢[A11]已雲門老咦而去閃爍紅旗埋沒主今朝幸是可憐生一脉蕭蕭竟如斯 ᅟᅟ==[A11] 已【CB】，巳【龍】== 百丈開田 掘破青山作水田風流只在钁頭邊潑身紅雨帶歸去脫却汗衫仔細看 熏風自南來 竹底生風暑漸消綠飜輕影有芭蕉果然會得古人意獨𧢲泥牛被火燒 東山水上行 諸佛從來水上行有身無脚到如今眼前誰是我相識同調絕無獨自吟 南泉斬猫 拾得籬根血染頭風霜飄泊幾經秋今朝坐上分明舉月落風殘趂水流 高峯主人公 南北無門路不通分毫有主賊來攻直饒主客都星散大似楊花趂曉風 垂問畣頌 師室中謂眾云雲門有四問下語相當即付鉢袋子。 問除却着衣喫飯如何是你心弘歇荅云二祖道底。 問眼孔動定時分別前境不動時落在什麼處荅洎被眼瞞又云確。 問遊山玩水舉足動步者復是阿誰荅不問不知。 問千般計較念從何起荅覓得却來舉似。 師過天童因垂四問罕有契其機者代答頌問既是帝釋峯為甚不持笏畣今日放衙。 善法堂中坐的人久無梳洗病支身花冠早 卸春風裏未敢峯前作侍臣既是狀元紅為甚喚作荔枝云降尊就卑。 嬴來鼎甲狀元稱心細身麤在世情脫却皮囊非是色從前題目不容名 既是黃精為甚是黑的云被人扭捏。 無奈身將火氣蒸譬如髮落改為僧此中滋味全歸火莫把形容起愛憎 既是天童為甚無面目可見云雖無面目瞞他一點不得。 假名呼作是天童面目渾如江上風萬朵白雲飛不住與君相見在西東 僧請益舉高峯大師四問請師畣頌。 盡大地是箇火坑得何三昧不被燒却畣同道者方知。 拈得東來又失西火坑三昧殲鷄啼高峯饒舌太多事笑煞江西馬簸箕 人人有箇影子因甚蹋不着云蹋着即禍生脫空慢語得能憎有屋無家不着僧放過那邊冷來看冰花雪月夜深燈。 杲日當空為甚被片雲遮却云昧語作麼。 無陰陽地上過來倦煞香醪打一杯頂上門開人境澹日輪曾受我生埋。 佛祖公案總是一箇道理為甚有明與不明云高峯自領出去。 曷藤陳爛[A12]已成灰占着唇皮鬼見摧命運不通宜守舊山頭壁角去徘徊 ᅟᅟ==[A12] 已【CB】，巳【龍】== 偈 辭眾檀請徑山開法 午夜披雲靣北斗徐徐竹裏自南還偏吾無力行河漢若箇雄心到祖關老病秪堪隨日過清機那肯列人間諸君欲識生前旨好聽風柯敲玉環 寄惟一上座 鵬摶曾有訂同上畫娥眉今日喜千指憑君着意為 題驪珠峰贈山幢上座 昔年辛苦一山夫奪得驪龍頷下珠拋擲雙林山絕頂君家作案可為模 寄黃海岸居士 悟得本來心無心亦無法無法無本心始了心心法 挽天童密雲和尚 同出龍池入路長吳興分袂過錢塘多年挂[A13]錫玲瓏石今[A14]已藏身寂寞鄉雲靣揭開紅日眼山眉愁斷白花香離離一片苦心事且道何人在影堂 ᅟᅟ==[A13] 錫【CB】，鍚【龍】== ᅟᅟ==[A14] 已【CB】，巳【龍】== 別天童還雙徑 塔豐事訖且抽身曉嶂重重接遠隣飄影葉乾風拭露點衣寒翠日初新泉鳴沙澗遊山客天指肩輿過嶺人獨抱苦心帶歸去雙眉欲解在三春 龍池掃幻有和尚塔 銅棺山下養龍池步入凉風覔我師當戶娑羅空腹樹迎堦芳草昔人眉追思滴血曾留偈會寫傳燈嗣法詩今日塔前成九頓流源千載繼孫兒 傳佛心印 從本[A15]已來法法不立見知知見同虛空虛空何所住 ᅟᅟ==[A15] 已【CB】，巳【龍】== 懷達磨大師 荻花秋雨敷寒江心慕孤行望遠幢此去嗟嗟無別計幾回月色到蓬窓 無相偈 我說無相法諸佛心即是諸佛無中生無相無諸佛 主人公 有僧問我主人公六月江行西北風記取當年舊公案西山落日半邊紅 幻相偈 四大性假合愚癡着有我不知幻性因生死從茲起 無法偈 心地本無法無無說無法亦不同虛空頓然無知覺 性相偈 有性及無性人境二俱遣即今說性人了了無自性心相何所有事同於兔𧢲出種種諸法是故說性相 徑山四威儀 山中行脚健草鞋輕踏破了白雲千萬層 山中住閒送春秋去鳥不啼花落溪邊樹 山中坐窗亮胡椒布虎狼歸在我簷前過 山中臥直到日頭午炊粥喫隣菴去討火 雙髻四威儀 山中行上崚嶒縛腰爛草繩思量活菜喫石壁採朱藤 山中住檀那地茆屋漏無底四壁冷蕭蕭半夜來風雨 山中坐虛空破何處覓功夫筋斗打出門天外笑呵呵 山中臥將就過着地鋪草窠衲被不遮寒猿啼五更苦 亂髮垂垂 亂髮垂垂直到肩搥胸屋裏哭蒼天有僧問我西來意黃老堆堆燒夜錢 亂髮垂垂直到肩白雲如水雨如烟山中一片莓苔石滑倒野狐幾萬千 亂髮垂垂直到肩日圖三頓夜圖眠便宜一個閒身子留在青山作鏡看 亂髮垂垂直到肩茆棚猶勝夜摩天藜羹麥飯家常有石壁山藤豈偶然 進開先 新作叢林事事差庫司無粟水無茶分明一段苦心事那許時人磨齒牙果薦雲門胡餅話途中尚未到山家 擬寒山三首 家有一庫司百般皆具足指向與人看人人信不及貧兒甘自貧不肻回頭顧忽朝風雨打身心成露布 只為未見君思君在長日果在毫髮間如隔千里驛一馬生三蹄蹄蹄用各別有時覿面來天地同黑漆 我見寒山詩字字言真實東行及西行竹筒盛敗物飽餐殘菜滓身披破直裰化物不用情形類乎凡質 佛事 龍池掃塔今日有此宗風乃梁朝達磨大師過我東震旦國相傳至六祖以下列為五宗各立門庭以應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之讖而今法眼尚在高麗溈仰杳無音信曹洞雲門依俙有人惟有臨濟一宗沿流不止至我笑巖師翁師翁付先師幻有和尚今日塔前惟有徑山一人是師嫡子特具薄供分付主山神主地神主林神主空神等護持我先師全身法塔如今大明國內愚癡者甚多見性者甚少惟願先師常寂光中加被眾生遠紹教外別傳之旨不負達磨大師笑巖師翁以此敬為人天供養。 上天童和尚供昔日南嶽讓禪師云道一去一向不見持箇信來着一僧去見他上堂出云作麼其僧如法出眾云作麼馬祖云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今日天童這裡作麼生君子千里同風某辦一箸菜飯供養師兄雖然無鹽醬且喜滋味馨香。 為天童和尚舉龕喝一喝云癸未二月十有三日南山卜得一宂最吉祥地修拾精藍人天大眾請師兄到彼安樂受用自在逍遙惟願天童香火綿綿德風遠播相繼祖燈如帝珠聯絡不絕法界眾生俱為瞻仰法駕蚤臨不必躊躕復云起。 封塔稽首大哉俊哉我師兄密雲和尚末法時拈出威音那邊鼻孔捏根拄杖把住天下人舌根打人打得血淋淋地海沸山騰乹坤黑暗猶是不肯住手復起臨濟之宗非吾兄而誰今日退身三步藏身處沒踪跡沒踪跡處且藏身更說一偈坐空千界月諸佛汝同儕鑿破青山面將身就活埋復云封。 為亡僧舉龕喝一喝云此處着你不得盡情擔荷將去復云起。 秉炬云且向乾柴烈火中煆煉一番喝云水中漚滅還歸水不涉須彌一點塵擲炬云燒為教梁下火死人送活人送到勝熱婆羅門作麼生會劫火洞然此土安隱教梁會麼生死出入遊戲之具何苦之有擲下火把云看舉龕若昧法師還知麼在這裏冷冷落落坐一十餘年竟不思量轉身吐氣今朝吉日良辰請向深深處安樂自在古人云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起。 入塔以拄杖打○相云崇禎庚辰臘月十五日去土七尺以為窟宅若昧法師千足萬足仗人天之福惟道忞之力老人切勿佛法狼藉後代兒孫如規如則喝一喝云任他歲月遷流汝此土安隱封好。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五 音釋 瘢(蒲官切音槃瘡㾗也)。 𦥝(伊鳥切遙去聲抒臼也)。 笏(呼骨切音勿公及士所搢也)。 荔(力智切音麗荔枝樹高五六丈青花朱實實大如鷄子果名)。 扭(女久切音紐手轉貌)。 裰(丁括切音掇補裰破衣也)。 雪嶠大師拈古頌古序　　　　　　魚六 郭凝之謹撰 雪嶠禪師淛之四明人也行遊武康禮高峰祖塔遂結茆雙髻峰頂坐斷孤雲三十年喝風棒月拈指吹毛已乃飛錫徑塢豎法幢於千指庵頭傾波倒嶽一似龍湫欲沸而喝石俱走師乃復返髻峰閉關掃甎而雙徑岑寂又禮請拈燈一枝朝陽樓閣千峰行將揭迷霧而開佛日矣不慧扣禮法席叅印有年第見師洗月供餐裁雲補衲而孤情傲雪奇骨撐霆悠遠長懷閴漻無聲若乃春霆發響而驚蟄飛競幽泉高鏡神騰飈拂爾時拈提正令撇智海於黑洋千七百則陳爛葛藤不用作止啼之葉抑或舌吐蓮藏轉氷月之輪筆燦空華繪天日之巧於時琴筑併奏笙竽俱唱以風胎雨鷇之舌騁石火電影之機今讀其拈頌古真如巨鰲贔屓大鵰繽翻振盪汪流雷忭重淵者已維今狂慧蠹禪宗印靡統千類萬聲自相喧聒然而聚沫作山吹網欲滿傲自足於一漚孰與量溟渤之宏深哉大師幼不識丁自心花開明走龍蛇於筆下又不為呵罵佛祖行逕而詠懷淨土游戲樂邦運悲智為慈航導法流歸心印直令蓮生火宅而宗鏡重朗者矣大師性安林薄而津梁不疲禪威無焰有不衫不履之槩至當機作獅子吼則狐兔潛踪倘遇皮相士面冥山而問郢雖轟雷破柱詎能為耳食者啟聰余不慧自叩籌室于師有水乳之契緣借剞劂寸刃為師斬藤絕蔓逗漏春枝而復有蕪辭叨絮猶撒穢毘盧頂上師不予嗔乃相與破顏微笑。 時天啟七年丁卯歲夏六月廿有一日序 自序 古人鼻孔大小常流未敢措辭摸索惟過量人方許發言吐氣批判古今不然入地獄如箭射予念無智庸人有何作用抱愚守癡久臥空山拈華落草打水驚魚一笑一歌日逐如此偶日不知何處降下一尊阿師撞入茅茨捏住幾則公案索頌予笑曰汝何癡也縱饒頌得祖師公案徹頭徹尾與汝分中有何交涉若要理會西來大意畢竟向[A1]己躬下透出方可與古人相見汝等土心木膽說不肯信不頌汝必謂我佛法有所悋咄薦取第一座。 ᅟᅟ==[A1] 己【CB】，已【龍】==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六 叅學門人弘珠等編 拈頌 世尊纔生下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惟吾獨尊。 拈世尊奇特忒煞奇特未免傍觀者哂。 頌。 七步周行也不妨指天指地便郎當大風吹倒梧桐𣗳自有傍人說短長 未離兜率已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已畢。 拈這個語話向青盲人說始得若遇明眼人亂鎚一頓莫言不道。 頌。 一園春色播江湖香入丹青絕妙圖非但瞿曇能賣弄張三李四赤鬍鬚等閑註破黃金面大好男兒不丈夫總使不移蛙足跡那知早已落程途鵲嘻嘻兮鳥啼啼這個風流在院西扶出樓臺公子貴活埋踪跡牯牛蹄花明閨閣春多怨月落無勞報曉鷄莓爛石頭香醉眼何須土上更加泥 世尊拈花。 拈世尊說法四十九年不知賺殺多少人到這裏猶是放不下咄莫作是說𣗳高千丈葉落歸根三乘十二分教乃拈華之註腳世尊還記得麼。 頌。 末後拈來花一枝露濃香冷報君知人天百萬同長短何故偏消迦葉疑可惜許春風遙送殘更雨 文殊白椎。 拈雙髻當時若在奪却文殊椎子喝一喝看那黃面老人作何去就。 頌。 張郎沈醉一盃酒扶醉李郎醉更深不顧腳根三尺水只貪縱步上高岑 阿難問迦葉曰師兄世尊傳金襴袈裟外別傳個甚麼迦葉召阿難阿難應諾迦葉曰倒却門前剎竿著。 拈阿難善問迦葉善答迦葉答處阿難未必會阿難問處迦葉赴機雖然如是要且剎竿至今扶不起嗟別傳之旨迦葉其人歟血脈久長從這裏流出。 頌。 隣含無油不點燈清談待月眼惺惺剎竿倒却渾多事為指阿難過草亭迦葉老仔細聽魚行水濁荻蘆青曹溪路上秋風急驚起雁行飛不停 岟崛摩羅因持鉢至長者門其家婦人正值產難子母未分長者曰瞿曇弟子汝為至聖何法可免產難羅曰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問世尊來相報及返白佛佛曰我自賢聖法來未嘗殺生岟崛疾持佛語徃告之其婦當時分娩。 拈岟崛傳言送語好與三十拄杖其婦當時分娩且許一半何故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 頌。 墻角花容欲綻眉曉霜清冷蘊香池橫開不在春枝上別有家風一段奇 世尊因靈山會上五百比丘得四禪定具五神通未得法忍以宿命智通各各自見過去殺父害母及諸重罪於自心內各各懷疑於甚深法不能證入於是文殊承佛神力遂手握利劒持逼如來世尊乃謂文殊曰住住不應作逆勿得害吾吾必被害為善被害文殊師利爾從本已來無有我人但以內心見有我人內心起時我必被害即名為害於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夢如幻於夢幻中無有我人乃至能生所生父母於是五百比丘同讚歎曰文殊大智士深達法源底自手握利劒持逼如來身如劒佛亦爾一相無有二無相無所生是中云何殺。 拈文殊殺佛則且從若無黃面老人打許多葛藤五百比丘疑至今日尚未住手。 頌。 莫笑他家忤逆兒戲房鑼鼓振天嘶住住住透牛皮雨爛春風花滿池內心不起如何也瓦解氷消萬劫疑 乾闥婆王獻樂。 拈乾闥婆王被世尊東扯西拽說得却好王雖懡㦬而退且信一半。 頌。 風不來𣗳不動田鷄不跳草不動乾闥婆王眼失睛埋冤迦葉偷糟甕 女子出定。 拈也奇怪文殊乃七佛之師因甚出女人定不得且道利害在甚麼所在。 頌。 子丑寅卯辰[A2]巳午甲乙丙丁莫莾鹵瞥然撞著李將軍石頭何用千鈞弩 ᅟᅟ==[A2] 巳【CB】，已【龍】== 龍𣗳尊者西天竺國人也亦名龍勝始於摩羅尊者得法後至南印土彼國之人多信福業祖為說法遞相謂曰人有福業世間第一徒言佛性誰能覩之祖曰汝欲見佛性先須除我慢彼人曰佛性大小祖曰非大非小非廣非狹無福無報不死不生彼聞理勝悉回初心祖復於座上現自在身如滿月輪一切眾惟聞法音不覩祖相彼眾中有長者子名迦那提婆謂眾曰識此相否眾曰目所未覩安能辨識提婆曰此是尊者現佛性體相以示我等何以知之盖以無相三昧形如滿月佛性之義廓然虛明言訖輪相即隱。 拈余觀此一段甚為奇特而今目前眾生稱悟道頗多不識曾見佛性體相如滿月輪否若不自[A3]己親見一番自稱見性悟道者俱為戲論。 ᅟᅟ==[A3] 己【CB】，已【龍】== 頌。 吾心清淨同滿月一切影現於其中若有若無不可取非現非比非聲色不屬陰陽造化功而能造化諸品物祖佛豈能測其際眾生朝夕輪回光輪廻光中如夢事一一成現三摩地若離一切眾生界畢竟心相不可得心相猶於業力邊亦有亦無而顯現若人欲知自心體滌身垢穢同秋水水清自然現其月洞達孤照不思議孤照之功非在水水空滄溟豈無月因水清淨而應之要知五蘊根本處一鎚錐碎娘生鼻四大原無似空幻覺之通身蓮花莖晝夜香風吹入眉眉間毛孔皆諸佛佛是何人我亦誰我無我故同諸佛君欲起念黑雲生埃塵面面飛蓬孛仙人外道及邪魔總入珠體非外物魔王持刀欲斬水水不成痕月不動春秋夏月及冬季時時不出心空界地獄天堂翻覆為或為牛馬或猪狗或作人天或作祖俱在心相中來徃六根晝夜光湛然淨潔無為若滿月囑付癡愚莫動著動著好與三十棒 障蔽魔王領諸眷屬一千年隨從金剛齊覓起處不得忽一日得見乃問云汝當依何住我一千年覓汝起處不得菩薩云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 拈金剛齊菩薩太煞逗漏既如是而住怎麼又被魔王覷破妙喜老人云一千年隨從底又是甚麼囫圇吞個棗若依徑山斷總之不然既不見金剛齊隨從一千年作麼既有可隨從者忽有可見者豈非二金剛齊也且要問伊二人那裏過日。 頌。 妙喜老人下一語大似囫圇吞個棗塞北春寒凍馬蹄江南地暖先青草有住無住且放過朝夕隨從底事好金剛齊還知道楊花粘地一些些袖裏風光都靠倒 臺山㜑子。 拈臺山路上少這婆子不得自從趙州勘破後直至於今草漫漫地東倒西擂。 頌。 臺山婆臺山婆死去十分沒奈何開眼受人穿鼻孔惡人自有惡人魔 大隨和尚庵側有一龜僧問一切眾生皮裹骨這個眾生為甚骨裹皮師拈草履覆龜背上僧無語。 拈還知麼大隨和尚拈草鞋盖覆烏龜不是好心這僧無語口似磉盤。 頌。 皮裹骨骨裹皮草鞋拈得覆烏龜風吹日𬉹渾無事不怕人來問著渠 溈山問香嚴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畫餅不可充饑屢乞溈山說破山曰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干汝事師遂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却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個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溈山直過南陽覩忠國師遺蹟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遽歸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一擊忘所知(墮落深坑裏)更不假修持(秤鎚鐵打的)動容[A4]揚古路(切莫錯認著)不墮悄然機(猶是第二義)處處無踪跡(只道得一半)聲色外威儀(無人識得渠)諸方達道者(冬瓜茄子不生耳躲)咸言上上機(少賣弄)溈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山不肯師又呈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師復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乃報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 ᅟᅟ==[A4] 揚【CB】，掦【龍】== 拈仰山逼師弟落水香嚴一命償一命若不著無底靴怎解入龍宮。 頌。 無事長林掃地來蒼烟擊竹頂門開溈山今日分明道五月霜花照石苔 臨濟三頓棒。 拈三度問話三度被打總之毒根深種不知痛癢若無大愚點破何處見有臨濟兒孫橫行天下。 頌。 尊宿當年心太孤生機斷送入紅爐尿牀鬼子如何道肋下還拳有大愚 僧問雪峰古澗寒泉時如何峰曰睜目不見底曰飲者如何峰曰不從口入其僧舉似趙州州曰不從口入不可從鼻孔裏入僧[A5]卻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州曰苦曰飲者如何州曰死後雪峰聞得自此三年不答話。 ᅟᅟ==[A5] 卻【CB】，郤【龍】== 拈雪峰老老大大未免隨人起倒趙州若無這僧何處得見雪峰雙髻今日將二老縛作一束拋在春風堆裏任他花開花落還有人與二老雪屈者麼。 頌。 五里一箇亭十里一箇舖方便有多岐出門不認貨雪峰老何處討烟波江上釣魚舟夾岸荻花秋正好殘更不必著精神伸腳莫愁天地杳 百丈再叅。 拈父子互換縱奪可觀冷眼看來總是白地上弄精魂。 復拈馬祖一喝坐斷諸佛頂𩕳何人敢向此說是大機大用尚未識馬祖這一喝在百丈自得三日耳聾猶是指踪迷跡之象豈但三日耳聾為然哉頌三日耳聾也大奇業風揭塞髑髏泥而今鼓弄唇皮者能得幾人像阿師何以故此處無銀三十兩咄。 頌。 馬祖一喝重須彌不落空山萬級梯未有祖師先有喝却聾百丈不聾妻宗風高起飛龍象狐隊沉淪弄鼓鼙何似青天揮霹靂藥山一笑與君齊 洛浦到夾山不禮拜乃當面[A6]叉手而立山曰鷄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師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山曰目前無闍𥠖此間無老僧師便喝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囱囱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即不無闍𥠖爭教無舌人解語師佇思山便打因茲服膺。 ᅟᅟ==[A6] 叉【CB】，乂【龍】== 拈笑殺人將謂洛浦有多少奇特到此未免被人驀面咒殺活得來幾時也。 頌。 鐵鷂高翔極盡空了無江海別相通苦哉忽地天崩倒合殺從教飛活龍 瑯琊覺和尚問舉和尚近離甚處舉曰兩浙曰船來陸來曰船來曰船在甚處曰步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舉以座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便拂袖而出瑯琊問侍者此是甚麼人曰舉上座瑯琊遂下旦過問莫是舉上座麼莫怪適來相觸忤舉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曰某時到舉曰我在浙江早聞汝名元來見解秪如此何得名播寰宇瑯琊遂作禮曰慧覺罪過。 拈拳來腳去此是衲僧家本分鉗鎚若將破提籃盛水救火非惟不能息其燄笑殺傍觀者三十年後有人說破。 頌。 黑霧紛紛潑面來手持玉笏歎悠哉電光影裏穿針眼線腳重重挑不開 僧叅法眼文益和尚立次師指簾時有僧同去捲師曰一得一失。 頌。 牛角撐撐虎角垂十分顏色著春枝可憐拽角攀枝者闔地一交雙𩯭泥 南岳芭蕉庵谷泉禪師與慈明遇一毒龍湫捉明衣同浴明掣肘徑去師解衣跳入霹靂隨至腥風吹雨明蹲草中須㬰晴霽師引頸出波間曰㘞。 拈谷泉作風作顛毒龍不敢動其一毫毛慈明老老大大猶有這個在。 頌。 谷泉忒殺作風顛一撥龍湫浪括天雷雨至今如不息慈明抱死草中眠 普化和尚或城市或塚間振一鐸曰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虛空來連架打一日臨濟令僧捉住曰總不恁麼來時如何師拓開曰來日大悲院裏有齋。 拈普化和尚恁般作怪被臨濟鼻孔一捏酸去十分若無大悲院躲得過何處見有普化。 頌。 大悲院裏有齋喫普化親曾赴此回茶熟飯香人正餓放開窮漢肚皮來 高峰大師隨侍雪巖欽和尚赴天寧中間因被詰問日間浩浩時作得主麼答云作得主又問睡夢中作得主麼答云作得主又問正睡著時無夢無想無見無聞主在甚麼處到這裏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和尚[A7]卻囑云從今日去也不要你學佛學法也不要你窮古窮今但只饑來喫飯困來打眠覺來却抖擻精神我遮一覺主人公畢竟在甚處安身立命雖信得極遵守此語奈資質遲鈍轉見難明遂有龍鬚之行即自誓云[打-丁+棄]一生做個癡獃漢定要見遮一著子明白經及五載一日寓庵宿睡覺正疑此事忽同宿道友推枕子墮地作聲驀然打破疑團如在網羅中跳出追憶日前所疑佛祖誵訛公案古今差別因緣恰如泗州見大聖遠客還故鄉元來只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自此安邦定國天下太平一念無為十方坐斷。 ᅟᅟ==[A7] 卻【CB】，郤【龍】== 拈賊不打貧兒家高峰到此趕得主人公飛走通身冷汗不知遺下甚麼地方向枕子邊打破家私至今主人公影也不見一。 頌。 一捺捺倒扒不起渾身沒在爛泥裏驀然枕子笑呵呵咄喫瓔珞粥的不是你 巖頭奯禪師值沙汰於湖邊作渡子兩岸各挂一板有人過渡打板一下師曰阿誰或曰要過那邊去師乃舞棹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兒來乃曰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師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箇不遇知音秪這一箇也不消得便拋向水中。 拈這婆子雙髻若是巖頭和這婆子送向水中令他母子聚頭無離骨肉。 頌。 不消這個意如何賣弄家私臭老婆惡浪千層捲殘月萬山愁斷白雲多 百丈卷席。 拈百丈出捲席冤有家債有主不必論量野鴨子向何處安頓。 頌。 沒意味的老古錐惡聲早[A8]已播今時卷却席漫狐疑不是箇中人不知 ᅟᅟ==[A8] 已【CB】，巳【龍】== 玄沙和尚道鐘中無鼓響鼓中無鐘聲鐘鼓不交叅句句無前後。 頌。 打破鼓撞破鐘玄沙佛法信難通江山如畫杳然立流水一條道不同 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大事[A9]已明如喪考妣。 ᅟᅟ==[A9] 已【CB】，巳【龍】== 頌。 孰言春色無高下藍者是藍青者青試問禪流高著眼莫將犬吠作驢鳴 南泉斬猫。 拈南泉斬猫兒拋磚引玉誰知兩堂都是個飯袋子可惜許。 頌。 刀下猫兒何俊哉腥風千古動人哀這些面目儼然在我亦幾番呼喚回 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話示之州乃脫草鞋安頭上而出師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兒也。 拈咄是何言歟頂草鞋出去大似西施戴箬㡌。 頌。 趙州婁陡狗酒酉無端頂却草鞋走直饒三搭不回頭未免早落他人手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秪供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A10]卻庵。 ᅟᅟ==[A10] 卻【CB】，郤【龍】== 拈冷地看來這婆子也不唧𠺕何待遣出這僧方燒却且道雙髻意落在甚麼處具眼者辨看。 復拈古人云無奈船何打破戽斗愚謂古人之言針對針不差一些些深得婆子燒庵之旨可謂一個鼻孔出氣今有杜撰長老云無奈船何打破戽斗此乃黃金增色耳吾不知此人作何見解便容易放出熏人非惟不識燒菴打破戽斗之意兼之文理不通見地不亮臨命終時寧不道個歷歷分明悲哉真杜撰長老也且婆子二十年供養得個俗漢這僧有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之語婆子徵其道眼不明謂之俗漢豈黃金增色為然哉若婆子將二十年茶飯供養一狗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狗子搖頭顛尾却較些子。 頌。 正恁麼時會也麼漫勞更問我如何比來一樣娘生肉徹底風流不較多 頌。 茅堂俗漢一堆燒冷地烘烘好插蕉千古誵訛都坐斷春風送雨夾花飄 有僧問報國照禪師祖佛塔廟為甚麼却被雷霹師曰通天作用為甚麼却霹佛祖曰作用處何處見有佛曰爭奈狼籍何曰見甚麼。 拈不霹祖佛更教伊霹阿那個聻。 頌。 驀地青天霹靂來葛藤粉碎塔門開家私未許庸人薦佛塔沉沉空劫灰 舍利弗默然天女不肯維摩默然諸大菩薩讚嘆。 頌。 生意各別共街走養家一般破苕帚籮空籃空愁殺人茆店板橋啼鷄狗 妙喜竹篦子話。 頌。 好笑徑山竹篦脫苕帚柄相似[A11]刺著罔明鼻孔女子從定而起 ᅟᅟ==[A11] 刺【CB】，剌【龍】== 韓文公叅大顛。 拈大顛和尚賊過後張弓活埋他俗人雖然如是秪救得一半。 頌。 夜深賊被狗子咬墻洞慌忙補得好補不好長安幾箇知天曉 魯祖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南泉聞曰我尋常向師僧道向佛未出世時會取尚不得一箇半箇他甚麼驢年去。 拈魯祖面壁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獄如箭射。 頌。 從來個事只尋常好肉何須剜作瘡久坐自然腰折了清茶一盞濕枯腸 風動幡動六祖曰仁者心動。 拈六祖在黃梅得些子氣息向這裏便亂撒也只是箇賣柴翁。 頌。 風動幡動元無過不動風幡更甚麼堪笑新州盧行者生枝節外便誵訛 楊岐乍住屋壁疎滿牀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噓返憶古人樹下居。 頌。 枯柳殘暘雪片輕草堂墜落兩三楹板門久不關風月趙老胡蘆挂不成 莫將尚書謁南堂靜禪師咨决心要堂使其向好處提撕適如側俄聞穢氣急以手掩鼻有省即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原在鼻大頭南堂答曰一法纔通法法周縱橫妙用更何求青蛇出匣魔軍伏碧眼胡僧笑點頭。 拈莫尚書向鼻尖頭摸得些臭氣便揚出熏人南堂老漢好與三十棒何故養子不教父之過。 頌。 摸得黃金特地愁支離縱好漫風流當時若作今時用截斷尚書臭鼻頭 梁山遠禪師上堂舉僧問楊岐如何是佛岐曰三腳驢子弄蹄行曰莫這是麼岐曰湖南長老。 拈要會三腳驢子落處須向驢胎馬腹裏走一遍來見楊岐也不難不然饒你扯得葛藤萬丈長出不得楊岐佛在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A12]已矣。 ᅟᅟ==[A12] 已【CB】，巳【龍】== 頌。 東風花暖色依依在處墻頭蝴蝶飛竈婦不聞天子勅太平晝夜不關扉 靈雲見桃花豁然大悟偈曰三十年來尋劒客幾回葉落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拈靈雲行腳三十年不知踏破幾許草鞋若無桃花[A13]刺破眼睛更走三十年未是苦在。 ᅟᅟ==[A13] 刺【CB】，剌【龍】== 頌。 遍界桃花歷亂開遊蜂香醉落紅腮如何獨許靈雲見咄咄時人快道來 磨穿鞋底路悽悽一見桃花雙腳泥無限風流只這是𣗳頭賺殺杜鵑啼 僧問馬祖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西來意祖曰我今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得問取智藏其僧乃來問師師曰汝何不問和尚僧曰和尚令某甲來問上座師曰我今日頭痛不能為汝說得問取海兄去僧又去問海百丈和尚海曰我到這裏却不會僧乃舉似馬祖祖曰藏頭白海頭黑。 拈這僧非惟眼瞎亦復耳聾。 頌。 簷前風過白雲斜幾度笙歌意轉賖犬吠夜深途路客為貪花柳未歸家 花塢春風滿袖香紅紅白白兩相當那堪更有多情者麥笛一聲過野塘 興化獎禪師謂克賔維那曰汝不久為唱導之師賔曰不入這保社師曰會了不入不會了不入曰總不與麼師便打曰克賔維那法戰不勝罸錢五貫設饡飯一堂次日師自白椎曰克賔維那法戰不勝不得喫飯即便出院。 拈賊是小人智過君子興化腳跟被克賔掀起半空過一小劫方得著地克賔古佛其心安如海會麼賣盡衣單終不赤膊好則好矣美則盡美生鐵橛子只不得喫飯。 頌。 昨日喫飯今日饑得便宜處失便宜爛泥上壁不得力劈面西風打活籬 德山托鉢。 拈密啟其意壁上貼門神低頭歸方丈慚惶殺人果與尋常不同毫𨤲有差天地懸隔也秪得三年活我為法王於法自在豈受人塗污咄咄。 頌。 出門不利情不賖相逢都是生冤家歸去罷較些些亂啼春鳥落藤花 丹霞慧林寺遇天大寒取木佛燒火向院主訶曰何得燒我木佛師以杖子撥灰曰吾燒取舍利主曰木佛何有舍利師曰既無舍利更取兩尊燒主自後眉鬚墮落。 拈院主便恁麼道因甚眉鬚墮落具眼者試說看。 頌。 中堂虎坐面門穿彗孛星飛入子年掩室春風家裏過不知花落草芊芊 一喝分賔主照用一時行。 拈臨濟和尚提唱空王佛向上一著可謂搆村迭店暗裏書符忽遇無舌人他喝不得又作麼生賔主俱隱照用俱瞎佛法無靈驗。 頌。 桃李花開三月天滿園青白潑人寒枝頭春倦吹微細砌地殘紅不耐看 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 拈人人盡道臨濟和尚是個白拈賊到這裏話不虛傳咄其言不當。 頌。 春曉黃鶯呌翠微遊人陌上踏歌歸紙錢縷縷堆寒食遍野青氊古墓暉 佛照燒木佛有舍利天然燒木佛無舍利。 拈我也道。 頌。 丹霞佛照一坑埋誰向爐邊拾死柴千古路亭寒索索逼人舍利滿青鞋 有秀才看千佛名經問曰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還化物也無師曰黃鶴樓崔灝題後秀才還曾題也未曰未曾師曰得閒題取一篇好。 拈可惜一座黃鶴樓被長沙和尚埋沒殺千佛名經裏許喚作註解得麼癡人面前勿得說夢。 頌。 塞鴈一聲喉舌冷悽悽蘆笛月明中荒塘踪跡無漁火徒有秋烟拂暗風 僧問洞山初和尚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山云楖𣗖木拄杖見後如何山云竇八布衫。 拈洞山和尚大似不唧[口*(堊-王+田)]將別家拄杖布衫作自[A14]己物與他人若是個皮下有血的衲僧拄杖布衫一時安置竇八郎赤條條過日豈不悲哉。 ᅟᅟ==[A14] 己【CB】，已【龍】== 頌。 竇八布衫不禦寒七穿八穴破闌殘自從一見祖師後燈盞茶瓶盡入官 僧問初和尚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山云寒山不語拾得笑。 拈屈哉苦哉這兩個風顛漢自由自在自喜自悲與他諸佛影無交涉扯來填溝塞壑有屈無呌處。 頌。 寒山不語拾得笑覿面與君說破了花落苔深春雨時曹兵敗走華容道 僧問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 拈洞山定盤星也不識向秤鎚上辨斤兩。 頌。 如何是佛麻三斤搓得一條釣桶繩枯草井邊風雨爛年深日久變成精 趙州問一婆子甚麼處去婆云偷趙州筍去師曰忽遇趙州又作麼生婆便與一掌師休去。 拈夜眠侵曉起更有不眠人婆子一掌趙州猶如啞子喫黃𤓰雖然這婆子也是看孔著楔未是好手。 頌。 趙州慣使上頭關活脫齒牙若劒山今日偶逢花面虎雖無傷命血潺潺這一掌那一掌竹林深處倦將還相逢狹路難回避唱個山歌也當閒 黃檗運禪師因有六人新到五人作禮中一人提起坐具打一圓相師曰我聞有一隻獵犬甚惡僧云尋[羺-而+品]羊聲來師曰[羺-而+品]羊無聲到汝尋僧云尋[羺-而+品]羊跡來師曰[羺-而+品]羊無跡到汝尋僧云尋[羺-而+品]羊蹤來師曰[羺-而+品]羊無蹤到汝尋僧云與麼則死[羺-而+品]羊也師便休去明日陞堂曰昨尋[羺-而+品]羊僧出來僧便出師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麼生僧無語師曰將謂是本色衲僧元來是義學沙門便打趂出。 拈黃檗幸是作家何不當時便打趂出須待明日且道黃檗意作麼生這僧既會尋[羺-而+品]羊蹤跡來又不會黃檗休去非惟義學沙門還是脫空奴子。 頌。 要覓[羺-而+品]羊蹤跡無村農钁罷晚來沽滿林寒鵲爭枝聚風送餘音不當烏 仰山隨溈山游山到盤陀石上坐師侍立次忽鵶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拾與師師接得洗了度與溈溈曰子甚處得來師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曰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師。 拈你看溈山父子譚禪盡是平實語言著著不離紅柿一枚何似大地眾生性命不出溈山父子舌尖上吞吐鵶子供養序品第一可謂佛法人情事事皆到。 頌。 溈山倦坐興偏賒飛箇鵶兒也作家何處啣來紅柿子溈山父子當盃茶 仰山一日有梵僧從空而至師曰近離甚處僧云西天師曰幾時離彼僧云今早師曰何太遲生僧云遊山玩水師曰神通遊戲即不無佛法須還老僧始得僧云特來東土禮文殊却遇小釋迦遂出梵書貝多葉與師作禮乘空而去自此號小釋迦。 拈這胡僧不識是誰家之子徃返得恁麼快便仰山小釋迦梵僧口邊得名一時佛法隆盛若依語風斷小釋迦不合受伊梵書貝多葉既受應當與梵僧三十拄杖何故世無不答之禮文殊哂之。 頌。 飛來一錫禮文殊遊戲雲烟作便輿風細細雨疎疎仰山古佛一茅廬道人錯落天中月不合[(冰-水+〡)*ㄆ]他一梵書 瑞州九峰道虔禪師福州人也嘗為石霜侍者洎霜歸寂眾請首座繼住持師白眾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首座曰先師有甚麼意師曰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餘即不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首座曰這箇秪是明一色邊事師曰元來未會先師意在首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裝香來香烟斷處若去不得即不會先師意遂裝香香烟未斷座已脫去師拊其背曰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 拈若論九峰逼殺泰首座理合喫二十棒首座未會先師意惑亂大眾三十拄杖一杖較不得泰首座脫去如此迅速果然難得無奈達磨大師先曾說破不論禪定解脫惟論見性成佛今泰首座錯解石霜之語單修枯定一色邊作活計若當時九峰拊背迸出活眼曰先師意聻管教九峰滿面慚惶容身無地如紙衣道者見曹山山云莫是紙衣道者麼者諾山曰如何是紙衣下事者曰一裘纔挂體萬事悉皆如山曰如何是紙衣下用者進前三步脫去山曰秪解恁麼去不解恁麼來者即開眼問曰一靈真性不假包胎時如何山曰未是妙者曰如何是妙山曰不借借者脫去這箇纔是語風今日與首座代一語九峰若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便與劈脊一棒。 頌。 白練千尋孰可攀影無顏色似人間苦哉錯會先師意脫去妨他路轉頑九峰老語忒辣祖庭氣岸從來惡把住須彌不放行更添腳下千斤索 僧問大梅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大梅曰西來無意鹽官聞乃曰一箇棺材兩箇死漢。 拈大梅猶自可鹽官苦殺人三箇也有。 頌。 答處虛虛江上風一枝搖落荻花叢漁舠輕放瀟湘月那得魚龍入網中故使傍觀發一笑雙雙驚起宿沙鴻 雲門匡真禪師到江州有陳尚書請齋纔見便問儒書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作麼生是衲僧行腳事師曰曾問幾人來書曰即今問上座師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書曰黃卷赤軸師曰這箇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書曰口欲譚而辭喪意欲緣而慮忘師曰口欲譚而辭喪為對有言意欲緣而慮忘為對忘想作麼生是教意尚書無語師曰見說尚書看法華經是否書曰是師曰經中道一切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書無語師曰尚書且莫草草三經五論師僧拋却特入叢林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書又爭得會書禮拜曰某甲罪過。 拈這俗漢草賊大敗不知觸忤多少阿師來今日赤眼撞著火柴頭拶得上天無路入地無謀渾身放倒方知禪和子利害古今白衣說法頗多難問者不少陳尚書可謂法門榜樣。 頌。 紙糊面孔黑漆心撞著銅頭鐵眼禽活捉生擒死去也放渠殘命度荒林雲門老千古萬古何處討鋒鋩雷電秋空曉霹碎巖前爛草窠這回狂浪殘聲杳分付妻孥莫亂道江湖自有肝膽人捏死狐狼血牙爪 僧問趙州和尚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 頌。 趙州狗子無佛性太上老君急急令張三燒却兩莖眉燋爛古墳丞相病 藥山令供養主抄化甘贄行者問甚處來曰藥山來甘曰來作麼曰教化甘曰將得藥來麼曰行者有甚麼病甘便捨銀兩錠意山中有人此物却回無人即休主便歸納疏藥山問曰子歸何速主曰問佛法相當得銀兩錠山令舉其語主舉已山曰速送還他子著賊了也主便送還甘曰由來有人遂添銀施之。 拈古人道一句合頭語千載繫驢橛行者到這裏被化主一合合倒轉身不得兩錠金填溝塞壑化主却在困頭上捧金便走若無藥山相救至今尚在困夢中。 頌。 石中有水水中火燒殺禪人一張嘴忙至堂前舉向渠累他辛苦多來去 秦時𨍏鑠鑽。 頌。 秦時鍍鑠鑽隔墻野鬼喚芻狗吠茅叢但聽取一半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六 音釋 筑(之六切音竹以竹曲為五絃之樂也)。 贔(平秘切音備巨鼇贔屓首冠靈山力壯貌)。 磉(寫曩切音顙柱下石)。 蹲(徂尊切音存踞也)。 顋(桑才切音鰓頰顋)。 [羺-而+品] \(郎丁切音靈與羚同羚羊似羊而大角有圓繞蹙文夜則懸角木上以防患)。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七　　　　　　魚七 參學門人弘珠等編 拈頌 雪峰禪師一日陞座眾集定師輥出木毬。 頌。 為憐苦口舌頭乾滾出木毬與眾看活卓卓月團團賺殺兒孫炭裏眠 雪峰輕打我。 頌。 秤錘出汁砂出油托地酬他放亦[(冰-水+〡)*ㄆ]輕打我活人機三千里外冷雲歸言中有響會不會孔子周流著布衣 東坡不了心。 頌。 雲出青山鳥出林三條篾縛換腰金輕烟一帶蘇堤柳盡是當年不了心 普化和尚將示滅乃入市謂人曰乞我一箇直裰人或與被襖或與布裘皆不受振鐸而去臨濟令人送與一棺師笑曰臨濟廝兒饒舌便受之乃辭眾曰普化明日去東門死也郡人相率送出城師厲聲曰今日塟不合青烏乃曰明日南門遷化人亦隨之又曰明日出西門方吉人出漸稀出[A1]已還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擎棺北門外振鐸入棺而逝郡人奔走出城揭棺視之已不見唯聞空中振鐸漸遠莫測其由。 ᅟᅟ==[A1] 已【CB】，巳【龍】== 頌。 東邊不了西邊討看這風顛情太勞搖得手酸欲歇去棺材空裏笑魔高 賔主句。 頌。 蘆花江底去來鴈蓼葉渡頭上下天賔主不隨爻象變吉凶豈落劫初前 有僧問雲門如何是透法身句師云北斗裏藏身。 頌。 北斗藏身意若何長江水接白雲坡兒孫多少不怜悧抱櫓搖椿也大差 城東老母與佛同生而不欲見佛每見佛來即便回避雖然如此回顧東西總皆是佛遂以手遮面于十指掌中亦總是佛。 拈莫錯會城東老母好老母乃末世眾生最後一金鎚耳何以末世眾生向外馳求尋行數墨推[A2]己讓人鑽研故紙以為袈裟下一生極則事佛從三大阿僧祇修證得來我等豈能容易如此識見胸臆中一釘釘定六根頓瞎猶若墮落千萬丈陷穽永無回心出離之日老母古佛先知末世眾生不信頓悟一門即向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一坐坐斷將手遮面不欲見佛然十指掌中見佛者此乃老母自性天真非他人使然其意正出眾生本來是佛自心作佛覿體相見老母慈念眾生心切若將色相賣弄是佛眾生永不能發菩提心擔荷此事非惟十指上可見四大五蘊髮毛爪甲皆是佛之全身故祖師云通身是手眼三十二相以野狐精呵之如此便知前後一貫悲哉黃面老子吾知其無容身之地眾生每日神通放光自在何假色相喚渠是佛且達磨西來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勞伊一番辛苦為眾竭力不若城東老母𢷤佛何其撇脫語言文字一時焚却那更有葛藤留到今日纏縛眾生趙州云佛之一字吾不喜聞到這裏𮈔毫不立眾生諸佛亦是強立名言誰是彌勒誰為彌勒自亦𢷤之以此較之何處非釋迦何方不老母何眾生不佛這則公案只要眾生信得及直下㘞地一聲城東老母產下祖師了也用佛何為還識祖師殺人刀活人劒麼廁籌子千古奇特老母其誰歟。 ᅟᅟ==[A2] 己【CB】，巳【龍】== 頌。 老母城東亦丈夫眼睛清冷絕誵訛三千里外相逢著不是當年這老胡莫謂似月中無影休辜負若向空王殿上行腳跟斬斷誰回互 徑山國一禪師上堂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山上有鯉魚井底有蓬塵。 拈這則公案因國一答得新奇古今無人齅著語風今日橫推日月倒轉山河吸盡源泉掀翻五岫管教井底無塵而百劫長清鯉魚插翅而高冲霄漢且道這僧會不會。 頌。 一指驚心萬指寒鯉魚插翅挂黃冠至今山上洪波滾滌淨蓬塵井底寬竹響燈沉疎影夜猿啼山月上欄杆 徑山鑑宗無上禪師。 拈鹽官的子臨濟前軰自鹽官決疑之後尋徑山將息開堂拈提為第二代住持今塔蹟雖存凄凉壅塞嗟嗟何時得翛然一路豁耳。 頌。 塔示全身聊有蹤堆堆土石畧遮風三更五夜山頭月聽取龍吟古寺鐘無上老知也未唐時直至今這箇性靈原不異日𬉹與風吹滄海桑田何可據劫火洞然燒大地總成是活計 徑山塗毒智䇿禪師天台陳氏子行腳往豫章謁典牛道由雲居風雪塞路坐閱四十二日午初版聲鏗然豁爾大悟及造門典牛獨指師曰甚處見神見鬼來師曰雲居聞版聲來牛曰是甚麼師曰打破虛空全無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師曰東家暗坐西家嘶罵牛曰嶄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師偈曰色見聲求也不妨百花影裏繡鴛鴦自從識得金針後一任風吹滿袖香師將示寂陞座別眾囑門人以文祭之師危坐傾聽至尚饗為之一笑越兩日沐浴更衣集眾說偈曰四大既分飛烟雲任意歸秋天霜夜月萬里轉光輝俄頃洎然而逝塔全身于東崗之麓。 拈大凡得的人開口動舌不犯風化自然奧妙自然風流你看塗毒老人竊得雲居版聲歸家就會搖唇鼓舌捕老鼠捉青蜓批判古今將聲色囊藏被葢為自[A3]己衣帶下物捏得一些渣滓也沒有示寂又賣弄家醜可謂光前絕後塗毒其人歟。 ᅟᅟ==[A3] 己【CB】，已【龍】== 頌。 聲色元來是甚麼春風花鳥雜笙歌仙郎去後鴛鴦散只見枝頭蜂蝶多死得好祭文讀罷為之笑全身塔塟五峰雲寒夕何人遣風掃也非猾也非狡盡屬人家園地了塗毒鼓聲振野郊山前山後成荒草 大慧杲妙喜老人。 拈這個妙喜老人復起臨濟之風三玄三要撒開餧魚餧鱉了無少剩四賔主料揀摶搦如泥一些子觔骨也不存上堂普說若遊戲四天下不著一毫氣力小叅入室如笑談涕唾輕脫脫一雙手作白拈賊如神三寸舌根若懸河瓶瀉竹篦子敲磚弄瓦提契傀儡七上八下活捉生擒全不怕些罪過這回去鑊湯爐炭決定饒伊不得。 頌。 舌似蓮花遍界香掬將雲氣裏寒霜生來眼目天然異不屬娥眉對鏡莊山谷風雷乳虎面湘江星月道人腸一雙辣手難相似縱使惺惺且覆藏 香嚴和尚獨腳頌以張無盡因緣例之無盡謁東林照覺禪師覺詰其所見與[A4]己符合乃印可最後問兜率悅禪師公與悅語次稱賞東林悅未肯其說公乃題寺後擬瀑軒詩其畧曰不向廬山尋落處象王鼻孔謾撩天意譏其不肯東林也至更深論及宗門事悅曰東林既印可運使運使於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公曰有(這個怎麼好露出一角也)悅曰疑何等語公曰疑香嚴獨腳頌(如此從前不會悟)德山托鉢話(那裏去來)悅曰既於此有疑其餘安得無邪秪如巖頭言末後句是有邪是無邪公曰有(滿口野狐涎先打東林覺三十青柴何故賺人不少次打張商英三十苕帚柄何故不合受他家冬𤓰印子)悅大笑(笑裏有刀)便歸方丈閉却門公一夜睡不穩(元來元來)至五更下牀觸翻溺器(盡底去也未)乃大徹(猶帶尿真氣在)猛省前話(始知兜率不汝欺也)獨脚頌云子碎母啄子覺母殼子母俱亡應緣不錯。 ᅟᅟ==[A4] 己【CB】，已【龍】== 拈子碎母啄即且從子覺母殼向那裏討即得子母俱亡應緣不錯子母既亡杳絕音耗阿那個應緣不錯且道憑個甚麼道理有人到此立得脚麼識得渠麼出來對眾道看若道未得莫亂道叅禪秖為命根不斷依語生解搬出人前便見逗漏張無盡可作𪚴鑑到這裏下得手捏得香嚴鼻孔酸滴滴地禪和子本分茶飯若於獨脚少有疑古今公案未夢見在切勿孟浪大須仔細今時出世稱長老者問著便是盲棒瞎喝非惟瞞盰他人兼自瞞耳他時如何見得閻家老子當時張無盡苟非兜率老婆心無盡那有今日。 頌。 獨脚香嚴鎻萬重重重錦繡白雲封個中子母元無命碎啄之機也太聾錯不錯含元殿裏黃金索假饒牙爪利如錐早落香嚴并鍍鑠張商英東林覺冬𤓰印子砒霜惡死馬醫來活似猊千古無人敢動著 內翰東坡居士蘇軾字子瞻因宿東林與照覺論無情話有省黎明獻偈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未幾抵荊南聞玉泉皓禪師機鋒不可觸公擬抑之即微服求見泉問曰尊官高姓公曰姓秤乃秤天下長老的秤泉喝曰且道這一喝重多少公無對(語風代云定盤星爆也)於是尊禮之(何不早恁麼)後過金山有寫公照容者公戲題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瓊州。 拈這東坡老臊胡大似風流遊戲漢子若在東林覺印子脫出決定信人不得何故張無盡賍在若論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少有宗門氣息一根秤子尚不會用用即被人拗折觀其所由悟即不無命根斷未敢相許古今相傳五祖戒後身若恁麼利害不淺雖然今日要如此蘇子瞻也難得。 頌。 黃州惠州瓊州去去來來獨偶剛得一根秤子喝下還是空手落落拓拓一生妙在舌頭會摟作萬古之斯文同秋風之抖擻儼似石灰布袋狼藉不用苕帚更問如何若何不會說禪只會喫肉吞酒 徑山別峰寶印禪師至徑山謁大慧慧問曰甚麼處來師曰西川慧曰未出劒門關與汝三十棒了也師曰不合起動和尚慧忻然掃室延之紹熈元年十一月往見交承智䇿禪師與之言別䇿問行日師曰水到渠成歸索紙書十二月初七夜鷄鳴時九字如期而化奉蛻質返寺之法堂留七日顏色明潤髮長頂溫越七日葬於菴之西岡諡慈辯禪師。 拈古人去住得大自在乃平日定慧所致非可強也少有物滯則不自由今別峰印禪師徑山開堂數十年二十六代住持也師年邁益厭住持十五年冬奏乞菴居得請終後葬於菴之西岡今人不識何地方為西岡何處為菴居不亦疑乎。 頌。 鷄鳴時刻報君知水到渠成月上枝豈是尋常心可擬言詮安得契無為 雲門顧鑑咦。 拈跛腳阿師掃來掃去一生不著便陳尊宿感戴不盡後被人喚作紅旗閃爍受屈不少。 頌。 雲門顧鑒咦六六三十六有米便煑飯沒米便煑粥得得得養家方子須明白 徑山法濟湮禪師僧問掩息如灰時如何師曰猶是時人工幹僧曰幹後如何師曰耕人田不種僧曰畢竟如何師曰禾熟不臨場。 拈一問一答如鐵打釘半斤八兩三寸五寸鎚鎚相應不費心力然乃這僧問處不真答去勞而無功雖然閑故紙要且無益於人三十年後有人動著粥足飯足佛法始有靈驗。 頌。 寥寥行來月似盤千峰秋白葉將寬北窗無物誰能惜南畝多雲我獨看谿徑慣飛猿捉果池塘引步兔尋餐不妨問答非千古一任庭花雨露寒多少耕人不插田一般把箸度浮年青眉漫鎻閑愁緒綠袖偏臨媚景川雛雀怕飛枝尚遠蒼龍[A5]斂翅月同眠掩然無事燈初續投寺秋雲亦豎拳忙忙促促曉春耕半節簑衣蘸水明踏渚鷺鷥擬雪色歌花鸚鵡㫰風晴篇章石上鋪烟嫩律調林邊開錦英最快牧童牛不管索頭無恙任縱橫 ᅟᅟ==[A5] 斂【CB】，歛【龍】== 大慧禪師舉竹篦示儈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速道速道。 拈著甚死急喫了清水白米閑不過大似發狂發顛幸是這僧若是語風喝一喝打一圓相書個[○@人]字拋向面前且看妙喜作麼生折合。 頌。 離中虛坎中滿兊上缺巽下斷是甚麼章句忠清里巷馬回子諸人還會麼休休三十六條花柳巷向來曾不禁人行 趙州栢樹子。 拈趙州和尚盜常住物私[A6]己用幸是這僧不要若荷負將去大似平地喫交。 ᅟᅟ==[A6] 己【CB】，巳【龍】== 頌。 日𬉹風吹這趙州祖師渾不在鈎頭西來大意庭前栢欲得相親更上樓 徑山照堂了一禪師明州人上堂云禪玄之士觸境遇緣不能直下透脫者葢為業識深重情妄膠固六門未息一處不通絕點純清含生難到直須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始可順生死流入人間世諸人要會麼以拄杖畫曰秪向這裏薦取。 拈這明州人說甚六門一門大都祖師出世無事討事無夢說夢盡大地撮來是粟米大微細更微細影也沒有說個利生早是緣木求魚一[A7]場好笑不如穩坐青山目視雲漢始合那邊。 ᅟᅟ==[A7] 場【嘉興】，埸【龍】(cf. J25nB170_p0494b05)== 頌。 說個空王佛即差何堪舉拂更拈花六門晝夜白毫現日日眾生常在家 徑山智訥妙空禪師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坐久成勞見後如何不妨我東行西行。 拈妙空和尚雖得兩轉語以包括千七百則陳爛葛藤了也坐久成勞東行西行雖然與那牛頭猶隔丹陽在。 頌。 問處疎寒答處親莫教扭捏昔時人牛頭山上啣花鳥換却羽毛不呌春貧徹骨冷如氷雲在青山水在瓶虎踪狼跡如何也白澤之圖孰可盟 有僧問師云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即今這裏是甚麼時師答曰甲子乙丑丙丁[A8]己卯。 ᅟᅟ==[A8] 己【CB】，已【龍】== 復頌。 漁郎船子兩頭穿逆順風波總不前討個火來炊飯喫荻花叢裏滿天烟 又問處處無踪跡聲色外威儀即今這裏是甚麼處師答曰有個人來知前不知後莫向這裏覓。 頌。 飽飡胡餅更由誰獨我山居常不炊自喫那些鐵橛子問雲問水孰追隨 又問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即今這裏是什麼人師答云眉橫鼻直不必打點。 頌。 威音那畔不知名猶若千江孤月行擬議四山光影亂照人肝膽不分明 中峰禪師觀流水有省即詣高峰求證高峰打趂出既而民間訛傳選童男女師因問曰忽有人來問和尚討童男女時如何高峰曰我但度竹篦子與他師於言下大悟。 拈高峰剜肉做瘡賍陷平人中峰脚跟未穩一狀領過若依語風判斷兩人犯彌天之罪各罰饡飯一堂借此供狸奴白牯何故與他流水甚麼相干雖然不許夜行投明須到。 頌。 竹篦拈來用得親曹家女子屬他人柳𮈔眼暖春三月兩個黃鸝相對陳紅粉鬂紫羅牀十分恩愛醉牙觴鴛鴦飛入翠微裏鳳閣龍樓遶建章 法昌遇禪師上堂春山青春水綠一覺南柯夢初足携笻縱步出松門是處桃花香馥郁因思昔日靈雲老三十年來無處討如今競愛摘楊花紅香滿地無人掃。 拈這箇語話若作禪道佛法商量太遠在若作風流景緻會又辜負法昌還有人向這裏和會得麼出來說看若和會未得元在法昌舌根上轉。 頌。 舌根落落送嘉聲香谷春枝朵朵橫亂插山頭紅白鬂平分水面淡濃情南柯夢覺人何在北騎征忘身未名自是法昌閒不徹楊花襲襲逐君行 佛印禪師一日與學人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面前師曰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師曰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士欣然曰便請師曰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秪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却贈以雲山衲衣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恒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牀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拈東坡居士到佛印處大似[A9]刺頭入膠盆柰何人硬貨不硬開口便落人圈繢總之不知宗門有陷虎之機雖然莫怨他家枯井深若是徑山則不然見他道四大本空五陰非有竟扯佛印出山門佛印也無奈我何。 ᅟᅟ==[A9] 刺【CB】，剌【龍】== 頌。 玉帶垂垂束紫腰一天風靜落孤鵰雲山綻衲何長短輸與春堤嘶柳驕 天章寶月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一年三百六十日曰便恁麼會時如何師曰迢迢十萬不是遠。 拈這僧問佛法大意不識佛法大意是個甚麼答伊一年三百六十日雙手擎出來也天章將謂熱瞞這僧這僧却不要天章却成自瞞呵呵這些飯袋子古今有之。 頌。 變化魚龍水不知聖凡名字孰為施眉毛生在眼睛下捉個麒麟當馬騎問佛法莫狐疑現成公案破窗籬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春風動竹枝 大梅法英祖鏡禪師宣和初勅天下僧尼為德士雖主法聚議無一言以回上意師肆筆解老子詣進上覽謂近臣曰法英道德經解言簡理詣於古未有宜賜入道藏流行仍就賜冠珮壇誥不知師意者往往以其為佞諛明年秋詔復天下僧尼師獨無改志至紹興初晨起戴樺皮冠披鶴氅執象簡穿朱履使擊鼓集眾陞座召大眾曰蘭芳春谷菊秋籬物必榮枯各有時昔毀僧尼專奉道後平道佞復僧尼且道僧尼形相作麼生復取冠示眾曰吾頂從來似月圓雖冠其髮不成仙今朝拋下無遮障放出神光透碧天擲之於地隨易僧服提鶴氅曰如來昔日貿皮衣數載慚將鶴氅披還我丈夫調御服須知此服不相宜擲之舉象簡曰為嫌禪板太無端豈料遭他象簡瞞今日因何忽放下普天致仕老仙官擲之提朱履曰達磨携將一隻歸兒孫從此赤腳走借他朱履代麻鞋休道時難事掣肘化𩿾未遇不如鵾畫虎不成反類狗擲之橫拄杖曰今朝拄杖化為龍分破華山千萬重復倚肩曰珍重佛心真聖主好將堯德振吾宗擲下拄杖斂目而逝。 拈大哉善哉大梅和尚真奇特丈夫人天師表看伊作用大似大海起波濤無你擬議處所謂法界量滅者出入若遊戲隨意。 拈弄真幻影中人三界為戲塲耳嗟佛祖光明末後始信雖然當初不該斂目而逝若是徑山更活三十年有何不快咄咄。 頌。 身平價平無礙光明處身空洞居界無城千載風骨萬世嘉名僧充道士絕戶絕丁皮衣鶴氅何重何輕如夢如幻赤體虛靈妙哉至德鱉瞎龜盲頌之若謗天明五更 甘贄行者入南泉設粥。 拈南泉老老大大未免隨人起倒直饒打破粥鍋也是賊過後張弓若在請念誦時掀翻桌子猶較些子悲哉喫得一碗粥折了一口鍋仔細打一算好事不如無甘贄行者雖然拂袖便去未稱好手何故賊頭狗面俗氣不除。 頌。 不是冤家不聚頭偷營刼寨溷緇流狸奴白牯無靈性引得王郎特地愁 投子和尚僧問一切聲是佛聲是否曰是云和尚莫𡱰沸盌鳴聲投子便打又問麄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是否曰是云和尚作頭驢得麼投子便打。 拈這僧弄嘴頭以作遊戲好痛與三十棒投子不識轉變由人犯法亦與二十拄杖還有不甘者麼二俱𢷤出。 頌。 佛自無言何有聲作驢作馬不多爭一團白月潭中現處處秋光照夜明 天衣懷和尚示眾舉古人云五蘊山頭一叚空同門出入不相逢無量刼來賃屋住到頭不識主人公有老宿拈云既不識他當初問甚麼人賃恁麼拈也太遠在何故須知死人路上有活人出身活人路上死人無數那個是活人路上死人無數那個是死人路上活人出身處若檢點得分明拈却膱脂㡌子脫却鶻臭布衫。 拈前老宿拈云既不識他當初問甚麼人賃此語大有叅情肻向這裏下隻腳踏遍四天下忽遇無厭足王出生死也不難今人拖了死屍長日亂闖說張三道李四好山好水好叢林好風涼孰不知都向死人路上分別短長還要識活人麼死人路上會取天衣和尚固是弄潮手只是忒煞老婆且聽許半個字。 頌。 秋風颼颼何太凉從來不識個中郎同門出入年來事賃屋那曾著地方彷彿示人名是主依俙當體假為鄉欲知端的歸家路耳朵頭毛五蘊香 雲門曰眼𥈤橫亘十方眉毛上透乾坤下透黃泉須彌塞却汝咽喉還有人會得麼若有人會得拽取占波共新羅鬬額。 拈雲門和尚說禪猶若萬里無人烟一間破屋裏手舞足蹈高聲唱言我是如來應供正徧知名行足自喜自悲自言自語還有知音者麼對牛彈琴。 頌。 囉囉哩哩唱田歌曠刼許誰薦得麼梳影草萊翻白畫潑空烟雨冷青蓑分明花在春枝上花落香寒春色過琴瑟無音言語正尋行數墨病何多 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云東山水上行。 拈諸人會麼東山水上行則易會諸佛出身處則難明何故謂伊諸佛無鼻孔。 頌。 括地西風劈面吹君家何必苦追隨東山水上如何會笑指雲門妙絕詞 僧問雲門如何是一切智智清淨門云掃地潑水相公來。 拈雲門大師隨手拈一錠足色紋銀與這僧可憐這僧不識嗟哉世間幾人能會此意除非過量人金博金水投水。 頌。 掃地潑水相公來陳年苕帚白花開無端拈在春籬上天曉黃鸝呌幾回 仰山叅東寺如會禪師問汝是甚處人仰曰廣南人師曰我聞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仰曰是師曰此珠如何仰曰黑月則隱白月則現師曰還將來也無仰曰將得來師曰何不呈似老僧仰义手近前曰昨到溈山亦被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師曰真獅子兒善能哮吼仰禮拜却入客位具威儀再上人事師纔見乃曰[A10]已相見了也仰曰恁麼相見莫不當否師歸方丈閉却門仰歸舉似溈山溈曰寂子是甚麼心行仰曰若不恁麼爭識得他。 ᅟᅟ==[A10] 已【CB】，巳【龍】== 拈仰山說法酬機大似空中一隻鶴旋轉俯仰活卓卓地摶風萬里唳孤雲於霄漢巢喬木於蒼翠鎮海明珠滿地撤去又道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幸是東寺長老放過徑山又且不然何故禮多必詐。 頌。 仰山小釋迦東寺老古錐如牛飲澗泉上下嘴對嘴明珠撤出太多又道無言可對小釋迦善言語此情惟有當行知千載無人敢相許 章敬懷暉禪師有僧來遶師三匝振錫而立師曰是是其僧又到南泉亦遶南泉三匝振錫而立泉曰不是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僧曰章敬道是為甚麼和尚道不是泉曰章敬即是是汝不是。 拈妙哉宗門殺活自在這僧腳跟不穩若腳腳穩當的道是也只恁麼道不是也只恁麼何故自有錫杖在。 頌。 錫杖搖搖在路途隨風墜落葛藤窠天涯渺漠何時到莫去山前作野狐 青原行思禪師見六祖問曰當何所務即得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甚麼來師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師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 拈言言出身不落人境字字如珠不涉玄妙非具手眼衲僧莫能窮其淺深今有杜撰長老妄斷曲直作狐涎氣吾謂此人尚在門外不知海內有人眼如閃電。 頌。 問處深深湛若秋金針引月過長流針鋒不損月中水境色安窺頂上眸君不見作家手宗眼清明六不收今古嫡傳誰敢擬赤斑蛇唼海中漚 雪峰迎雲門纔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雲門乃低頭從茲契合。 拈雪峰既知雲門來處更問奚為幸是問著雲門若問著別個即搬出秦時鍍鑠鑽雪峰也無奈伊何。 頌。 因甚麼得到與麼地觸著雲門痛癢處含淚未乾恨未止低頭[A11]已一簾風月許誰知至今遺痕在江湖閃爍紅旗顧鑑咦 ᅟᅟ==[A11] 已【CB】，巳【龍】== 唐莊宗詔興化問曰朕收中原獲得一寶未曾有人酬價師曰請陛下寶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腳師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龍顏大悅。 拈興化和尚舌辯如風有個唐莊宗賣弄不少若非興化慈悲幞頭幾乎粉碎。 頌。 興化老太無端佛法人情兩俱到輕把幞頭彈一指昔來痕跡未曾消舊幞頭說向帝王價不高 罽賔國王秉劒至師子尊者所問曰師得蘊空否祖曰[A12]已得蘊空王曰離生死否祖曰[A13]已離生死王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祖曰身非我有何恡於頭王即揮刃斷尊者首白乳涌高數尺王之右臂旋亦墮地七日而終。 ᅟᅟ==[A12] 已【CB】，巳【龍】== ᅟᅟ==[A13] 已【CB】，巳【龍】== 拈師子尊者既償定業王揮刃斷尊者首白乳涌高數尺可知王之右臂旋亦墮地七日而終何哉嗟孤掌不成拍。 復拈當時王若問徑山師得蘊空否答未空曰離生死否答未離王曰可施我頭否咄哉癡人頭安可施非惟頭作得主王之完膚何如哉。 頌。 幻擬無根同海雲浮沉冉冉孰為捫一刀兩叚春風裡千古半林明月痕夙債希成談白血全身拋出示王孫癡兒臂墮延七夕永刼沙汀飛冷魂休將此地較疎親遊戲塲中偶似人白乳染成銀芍藥香流莫問去來身 再拈師子尊者預付法於婆舍斯多尊者以償夙緣非佛法中有斯事非佛法中無此事耶何故柴船自上米船自下。 頌。 夙業難違要明剖一刀兩叚獅子吼甚渠風雨月行空這叚因緣非爾偶白乳升天數尺餘還他墮地一隻手 浮盃和尚凌行婆來禮拜師與坐吃茶婆乃問盡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誰師曰浮盃無剩語婆曰未到浮盃不妨疑著師曰別有長處不妨拈出婆[A14]斂手哭曰蒼天中更添冤苦師無語婆曰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即禍生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苦哉浮盃被這老婆摧折一上婆後聞笑曰王老師猶少機關在澄一禪客逢見行婆便問怎生是南泉猶少機關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曰會麼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禪和如麻如粟一舉似趙州州曰我若見這臭老婆問教口啞一曰未審和尚怎生問他州便打一曰為甚麼却打某甲州曰似這伎死漢不打更待幾時連打數棒婆聞却曰趙州合喫婆手裡棒後僧舉似趙州州哭曰可悲可痛婆聞此語合掌歎曰趙州眼光爍破四天下州令僧問如何是趙州眼婆乃竪起拳頭僧回舉似趙州州作偈曰當機覿面提覿面當機疾報汝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以偈答曰哭聲師[A15]已曉[A16]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 ᅟᅟ==[A14] 斂【CB】，歛【龍】== ᅟᅟ==[A15] 已【CB】，巳【龍】== ᅟᅟ==[A16] 已【CB】，巳【龍】== 拈浮盃和尚馬祖下第七十四位何得不識語句受人熱瞞離師大早欠[A17]商量之過使這老婆聲價高遠若非趙州塞斷伊嚥喉那裡見有男子當時徑山若在見他[A18]斂手哭蒼天即與五捧趂出。 ᅟᅟ==[A17] 商【CB】，啇【龍】== ᅟᅟ==[A18] 斂【CB】，歛【龍】== 頌。 凌行婆郎君女拈却浮盃無剩語翛然異類中行去何似猫兒捉老鼠老漢浮盃悟不真還須趙老相幇舉 趙州問投子大死的人却活來時如何投子云不許夜行投明須到。 拈昨有禪和子舉此語打個噴嚏答之問他會麼曰不會不許夜行投明須到。 頌。 生出從前不作家怕人相見怕人誇夜行風亂青雲𩬆天曉露含白荳花處處綠楊堪繫馬山山黑月不飛鴉可憐直疾鬼無足驛路凄凄芳草嗟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 拈三個猢猻夜簸錢又如何海曙初明時又如何僧問古德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答云牡丹花下睡猫兒。 頌。 牡丹花下睡猫兒答得依俙絕妙辭梅綻石邊煙潑眼荻開江上月斜披拋梭女子夜成錦把釣漁郎曉不知秋到家家簾幕雨人人悉見草安疑 懷淨土詩 青蓮臺上老金仙接引眾生不論年必也慈悲癡眷屬娑婆摶作四禪天 林下長開佛面花子規呌血數珠斜耳邊多少閒題目賺煞春風不到家 日日飛忙似蜜蜂何時疑徹五陰空方纔拈得金剛子又有人來覓相公 秋來亭臺柿葉紅朝朝顏色不相同黑風忽地牀頭起淨土如何去得通 傍閣芙蓉蘸水時誰人識得兩莖眉牕開面面彌陀佛不把閒心更著疑 日輪西涌五更初冷照池塘十萬魚未合吾師懸鼓觀希奇別出一行書 彌陀六字鳥空啼鼓翼隨羣欲往西莫待好花春雨過十分香氣蘸新泥 念佛如何行路人白雲渺渺一孤身彌陀不在蓮華土賺我光陰十萬程 自性彌陀絕主賔山花浪暖柳枝新不勞更用之乎者覿面無非西土人 垂手噓噓已較多蒼龍未必混長波堪憐癡愛閻浮地不肯回頭可奈何 香檻殷殷樹裏開松枝瀲灔滿樓臺不知箇是全身佛只管忉忉舌上裁 月明秋夜坐禪時香動黃昏靜若思收拾漫歸殘屋下蓮華開遍好題詩 珊瑚枝掛弱犀牛苦海揚波難盡頭咬啐一團空界月與君把手入層樓 追思父母未生前痛徹心頭得幾年面目昨來遭毒手一腔熱血葬青蓮 結根深種死生關彷彿安能五欲殘盡道工夫難下手不知日坐鐵圍山 古人有語極相投莫與兒孫作馬牛撒手懸崖歸淨土任他滄海變荒丘 觀成十六佛無生平地風波問丙丁情盡六門都不照江山朵朵月空明 瑤枝風撼水文章一瓣花飛蓮子香孤露竟無人在上樂邦慈母越悲傷 梅枝鵲誦柳枝詩呼爾歸來未較遲我欲娑婆多住住他年皓首是佳期 溪上行歌杖紫藤落花沒膝呌黃鶯春池無月空撈漉早叩蓮邦題姓名 惡境交加鼓業風何曾汙染得虛空家鄉田地如天穩不著閒愁方寸中 甲子山居澹石翁鑿池種月待秋風松牕白晝彌陀佛抱枕無眠憶遠公 玉靜草堂喬木隣短墻梅綻刼初春雖然不似蓮華土拒絕人間萬斛塵 築堤原為晚山烟搆屋還須三兩椽衲破扯開荷葉補西方莫厭我廉纖 蹋遍秋山拋杖藜崚崚澹石絕攀躋人情若道閻浮苦誰箇男兒不念西 新藕花開月上女敗荷葉爛紫袈裟鷺鷥撞破蘆花雪天樂吹來處士家 晴峰古木獻花巖白兔時同野鹿叅爆竹聲中明指示眼前瓦礫總優曇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心不亂徃生西佛言說得雖容易動步通身入淤泥 行船分付把梢婆須識長河逆順波只怕順風吹過火轉來不得逆風多 布地金沙一坦平毫無銅鐵貢高名仕人欲見彌陀佛先把毒蛇空聚明 𢖍門竟日對江開望斷春雲人不來薦取自家親徹旨畫眉丞相下樓臺 與君法則鼓真風撇去頑然念苦空彈指揭開千佛面白花影裏樹重重 西方可去芒鞋滑東土無依慾火留紅爛劫燒[婬-壬+(工/山)]舍女痛心莫恨夜[A19]叉頭 ᅟᅟ==[A19] 叉【CB】，乂【龍】== 青灰堆裏一聲佛萬劫死生火上氷功德池空含日月數枝香嫩白雲蒸 曉煙堤上柳精神垂示迷魂出暗塵多少闡提邊塞死馬蹄遙送斷腸人 癡愚不解唯心土離此唯心別有麼每日普光明殿裏搬柴運水古彌陀 欲醉黃昏合兩眸吞殘精氣粉骷髏荒郊壘壘添新土多是少年人骨頭 我慢山高業障馳難為心地道相期使君放下無明窟便是那邊阿耨池 善法堂中議聖流凄凉雙徑祖燈秋衲僧棒喝何如用直接西來最上頭 雪覆千山白馬蹄揚鞭歸去日蹉西兒號女哭冤家別行𣗳忽驚鸚鵡啼 少婦樓頭思正濃梳烟楊柳細東風王孫是處迷歸路曾寄家書幾萬封 佛樹扶疎接鈍機葛藤活活練荊扉明年了得三椿事便可身輕同鶴飛 善法堂前議聖流南泉牧得一頭牛欲將騎往西方去唯恐西方不肯留 善法堂中拜冕旒百千天子盡風流人間罪福分明舉不落空王簿上收 佛言利智法王臣獨一無師自悟人星宿刼中何者是桃紅李白示全身 娑婆無苦苦娑婆果得婆伽益更多煩惱破時婆亦殞涅槃深義遍婆娑 嗟乎昔日頂生王七寶嚴身心尚狂不若水邊窮衲子坐禪無力念西方 利養娑婆應有期百年快活剎那時渾身煆得如生鐵只恐幽𡨋添馬皮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七 音釋 嶄(士減切音劖山高峻貌)。 摶(徒官切音團以手圜之也又取飯作摶掜聚也)。 搦(昵格切音蹃捉搦也)。 蛻(輸芮切音稅蛻其屍衣冠不解如蛇蛻耳)。 𡱰(都木切音篤與𡰪同尾下竅也)。 膱(質力切音職肉敗也)。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八　　　　　　魚八 參學門人弘珠等編 書問 辭眾檀開法徑山 凡稱善知識助佛祖揚化使衲子回心向道移風易俗古人當理之言余今嚴身無德濫廁僧倫視聽不聰幸安林下叨居雙髻雙徑三十餘年但隨緣消遣澹泊而已絕無望上之心出世之想况復佛祖門墻未可容易人天眾前福力不勝欲舉大事因緣要以機教相扣非揚揚鼓舌者擔荷大法所以閒心於風月林前孤崖獨步問水於東坡池上掬烟累手歌一聲兩聲主山神錄記殘楓紅散碧落踏秋山以無處逐狂鹿而不返夕陽西去茅亭綻衲下松枝旭日東來爛石蒼頭飛竹葉幽幽不動軒中老病扶持天台藤杖垂垂語風石上白髮難為蘇堤烟水道之隆替豈常耶在人弘之耳末法下衰諸方說禪者有人馬鹿鳴猿嘯唧唧草根則吾豈敢類聚諸方若州院之菊花水土各異有落不落之分別且教放我深深處鬼神覰不破無陰陽地上卓箇青檐呌不應山谷中煑些紅雨隨春秋以將息拈黃熟而祝聖年年如是月月皆然善法堂中分明舉示已上供通並是詣實望大檀護法留我在山作千古之榜樣萬感。 寄憨山大師 師老矣某何時出山方得一晤雲水緇素頗多其中不知有一個半個為問此事否末法澆漓難得其人某何日潑皮大膽將十方塵剎國土鎔作一咲拋擲座下欲師一一還我去住頭緒亦鎔作一咲擲之徑山語風居今朝幸是無事師亦不可將本頭上現成茶飯打發三家村裏齋公亦不許之乎者也以當生平。 與聞谷禪師 兄意欲弟晤便是舊時面孔晤作甚麼今年五十一狂心未休歇摸着鏡中頭臨濟白拈賊雙髻蹔安身驢馬生牛月惡聲天下傳誰是親骨血有日出頭來一棒俱打折留得趙州狗咬折乾屎橛前山與後山虎狼齊呌屈夜半捉烏鷄天曉日頭出來時我獨來無口為兄說。 附石布衲余集生居士書 弟子裕拈香啟問今日是臘月八日自宋東京諸大寺於是日作浴佛會以七寶五味粥相遺沿傳至今不論木佛金佛泥佛城裏也浴山裏也浴灌頂底灌頂捧足底捧足請問水裏泥佛如何浴爐裏金佛如何浴火裏木佛如何浴秪如教中道不洗塵不洗體却向甚麼處浴起縱浴得紫金胸還浴得白毫光麼縱浴得三十二相還浴得頂相麼即今七寶粥供佛了未審一眾均沾也無。 荅石布衲 不管伊金木水火土紫磨白毫光浴得浴不得與我[(冰-水+〡)*ㄆ]拾來一時埋向釋迦老子鼻孔裏免教惑亂人家男女在七寶粥早以吃向肚裏飽飽煖煖坐石負暄僧眾忻沾即此是復。 與何芝岳相國 老人雖在開先心居白下時與相公對談還曾見老人麼這個語話不是說道理的的真真此中面目悟後人方知此段境界今相公做工夫切為生死大事世所希有世所難得然要時時刻刻如救頭然日逐亦不必打入妄想窠裏亦不必穿鑿古人公案第得一日㘞地一聲桶底爆碎自然智慧自然天真古人云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大慧杲云士大夫叅禪只圖速效那邊這邊東覰西覰尖尖滿滿𡎺一肚皮壅塞悟門反說叅禪無靈驗所以難了倘肯知非把娘未生時鼻孔一翻翻轉一切妄想惡習頓然氷冷佛亦不要做說甚麼何相公張相公劉相公水邊林下正好去將養聖胎養得純純熟熟出來提挈人也好不出來也好到那時穩坐高堂方知吾不欺也囑囑。 與朱廣原居士 數載不晤近來道心若何與本命元辰親徹否德尊爵重世所希有[A1]己事不明如何排遣誦經持素叩已而叅鼓舌搖唇為復是誰六根如舊明暗有異此中性靈豈同妄覺當隨緣提挈勿使迷悶昔年居士到菴余早以提省有平日在那裏過日之語彼時氣宇頗盛總不理會以致今日有上危崖之逼塞也若肯留心當處打徹任伊百歲千年那怕甕中走鼈他日相逢畢竟另有一番消息。 ᅟᅟ==[A1] 己【CB】，已【龍】== 與圓通 十七日煩公過開先設齋大眾甚渴感謝之至老人即欲到圓通一談奈近日幻軀覺有不快諒遲遲秋凉過一晤以誅曲直匡山一家無分彼此矣笑笑。 復黃闇齋居士 世出世法總之不離本地豈別有佛法世法但以中心樹子不變異何懼鑊湯爐炭皆清凉國土矣有甚不快所苦者苦於不得道相應中心樹子變異耳今居士得一貫功夫奔馳山水間皆乃遊戲拄杖古人云見道忘山居士得之矣。 復李夢白居士 接得尊翰數十年之慕清名方得瞥地喜甚喜甚九峯是牛頭獄吏泰首座是地獄阿旁那時若無九峯扶出石霜幾被首座累他墮坑落塹幻有老人竪起拳頭且道為九峯為首座和尚今日拳頭在那裏大似貧兒索舊債他道個沒有曾奈拳頭何拳頭失却鼻孔元止半邊當時若是徑山劈脊便打這半邊還知痛癢麼擬議即喝出驚起汗出夜夢不祥近今末法衰替要個真叅實悟的人萬中無一此事大不容易達磨大師云行解相應是名曰祖而今人總之不論意識卜度生死結根縱得十分相似皮毛而[A2]已便向人前亂做宗門掃地今日矣或竪指或喝或云和尚何不領話或打○相或拂袖便行或女人拜此等皆是滅胡種之魔子也可悲可痛嗟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朽到開先原非本意自念福薄德淺言語不重何能似古人匡宗行道帶水拖泥只可深埋山谷茅屋石鐺隨春秋問花問柳捱一日是一日有何道可悟眾生可度哉家家門前火把子那個男兒摸壁行華嚴會上無厭足王剜心取肝抽膓拔舌真個是如幻三昧豈虛語哉毒恨黃元公三回五次持書徑山盤桓三年朽不得已作遊山計還他一點道心結制一期即還雙徑所以赴開先之請混俗塵世太宰果欲上山乞早幾日作盤桓了生死債結般若心空及第緣當自努力。 ᅟᅟ==[A2] 已【CB】，巳【龍】== 復方孩未居士 接手教云云夜臥不寧日裏少困以清茶爐香對古人語句消遣夢境擾亂作張主不得此是日間意識紛飛狂馳不定日成妄想夜成夢也咄哉主人公端坐正堂風火隨我號令那許容伊聚散如大海水平平坦坦融納白川不見有[A3]己不見有彼此時秋月新輝澄清皎潔靜夜寒潭湛湛地有甚外物可到這裏我今少開方便見色聞聲時即便拽轉提撕話頭上生不知身老不知心逐日着衣喫飯要見是個甚麼道理牢牢靠靠一咬咬定地水火風是我本源心地更無別物迷之則生死始悟之即法身佛也除四大之外何處尋佛即四大之內佛亦不立且道即今落筆把箸的復是阿誰速道速道。 ᅟᅟ==[A3] 己【CB】，已【龍】== 與蕭伯玉居士 居士西江道人也佛法中大檀越樹蔭覆苾蒭我之所來開先者遊山作佛事切勿我有禪道利益人然而上堂小叅出不得已遣日子豈有出世念而到匡山做人不是這個道理黃元公三回五次上徑山書不辜伊之一片苦心為法門耳今將一年結制已竟當抽身遊山隨緣放浪於山水間老身七十歲不隨心而寧受人區宇耶。 復金正希居士 [A4]己分中事只在舉足掉臂間無勞遠覓若將道理語句湊泊那事轉踈轉遠矣何以故他是無滋味無道理寂寞之鄉道理加之如何使得西來大師教外別傳者為此方人泥於道理文字弄得嘴頭水漉漉地不得見性明心勞他得得過來掃除葛藤有直指人心見性之一宗也今時士大夫做功夫圖速效喜解說不知那事所有法無法至空界色界種種殊勝劣緣一切沾粒他不着何以故他是無佛性無知解不作佛不作眾生你若要親近無你親近處直饒文殊普賢快口利辭與麼與麼不與麼不與麼與那事毫沒交涉若有所得心欲證西來大意十萬八千未是遠在畢竟如何畢竟要辦個氷冷心肝和前所知所覺道理無道理乃至世諦習氣一齊掃却掃不去𢬵命掃忽然掃破釋迦頂相諸代祖師鼻孔一時穿却快哉伯林吳居士進堂結制一月便覺心地清楚信有此事雖與道遠肯如此朝夕做去自然有倒斷日子古人云但辦肯心必不相賺。 ᅟᅟ==[A4] 己【CB】，已【龍】== 與黃海岸居士 春來道體安主人公住不動地何其應緣無虧拈之不得覩之沒形逈出天上天下作大佛事真奇特也嗟乎此事唯佛與佛乃能知之臨濟謂之無位真人雲門北斗裏藏身祖師呼之瞎漢者段光明容受萬有圓照法界雪山覩明星悟此也諸代祖師東語西話證此也十方諸佛東湧西沒說法如雲如雨說此也維摩默然𢍆此也靈照笟籬賣弄此也百姓日用而不知五欲三毒人我貢高迷此也末法時祖道頹然宗風零替夢幻泡影認為實法自謂修證道德齊於佛祖橫行直闖棒喝三家村婆婆媽媽騙衣索食痛哉一宗沉之海底老人三十年來不曾見一人頂天立地高唱祖庭披烟雲於萬里挈綱宗於當世如此法門何人不流涕痛惜者哉。 與譚埽菴居士 別後不審居士道體若何老人邇來晨昏無繫寒光野色盡為眷属紅黃楓葉面攤東西靜坐林間惟見落葉三片五片鳥啼一聲兩聲時也追思物情尚有風霜韻致草木槁潤天地豈有心使然前承水原留住半月甚為適意朽何人也一老僧也住山四十載今當行腳踏明月於萬方喙清霜於千里古人云未有長行而不住未有長住而不行者老人得之矣笑笑。 與葵石朱居士 向承供養極感道心朽刻下居超果靜室逍遙稱嬾萬勿慮我也居士近日道體珍重促膝高談當在何日雖然安居別井那能及空山一笑九十里相聞耶古之藥山今之何人也三泖烟雲幾時肯撥棹否。 與子容朱居士 西園吟詠秉燭夜遊誠為快事春夏[A5]已交未見携囊買棹大都又向楮先生處遊過了也笑笑東溪佳什羙則羙矣若云更勝耶溪老人不覺噴飯子容當親到一番始知雲門不作誑語。 ᅟᅟ==[A5] 已【CB】，巳【龍】== 與祈遠唐居士 朽自去秋出山雲門挂笠日逐逍遙竟不知湘之南潭之北也不晤居士有日矣然無便人不及一訊刻下息超果靜室以問柳為生涯梅花落地無可得問也燕子將來蠶豆花半開矣不知居士近日佛法作何面目門墻高廣無敢輕動笑笑。 與狷菴單居士 午夜間忽有異人謂我言昔有梅花百詠流傳若再題百絕海內可稱奇絕老人喝曰汝是何人敢向我索詩耶其人稽首而請曰我非人也亦非天也乃梅花神耳師以佛法利生非詩也老人諾諾即題百絕續之時燈下率成恐字句差落顛錯不公乞為改正。 歌 十二時歌 夜半子熟睡同小死驚覺起窓破風鳴紙 鷄鳴丑洗面展兩手苦追尋莫飲無明酒 平旦寅眉毛眼上橫祖師來雲門吃胡餅 日出卯莫與生死拗且隨緣疑破心了了 食時辰黃花笑白蘋問何為滿目是癡人 禺中已張三呼李四臥官街生平無個事 日南午飯飽敲魚鼓白雲歸塞斷茅菴路 日昳未短䇿遊山去青草中蝦蟆隱腳底 晡時申寂寞且孤吟落木響始覺有知音 日入酉暮色牽山走草蕭蕭隣舍啼芻狗 黃昏戌天外黑如漆進門來一頭撞着壁 人定亥法身沒被盖露堂堂任渠壞不壞 和趙州十二時歌 鷄鳴丑寒影燈殘窓逗漏明月堂前竹葉浮踏開天際何曾有白雲曉風布口水沸砂鐺煑南斗瞌睡思量再上床夢中作主不唧𠺕平旦寅荒村破院共誰論炊香白粥去年喫今日厨司尚見塵閒弄管字還親山水圖中過客頻亂髮廉纖如洒雪老來活計戴頭巾日出卯還同昨日生煩惱有田不耕可憐生破屋蓬塵何必掃生柴多熟飯少逐日思歸徑山老憑他牛馬入門來那管短長法堂草食時辰鐵鉢曾持走四鄰去年喫了菜包子今日還生舌上津角鹿少兔來頻青天白晝沒閒人偷心只在青蚨杖只畏饑瘡不畏嗔禺中[A6]已披了袈裟豈如此世間可畏腥羶僧問着東西眼若死黃廿一李十四慚愧何曾有些子滔滔富貴慠他人兩腳長伸面上紙日南午索飯烏鴉無節度飛過山邊又水邊不離寸步如經註死猫頭酸似醋拖入肝腸苦萵苣這般供養也難消百鳥不來地堅固日昳未花陰掇轉南軒地饑來哈口西北風慚愧人天還不是只隨緣有何義渴飲曹溪坐不睡善法堂中無此娛一床破被壓吾背晡時申沽酒提壺無別人生下小兒半帶癭黑面黃眉唇皴皴楊柳茶貴似珍烏龜露骨不露筋十字街頭癡布袋逢着便教乞一文日入酉寂靜家風教誰守這樣山門影現無四大部洲豈沒有水漉漉道人口繼續傳燈臨濟後常用祖師一字關透得過者子胡狗黃昏戌山前有個維摩室珍珠等物總不逢惟見衲衣黑如漆脚尖頭起紅日踢出祖師聲唧唧忤逆兒孫林下行採花蜂去香成蜜人定亥除却魔王俱不愛雪山堆裏白牛眠香草纏身何必盖獅子兒說甚戒打滾雲中莫作怪錦帶飄飄春雨泥牛王問取還曾會半夜子生死冥冥何定止可憐羊啞劫中人出格丈夫能幾幾石腳床爛蘆廢亂草些些作盖被自來怪燒黃熟香絕不相聞牛糞氣 ᅟᅟ==[A6] 已【CB】，巳【龍】== 閒閒歌 心地閒不生草舊時學問多忘了尋常冷煖自家知不去向人外邊討散誕行勿繫絆蓬頭赤腳寒山樣相逢只是笑咍咍石虎當途何足怪五峰寒雙徑杳白雲自去松杉老幾聞山答月樓鐘古殿無僧關寂寥梅花香不可折飛窓暗度春枝雪冷魂飄磬下樓臺禪板蒲團閒不徹妙喜風竹篦子活人劍也臨機使鋒鋩鮮利按龍蛇是聖是凡捶出髓何國人何國住大唐天子原尊貴相扶同過玉河橋歷歷風霜太狼狽東坡池舊公案烟堆千指毘盧面山根野水曲灣灣殘塔稜層猶倔僵日放憨夜漠漠短床裌被如何樂任他千聖出頭來我正睡濃伸兩腳 不修行歌 不修行不染汙絕壁懸巖獅子住夜深哮吼月明前虎狼妖怪奔無路行便行臥便臥水漚一個依空聚妄想生時諸佛興何勞卓卓如泥塑天大明日頭露村前烟火炊無數正是山家得意時猫頭臭爛無人顧破衣裳半節袴放憨林下曾分付不向靈山受記來驢胎馬腹教誰怖 示獅聲珠侍者住山 獅子兒漫哮吼莫學狐狸邊界走葛藤窠裏老成精[A7]刺碎心肝難放手不放手病轉深尋枝討葉入荒林一槌擊破臭糟甕大笑携笻上翠岑今日會始知情直向匡廬峰之頂一間茅屋半間雲枯木龍吟絕人影不求祖不求佛說甚疑情生死切番來覆去任逍遙歷歷孤明是何物心法忘根塵寂南北東西莫分別忽然迸斷血腥腥明月堂中清皎潔菜飯香真快活利鎖名韁都擺脫一個筋斗打出門五老峰前招彌勒 ᅟᅟ==[A7] 刺【CB】，剌【龍】== 諸方都作十究竟歌予作不究竟 不究竟心擬思千里白雲深一重山色一重水夾竹[A8]梅花冷獨吟 ᅟᅟ==[A8] 梅【CB】，悔【龍】== 不究竟身五陰聚沫幻非真馬蹄忙殺歸家晚芳草途中載主人 不究竟事紅紫枝頭無不是眼睛定動鬼門關塞外烟塵何所視 不究竟理酒肆婬坊誰讚毀山程不許夜人行天曉還鄉能幾幾 不究竟生黃鳥聲聲楊柳新披雨簑衣泥沒膝前村傀儡戲初成 不究竟老面黃齒赤非草草任他歲月髑髏乾這個何曾受顛倒 不究竟病神工難按鉢盂柄川芎甘草及當歸妙藥難醫要死症 不究竟死世上幾人得到此三般不了可憐生業識茫茫千萬里 不究竟苦窮通榮辱石邊火丙丁童子擬翻身時節因緣無處躲 不究竟樂刀山劍樹何曾惡頭頭原是自家珍倒却剎竿早[A9]已錯 ᅟᅟ==[A9] 已【CB】，巳【龍】== 瞌睡歌 瞌睡哥瞌睡哥我欲惺惺爾欲呵不知何劫結冤家從死至生沒奈何苦捱排逐時過又怕經行散亂多方纔打坐上蒲團燒得寸香頸又蹉無方便驅逐他因循歲月住巖阿剔起眉毛仔細看猶若長江水上波心不了動干戈他本無根我自羅話頭不切境涉境散亂如何魔復魔不必恨且支掄昏沉原是自家人我若無心他便休一腔和氣劫前春三十載誰為隣茶來飯去並無嗔空中月散主中主枕上黃粱賔復賔今覺了主中賔穿衣喫飯更何人香嫩渾如三月雨光虛正是五湖民賔中主寐亦親梅花枝上雪花嚬飛來山鵲白禪翁滾水一杯吟玉塵瞌睡哥瞌睡哥石人兒子木人婆赤條條地打鼾眠那管日輪天上過堪笑諸方癡衲子都來昏散做功夫 逍遙吟 新茶嫩笋芳草垂楊徐步山谷鐵石心膓好鳥相喚其音丁當如何白雲飛滿眠床山下有田菜麥青黃溪邊有屋烟樹蒼茫忽來明月池上生光誰為侍者松杉兩旁橫攛拄杖擊碎空王正恁麼時日出東方如大火聚今古文章普天之樂萬歲君皇常敬常仰竹爐生香山泉自流清聲勿狂金毛獅子哮吼高崗驚走無路妖怪狐狼一喝兩喝佛祖潛藏無人可伴臨濟家鄉為眾生苦地獄天堂精神痛快煒煒煌煌長年受用百結衣裳續祖慧命伶俐兒郎吾師授受時刻不忘 山行吟 春雲裂破一聲鳥七片五片花飛沼清冷莓苔爛石頭新鮮薜荔穿林杪危巖壁立不可登斗室藏身未嘗小狼虎嬉嬉印雨泥猿猱逐逐啼天曉草鞋脫落付秋風拄杖揭開千佛杳即此幻化空劫身有何法則與君了吟長吟笑獨笑赤腳高歌趂鹿行罵人怪煞無同調 居山歌 君不見好兒郎問汝何為洗俗腸俗腸不洗神不清到頭氣息終難忘行腳去草茫茫望烟乞食興猖狂形骸枯盡若木偶道眼未明真可傷還只是居山強草蓬一個毛竹牀澹泊隨緣修午供盛來滿鉢菜根香孤屹屹豈郎當杜鵑聲裏日初長山中十日九日雨烏花黴徹衲衣裳分明說不覆藏夜塘水漲白雲鄉千峰如浪湧門外打破老僧折腳鐺 辭院歌 君不見閻浮地寬得幾杖世界不属人商量春風秋風有時冷黃蜂蝴蝶雙過墻小兒子誰家即眉目分明衣帶香手中拈却大明律何必威儀入學堂記得起浮玉山偶然失腳墮坑巖是則名為教兒法返擲猶如脫汗衫何人會乾坤函密不通風絕聖凡琉璃瓶碎山河雪一剎那頃坐斷嵒又不見本懷原是住山翁不愛叢林愛箬蓬此來扮出不成套恨殺新城黃元公這模樣未嘗逢一回懽喜一回空砂米炊香生鐵屑苦死人也遇劫風將就安身一年[A10]已償債開先作短工罪滿來春我欲去留我廬山甚不通燈下別寫歌辭山靈土地又如何假饒住此一千歲塞斷肺腸石屑過告訴弟告訴哥黃天放我出巖阿眉愁終日不得快一番狼藉一番魔時運不濟遇荒歲水陸程途數不差雲深路杳三千里好對金焦月下歌由天命謝神祗護我還山東坡池毛竹萬竿風細細玉蘭一樹影癡癡梵王宮裏傳寒磬飄落人間渾是詩別大眾不須留四十年來何所求一切隨緣恁麼過水足草足老牯牛道人身邊空索索絕沒青蚨挂杖頭八月秋風衣帶解一帆江水共悠悠去兮去兮是時節黃花紅蓼東籬色大笑黃河水迸流千指菴中碁奕奕 ᅟᅟ==[A10] 已【CB】，巳【龍】== 雜著 蝸角喻 佛之為言心也以心靈故作萬物主以心明故不受諸蘊故曰天上天下惟我獨尊佛豈有我以無我而我空我故轉萬物為自[A11]己無物故統四大全萬物也既萬物總是一心何分別而有世界眾生耶眾生世界本是一心因世界起便有如是若干差別差別者眾生妄也以妄性不定起種種念種種識見異生異滅生而復死死而復生六道流轉汪洋不息始知世界起於眾生妄有雖曰流轉其心常故眾生不實業識所成何干於佛譬如日輪明暗虛空不動能流轉者業識自為然亦不外虛空別說有個流轉性既流轉者亦無自性又如雲散虛空倐忽即無雲豈別有家鄉出沒太虛耶故曰即佛即心即真即妄也既說佛即心我何不見心作何色而能成佛不也佛本無相而曰即心心無自性而曰即佛真不別立而曰即妄妄不自有而曰即真譬如大地能載草木不失其時能開合者何也若說樹性本然而能花果樹當自成其時何假大地風霜雨露若說因大地而有功歸於地也地既能成何不自成而來花木知否如是流轉不出因緣而別有因果也佛也眾生也俱不離因緣本源心地因緣若離心佛何在哉斯人便能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於一毫端現寶王剎今人若欲見自性明本心者先當離[A12]雜用心動靜之際下隻臂撮摩虛空用心久長慎勿退轉精勤勞役初心不遷如是趨向自然有日一掬在手快哉始信佛祖之言不二之語也嗟嗟余原住眾生地摸索聖智猜詳西來達磨傳佛心印非老人實證之旨請君勿疑蝸角者若說其有亦不必有若說其無亦不必無因以為喻。 ᅟᅟ==[A11] 己【CB】，巳【龍】== ᅟᅟ==[A12] 雜【CB】，[社-土+集]【龍】== 大佛頂 任伊千聖出頭向此下不得個元字腳若論世尊所說大佛頂者乃一部楞嚴經之綱目未嘗不是然而知楞嚴經者解楞嚴經者不可逐文字而食其糟粕也大佛頂有旨焉大佛頂者乃是十方諸佛一切眾生命根謂之貪欲坑驢馬窟地獄渣山河吠大佛頂作用之體性也何以故善惡二緣離大佛頂無別有法近與眾生為名為號立知見本遠至十方諸佛莫不由斯經過利生濟物諸代祖師得大佛頂續祖慧命機用全提激揚後學大佛頂者世尊影上出影夢中說夢耳他原不属有無空等名相今世尊安名曰大抱屈無申他原不是件物而世尊安名曰佛教誰領話他原不是落影響絕內絕外無標無示而世尊安名曰頂何人承當擔荷大佛頂耶捏目云乎哉梵語首楞嚴此言一切事究竟堅固可見十方世界一切所有之法同漚花幻影動他不得壞他不得乃至碎為微塵丸為小大一任撮弄眼前有法無不是究竟堅固或云依如是說竟不必修行總之堅固罪福因果無不究竟了無少法在內外經云所作業不忘果報還自受乃在大佛頂上打筋斗何患不究竟堅固哉今學道者當細察審思故曰本自無瘡勿傷之也。 水喻 法身如水隨緣流止不滯一隅不拘淨穢無分別無憎愛無背向高處高平低處低平空古今而不亂治寰宇而不動水之情物之體非造化而生非雕琢而有豈可擬議而得之耶人之謂人者妄人之謂性者虛既虛妄和合而成人何不推窮我之四大從何處起何處來假父母赤白二垢而成是則名為一塊血肉何曾有人今之搖擺風流遊山玩水隨識妄以攀前境是則名為識主分別業蕩娑婆生死漂溺豈真性本心有此一種若悟後人不妨於事何以故趙州云汝等被十二時轉老僧轉得十二時此便是悟後人樣子。 贈題子葵居士夢石譜 玄黃宇宙不可摸眼耳鼻舌安能知吾有居士最靈異翛然不滯雲水機夜深獨臥鴛湖閣神人出沒不可思千古萬古性一真劍鋩雖利難割水化石且教遺在夢天明小樓紅日起。 題手卷 朽自庚辰春到匡廬開先十笏山齋坐夏閒情供眼拄杖逢人晝𥨊之餘山行林麓樹綠松長澗流飛瀑無日可更山色也昨弟子三五輩談及宗門事近日相聞禪宗行海內若白雲過太虛忽有忽無之間未可寓也朽招隱橋引杖而歸幽然於心卓立香氣洒窓生平所習悉皆現前即為潑墨傍有僧謂朽曰老人單丁獨處時始得今為人天師作諸方眼豈可做這個勾當禪和子傳將去宗門何在請暫息還徑山一憑老人作用朽咄曰你也說得有理奈何朽不欲作土地去若依汝輩要我板板的循規蹈矩方是佛法不知自性中無所不有朽拈筆示之這是甚麼年間造的僧無語劈面一掌僧忍痛作聲朽曰好山水。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八 音釋 𡎺(側六切音纖塞也)。 賺(直䧟切音詀賣也)。 喙(許穢切音▆以喙而息也)。 昳(杜結切音耋日𣅦也言日蹉跌而下謂未時也)。 晡(奔模切音逋申時也)。 皴(七倫切音逡皮細起也)。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九　　　　　　魚九 參學門人弘珠等編 道行碑上(附) 徑山語風老人嗣臨濟第三十世雪嶠信大禪師道行碑 欽命國子監司業兼掌祭酒事前戊辰二甲 進士工部虞𢖍司郎中大理寺左寺副曹 溪受法弟子福徵譚貞默槃談書 埽道人不慧默以壬子歲落一椽于武林湖山之南屏山曰聊齋讀書習靜慕與方外善知識交得遇大師時師尚住雙髻號雪庭道臈四旬有三而宗風已震攝諸方矣不慧時年二十有三早知執禮問道師亦一見深許自此相與結菴雙徑東坡池頭三十餘年來來往往看山看水話東話西不減家常戚屬至乙酉春而不慧別往金陵丁亥秋而大師示寂雲門矣思彥禪友從雲門走南雍任所以訃聞而不慧隨合皈依善信藉覺浪和尚普說定祖庭位次以報矣載閱歲辛卯春而獅聲珠公復不遠千里從匡山走金陵以陶人也居士行緣來更從檇李走雲門以王予安道兄塔銘來而徹崖歇公并續補東塔雲門二會未梓語錄來屬不慧描抹大師本來面目葢二公竝大師親侍法乳謂熟悉大師生平道行者莫不慧若也謬以末後大事因緣見屬其何敢辭因念雙髻那畔事大師兩番落索[A1]已經親口道破只須筆頭點出頰上三毛特易易耳若語風向後事一舉一動一話一言悉在不慧眼裏亦悉在諸方眼裏難將一隻手掩却天下目况大師為法忘身入泥入水方且狼藉遍地誰敢收拾瞞天倘稍加嫌諱畏世間生眼不畏老人寂光乎其大難說者無如壁立門風逢着痛罵即至主法同叅亦復不免更大難說者早[A2]已機緣響振酬報歷代師承偏自顛倒縱橫爛薰禹門鼻孔正所謂機用莫測賔主雙忘一任無眼人作是非實法會無煩纖毫嫌諱也真正大善知識若語風者擔荷頹綱斬新正令顯是慈明現相妙喜傳神有明三百年來宗壇鐵漢絕不肻人亦絕不受人肻究竟謂之人肻不得謂之自肻亦不得獨許從上佛祖的的首肻之者惟青獅翁一人而已功成呵佛罵祖纔許做忤逆親兒徹到舉世皆孩始信是大人作略埽道人不勝傾心瀝膽惝恍親炙知我罪我其何敢辭憶昔天目中峰和尚有虞學士集撰塔銘復有宋祭酒本製道行碑從來道行碑不多見惟唐代大沙門有之非此不足以綜其實寫其真特為拈香奮筆抽繹疇昔睹記所及叅取本山諸山應請語錄錯綜敘次穩順節文爰製徑山語風道行碑用勒金石以識不朽。 ᅟᅟ==[A1] 已【CB】，巳【龍】== ᅟᅟ==[A2] 已【CB】，巳【龍】== 大師法諱圓信初號雪庭既改雪嶠亦號青獅翁晚號語風老人浙江寧波府鄞縣之江井巷人俗姓朱父素稱長者母計氏以隆慶辛未二月初十日誕師室有異光初在襁抱視日目不瞬輒歡笑計病尋歿不得乳飲長者遂飯之啼悽尫羸幾不成立九歲長者復終寄食于貧戚家其家以酒腐為生業師體貌岸偉肌膚柔膩天性孤挺奇僻不受世羈一日往倚僧廬聞誦彌陀經水鳥樹林皆念佛法僧忽然心動體中爆然有聲自此其家日替相與釀酒酒酸作腐腐減師既目不識丁復好放行兀坐傭作玩愒衣食難周逡巡至二十九歲始决志出家就寶峰法師受五戒遂往若虛法師席下聽講嫌其解析不明乃自截髮為頭陀去之天台即猛念出家為何事一箇不明白念頭打脫不下東走西走狀若風癲不識寒暑饑渴人與粥飯即以衣袖或兜帽承食衣敝零落嚴冬薦草臥古祠中止一敝袴遇無袴者解與之赤體七日夜冷氣攻腹痛難忍苦支二載無入頭處遂還俗一月餘正上床時忽空中垂大臂[A3]掐鼻鼻梁本隆直從此中斷曉起人咸怪之至得悟後因有若非鼻梁斷那得頂門開之句時尚未離家數日復垂大臂取喉中筋扯去數寸痛不可忍手按頸上筋結成塊觸着不得即捲衣渡江其塊便消如前打脫不徹日乞食夜廟宿至雲棲出復渡江至紹興往五雲門外草菴晚單上見一人金幞紅袍跪床下害眼三七日別過一菴夢韋䭾立前展杵鼓弄次日與住僧語僧叱曰你要放光住秦望山去隨渡江到秦望普濟寺訪靜主妙楨楨舉他心通僧勘少林僧三天竺公案屬師代轉一語師下語楨呵曰宗門何得亂話師愧恨無[A4]已苦提竟夜五更聞報鐘入廚洗面抱衣赤膊見者怪而問之始省着衣仍走石頭上高提那一竺來速道速道至此通身是箇疑情指日輪曰日午不明當扼吭自絕跨石上下狠提俄頃跨上石頭高聲曰也罷了忽前後際斷無身相可得衝口說偈云石貼背脊骨翻身脇肋骨仔細思量來動也動不得復喝一喝云張三殺人李四償命既見楨楨怪其逞然自喜曰今朝何得作怪師語以偈云紙上山河壓殺人擔來擔去幾多春纔知不是真消息卸下長江斷踪影此日境界非常遂能作偈然尚未識字未能作書也徃叅徹堂腹正枵見飯輒以手[A5]摶食堂見而叱之師曰勘破你拍手出因訪儀峰彖彖恒持一叢師直前奪其鼗曰道道彖無語師重擉一拳便行返天台尋人印證未得忽擡頭見古雲門三字乃大悟便發願弘雲門宗途中作偈云一上天台雲更深脚跟踏斷草鞋繩比丘五百無踪影見得他時打斷筋遂就人索紙筆書此偈後自題云雲門石頭上得正句又作偈云昨日樵柴手今朝文筆峰借君一張紙流水寫東風前此盲然於識字作書者向後手腕憑空脫皮換骨如獅子擺壞鎖韁揮灑縱橫一往吟山寫水得大自在成無師智統自見古雲門三字始此拈弄瓣香落索文字不可思議之來緣師末後到龍池特特自云從雲門普濟寺得地所謂直心是道場也既去雲門望空聲唱曰我待熱病一回方知工夫真假到天台華山頂太白書堂果患傷寒病中看來都無區宇有靜主顓愚者憨山國師第一高足也識師非常人留之室中調理顓見座頭切菜語師曰刀刀見底師曰何不道一刀見底閱月病愈乃下山走西天目大殿禮佛見左邊坐伽藍神金幞紅袍乃昔日草菴所見問知為周宣靈王過活埋菴僧請偈有香爐一箇折隻脚之句先是雲棲大師曾往五臺訪憨師同叅笑巖和尚師乃再詣雲棲欲求印證時法堂香爐冷地爆碎方丈槌僧懺悔封鍋不㸑師觸前香爐折腳語合是印證之讖入堂跪曰香爐是某甲打碎特為懺悔語聞方丈蓮師令侍者答之曰你是客不是你打碎師曰打碎香爐不分賔主又令問曰打得幾塊生師曰贓物現在因叩首數百求開鍋侍者傳喻開鍋少頃仍未開師復進跪叩首數百頭幾破始得開鍋因謝而出蓮師顧侍者曰新到真菩薩行人好生留住師飯畢堂中禮九拜唱曰某甲不學好累及大眾竟去雨淋至十八澗通身濕透復渡江到雲門普濟寺後雞心隴結底草屋居數月苦熱下至妙楨靜室夜單中聞牆外高聲云了義師父師謂楨呼之楨曰誰呼汝乃夢也忽思因緣有在次日即行被衲觸大暑至湖州弁山多寶寺苦告韋䭾連頓首數十云何不護法指示一安身處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後到嘉興楞嚴寺韋䭾現身云我未嘗不護法師曰既是護法的去韋䭾即從空而去因為偈云買箇小舟撐撐南復撐北何時撐上山拋舟抱雲宿忽思武康有雙髻峰是高峰和尚結茆故址欲往居之遂至武康上高峰山山中有寺寺主讓牀與師宿是夜主夢一獅子在牀上越日言之以為異師登嶺尋地仰望雙髻壁立萬山中師念曰我何福堪此遂于是夜獨立草中試之至黃昏有蝙蝠飛下遶身三回者再師曰蝠來地必在上矣至一團瓢逢住靜者號措菴謂師曰難得你虎窠裏立一夜因問知高峰故址師曰安所得米五斗銀五錢結一合掌草篷千足矣措菴指見普濟菴施主潘明霞師往告以欲向此結茆潘曰住山要錢糧師曰先辦錢糧後住山者此人不濟潘問師何處人師曰寧波潘誤聽寧國師復曰寧波潘驚起請師上坐曰我前夜夢到雙髻一茅菴額題寧波二字此師道塲也詰朝再拜同上雙髻得夢中地而無菴潘為搆小三楹師自運山草披葢之大笑曰快活無量矣于是以瓶底為碗爐以編竹為供案亂石為牀蘆柴為褥上漏下濕忍餓吞饑嘗一日喫爛豆渣半碗不下自囑曰你是薄福人定要你喫因拈高峰枕子落地機緣作頌云一𭡠𭡠倒扒不起渾身沒在爛泥裏驀然枕子笑呵呵咄喫瓔珞粥的不是你自此閱歷三年矣或入林採薪或擔柴出市或鋤雲栽疏或齊鼠喂鴉乏米時以少許米置瓶中喂鼠鼠銜竹葉松毛葢好一粒不動種菜三疄望空分付偷菜老兔與以一疄此疄和根喫盡雨疄片葉不傷性愛打筋斗每遇軟草平坡輒打筋斗數個垢面蓬頭人呼風子有過訪者盡物托出不留少許因作山居四時偈云簾捲春風啼曉鴉閒情無過是吾家青山個個伸頭看看我菴中喫苦茶古人樹下居無屋我有山居勝得多雷雨盡時苦亦盡奇雲影裏笑呵呵秋光一度正將殘野菊無香木葉乾入骨半窗寒雨過愁人不在布衣單半天紅日照青巒草薦封門睡正酣莫道老僧真個懶起來炊火怕風寒一日上嶺見殘雪中二虎高眠石上覺師至從容起聚頭舞爪次第進林師作偈有日午枝頭雪未消熟眠老虎未伸腰之句又一日過嶺訪友見虎在竹林下打滾師語虎曰我亦無此快活立久之其虎竪兩足東西顧盻師乃徐行還菴有瓶窑聞谷師叅請龍池幻有和尚歸過雙髻訪師師方于日中捫蝨谷從後拊其背曰慈悲些師曰個個見血谷因舉似龍池機緣曰此笑巖真子也宜往謁之師乃下山至荊溪龍池叅幻和尚師纔見便把住曰佛不見身知是佛且置如何是若實有知別無佛幻云有了你沒了我師即拓開禮拜幻曰汝不得老僧道師拂袖出留踰月受具足戒而歸幻特與更名圓信實為天童圓悟磬山圓修二師同派非初出家時法名也因復往叅雲棲蓮和尚問如何得成佛作祖去蓮曰問道于盲師曰道豈盲耶蓮曰我盲師打○相曰總在這裏運曰盲師曰見婦不須重下淚還他原是個中人蓮曰不是個中人師曰却好蓮曰好好師禮拜次日呈偈蓮為逐句着語不解西方不學禪(着)低聲低聲偶來塵世只隨緣(着)解也學也三間茅屋傍溪住(着)溪深路滑兩扇竹窗關月眠(着)春色滿園關不住碎盡衲衣那有結(着)曾似寸絲不掛養長頭髮欲成顛(着)成顛亦不惡自從會得吾師意(着)胡餅裏討汁白雪飄飄六月天(着)夏行冬令寒暑不正師拜別去蓮送之囑以頭陀行住山續祖慧命又囑以深藏後出師于爾時別有領會到底拈香供養猶是雲棲香爐冷地爆碎時不可思議因緣也閱歲復往龍池叅幻和尚幻竪一指問會麼師道這個喚作甚麼幻微笑師拂衣出又閱歲復省龍池着草鞋直上方丈幻和尚曰你草鞋猶未脫也師曰何處見我草鞋來幻微笑師即呈偈云數載龍池三度登重重問話舌生氷草鞋分付虎狼去雙髻峰頭一個僧幻頷之及幻示寂留兜[申*冒]付師以示信後來師到龍池掃塔眾請普說有從上諸祖傳佛心印的的心髓樹高千丈葉落歸根之語此三上龍池消息會前雲門雲棲兩不思議大因緣正師所自謂有時作賔有時作主有時賔主齊彰有時賔主雙忘此是臨濟家大機大用人天莫測者也靈雲見桃花而悟香嚴擊竹而悟是桃是竹未有不葉落歸根者故曰但憑徑山作主諸人安得摸索也師住雙髻作拈古頌古一百三十則其自序云古人鼻孔大小常流未敢措辭摸索惟過量人方許發言吐氣批判古今不然入地獄如箭射予念無智庸人有何作用抱愚守癡久臥空山拈華落草打水驚魚一笑一歌日逐如此偶日不知何處降下一尊阿師撞入茅茨捏住幾則公案索頌子笑曰汝何癡也縱饒頌得祖師公案徹頭徹尾與汝分中有何交涉若要理會西來大意畢竟向[A6]己躬下透出方可與古人相見汝等土心木膽說不肯信不頌汝必謂我佛法有所恡咄薦取第一座此天啟乙丑秋日語也其首一則世尊纔生師拈云世尊奇特忒煞奇特未免傍觀者哂頌云七步周行也不妨指天指地便郎當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傍人說短長其餘別有全錄梓行又作懷淨土詩自敘云甲子秋遊黃山直上危峰絕頂若昇忉利忽空中人語比丘久隱時當弘法眾生差異善調伏之子憶雲棲大師記續祖慧命之語敢辜負耶自恨滯貨不及脫手一切時聽其自然逍遙過日亦不禁風月閒情觸處舌根皆生雲氣葢天葢地時商山艸堂隨手走筆作懷淨土詩四十八首以報先師一憑諸方扯將糊壁其第一首云青蓮臺上老金仙接引眾生不論年必也慈悲癡眷屬娑婆搏作四禪天後癸未開堂東塔復續成一百八首師命畫自[A7]己像手捏數珠無非不忘雲棲因緣也各有全梓行世又雙髻四威儀云山中行上稜嶒縛腰爛草繩思量活菜喫石壁採朱藤山中住檀那地茆屋漏無底四壁冷蕭蕭半夜來風雨山中坐虛空破何處覓功夫觔斗打出門天外笑呵呵山中臥將就過着地鋪草窠衲被不遮寒猿啼五更苦又雪偈云諸山俱被我埋沒縱使虛空亦受關夜半日輪當午照不曾留跡在人間雪霽云雪霽青松流濕烟梅花石壁兩翛然廚房不乞鄰家火熱煑春風劈爛椽師初住雙髻作念曰高峰六年我亦住六年及六年滿石板為之自鳴合掌竈房火自然之又念雲棲深藏後出之囑留戀數年至乙卯師年六十歲檇李埽道人與會稽王子安苕溪閔裴卿武林卓笑生諸道侶謀展一坐具地于徑山之東坡池頭即曩時張無垢馮濟川兩居士與大慧果禪師盤桓問道處所名不動軒者是也師曳拄杖到山之日鄰僧過慶烏鴉亦隨之鳴立牆頭環繞幾遍其地實占雙徑之勝登最上層千山如指因名千指菴作千指偈云朝夕菴開殺活機門前春色野雲飛亂峰數出千僧指指點吾家白板扉後于山頂築語風居因號語風老人從此宗風披拂聲振江南叅徒問道往來絡繹于雙溪道中者無虛日榜其居云孤雲臥此中萬山拜其下又云烹煉五湖伶俐衲子活埋四海惡毒獰龍又云雷霆禪而生焰石火機亦無嗔又徑山四威儀云山中行脚健草鞋輕踏破了白雲千萬層山中住閒送春秋去鳥不啼花落溪邊樹山中坐窗亮胡蕉布虎狼歸在我簷前過山中臥困到日頭午炊粥喫鄰菴去討火又逍遙吟云新茶嫩笋芳草垂楊徐步山谷鐵石心腸好鳥相喚其音丁當如何白雲飛滿眠牀山下有田菜麥青黃溪邊有屋烟樹蒼茫忽來明月池上生光誰為侍者松杉兩傍橫攛拄杖擊碎空王正恁麼時日出東方如大火聚今古文章普天之樂萬歲君皇常敬常仰竹爐生香山泉自流清聲勿狂金毛獅子哮吼高岡驚走無路妖怪狐狼一喝兩喝佛祖潛藏無人可伴臨濟家鄉為眾生苦地獄天堂精神痛快煒煒煌煌長年受用百結衣裳續祖慧命伶俐兒郎吾師授受時刻不忘丙辰冬十一月憨山國師以弘法罹難戍曹溪恩赦還東遊上徑山茶毘達觀大師留山中禪堂度歲雪師固峭聳特立與世無偶憨國師雖門庭廣大亦鮮所許可獨與雪師盤桓契洽為作千指菴六妙銘改名其前峰為麟角峰有羣走奔騰一麟自足惟麟所重在乎角獨之句自言喻雪之獨師亦頌和六銘其自序云家住在朝陽峰之左東坡池之上紫石崚崚若虎狼千峰萬峰如遊龍時丁巳歲春日憨山老師過我喜其風景翛然山光雅致嘆曰此地小小規模大大眼界因題六景為六妙銘予復頌和之(云云)憨國師又為題雪嶠山主真讚云坐斷雙髻峰捏出秤鎚汁打破金剛圈咬碎鐵栗棘幾番凍餓死復生剛博得些閒氣息不是殺父冤讐為甚着這死急落得一條性命却又東拋西擲走向雙徑峰頭不解掃蹤滅跡露出這形容也是眼中着屑縱饒雪上加霜須知炎天赫日試看端的橫眉鱉鼻杜鵑聲裏雨如烟東風吹落花狼籍赤脚蓬頭下翠微相逢誰是真相識臨別又受師鐵如意而為之銘後師寄憨國師書云師老矣信何時出山方得一晤雲水緇素頗多其中不知有一個半個為問此事否末法澆漓難得其人信何日潑皮大膽將十方塵剎國土鎔作一笑拋擲座下欲師一一還我去住頭緒亦鎔作一笑擲之徑山語風居今朝幸是無事師亦不可將本頭上現成茶飯打發三家村裏齋公亦不許之乎者也以當生平(云云)此埽道人追隨雙徑同王芥菴朱白民二公目擊師與曹溪肉祖憨本師一番大因緣不得不當塲拈出者也[A8]己未仲春海昌郭凝之延過放生池埽道人往會同過白鷗山金粟古剎隨喜故孫吳時康居國尊者道塲也師到山[A9]已及暮是日僧來迎者有喜色亟云午刻集蜂數斗環繞大悲像三週如纓絡盤旋[(冰-水+〡)*ㄆ]之入籠如故物見在以為師開堂興復之兆遮留入方丈越日彭祝吳許諸檀越宰官居士畢集具啟留師住錫師亦棲遲彌月眾請說法終若夷然不屑者頃之即還千指菴葢是時天童梵設方弘師遂攢眉而去正如高峰位下斷崖義公時嗇其用以推揖于中峯本公也有去金粟詩云適來金粟山何晚把袂傳燈碑上看樓閣棲遲蜂一斗池塘清澹月千竿楓殘半落人家掃春老全提僧梵安孤掌浪鳴居國調龍蛇出沒海狂瀾又題金粟景物十一絕和者累百人時李九疑先生諱日華者深會法門宗旨與師有特契是舉實為倡和之首師既還山浹歲埽道人復過徑山同黃介子請師自說行脚備述雙髻以前苦叅悟道行略至移錫雙徑日而止介子筆而傳之從此不出語風居者許久有春日雪霽山居詩云鈍置青林不施功草鞋如虎杖如龍寒流春澗消殘玉抱石松濤落晚風窗啟臥雲山鵲嚷池連化日火魚紅老來沒有逃禪興毛穎先生尚未空又秋日山居云石邊筧水到廚房最喜山家物理長鋪舊竹牀伸脚穩刈新茅草枕頭香青桐葉落日初短白荳花開天又涼方外許多癡衲子就中那個不郎當又咏雪云鳥無音律古溪幽草樹生機挂玉旒一鉢澹香獅子肉滿爐寒焰石人頭從教埋沒閑田地漫說浮沈壓髑髏滄海不隨緣變滅白波千里自悠悠又亂髮吟云亂髮垂垂直到肩白雲如水雨如煙山中一片莓苔石滑到野狐幾萬千又拄杖云拄杖多年不遇人閒閒壁立滿頭塵從教一擲成龍去千里煙雲攪海春大抵在菴吟嘯多年絕不襲人牙後慧一字而衝口所出無非西來大意亦無非超格好詩一時老禪和老詞伯總不能出其手拈弄長短千篇賦雪偏多奇特要以自寫本色不假推敲讀其句子者竟不曉其半生不識隻字空菴絕無本頭也一日下山往雲棲掃塔哭之以詩云千丈月沉西嶺去微餘殘白紙窗浮影堂雨竹分枝淚草榻寒煙布葉愁刻漏[A10]已回東土想傳燈虗焰梵村幽家風未易遷題目衣鉢山中問道流就中衣鉢兩字識者知非草草屬筆也至甲[A11]戌歲為崇禎七年師住徑山越二十年矣苕上唐祈遠元竑起名弘祖閔裴卿度起名弘復及諸居士弟子合山大眾集千指菴請師開堂出世師曰出世作甚麼把手牽他行不得惟人自肯乃方親按牛頭喫草决使不得因舉雲門謁雪峰項上鐵枷何不脫却話謂出世是大惡業事放我在地獄裏去你看那個是為生死的甚麼喚作生死謾神謔鬼有甚利益直饒截我語風頭去寧作無頭人亦不隨汝等脚跟轉大眾跪久始去越一日大眾復集進云世尊三請方說法師曰世尊眼花及至道個止止不須說早[A12]已漏逗不少有甚奇特因全舉雪峰示眾一切法無差雲門胡餅趙州茶之偈向眾云語風也有兩句一切法無差鵓鴣對老鴉生臺爭飯喫打得亂如麻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棊子落燈花慚愧西湖保叔塔六橋烟雨夕陽斜珍重師進室中眾侯良久裴卿曰大師雖未登座說法[A13]已竟乙亥歲春日杭州司理黃海岸名端伯到徑山入千指菴即問云入泥入水時如何師曰滑敘人岸云久聞雪嶠及至到來不見一點師曰日頭大岸云雪鎔後如何師曰春水滿溪流岸云大師曾見甚麼人來師點胸曰雪老岸禮拜三月初三日海岸同余中丞集生名大成沈水部彥威名棨及吳江諸居士請開堂至韋䭾殿曰韋天韋天還記得湖州弁山多寶寺苦告你因緣麼第一陞座師語至此事人人具足個個圓成海岸出眾問曰如何是個個圓成的事師曰好與三十棒會麼日輪西墜夜月東昇卓拄杖下座第二陞座竪拂子曰見麼若也見𭣟瞎汝眼若也不見眼在何處眾門答竟師召大眾曰人人衣帶下有此大事各宜照管擊拂子下座第三陞座語次良久曰一搥擊碎珊瑚月大地山河是阿誰僧問答竟有進問徑山堂上敲鐘擂鼓驚起座中獅子舞如何是獅子舞師擲花瓶曰花瓶倒地進云請大師再道師洒香灰曰蘇嚕蘇嚕僧禮拜師曳拄杖下座第四陞座師擊拂子曰八十七人在此經過非今日之徑山非一日之徑山也千年常住一朝僧今朝祖令當行十方坐斷且道還有祥瑞也無鐘樓生耳朵佛殿又懷胎海岸出問云如何是鐘樓生耳朵師拈生香示之曰會取這個進云如何是佛殿又懷胎師曰產下也岸禮拜師舉溈山泥壁次與疎山酬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語至溈山放下泥盤呵呵大笑師便道溈山笑裏有刀召大眾曰要見溈山笑裏刀麼呵呵大笑下座第五陞座說法[A14]已竟海岸拈香問曰這一枝香供養天下老和尚且道何處得來的師曰無根樹下莫思量千古叢林今日是珍重下座明年丙子春三月師往四明故里了塟母事地與天童逼近密老人因遣十侍者齎書往邀書木啟封致辭者傳有延請天童上堂之語師怫然怒擲書于地侍者進之究不肯發視越日即令從者腰包抵雲門留數日渡江還山天童侍者還報密老人笑曰此我師弟故態非一日事矣何怪下丑春月餘杭眾居士請下山于長明寺上堂示眾有曰若論宗門一事甚為希有悟此宗者直接西來穿過十方諸佛鼻孔歷代祖師髑髏無奈末法下衰依依俙俙彷彷彿彿自稱悟道少有一兩句文字寫得幾個字咬嚼不進的公案無縫𦉑的語句問他他便解說支吾過去此乃義學之流杜撰長老這些冬𤓰瓠子那裏安身立命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云云)隨復還山時道價隆重檀度響從歲在[A15]己卯余中丞集生躬至徑山語風居啟請同應天錢京兆元冲名士貴方柱史孩未名震孺方太史坦菴名拱乾蔡太守明藩名屏周眾宰官及余未也二聞顧與治夢游眾居士暨翠屏山靜明寺山主等延師以長至月二十五日到山上堂陞座曰半夜月明時正好相隨漁父過瀟湘業風吹入靜明寺未免拈香祝帝王拈香說法竟集生問云大師今日還有奇特事也無師曰有進云如何是奇特事師曰案山高似主山進云謝師答話師曰放你三十棒集禮拜僧出問答竟師下座入方丈指門曰方方圓圓恰好恰好在寺經年遍遊白下名山諸勝各有詩作翠屏山五景詩各三律自序云余自[A16]己卯仲冬住金陵翠屏山寺山靈懷抱而風景雅致中有怪石長松池塘畎畝道人之樂豈如是而[A17]已供眼遊山則不無此景也曰翠屏山曰烏龍峰曰玉花泉曰石鴈池曰狀元峰名山之下可無詩乎老人呵凍敲烟題之五景以曉山林之勝云相與盤桓殷至者為何相國芝岳方太史坦菴而集生明藩尤契一日芝岳訪道畧及宗門話頭師正色下鉗錐語岳面熱不能堪孩未遽曰相公莫被黑風飄墮岳乃解頤師曰死馬醫作麼明年庚辰前正月初一日石布衲余集生請上堂師至法座前拈香曰今歲忻逢也大奇春風兩度上梅枝拈香祝聖無多句國祚遐昌萬壽期拈香竟即陞座石布衲出禮拜云今年春王兩正月元下起元恰值徑山大師七十初度行化京都弟子裕有新年頭佛法一句不免對大眾拈出今大師拈的是雲門香據俗眼觀來盡道是雲門一宗滅了也千年桃核忽抽枝自解開花還結子何不即今成褫一夥雲門兒孫得以接續將來師舉拂子提唱雲門來歷千言末後云五宗各自有師承不見古人只下得一語祥菴主便合掌云雲門兒孫猶在豈徒然哉衲云即今雲門宗那個是光前絕後的人師曰恰遇老僧拄杖不在衲云大師拄杖分付何人師曰有瞎漢在衲云不可教後人斷絕去也師曰何不領話衲便禮拜歸眾有一僧擬出伸問次師曰去去西天路迢迢十萬餘便下座埽道人所見大師平昔拈提雲門宗旨特特向靜明會上和盤托出試取語錄全篇備詳顛末語句只謂雲門宗旨足葢五宗師承未嘗以雲門宗三字作師承實法會抹煞龍池并抹煞雲棲使前言後句自作矛盾也就此不許石布衲成褫雲門兒孫一時早[A18]已葉落歸根矣大師一生只怕魔昧後昆專提正法眼藏豈有他意哉亦豈肯以佛法當人情哉閏正月初一日濟生菴監院我空同大眾祝壽請上堂陞座曰諦觀辛未年前事徹夜思量淚不乾雖然父母未是親誰是最親者祖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豎拂子召大眾曰還見老人手中拂子麼還聞拂子說法麼既不見不聞汝等尋常所用六根俱成虛妄以何為主不見華嚴經云剎說塵說熾然說無間歇且道何人得聞拂子得聞何人得見拂子得見是何章句諦聽諦聽高聲曰紮得髻根牢便休一朝何用兩梳頭大底還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風流卓拄杖下座二月初十日大師壽誕余集生黃海岸薛更生余子揚吳備三眾居士請上堂師就座海岸拈香問答竟師曰若論第一義諸代祖師到不得十方諸佛會不得不見古人云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今日老僧還到得也無自代云太遠在七十年從何處來浙江山水亦悠哉喜逢海岸今朝至眼上眉毛不用猜諸仁者既是恁麼現成為甚麼搆他不得只為你因循五欲沉溺生死不得自在你若猛着精彩坐斷十方那裏見有世數短長千歲百歲來石布衲出問今日靜明來日開先畢竟為甚麼事師曰來為靜明來去為開先去問答竟乃擊拂子云今日開舖全無主顧收拾下堂閉門打坐便下座作詩留別石布衲云不將征事付蠡湖先著鴻書上病夫匡嶺籃輿添別緒白門烟棹豈言辜江聲遙接金輪影雲氣初開五老圖他日春風扣籬落玉花依舊到山廚是歲三月應請入匡廬大師于江行途中紀事云[A19]己夘冬十月初三日下徑山至十七日到白門寓馴象門外蟄菴余集生居士靜室十二月二十五日改寓靜明寺進山二十里許庚辰二月十一日出山住有一百五日十二日在蟄菴與海岸同齊十三日到上清河船上看海岸話別予十六日上船十八日解纜江水參差帆澀不能行躭閣蝴蝶山有詩三十日到小姑山泊船其山如指秀㧞可仰石面貼波有浮遊之意石𦉑中有佛閣僧寮森森樹木出入以舟為路凡船隻過往者乞錢米為供日之費猶如江水發一漚泡噫不識此中人在漚泡中如何過日有詩三月初一日送東北風帆如劈箭至半途有大姑山一名鞵山有詩其日舟行二百里許到南康彭蠡門初二日進匡山開先寺大雨此師從出徑山入匡山越歲自記語也初四日挂鐘板合山大眾及眾居士請上堂陞座喝一喝云雲門宗旨絕商量函葢乾坤不覆藏觸着頂門便顛蹶棒頭指出好兒郎吳潯上黃海岸居士等書來徑山請三度五度無奈他何捉猪上櫈不得[A20]已應個時節諸人應自思惟六根門頭縱橫妙用不可躭着五欲遷延歲月增長無明眼光落地打發不去今日老人到此急急料理衣帶下事他日黑面老爺捉將去佛也救你不得卓拄杖下座三月十九日住開先十笏山齋方丈拈管適意云白雲既去頂露青山竹底凉風安能及無草茅之頂相有時扶杖出門招隱橋跏趺而歌綠樹桐花進茶盃而到口忽來黃鳥枝頭三三兩兩樹下噴雪狂流逐疎烟而不定爛頭亭子斷臂觀音此山門標榜古宿之龜鑑也長松傍立若迎若待于海上橫行衲子平石坦然可賔可主惟月下高眠自得倦人天氣炎蒸火傘人間獨我山林風疎雨竹巖阿有硯一方有紙千堆可供老年消遣白日痛責枕頭昨夜夢裏又歸雙徑東坡池上語風居侍者寮與子孫輩哆哆啝啝看御愛峰指點峰頭憨山老師云小小規模大大眼界越日往五乳峰掃憨國師塔後作廬山面目云山中叢林若干五乳院憨老師復建居僧五十餘有靜室一千五百各得其地深藏幽寂松竹所圍泉石受用無不樂懷修其道本然而艱苦異常不可勝言也時嘉興黃闇齋名承昊者為九江道以問道通書往來適有伐佛手崖松木燒炭事師特作書述　太祖御碑禁語又言山中僧人願贖竹木以蔭匡山闇為給示禁止山賴以安五月初一日吉安郭首龍居士請上堂師陞座曰一字相聞忉利天廬山荒寺在開先喜逢他日成金殿萬指同叅來復禪棗柏大士云自他不隔毫端始終不離當念因舉白雲祥禪師椅子鞵袋公案曰這僧既會椅子又不識鞵袋宗師家手出不得卓拄杖下座六月初四日新建齋堂監院請上堂師陞座喝一喝曰亘古開先風景異比山何似紫袈裟無言童子分明說那個男兒先到家復喝曰諸人還見麼為開先重興祖席今朝隨喜慶賀擔個甚麼東西來乾屎橛倒一說二事奉與諸人咬嚼百千雲水飡香飯盡是解粘去縛人珍重下座六月十四日覺休李居士請上堂師陞座拈香白椎竟乃曰今日順天李居士發菩提心[A21]已久到處叅訪經歷程途不得因緣躭閣至今遇老人懇求出家號覺休覺者覺一切煩惱生死根本了達自性圓明通天徹地無彼此相無優劣想故金剛經云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蠢動含靈皆入平等菩提道塲不變初心永為法門道種下座七月初九日黃吏部海岸端伯起名弘調同李揮使覺休二居士祝髮請上堂師陞座卓拄杖喝一喝曰萬樹秋風入院賒綠袍換得紫袈裟若干頭腦一刀盡性海澄清不浪花拈香白椎竟踞坐曰老人今日為新城黃海岸發心出家非一日兩日夙植德本般若正因入我法門䰅髮自落作大比丘這事舉示人不得如人飲水冷煖自知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因舉丹霞捧水跪前石頭即與剃落丹霞到馬祖處入禪堂騎聖僧項因緣海岸出問云騎却獅子項時如何師曰看尾巴進云如何是出家事師喝一喝進云如何是到家事師曰非汝境界進云大師曾到此境界麼師以拂子打一圓相岸禮拜云明眼人難瞞師曰珍重下座八月初一日薦覺休上堂師陞座海岸出問生從何來死從何去師曰向這裏會取進云死中得活時如何師曰初三十一岸禮拜師乃云嗟乎痛哉覺休纔見披剃今日又見薦亡生死路長人欲苦回頭便是涅槃山覺休此去歸何處竹色秋聲月掩關大眾無常迅速剎那異世豈得不怕隨業動流無可據秋風依舊掩門時下座一日師遊金輪峰回大眾請上堂師喝曰遊罷金輪峰歸來招隱坐大凡一切事體須得親到方知端的向南向北若不親到一回接耳聽來未免殽訛兼之疑情不解金輪峰昔來耶舍尊者自西域持佛舍利造塔其頂常放寶光老人昨日去彼禮塔今日方回不曾動着一步諸仁者還見老人去來麼若見老人出入即是諸人鬼窟裏活計何曾得見老人良久曰樹頭黃葉盡應見遠山青珍重下座十一月初一日結制上堂師陞座喝一喝曰四十年來恁麼行斬開碧落血腥腥其中果有希奇事獅子遊行不問程今日結制此乃古來舊規不許交頭接耳不許亂走一步又不許作默照邪禪亦不得在鬼窟裏作活計只有本叅一個話頭切要明白離心意識叅絕聖凡路學僧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金鐵即不問如何是丹師曰大展坐具看進云至理如何師曰好似念經一般卓拄杖下座示眾結制偈云莫道進堂好進堂生死拗半夜不得眠昏散和衣倒雙眼撐不開板響生煩惱若是其中人晝叅夜無飽板聲入耳門祖佛俱了了十五日上堂師陞座維那白椎竟師呵呵大笑如雷曰這一笑笑破諸佛鼻孔虛空百雜碎老僧今日頭痛不得為你說且舉古人現成公案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僧求作麼生會鵓鳩樹頭鳴意在麻畬裏好與三十拄杖喝一喝舉雲門一念不起須彌山公案問還有會的麼出來若不會老僧為你頌破一念不起須彌山青天白日鬼門關黃鶴樓前鸚鵡岸白蘋紅蓼血斑斑久立珍重便下座十八日吉安蕭次公居士請上堂師陞座拈香白椎竟良久曰我堂中大眾懵懵董董過日子有甚好也須着些筋骨看是個甚麼道理不要蹉過這樣道心檀越天色溫煖寒有火向饑有飯喫莫看作容易當生慚愧始得久立珍重下座臘月八日說戒大眾請上堂師陞座說戒義戒性竟曰菩薩子五戒沙彌戒比丘戒菩薩戒諸佛成道都打這裏過離不得五戒根本根本若虛求菩薩戒皆為枉然自今受戒之後婬殺盜妄永不再犯成就戒香定香慧香解脫香知見香十方諸佛所遺到今日各各自[A22]己守護大眾禮拜師下座歸方丈楚中透菴鄧居士棄家至開先結制臘月十六日請上堂師至座前曰先以定動後以智拔喝一喝陞座維那白椎竟唯一出問云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且緩緩一云請更道師便喝一轉身對透云今日上堂特特為居士聞居士有些見識古人云此是選佛塲心空及第歸選佛塲且置如何是心空及第速道速道透以袖左拂一云未在透以袖右拂復座前禮拜大師師笑曰多得的一遂出去師乃曰這位漢陽鄧透菴居士看華嚴經至毘目仙人執善財手善財得無數三昧向這裏打失特來開先見老人所謂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喝一喝曰這個事原非兒戲如今世間多是絡絡索索有許多葛藤瞞騙龍天似有所得問他得個甚麼開先這裏則不然比山當面來白拂隨手轉下座十七日西林一如禪人請上堂師陞座喝一喝曰今日恁麼明日不恁麼來來去去上上下下有甚麼要緊有耳不聞圓頓教有眼不見舍那身可憐生其中有大根器者决不向這裏躭閣過時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ᅟᅟ==[A3] 掐【CB】，搯【龍】== ᅟᅟ==[A4] 已【CB】，巳【龍】== ᅟᅟ==[A5] 摶【CB】，搏【龍】== ᅟᅟ==[A6] 己【CB】，巳【龍】== ᅟᅟ==[A7] 己【CB】，巳【龍】== ᅟᅟ==[A8] 己【CB】，巳【龍】== ᅟᅟ==[A9] 已【CB】，巳【龍】== ᅟᅟ==[A10] 已【CB】，巳【龍】== ᅟᅟ==[A11] 戌【CB】，戍【龍】== ᅟᅟ==[A12] 已【CB】，巳【龍】== ᅟᅟ==[A13] 已【CB】，巳【龍】== ᅟᅟ==[A14] 已【CB】，巳【龍】== ᅟᅟ==[A15] 己【CB】，巳【龍】== ᅟᅟ==[A16] 己【CB】，巳【龍】== ᅟᅟ==[A17] 已【CB】，巳【龍】== ᅟᅟ==[A18] 已【CB】，巳【龍】== ᅟᅟ==[A19] 己【CB】，巳【龍】== ᅟᅟ==[A20] 已【CB】，巳【龍】== ᅟᅟ==[A21] 已【CB】，巳【龍】== ᅟᅟ==[A22] 己【CB】，巳【龍】==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九 音釋 愒(去例切音𡳅息也)。 枵(虛嬌切音囂虛也)。 鼗(徒刀切音陶如鼓而小持其柄搖之兩耳還自擊)。 𦉑(虛訝切音嚇缶燒善裂也)。 紮(側八切音札纏束也)。 畬(詩車切音奢火種也)。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十　　　　　　魚十 參學門人弘珠等編 道行碑下(附) 辛巳元旦大眾請上堂師至座前云昨夜鐵牛生獅子今朝滿地是光輝喝一喝陞座云莫謂古人無奇特今人奇特勝前人因舉天目斷崖大地山河一片雪之偈遂句下註脚竟喝一喝曰到這裏容註脚不得為甚如此這點雪從那裏來今為新正初一人人脚跟下大須仔細如紅爐上點雪相似好則好矣羙則羙何方不可是歸期只為路窮山更杳可憐墮落作奴兒珍重下座正月初六日解制請上堂師至座前云開合有時人情大體喝一喝陞座曰結制何如解制奇春風南北各棲遲村中乞食無些子一片饑腸一首詩六十五日前從何處來六十五日後從何處去是大神呪是大明呪正當六十五日內在此中作麼若有相應者出來舉似老人為汝證明如無甕絆娑訶今日打開布袋一任諸人東拋西擲橫行海內假如撞著黑面老爺切莫道開先解制來大師孤情絕照不可一世即出世大緣實悶然而起不得[A1]已而後應在開先時有楚中李太宰夢白名長庚者通書敘京師見幻有和尚機緣堅請住九峰祖庭師不許復以書云近今末法衰替要個真叅實悟的人萬中無一此事大不容易達磨云行解相應是名曰祖而今人不論意識卜度生死結根縱得十分相似皮毛而[A2]已便向人前亂做宗門掃地或竪指或喝或云和尚何不領話或打○相或拂袖便行或女人拜此等皆是滅胡種之魔子也可悲可痛朽到開先原非本意毒狠黃元公三回五次還他一點道心結制一期混俗塵世太宰果欲上山早幾日作盤桓了生死債可也蕭太史伯玉名士瑋同李梅公問道師書有云居士江西道人也佛法中大檀越樹蔭覆苾蒭我來開先上堂小叅出不得[A3]已遣日子豈有出世念而到匡山做人不辜黃元公一片苦心為法門耳金太史正希名聲入山訊求法語師開示云直饒文殊普賢快口利辭與麼不與麼與那事毫沒交涉畢竟要辦氷冷心肝和前所知所覺道理無道理乃至世諦習氣一齊掃却掃不去𢬵命掃忽然掃破釋迦頂相諸佛祖師鼻孔一時穿却快哉伯林吳居士進堂結制一月便覺心地清楚信有此事雖與道遠肯如此朝夕做去自然有倒斷日子古人云但辦肯心必不相賺大師到開先專為黃元公出世一番奇特因緣相與高流名衲往還雖眾其眉毛廝結如從上諸公以佛法相見者亦不數數惟與圓通方丈浪杖人書云十七日煩公過開先設齋大眾甚渴感謝之至老人即欲到圓通一談奈近日幻軀覺有不快諒遲遲秋涼過一晤以誅曲直匡山一家無分彼此矣笑笑初示海岸祝髮云瓶錫家風話有年今朝自喜以相便海門擎出千輪月廊廟誰談少一員竿木不妨逢敵者林泉聊許放魚筌宰官二字雖然隱長老之名天下傳既祝髮令為知賓鉗鎚逼拶靡不至海岸竟先出山作閩行師有示海岸調侍者出山二首云方袍纔放剪解帶又思鄉樂事忘清節苦心聞戒香青山夙有約冷月愈生光應念時衰落家風同雪霜出山九月時寒絮薄如詩孤影隨江遠雙眉何日期了心無可寄鼓念有多岐一夜初聞雁梅花已較遲又作辭院歌四百餘言中有此來扮出不成套恨殺新城黃元公將就安身一年已償債開先作短工之句以辛[A4]巳正月十五日出山大眾苦留許以九月復來適有達道和公久侍大師因令守開先方丈而示以偈云大雪漫漫出院期秋風九月復來時不須頻望山頭雁我自思歸結制時二月初一日過江州地方見任別駕陳司理嚴德化令劉彭澤令謝德安令徐眾居士等為太守君平張公祈嗣請師于能仁寺上堂師至座前執疏云今日公案不必問如何若何遂過疏云以此為驗維那宣畢師一喝陞座維那白椎師隨聲一喝曰全體恁麼去全體恁麼來阿剌[A5]剌阿剌剌一語相投善法堂百千天子施禎祥山河永固田蠶熟處處笙歌樂帝鄉因說祈嗣因緣竟大中書記出問大師今日舉揚世諦佛法如何得一槌兩當去師曰你道釋迦牟尼佛在甚麼處進云恁麼則石筍抽條千萬枝也師曰不為分外進云只如子歸就父又作麼生師曰特地一塲歡中禮拜云團國共說無生話師一喝中歸位有居士出問只如張公祖多男之囑當生幾子師曰兩個進云父母未生前通個消息師曰會取進云生下又如何師曰惡水驀頭澆士禮拜師曰珍重下座江行道中師筆記云開先寺南唐李中主開山屈指十六位尊者上堂說法暹道者等崇禎庚辰三月徑山入此保社卓錫一載有語錄梅花百詠落花三十韻山居詩若干弟子范起叔輩刻流通其山居之一云未到匡盧先有詩山林誰敢話多奇春三葉嫩黃花笑秋九楓殘白雨悲淋出巖頭如雪卷狂依樹底若雷推塔峰遙接故人至七十獅翁作住持大師應請所至筆舌狼藉收拾乏人是以詮次為難獨開先一會歲時顛末迄今未散則有獅聲珠偃風璞等著意記錄之功也師擬還徑山道經白下余公集生及范大司馬質公名景文者復以祗陀林相邀提唱休夏者久之時有高氏兄弟起名弘曦弘曛及湯元𢖍居士起名教新者為皈信檀施之翹楚師是以低佪白下至秋九月始還徑山過檇李晤埽道人一見即曰此番上山須築語風生塔院好為我作募疏埽留師住城東藥山龍樹壇中師出自作一疏見示疏意擬于高峰獅子巖用缸合而外灰石透地三尺作室覆之偈曰諸方大人各出隻手助我山中肉身之塔七十一歲古希出格先辦後易他年快活雖有子孫不若親置堂堂三界巍巍五峰塔在其上額曰語風後書辛[A6]巳四月十九日某疏計著筆時尚寓祗陀林也又擬製一龕作封龕偈云須彌頂上鐵為龕內有空王月一函不解秋光淨如練佛來相見也垂簾埽如命作疏書之卷頭募得百鎰遂從瓶窑擇二大缸舁之語風居因料理塔院事至壬午秋月下山抵雲門以別因却請仍還千指度歲除夕有詩二首搖搖松秒逗春風送臘爐香一歲終空響鵞毛翻白羽寒封雞舌闇林中將為暮色分先後誰道年光別有公老我一身渾是膽何須剪髮學兒童殘更春雨話寒暄臘盡明朝拜聖恩風雪替零歸客暮松杉錯落斷人言誰聞爆竹鳴山谷我亦題詩曉寺門知得循環顛倒者眼前拈法付兒孫癸未春正月天童法屬費木諸公走侍者上山啟致封塔之請師遂卓拄杖往四明二月十一日上天童和尚供進云昔日南嶽讓禪師曰道一去一向不見持個信來著一僧去見他上堂出云作麼其僧如法出眾云作麼馬祖曰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今日天童這裏作麼生君子千里同風某辦一箸菜飯供養師兄雖然無鹽醬且喜滋味肯馨香禮拜而退舉天童和尚龕喝一喝云癸未二月十有三日南山卜得一穴最吉祥地修拾精藍人天大眾請師兄到彼安樂受用自在逍遙惟願天童香火綿綿德風遠播相繼祖燈如帝珠聯絡不絕法界眾生俱為瞻仰法駕蚤臨不必躊躕復曰起封天童和尚塔進云稽首大哉俊哉我師兄密雲和尚末法時拈出威音那邊鼻孔捏根拄杖把住天下人舌根打人打得血淋淋地海沸山騰乾坤黑暗猶是不肯住手復起臨濟之宗非吾兄而誰今日退身三步藏身處沒踪跡沒踪跡處且藏身更說一偈坐空千界月諸佛汝同猜鑿破青山面將身就活埋復云封十五日天童景德寺諸檀越同大眾請上堂師陞座呵呵大笑喝一喝云笑個甚麼笑那無舌人善能解語復喝云不必打葛藤拈香畢遂斂衣就座曰若論此事盡大地拈來在老人一毛孔中著不滿諸佛心印不從人得既不從人得難道從墻壁瓦礫得既不從墻壁瓦礫得難道從地水火風四大五蘊喜怒哀樂而得豁開自[A7]己正眼炤天炤地始知不從人得如啞子喫苦瓜向人道不得遂鼓兩臂作獅子奮迅勢云獅子遊行不求伴侶喝一喝下座二十日鄞邑陸敬身居士等同大眾請師光溪天王寺上堂師陞座喝一喝曰斬開碧落百花新扶起山門兩位人古殿雖殘雲不老燈傳白月夜精神四明鄞邑乃老朽故土為送天童和尚入塔得得過錢塘江城中縉紳居士留住數日此乃鄉情眷眷陸長者發菩提心就此天王古剎請老人陞座舉揚大事因緣知人人脚跟下有此一段光明諸仁者莫錯用心是誰著衣喫飯送客迎賓不必東語西話生從何來死從何往喝一喝下座挽天童和尚詩云同出龍池入路長吳興分袂過錢塘多年挂錫玲瓏石今[A8]已藏身寂寞鄉雲面揭開紅日眼山眉愁斷白花香離離一片苦心事且道何人在影堂題天童和尚像十則之一云多年不學老胡禪且喜今朝日勝年天大事來同涕唾艸鞋不值半文錢師兄坐得好我亦徑山眠別天童還雙徑作云塔豐事訖且抽身曉嶂重重接遠鄰飄影葉乾風拭露點衣寒翠日初新泉鳴沙澗遊山客天指肩與過嶺人獨抱苦心帶歸去雙眉欲解在三春立夏前一日進雲門道中云舟行兩岸春山老不見漁郎捉草魚嫩綠樹邊橋接鷺初黃麥上燕窺畬將為暮色登新殿自許今朝與物疎聊把舊情須短臘高談宇宙一荒廬因至外雲門顯聖寺時三宜孟公為本寺堂頭洞上湛和尚法嗣也迎入方丈宜公拜延上堂力為法門大事因緣特特躬親白槌請師瓣香拈出師因登座拈香有昔年三登禹門皆有機緣此乃嫡親嫡故無敢違者今日人天眾前掇轉船頭順風把舵之語自此天童徑山葛藤截斷矣自此天童去龍池來矣自此還山不半月曳拄杖走荊溪掃幻有和尚塔拈幻有和尚香把陳年苕菷柄結宿世冤家案矣是役也岌岌乎殆哉天童諸公借此以勘語風語風亦借此以自勘苟非大出手眼擺壞鎖韁遊行自在幾何不墮阬落塹哉個中消息因緣語風向埽道人數數道破今日不言誰當言者老人烱烱孤明肯覿面作誑語哉埽道人還復自笑一生何幸得逢此兩大老冷眼旁覰一打殺天下人一罵殺天下人畢竟打有棒棒有眼眼有筋罵有喝喝有舌舌有骨天童徑山同出母胎的的是威音王以前難兄難弟歷恒沙刼效顰不得者也師以崇禎十六年癸未夏四月之二十有六日至龍池掃塔年七十有三歲矣時萬如微公為龍池堂頭天童法嗣也率大眾出山迎入師掃塔跪祝云今日有此宗風乃梁朝達磨大師過我東震旦國相傳至六祖以下列為五宗各立門庭以應達磨大師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之讖而今法眼尚在高麗溈仰杳無音信曹洞雲門依稀有人唯有臨濟一宗沿流不止至我笑巖師翁師翁付先師幻有和尚今日塔前唯有徑山一人是師嫡子特具薄供分付主山神主地神主林神主空神等護持我先師全身法塔如今大明國內愚癡者甚多見性者甚少惟願先師常寂光中加被眾生遠紹教外別傳之旨不負達磨大師笑巖師翁以此敬為人天供養越二日荊溪吳九敘居士等同禹門大眾請師上堂師至座前喝一喝便陞座曰抱暑進山所為何事多年不到龍池今日特來掃塔薰風自南來殿角生微涼倦來困一覺何必好眠牀拈香竟就坐曰佛法正是衰替時節各宜努力以求出世人人埋沒多生今朝若不透徹何時解脫因舉南嶽叅六祖說似一物即不中機緣(云云)這個一物即不中便是六祖大師本來無一物合轍之語所以祖祖相傳佛佛授受與達磨大師正法眼藏合文合節若有一言半字差異即同魔外何為臨濟正宗也卓拄杖下座龍池掃塔詩云銅棺山下養龍池步入涼風覔我師當戶娑羅空腹樹迎堦芳草昔人眉追思滴血曾留偈會寫傳燈嗣法詩今日塔前成九頓流源千載繼孫兒寓南嶽寺度夏詩云相憐邁骨初為客舉動不如山裏時南嶽風高山近月芙蓉秋老夜看枝食牛膽氣腥猶在跨虎雄心早斷思憶子未疑奇特事獨餘數尺洗腸池瀕出荊溪時三一道人吳永功九敘氏以語錄全帙呈大師師曰恐無眼禿兵作是非會姑逸之俟我涅槃後刻可也時埽道人與黃給事闇齋曹侍御石倉朱太守葵石謀延師開法禾城東塔屬侍逵羽培走荊溪致公啟以請師荅書云自小持齋今[A9]已老見人無力下禪牀此乃趙州老漢尊貴宗門之語從上來無一人知伊脚跟著落處朽操道行脚尚不見踏破一緉草鞋忽爾一日知非直向孤峰絕頂巉巗水邊盤結草菴獨行獨坐冷煖自知折脚鐺邊得些子消息只可自受用前月徑山出嶺到荊溪掃幻有先師法塔不意相逢宜邑幾多在道居士苦留南嶽度夏盤桓有日今復思歸高眠竹枕嘉興者借路經過何敢望東塔廁清涼老師足蹟也切思人命懸𮈔剎那異世况朽無味于宗門何宗門之有我眾位居士欲老朽挂榜出賣死猫頭决不敢領命只隨喜數日以通方情時埽道人附絕句邀之師次韻荅云老身扶杖肩頭痛有水不能擔出山一任諸人齊呌渴活埋烟雨草亭灣埽道人再以絕句附監院邀之師乃許赴再次韻荅云秋風桂子點亭臺香雨淋漓不屬裁昨夜月中親手折十分光彩自東來以八月初八日到東塔入方丈十五日曹石倉朱葵石汪爾陶諸宰官王季延嚴𨍏轢李珂雪丁元公孫培菴吳水原朱子藻子葆子容孫起伯諸居士埽道人同弟誾仲侄戈文及合山大眾等請上堂師陞座云東塔寺前問水神相逢盡作帝鄉人故園田地如何會一喝分明介主賔拈香白椎竟師就座舉仰山問洪恩如何得見佛性義洪恩與說[A10]獼猴睡著猩猩相見公案云若無仰山後語幾乎[A11]獼猴個個無尾巴諸人要見佛性義麼漁船上有𡏖𡒁堆頭有下座中秋日埽道人延師于東塔之右藥山佛仔草堂中坐月師即席為詩云望月林間坐石牀寒侵衣帶未經霜吟心何待梧桐老烟水欲期楊柳黃玉魄空飛流夕影浮圖遠插到山堂此來為採峰頭藥誰弄中秋曲水觴至明日復依原韻續成四首緇白步韻者丁元公等累百有彚帙梓行者題曰藥山月籟是月廿九日埽道人生日親友眾居士為設齋請師上堂陞座云佛身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羣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恒處此菩提座今日老人于此下個註脚佛身充滿於法界到不得者裏普現一切羣生前太勞勞生隨緣赴感靡不周還見麼而恒處此菩提座掀翻他窠臼有明眼者出來簡點看僧出問如何是向上一乘師曰塔尖峰頂如何是向下事師曰幡竿動也意旨如何師曰地藏菩薩又僧出問擊碎東塔踏翻太湖且道此人具甚麼手眼師舉如意示之進云拋却德山棒放下臨濟喝還有為人處也無師曰到得這裏麼下座九月初八日雲間徐序東居士薦母同大眾請上堂師陞座曰古人道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者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父母既非我親畢竟誰是至親有伶俐衲僧出來道看一僧纔出師便喝珍重下座十月初一日結制請上堂師陞座拈香竟師曰結制無有他為切念生死大事到此禪堂不得東語西話不得亂想胡思一心正念提起話頭看個父母未生前那個是我本來面目若不苦心叅究受他施主供養滴水難消切須仔細下座臘八日暮曹石倉設齋同埽道人及眾居士合山大眾請師方丈小叅說行脚師陞座大喝一聲曰苦哉苦哉遂涕泗交下襟袖為之濕透良久備言在家出家種種艱難辛苦叅方得道因緣堂中聞者動色多有泣下者秉燭更餘下座始散大抵與徑山語風居所說二會無異語在徑山錄中甲申元旦埽道人同石倉葵石珂雪爾陶季延𨍏轢子葆子容範臣水原高寓公魯孔孫程范卿諸宰官居士率子吉彭暨合山大眾請上堂師陞座曰且道新年頭佛法如何舉揚村村蠶麥熟處處稻花香拈香竟忽聞爆竹聲隨云爆竹一聲天地老塔前無處不光輝即此是法即此是道大眾久立珍重下座正月初八日解制陸登之設齋同諸宰官居士請上堂師陞座曰結制解制為個甚麼祇為當人脚跟下一段大事不明如大火聚不得清涼所以道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塲心空及第歸一期過了堂中不見一個半個雖然且喜太平良久云一二三四五六七萬仞峰頭獨足立問伊你更是阿誰我是人間白拈賊遂喝一喝曰十字街頭撞著馬相公與你索飯錢你作麼生秖對眾無語師曰老人與你代一轉語春風日日到園林夜夜面南看北斗時黃海岸從家中來[A12]已入仕籍檥舟東塔方丈溪邊冠巾問道者三日夜而行師亦隨曳拄杖返徑山矣瀕行朱公葵石走送索題夢石譜師為題云玄黃宇宙不可摸眼耳鼻舌要能知吾有居士最靈異翛然不滯雲水機夜深獨臥鴛湖閣神人出沒不可思千古萬古性一真劍鋩雖利難割水化石且教遺在夢天明小樓紅日起葢師往還朝夕指示語也東塔一期馥生監院檀度坌集江南法會之盛近所未有餘施作徑山合山齊而還二月末師至千指叅徒日眾菴無容足處有內監出家名大徹者慕師道望到山皈依久之見大殿方丈主僧不足為徑山重而潞藩以國亂適馭武林崇信佛法監徹因奏請依大慧禪師被旨住持例不由地方檀越敦請驟破規格大駭覩聞八月屆期藩使者特以扁額齋供隆禮來迎入院而羣不逞者竟入鬬爭堅固刼中師爾時方嘯傲巖頭無意登座亦絕不曉聚訟來緣一瓢下山復來檇李驀然與埽道人相見呵呵大笑埽道人問侍者乃知其槩亦笑曰佛法付與國王大臣今別成一番奇特曲調徑山開堂說法竟矣然雖如是令旨不行國事從此可知矣仍留師住藥山龍樹壇中往來托宿吳水原居士齋頭者久之雲閒徐孝廉序東洊承起名弘晝者前數來東塔與師機緣不淺此日專啟來迎埽道人時膺再召不得[A13]已赴金陵相與一笑別去師至雲間與單進士狷菴恂起名弘尚者同眾居士延入超果寺時乙酉三月十有七日也監院知一靜主紹源并合山大眾暨合郡檀護請祝聖上堂師拈香白椎竟師曰暮春三月好風光盡見遊心白面郎國界無虞今日定夜深皓月照長廊竪拂子云即此用離此用復震威一喝云此是馬祖陳爛公案不勞拈出今日打些新鮮葛藤與大眾結緣會麼若論佛法三世諸佛無下口處歷代祖師結舌有分何以故法如是故祖佛出世蓋為一切眾生沉淪苦海墮落五欲所以開方便門接引愚癡咄言多去道轉遠還有問話者麼僧出問如何是大師方便門師以拂子畫一畫曰會麼太平日月光天德一綂山河壯帝居師卓拄杖下座金澤頤浩寺監院一輪同宋存植徐洊承李莊徐復曾陸慶雍眾居士及弟子教忻教守教果等三日三請上堂第一日上堂師臨座云七十五年何處來燈籠生脚上天台癡人知道我來處三月菜花歷路開老人于甲申八月被業風吹入雲間今日蒙請登此法座說些閒談說話拈香竟乃舉圓悟叅五祖小𧰟詩公案復舉臨濟離家舍不離家舍公案下註脚著語竟末舉華嚴偈云毘盧遮那佛願力週沙界一切國土中恒轉無上輪今日盧舍那佛在徑山拂子頭上轉大法輪大眾還聞麼還見麼良久云既不見不聞何人得聞墻壁瓦礫得聞墻壁瓦礫說法何人得聞徑山拂子得聞聞的事作麼生師曰如是我聞大眾久立珍重下座第二日上堂陞座曰乘言者喪滯句者迷古人[A14]已道破了也何故要你向自性三昧海中狂波闊浪裏轉身吐氣始有說話分更須向深雲窮谷養得純純熟熟方可出來人天眾前舉揚個事光耀祖庭瞻之仰之庶不辜負達磨大師西來一番辛苦若也不然只是個蝦蟆田雞亂跳亂呌成得個甚麼邊事乃呵呵大笑復曰笑個甚麼笑那吳山端獅子見弄獅子得悟後有老僧譏他故說偈云鄉裏獅子鄉裏弄眼睛鼻頭一齊動假饒弄到帝王前也是一塲乾打哄有時上堂云佛法無可得說不如打個觔斗便下座徑山今日在頤浩上堂也沒有獅子弄也不打觔斗說些乎實話接物利生且道如何是接物利生句聻叅須實叅悟須實悟有僧出禮拜擬問師便打云待你開口成得個甚麼卓拄杖下座第三日上堂陞座曰今日登此寶座為那本鎮居士設齋供養老人說些佛法普利眾生諸仁者莫瞌睡惺惺著眼前山林池沼無非是你故宅只為離鄉太久所以不得受用良久云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即此見聞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個中若了原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卓拄杖云離中虛坎中滿下座明日洊承居士等請茶話師曰真個難得的也是希有事頤浩寺裏三日三上堂是為希有是為難得諸方聞之也不知是佛法也不知是世法因論叅禪學佛非是等閒痛切五百餘言末舉黃檗云不道無禪只是無師應在今日矣良久云適纔老人這些說話若論世法則不無若論佛法遠之遠矣師去雲閒過抱香菴有請開示者師與偈云啼破春風血未乾月明枝上漏聲殘誰家猶自貪歌舞舞散歌停魂夢難叅埽叅此偈恰寓亂離鼎革之象佛緣實世緣也四月上徑山歷五六月間山中北虎南狼禪寮蹂躪無寧晷師遂遁跡于山後火龍頂荒菴中者匝月一日數兵丁逐一僧至菴縛之將加刃師力勸之并師就縛忽一頭目至叱曰此地不可縛人親解師縛并釋縛僧以刀斫菴門者三而去師仍豪眺風巖作開示侍者語云百日內外變狀萬千如夢如幻縱得心地道理明白者未免有些子介帶吾謂娑婆世界是個銀汞法聚得成團忽從𦉑縫處流將去若欲不流無縫始得銀汞乃流動性難可把捉銀汞虛明能藥能毒今人先不知何者是汞何者是𦉑嗟嗟銀汞流去不遠既不知所從來因地去何曾得知著落處所杳杳冥冥晝夜愁腸心生懊惱何時還我昔日之歡娛去我今日之心垢且人從有漏中來原從有漏中去理固然也佛云和合妄生和合妄死如春在花紅白暫時耳天也風霜雷電忽有忽無人命無常忽生忽死豈有根而不壞者虛空神告其人曰汝之命根在我命根裏其人快活歡喜不[A15]已我之命根與虛空同壽虛空神咄曰癡人我性本空何法與汝同壽癡人復告空神曰既不與我同壽我之命根還在那裏空神曰汝若欲知命根著落當自究竟未出母胎前一著此乃諸佛護念眾生之命根也汝當學多生習氣昏墜罪業深固力欲拔之無處下手奈何下手處甚有但不肯信何以故福深德遠業性漸輕般若漸近好事多做看肉身原同敗壞之物無可繫戀宣子光明忽然而現埽道人得大師此法語真蹟自識乙酉夏日徑山火龍頂書還念此恁麼時作恁麼話若非命根實斷生死真空不能道隻字也想見當日將頭臨白刃一似斬春風氣象任他天地反覆龍蛇起陸徑山這裏只是說法如雷放光動地一時惟拂子得聞惟埽道人得聞還念平日上堂法語都是如語實語不誑語不異語也師復戲書硯冪云九月化去果以是月雲門僧鏡可來延師從兵戈中渡江而往猶在魯藩爰立時也雲門故得道地師每睠懷及之天龍扈從緇白奔輳遂得從離亂中法幢復建振力激揚春日進雲門詩云雲抱千山新木葉鳥鳴一徑落花枝雛猿覔石翻松子老鶴銜烟綴紫芝淺澗吹流峰有月石橋送影候多時古規梵剎呈君看拄杖擔來未稱奇至日上堂拈香竟就座曰雲門有一奇特事從曠大劫來無人動著今日分明舉似大眾良久云忘却了也曳拄杖下座師于雲門掩關者久之守關者荊門禪人也合山大眾及諸檀護以結制有期請為出關上堂師陞座曰春秋三度掩柴關無事於心不放閒今日聊通一線道踏開烟水入深山既是出關合該逍遙山水于石橋啜茗焚香于溪閣為什麼又要入山聻為他途路不得力下座結制日大眾請上堂師陞座曰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若至其理自彰大眾今日是甚麼時節舉拂子一拂云雲門老古錐出世也地搖六震天雨四花且道有何祥瑞五雲山下青獅子曳尾搖頭弄爪牙隨喝云這畜生休作怪要騎便騎要下便下下座丙戌除夕茶話師示偈云今朝除夕又逢春大眾威儀事可伸棕藜拂子如何道草木高低一樣青時蓋歲朝春也丁亥二月初十日師誕日解制大眾請上堂師陞座曰老人自住雲門[A16]已來不曾動著一步不曾措著一辭今日幸遇解制打開長汀子布袋放出百千萬億光明雲將五湖四海衲子而為眷屬使歷劫多生父母俱超樂國以拂子打○相云會麼盡十方世界是燃燈古佛光明門盡十方世界是釋迦老子總持門盡十方世界是兜率陀天彌勒世尊解脫門盡十方世界是文殊師利法王子般若波羅密門盡十方世界是普賢菩薩行願門盡十方世界是一切修多羅差別義海門盡十方世界是凡夫眾生四生六道微細極微細昆蟲蚤虱生滅門喝云今日雲門解制猶如螃蟹去草縛橫行直撞切須仔細倘遇無厭足王莫道我是雲門解制來若道著被他一棒打折你驢腰莫言不道下座師在雲門未結制前金司馬正希黃祠部海岸[A17]已殉難白門矣時有魯太史青海出家祝髮師示以偈云性海無波下一橈千花覆頂伴漁樵林間散誕成蓮社石上提撕好挂瓢昔日衣冠懸碧漢今朝杖履渡溪橋法門得入多生幸笑指長空破寂寥丁亥新秋寄子容朱居士起名弘肇者詩一首云信知黃葉亂正是落秋時去此東溪遠無聞拾野炊水流焦塔影魚咂夕陽碑寄想南湖月鄰峰許我詩繼此遂不復作詩獨作一書寄埽道人末云老人邇來晨昏無繫寒光野色盡為眷屬今當行脚去踏明月于萬方咏清霜于千里古人云未有長行而不住未有長住而不行者老人得之矣笑笑一日遣侍僧囑之往南雍任所見埽道人屬以料理語風塔院事僧未及行師[A18]已示微疾因坐次偶侍者請師肖像贊師題云誰個不識你自雙髻山主口吧吧終日罵人大唐國裏無人中你意如此空腹高心將八斛四斗蟭螟蟲塞你眼根白雲萬里塞你意根教你要動動不得要罵罵不得誦大明王真言陀羅尼呪至七日轉身吐氣慧性開朗若有人問你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如何是庭前柏樹子不必擬議隨口荅去無不合轍無不自在題竟忽厲聲曰如今還開口動舌得麼羣侍者為之愕然從此令執事封叅堂鐘板曰果學道人安事此遂三日不飯惟飲清水令侍者必呼為茶舉必以案不如令則不飲口中惟唱雪花飛雪花飛鵞毛雪滿空飛時未見雪聞者不解師自知期至沐浴著衣結跏趺坐大眾圍繞師遂唱偈曰小兒曹生死路上須逍遙皎月冰霜曉喫盃茶坐脫去了侍者進茶俄頃寂去身不欹側三日如生示寂之日蓋八月二十有六日也世壽七十有七僧臘四十有九所著傳世語錄有徑山自述行略千指菴辭開堂說徑山長明金粟金陵靜明廬山開先江州能仁四明天童景德光溪天王會稽雲門顯聖荊溪龍池嘉禾東塔雲間超果金澤頤浩若干處若干會結制解制上堂小叅法語梓錄若干卷復有拈古頌古懷淨土梅花落花等詩偈若干首每題竝以百計各有梓本其隨手散落詞翰圖寫為世珍拾者無算也先是東塔晚叅茶話次埽道人曰要與大師作平實商量師住山有年到處出世亦多年矣每一期竟其間問荅叅請輒蒙訶斥者走入他方便得拄杖拂子而還只今有他方記莂掩耳來皈者又添反復冷嚴不容著足無乃拒人[A19]已甚乎師長嘆曰佛祖慧命非通小可智過于師方堪傳授目前那得有如我的真叅實悟盡底掀翻吾寧棧絕以重大法埽菴曰宜乎唯一首座之捲單去也因問海岸畢竟何如師曰還是他良久曰也沒交涉末後在雲門郭爾章居士問曰大師究不囑累奈何師曰此事奴污甚吾故嚴之庶以矜貴法門耳臨寂一月出山門至竹橋遇一寒士父子無所得食師招之入室飲噉之其父秋涼無衣師脫新施羅衫與衣之其子夜苦蚊師以說法棕拂付之驅蚊大笑曰快哉吾衣拂付汝父子矣後諸方遂[言*共]傳有大師衣鉢付花子之說要知衣拂陳迹雖掃英靈嗣子正多只據目前付囑各處道塲便作淵源印證如曹源金　獅聲珠　徹崖歇　山鳴璐　子畫宗　形山淖　竝弘字一輩出頭法乳也若夫唯一叅開先東塔晚叅雲門數番破格盤桓其嗣縱不在圓弘頓教十六字之派亦足當老人法乳者也元禮頓湘親侍記錄最久忠勤不二寂葬語風不可沒也師寂時覺浪盛公主席徑山方應請金陵報恩思彥侍者走南雍報訃于埽道人即日拉同蔡二白張如磐陳旻昭倪樸菴凌官球錢文青潘墨海劉惺心林道生諸宰官顧與治余未也薛更生姚伯右姚叔采黃觀之諸居士等翕集嚮皈善信數百人設齋請浪公上堂舉揚老人祕旨及示寂機緣各各思慕讚歎因說徑山祖庭位次梓有法語定議王子安俍公同魯青海如公在雲門得山翁忞公從慈水來赴封龕執義主老人喪同襄大事卜窀雲門寺之右隴以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塔全身焉封龕入塔忞公各有法語時有上座實際者新侍大師恰值歸寂料理塔院事實周且毖此老人末後一番大放光明也老人悟道石在普濟寺今新建大殿諸人用作柱礎以表識靈蹟老人示寂前六日過之令侍者拜而笑是知雲門得地直到龍池證明此日回首藏身始印悟緣夙讖即有語風生塔之命僅可以爪髮了付囑此實雲門時節因緣乃有不揣脚跟造正名拈香之謗者現受惡舌之報諸方共聞信哉佛法之必驗古德之足欽也是為頌頌曰。 ᅟᅟ==[A1] 已【CB】，巳【龍】== ᅟᅟ==[A2] 已【CB】，巳【龍】== ᅟᅟ==[A3] 已【CB】，巳【龍】== ᅟᅟ==[A4] 巳【CB】，已【龍】== ᅟᅟ==[A5] 剌【CB】，刺【龍】== ᅟᅟ==[A6] 巳【CB】，已【龍】== ᅟᅟ==[A7] 己【CB】，巳【龍】== ᅟᅟ==[A8] 已【CB】，巳【龍】== ᅟᅟ==[A9] 已【CB】，巳【龍】== ᅟᅟ==[A10] 獼【CB】，獮【龍】== ᅟᅟ==[A11] 獼【CB】，獮【龍】== ᅟᅟ==[A12] 已【CB】，巳【龍】== ᅟᅟ==[A13] 已【CB】，巳【龍】== ᅟᅟ==[A14] 已【CB】，巳【龍】== ᅟᅟ==[A15] 已【CB】，巳【龍】== ᅟᅟ==[A16] 已【CB】，巳【龍】== ᅟᅟ==[A17] 已【CB】，巳【龍】== ᅟᅟ==[A18] 已【CB】，巳【龍】== ᅟᅟ==[A19] 已【CB】，巳【龍】== 語風出世震羣雄　發真歸元隕虛空 舌頭坐斷踞巍峰　坳鼻當年隆準公 咨訣記莂無留踪　賔主齊彰道岸崇 律儀解脫清規隆　兒戲莊嚴法界中 雙髻雙徑遊鴻濛　雲門雲棲鼓雷風 龍池儵忽騰三龍　一龍幻化青獅翁 心空及第登梵宮　窠臼掀翻消息通 蹴踏諸方血濺紅　沒石飲羽神臂弓 撤開皮袋雲萬重　風光本地披玲瓏 呴噢低眉慈姥雍　拈提努目金剛兇 呵佛罵祖讐不容　罵人直罵到天童 尺布可縫斗可春　䦧墻兄弟在宗工 鬬爭揖讓狀難供　斷崖中峰機用同 摩尼五色肉眼朦　塗毒一聲癡耳聾 禪林裨販法市叢　堅壁固壘睢陽功 祖關慧命扼喉嚨　壇坫冰寒鮮伏戎 三驅百戰無前鋒　廿會道塲四結冬 一個半個流西東　叩竭參苓誰入籠 殺活予奪緇白鎔　任他罏鞴瀉金銅 那許躍冶成凍儂　智過堪傳早發蒙 手應自肯把不逢　獅絃絕響曲調終 北斗藏身撒手封　宗綱正印真孝忠 人天號令齊嶽嵩　提唱文詞韶濩從 詎煩螟蛉作斯螽　兒孫億劫靡終窮 順治九年歲在玄黓執徐月為孟陬日為上元而文成 雪嶠禪師語錄卷第十 音釋 [晷-人+卜] \(古委切音軌以表度日也)。 窀(株倫切音屯窀穸下棺也)。 儵(與倐同)。 讖(楚禁切㞚去聲前定徵兆之言也)。 坫(都念切音店士卑不得作但于室中為土坫以𢇮食)。 絃(胡千切音賢𮈔絃也)。 ＃---------------------------------------------------------------------- ＃【經文資訊】乾隆大藏經（新文豐版） 第 154 冊 No. 1638 雪嶠信禪師語錄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3-12，最後更新：2022-10-15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 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CBETA）依「乾隆大藏經（新文豐版）」所編輯 ＃【原始資料】CBETA 人工輸入（版本一），CBETA 人工輸入（版本二） ＃【其他事項】本資料庫可自由免費流通，詳細內容請參閱【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資料庫版權宣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