ᅟ<span class="date">Updated: 2025-08-05 10:28</span> 中部經典 歸命彼世尊ᅟᅟᅟᅟᅟ應供等覺者 # 第一篇ᅟ根本五十經篇 ## 初品ᅟ根本法門品 ### 1 第一ᅟ根本法門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郁伽羅村幸福林沙羅王樹下。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言曰:「諸比丘!我為汝等說示一切法之根本法門。諦聽!善思念之!今將說之。」「願樂欲聞!」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曰: 「諸比丘!世間上無聞之凡夫,不承認諸聖者[1],不熟知聖者之法,不以聖者之法為導,不承認諸真人[2],不熟知真人之法,不以真人之法為導;而從地以想地,從地以想地而思惟地,思惟於地,即從地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喜悅地。其為云何?我說:『因彼不熟知〔其〕故也。』彼從水以想水,從水以想水而思惟水,思惟於水,從水而思惟,即思惟『此水是我所有』,隨喜悅水。其為云何?我說:『因彼為不熟知〔其〕故也。』至於火[3]、風、生[4]、者,諸天、生主、梵天、極光天、徧淨天、廣果天[5]、阿毘浮〔勝者〕、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所見、所聞、所思、所知、唯一性、種種性、一切,亦如是。關於涅槃[6],亦從涅槃以想涅槃,從涅槃以想涅槃而思惟涅槃,思惟於涅槃,從涅槃而思惟,即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喜悅涅槃。其為云何?我說:『因彼不熟知〔其〕故也。』 ᅟᅟ==[1] 聖者(ariya)謂佛、獨覺及佛之聲聞弟子,但在此特別看為指佛陀。== ᅟᅟ==[2] 真人(sappurisa),大體上此亦同謂聖者,雖是指解脫者,為與前者之區別,註釋指獨覺及佛之聲聞。== ᅟᅟ==[3] 以下原文,一一同前經句之返復,於略而譯之。== ᅟᅟ==[4] 生者(bhūta)此若從佛音之註,是指五蘊、非人間界、存在者、漏盡者、有情、樹等。== ᅟᅟ==[5] 阿毘浮(Abhibhū)此為無想天(Asaññabhava)。== ᅟᅟ==[6] 以上,從地以至涅槃之間,北傳中阿含,脫極光、徧淨、廣果,以代換阿毘浮,為無煩、無熱二天及總表淨之五淨居天,最後缺涅槃。== 諸比丘!復有比丘,有學[7]而心尚未成就,勤求最上瑜伽寂靜。彼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令彼不思惟地,令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令喜悅地,其為云何?我說:『因彼熟知〔其〕故也。』關於水……乃至……火……風……生者……諸天……生主……梵天……光音天……徧淨天……廣果天……阿毘浮(勝者)……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所見者……所聞者……所思者……所知者……唯一性……種種性……一切,亦如是。關於涅槃,亦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而令彼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我說:『因彼熟知〔其〕故也。』 ᅟᅟ==[7] 有學(aekha)者,對無學而語,有未學之位,謂未達阿羅漢果(無學)。== 諸比丘!復有比丘,是阿羅漢而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已捨棄重擔,到達彼岸[8],斷存在之結,正智而得解脫。彼亦從以地知地,從地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我說:『因彼熟知〔其〕故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我說:『因彼熟知〔其〕故也。』 ᅟᅟ==[8] 「逮達理想」(anuppattasdattha)以 sadattha 為 saka-attha 雖多說為(自己利義)之意,但予以 sat-attha 解為(真意義)理想之意。(一般為不受後有,故不照日譯,而改為「到達彼岸」。)== 諸比丘!復有比丘,是阿羅漢而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已捨棄重擔,到達彼岸,斷存在之結,正智而解脫。彼亦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乃已滅盡貪欲、脫離貪欲故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乃滅盡貪欲、脫離貪欲故也。 諸比丘!復有比丘,是阿羅漢而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已捨棄重擔,到達彼岸,斷存在之結,正智而解脫。彼亦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乃滅盡瞋恚、脫離瞋恚故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乃滅盡瞋恚、脫離瞋恚故也。 諸比丘!復有比丘,是阿羅漢而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已捨棄重擔,到達彼岸,斷存在之結,正智而解脫。彼亦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乃滅盡愚癡、脫離愚癡故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乃滅盡愚癡,脫離愚癡故也。 諸比丘!又,如來、應供、等正覺者,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我說:『因如來為熟知〔其〕故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我說:『因如來熟知〔其〕故也。』 諸比丘!又,如來、應供、等正覺者,從地以知地,從地以知地而不思惟地,不思惟於地,不從地而思惟,即不思惟『此地是我所有』,隨不喜悅地。其為云何?因〔如來〕如是知『喜乃苦之根本』,知『從存在而有生、而有眾生之老死也。』是故,諸比丘!於此我說『如來斷盡一切渴愛,由離染、由滅、由捨、由棄,而證覺無上正等正覺也。』關於水……乃至……火……乃至……涅槃,亦如是。從涅槃以知涅槃,從涅槃以知涅槃而不思惟涅槃,不思惟於涅槃,不從涅槃而思惟,即不思惟『此涅槃是我所有』,隨不喜悅涅槃。其為云何?因〔如來〕如是知『喜乃苦之根本』,知『從存在而有生,而有眾生之老死。』是故,於此我說:『因如來斷盡一切渴愛,由離染、由滅、由捨、由棄,而證覺無上正等正覺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A1]不歡喜世尊所說[A2]。 ᅟᅟ==[A1] 不【CB】,[-]【南傳】== ᅟᅟ==[A2] [-]【CB】,信受奉行【南傳】== ### 2 第二ᅟ一切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言曰:「諸比丘!我為汝等說示防護一切漏之法門。諦聽!善思念之!今將說之。」「願樂欲聞!」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我說由知、由見而有諸漏之盡。非由不知、不見也。諸比丘!以由何知、何見而為有諸漏之盡耶?曰:是由知、見有正思念耶?無正思念耶?因有不正思念,則未生之諸漏生起,已生之諸漏增長。諸比丘!因有正思念,則未生之諸漏不生,已生之諸漏被捨離。諸比丘!有漏由見而捨離、有漏由防護而捨離、有由用而捨離、有由忍耐而捨離、有由迴避而捨離、有由遣除而捨離、有由修習而捨離也。 諸比丘!如何漏由見而捨離耶?曰:世間上無聞之凡夫,不承認諸聖者,不熟知聖者之法,不以聖者之法為導,不承認諸真人,不熟知真人之法,不以真人之法為導,不理解應作意之法,不理解不應作意之法。彼不理解應作意之法,不理解不應作意之法,於不應作意之法而作意之,於應作意之法而不作意之。諸比丘!如何是不應作意之法而彼作意耶?曰:對於作意者,未生之欲漏〔令〕生起,已生之欲漏〔令〕增長;未生之有漏〔令〕生起[1],已生之有漏〔令〕增長;未生之無明漏〔令〕生起,已生之無明漏生起〔令〕增長者,此等之法乃不應作意之法,而且彼〔起〕作意也。諸比丘!如何是應作意之法,而彼不作意耶?曰:對於作意者,未生之欲漏令不生起,已生之欲漏令捨離;未生之有漏令不生起,已生之有漏令捨離;未生之無明漏令不生起,已生之無明漏令捨離者,此等之法是應作意之法,而彼不作意也。若對不應作意之法而作意,應作意之法而不作意者,則未生之漏〔令〕生起,已生之漏〔令〕增長也。彼如次不正作意也。——我實於過去世存在耶?我實於過去世不存在耶?我於過去世是何耶?我於過去世有如何耶?我於過去世是如何?而後成為何耶?我實於未來存在耶?我實於未來世不存在耶?我於未來世為何耶?我於未來世成不成如何耶?我於未來成何?而後成不成何?——又,若現在時自疑——『我實有存在耶?我實無存在耶?蓋我為何耶?蓋我如何存在耶?此存在乃由何處而來?由何處而逝去者耶?——』對於如是不正之作意者,於六邪見中則生起任何一見,即:彼乃真實生起『予之有我』之見。或彼真實生起『予之我無』之見。或彼真實生起『予由我而以想我』之見。或彼真實生起『予由我而想無我』之見。或彼真實生起『予由無我而以我想』見。復次,彼生如是之邪見:『予所說此我者,知於彼彼處受善惡業之果報。』然而彼以為:『是此予之我,又,應是常住、堅固、常恒、而不變易之法、永久如此存在也。』此謂世間之謬見、見之叢林、見之難路、見之混濁、見之悶鬥、見之結縛。諸比丘!被見結之所縛,而無聞凡夫、不得從生、老、死、愁、悲、苦、憂、惱而解脫。是故,此予謂之『不能脫苦』也。諸比丘!多聞而承認諸聖者,熟知聖者之法,善以聖意之法為導,承認諸真人,熟知真人之法,善以真人之法為導之聖弟子,是理解應作意之法,理解不應作意之法。彼以理解應作意之法,理解不應作意之法,理解不應作意之法而不作意之,應作意之法而作意。諸比丘!如何是不應作意之法而彼不作意耶?曰:若作意法時,使未生之欲漏生起,已生之欲漏增長,若未生之有漏……乃至……無明漏生起,已生之有漏……乃至……無明漏令增長者:此等之法乃不應作意之法而彼不作意也。如何是應作意之法而彼作意耶?曰:若作意法時,使未生之欲漏不生起,使已生之欲漏捨離,未生之有漏……乃至……無明漏不生起,使已生之有漏……乃至……無明漏捨離者:此等之法乃應作意之法而彼作意也。若以不應作意之法而不作意,應作意之法而作意,彼使未生之諸漏不生起,已生之諸漏捨離。彼正作意『此是苦也』,正作意『此是苦之集也』,正作意『此是苦之滅』,正作意『此是苦滅之道也』。作如是思念者,則三結令捨離也。三結者乃身見[2]、疑[3]、戒禁取[4]是也。諸比丘!此等謂由見捨離漏也。 ᅟᅟ==[1] 有(bharva)存在,不覺凡夫乃存在之意,此語在很多地方雖譯為「存在」,為特別之片語,唯有古來譯例時,譯為「有」。== ᅟᅟ==[2] 身見(sakkāya-diṭṭhi)sakkāya 謂身體存在之意,得譯為身,身見有關個人我之存在,乃邪見之意。== ᅟᅟ==[3] 疑(vicikicchā)對諦理之懷疑。== ᅟᅟ==[4] 戒禁取(silabbata-parāmāsa)執著自己所信奉之特別之行軌。== 諸比丘!何謂漏是由防護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由省〔察思〕慮於真正防護眼根而住。諸比丘!若現在,彼於不防護眼根,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既住於防護眼根,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又比丘由省慮於真正防護耳根而住……乃至……真正於防護鼻根而住……乃至……於防護舌根而住……乃至……於防護身根而住……乃至……於防護意根而住。於現在,若彼不防護意根者,而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既於防護意根,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於現在,若不防護〔諸根〕,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既防護〔諸根〕,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此等乃謂漏,由防護而捨離也。 諸比丘!如何[A3]是漏,由用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以省慮而真正以受用衣服,即唯為防寒暑,又為防虻、蚊、風、熱、蛇之所觸,又唯為覆帶襠也;又,由省慮而真正以受用施食、非為嬉戲、非為肥悅、非為虛飾也。唯為此身之久住、保養,防止傷害、為助梵行故也。即:『我以如是滅故痛,使新痛不生,又使我之生涯無過錯而安穩。』又,由省慮而真正受用牀座,乃唯為防寒、暑,又防虻、蚊、風、熱、蛇之所觸,驅除時節之危險及唯為愛好獨坐而〔受用之〕也。又,由省慮而真正受用醫藥資具,乃唯為防止已生之痛苦及離苦之目的也。是故,若不如是受用者,將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既於如是真正受用者,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此等是謂漏,由受用而捨離也。 ᅟᅟ==[A3] 是漏【CB】,漏是【南傳】== 諸比丘!如何是漏,由忍耐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由省慮真正忍耐寒、暑、飢、渴、虻、蚊、風、熱、蛇之所觸,忍耐罵詈、誹謗之言語,至苦痛、酷烈、不樂不快,能耐如奪其命之已生諸身〔等〕痛。諸比丘!若不如是忍耐,將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已如是忍耐,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此等是謂漏由忍耐而捨離也。 諸比丘!如何是漏,由迴避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由省慮真正迴避惡象,迴避惡馬,迴避惡牛、惡狗,迴避蛇虺、杌株、荊棘之道,迴避溝坑、斷崖、沼澤。如坐於不適處之座者,於行不適當之處而行者,於交往不適當之惡友而交往者,聰明之同行者,將判定此是陷入惡〔行〕之狀態。彼於如是不適當之座,於如是不適當之行處,於如是之惡友,由省慮而真正迴避之。諸比丘!於現在,若不如是迴避者,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已如是迴避者,則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此等是謂漏,由迴避而捨離也。 諸比丘!如何是漏由遣除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由省慮真正不容受已生之欲念,以此令捨之、除之、遠之、絕滅之;不容受已生之瞋念,以此捨之、除之、遠之、絕滅之;不容受已生之害念,以此令捨之、除之、遠之、絕滅之;不容受一一生起之惡不善法,以此令捨之、除之、遠之、絕滅之。諸比丘!於現在,若不遣除此等,使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已如是遣除,則此等憂熱惱之諸漏不生起也。諸比丘!此等謂漏,由遣除而捨離也。 諸比丘!如何是漏,由修習而捨離耶?曰:諸比丘!於此處,比丘由省慮真正修習念覺支。其由離、由離染、由滅盡而轉入於出離也;由省慮真正修習擇法覺支……乃至……修習精進覺支……乃至……修習喜覺支……乃至……修習輕安覺支……乃至……修習定覺支……乃至……修習捨覺支,其由離、由離染、由滅盡而轉入於出離也。諸比丘!於現在,若不如是修習,即令憂慼熱惱之諸漏生起;若已如是修習,此等憂慼熱惱之諸漏則不生起。諸比丘!此等應謂漏,由修習而捨離也。 諸比丘!若比丘應依見而捨離諸漏者,則依見而令捨離,應依防護而捨離諸漏者,則依防護而令捨離,應依受用而捨離諸漏者,則依受用而令捨離,應依忍耐而捨離諸漏者,則依忍耐而令捨離,應依避離而捨離諸漏者,則依避離而令捨離,應依遣除而捨離諸漏者,則依遣除而令捨離,應依修習而捨離諸漏者,則依修習而令捨離者,乃謂其比丘是防護一切諸漏者也。已解渴愛,諸結已解,正以現觀[5]慢而得苦滅者也。」 ᅟᅟ==[5] 「正現觀慢」(sammā-mānâbhismaya)正觀自己之邪見有慢心,以捨其慢心之意思。==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世尊之所說而信受奉行!—— ### 3 第三ᅟ法嗣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諸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言曰: 「諸比丘!汝等應為我法之繼承者,勿為財(食)之繼承者。我憐愍汝等,願:『我之弟子等為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諸比丘!若汝等為我財之繼承者,而不為法之繼承者,則汝等因此將受他人之指責批評:『此師之弟子眾為財之繼承者,非為法之繼承者。』我也因此將受他人指責批評:『此師之弟子眾為財之繼承者,而非為法之繼承者。』諸比丘!又若汝等為我法之繼承者,而不為財之繼承者,則汝等因此將不受他人之指責批評:『此師之弟子眾乃非為法之繼承者!而為財之繼承者!』我也因此將不受他人之指責批評:『此師之弟子眾非為法之繼承者,而為財之繼承者。』是故,諸比丘!汝等於此應為我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我憐愍汝等故,願:『我之弟子等為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 諸比丘!今於此,予得食、飽食、滿足、食已、充分飽滿,而若有剩餘食物,應當捨棄之時,有飢渴疲[A4]羸之二比丘來,我對彼等即如次言:『諸比丘!我得食、飽食、滿足、食已、充分飽滿,而我剩餘此食,應將捨棄;汝等若欲食者便取食之;若汝等不食,我便以此棄於無草之地,或投於無蟲之水中。』於此,其中一比丘作如次之念:『世尊得食、飽食、滿足、食已、充分飽滿,而於世尊,此食乃殘餘之食,應將捨棄,我等若不食,則世尊將以此棄於無草之地,或投於無蟲之水中,而世尊如是宣說:「諸比丘!汝等應為我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然而,此食實為一種財也。我今應不食此殘食,以此飢渴疲[A5]羸之身,〔忍〕度過此一晝夜也。』彼即不食其〔殘〕食,以其飢渴疲[A6]羸之身〔忍〕度過其一晝夜。而另一比丘又作如次之念:『世尊得食、飽食、滿足、食已、充分飽滿,而於世尊,此食乃殘餘而將捨棄。我等若不食,則世尊將以此棄於無草之地,或投於無蟲之水中。我今寧可食此食,以治此飢渴疲[A7]羸,〔安穩〕度過此一晝夜也。』彼即以食其食,以治其飢渴疲[A8]羸,〔安穩〕度過其一晝夜。諸比丘!彼食其食,雖以治其飢渴疲[A9]羸,而〔安穩〕度過其一晝夜。然而,就兩者相比,彼我之第一比丘,真〔值〕尊敬、稱讚也。此為何者?諸比丘!其實在彼比丘,其長久少欲、知足、削減[1]、易養[2]、資於精勤故也。是故,諸比丘!今汝等應為我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我憐愍汝等故,願:『予之弟子眾為我法之繼承者,勿為財之繼承者。』」世尊如是說。如是說已,善逝從座立起,而進入精舍。 ᅟᅟ==[A4] 羸【CB】,贏【南傳】== ᅟᅟ==[A5] 羸【CB】,贏【南傳】== ᅟᅟ==[A6] 羸【CB】,贏【南傳】== ᅟᅟ==[A7] 羸【CB】,贏【南傳】== ᅟᅟ==[A8] 羸【CB】,贏【南傳】== ᅟᅟ==[A9] 羸【CB】,贏【南傳】== ᅟᅟ==[1] 削減(sallekha)是削減欲及欲之積聚物,欲之對象物。== ᅟᅟ==[2] 易養(subharata)得簡易生活之生活法。== 世尊進入不久,尊者舍利弗對諸比丘曰:「諸賢!」彼等比丘應尊者舍利弗曰:「尊者!」尊者舍利弗乃曰:「諸賢!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不學遠離者,為如何耶?又,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若學遠離者,為如何耶?」諸比丘答曰:「尊者!我等於尊者舍利弗之處,為領解此語之意義,由遠路而來。今尊者舍利弗能就此語明示其意義,實〔我等之〕榮幸也。〔如是,〕從聞尊者舍利弗,諸比丘應當受持之。」舍利弗曰:「然!諦聽,諸賢!善思念之,我將說之。」彼等比丘應諾尊者舍利弗曰:「然!願樂欲聞!」尊者舍利弗乃曰: 「諸賢!今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不隨學遠離;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不捨離;浪費散慢,前進於墮落,以遠離為重荷而逃避。諸賢!於此處,長老比丘以三事呵責之,即: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不隨學遠離,此乃長老比丘被呵責之第一事;復次,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不捨離,此乃長老比丘應被呵責之第二事;又,浪費散慢,前進於墮落。以逃避遠離為重荷,此乃長老比丘被呵責之第三事;諸賢!長老比丘實以此等三事被呵責也。諸賢!於此,中臘比丘亦……乃至……年少比丘亦以三事被呵責,即: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不隨學遠離,此乃年少比丘被呵責之第一事;又,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不捨離,此乃年少比丘被呵責之第二事;又,浪費散慢,前進於墮落,以逃避遠離為重荷,此乃年少比丘被呵責之第三事;諸賢!年少比丘實以此等三事被呵責也。諸賢!大師住於遠離時,而弟子眾不隨學遠離者,實即如是也。 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亦隨學遠離者,為如何耶?諸賢!今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亦隨學遠離;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捨離之;不浪費,不散慢,以逃避墮落為重荷,前進於遠離;諸賢!於此,長老比丘以三事可受稱讚,即: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隨學遠離,此長老比丘被稱讚之第一事;又,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捨離,此乃長老比丘被稱讚之第二事;又,不浪費,不散慢,以逃避墮落為重荷,前進於遠離,此乃長老比丘被稱讚之第三事;諸賢!長老比丘實以此等三事被稱讚也。諸賢!於此,中臘比丘〔亦〕……乃至……年少比丘亦以三事被稱讚。即: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隨學遠離,此乃年少比丘被稱讚之第一事;大師所說應捨離之法而捨離,此乃年少比丘應受稱讚之第二事;又,不浪費,不散慢,以逃避墮落為重荷,前進於遠離,此乃年少比丘被稱讚之第三事;諸賢!年少比丘實以此等三事被稱讚也。諸賢!大師住於遠離時,弟子眾隨學遠離者,實即如是也。 諸賢!於此,貪是惡也,瞋亦惡也;為捨貪、捨瞋有中道,使其淨眼生、真智生,而導於寂靜、超凡智、正覺、涅槃也。諸賢!使彼淨眼生、真智生,而導於寂靜、超凡智、正覺、涅槃之中道者,為如何耶?曰:為八支聖道也,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諸賢!是於中道令淨眼生、而導於……涅槃者也。諸賢!於此,忿是惡也,恨是惡也……覆是惡也,惱害是惡也……嫉是惡也……慳是惡也……欺瞞是惡也,誑是惡也……迷惑是惡也,性急是惡也……慢是惡也,過慢是惡也……憍是惡也[3],放逸是惡也;為捨放逸有中道。使其淨眼生,而導於……涅槃者也。諸賢!使彼淨眼生、而導於……涅槃之中道者,如何耶?曰:為八支聖道也。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諸賢!此於彼中道,而使淨眼生、真智生,而導於寂靜、超凡智、正覺、涅槃者也。」 ᅟᅟ==[3] 以上,貪(labha)以下至放逸(pamāda)止之十六者,於 Aṇguttara 11.17, 111. 116 等,lobha 換為 rāga(意思同)。瞋(dosa)之次加 moha(疑)為全部十七。== 尊者舍利弗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舍利弗之所說而信受奉行。—— ### 4 第四ᅟ怖駭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婆羅門生漏詣世尊處,問訊世尊。問訊已,坐於一面,坐於一面彼生漏白世尊曰:「尊者[1]瞿曇!此等善男子是歸依尊者瞿曇,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尊者瞿曇是彼等之先行者、彼等之援助者、彼等之監督鼓勵者。彼眾是順從尊者瞿曇之見者也。」世尊曰:「然!如是。婆羅門!然!如是。彼等善男子是歸依我,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是彼等之先行者、彼等之援助者、彼等之監督鼓勵者,又彼眾是順從我之見者也。」〔婆羅門又曰:〕「尊者瞿曇!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甚難忍耐,遠離是難為,獨住無樂。閑林想能奪(分散、迷亂)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世尊曰:〕「然!如是。婆羅門!然!如是。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甚難忍耐,遠離是難為,獨住無樂,閑林想能奪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 ᅟᅟ==[1] 卿,日譯為卿,於原語 bho 這是同等者間之稱呼語,故佛教徒,向佛不用此語,生漏是婆羅門,故對佛呼 bho。但此語本來是 bhavant 的呼格形,可見是敬稱語 bhagavant(世尊)之略,由次第之所略,由敬稱表示親愛,成為同等者間之稱呼語(故改譯為尊者)。== 婆羅門!我曾在未成正覺仍為菩薩時,如次思念:『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甚難忍耐,遠離是難為,獨住無樂,閑林想能奪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婆羅門!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其身業未清淨時,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彼等因其身業染污未清淨,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身業未清淨,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之身業實已清淨,不!身業清淨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A10]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清淨之身業性,愈得確信〔喜悅〕閑林之居住。於是婆羅門,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口業未清淨……乃至……意業未清淨……其生活未清淨時,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生活染污未清淨,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口業乃至生活未清淨,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之生活實已清淨,不!生活清淨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生活之清淨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於是,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具貪欲,且具強烈愛慾,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貪慾與強烈愛慾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具貪慾且具強烈愛欲,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無貪欲,不!無貪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之無貪欲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有瞋恚且惡意,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瞋恚、惡意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有瞋恚與惡意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住於慈心者,不!慈心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之慈心,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被纏於惛沈睡眠,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被纏於惛沈睡眠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被纏於惛沈睡眠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離於惛沈睡眠者,不!離於惛沈睡眠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之離於惛沈睡眠,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為掉舉且非寂靜心,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掉舉、染污非寂靜之心,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為掉舉、以寂靜心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離掉舉〕住於寂靜心者,不!寂靜心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寂靜心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有惑、有疑,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惑、疑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實非有惑、有疑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超越疑、惑者,不!超越疑、惑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之超越疑、惑,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自讚毀他,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自讚毀他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自讚毀他而為閑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不自讚、不毀他者,不!不自讚、不毀他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不自讚、不毀他之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戰慄畏縮,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戰慄畏縮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戰慄畏縮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棄(不致)身毛豎立者,不!棄身毛豎立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我自觀己身之棄身毛豎立,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欲得利益名聞,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欲得利益名聞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欲得利益名聞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少欲者,不!少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我自觀己身此少欲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懈怠不精進,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懈怠不精進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懈怠不精進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發動精進者,不!發動精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發動精進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失念不注意,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失念不注意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失念不注意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專念者,不!專念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此專念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於是,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不定、散亂心,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不定、散亂心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不定、散亂心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成就三昧者,不!成就三昧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我自觀己身之成就三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如何沙門、婆羅門是愚鈍闇昧,若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因其愚鈍闇昧之染污,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然!我非愚鈍闇昧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我實是成就智慧者,不!成就智慧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者中,我實是最上首也。』婆羅門!我自觀己身之成就智慧,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 ᅟᅟ==[A10] 婆【CB】,娑【南傳】== 婆羅門!彼時,我又生如是思念:『然!我於特定之夜,即半月之〔第〕十四日、十五日及八日之夜,於閑林之墓所、森林之祠堂、樹下之祠廟等甚恐怖、身毛豎立之處,不停止設座,然而必見其畏怖驚駭。』於是,我於其後特定之夜,即半月之十四日、十五日及八日之夜,於閑林之墓所、森林之祠堂、樹下之祠廟等甚恐怖、身毛豎立之處,不停止設座於其時,我住其處,有野獸靠近、有孔雀打落木片或風吹動落葉聲。其時,我如是思念:『其畏怖驚駭從此方來也。』彼時,我又生如次思念:『何故我於此,等待希望抑制畏怖耶?不如我如實〔於何種姿勢〕如有向我而來之畏怖驚駭,則我如實如是排除其畏怖驚駭。』於是,在我經行時,畏怖驚駭之迫來,其時,我只要正在經行,不停止、不坐、又不橫臥,而〔如實地於經行〕排除彼之畏怖驚駭。婆羅門!又我於站立時,畏怖驚駭之迫來;其時,我只要正在站立,不經行、不坐、又不橫臥,而〔如實地於站立〕排除其畏怖驚駭。又我於端坐時,畏怖驚駭之迫來;其時,我只要正在端坐,不橫臥、不站立、又不經行,而〔如實地於端坐〕排除畏怖驚駭。又於我橫臥時,畏怖驚駭之迫來;其時,我只要正在橫臥,不坐、不站立、又不經行,而〔如實地於橫臥〕排除其畏怖驚駭。 婆羅門!或有沙門、婆羅門以夜為晝而思之,以晝為夜而思之,我說此是彼等沙門、婆羅門住於愚癡之故也。而我實是以夜為夜而思之,以晝為晝而思之。婆羅門!正當之語者應如是語:『無愚癡之有情出現於世間,乃為眾生之利益,為眾生之安樂,為憐愍世間,為人天之利益安樂。』其對於我應是真實語也,實際上,我才是無愚癡之有情,為眾生之利益,為眾生之安樂,為憐愍世間,為人天之利益安樂,而出現於世間。而且,我發勤精進而不怠惰,正念確立而不散亂,身得輕安而不激動,心得定而寂靜也;我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而住。尋、伺已息,內靜、心成一向,無尋、無伺,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不染於喜,捨住(無求),正念、正智[2]以身正受樂,即聖者所謂『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捨樂、捨苦,先已滅喜、憂,不苦、不樂,而成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 ᅟᅟ==[2] 正智(sampajāna),此所謂正智,乃正念更進深一層之謂。故言智慧時之正智不同。==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我心向憶[3]宿命智,如是我憶念種種之宿命。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種種成劫、種種壞劫、種種成壞劫。而於其處,我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4]、如是食、如是受苦樂、如是以命終。於其處死,於彼處生。於彼處為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受苦樂、如是以命終,又於彼處死,而於此處生。』如是我憶念其一一之相及詳細之狀況俱種種之宿命,此是我於夜之初更(初夜)所證得之第一智(宿命智)。於此,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其唯對於實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者而顯現也。 ᅟᅟ==[3] 憶宿命智(pubbenivāsânussatiñāṅa)亦可譯為宿命通,以超人之智憶念前生之事。== ᅟᅟ==[4] 譯為種族,雖是 vaṇṇa,此語普通譯為色,於此無防譯為色。色,可取二種意義,即形容、容色之意,及種族(王族、婆羅門族、庶民族、奴隸族等)之意。而在此可看為容色方面之意思(佛音此處之註亦然)。予以前後之關係上,無寧是種族之意為適當。(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頁中缺相對應之註標[04],故今於此處加上[04]之註標。)==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我心向有情生死智。即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有情之〕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乃各各隨其業也。『實此等之有情,身為惡行、口為惡行、意為惡行、誹謗聖者、抱懷邪見、持邪見業。彼等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5]、地獄。又其他此等之有情: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懷正見、持正見業,彼等身壞命終,生於善趣、天界。』如是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有情之〕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乃各隨其業也。婆羅門此是我於夜之第二更(中夜)所證得之第二智(生死智)。於此,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其唯對實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者而顯現也。 ᅟᅟ==[5] 墮處(vinipāta)罪人應墮之處。==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忍而得確立不動,我心向漏盡智,我如實知:『此是苦也』、『此是苦之集也』、『此是苦之滅也』、『此是苦滅之道也』、『此等是漏也』、『是漏之集也』、『是漏之滅也』、『是漏滅之道也。』如是知、如是見,我由愛欲漏心得解脫、由存在漏心得解脫、由無智漏心得解脫。得解脫已,便知:『解脫』之智生,知『〔此〕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不復受有此存在(輪迴)之狀態也。』婆羅門!此是我於夜之第三更(後夜)所證得之第三智(漏盡智)。於此,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其唯對實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者而顯現也。 婆羅門!或汝生如次之念:『沙門瞿曇實今日猶不滅貪、瞋、癡,故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耶?』婆羅門!不應作如是見,我實觀二義故,而為閑林之靜居,僻陬之獨居。即:見自現法樂住及慈愍後人也。」 〔婆羅門曰:〕「此之後人等乃實依尊者瞿曇等正覺者、應供者如是之慈愍。偉哉!尊者瞿曇!偉哉!尊者瞿曇!恰如倒者使起,如覆蓋者使露現,如迷者教以道,如闇中持來油燈,使有眼者見諸色,尊者瞿曇以種種法門說示,我今歸依卿瞿曇,歸依法及僧伽,願尊者瞿曇容受我之歸依,從今以後,終生為優婆塞。」—— ### 5 第五ᅟ無穢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告諸比丘曰:「比丘諸賢!」彼等比丘應尊者舍利弗曰:「尊者!」尊者舍利弗乃曰: 「諸賢!世間有四種人,云何為四?曰:於此處,有人〔心〕有穢而不如實知『內〔心〕有穢』,又有人有穢而如實知『內有穢』。諸賢!於此處,又有人無穢而不如實知『內無穢』,又有人無穢而如實知『內無穢』。諸賢!於此處,若有此穢而不如實知『內有穢』之人,是謂此等二有穢者中之劣者,又有此穢而如實知『內有穢』之人,是謂此等二有穢者中之優者也。又於此處,若無穢而不如實知『內無穢』之人,是謂此等二無穢者中之劣者。又無穢而如實知『內無穢』之人,是謂此等二無穢者中之優者也。」 如是說已,尊者大目犍連對尊者舍利弗曰:「尊者舍利弗!以何因、何緣,於此等二有穢者中,一稱為劣者,而他(另一)者稱為優者耶?又以何因、何緣,於此等二無穢者中,一稱為劣者,而他者稱為優者耶?」 〔舍利弗答曰:〕「尊者!於此處,對有穢而不如實知『內有穢』者,應如次之期待,即:彼捨離彼穢,不發願、不努力、不精勤,而具貪、瞋、癡,有穢、穢污心以至命終。恰如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銅盤,塵垢覆蓋,其所有者既不使用又不拂拭,而〔任其〕放置於塵埃中,則其銅盤將愈增受塵垢也。如是,對彼有穢而不如實知:『內有穢』者,應如次期待,即:彼對彼穢之捨離,將不發願、不努力、不精勤,而具貪、瞋、癡,具穢、穢污心以至命終。賢者!然,又或彼有穢而如實知:『內有穢』者,應如次期待,即:彼對彼穢之捨離,將發願、努力、精勤,彼無貪、瞋、癡,無穢、無穢污心以至命終。恰如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銅盤,塵垢覆蓋,但其所有者使用之、拂拭之,又不〔任其〕放置於塵垢中,則其銅盤他日(多日)後將清淨皎潔也。如是雖有穢,對彼有穢而如實知:『內有穢』者,應如次期待,即:彼對彼穢之捨離,將發願、努力、精勤,彼無貪、瞋、癡,無穢、無穢污心以至命終。尊者!又,對彼無穢而不如實知『內無穢』者,應如次豫想,即:將念淨相,由彼之念淨相,而破其心之貪欲,如是,彼具貪、瞋、癡,具穢、穢污心以至命終。恰如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銅盤,清淨皎潔,其所有者既不使用、又不拂拭,而〔任其〕放置於塵埃中,則銅盤日後將愈增受穢垢。如是,雖對彼之無穢而不如實知:『內無穢』者,應如次豫想,即:將念淨相,由彼之念淨相,而破其心之貪欲,彼如是,具貪、瞋、癡,具穢、穢污心以至命終。尊者!又對彼之無穢而如實知『內無穢』者,應如次期待,即:將不念淨相,由彼之不念淨相,而不破其心之貪欲,如是彼,無貪、瞋、癡,無穢、無穢污心以至命終。恰如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銅盤,清淨皎潔,其所有者使用之、又拂拭之,而不〔任其〕放置於塵埃中,如是,彼之銅盤他日實愈清淨皎潔。如是,對彼無穢而如實知『內無穢』者,應如次期待,即:將不念淨相,由彼之不念淨相,而不破其心貪欲,如是,彼無貪、瞋、癡,無穢、無穢污心以至命終。尊者目犍連!以此因、此緣,於此等二有穢者中,一稱為劣者,而他者稱為優者;又以此因、此緣,於此等二無穢者中,一稱為劣者,而他者稱為優者。」 〔大目犍連曰:〕「尊者!雖謂『穢、穢』者,究竟其『穢』之名辭是對何而言耶?」〔舍利弗曰:〕「所云『穢』之名辭者,即是惡、不善、欲行境之同義語也。尊者!於此處,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我雖犯罪,願比丘眾不知『我之犯罪。』然,比丘眾對彼比丘,知『彼犯罪』之事,彼思:『彼比丘眾知我犯罪。』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及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我雖犯罪,願比丘眾於屏處對我呵責,而不於眾中為之。然,比丘眾,對彼比丘,於眾中呵責之,而不於屏處,彼思:『比丘眾於眾中呵責我,而不於屏處。』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我雖犯罪,願同輩人呵責我,而不由非同輩人呵責。然,若由非同輩人呵責彼,而不由同輩人呵責,彼思:『由非同輩人呵責我,而不由同輩人呵責者。』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我師因我之質問而對比丘眾說法,而不因其他比丘之質問而說法。然,若師因其他比丘之質問而對比丘眾說法,不因彼之質問而說法,彼思:『師因其他比丘之質問而對比丘眾說法,不因我之質問而說法。』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慾望,即:願比丘眾扈從我(令我在最前而隨從我)至村里行乞,而不扈從其他比丘至村里行乞。然,比丘眾扈從其他比丘至村里行乞,而不扈從彼至村里行乞者,彼思:『比丘眾扈從其他比丘至村里行乞,而不扈從我至村里行乞。』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令我於食堂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而不令其他比丘於食堂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然,若其他比丘於食堂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而彼於食堂不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彼思:『其他比丘於食堂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而我於食堂不得第一座、第一澡水、第一食』故,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於食堂食畢,由我說隨喜(表示感謝),而非由其他比丘說隨喜。然,若於食堂食畢,由其他比丘說隨喜,非由彼說隨喜,彼思:『於食堂食畢,由其他比丘說隨喜,非由我說隨喜。』而憤激、抱不滿。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令我對集於園中之比丘眾說法,而不令其他比丘對集於園中之比丘眾說法。然,其他比丘對集於園中之比丘眾說法,非由彼說法,彼思:『其他比丘對集於園中之比丘眾說法,非由我為之。』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令我對集於院中之比丘尼……〔乃至〕……優婆塞……〔乃至〕……優婆夷說法,而不令其他比丘對集於院中之比丘尼……〔乃至〕……優婆塞……〔乃至〕……優婆夷說法。然,其他比丘對集於院中之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法,非由彼說法,彼思:『其他比丘對集於院中之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法,非由我為之。』故,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比丘眾應對我恭敬、尊重、尊敬及崇拜,而不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及崇拜。然,比丘眾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不對彼恭敬、尊重、尊敬、崇拜,彼思:『比丘眾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不對我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實願比丘尼……乃至……優婆塞……乃至……優婆夷對我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不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然,比丘尼……〔乃至〕……優婆塞……〔乃至〕……優婆夷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不對彼恭敬、尊重、尊敬、崇拜,彼思:『比丘尼……〔乃至〕……優婆塞……〔乃至〕……優婆夷對其他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不對我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令我得良好衣服,而不令其他比丘得良好衣服。然,其他比丘得良好衣服,而彼不得良好衣服,彼思:『其他比丘得良好衣服,非由我得之。』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於此處,又有一比丘起如次之欲望,即:願我得良好施食,乃至良好牀座、醫藥資具,而不令其他比丘得良好施食,乃至良好牀座、醫藥資具。然,其他比丘得良好施食……乃至……良好牀座、醫藥資具,非由彼得之,彼思:『其他比丘得良好施食,乃至良好牀座、醫藥資具,非由我得之。』而憤激、抱不滿。尊者!彼之憤激、不滿,乃兩者皆是穢也。尊者!所云『穢』者,即是惡、不善、欲行境域之同義語也。 尊者[1]!任何比丘,若彼被聞、見未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境域,雖然彼是閑林住者、僻陬獨住者,又,是乞食者、次第乞食者、〔著〕糞掃衣者、粗服者,彼之同行者則對彼不恭敬、不尊重、不尊敬、不崇拜。何以故?以聞、見彼尊者未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域故也。尊者!譬如,於此處,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清淨皎潔之銅盤,其所有者盛以蛇屍或狗屍、人屍,以其他銅盤覆蓋之,而持到市肆。其有人見曰:『君!其藏何者耶?是如何殊妙之物耶?』即開其蓋而觀之。觀已,起惡心、不吉利、厭惡之念;飢者不生食欲、何況飽食者耶?茫然!啞然!如是,尊者!任何比丘,若彼被聞、見未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境域,雖然彼是閑林住者、僻陬之獨住者,又,是乞食者、次第乞食者、〔著〕糞掃衣者、粗服者,彼之同行者則對彼不恭敬、不尊重、不尊敬、不崇拜,何以故?以見、聞彼長老未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域故也。 ᅟᅟ==[1] 對以下一段請參看增支部六、五九。猶關於閑林住者乃至糞掃者,巴利清淨道論二,國譯一切經解脫道論三,於頭陀品等說明,應順閱之。== 尊者!又,任何比丘,若彼被見、聞已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雖然彼近聚落而住、受請食、纏欲服者,彼之同行者則對彼恭敬、尊重、尊敬、崇拜。何以故?以見、聞彼尊者,已捨離惡、不善、欲行之境域故也。尊者!譬如,於此處,從市肆或打鐵店,持來一清淨皎潔之銅盤,其所有者盛以白淨米粥,加種種調味、藥味,以其他銅盤覆蓋之,而持到市肆,其有人見曰:『君!其藏何者耶?是如何殊妙之物耶?』即開其蓋而觀之,觀已,〔不但〕不起不好、不吉利、厭惡之念,雖飽滿者亦生食欲,何況飢者耶?如是,尊者!任何比丘,若彼被見、聞,已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境域,雖然彼近聚落而住、受請食、纏俗服者,彼之同行者則對彼恭敬、尊重、尊敬、崇拜。何以故?以見、聞彼尊者,已捨離此等惡、不善、欲行之境域故也。」 如是說時,尊者大目犍連對尊者舍利弗曰:「尊者舍利弗!我想起一譬喻。」〔舍利弗曰:〕「尊者目犍連!其說之。」〔尊者大目犍連乃曰:〕「一時,我在王舍城山圍城[2]內,時,我晨早著衣,執持衣缽,至王舍城行乞。爾時,造車師之子三彌提正在造車輞。其時,原為造車師之弟子,為邪命外道盤陀子(裸身苦行者)立於彼前。於此處,原為造車師之弟子邪命外道盤陀子生如次念:『嗚呼!此造車師之弟子三彌提將矯正此車輞之此歪、此彎曲、此缺點,使此車輞成為不歪、不曲、無缺點、清淨、最堅牢也。』而當原為造車師弟子之邪命外道心如是念時,如是,造車師之弟子三彌提矯正彼車輞之彼歪、彼彎曲、彼缺點。如是,彼盤陀子歡喜,發如次歡喜之言曰:『其以心知心而矯正之,使不相違也。』如是,又,於此處,有無信之人,為生活故,無信心卻由在家成為出家行者,為奸詐、詭詐、欺誑,掉舉、憍傲,浮動、饒舌、雜話者,不防護根門、不知食之節制、懈怠其注意,不念願(不渴仰)真沙門、於學不專精、浪費散慢、前進於墮落,以遠離為重荷而逃避、懈怠不精進、失念、無思念(神志不清醒)、無定心、散亂心、而無智慧闇昧,對彼等,尊者舍利弗是以心知〔彼等〕心而依此法門矯正使不相違也。又,於此處,有善男子有信心,由富貴家成為出家行者,不為奸詐、詭詐、欺誑、掉舉、憍傲、浮動、饒舌、雜話者,善防護根門、於食有節制、深勤注意、念願真沙門、學專精、不浪費、散慢、以墮落為重荷而逃避、前進於遠離、勤勇精進、念確立、有思念、定心專念有智慧而無闇昧。彼等聽聞尊者舍利弗所說此法門,必定對其語及意詳細吟味,如〔渴得〕飲,如〔飢得〕食。真是善哉!使同行者從不善轉為善而安立之。尊者!恰如年青之青年男女,好裝飾,洗頭畢,或得青蓮華鬘、或雨[3]生華鬘、或得善[4]思華鬘,以兩手取之而如是裝飾於頭上。如是,尊者!於此處,有善男子,有信心而由在家成為出家行者,彼不奸詐……無闇昧,彼等聽聞尊者舍利弗所說此法門,必定對其語及意詳細吟味,如〔渴得〕飲,如〔飢得〕食。真是善哉!使同行者從不善轉為善而安立之。」實如是,彼等兩高德相互善說、相互隨喜也。—— ᅟᅟ==[2] 山圍城(Giribbaja),於北傳譯為巖山、山谷精舍、夾谷精舍等。山所圍之都市(盆地),王舍城之舊城,頻婆娑羅王以來(一說為阿闍世王以來)於此山城外之平地,築新王舍而住。此記事是新王舍城成立後,乃很明白的。== ᅟᅟ==[3] 雨生華鬘(vassika)亦譯為夏生。== ᅟᅟ==[4] 善思華鬘(atimuttaks)亦譯為苣藤、龍舐。== ### 6 第六ᅟ願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汝等[1]應具足戒、具足戒本。對戒本之守護而令守護之,應具足行及行處。畏慎細罪,應受學處而學。諸比丘!若比丘願:『令我為同行者、所愛、所重、所敬』者。彼則應成就戒、持守內心寂靜、不輕禪、具足觀行、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得衣、食、牀座、醫藥資具』者。彼則應成就戒、持守內心寂靜、不輕禪、具足觀行、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享衣、食、牀座、醫藥資具〔之施〕者,其〔施〕之行為獲大果報、有大功德』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親族血緣之逝去死去者,能以清淨歡喜心憶念〔我〕,令彼等因此而獲大果報、有大功德』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快樂,克服不樂,不樂不征服我,令我能從此征服任何所生之不樂』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克服怖畏驚駭,而怖畏驚駭不征服我,令我能從此征服任何生起之怖畏驚駭』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住於現在樂之四禪,隨願而得者,無難而得者,安易而得者』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超越色而成為無色之〔狀態〕,寂靜解脫,以此身到達而住』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以斷三結、離墮法、決定成為趣正覺之預流者』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以斷三結,滅貪、瞋、癡,而為一來者,即唯來此世間一次而苦盡』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斷五下分結,為化生者,而於彼處[2]般涅槃[3],不再從其處還來此處者(不還者)』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驗證種種神通力,即一〔身〕化多〔身〕、多〔身〕化一〔身〕,或顯、或隱,越壁、越牆、越山,行之而無礙,猶如行於虛空;出沒於地中,猶如〔出沒〕於水中;行於水上而不破壞水,猶如行於地上時;於虛空中趺坐而往來,猶如飛鳥;又,以手掌撫摸如是大威力、大威德之日月,乃至到達梵天界,以此身而得征服之』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以清淨超人之天耳界,於天、人之兩〔種〕聲,〔無論〕其遠或近,皆得聞之』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以心知其他有情、其他人之心,即有貪欲心知其有貪欲心,無貪欲心知其無貪欲心,有瞋恚心知其瞋恚心,無瞋恚心知其無瞋恚心,愚癡之心知其愚癡之心,無愚癡心知其無愚癡心,或攝心知其攝心,散心知其散心,高廣心知其高廣心,不高廣心知其不高廣心,有上心知其有上心,無上心知其無上心,定心知其定心,不定心知其不定心,解脫心知其解脫心,不解脫心知其不解脫心』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憶念〔我〕種種之宿命,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種種成劫、種種壞劫、種種成壞劫,於其處,我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受苦樂、如是命終。於其處死於彼處生,於彼處,〔我〕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受苦樂,如是命終。又,於彼處死於此處生。如是,我憶念一一相及詳細狀況俱之種種宿命』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即知〔有情之〕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乃各隨其業也。即實以此等有情身為惡業、口為惡業、意為惡業、誹謗聖者、抱懷邪見、持邪見業故。彼等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又,以其他此等之有情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懷正見、持正見業故。彼等身壞命終,生於善趣、天界。如是,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有情之〕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乃各隨其業』者。〔彼〕則應成就戒……乃至……為住空閑處之行者。又,若比丘願:『令我諸漏滅盡、得無漏之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達、自作證成就而住』者。〔彼〕則應成就戒、守持內心寂靜、不輕禪、具足觀行、為住空閑處之行者。『諸比丘!汝等應具足戒、具足戒本、對戒本之守護而守護之、應具足行及行處、畏慎細罪、受學處而學。』凡是(以上)所說,皆是關於此而說也。」 ᅟᅟ==[1] 對於以下,參照增支部、四、二二經。== ᅟᅟ==[2] 「彼處」是死後之往生處,此世界之處(後世言為欲界外之處)。== ᅟᅟ==[3] 般涅槃,是 parinibbāna 之音譯,本來雖是完全解脫之意,後世之使用方法,言解脫為死。==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世尊所說而信受奉行。—— ### 7 第七ᅟ布喻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於此,有穢垢之布,染工欲將其染為或藍、或黃、或紅、或暗紅色[1],彼以此浸於染色中,其色將為壞色而不得鮮明。何以故?以此布不淨故。如是,若比丘心穢時,可豫想彼必至惡趣。又,若有清淨、皎潔之布,染工欲將其染為或藍、或黃、或紅、或深紅色,彼以此浸於染色中,其色將為好色而鮮明。何以故?以此布清淨故。如是,若比丘心清淨,可豫想彼必至善趣。 ᅟᅟ==[1] 茜(mañjeṭṭha),此語有種種翻,請參閱巴利聖典協會之辭典(改譯暗紅色)。== 諸比丘!何為心穢者?貪欲是心之穢,瞋是心之穢,忿是心之穢,恨是心之穢,覆是心之穢,惱害是心之穢,嫉是心之穢,慳是心之穢,詐瞞是心之穢,誑是心之穢,頑迷是心之穢,性急是心之穢,慢是心之穢,過慢是心之穢,憍是心之穢,放逸是心之穢,若比丘知:『貪欲邪貪是心之穢』而捨離此貪欲邪貪心之穢。知:『瞋是心之穢』而捨離瞋此心之穢。知:『忿、恨、覆、惱害、嫉、慳、詐瞞、誑、頑迷、性急、慢、過慢、憍、放逸,各心之穢』而捨離忿、恨、覆、惱害、嫉、慳、詐瞞、誑、頑迷、性急、慢、過慢、憍、放逸,此等各心之穢也。比丘!如是,彼比丘知:『貪欲邪貪是心之穢』而捨離此貪欲邪貪心之穢,知:『瞋、忿、恨、覆、惱害、嫉、慳、詐瞞、誑、頑迷、性急、慢、過慢、憍、放逸,各心之穢』而捨離瞋……乃至……放逸、此等心之穢也。〔於是,〕彼對佛持絕對之信,即彼世尊是應供、等正覺者、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覺者、世尊也。又,對法持絕對之信,即從世尊所善說之法,是自現所證者、非時間者[2]、是『來見[3]』者之導入〔涅槃〕者、從智者自身得知也。又,對僧伽持絕對之信,即世尊之聲聞眾是善入者、直入者、理入者、正入者,即成四雙八輩,此等世尊之聲聞眾,是應供養、應請待(款待)、應布施、應合掌(致敬),於此世是無上福田也。如是,彼遂捨棄、排除、解脫、捨離、離脫,彼以『我對佛持絕對之信』而對義得信受,對法得信受,得俱法之歡喜,對歡喜者生喜悅,喜悅者身輕安,身輕安者受(覺)樂,受樂者得心定;又,彼以『我對法持絕對之信』而對義得信受,對法得信受,得俱法之歡喜,對歡喜者生喜悅,喜悅者身輕安,身輕安者受樂,受樂者得心定;又,彼以『我對僧伽持絕對之信』而對義得信受,對法得信受,得俱法之歡喜,對歡喜者生喜悅,喜悅者身輕安,身輕安者受樂,受樂者得心定;又,彼以『我遂捨棄、排除、解脫、捨離、離脫』而對義得信受,對法得信受則得俱法之歡喜,對歡喜者生喜悅,喜悅者身輕安,身輕安者受樂,受樂者得心定。 ᅟᅟ==[2] 非時間的,(akālika)想此有二義,一即效果立即顯現之意,再者即不受時間制約,真理永遠不變之意。== ᅟᅟ==[3] 「來看」(chipassika)任何人皆可開示之意。== 諸比丘!具如是戒、如是法、如是慧之彼比丘,〔即使受〕白淨米之施食,添加種種調味、藥味而食者,對彼不為障害。恰如穢垢之布,放入清澄之水中,則成為清淨、皎潔;又,如金礦放入坩堝(鎔解、精鍊爐)中,則成為清淨、皎潔,如是,比丘具足如是戒、如是法、如是慧,雖受添加種種調味、藥味之白淨米之施食,對彼實不為障害也。 彼以慈心徧滿一方而住之,如是,於二方、三方、四方、上、下、橫、徧一切處、全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慈心徧滿而住之;以悲心……乃至……以喜心……以捨心徧滿一方而住之,如是,於二方、三方、四方、上、下、橫、徧一切處、全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捨心徧滿而住之。 彼知:『此是存在、此是卑賤、此是高貴、超越此想之處有出離。』彼如是知、如是見,從欲漏心得解脫、從有漏心得解脫、從無明漏心得解脫,『於解脫者有解脫』之智存,彼知『〔此〕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不更受此存在之狀態。』此為比丘應以內心之洗浴而洗浴也。」 爾時,婆羅門孫陀利伽.巴羅多瓦奢(Sundarika-bharadvāja)在世尊附近而坐,此婆羅門孫陀利伽.巴羅多瓦奢白世尊曰:「卿瞿曇!去巴富加(Bāhukā)河行沐浴耶?」〔世尊答曰:〕「婆羅門!巴富加河究竟為何河?巴富加河究竟有何用耶?」〔婆羅門曰:〕「卿瞿曇眾人均以為巴富加河實為得解脫之道,與眾人福德,而於巴富加河中〔洗浴〕,因其可為眾人洗除惡業也。」於是,世尊對婆羅門孫陀利伽.巴羅多瓦奢以偈說曰: 「巴富阿帝伽ᅟᅟᅟᅟᅟ伽耶孫陀利 薩羅娑縛底ᅟᅟᅟᅟᅟ或是巴耶伽 及波富摩底ᅟᅟᅟᅟᅟ愚人常浸入 黑業不得淨ᅟᅟᅟᅟᅟ孫陀利伽及 巴耶巴富加ᅟᅟᅟᅟᅟ敵意有罪過 不淨深惡業ᅟᅟᅟᅟᅟ淨者常春齋[4] 淨者常布薩[5]ᅟᅟᅟᅟᅟ淨者淨白業 常得清淨行ᅟᅟᅟᅟᅟ梵志如是浴 生類皆安穩ᅟᅟᅟᅟᅟ若汝不妄語 又若不殺生ᅟᅟᅟᅟᅟ不與則不取 樹信不貪欲ᅟᅟᅟᅟᅟ何為行伽耶 伽耶於貴公ᅟᅟᅟᅟᅟ不過是水糟」 ᅟᅟ==[4] 春原巴利語 phaggu 梵語 phalgu 近於中國之春,特符梵語之音,以春之初月,名為 phālguṇa(phagguna)其月之後分之滿月之日,婆羅門舉行春祭,以祈風調雨順。== ᅟᅟ==[5] 布薩 uposatha 之音譯,此本來是婆羅門新滿祭之節日前夜,家主之夫妻,此日為一定之加行。== 如是說時,婆羅門孫陀利伽.巴羅多瓦奢白世尊曰:「偉哉!卿瞿曇!偉哉!卿瞿曇!恰如使倒者立起,如使覆蓋者露現,如迷者教以道,如闇中持來油燈,使有眼者見諸色。如是,卿瞿曇以種種方便說法,我今歸依卿瞿曇,歸依法及僧伽,願得卿瞿曇之許可,進入[6]我出家。」於是,婆羅門孫陀利.伽巴羅多瓦奢得世尊之許可,而得出家。於此處,新出家之尊者巴羅多瓦奢孤獨、別住、不放逸、勇猛、精進而住。不久,〔此〕世間之善男子從在家成為出家行者,修滿無上之梵行,於現法自知、〔自〕作證、逮得,知「〔此〕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不更受此存在之狀態。」於此,尊者巴羅多瓦奢即成為一阿羅漢。 ᅟᅟ==[6] 進入(upasampadā)意為完全進入比丘、比丘尼時儀式。此又近於圓寂之意,亦被譯為近圓。== ### 8 第八ᅟ削減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大周那晡時從靜坐起,詣世尊處。詣已,敬禮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尊者大周那白世尊言:「世尊!於世,生此等種種之見,即關於我論或關於世界論者也。以此等為初思念之比丘,已如是捨此等之諸見,如是離此等之諸見耶?」〔世尊曰:〕 「周那!於世,生此等種種之見,即關於我論或關於世界論者也,而生此等見之處、住此等見之處,於此等見之現行處;對此以如實正慧而觀者,即:『此非我所有,此非我,此非我之我。』如是,捨如是此等之見、離如是此等之見。若於此,今有比丘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而住。而彼思念:『予以[1]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現法樂住。又,若有一比丘,已息尋、伺,於內清淨,心成一向,無尋、無伺,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現法樂住。又,若有一比丘,不染於喜,而住於捨,正念、正智,以身正受樂,即聖者之所謂成就『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律稱為現法樂住。又,若有一比丘捨樂、捨苦,先已以滅喜憂,不苦不樂而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現法樂住。又,若有一比丘,超越一切色想,消滅有對想,不作意種種想,故『為虛空無邊』,成就空無邊處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寂靜。又,若有一比丘,超越一切虛空無邊處,並『為識無邊處』,成就識無邊處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寂靜。又,若有一比丘,超越一切識無邊處,『為無何之存在』,成就無所有處而住。而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寂靜。又,若有一比丘,超越一切無所有處,成就非想非非想處而往。彼思念:『予以削減而住。』然而,周那!此等於聖者之律不稱為削減,此等於聖者之律稱為寂靜。 ᅟᅟ==[1] 看第三之註[01]。== 於此,周那!汝等應作如是削減。即:『其他之人為害之作者,但我等不為害之作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殺生者,但我等為離殺生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不與而取者,但我等為離不與而取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非梵行者,但我等為行梵行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妄語者,但我等為離妄語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兩舌者,但我等為離兩舌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粗惡語者,但我等為離粗惡語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綺語者,但我等為離綺語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貪欲者,但我等不為貪欲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瞋恚心者,但我等為離瞋恚心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抱邪見者,但我等為正見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思惟者,但我等為正思惟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語者,但我等為正語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作邪業者,但我等為作正業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命者,但我等為正命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精進者,但我等為正精進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念者,但我等為正念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定者,但我等為正定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智者,但我等為正智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邪解脫者,但我等為正解脫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纏於惛沈、睡眠者,但我等為離惛沈、睡眠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掉舉者,但我等不為掉舉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懷疑者,但我等為離懷疑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忿怒者,但我等不為忿怒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抱怨恨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覆偽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惱害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嫉妒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慳貪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詐誑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詐瞞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頑迷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過慢者,但我等不然。』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難說者,但我等為易說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惡友,但我等為善友。』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放逸者,但我等為不放逸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不信者,但我等為有信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無慚者,但我等為知慚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無愧者,但我等為知愧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寡聞者,但我等為多聞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懈怠者,但我等為發心精進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忘失正念者,但我等為確立正念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為無智慧者,但我等為成就智慧者。』應作削減。又『其他之人染於世俗,固執自見,為難捨性者,但我等不染於世俗,不執自見,為善捨者。』應作削減。 周那!對善法發心,予謂益多,何況以身口而隨此耶?是故,周那!『他為作害者,但我等不為作害者。』而應發心。又『他為殺生者,但我等為離殺生者。』而應發心。……乃至……『他染世俗,固執自見,為難捨性,但我等不染世俗,不固執自見,為善捨者。』而應發心。 周那!譬若有惡道,為迴避之,應行其他平坦之道。又,若有惡渡〔船〕場,為迴避之,應至其他良渡〔船〕場。如是,周那!為迴避為害者,而不為作害。為迴避殺生者,而禁殺生。為迴避不與而取者,而禁不與取。為迴避非梵行者,而有梵行。為迴避妄語者,而有禁妄語。為迴避兩舌者,而有禁兩舌。為迴避粗惡語者,而有禁粗惡語。為迴避綺語者,而有禁綺語。為迴避貪欲者,而有不貪欲。為迴避瞋恚心,而有不瞋恚。為迴避邪見者,而有正見。為迴避邪思惟者,而有正思惟。為迴避邪語者,而有正語。為迴避邪業者,而有正業。為迴避邪命者,而有正命。為迴避邪精進者,而有正精進。為迴避邪念者,而有正念。為迴避邪定者,而有正定。為迴避邪智者,而有正智。為迴避邪解脫者,而有正解脫。為迴避纏於惛沈、睡眠,而離惛沈、睡眠。為迴避掉舉者,而有不掉舉。為迴避懷疑者,而有超越懷疑。為迴避忿怒者,而有不為忿怒。為迴避怨恨者,而有不為怨恨。為迴避覆偽者,而有不覆偽。為迴避惱害者,而有去惱害意。為迴避嫉妒者,而有不嫉妒。為迴避慳貪者,而有不慳貪。為迴避詐誑者,而有不詐誑。為迴避詐瞞者,而有不詐瞞。為迴避頑迷者,而有不頑迷。為迴避過慢者,而有不過慢。為迴避難說者,而有易說。為迴避惡友,而有善友。為迴避放逸者,而有不放逸。為迴避不信者,而有信心。為迴避無慚者,而有慚。為迴避無愧者,而有愧。為迴避寡聞者,而有多聞。為迴避懈怠者,而發心精進。為迴避失念者,而有確立正念。為迴避無智慧者,而有智慧之成就。為迴避染於世俗,固執自說,為難捨者;而有不染於世俗,不固執自說,為善捨者。 周那!恰如一切不善法應趣於卑劣之存在,一切善法應趣於高貴之存在。如是,作害者為昇於高貴之存在、而有不害,殺生者為昇高貴之存在,而有禁殺生。不與而取者,為昇於高貴之存在,而有禁不與取。……乃至……染於世俗,固執自說,為難捨者,為昇高貴之存在,而有不染於世俗,不固執自說,而有善捨也。 周那!自陷沒於泥濘,而欲救他人出泥濘者,是不可能也。自不陷沒於泥濘,而欲救他人出泥濘者,有是理也。自常被調御、不善教導,而又不自般涅槃者,而欲調御他人、教導他人,使人般涅槃者,當不可能。自善調御、善教導,又自般涅槃者,而欲調御他人、教導他人、使般涅槃者,有是理也。如是,周那!作害者欲般涅槃,應先為不害者。殺生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殺生。不與而取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不與取。非梵行者欲般涅槃,應先守梵行。妄語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妄語。兩舌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兩舌。粗惡語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粗惡語。綺語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綺語。貪欲者欲般涅槃,應先迴避貪欲。瞋恚心者欲般涅槃,應先不瞋恚。邪見者欲般涅槃,應先立正見。邪思惟者欲般涅槃,應先正思惟。邪語者欲般涅槃,應先正語。邪業者欲般涅槃,應先作正業。邪命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正命。邪精進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正精進。邪念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正念。邪定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正定。邪智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正智。邪解脫者欲般涅槃,應先正解脫。纏於惛沈、睡眠者欲般涅槃、應先離惛沈、睡眠。掉舉者欲般涅槃,應先不掉舉。懷疑者欲般涅槃,應先超越懷疑。忿怒者欲般涅槃,應先不忿怒。怨恨者欲般涅槃,應先去怨恨。覆偽者欲般涅槃,應先不覆偽。惱害意者欲般涅槃,應先去惱害意。嫉妒者欲般涅槃,應先不嫉妒。慳貪者欲般涅槃,應先不慳貪。詐誑者欲般涅槃,應先不作詐誑。詐瞞者欲般涅槃,應先不作詐瞞。頑迷者欲般涅槃,應先不頑迷。過慢者欲般涅槃,應先不過慢。難說者欲般涅槃,應先為易說者。惡友者欲般涅槃,應先為善友。放逸者欲般涅槃,應先為不放逸。不信者欲般涅槃,應先有信。無慚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慚。無愧者欲般涅槃,應先有愧。寡聞者欲般涅槃,應先有多聞。懈怠者欲般涅槃,應先發心精進。失念者欲般涅槃,應先確立正念。無智慧者欲般涅槃,應先成就智慧。染於世俗,固執自說,為難捨者,欲般涅槃,應先不染於世俗,不固執自說,而為善捨者。 如是,周那!予說削減之法門,說發心之法門,說迴避之法門,說上昇之法門,說般涅槃之法門。周那!當願依師〔而得〕聲聞之利益、以憐愍之心而為者,此皆由予憐愍汝等而為也。周那!於樹下、於空閑處,應作此禪思,勿放逸、勿後悔,此即是予對汝等之教訓也。」 世尊如是說已,尊者周那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9 第九ᅟ正見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言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諸比丘應尊者舍利弗:「尊者!」如是,尊者舍利弗曰: 「諸賢!所謂『正見,正見』,聖弟子如何持正見?其見正直,於法絕對持淨信,為達此正法者耶?」〔彼等答曰:〕「尊者!我等為知此語之意義,雖遠路亦應來尊者舍利弗之處。願尊者舍利弗〔能為我等〕說明此語之意義者是幸也!諸比丘願聞尊者舍利弗之所說而憶持之。」〔舍利弗曰:〕「諸賢!諦聽之!善思念之!予將說之。」彼等諸比丘應尊者舍利弗曰:「願樂欲聞!」於是尊者舍利弗如次曰: 「諸賢!若聖弟子知不善、不善之根;知善、知善之根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者也。諸賢!如何是不善?如何是不善之根本?如何是善?如何是善之根本?曰:諸賢!殺生是不善,不與而取是不善,邪淫是不善,妄語是不善,兩舌是不善,粗惡語是不善,綺語是不善,慳貪是不善,瞋恚是不善,邪見是不善,此乃謂不善。諸賢!如何是不善之根本?曰:貪是不善之根本,瞋是不善之根本,癡是不善之根本,此謂不善之根本。諸賢!如何是善?曰:迴避殺生是善,迴避不與取是善,迴避邪淫是善,迴避妄語是善,迴避兩舌是善,迴避粗惡語是善,迴避綺語是善,不慳貪是善,不瞋恚是善,正見是善,此乃謂善。諸賢!如何是善之根本?曰:不貪是善之根本,不瞋是善之根本,不癡是善之根本,此乃謂善之根本。諸賢!聖弟子若知如是不善,知如是不善之根本,知如是善,知如是為善之根本者,彼普捨貪隨眠[1],除瞋隨眠,除去『予有』見慢隨眠,捨無明,而令起明,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淨信,則達此正法者也。」 ᅟᅟ==[1] 隨眠(anusaya)煩惱隨逐於眾生,眠伏狀態而得名,譯語亦如字之義,即符隨於先天的煩惱。==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為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食、知食之集、知食之滅、知食至滅之道。如是者,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如何是食?如何是食之集?如何是食之滅?如何是至食滅之道?曰:於食有四種,已生之有情令住之,將生之有情令扶助者也。其四種者:第一、或粗或細之[A11]摶食[2],第二、觸食,第三、意思食,第四、識食。依欲之集而有食之集。依欲之滅而有食之滅也。其八支聖道是至食滅之道也,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聖弟子如是知食、如是知食之集、如是知食之滅、如是知至食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除瞋隨眠、除去『予有』之見慢隨眠,捨無明,而令起明,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者也。」 ᅟᅟ==[A11] 摶【CB】,搏【南傳】== ᅟᅟ==[2] 摶食(kabaliṅkāra-āhāra)又寫為揣食,雖為普通之食物,此食時,因以手捉食故而謂摶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為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苦、知苦之集、知苦之滅、知達苦滅之道,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也。諸賢!如何是苦?如何是苦之集?如何是苦之滅?如何是達苦滅之道?曰: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愁、悲、苦、憂、惱亦苦,求不得是苦,約而言之,五種蘊是苦也,此謂苦。復次,如何是苦之集?曰:其渴愛也,彼更引導於存在,而伴喜貪,彼於此而為享樂者也。即欲愛之渴愛、有之渴愛、無[3]有之渴愛也。此謂苦之集。復次,如何是苦之滅?曰:彼之渴愛完全離滅、捨棄、除去、解脫、無執,此謂苦滅。如何是達苦滅之道?曰:其八支聖道是達苦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也。諸賢!聖弟子知如是苦、知如是苦之集、知如是苦之滅、知如是達苦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除瞋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為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者也。」 ᅟᅟ==[3] 無有之渴愛(Vibhava-thañhā)雖可譯為無有欲,此立於死後無存在之斷見,故於現世盡量享受樂之欲,即立於斷見之立場,為現世之享樂主義。此語至少有渴愛,即根本欲以上,如右之解釋以外,亦有不少解釋,今暫依南傳之註釋。==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發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而……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老死、知老死之集、知老死之滅、知達老死滅之道,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而……乃至……達此正法也。諸賢!如何是老死?如何是老死之集?如何是老死之滅?如何是達老死滅之道?曰:於各各之有情界,各各有情之老衰、齒落、髮白增、皮膚皺,即壽命日衰、諸根日壞,此謂老也。又,各各有情由各各有情界沒去、壞滅、死、終,即諸蘊壞而捨棄形骸,此謂死也。如是此之老、如是此之死,此謂老死也。因生之集,而有老死集;因生之滅,而有老死滅。其八支聖道,即達老死滅之道,即正見……乃至……正定也。諸賢!聖弟子如是知老死、如是知老死之集、如是知老死之滅、如是知達老死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除瞋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發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生、知生之集、知生之滅、知達生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也。諸賢!如何是生?如何是生之集?如何是生之滅?如何是達生滅之道?曰:於各各有情界,各各有情之生、出現,即諸蘊之現行、諸處之聚得,此謂生。因有之集,而有生之集;因有之滅,而有生之滅。其八支聖道,即可達生滅之道,即正見……乃至……正定也。聖弟子如是知生、如是知生之集、如是知生之滅、如是知達生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發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有[4]、知有之集、知有之滅、知達有滅之道者,如是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有?如何是有之集?如何是有之滅?如何是達有滅之道?曰:此等有三有,欲有、色有、無色有也。因取之集,而有有之集也。因取之滅,而有有之滅也。其八支聖道,是達有滅之道。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有、如是知有之集、如是知有之滅,如是知達有滅之道,被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ᅟᅟ==[4] 見第二之註[01]。==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取、知取之集、知取之滅、知達取滅之道,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取?如何是取之集?如何是取之滅?如何是達取滅之道?曰:此等有四取,愛取、見取、戒禁取、我論取也。因渴愛之集,而有取之集;因渴愛之滅,而有取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取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取、如是知取之集、如是知取之滅、如是知達取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渴愛、知渴愛之集、知渴愛之滅、知達渴愛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諸賢!如何是渴愛?如何是渴愛之集?如何是渴愛之滅?如何是達渴愛滅之道?曰:此等有六渴愛聚:色渴愛、聲渴愛、香渴愛、味渴愛、觸渴愛、法渴愛。因受之集,而有渴愛之集;因受之滅,而有渴愛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渴愛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渴愛之集、如是知渴愛之滅、如是知達渴愛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之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受、知受之集、知受之滅、知達受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受?如何是受之集?如何是受之滅?如何是達受滅之道?曰:此等有六受聚:眼觸所生受、耳觸所生受、鼻觸所生受、舌觸所生受、身觸所生受、意觸所生受。因觸之集,而有受之集。因觸之滅,而有受之滅。其八支聖道者,可達受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也。諸賢!聖弟子如是知受、如是知受之集、如是知受之滅、如是知達受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而……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之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觸、知觸之集、知觸之滅、知達觸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觸?如何是觸之集?如何是觸之滅?如何是達觸滅之道?曰:此等有六觸聚:眼觸、耳觸、鼻觸、舌觸、身觸、意觸。因六處之集,而有觸之集;因六處之滅,而有六觸之滅。其八支聖道者,可達觸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也。諸賢!聖弟子如是知觸、如是知觸之集、如是知觸之滅、如是知達觸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而……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六處、知六處之集、知六處之滅、知達六處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六處?如何是六處之集?如何是六處之滅?如何是達六處滅之道?曰:此等有六處:眼處、耳處、鼻處、舌處、身處、意處。因有名色之集,而有六處之集;因有名色之滅,而有六處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六處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六處、如是知六處之集、如是知六處之滅,如是知達六處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名色、知名色之集、知名色之滅、知達名色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名色?如何是名色之集?如何是名色之滅?如何是達名色滅之道?受、想、心、觸、作意,是謂名;四大及四大所造色,是謂色;如是此之名、此之色、謂之名色。因有識之集,而有名色之集,因有識之滅,而有名色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名色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名色、如是知名色之集、如是知名色之滅、如是知達名色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識、知識之集、知識之滅、知達識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如何是識?如何是識之集?如何是識之滅?如何是達識滅之道?諸賢!此等有六識聚: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因行之集,而有識之集;因行之滅,而有識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識滅之道,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識、如是知識之集、如是知識之滅、如是知達識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能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行、知行之集、知行之滅、知達行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諸賢!如何是行?如何是行之集?如何是行之滅?如何是達行滅之道?諸賢!此等有三行:身行、口行、意行也。因無明之集,而有行之集;因無明之滅,而有行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行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聖弟子如是知行、如是知行之集、如是知行之滅、如是知達行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無明、知無明之集、知無明之滅、知達無明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達此正法也。諸賢!如何是無明?如何是無明之集?如何是無明之滅?如何是達無明滅之道?諸賢!不知於苦、不知於苦之集、不知於苦之滅、不知於達苦滅之道,此謂無明。因漏之集,而有無明之集;因漏之滅,而有無明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無明滅之道也,即正見……乃至……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無明、如是知無明之集、如是知無明之滅、如是知達無明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乃至……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乃至……則達此正法者也。」 「善哉!尊者!」彼等比丘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隨喜之,後更問曰:「尊者!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為〕達此正法,更有其他法門否?」〔舍利弗曰:〕「然!有。諸賢!若聖弟子知漏、知漏之集、知漏之滅、知達漏滅之道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諸賢!如何是漏?如何是漏之集?如何是漏之滅?如何是達漏滅之道?諸賢!此等有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也。因無明之集,而有漏之集;因無明之滅,而有漏之滅。其八支聖道者,是達漏滅之道,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諸賢!聖弟子如是知漏、如是知漏之集、如是知漏之滅、如是知達漏滅之道,彼普捨貪隨眠、除瞋隨眠、除去『予有』見之慢隨眠,捨無明,令明起,於現法為苦滅。如是之聖弟子具正見、其見正直、對於法絕對持淨信,則達此正法者也。」 尊者舍利弗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 ### 10 第十ᅟ念處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庫盧國康摩薩單摩之聚落。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言:「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於此,為有情之淨化、愁悲之超越、苦憂之消滅、正道之獲得、涅槃之作證,此有一法,即四念處也。四者何耶?曰:比丘!於此,於身隨觀身,熱心而注意,甚深持念,於世間除去貪憂。於受隨觀受,熱心而甚注意,有持念,於世間除去貪憂。於心隨觀心,熱心而甚注意,有持念,於世間除去貪憂。於法隨觀法,熱心而甚注意,有持念,於世間除去貪憂。〔如是謂四念處〕。 諸比丘!如何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耶?諸比丘!於此,比丘或行於閑林、或行於樹下、或行於空閑處,結跏趺坐,以身正直,當前立念。彼念而出息,念而入息。或長出息,知『予長出息』;或長入息,知『予長入息』;或短出息,知『予短出息』;或短入息,知『予短入息』。或修觀『予覺一切身而出息』;或修觀『予覺一切身而入息』。又修觀『予令靜止身行而出息』;或修觀『予令靜止身行而入息』。諸比丘!恰如精巧之轆轤工或轆轤工之弟子,或長旋轉而知『予長旋轉』,或短旋轉而知『予短旋轉』,如是,比丘或長出息而知『予長出息』……乃至……修觀『予令靜止身行而出息』。如是,於內身而隨觀身,於外身而隨觀身,於內外身而隨觀身。於身而隨觀某法、於身而隨觀滅法、於身而隨觀某滅之法。彼現『身是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即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則於身隨觀身也。 諸比丘!復次,比丘或行,而知『予在行』,或立而知『予在立』,或坐而知『予在坐』,或臥而知『予在臥』。如彼身之所示,其知如是。如是,於內身而隨觀身……不執著世間也。如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而住。 諸比丘!復次,比丘是往、是歸,善識之;前觀、後觀,善識之;欲屈、欲伸,善識之;欲持大衣、衣鉢,善識之;在噉,飲、嚼、味,善識之;大小便時,善識之;在行、住、坐、眠、寤、言、默,善識之而住。如是,於內身隨觀身……不執世間也。如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而住。 復次,諸比丘!比丘善觀此身,從頭頂至足底止,皆為皮膚所覆,其中充滿種種不淨,即:『於此身有髮、髦、爪、齒、皮、肉、筋、骨、髓、腎、心、肝、肋、脾、肺、腸、臟腑、胃、糞、膽汁、痰、膿、血、汗、脂、淚、膏、唾、[A12]洟、滑液、小便也。』諸比丘!恰如有兩口之袋,以充〔填〕種種穀物,即:稻、粟、綠豆、豆顆、胡麻、米。以此,具眼者出而觀察『此是稻、此是粟、此是綠豆、此是豆顆、此是胡麻、此是大米也。』如是,比丘善觀此身,從頭頂至足底止,為皮膚所覆,其中充滿種種不淨,即:『此身有髮、髦、爪、齒、皮、肉、筋、胃、髓、腎、心、肝、肋、脾、肺、腸、臟腑、胃、糞、膽汁、痰、膿、血、汗、脂、淚、膏、唾、洟、滑液、小便也。』如是,於內身隨觀身……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而住。 ᅟᅟ==[A12] 洟【CB】,▆【南傳】== 復次,諸比丘!比丘以此身,其如所置、如其所示,以觀察界,即:『此身有地界、水界、火界、風界。』諸比丘!恰如熟練之屠牛者或屠牛者之弟子,於衢屠牛,坐乾路口,一分一分以割其體。如是,比丘以界觀察此身,其如所置、如其所示,以觀察界,即:『此身有地界、水界、火界、風界也。』如是,於內身隨觀身……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而住。 復次,諸比丘!譬如比丘,見死屍被遺棄於墓地,或經一日、或二日、或三日,膨脹而變色青黑,分化腐爛,彼致念此身:『觀此身亦如是法,成為如是,難免如此之狀況。』如是,於內身隨觀身……不執著世間。復次,諸比丘!譬如比丘見死屍被遺棄於墓地,或被鳥、兀鷹、鷲野狗、豺或被種種蟲類啄噉,彼致念此身:『觀此身亦如是法,成為如是,彼難免如是之狀況。』如是,於內身隨觀身……不執著世間。復次,諸比丘!比丘見死屍被遺棄於墓地,骸骨之連鎖,尚帶血肉,被筋連縛。又,連鎖之骸骨(已經)肉隤血污,被筋連縛。又,血肉皆無,唯筋連縛。又,骨節解散,散亂諸方,手骨、足骨、脛骨、腿骨、腰骨、脊骨、頭骸骨等,各於異處。彼致念此身:『此身亦如是之法、成為如是,彼難免如此之狀況。』如是,於內身隨觀身……而不執著世間。復次,諸比丘!比丘見死屍被遺棄於墓地,其骨白似螺色,經年堆積,又腐爛而為碎,彼致念此身:『觀此身亦如是之法,成為如是,彼難免如此之狀況。』如是,於內身隨觀身、於外身隨觀身、於內外身隨觀身而住。於身隨觀集法、於身隨觀滅法、於身隨觀集滅之法而住。彼現『身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身隨觀身而住。 諸比丘!比丘如何於受隨觀受而住耶?於此,比丘受樂受而知:『予受樂受。』受苦受而知:『予受苦受。』受不苦不樂受而知:『予受不苦不樂受。』受物質之樂受而知:『予受物質之樂受。』受非物質之樂受而知:『予受非物質之樂受。』受物質之苦受而知:『予受物質之苦受。』受非物質之苦受而知:『予受非物質之苦受。』受物質之不苦不樂受而知:『予受物質之不苦不樂受。』受非物質之不苦不樂受而知:『予受非物質之不苦不樂受。』如是,於內受而隨觀受,於外受而隨觀受,於內外受而隨觀受。於受而隨觀集法、於受而隨觀滅法、於受而隨觀集滅之法而住。若彼現『受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受隨觀受而住。 諸比丘!比丘如何於心隨觀心而住耶?於此,比丘有貪欲心而知:『有貪欲心。』無貪欲心而知:『無貪欲心。』有瞋恚心而知:『有瞋恚心。』無瞋恚心而知:『無瞋恚心。』有愚癡心而知:『有愚癡心。』無愚癡心而知:『無愚癡心。』攝心而知:『攝心。』散心而知:『散心。』高廣心而知:『高廣心。』非高廣心而知:『非高廣心。』有上心而知:『有上心。』無上心而知:『無上心。』定心而知:『定心。』非定心而知:『非定心。』解脫心而知:『解脫心。』非解脫心而知:『非解脫心。』如是,於內心隨觀心,於外心隨觀心,於內外心隨觀心而住。於心而隨觀集法,於心而隨觀滅法,於心而隨觀生滅之法而住。彼現『心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心隨觀心而住。 諸比丘!比丘如何於法隨觀法而住耶?曰:於此,比丘於五蓋法隨觀法而住。比丘如何於五蓋法隨觀法而住耶?諸比丘!於此,比丘內存有愛欲而知:『予內存有愛欲。』若內無愛欲而知:『予內無愛欲。』未生之愛欲生起者,其知之;已生之愛欲捨離者,其知之;所捨離之愛欲於未來不生者,其知之。又,於內有瞋恚而知:『予內有瞋恚。』內無瞋恚而知:『予於內無瞋恚。』有未生之瞋恚生起者,其知之;有已生瞋恚之捨離者,其知之;所捨離之瞋恚於未來不生者,其知之。於昏沈、睡眠、調悔、及疑,亦如是。如是,於內法隨觀法、於外法隨觀法於內外法隨觀法而住。於法隨觀集法而住,於法隨觀滅法而住,於法隨觀集滅之法而住。彼現『法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五蓋法隨觀法而住。 復次,諸比丘!比丘於五取蘊之法隨觀法而住。諸比丘!比丘如何於五取蘊之法隨觀法而住耶?於此,比丘於:『有如是色、有如是色之集、有如是色之沒。有如是受、有如是受之集、有如是受之沒。有如是想……〔乃至〕……想之沒。有如是行……〔乃至〕……行之沒。有如是識、有如是識之集、有如是識之沒。』如是,於內法隨觀法……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五取蘊之法隨觀法而住。 復次,諸比丘!比丘於六內外處之法隨觀法而住。諸比丘!比丘如何於六內外處之法隨觀法而住耶?於此,比丘知眼、知色、知緣此兩者而生結。未生之結生起者,其知之;已生之結捨離者,其知之;所捨離之結於未來不生者,其知之。知耳、知聲、知緣此兩者而生結……乃至……知鼻、知香、知緣此兩者而生結……知舌、知味、知緣此兩者而生結……知身、知觸、知緣此兩者而生結……知意、知法、知緣此兩者而生結。未生之結生起者,其知之;已生之結捨離者,其知之;已捨離之結於未來不生者,其知之。如是,於內法隨觀法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六內外處之法隨觀法而住。 復次,諸比丘!比丘於七覺支法隨觀法而住。諸比丘!比丘如何於七覺支法隨觀法而住耶?諸比丘!於此,比丘內有念覺支而知:『予內有念覺支。』內無念覺知而知:『予內無念覺支。』若未生念覺支有生起者,其知之;有已生念覺支修習完滿者其知之。內有擇法覺支而知:『予內有擇法覺支。』內無擇法覺支而知:『予內無擇法覺支。』未生之擇法覺支有生起者,其知之;有已生之擇法覺支修習完滿者,其知之。……〔乃至〕……知精進覺支……〔乃至〕……喜覺支……〔乃至〕……輕安覺支……〔乃至〕……定覺支……〔乃至〕……捨覺支。如是,於內法隨觀法……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七覺支之法隨觀法而住。 復次,諸比丘!比丘於四聖諦法隨觀法而住。比丘如何於四聖諦法隨觀法而住耶?諸比丘!比丘於此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苦之集』,如實知『此是苦之滅』,如實知『此是致苦滅之道』。如是,於內法隨觀法而住、於外法隨觀法而住、於內外法隨觀法而住。於法隨觀集法、於法隨觀滅法、於法隨觀集滅之法而住。彼現『法存在』之念,如是資其慧、資其思念。彼無有依止而住,不執著世間。如是,比丘於四聖諦法隨觀法而住。 諸比丘!此等四念處如是修習七年者,彼於二果中可豫期一果,即:於現法得究竟智、又,若有依[1]者,則不還位也。雖不至七年、六年、五年、四年、三年、二年、或一年,修習此四念處者,不,雖不至一年,於七個月修習此四念處者,彼於二果中可豫期一果。於現法得究竟智,若有依者,則不還位也。不,雖不至七月,實於六月、五月、四月、三月、二月、一月,或半月!不,雖不至半月,僅七日修習此四念處者,彼於二果中可豫期一果,即於現法得究竟智。又,若有依者,則不還位也。 ᅟᅟ==[1] 有依(upādisesa)意謂「有餘依」,言 sa-upādisesa 亦同樣,依(upādi)是不悟存在之所依。== 如此說:『諸比丘!於此,為有情之淨化、愁悲之超越、苦憂之消滅、正道之到達、涅槃之作證,有此一法,即四念處也。』是緣此而說之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第二品ᅟ獅子吼品 ### 11 第十一ᅟ獅子吼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如是曰: 「諸比丘!『於此,有〔第一〕沙門(須陀洹果),又是處,有第二沙門、第三沙門、第四沙門(即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然,於外道無可稱為沙門者也。』如是,汝等可作真正獅子吼。諸比丘!若有外道之行者問曰:『諸賢!依何確信依何力,諸賢作如是說耶?即:於此處,有〔第一沙門〕,又於此處,有第二沙門、第三沙門、第四沙門。然,於外道無可稱為沙門者何耶?』諸比丘!對作如是說之外道,應如是說,即:『諸賢!我等是從彼世尊、知者、見者、應供、等正覺者所說彼四法,其我等,我等於正見,故我等云是處有沙門……第四沙門;於外道無可稱為沙門者也。其四者何耶?曰:〔諸賢!〕我等對師有淨信;我等對法有淨信;於戒有成就圓滿;不論在家、出家,凡順從同法者,皆是我等之所愛、所好也。諸賢!此等四法,是我等從彼世尊、知者、見者、應供、等正覺者所說也。其我等,我等於正見故,我等云是處有沙門……第四沙門,於外道無可稱為沙門者也。』諸比丘!又,若有外道如次說:『諸賢!我等亦對吾師有淨信,彼是我等之師;我等亦對於法有淨信,此乃我等之法;我等亦於戒有成就圓滿,此等乃我等之戒。我等凡順從同法者,在家出家者,亦為我等所愛、所好也。諸賢!若然,於此,諸師與我等之間有如何區別、如何趣向、如何差異耶?』諸比丘!對作如是說之外道,〔應如是言:〕『諸賢!究竟是一耶?或種種耶?』對此,若外道即作正確解答:『究竟是一也,非種種也。』又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有貪欲者或對離貪者耶?』對此,若外道作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離貪者,非對有貪欲者也。』又更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有瞋恚者?或對離瞋者耶?』對此,外道即作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瞋恚者,或對離瞋恚者耶?』對此,外道作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離瞋者,非對瞋恚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愚癡者?或對離癡者耶?』對此,外道作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離癡者,非對愚癡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有渴愛者,或對離渴愛者耶?』對此,外道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離渴愛者,非對有渴愛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有取者,或對無取者耶?』對此,外道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無取者,非對有取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賢者,或對愚者耶?』對此,外道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賢者,非對愚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樂觀者、或悲觀者耶?非對不樂觀者、不悲觀者耶?』對此,外道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非對不樂觀者、不悲觀者,非對樂觀者、悲觀者也。』復問:『諸賢!彼之究竟是對喜障、或樂障者耶?或對喜無障、樂無障者耶?』對此,外道正確解答:『彼之究竟是對喜無障、樂無障者,非對喜障、樂障者也。』 諸比丘!有此等二見,即:[1]有見與[2]無有見也。諸比丘!沙門、婆羅門而著有見、喜好有見、被有見所縛者,以無有見為障礙;又,沙門、婆羅門而著無有見,喜好無有見、被無有見所縛者,以有見為障礙。諸比丘!我說:實則,沙門、婆羅門而不如實知此等二見之集、滅、味、患、出離者,彼等是貪欲者、瞋恚者、愚癡者,有欲、有取,愚者,而喜樂觀者、悲觀者、喜障、樂障者也,彼等非徹底脫離生、老、死、愁、悲、苦、憂、惱,不解脫苦惱。然而,諸比丘!我說:沙門、婆羅門而如實知此等二見之集、滅、味、患、出離者,彼等是離貪者、離瞋者、離癡者離欲、無取、為智者而不樂觀不悲觀者、喜無障、樂無障者而徹底脫離脫生、老、死、愁、悲、苦、憂、惱,解脫苦也。 ᅟᅟ==[1] 見第二註[01]。== ᅟᅟ==[2] 無有見第九之註[03]。== 諸比丘!此等有四取,何者為四?是愛取、見取、戒禁取及我論取也。或沙門、婆羅門雖自稱了知一切取論者,但彼等對一切取非能正確了知。即:雖了知愛取,並不了知見取、不了知戒禁取、不了知我論取。其故何耶?實彼等沙門、婆羅門不如實了知此等三事也。是故,彼等沙門、婆羅門雖自稱是一切取之了知論者,但彼等不正確了知一切取,即:雖彼表示了知愛取、不了知見取、不了知戒禁取、不了知我論取。諸比丘!又,或沙門、婆羅門雖自稱是一切取之了知論者,彼等不正確了知一切取,即:彼雖了知愛取、了知見取、但不了知戒禁取、不了知我論取也。其故何耶?實彼沙門、婆羅門不如實知此等二事也。是故,彼等沙門、婆羅門雖自稱是一切取之了知論者,彼等不正確了知一切取,即:彼雖了知愛取、見取、並不了知戒禁取、我論取。諸比丘!或沙門、婆羅門雖自稱是一切取之了知論者,彼等不正確了知一切取,即:彼雖了知愛取、見取、戒禁取,而不了知我論取。其故何耶?實彼等沙門、婆羅門不如實知此一事也。是故,彼等沙門、婆羅門雖自稱一切取之了知論者,彼等不正確了知一切取。即:雖彼了知愛取、見取、戒禁取,而不了知我論取。諸比丘!於如是法、律,雖言對師有淨信,但彼不謂達完全也;又,雖言對法有淨信,但不謂彼已達完全者;於戒雖言圓滿成就,不謂彼已達完全者;雖言於從同為順從法者而愛、喜好,但並不表示彼已達完全者。於順從同法者雖言愛、喜,其不謂完全達到其故何耶?彼是惡說、惡示、不導致解脫、不資益寂靜,此法此律非圓滿等正覺者所說。 諸比丘!如來、應供、等正覺者宣稱一切取之了知論者。示正確了知一切取,即:了知愛取、了知見取、示了知戒禁取、示了知我論取。諸比丘!於如是法、律,對師言有淨信者,彼可示達完全者;對法言有淨信者,彼可謂達完全者;於戒言圓滿成就者,彼應謂已達完全者;言於順從同法者,而謂愛、喜者,彼應謂已達完全者也。其故何耶?諸比丘!彼是善說、是善示、是導致解脫、資益寂靜,示等正覺者以如是於法、律也。 諸比丘!此等四取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此等四取以渴愛為緣、渴愛為集、渴愛為種、渴愛為因也。諸比丘!又,此渴愛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渴愛是以受為緣、受為集、受為種、受為因也。諸比丘!又,此受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受是以觸為緣、觸為集、觸為種、觸為因也。諸比丘!此觸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觸是以六處為緣、六處為集、六處為種、六處為因也。復次,諸比丘!此六處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六處是以名色為緣、名色為集、名色為種、名色為因也。諸比丘!此之名色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名色是以識為緣、識為集、識為種、識為因也。復次,諸比丘!此之識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識是以行為緣、行為集、行為種、行為因也。諸比丘!此等行是以何為緣?以何為集?以何為種?以何為因耶?曰:行是以無明為緣、無明為集、無明為種、無明為因也。諸比丘!無明已捨、明已生之比丘,以離無明、明生而不取愛取、不取見取、不取戒禁取、不取我論取。不取者不焦躁,不焦躁者自證般涅槃,知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不更受有此存在之狀態也。」 世尊如是說已,諸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2 第十二ᅟ師子吼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毘舍離城西郊之一叢林。爾時,有離車族之子善星,捨此法、律未久,而於毘舍離城中對眾作如是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自顯出其法。而其法,是為引導其奉者,真正諸苦之滅而說。」於是,尊者舍利弗,晨早著衣持鉢入毘舍離城行乞。尊者舍利弗聞離車族之子善星於毘舍離城之眾中作此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自顯出而說法。其法是為引導其遵奉者,真正諸苦之滅而說。 如是,尊者舍利弗於毘舍離城行乞,食後從行乞歸,詣世尊住處。詣已,敬禮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尊者舍利[A1]弗白世尊曰:「世尊!離車族之子善星捨此法律未久,即於毘舍離城之眾中作此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示自顯出而說法。其法是為引導其遵奉者,真正諸苦之滅而說。』」 ᅟᅟ==[A1] 弗【CB】,佛【南傳】== 〔世尊乃曰:〕「舍利弗!愚人善星,是忿、忿怒而作此語也。舍利弗!彼愚人善星『為誹謗』,彼愚人善星卻對如來作稱讚也。若彼說:『其法是為引導其遵奉者,真正諸苦之滅而說。』彼實對如來之稱讚也。 舍利弗!彼即設:『彼世尊是應供、等正覺者、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覺者、世尊也。』如是,實愚人善星,於我應不成法[1]之類句,又,舍利弗!言:『如是彼世尊證驗種種神通力,即一為多,即多為一;或顯、或隱;穿牆越壁,越山無礙猶如行于虛空;出沒地中,猶如於水中;行於水上水不被破壞,猶如行於平地;趺坐於虛空,猶如飛鳥往來;又彼有如是之大威力大威德,以手掌摸日月,以此身之威力征伏而至梵天界。』愚人善生於予不成為法之類句。又,舍利弗!即言:『彼世尊以清淨超人之天耳界、聽聞遠近、天、人之兩聲。』彼愚人善星,於予實不成為法之類句。又,舍利弗!『彼世尊知其他之有情,其他人之心,以知其心,即或貪欲心知為貪欲心、無貪欲心知為無貪欲心,有瞋恚心、知為有瞋恚心,無瞋恚心、知為無瞋恚心,愚癡之心、知為愚癡之心,無愚癡之心、知為無愚癡之心,或攝心知為攝心,散心知為散心,高廣心知為高廣心,無高廣心,知為無高廣心,有上心知為有上心,無上心知為無上心,定心知為定心,不定心知為不定心,解脫心知為解脫心,不解脫心知為不解脫心。』 ᅟᅟ==[1] 法之類句(dhammanvaya)憶念此句者,由此而適正地,得體會法之要諦。== 舍利弗!如來有此等如來之十力,具足其力之如來得無上中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其十者何耶?舍利弗!於此處,如來如實知道理為道理,非理為非理。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道理為道理、非理為非理、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無上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過去、未來、現在諸業之報,是從其理由及其原因,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過去、未來、現在之因果業報,是從其理由及其原因,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無上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導至一切處之道。舍利弗!如來如實知導至一切處之道。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于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非一界種種界世間。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非一界種種界世間,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于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有情之種種意樂。舍利弗!如來如實知有情種種意樂,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其他有情上下之根性。舍利弗!如來如實知其他有情上下之根性,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靜慮、解脫、三昧、王受之雜染、清淨、起出。舍利弗!如來如實知靜慮、解脫、三[A2]昧、王受之雜染、清淨、起出,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憶念種種宿命。即憶念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又種種成劫、種種壞劫、種種成壞劫。於其處予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命終。於其處死、於彼處生,於彼處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命終。於彼處死於此處生者,如是予憶念一一相,及詳細之狀態,以俱種種宿命。舍利弗!如來之如是憶念種種宿命,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其為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等,各各而隨其業。即,此等有情身為惡行。口為惡行,意為惡行,誹謗聖者,抱著邪見,持邪見業。彼等身壞命終之後,而生惡生、惡趣、墮處、地獄。然其他此等之有情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著正見,正見招業。彼等身壞命終之後而生善趣、天界,如是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其為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等,各隨其業。舍利弗!如來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其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等,各隨其業,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轉梵輪。復次,舍利弗!如來漏盡、無漏、住心解脫、慧解脫,於無漏現法自達、自證、成就無上智。舍利弗!如來漏盡、無漏、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達、自證、成就,是如來之如來力也,依其力如來得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 ᅟᅟ==[A2] 昧【CB】,味【南傳】== 舍利弗!此等是如來之如來十力也。具足如是之如來得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舍利弗!若有人如是知、如是見者,對予如是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自顯出而說法。』舍利弗!如是言:彼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者,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於地獄。舍利弗!恰如戒具足、定具足、慧具足之比丘,如於現法達智、如是,予曰:『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者,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地獄。』以說其結果。 舍利弗!如來有此等之四無所畏。具足四無所畏如來得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四者何耶? 1曰:『汝雖自認為等正覺者,但對此等之法非正覺者也。』或沙門、或婆羅門、或天、或魔、或梵天、或其他此世,任何人正誹謗,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是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2復次〔言〕:『汝雖認自見漏盡者,但對此等之漏未滅盡。』或沙門……於此世任何之人,雖正誹謗。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是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3又復次若人言:『雖謂障法卻對其耽溺者不能障。』沙門……於此世任何人雖正誹謗,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是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4若言:『雖為其目的而說法,卻非引導遵法者真正滅苦。』沙門……〔乃至〕……於此世任何人,雖真正誹謗,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此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舍利弗!此等之四,即如來之無所畏也。具足此等無所畏之如來得牛王之地位,於眾中作獅子吼,轉梵輪。舍利弗!若有人如是知、如是見,對予言:『沙門瞿曇於超越人法、無特殊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自顯出而說法。』彼若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者,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落地獄。 ^m6nvl8 舍利弗!此等有八會。八者何耶?曰:『王族會、婆羅門會、家主會、沙門會、四天王會、三十三天會、魔會、梵天會也。』此等謂八會。舍利弗!具足彼四無所畏之如來,近此等八會而入也。 舍利弗!予實記憶至幾百之王族會,曾與其共坐、共語、共交換論講之。於其處予起恐畏,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是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舍利弗!予記憶至幾百之婆羅門會……乃至……家主會……乃至……沙門會……乃至……四天王會……乃至……三十三天會……乃至……魔會……乃至……梵天會,與其共坐,共語、共交換論議。於其處而予起恐怖恐畏,予不認如是之相。舍利弗!予不認如是之相,而得安穩、得無畏、得無所畏而住。 舍利弗!若有人如是知、如是見,對予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如是云者,彼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者,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落地獄。 ^8w6mz3 舍利弗!此等有四生。四者何耶?卵生、胎生、濕生、化生也。 舍利弗!如何是卵生?有情破其卵殼而生,此謂之卵生。 如何是胎生?曰:有情破其密處之膜而生,此謂之胎生。 如何是濕生?曰:有情於腐魚、腐屍、腐餅、或於沼澤,於下水而生,此謂之濕生。 如何是化生?曰:諸天與地獄之眾生、或現於人界、或者現於墮處。此謂之化生。 舍利弗!此等為四生也。若有人如是知、如是見。對予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云云。』彼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者,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地獄。 舍利弗!此等有五趣。五者何耶?謂地獄、畜生、餓鬼、人間、天也。 舍利弗!予知地獄、至地獄之道、至地獄之行路,予知隨其行,身壞命終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 又,舍利弗!予知畜生、至畜生之道、至畜生之行路,予知其隨行,身壞命終生於畜生。 又,舍利弗!予知餓鬼、至餓鬼之道、至餓鬼之行路,予知隨其行,身壞命終而生於餓鬼。 又,舍利弗!予知人間、至人間之道、至人間之行路,予知隨其行,身壞命終而生人間。 又,舍利弗!予知天、至天之道、至天之行路,予知隨其行,身壞命終而生於善趣天界。 又,舍利弗!予知涅槃、至涅槃之道、至涅槃之行路,予知隨其行,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而住。 舍利弗!於此處,我以如是心知其心。即:『此人是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是故彼身壞命終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一向受痛烈、酷烈之苦受。舍利弗!譬如,於此有炭火之坑,深踰人身,充滿熾盛無煙無焰之炭火,而且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而只一向,彼行至火坑。其時有具眼者,如是見彼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此炭火坑。』其後見彼人陷其火坑、受痛烈、酷烈之受。 如是,舍利弗!於此一人,予以如是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是故彼身壞命終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受痛烈、酷烈之受。 舍利弗!於此又一人,予以如是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彼身壞命終而生於畜生。』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於畜生、受痛烈、酷烈之受。舍利弗!譬如,於此有一廁,深踰人身,充滿糞尿,若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而只一向,向廁進行。其時有具眼者,見彼如是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此廁。』而其後見彼人陷入其廁,而受痛烈、酷烈之受。 如是,舍利弗!於此有人,予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身壞命終而生於畜生。』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於畜生,受痛烈、酷烈之受。 舍利弗!予又一人,以如是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身壞命終而生於餓鬼。』而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如是身壞命終而生於餓鬼,多受苦受。舍利弗!譬如於此有一樹,生於惡地,枝葉枯悴,陰影疏落。而若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只一向,朝彼樹進行。其時,有具眼者,見彼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此樹。』其後見彼如是於樹蔭,或坐、或臥,多受苦受。 如是,舍利弗!於此,予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乃至……身壞……命終……生於餓鬼。』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如是身壞命終而生於餓鬼,多受苦受。 舍利弗!又有人,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是故身壞命終而生於人間。』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於人間,多受樂受。舍利弗!譬如於此有一樹生於良地,枝葉繁茂,陰影濃厚。而若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只一向,朝彼之樹進行。其時有具眼者,見彼如是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彼樹。』其後見彼如是於其樹蔭,或坐、或臥,多受樂受。 如是,舍利弗!又,予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生於人間。』其後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如是身壞命終而生於人間,多受樂受。 舍利弗!予又有一人,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是故身壞命終而生於善趣、天界。』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身壞命終而生於善趣、天界,一向受樂受。舍利弗!譬如有一樓觀,其重閣周圍善塗、防風,閉其門戶窗牖堅密,於此之牀座舖有長毛之絨毯及白羊毛之褥,以花之裝飾掛有羊毛之衾,珠妙鹿皮,備有文茵,具有上蓋,兩側備有緋枕。若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只一向朝彼之樓觀進行。其時有具眼者,見彼如是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彼之樓觀。』其後於其樓觀,見彼之重閣、彼之林座,彼如是或坐、或臥,一向受樂受。 如是,舍利弗!予於此一人,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身壞命終、生於善趣、天界。』其後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彼如是身壞命終而生於善趣、天界、一向受樂受。 舍利弗!予又一人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其後見彼如是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一向受樂受。舍利弗!譬如於此有一蓮池,其水澄澈,清冷而皎潔,善築堤坡,誠可愛樂,其傍有鬱蒼之叢林。而若有人受炎暑之苦,炎暑之惱,疲倦燥渴,而只一向,向其蓮池進行。其時有具眼者,見彼如是言:『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到彼蓮池。』而其後見彼人,入彼蓮池,沐浴,且飲而滅一切之憂、疲、熱惱,再出之於叢林中,或坐,或臥,而一向受樂受。 如是,舍利弗!予於此處一人,以心知其心。即:『此人如是踐、如是行、如是進行其道,故其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其後見彼如是,其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一向受樂受。 舍利弗!此等實有五趣。若有人如是知、如是見,對予言:『沙門瞿曇無超越人法、無特殊之最上智見。沙門瞿曇依推論,推量,唯自顯出而說法。』彼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彼〔確實迅速〕墮落地獄。舍利弗!恰如具戒、具定、具慧之比丘,於現法到達真智,予以如是言:不捨棄其語,不捨棄其心,不捨離其見,恰如持來放置之物,如是〔確實迅速〕墮落地獄。 舍利弗!予知行四支具足之梵行時,即予實是苦行者、最上之苦行者。予實是貧穢行者、最上之貧穢行者。予實是嫌厭者、最上之嫌厭行者,予實是孤獨行者、最上之孤獨行者。 舍利弗!於此予有如是苦行,即予裸形[2]而是不作法者、食後舐手者,不受『來』之請,又不受『停留』之請、不受齎贈、不受特設、不受特定處之請、不直接受壺口皿緣之食者、不受食於門內、不受食於柴薪之間、不受食於杵之間。二人之食時,〔只由其一人與〕亦不受。由妊婦之食不受、有授乳之婦之食不受。與男人[3]擁抱之女食不受。〔饑饉[4]時〕,集施之食不受。立於狗近處不受。有蠅之群不受。魚肉不食。穀酒、果酒、粥汁、不飲。又予或於一家受食而住一食,或於二家受食,而住二食……七家受食而住七食。又予依一施而度日,又依二施而度日……依七施而度日。予又一日取一食、或二日取一食……七日取一食。如是予至半月一食,專心於定期食之修行。予又唯食野菜、或唯食稷、或唯食糙米、或唯食達多羅[5]、或唯食水草[6]、或唯食糠、或唯食泡[7]、或唯食胡麻粉、或唯食草葉、或唯食牛糞。又予食森樹根野果,或食自然落下之野果。又予著麻、或著麻之混織、或著塚間衣[8]、或著糞掃衣[9]、或著樹皮[10]、或著細羚羊皮、或著細條羚羊皮之編織、或著吉祥草之衣、或著樹皮之衣、或著木羊片之衣、或著人髮編織、或著馬毛之編織衣、或著梟羽衣。又予從拔鬚髮行者而取拔鬚髮行、又予常直立行者不坐,常排座、又常蹲踞、而精勤常蹲踞、又臥棘刺行者而常臥棘刺牀、或予一晚三浴于水中[11],如是行種種身體之苦行難行。舍利弗!予有如是之苦行。 ᅟᅟ==[2] 對以下之苦行法,參然長部第八經一四。== ᅟᅟ==[3] 被男人所擁抱過的女人(purisantaragatā)亦可譯為交情中的女人。== ᅟᅟ==[4] 饑饉時,所集之施(saṅkittisu)此語,其語源不明,暫依佛音註而譯之。== ᅟᅟ==[5] 達多羅(daddule)米的一種。== ᅟᅟ==[6] 哈陀(haṭa)水草的一種(改譯為水草)。== ᅟᅟ==[7] 泡(ācāma)煮飯時之泡汁。== ᅟᅟ==[8] 塚間衣(chavadussa)依字義是包死屍衣之意,由塚間拾來故,譯為塚間衣。== ᅟᅟ==[9] 糞掃衣(paṁsukūla)意為由污物中拾來之衣。== ᅟᅟ==[10] 提利達(tiriṭa)樹的一種(改譯為樹皮)。== ᅟᅟ==[11] 一日三浴行者(sāyatatiyaka)「夜第三面浴者。」早上、中午、晚上,日三回沐浴以洗惡,為潔行者。== 舍利弗!於此,又如次予有三貧穢行。即多年積蓄塵垢於予身,自然皮生苔。舍利弗!恰如帝因多加樹株多年積畜塵埃,自然皮生苔,如是予多年畜積塵垢於予身,自然皮生苔。舍利弗!如是予心不生『噫嘻!予手拂拭塵垢。』又『或他人手拂予拭此塵埃。』舍利弗!如是實予有貧穢行。 舍利弗!於此予又如次有嫌厭行。舍利弗!即進或退,予甚深注意,而於一滴之水,亦喚起予之憐愍心,願:『予於小生類之惡道,不得殺。』舍利弗!如是予實有嫌厭行。 舍利弗!於此,予又有如次之孤獨行。舍利弗!即予或住於閑林處,若見有牧牛者、或牧畜者、或採草者、或採薪者、或樵夫,予由森林至森林、由密林至密林、由低地至低地、由高地至高地逃行。其故為彼等不見予,又予不見彼等也。舍利弗!恰如住閑林之鹿,見人即由森林至森林、由密林至密林、由低地至低地、由高地至高地而逃行。如是,舍利弗!予或見牧牛者、或牧畜者、或採草者、或採薪者、或樵夫,予由森林至森林、由密林至密林、由低地至低地、由高地至高地之逃行。其故為彼等不見予,又予不見彼等。舍利弗!如是予有孤獨行。 舍利弗!予追走母牛,牧牛者行他處〔去〕時,於牛檻中,四肢匍匐而行,於幼乳食犢之糞。而又,舍利弗!予自己糞尿未終之間而食自身之糞尿。舍利弗!如是予有大不淨食。 舍利弗!又予入恐怖叢林而住。舍利弗!於其處,於可畏怖之叢林,實使畏怖,謂:『不論何人,未去貪欲者,若彼入叢林,幾乎皆身毛豎立。』舍利弗!予於寒冷之夜,從降雪之季月前分第八日、後分第八日止[12],夜宿露天,晝在叢林。又於酷夏最後之月,晝於露天,夜在叢林。舍利弗!如是予此可驚嘆,而生未曾聞之偈: ᅟᅟ==[12] 由前分第八日至後分第八日止(antaraṭṭhaka)依字義為第八日之間。於印度以一個月之前分(由滿月之翌日至月末),後分(由新月至滿月止)。其各分有第八日,故第八日之間者,意為第八日與第八日之間,若以中國和日本之陰曆而言,相當於月之二十三日至翌月之八日止。== 『暑日及寒夜 獨處怖畏森 裸形無火坐 默者願成果』 舍利弗!又予臥於塚間,舖死屍之骸骨為牀坐。其時牧童[13]近之唾予、放尿、投塵芥、塞樹皮于予耳。予對彼等不起惡心。舍利弗!如是予於捨而住。 ᅟᅟ==[13] 牧童原典有 gomaṅḍala,據佛音註之 gapāladāraka 譯之。== 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食清淨。』彼等言:『我等以棗果度日。』食棗果、食棗果粉、飲棗果漿、造種種棗果而食。舍利弗!予亦稱唯食一棗果者。舍利弗!汝或生念:『實其時棗果碩大也。』其實不然。其時,雖有之棗果如今日之所見。舍利弗!要唯食一棗果,予之身極衰瘦。其因少食,予之肢節恰如阿氏提加〔草〕[14]、草節,又如伽羅[15]草節。又其因少食,予之臀部恰如駱駝之足,因少食予之脊柱恰如紡錘之連鎖凸凹,因少食予之肋骨如經年堂屋折碎之椽。因少食予之眼球深陷眼眶之水光,可見如深窪,予因少食,予眼窩之眼光,可見如深窪。因少食又恰如取切未熟之苦瓠,因風熱而凋萎皺縮,如是予之頭皮,因少食凋萎皺縮。如是,舍利弗!因如是少食,予之腹皮密著於脊柱時,『觸及予腹皮』即觸到脊柱,『觸及脊柱』即觸得腹皮。因如是少食,予『行糞或尿』而於其處頭向前傾倒。舍利弗!又予慰藉身體,以手摩擦肢體,以手掌擦肢體時,因少食,予身毛腐蝕,與根皆從身脫落。 ᅟᅟ==[14] 阿氏提加(asitika)草名,如蔦之一種,或蘆之一種。== ᅟᅟ==[15] 加羅(kālā)草的一種。== 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食有清淨』彼等云:『我等以腰豆度日。』……乃至……云:『我等以胡麻度日。』……乃至……云:『我等以粳米粒而度日。』彼等食粳米、食粳米粉、飲粳米漿、造種種粳米而食。舍利弗!予亦稱認食一粒粳米者。舍利弗!汝或生念:『實其時有大粳米。』其實不然。其時最大粳米,如今日所見也。舍利弗!食一粒粳米,予身極度衰瘦。如是因少食,予之肢節恰如阿素帝伽草節,又如伽羅草節。又因少食,予之臀部恰如駱駝足,予之脊柱恰如紡錘連鎖之凸凹,予之肋骨恰如經年堂屋折碎之椽。又恰於深井之水光可見如深窪,如予因少食,予眼窩之眼光,可見如深窪。又恰如取切未熟之苦瓠,因風熱而凋萎皺縮,如是予之頭皮,因少食而凋萎皺縮。又如是因少食,予之腹皮密著於脊柱,予『觸及腹皮』即觸到脊柱,『觸及脊柱』即觸得腹皮。又因如是少食,予『行糞或尿』而於其處頭向前傾倒。舍利弗!如是又予一面慰藉身體以手掌摩擦肢體。以手掌摩擦肢體時,因少食,予身毛臭腐與根皆由身脫落。舍利弗!以如是行、如是道、如是難行,予以超越人法,未到達特殊最上智見。其為何故,此乃未達聖慧也。若達此聖慧,依解脫之聖導而隨其行,正引導苦滅也。 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輪[A3]迴而有清淨。』舍利弗!於此長遠之間、予未嘗輪迴,未得輪[A4]迴界。然除淨居天外。若輪[A5]迴淨居天者,予不再來此世界。舍利弗!又,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生有清淨』。舍利弗、於此長遠之間、予未嘗生,然除淨居天外。若予生於淨居天者,予不再來此世界。舍利弗!又,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住而有清淨。』舍利弗!於此長遠之間,予未嘗有住,然除淨居天外。若住於淨居天,予不再來此世界。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依祭祀而有清淨。』舍利弗!於此長遠之間,予未嘗祭祀,不可有得,爾時予為真實貴族灌頂王或大富婆羅門。又,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以火祀而有清淨。』舍利弗!於此長遠之間,予未嘗修火祀,爾時予為真實貴族灌頂王或大富婆羅門。 ᅟᅟ==[A3] 迴【CB】,迥【南傳】== ᅟᅟ==[A4] 迴【CB】,迥【南傳】== ᅟᅟ==[A5] 迴【CB】,迥【南傳】== 舍利弗!或沙門、婆羅門抱如是說、如是見。即:『若人年青時其髮漆黑,充滿血氣、幸運,於人生之初期者,其時達最上智慧辯才。然若人高齡年老而衰,既達人生之終,齡傾達八十歲、九十歲或百歲時,彼之智慧辯才退壞。』然而舍利弗!其有不然。舍利弗!予今高齡年老而衰,達人生之終,齡傾既至八十。舍利弗!於此予四聲聞應有如次,即壽百歲、生百歲,具足最上之憶念、最上之行道、最上之精進,可達最上智慧辨才。舍利弗!恰如訓練有素,巧而熟練之弓術師,以輕矢容易射越〔棕櫚〕之陰葉,如是彼等極善憶念、極善行道、有極堅固之精進,如是有成就最上智慧辯才。彼等對予反複尋問四念處,由其尋問予為彼等解說,因解說彼等依予之解說而憶念。而不再問予,于飲食嚼味之時,糞尿之時,除睡眠疲勞外,不得問答。舍利弗!彼如來說法不得盡,彼如來法字句不得盡,又彼如來之問答不得盡。故彼等四聲聞壽百歲、生百歲、經百歲而死。舍利弗!若汝等置予牀而運,如來之智慧辨才亦不變。舍利弗!若世有論者,或對人能正確語:『無礙法之有情現於世,為眾生利益,為眾生幸福,為世間之愛愍,為人天利益幸福』者,其對於予是正語也。」 爾時,尊者那伽沙蔓羅[16]立於世尊之背後,以扇扇世尊。尊者那伽薩曼羅乃白世尊言:「可驚嘆哉!世尊!未曾有哉!世尊!實聞此法門,予之身毛豎立。世尊!此法門為何名耶?」世尊曰:「是故於此那伽薩曼羅,汝憶持此法門可身毛豎立之法門。」 ᅟᅟ==[16] 那伽沙蔓羅(Nāgasamāla)北傳有譯為那伽波羅、象護、象守 Nāgapāla 想原名,照巴利原典音譯之。== 如是世尊說已。尊者那伽薩曼羅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3 第十三ᅟ苦蘊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眾多比丘晨早著衣,執持衣鉢,而於舍衛城行乞。時,彼等比丘作是念:「往舍衛城行乞尚早,不如我等今往彼外道園。」於是,彼等比丘往外道園。詣已,與彼等外道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坐一面。於一面坐時,彼等外道言諸比丘曰:「諸賢!沙門瞿曇對欲而施智,我等亦對欲而施智。諸賢!沙門瞿曇對色而施智,我等亦對色而施智。諸賢!沙門瞿曇對受而施智,我等亦對受而施智。若然,諸賢!對施法說教,沙門瞿曇與我等之間有如何區別?有如何趣向?有如何差異耶?」於此,彼等比丘對彼等外道之說,不歡受亦不反駁。不歡受亦不反駁,從座起立而去,念:「我等至世尊處,以知此說之意義。」 如是,彼等比丘於舍衛城行乞。食後,由行乞而歸,詣世尊住處。詣已,敬禮世尊而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彼等比丘白世尊:「世尊!我等晨早著衣,執持衣鉢,而於舍衛城行乞。時,我等作是念:『往舍衛城行乞尚早,不如我等今往外道園。』如是,世尊!我等往外道園。往而與彼等外道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坐一面。於一面坐時,彼等外道對我等言:『諸賢!沙門瞿曇對欲施智,我等亦對欲施智。諸賢!沙門瞿曇對色施智,我等亦對色施智。沙門瞿曇對受施智,我等亦對受施智。若然,諸賢!對施法說教,沙門瞿曇與我等之間有如何區別?有如何趣向?有如何差別耶?』世尊!於此,我等不歡受亦不反駁彼等外道之說。不歡受亦不反駁,從座起立而去,則念:『我等至世尊處,以知彼說之意義。』」 世尊曰:「諸比丘!對如是說之外道,應如是問之:『賢者!如何是欲味、欲患、欲之出離?如何是色味、色患、色之出離?如何是受味、受患、受之出離?』如是問者,外道即不能解說,而更陷於迷惑。其何故耶?此非屬彼等之能力範圍。諸比丘!予於諸天之世界、魔之世界、梵天之世界,及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人、天之世界,如來又如來聲聞,又除從此所開者,不見一人對此問題有滿足之解答。 諸比丘!云何是欲味?曰:此等有五種欲分,五者:〔一〕依眼識色,對色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二〕,依耳識聲,對聲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三〕依鼻識香,對香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四〕依舌識味,對味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五〕依身識觸,對觸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諸比丘!此等是五種欲分。緣此等五種欲分而生喜樂,是欲味也。 諸比丘!云何是欲患?曰:於此,善男子,為種種技藝,即:印算[1]、算術、目算[2]、耕作、商賈、牧牛、弓術、王臣,或以其他之技藝,為謀生而受寒暑之苦及虻、蚊、風、熱、蛇等觸所惱,因飢渴而被殺,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要之,其因屬欲者也。諸比丘!若人如是行動、努力、奮鬥,彼善男子不得財物者,彼生愁、哀、悲、搥胸哭泣墮入愚癡,即:『予之努力歸於徒勞,予之奮鬥終無結果。』諸比丘!此是苦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要之,其因屬欲者也。若如是活動、努力、奮鬥,彼善男子若得其財物者,彼為守護其財物而受憂苦,即:『予之財物不被王奪、不被盜奪、不被火燒、不被水流、不被所愛之後嗣所取者!』如是其守護監視此等財物,或者被王奪、被盜奪、被火燒、被水流、被非所愛之後嗣取去,其時,彼生愁、疲、悲,搥胸哭泣以生愚癡,即:『予之所有財物,於今皆無矣!』諸比丘!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要之,其因屬欲者也。諸比丘!更又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屬欲之因,諸王與諸王爭,王族與王族爭,婆羅門與婆羅門爭,家主與家主爭,母與子爭,子與母爭,父與子爭,子與父爭,兄弟與兄弟爭,兄弟與姊妹爭,姊妹與兄弟爭,友與友爭。於此,彼等鬥諍論爭相互以手擊打,以土塊擊打,以杖擊打,以劍擊打。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要之,其因屬欲者也。又更,諸比丘!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欲之因而執劍、楯、佩弓、箙,雙方戰陣密集,矢響鎗飛,刀光閃閃,於其中衝進。彼等如是以矢射擊,以鎗投刺,以刀斬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此是欲患……其因屬欲者也。諸比丘!又更以欲為因……依欲之因而執劍、楯,佩弓、箙以固身,善塗堡壘,矢響鎗飛,刀光閃閃,於其中衝進。彼等如是以矢射擊,以鎗投刺,以注煮沸物,以強大之力摧毀,以刀斬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諸比丘!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其因屬欲者也。諸比丘!又更以欲為因……依欲之因而破入〔他〕家,劫奪、為盜、追剝、通姦他妻。如是,彼被王捕,處以種種罰,即:以鞭打、以籐打或以半杖打。或截手、截足、截手足、截耳、截鼻、截耳鼻。又課以酸粥鍋刑[3]、課以貝禿刑[4]、課以羅睺口刑[5];又課以火鬘刑[6]、燭手刑;又課以驅行刑[7]、皮衣刑[8]、羚羊刑[9];又課以鉤肉刑[10]、錢刑[11]、灰汁刑[12]、閂轉刑[13];又課以藁踏台刑[14];或又以沸騰油灑之、令狗喰之、活活杙刺、以劍斷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諸比丘!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其因屬欲者也。諸比丘!更又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欲之因而以身行惡、以口行惡、以意行惡。彼等以身行惡、以口行惡、以意行惡,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諸比丘!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要之,其因屬欲者也。 ᅟᅟ==[1] 印算(muddā)以手指節等之計算術。== ᅟᅟ==[2] 目算(saṅkhāna)以眼分量概算之,若從覺音註,「若見地即想此有米,見樹即想此有菓,見空即想彼處有鳥等計算。」== ᅟᅟ==[3] 酸粥鍋刑(bclaṅgathālka)破頭蓋以入熱丸,為爛腦之刑。== ᅟᅟ==[4] 貝禿刑(saṅkha-muṅḍcka)上唇兩側、耳、以至咽喉而裂其皮,所有毛髮結為一束,以棒捻之,連毛髮帶皮取剝之,以粗砂磨洗頭蓋,如貝殼之刑。== ᅟᅟ==[5] 羅睺口刑(rāhumukha)如羅睺(阿修羅之王)口,以刑罪之口,即以捧開其口,口之奧部點燈,以槍刺掘其耳部。== ᅟᅟ==[6] 火鬘刑(jotimālika)全身浸油,以布包之而點火。次之燭手刑亦同樣包手而點火。== ᅟᅟ==[7] 驅行刑(erakavattika),此刑從罪人之頸至下踵唯剝其皮即以索縛而牽之。彼以踏自己之皮而死。== ᅟᅟ==[8] 皮衣刑(cīrakavāsika)皮膚由上剝至腰,從腰剝至踵上面的皮著下面。== ᅟᅟ==[9] 羚羊刑(eṅeyyaka)兩肘和兩膝以掛鐵環,用鐵棒貫通之,再用四根鐵棒架之,於地上不能動,焚火於身體之四周。如被火圍繞之羚羊而得名。== ᅟᅟ==[10] 鉤肉刑(baḷisamaṁsika)以兩鉤鉤其身體而剖皮、肉、筋。== ᅟᅟ==[11] 錢刑(kahāpaṅaka)錢(kahāpaṅa 是四角銅錢。)刑是削取其肉。== ᅟᅟ==[12] 灰汁刑(khārâpatacchika)語源不明,見佛音註釋所示之內容,即以兇器傷其身體之各處,從其傷口注入疱性液(khāra 灰液)由皮、肉、筋流出,唯留連銷之骨骸。== ᅟᅟ==[13] 閂轉刑(paligha-parivattika)使罪人橫倒,以鐵棒通貫其耳,固定於地上不能動,即捉足以迴轉之。== ᅟᅟ==[14] 槁踏臺刑(palālapiṭhaka)削其外皮,以臼石摺碎其骨,以毛髮包之如槁踏臺。== 諸比丘!云何是欲之出離?曰:於欲驅除欲貪、欲貪之捨離,此是欲之出離也。 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是不如實知由味之味、由患之患、由出離之出離者,彼等知自欲,又或得達知他欲之狀態。其如此行而知欲味,實無是處。然,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實知如是於欲,由味是味、由患是患、由出離是出離者,彼等知自欲,或得達知他欲之狀態。其如此行而知欲,實有是處。 諸比丘!云何是色味?曰:於此,若有王族女、婆羅門女也,其齡或是十五、或是十六,不高亦不矮、不瘦亦不胖、不黑亦不白者,其女於此時應為最美妙端麗也。諸比丘!緣美妙端麗而生喜樂,此是色味也。 諸比丘!云何色患?曰:於此,彼女,見其齡後,或是八十、或是九十、或至百,年老如椽之彎曲,成為佝僂、持杖、抖行、年衰病弱、齒落、頭白、髮稀、〔皮膚〕皺紋、行走不穩、肢體生斑者,汝等如何思之耶?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耶?以此想患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諸比丘!更又若見彼女患病、苦悶、重疾、臥於糞尿、依他始起、依他始能臥牀者,汝等如何思之耶?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應想患之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諸比丘!又更彼女之死屍被棄於墓地,或經一日、或二日、或三日,若見其膨脹而成青黑膿爛者,骨分解汝等如何思之,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耶?應想患之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諸比丘!又更彼女之死屍被棄於墓地,若見其或為鳥、兀鷹、鷲、狗、野牛、種種蟲類之所啄噉者,汝等如何思之?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耶?應想患之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諸比丘!又更若見其女之死屍被棄於墓地,骸骨連鎖,尚有血肉,以筋相連;又,血污肉落,以筋相連;又,血肉皆無,唯筋相連;又,骨節散解,散亂諸方;手骨、足骨、脛骨、腿骨、腰骨、脊骨、頭骸骨等,各在異處者,汝等如何思之耶?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耶?應想患之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諸比丘!又更若見其女之死屍被棄於墓地,其骨白而似螺色,經年堆積,因腐蝕而成碎末,汝等如何思之,彼女之美妙端麗復存耶?應想患之顯現也。諸比丘!此是色患也。 復次,諸比丘!云何是色之出離?曰:於色欲貪之驅除、欲貪之捨離,此是色之出離也。 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是於色,不能如實知欲味為欲味、欲患為患、欲之出離為出離者;彼等知自色,或得達知他色之狀態,其如是行而知欲出離者,無有是處也。然,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是於色,如實知味是味、患是患、出離是出離者,彼等知自色,或得達知他色之狀態,其如是行而知欲之出離者,實有是處也。 諸比丘!云何是受之味?曰:於此,比丘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而住。比丘如是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而住。其時,比丘對自無瞋害心、對他無瞋害心、對兩者無瞋害心。如是,比丘受無害之受。諸比丘!予言此受之味為最上無害。諸比丘!又更比丘滅尋伺,內澄淨,成一念,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第三禪……成就第四禪而住。諸比丘!其時,比丘捨樂、捨苦,先滅喜憂已,以不苦、不樂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其時,對自無瞋害心、對他無瞋害心、對兩者無瞋害心。其時,彼受無害之受。諸比丘!予言此受之味為最上無害也。 諸比丘!云何是受之患?曰:受是無常、苦而可變化之法也,此是受之患也。諸比丘!云何是受之出離?曰:於受欲貪之驅除、欲貪之捨離,此是受之出離也。 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是於受,不如實知味是味、患是患、出離是出離者,彼等知自受,或得達知他受之狀態,其如是行〔而知受,〕實無是處也。然,諸比丘!若沙門或婆羅門,如是於受,如實知以味是味、以患是患、以出離是出離者,彼等知自受,或得達知他受之狀態,其如是行〔而知受,〕實有是處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4 第十四ᅟ苦蘊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釋迦國迦毘羅衛城之尼拘律樹園。爾時,釋迦族之摩訶那摩詣佛之處。詣已,敬禮世尊而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摩訶那摩白世尊曰:「世尊!長久以來,我隨從世尊,理解所說之法,即:『貪是心之穢、瞋是心之穢、癡是心之穢也。』然,世尊!我隨從世尊,雖理解如是所說之法,但有時貪法佔據我心、瞋法佔據我心、癡法佔據我心也。如是我思之:『我內心有何不捨之法?時而貪法佔據我心、瞋法佔據我心、癡法佔據我心耶?』」 〔世尊曰:〕「摩訶那摩!汝內心以不捨彼法,故時而貪法佔據汝心、瞋法佔據汝心、癡法佔據汝心也。然,摩訶那摩!汝內心若捨彼法者,汝即不在俗家,為不受用欲者也。摩訶那摩!汝內心不捨彼法,故汝即在俗家,為受用欲者也。 摩訶那摩!『欲是味少、苦多、惱多,於此之患更多。』如是,若聖弟子有以如實正慧善見之,而且彼不達欲不善法以外之喜樂,或不達其他比此更殊勝者,只要如此,彼猶不能由欲之渦中脫出也。然而,摩訶那摩!『欲是味少、苦多、惱多,於此之患更多。』如是,若於聖弟子以如實正慧善見之,而彼到達不善法以外之喜樂,且達到其他更殊勝者,於此彼由欲渦中脫出者也。摩訶那摩!予於正覺以前,未達正覺之菩薩時,〔知:〕『欲是味少、苦多、惱多,於此之患更多。』如是,予以如實正慧善見之,而且予不達欲不善法以外之喜樂,只要不達其他更殊勝者。予猶不能從欲之渦之中脫出者也。然而,摩訶那摩!『欲是味少、苦多、惱多,於此之患更多。』如是,予以如實正慧善見之,而予以達欲不善法以外之喜樂,且到達其他更殊勝者。於此,予認為從欲之渦中脫出者也。 然者,摩訶那摩!云何為欲之味?曰:此等有五種欲分,其五者:〔一〕依眼識色,對色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二〕依耳識聲,對聲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三〕依鼻識香,對香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四〕依舌識味,對味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五〕依身識觸,對觸而有所欲、所愛、所好。對所愛諸相而欲著,以慫其情者也。摩訶那摩!此等是五種欲分也。緣此等五種欲分而生喜樂,是欲之味也。 摩訶那摩[1]!云何為欲之患?曰:於此,善男子,為種種技藝,即:印算、算術、目算、耕作、商賈、牧牛、弓術、王臣,或以其他之技藝,為謀生而受寒暑所苦及虻、蚊、風、熱、蛇等之觸所惱,因飢渴而被殺,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總之,其因屬欲者也。摩訶那摩!若如是活動、努力、奮鬥,彼善男子不得財物者,彼生愁、疲、悲、搥胸哭泣而生愚癡,即:『予之活動歸於徒勞,予之奮鬥終無結果。』摩訶那摩!此是苦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總之,其因屬欲者也。若如是活動、努力、奮鬥,彼善男子若得其財物者,彼為守護其財物而受苦憂,即:『予之財物不被王奪、不被盜賊奪、不被火燒、不被水流、不被非愛之後嗣所取!』如是守護監視彼其等之財物,若被王奪、被盜賊奪、被火燒、被水流、被非愛之後嗣所取去者,其時,彼生愁、疲、悲,搥胸哭泣而生愚癡,即:『予之所有財物,於今皆無矣!』摩訶那摩!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總之,其因屬欲者也。摩訶那摩!更又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屬欲之因,諸王與諸王爭、王族與王族爭、婆羅門與婆羅門爭、家主與家主爭、母與子爭、子與母爭、父與子爭、子與父爭、兄弟與兄弟爭、兄弟與姊妹爭、姊妹與兄弟爭、友與友爭。於此,彼等鬥諍論爭而相互以手擊打、以土塊擊打、以杖擊打、以劍擊打。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總之,其因屬欲者也。摩訶那摩!更又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屬欲之因而執劍、楯,佩弓、箙以固身,兩方戰陣密集,矢響鎗飛,刀光閃閃,於其中衝進。彼等如是以矢射擊,以鎗投刺,以刀斬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此是欲患……其因屬欲者也。摩訶那摩!更又以欲為因……依屬欲之因而執劍、楯,佩弓、箙以固身,善塗堡壘,矢響鎗飛,刀光閃閃,於其中衝進。彼等如是以矢射擊,以鎗投刺,以注煮沸物,以強大之力摧毀,以刀斬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摩訶那摩!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其因屬欲者也。又,摩訶那摩!更又以欲為因……依欲之因而破入〔他〕家,劫奪、為盜、追剝、通姦他妻。如是,彼被王捕,處以種種罰,即:以鞭打、以籐打或以半杖打。或截手、截足、截手足、截耳、截鼻、截耳鼻。又課以酸粥鍋刑,課以貝禿刑,課以羅堃口刑;又課以火鬘刑、燭手刑;課以驅行刑、皮衣刑、羚羊刑;又課以鉤肉刑、錢刑、灰汁刑、閂轉刑,又課以牀踏臺刑;或又以沸騰油灑之、令狗喰之、活活杙刺、以劍斷頭。彼等如是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摩訶那摩!此是欲患,為現實之苦蘊也……其因屬欲者也。摩訶那摩!更又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依屬欲之因而以身行惡、以口行惡、以意行惡。彼等以身行惡、以口行惡、以意行惡,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摩訶那摩!此是欲患,而為現實之苦蘊也。以欲為因,以欲為緣,以欲為源,總之,其因屬欲者也。 ᅟᅟ==[1] 以下此段,與前經之同段,是同一文。== 摩訶那摩!在王舍城鷲峰山,爾時,曾有眾多離繫派之人,於伊施義利山之黑岩,行直立排座之行,受劇烈痛苦之受。摩訶那摩!爾時,於傍晚,予由宴默而起,至伊施義利山之黑岩,行至彼等離繫派徒之處。至已,而言彼等,曰:『諸兄!汝等兄等離繫派之徒,何故行直立排座之行,受劇烈之痛苦耶?』如是問已,彼等離繫派之徒答予,曰:『尊者!離繫派之尼犍子是全知全見,而自認具完全之知見者,曰:「不論於行、住、眠、醒時,予常恒予知見現前。」而彼又曰:「離繫派之徒!汝等從前雖作惡業,但以強烈之苦行可應消滅之。又,今於此處,以身防護、以口防護、以意防護,不令於未來作惡業。以如是之苦行,消滅故業,不作新業,未來更無餘影響。以未來更無餘影響,業即滅盡矣!以業之滅盡,即苦滅盡也。以苦滅盡,即受滅盡也。以受滅盡,即一切苦滅盡也。」我等喜悅此說,而確認之,是故我等歡喜也。』 摩訶那摩!如是說已,予對彼等離繫派之徒曰:『離繫派之徒!諸兄!——汝等以前存在或不存在——知否?』〔彼等曰:〕『不知。』〔予曰:〕『離繫派之徒!諸兄!汝等以前作惡業或不作——知之否?』〔彼等曰:〕『不知也。』〔予又曰:〕『離繫派之徒!諸兄!——或如是或又如是作惡業——知之否?』〔彼等曰:〕『否,不知。』〔予又曰:〕『離繫派之徒!諸兄!——或此量之苦令滅矣,或此量之苦猶應滅之,或若此量之苦令滅者,其時一切苦應滅盡矣!——知之否?』〔彼等曰:〕『否,不知。』〔予又曰:〕『離繫派之徒!於現法,不善法之捨離,善法具足,知否?』〔彼等曰:〕『否,不知。』〔予又曰:〕『離繫派之徒!諸兄!實如是諸兄——我等以前存在、非存在——而不知,又——我等以前作惡業、不作惡業——而不知。又——令此量之苦滅,猶令此量之苦滅,此量之苦令滅者,一切苦應滅盡——而不知。又,於現法,不善法之捨離、善法具足,而不知。若如是者,離繫派之徒!於世間應恐怖,有手塗血以從事殘酷之業;再生於人間者,彼等可出家為離繫派之徒。』〔彼等曰:〕『尊者瞿曇!實非以樂達樂,應以苦達樂也。而尊者瞿曇!若以令樂達樂者,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可達樂。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應比尊者瞿曇更多樂住者也。』〔予曰:〕『實際上,從離繫派之諸兄發出如此匆促,無思慮之語,即——尊者瞿曇!非以樂達樂,應以苦達樂也,而尊者瞿曇!若以樂達樂者,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可達樂。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應比尊者瞿曇更多樂住也。於此更間之——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與尊者瞿曇,此二者之中,何者有更多樂住耶?』〔彼等曰:〕『尊者瞿曇!實際上,我等為發出匆促、無思慮之語也——尊者瞿曇!非以樂達樂……〔不然〕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應比尊者瞿曇更多樂住者也——。彼以為然,我等今更問尊者瞿曇——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與尊者瞿曇,此二尊者之中,實何者有更多樂住耶?』——〔予曰:〕『離繫派之徒!是故,於此更問諸兄,諸兄依思此而說之。離繫派之徒!諸兄是如何思之耶?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未動身體、不發一語,於七晝夜間得一向享受樂住耶?』〔彼等曰:〕『否!無有是事也。』〔予曰:〕『離繫派之徒!諸兄如何思之耶?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未動身體、不發一語,於六晝夜、或五晝夜,或四晝夜,或三晝夜,或二晝夜,或一晝夜之間,一向得享受樂住耶?』〔彼等曰:〕『否!無有是事也。』〔予曰:〕『離繫派之徒!予未動身體、不發一語,一晝夜間一向得享受樂住。又,二晝夜,或三晝夜,或四晝夜,或五晝夜,或六晝夜,或七晝夜間,一向得享受樂住。離繫派之徒!諸賢如何思之耶?如是者,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與予,何者更多樂住耶?』〔彼等曰:〕可言『如是者,尊者瞿曇比摩揭陀王有軍頻毘娑羅,更多樂住。』」 世尊如是說已,摩訶那摩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5 第十五ᅟ思量經 如是我聞。—— 一時,尊者大目犍連在婆伽國孫斯摩羅義羅邑,培沙伽羅林之鹿野苑。爾時,尊者大目犍連呼諸比丘曰:「諸賢比丘!」彼等諸比丘應尊者大目犍連:「是!尊者!」如是,尊者大目犍連曰: 「諸賢!若有一比丘雖招請曰:『尊者!教誨我!我應從尊者受教誨。』而彼難說諭、具足難說諭法,易怒而不容受教誨者。於此,同行者不想彼人不可教誨,不想彼人適於教誨者,且對彼人不得置信。然,諸賢!如何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於此有一比丘有惡欲,被惡欲所支配。諸賢!比丘有惡欲,被惡欲所支配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自讚毀他,諸賢!比丘自讚毀他,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忿怒,被忿怒所支配。諸賢!比丘忿怒,被忿怒所支配,此是難說諭法。諸賢!更有一比丘忿怒,因忿怒而懷怨恨。諸賢!比丘忿怒,因忿怒而懷怨恨,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忿怒,因忿怒而執念。諸賢!比丘忿怒,因忿怒而執念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忿怒,於忿怒而發隨恨之語。諸賢!比丘忿怒,忿怒而發隨忿怒之語,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以訶責敵對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以訶責敵對訶責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以訶責反駁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以訶責反駁訶責者,諸賢!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一方被訶責而回避於他方,以移論於外、而現忿恨、瞋恚、不滿。諸賢!比丘被訶責,一方被訶責而迴避於他方,以移論於外,而現忿恨、瞋恚、不滿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以訶責不同意訓諭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以訶責不同意訓諭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覆惡者、惱害者。諸賢!比丘是覆惡者、惱害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嫉者、慳者。諸賢!比丘是嫉者、慳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誑者、詐瞞者。諸賢!比丘是誑者、詐瞞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傲頑、過慢者。諸賢!比丘是傲頑、過慢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染於世俗,固執自見,為難捨性者。諸賢!比丘染於世俗,固執自見,為難捨性者,此是難說諭法也。諸賢!此等謂難說諭法。 諸賢!若有一比丘,招請曰:『尊者!教誨我!我應從尊者受教誨。』而彼易說諭,具足易說諭法,寬容而善受教誨者,於此,同行者想彼是應受教誨者,想為適合受教者,且彼人可得置信。然,諸賢!如何是易說諭法?諸賢!於此,有一比丘非惡欲者、非被惡欲所支配。諸賢!比丘非惡欲者,非被惡欲所支配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為自讚毀他者。諸賢!比丘不為自讚毀他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忿怒,不被忿怒所支配。諸賢!比丘不忿怒,不被忿怒所支配,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忿怒,不因忿怒而怨恨。諸賢!比丘不忿怒,不因忿怒而怨恨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忿怒,不因忿怒而執念。諸賢!比丘不忿怒,不因忿怒而執念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忿怒,不隨忿怒而發隨忿之語。諸賢!比丘不忿怒,不隨忿怒而發隨忿之語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敵對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敵對訶責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非難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非難訶責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反駁訶責者,諸賢!比丘被訶責,不以訶責反駁訶責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不以一方被訶責而回避於他方,不移論於外,不現忿恨、瞋恚、不滿。諸賢!比丘被訶責,不以一方被訶責而回避於他方,不移論於外,不現忿恨、瞋恚、不滿,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被訶責,無不同意所訓教。諸賢!比丘被訶責,無不同意所訓教,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不覆惡者、不惱害者,諸賢!比丘是不覆惡者、不惱害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是不嫉者、不慳者。諸賢!比丘不嫉者、不慳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有一比丘非誑者、非詐瞞者。諸賢!比丘非誑者、非詐瞞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非傲頑、非過慢者。諸賢!比丘非傲頑、非過慢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更有一比丘不染世俗、不固執己說、是善捨者。諸賢!比丘不染世俗、不固執己說、是善捨者,此是易說諭法也。諸賢!此等謂易說諭法。 諸賢!於此,比丘應自己如次思量自己,即:『若人有惡欲,被惡欲所支配者,如是之人乃非我所愛,非我所悅,若我亦有惡欲,被惡欲所支配者,我亦非他人所愛、所悅。』諸賢!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有惡欲者,不為惡欲所支配者也。』又,『若人自讚毀他,如是之人,乃非我所愛、所悅。我若亦自讚毀他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自讚毀他者也。』又,『若人忿怒而被忿怒所支配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忿怒,而被忿怒所支配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忿怒,不為忿怒所支配者也。』又,『若人忿怒,因忿怒而為怨恨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忿怒,因忿怒而怨恨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忿怒,不因忿怒而為怨恨者也。』又,『若人忿怒,因忿怒而執念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忿怒,因忿怒而為執念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忿怒,不因忿怒而為執念者也。』又,『若人忿怒、隨忿怒而發語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忿怒,隨忿怒而發語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忿怒,不因忿怒而發語者也。』又,『若人被訶責,以訶責敵對訶責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被訶責,以訶責敵對訶責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被訶責,不以訶責敵對訶責者也。』又,『若人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被訶責,不以被訶責非難訶責者也。』又,『若人被訶責,以被訶責反駁訶責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訶責,以被訶責反駁訶責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也。』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被訶責,不以被訶責反駁訶責者也。』又,『若人被訶責,因一方之被訶責回避於他方,移論於外,現忿恨、瞋恚、不滿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被訶責,以一方之被訶責回避於他方,移論於外,而現忿恨、瞋恚、不滿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被訶責,不以一方之被訶責回避於他方,不移論於外,不現忿恨、瞋恚、不滿也。』又,『若人被訶責,不同意訶責者之訓教,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被訶責,不同意訶責者之訓教,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被訶責,應同意訶責之訓教也。』又,『若人是覆惡者、惱害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是覆惡者、惱害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覆惡者、惱害者也。』又,『若人是嫉者、慳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是嫉者、慳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嫉者、慳者也。』又,『若人是誑者、詐瞞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是誑者、詐瞞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誑者、詐瞞者也。』又,『若人傲頑而過慢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傲頑而過慢者,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不為傲頑、過慢者也。』又,『若人染於世俗,固執自說,而難捨性者,如是之人非我所愛、所悅。若我亦染於世俗,固執自說,而難捨性,亦非他人所愛、所悅。』知如是之比丘應發心:『我為不染於世俗者,不固執自說者,而善為捨者也。』 諸賢!於此,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即:『我有惡欲耶?被惡欲所支配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有惡欲,被惡欲所支配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也。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非惡欲者,非被惡欲所支配者。』彼比丘應因捨彼而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也。諸賢!更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自讚毀他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自讚毀他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也。諸賢!更又比丘觀察而知:『我乃非自讚毀他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也。諸賢!更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忿怒,被忿怒所支配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自己,而知:『我乃忿怒,被忿怒所支配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不忿怒,不被忿怒所支配者。』彼比丘應因捨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也。諸賢!更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忿怒,因忿怒而為怨恨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忿怒,因忿怒而怨恨者。』於是,彼比丘應依捨離此等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不忿怒,不因忿怒而為怨恨者。』彼比丘應因捨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更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忿怒,因忿怒而執念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忿怒,因忿怒而為執念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不忿怒,不因忿怒而為執念者。』彼比丘應因捨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更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忿怒,因隨忿怒而發語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忿怒隨忿怒而發語者也。』彼比丘應由此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也。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不忿怒,不忿怒而隨發語。』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被訶責,以被訶責而適對訶責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被訶責,以訶責適對訶責者。』諸賢!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被訶責,不適對訶責者。』彼比丘應因捨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也。『我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以訶責非難訶責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不以訶責,非難訶責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更精進於晝夜之學習善法也。諸賢!又比丘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被訶責,以訶責反駁訶責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以訶責反駁訶責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不以訶責反駁訶責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更精進於晝夜學習善法也。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觀察自己:『我被訶責,以一方被訶責,而迴避於他方,移於論外,顯現忿恨、瞋恚、不滿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以一方被訶責,迴避於他方,移於論外,現忿恨、瞋恚、不滿。』於是彼比丘應為捨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也。若諸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不以一方被訶責,迴避於他方,移於論外,現忿恨、瞋恚、不滿。』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更精進於晝夜學習善法也。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而知:『我被訶責,以訶責不同意訓教。』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也。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被訶責,不以訶責,不同意訓教也。』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更精進於晝夜學習善法也。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覆惡者、惱害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覆惡者、惱害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非覆惡者,非惱害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增進於學習善法。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嫉者、慳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嫉者、慳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是不嫉者、不慳者。』諸賢!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誑者、詐瞞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誑者、詐瞞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不誑、不詐瞞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乃傲頑者、過慢者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傲頑者、過慢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不傲頑者、不過慢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又比丘應以自己如次觀察自己:『我染於世俗、固執自說、難捨其性耶?』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乃染於世俗、固執自說、難捨其性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我不染於世俗,不固執自說,是善捨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此等一切惡不善法,未捨離者,於自觀取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一切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此等一切惡不善法已捨離,於自觀取者,於是,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諸賢!恰如年青之男女好裝飾,或於善磨清淨之鏡,或於清澄之水盤,觀自己之面相,若其處有塵垢或污點,則為除其塵垢或污點而努力。又,若其處無塵垢或污點時,彼〔思〕:『我幸福哉!我清淨哉!』而歡喜。如是,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此等一切惡不善法未捨離也,於自觀取者,於是,彼比丘應為捨離此等一切惡不善法而努力。諸賢!若比丘觀察而知,此等一切惡不善法已捨離,於自觀取者,彼比丘應以彼之喜悅,晝夜更精進於學習善法。」 尊者大目犍連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尊者大目犍連之所說。 ### 16 第十六ᅟ心荒蕪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如是世尊乃曰: 「諸比丘!凡比丘未捨五種心之荒蕪、未斷五種心之束縛者,彼能於此法、律,得增長、興隆、圓滿成就者,實無是處。何者是未捨五種心之荒蕪者耶?諸比丘!於此,言比丘對師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若比丘對師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一心之荒蕪而未捨離者也。諸比丘!復有比丘對法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若比丘對於法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二心之荒蕪未捨離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對僧伽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若比丘對於僧伽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三心之荒蕪未捨離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對學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若比丘對於學有疑、猶豫、心不決定,又不專精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四心之荒蕪未捨離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對於同行者持反感、懷不快之念,而受其苦,生不利之感,若比丘對於同行者持反感、懷不快之念,而受其苦,生不利之感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五心之荒蕪未捨離者也。此等對於彼為未捨離之五種心之荒蕪者也。 何者是未斷五種心之束縛耶?諸比丘!於此,言比丘對於欲,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若比丘對於欲,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一心之束縛未斷除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對於身,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若比丘對於身,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二心之束縛未斷除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對於色,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若比丘對於色,未去貪染、未去意欲、未去愛著、未去渴望、未去熱惱、未去渴愛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三心之束縛未斷除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如所欲,而耽食滿腹、牀座之樂、橫臥之樂、睡眠之樂而住。若比丘如所欲,而耽食滿腹、牀座之樂、橫臥之樂、睡眠之樂而住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四心之束縛未斷除者也。諸比丘!復次,有比丘為求天界而行梵行,即:『我依此戒、或行、或苦行、或梵行,或為天界者。』若比丘為求天界而行梵行者:『我依此戒、或行、或苦行、或梵行,天,或為天界者。』彼心即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不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五心之束縛未斷除者也。諸比丘!凡比丘若對此等五種心之荒蕪未捨離,對此等五種心之束縛未斷除者,而於此法、律,得增長、興隆、圓滿成就者,實無是處也。 諸比丘!若比丘對五種心之荒蕪已捨離,五種心之束縛已斷盡者,彼於此法、律,實得增長、興隆、圓滿成就者實有是處。已捨離五種心之荒蕪者何耶?諸比丘!於此,比丘對師不疑、不猶豫、心決定又專精。若比丘對師不疑、不猶豫、心決定,又專精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對於彼,此是第一心之荒蕪已捨離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於法不疑……此是第二心之荒蕪已捨離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僧伽不疑……此是第三心之荒蕪已捨離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於學不疑、不猶豫、心決定,又專精。若比丘對於學不疑、不猶豫、心決定,又專精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四心之荒蕪已捨離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於同行者,不持反感,歡喜而不惱,不生不利之感。若比丘對於同行者,不持反感,歡喜而不惱,不生不利之感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對於彼,此是第五心之荒蕪已捨離者也。此等為五種已捨離心之荒蕪也。何者是五種已斷盡心之束縛耶?諸比丘!於此,比丘對於欲,去貪染,去意欲、去愛著、去渴望、去熱惱、去渴愛。若比丘對於欲,已去貪染……乃至……已去渴愛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乃至……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一心之束縛已斷盡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於身,去貪染、去意欲、去愛著、去渴望、去熱惱、去渴愛。若比丘對於身已去貪染……乃至……已去渴愛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乃至……精進,對於彼,此是第二心之束縛已斷盡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對於色,去貪染、去意欲、去愛著、去渴望、去熱惱、去渴愛。若比丘對於色,已去貪染……乃至……已去渴愛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乃至……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三心之束縛已斷盡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不如所欲耽食滿腹、牀座之樂、橫臥之樂、睡眠之樂者。若比丘不如所欲耽食滿腹、牀座之樂,橫臥之樂、睡眠之樂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四心之束縛已斷盡者也。復次,諸比丘!比丘不為求生天界而行梵行:『我依此戒、或行、或苦行、或梵行,而成為天或天界者。』若比丘非為求天界而行梵行:『我依此戒、或行、或苦行、或梵行,而成為天或天界者。』彼心即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如是,其心向於熱心、專念、堅忍、精進者,對於彼,此是第五心之束縛已斷盡者也。此等為五種已斷盡心之束縛也。諸比丘!凡比丘對此等五種心之荒蕪已捨離,此等五種心之束縛已斷盡者,於此法、律,得增長、興隆、圓滿成就者,實有是處也。 彼欲依於定與精進之行[1],而得成就如意足。依於精進與定,得成就如意足。彼心依定與精進之行,得成就如意足,彼思惟依定與精進之行,得成就如意足。於第五得勤勇。諸比丘!若比丘如是[2]勤勇,終成就十五支者,彼於道當適打開、適於正覺、適於到達無上安穩。譬如有一牝雞,其有八、或十,或十二之蛋,而正抱之、溫之、孵化之者,彼牝雞雖不生起斯念願:『嗚呼!我之雛等,〔速〕以足爪尖或以嘴喙破卵殼安全而出。』猶彼之雛等,以足爪尖或以嘴喙破卵殼得以安全而出。如是,諸比丘!如是勤勇終成就十五支之比丘,乃〔於道〕當適打開、適於正覺、適於到達無上安穩也。」 ᅟᅟ==[1] 精勤行(padhāna-saṅkhāra)北傳漢譯精勤,多作斷,此原語 pahāna 有(Sk.prahāṅa)本來勤和斷之字義不同,言四正勤、四正斷時,為同指一事,不大關係,但亦有為滅,pahāna 雖可這樣譯,但在此之時之譯語即不很適當。== ᅟᅟ==[2] 終勤勇十五支者,以上捨棄五心之荒野,斷五心之束縛,指最之四如意足和最後之勤勇。==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7 第十七ᅟ林藪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世尊說曰: 「諸比丘!予為汝等說示林藪法門。其諦聽之、善思念之。予將說之。」彼等比丘應諾世尊:「願樂欲聞!」世尊乃說曰: 「諸比丘!比丘依林藪而住。彼依其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猶不令等持。未令滅盡漏,猶不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解脫安穩,猶不令到達無上解脫安穩。且從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彼之比丘應如是思念,即:『我依此林藪而住。且我依此林藪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猶不令等持。未令滅盡盡漏,猶不令滅盡。未令到達之無上解脫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諸比丘!彼比丘或於夜間、或於晝間,彼應從此林藪出去,不應留住也。 諸比丘!又有比丘於此,或依林藪而住。彼依其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猶不令等持。未令滅盡漏,猶不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彼比丘應如次思念,即:『我依此林藪而住。且我依此林藪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猶不令等持。未令滅盡漏、猶不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而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甚易得。然我非為衣之故而出家修行者。非為食故……乃至……牀座……乃至……醫藥資具之故而出家修行者。且又我依此林藪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諸比丘!彼比丘善思量而應從此林藪出去,不應留住也。 諸比丘!比丘又或依此林藪而住。彼依其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令等持,未令滅盡漏,令滅盡,未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次思念,即:『我依此林藪而住,我依此林藪而住,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令等持,未令滅盡漏,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然而我非為衣之故,而為出家修行者,非為食故……乃至……牀座……乃至……醫藥資具故,而為出家修行者。且又我依此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諸比丘!彼比丘善思量,應留住彼林藪,不應出去也。 諸比丘!比丘又或依此林藪而住。彼依其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令等持,未滅盡漏,令滅盡,未令到達之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是思念,即:『我依此林藪而住。我依此林藪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令等持,未令滅盡漏,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諸比丘!彼比丘一生應留住彼林藪,不應出去也。 諸比丘!比丘又或依此村里而住……乃至……又或依聚落而住……乃至……又或依都市而住……乃至……又或依國而住……乃至……又或依人而住。彼依其人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從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是思念,即:『我依此人而住,我依此人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到達之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諸比丘!彼比丘,或於夜間、或於晝間,應不告其人而離去,不應追隨之。 諸比丘!此比丘或依此一人而住。彼依其人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到達之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次思念,即:『我依此人而住。我依此人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然而我非為衣之故,而出家修行者……非為食故……牀座之故……醫藥資具故,而出家修行者。且又我依此人而住,未令安立之念,猶不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猶不令到達。』諸比丘!彼比丘善思量、應不告其人而出去,不應追隨之。 諸比丘!比丘或依人而住。彼依其人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乃至〕……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是思念,即:『我依此人而住。我依此人而住者,對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難得。然而我非為衣之故,而出家修行者……非為食之故……非為牀座之故……非為醫藥資具之故,而為出家修行者。且我依此人而住,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諸比丘!彼比丘善思量,應追隨其人,不應離去也。 諸比丘!於此比丘或依人而住。彼依其人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乃至〕……未令到達之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因此,彼比丘應如次思念,即:『我依此人而住。我依此人而住時,未令安立之念,令安立,未令等持之心,令等持,未令滅盡漏,令滅盡,未令到達無上安穩,令到達。且出家應得之諸生活資具,即衣、食、牀座、醫藥資具等甚易得。』諸比丘!彼比丘即使一生追隨其人,雖受驅逐亦不應離去也。」 世尊如是說示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奉行世尊之所說。 ### 18 第十八ᅟ蜜丸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釋迦國迦毘羅拔兜城之尼拘律樹園。爾時,世尊早晨著衣,執持衣鉢,為乞食故入迦毘羅拔兜城。於迦毘羅拔兜城行乞,食後,由行乞而歸,為日中安息而行往大林。入大林,於麥魯瓦樹之新枝葉下,為日中安息而結加趺坐。時,釋迦族但陀吧尼(執杖者)徘徊逍遙而往大林。入大林而詣麥魯瓦樹之新枝葉下佛之處。詣已問訊世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後,拄杖而立一面。依杖而立於一面之釋迦族但陀吧尼白世尊言:「沙門為如何等論為如何說者?」〔世尊曰:〕「卿!所立論者,俱天之世界,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天、人之世界,於任何者皆不至諍爭,又離脫欲而住,離猶豫、斷惡作、於生死棄渴愛,彼〔真〕婆羅門,憑種種想而無棲,如是予為論,為說者也。」如是說時,釋迦族之但陀吧尼搖頭作舌、三叉之顰眉作於前額,拄杖立去。 如是世尊至傍晚從宴默起而往尼拘律樹園坐於設定之座。世尊就座已,告諸比丘曰:「諸比丘!予今朝著衣執持衣鉢為乞食故入迦毘羅拔兜城。於其城行乞,食後,從行乞而歸,為日中安息往於大林。入大林而於麥魯瓦樹之新枝葉下,為日中安息而坐。諸比丘!釋迦族之但陀吧尼亦徘徊逍遙而來大林。入大林走近麥魯瓦樹新枝葉下予之處。近而交談友誼親睦之語後,拄杖而立一面。諸比丘!於一面立之釋迦族但陀吧尼問予曰:『沙門為如何論,為如何說者?』諸比丘!如是問已,予為彼如次答之:『卿!所立之論者,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人天之世界,雖於任何者皆至不諍爭,又脫離欲而住,離猶豫、斷惡作、於生死去渴愛,彼〔真〕婆羅門憑種種想而無棲,如是為予之論,為予之說者。』如是說時,諸比丘!釋迦族之但陀吧尼搖頭作舌,三叉顰眉作於前額,拄杖而退去。」 如是說時,有比丘白世尊言:「世尊!世尊如何為論,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人天之世界,雖與任何者亦不至諍爭耶?又,如何世尊離脫欲而住,離猶豫、斷惡作、於生死去渴愛,彼〔真〕婆羅門憑種種想而得達無棲耶?」〔世尊曰:〕「比丘!由其因緣,人之迷執想分生起,若於其事物而至無可歡喜、歡迎、執著者,此實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也;又執其棒、執劍者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於其處彼惡不善法,滅無餘矣。」 世尊如是說已,如是說之善逝,從座起而入室。世尊入去後未久,彼等比丘生如次之念:「諸賢!世尊對我等略說如次之教,對其義無詳細之解說,從座起而入室,即——比丘,由其因緣,人間生起迷執之想分,於其事物而不至可歡喜、歡迎、執著者,此實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又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矣。於其處,彼惡不善之法,滅無餘矣——。從此世尊之略說,對此無詳細解說所教之意義誰能詳細解說者耶?」於此,彼等比丘又生如次之念:「尊者大迦旃延為師所稱譽,被有智之同行所尊敬。尊者大迦旃延適宜從此世尊之略說,無詳細解說所教之意義,與以詳細解說者也。今我等往尊者大迦旃延之處。向尊者大迦旃延問此之義。」 於是彼等比丘往尊者大迦旃延處。往而向尊者大迦旃延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之語後,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彼等比丘,對尊者大迦旃延如次言曰:「尊者迦旃延!世尊為我等略說如次之教,其義無詳細之解說,從座起而入室,即——比丘,由其因緣,人間迷執想分之生起,於其事物,而至無可歡喜、歡迎、執著者,此實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又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法,滅無餘矣——。於是尊者迦旃延!世尊去後未久,我等生如次之念:『諸兄!世尊為我等略說此教,其義無詳細之說,從座起而入室,即——比丘,由其因緣,人間迷執想分之生起,於其事物不至可歡喜、歡迎、執著者,此實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又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之法,滅無餘矣——。從此世尊之略說,無詳細解說所教之意義,誰得以詳細解說者耶?』尊者迦旃延!如是我等生如次之念:『尊者迦旃延為師所稱譽,為有智同行者所尊敬。尊者大迦旃延始適宜詳細解說世尊所略說而未詳細解說所教之意義也。今我等往尊者大迦旃延處。往而問尊者大迦旃延此之義。』尊者大迦旃延!願為解說!」 〔大迦旃延曰:〕「諸賢!猶如有人欲心材[1]、求心材者,探索具有心材之大樹心材〔而持斧入林〕,經過有心材之大樹根,以過其幹,想於枝葉索取心材,諸賢亦如是,我師當面〔請教〕以越其世尊,我等想得問其義,是不適宜。諸賢!彼世尊實知所知、以觀所觀。世尊為眼、為智、為法、為梵。是教說者、宣布者、利益之將來者、不死之施與者、法主、如來也。於是,實應向世尊間其義之時也,而且從世尊所解說,應如實受持之。」〔諸比丘曰:〕「尊者迦旃延!世尊實知所知、以觀所觀、為眼、為智、為法、為梵。是教說者、宣布者、利益之將來者、不死之施與者、法主、如來也。故此時實應向世尊問其義之時也。而且從世尊所解說,應如實受持之。然,尊者大迦旃延為我師之所稱譽,為有智之同行所尊敬。尊者大迦旃延實適宜從此世尊之略說,而無詳細解說所教之意義,以詳細解說者也。尊者大迦旃延!願不為所困難,請解說之!」〔大迦旃延曰:〕「若然!諸賢!諦聽!善思念之!我今將說之。」彼等比丘:「願樂欲聞。」而應尊者大迦旃延。如是,尊者大迦旃延曰: ᅟᅟ==[1] 心材(sāra)木之中心的堅硬部,對此請參照第二十九、第三十兩經。== 「諸賢!實世尊如次略說,其義不詳解說,從座起而入室,即——比丘,其因緣,於人間所生起迷執之想分,於其事物不至可歡喜、歡迎、執著之物者,其實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也;又其乃執棒、執劍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之法,滅無餘矣——,此教意義予如次解說,即:諸賢,緣眼於色而眼識生。三事和合而有觸。緣觸而有受,以想所受者,即覺知所想者,即迷執所覺知者。所迷執者,由其因緣,人於過去、未來、現在,依眼而識於色,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緣耳於聲而耳識生,三事和合而有觸,緣觸而有受,以想所受者,即覺知所想者,即迷執所覺知者。所迷執者,由其因緣,人於過去、未來、現在,依耳識於聲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緣鼻於香而鼻識生……依鼻識於香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緣舌於味而舌識生……依舌識於味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緣身於觸而身識生……依身而識於觸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緣意於法而意識生,三事和合而有觸,緣觸而有受,以想所受者,即覺知所想者,即迷執所覺知者。所迷執者由其因緣,人於過去、未來、現在,依意識於法即生起迷執之想分。諸賢!若眼有、色有、眼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有觸之施設時,知實有受之施設。有受之施設時,知實有想之施設。有想之施設時,知實有覺知之施設。有覺知之施設時,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耳有、聲有、耳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鼻有、香有、鼻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舌有、味有、舌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身有、所觸有、身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意有、法有、意識有之時,知實有觸之施設。觸之施設有之時,知實有受之施設。受之施設有之時,知實有想之施設。想之施設有之時,知實有覺知之施設。覺知之施設有之時,知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眼非有、色非有、眼識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觸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受之施設。受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想之施設。想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覺知之施設。覺知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耳非有、聲非有、耳識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鼻非有、香非有鼻識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舌非有、味非有、舌識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身非有、所觸非有、身識非有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若又意非有、法非有、意識非有時,知非實有觸之施設。觸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受之施設。受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想之施設。想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覺知之施設。覺知之施設非有之時,知非實有生起迷執想分之施設。諸賢!實世尊如次略說,其義不詳解說,從座起而入室。——比丘,由其因緣,人所生起迷執想分,於其事物,至無有歡喜、歡迎、執著之物者,其實即貪隨眠之邊、瞋恚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也;又即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之法,滅無餘矣。此世尊之略說,不詳解說所教之意義,以予如是解說之。若諸賢喜歡者,諸賢詣世尊處,以間其義。而且如世尊之所解說,即應如是受持之。」 於是彼等比丘歡喜尊者大迦旃延之說法,隨喜從座起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彼等比丘白世尊言:「世尊!實世尊為我等略說此教,其義不詳解說,從座起而入室。——比丘,由其因緣,人所生起迷執之想分,於其事物至無可歡喜、歡迎、執著之物者,其實即貪隨眠之邊、瞋隨眠之邊、見隨眠之邊、疑隨眠、慢隨眠、存在欲隨眠、無明隨眠之邊,又即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法,滅無餘矣——。世尊!若然我等於世尊去後未久,生如次之念:『諸兄!實世尊略說此教,不詳細解說其義而入室,即——比丘,由其因緣,人所生起迷執之想分,於其事物至無可歡喜、歡迎、執著之物者,其實即貪隨眠之邊……〔乃至〕……無明隨眠之邊也,又即其執棒、執劍至鬥爭、諍爭、論爭、抗爭、離間語、妄語之邊也。於其處,彼惡不善法,滅盡餘矣——。有誰能從此世尊之略說,不詳解說所教之意義,以詳解說者耶?』世尊!如是我等實生如次之念:『彼尊者大迦旃延為世尊所稱譽,為有智之同行者所尊敬。尊者大迦旃延適宜從此世尊之略說、不詳解說所教之意義,以詳解說者。今我等往尊者大迦旃延之處,為問其義而往尊者大迦旃延之處。』世尊,如是,我等往尊者大迦旃延之處。往而以其義問尊者大迦旃延。世尊!如是我等從尊者大迦旃延,依此等方法,以此等句、以此等語解說其義。」〔世尊曰:〕「諸比丘!大迦旃延是賢者。諸比丘!大迦旃延是大慧者。諸比丘!若汝等向予問其意義,予亦唯如從大迦旃延所解說,其義完全唯如其解說也。應如是受持之。」 如是說時。尊者阿難白世尊言:「世尊!譬喻因飢力衰之人,以得蜜丸者,彼從次第而食,如得純甘味,如是,世尊!精神力之優勝比丘,對知此法門以愈確認其意義,以得歡喜,得心之清安。世尊!今此法門應以何名之耶?」〔世尊曰:〕「阿難!如是之故,於此,汝以此法門名為蜜丸法門而受持之。」 如是,世尊說已,尊者阿難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19 第十九ᅟ雙想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國祇樹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世尊乃說: 「諸比丘!予先未成正覺,於菩薩時,予生如次之念:『今我自時時開始想念[1]而住。』諸比丘!如是予其欲之想念、瞋之想念、害之想念,此為一分。其離欲[2]之想念、無瞋之想念、無害之想念,此為第二分。諸比丘!如此,予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予欲之想念生,予以其如次了知之,即:『予此欲之想生,其是至害自、至害他、至害兩者。以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予思:『是害自。』〔其欲念〕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他。』〔其欲念〕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兩者。』〔其欲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也。』〔即其欲想〕消失矣。諸比丘!如是,予隨捨反覆生起之欲想,驅逐之,其除去之。諸比丘!如是予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瞋之想生起,其予如次了知,即:『予此瞋之想生。其是至害自、至害他、至害兩者。以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當予思:『是害自』,〔其瞋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他』,〔其瞋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兩者。』〔其瞋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其瞋想〕消失矣。諸比丘!如是予隨捨反覆生起之恚想,驅逐之,以除去之。諸比丘!如是予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害之想生,予如是了知,即:『予此害之想生,其至害自、至害他、至害兩者。以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當予思:『是害自。』〔其害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他。』〔其害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害兩者。』〔其害想〕消失矣。諸比丘!當予思:『是滅慧、伴著煩勞、不資於涅槃者。』〔其害想〕消失矣。諸比丘!如是予隨捨反覆生起之害想,驅逐之,以除去之。諸比丘!比丘多隨想、從隨觀、應此而心之傾向生。諸比丘!若比丘以隨想、隨觀:多作欲之想者,即捨離欲之想。多作欲之想者,彼其心即傾於欲之想。諸比丘!若比丘以隨想、隨觀:多作瞋之想者,以捨無瞋之想、多作瞋之想者,彼其心即傾於瞋之想。諸比丘!若比丘以隨想、隨觀:多作害之想者,彼即捨無害之想。多作害之想者,彼其心即傾於害之想。諸比丘!恰如雨季之最後月,於秋,穀物受稔時,牧牛者以護牛,彼以彼等之牛,從其處至此處,以鞭打之,控禦、阻止之,制御之。而此故,諸比丘!實彼牧牛者,〔若不然者〕,由其因緣或得笞刑、或縛刑、或強奪、或罵詈者也。諸比丘!如是予於不善法以見患、墮落、雜穢,於善法見遠離、功德、淨化力。 ᅟᅟ==[1] 考想(想念)vitakka,雖可譯念,但為區別譯為念之 sati 而譯為考想,vitakka,亦有譯尋、覺(知),但在此這些都有差異,謂「思考」程度的意義(依此意,考想改譯為想念)。== ᅟᅟ==[2] 離欲(nekkhamma)離可譯為遠離,在此 nikkamā 想是(Skṇisāma)的轉訛,而譯為離欲。== 諸比丘!又如是予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離欲之想生,於是予如次了知之:『予此離欲之想生。其不至害自、不至害他、不至害兩者。以增廣慧、不以伴著煩勞而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若其一夜隨想、隨觀者,予由其因緣而不見恐怖。諸比丘!若以一晝隨想、隨觀者,予由其因緣而不見恐怖。諸比丘!若其以一晝夜隨想、隨觀者,予由其因緣而不見恐怖。但予過度隨想、隨觀者,予之身體即疲勞也。若身體疲勞者,即妨害於心也。若妨害於心者,心即遠棄等持矣!』諸比丘!如是予即於內安立心,令鎮靜,成為一心,令等持之。是故,不為令妨害予之心也。諸比丘!如是予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無瞋之想生。予如次了知,即:『予此無瞋之想生。其不至害自、不至害他、不至害兩者。以增廣慧、不伴著煩勞而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若以一夜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諸比丘!以一晝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諸比丘!若以一晝夜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但予若更過度長久隨想、隨觀者,予之身體即疲勞矣。若使身體疲勞者,即妨害於心。若妨害心者,心即遠棄等持。』諸比丘!如是予於內安立心,令鎮靜,成為一心,令等持之。是故,不為令妨害予之心。諸比丘!如是予於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無害之想生,以此予如次了知,即:『予此無害之想生。其不至害自、不至害他、不至害兩。以增廣慧、不伴著煩勞而資於涅槃者也。諸比丘!若以一夜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諸比丘!若以一晝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諸比丘!若以一晝夜隨想、隨觀此者,予由其因緣不見恐怖。但予若過度長久隨想、隨觀者,予之身體即疲勞矣。若使身體疲勞者即妨害於心。若妨害於心者,心即遠棄等持。』諸比丘!如是予於內安立心,令鎮靜,成為心一,令等持之。是故,不為令妨害予之心。諸比丘!比丘由多隨想、隨觀,應此而心之傾向生。諸比丘!若比丘多隨想、隨觀離欲之想者,捨欲之想念,以多作離欲之想念者,於彼其心即傾於離欲之想也。諸比丘!若比丘多隨想、隨觀無瞋之想者,即捨瞋之想,以作多無瞋之想者,於彼其心即傾於無瞋之想。諸比丘!若比丘多隨想、隨觀無害之想者,即捨害之想,多作無害之想者,於彼其心即傾於無害之想。諸比丘!恰如夏之最後月[3],一切穀類於村郊收穫時,牧牛者以護牛。彼或住於樹下,或住於露地,應念:『我有牛。』如是,諸比丘!應念:『有此等之法。』 ᅟᅟ==[3] 夏之最後月,北傳漢譯有秋後月,漢譯似合我等之常識。但巴利文的意義亦無不通。== 諸比丘!予有發勤、勇猛、精進。有確立不亂之念。有輕安不激之身。有等持一向之心。諸比丘!如是予即離欲、離不善之法、有尋、有伺,從離生喜樂以成就初禪而住。於次尋伺已息,內澄靖,心成一向,無尋、無伺,從定生喜樂以成就第二禪而住。次不染於喜,捨住,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彼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於次以捨樂、捨苦,先已滅喜憂,不苦,不樂,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 如是[4]心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以得確立不動,予心以向憶宿命智。如是予以憶念種種宿命。即:二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種種成劫、種種壞劫、種種成壞劫。而且予於其處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有命終。『於其處死,於彼處生。於彼處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有命終。又於彼處死、於此處生。』如是予俱其一一之相及詳細之狀況,以憶念種種宿命也。於此予於夜之初更,到達第一智。於此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此實唯對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者而顯現者也。 ᅟᅟ==[4] 以下三段,有同於第四經。== 如是心乃等持、清淨、皎潔、無歲、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予心以向有情生死智。即:予於清淨,以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以知各自隨其業而有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實此等有情是以身為惡行、以口為惡行、以意為惡行,以誹謗聖者,抱著邪見,持邪見業。彼等身壞命終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又其他此等之有情,以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以抱正見、持正見業。彼等身壞命終而生於善趣天界。』如是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以知各自隨其業而有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於此,予於夜之第二更到達第二智。於此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此實唯對不放逸、熱心、精勤而住者而顯現者也。 如是心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予心以向漏盡智。即:予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苦之集』,如實知『此是苦之滅』,如實知『此是苦滅之道』,如實知『此等是漏』,如實知『此是漏之集』,如實知『此是漏之滅』,如實知『此是漏滅之道』。予於彼如是知、如是見,由愛欲之漏心解脫;由存在之漏心解脫;由無明之漏心解脫。解脫已,『解脫』之智生。了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更到無此存在之狀態。』諸比丘!於此,予於夜之三更到達第三智。於此處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此實唯對不放逸、熱心、精勤住者而顯現者也。 諸比丘!譬喻森林幽谷之中,有一大深沼,於其邊住有大鹿群。因此而一人出,彼不欲為〔鹿群之〕利益,不欲饒益、不欲安穩,以塞彼〔鹿群〕平穩安全之好行道,以開惡道,以配置所馴練[5]之牡獸及牝獸。諸比丘!如是實彼大鹿群其後遭遇災禍、不幸、損滅。諸比丘!又因此而一人出,欲為彼大鹿群之利益、欲饒益、欲安穩,開彼〔鹿群〕平穩安全所好行之道,塞惡道,以除去馴練牡獸或牝獸。諸比丘!如是實彼大鹿群其後達到增大、興隆、成滿。 ᅟᅟ==[5] 馴牡獸,原語 okacara,用於誘鹿群。馴牡獸是 okacārikā 之譯。== 諸比丘!予為教其意義,以說此譬喻。其意義者,即:諸比丘!大深沼者,即是欲也。大鹿群者即是有情也。不欲利益、不欲饒益、不欲安穩之人者,即是惡魔。諸比丘!惡道者,即是八邪道,即:邪見、邪思惟、邪語、邪業、邪命、邪精進、邪念、邪定也。馴練之牡獸者,即是歡喜貪染也。馴練之牝獸者,即是無明也。諸比丘!欲利益、欲饒益、欲安穩之人者,即是如來、應供、等正覺者。平穩安全而好行之道者,即是八支聖道。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諸比丘!如是予開平穩安全而好行之道,塞惡道,除去馴練之牡獸、除去馴練之牝獸。諸比丘!由師欲聲聞之饒益、為慈愍依慈愍而為事者,實依予而為。諸比丘!有此等之樹下,有此等之空閑處。諸比丘!禪思勿放逸、勿後悔。實是我所教誨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20 第二十ᅟ想念止息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時世尊呼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於是世尊如次說。 「諸比丘!若比丘以實修增上心,應時時念於五相。何者為五?曰:諸比丘!此若比丘對於相而念相時,若生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念者,諸比丘!其時彼比丘依其相為他伴善念相也。依其相為他伴善念相之彼,即能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念而消失之。由此等之所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恰如善巧之建築師、或其弟子,以小楔擊追出大楔,取出而除去,如是,諸比丘!比丘對於相而念相時,若生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生者,諸比丘!彼比丘應依其相為他伴善、念相。依其相為他伴善、念相之彼,即持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 諸比丘!若比丘不由其相為他伴善、念相者,若惡不善之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諸比丘!彼比丘即應審查此等想念之患,即:『如是此等想念是不善、如是此等想念應令非難,如是此等想念是導於苦果者也。』彼審查此等想念之患,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恰如年少之青年男女,愛好裝飾,若以蛇之死屍、或狗之死屍、或人之死屍繫其頸,便惱、恥而忌避之,如是,諸比丘!若此比丘依其他伴善念相者,若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彼之比丘即應審查此等想念之患,即:『如是此等想念是不善、如是此等之想念應是非難,如是此等之想念是導於苦果者也。』彼以審查此等想念之患,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矣。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 諸比丘!若比丘審查此等想念之患時,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諸比丘!彼之比丘應對此等之想念,不應憶念、思念,彼對此等之想念不令憶念,思念時,即捨此等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恰如具眼者,不欲見其眼前之色,彼即或閉眼、或轉眼其他,如是,諸比丘!若彼審查此等想念之患時,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彼之比丘應對此等之想念,不應憶念、思念,彼對此等之想念,不憶念、思念者,即捨此等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 諸比丘!若比丘對此等之想念不憶念、思念時,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彼比丘對此等之想念應憶念想、行之止息。彼對此等之想念,彼以念想、行之止息,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思,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譬如有人急行,彼思之:『我何故於急行耶?我今寧徐行之。』彼即徐行。於彼又思之:『我何故於徐行耶?我今寧立止之。』彼即立止。彼復思之:『我何故立止耶?我今寧坐之。』彼即坐之。彼復思之:『我何故而坐耶?我今寧可臥之。』如是彼即臥之。諸比丘!如是,實彼人即如次第避粗威儀,以作細威儀,諸比丘!若彼對此等之想念,比丘不憶念、思念而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諸比丘!彼之比丘對此等之想念,應念想、行之止息。如是為之比丘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 諸比丘!若更對此等之想念,比丘以念想、行之止息,若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諸比丘!彼比丘,齒以齒相著,以舌逼上齶,彼應以〔正〕心制〔邪〕心,降伏而滅之。彼齒以齒相著,以舌逼上齶,彼以〔正〕心制〔邪〕心,降伏而令滅,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恰如強力之人,對軟弱者,或捉頭、或捉肩,制伏撲滅之,如是,諸比丘!若對此等想念,念其想、行之止息,於彼比丘若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者,諸比丘!彼比丘若齒以齒相著,以舌逼上齶,彼應以〔正〕心制〔邪〕心,降伏而滅之。如是齒以齒相著,以舌逼上齶,以〔正〕心制〔邪〕心,降伏而滅之,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如是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 諸比丘!若比丘對於相思念想而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生時,彼應由其相思念他之伴善之想者,於彼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其次彼審查此等想念之患,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復次、彼對此等之想念、不憶念、思念,又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復次,對次等之想念,彼念想行之止息,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復次,彼齒以齒相著,以舌逼上齶,若彼以〔正〕心制〔邪〕心,降伏而滅之者,即捨惡不善、伴貪、伴瞋、伴癡之想念而消失之。依此等之捨,內心安立、靜止,以成一心,便得等持。諸比丘!謂此比丘乃住想念法門之道者。彼想念所欲之想念,彼而思考此乃不欲之所想念,即應不想念之。彼斷渴愛、解縛、彼征服慢、成就苦滅之際。」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第三品ᅟ[1]譬喻法品 ᅟᅟ==[1] 品名 Opamadhamma-vagga 原文缺,以暹羅本補之。(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處註標以※表示,今將此處※修訂成[01]註標。)== ### 21 第二十一ᅟ鋸喻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牟利破群那與諸比丘尼過多會合。尊者牟利破群那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次之聚會,即:若有比丘於尊者牟利破群那之面前,誹難彼等比丘尼者,因此,尊者牟利破群那即怒、不悅而為抗議。又若有比丘於彼等比丘尼之面前誹難尊者牟利耶破群那者,因此,彼等比丘尼即怒、不悅而為抗議。尊者牟利耶破群那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是之聚會。於是一比丘詣世尊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彼比丘白世尊言:「世尊!尊者牟利破群那與諸比丘尼過多會合。世尊!尊者牟利破群那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次聚會。即:若有比丘於尊者牟利破群那之面前,誹難彼等比丘尼者,因此,尊者牟利破群那即怒、不悅而抗議,又若有比丘於彼等比丘尼之面前,誹難尊者牟利破群那者,因此,彼等比丘尼即怒、不悅而抗議。世尊!尊者牟利破群那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是聚會。」因此世尊呼其他一比丘曰:「比丘!汝以予之名,告尊者牟利破群那:『尊者破群那!師呼尊者。』」「敬知矣!」彼比丘應世尊而往尊者牟利破群那處。往而告尊者牟利破群那:「尊者破群那!師喚尊者。」「敬知矣!」尊者牟利破群那應彼比丘而詣世尊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世尊對坐於一面之尊者牟利破群那曰: 「破群那!汝與諸比丘尼過多會合為事實耶?破群那!汝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次聚會耶?即:若有比丘於汝之面前誹難彼等比丘尼者,因此,汝即怒、不悅而抗議,又若有比丘,於彼等比丘尼之面前,誹難汝者,因此,彼等比丘尼即怒、不悅而抗議。破群那!汝與諸比丘尼實同如是之聚會耶?」〔破群那曰:〕「如是:世尊!」〔世尊曰:〕「破群那:汝善男子豈非因信而由在家而出家為行者耶?」〔破群那曰:〕「如是!世尊!」〔世尊曰:〕「破群那!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出家為行者之汝,與諸比丘尼過多會合者,實不應當。其故,破群那!若此有人於汝之面前誹難彼等比丘尼,對此,汝應捨俗之欲望、俗之想念。雖如此時,破群那!汝應如次學之,即:『我心不變、又不發惡語,以持憐愍心,住於慈心,不抱瞋恚。』破群那!汝實應如是學之。其故破群那!有人,若於汝之面前雖以手打、以土塊打、以杖打、以劍打彼等比丘尼,破群那!汝應捨俗之欲望、俗之想念。雖如此時,破群那!汝應如次學之,即:『我心不變,又不發惡語,以持憐愍心、住於慈心、不抱瞋恚。』破群那!汝實應如是學之。其故破群那!又於此有人,雖於汝面前誹難,因此,汝應捨俗之欲望、俗之想念。雖如此,破群那!汝應如次學之,即:『我心不變,又不發惡語,以持憐愍心,住於慈心而不抱瞋恚。』破群那!汝實應如是學之。其故,破群那!於此,若有人雖以手打、以土塊打、以杖打、以劍打汝,破群那!於是,汝應捨俗之欲望、俗之想念。雖如此時,破群那!汝應如次學之,即:『我心不變、又不發惡語,以持憐愍心,住於慈心,不抱瞋恚。』破群那!汝實應如是學之。」 如是世尊告諸比丘曰:「諸比丘!諸比丘實曾一時以喜悅予心。諸比丘!於此予告諸比丘:『諸比丘!予實受一坐食,諸比丘!予以受一坐食:無病、健康、爽快而有力,安祥也。諸比丘!於此,汝等亦應受一坐食。諸比丘!汝等亦受一坐食:無病、健康、爽快而有力、安祥也。』諸比丘!此等比丘不須要予之教誨。於彼等比丘唯必要令喚起念。諸比丘!恰如於四衢街道平坦之地,繫善馴練之馬,成車乘之準備,有置鞭,如是乘其善巧馬術師之調[A1]御者,左手以執綱,右手以持鞭,令隨意往還,如是,諸比丘!於彼等比丘不須要予以教誨。彼等比丘唯必要喚起念。諸比丘!是故於此,汝等以捨不善〔法〕、努力於善法。如是,汝等實亦應於此法、律達到增大、興隆、成就圓滿。諸比丘!恰如村里或聚落之附近,有大娑羅樹林,為伊蘭草所覆,對此,若人欲利益、欲饒益、欲安穩者,彼伐娑羅樹力衰之曲幹,以捨於外,以清淨林內,實保護娑羅樹幹,使實直良好成長。諸比丘!如是,實如彼娑羅樹林、以達他日增大、興隆、成就圓滿。如是,諸比丘!汝等以捨不善法、努力於善法。如是,汝等實亦於此之法、律以達增大,興隆、成就圓滿。 ᅟᅟ==[A1] 御【CB】,禦【南傳】== 諸比丘!昔舍衛城有一信士女名為耶蒂希嘉。諸比丘!該信士女耶蒂希嘉如次大名流布,即:『彼信士女耶蒂希嘉為溫雅、信士女耶蒂希嘉為柔順、信士女耶蒂希嘉為靜淑也。』諸比丘!該信士女耶蒂希嘉,有婢名為嘉利,伶俐而精勵,以作適切之行者。諸比丘!於是婢嘉利作此之念:『我主婦如次大名譽流布——信士女耶蒂希嘉為溫雅、信士女耶蒂希嘉為柔順、信士女耶蒂希嘉為靜淑——此主婦實對妾於內心有瞋,唯不顯現此?或實無瞋耶?或又妾於此等行適切故,主婦對妾內心雖有瞋,唯不顯現?或實際無瞋耶?然妾乃試主婦。』諸比丘!於是婢嘉利次日起牀甚遲。其時信士女耶蒂希嘉言婢嘉利曰:『哎!嘉利!』〔婢曰:〕『何為耶?主人。』〔信士女曰:〕『今日起遲為何耶?』〔婢曰:〕『此於主人,沒有任何關係?』〔信士女曰:〕『惡婢!今於日中起者,不應捨置不理我等』如是即怒、不喜而顰眉。諸比丘!此時婢嘉利作此之念:『主婦對妾內心有瞋而不顯出。非是無瞋、妾此等適切之行故,主婦雖內心有瞋而不顯出,非無瞋也。然妾更大試驗主婦。』諸比丘!於是婢嘉利次日更晚起牀。其時信士女耶蒂希嘉言婢嘉利曰:『哼!嘉利!』〔婢曰:〕『何為耶?主人!』〔信士女曰:〕『今日起牀更遲為何耶?』〔婢曰:〕『此與我主人沒有任何事!』〔信士女曰:〕『惡婢!今於日中起者不應放置不理我等!』如是即怒、不喜,以發不快之言。諸比丘!於是婢嘉利以作此念:『主婦對妾內心實有瞋不顯出,非無瞋也。妾此等適切之行故,於主婦雖內有瞋,不顯出,非無瞋也。然妾更大試驗主婦。』諸比丘!如是婢嘉利晝更晚起牀。其時信士女耶蒂希嘉言婢嘉利曰:『嗚呼!嘉利!』〔婢曰:〕『何為耶?主人!』〔信士女曰:〕『今日起遲者為何事?』〔婢曰:〕『此於我主人沒有任何事!』〔信士女曰:〕『惡婢!於今日中起者,不應捨置不理我等。』如是即怒、不喜,執栓以打〔彼〕頭,頭受傷。諸比丘!於此婢嘉利受傷流血,以頭示諸鄰曰:『見尊女,此乃所謂溫雅者之行!見尊女,此乃所謂柔順者之行!見尊女,此乃所謂靜淑者之行!唯一人之婢於日中乃起牀,即怒、不喜,執栓以打頭,頭受傷者是何事耶?』諸比丘!如是信士女耶蒂希嘉後如次惡名流布。『信士女耶蒂希嘉是亂暴、信士女耶蒂希嘉是不溫順、信士女耶蒂希嘉是不靜淑。』如是,諸比丘!一比丘只要無以不快語觸犯於彼,彼即是溫雅者、是柔順者、是靜淑者也。若然,諸比丘!若以不快之語法觸犯比丘時,其時比丘於此應令知道是〔真〕溫雅者,應令知道是〔真〕柔順者,應令知道是〔真〕靜淑者。諸比丘!比丘為衣、鉢、牀座、醫藥資具,從順以示從順性者,予不名之為從順者,何以故?諸比丘!彼比丘實不得衣、鉢、牀座、醫藥資具時,即非從順,以不顯示從順性也。諸比丘!而比丘以恭敬法、尊重法、崇敬法,從順而以示從順性者,予名之為從順者。其故,諸比丘!如是汝等應當『恭敬法、尊重法、崇敬法,從順而示從順性。』汝等應如是學之。 諸比丘!此等有五種語之方法,以此,他之語者語汝等。其五者:時與非時,實與非實,軟與暴,利與不利,慈心與瞋心也。諸比丘!若他語時,或有以〔應語時〕語,或有〔應語〕時而非語。諸比丘!有以語事實,或有語非事實。諸比丘!或有語柔軟、或有語亂暴。諸比丘!或有語添利義,或有語不添利義。諸比丘!汝以語有慈心,或以語有瞋心。諸比丘!於此亦於『我等之心不得變,我等不發惡語,我等是憐愍心,住於慈心,不抱著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心,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俱慈一切世間,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心,充滿而住。』諸比丘!如是汝等實是應當學。 諸比丘!譬喻有人持來鍬與籃曰:『我欲此大地作為非地。』彼乃處處掘起、處處掘散、處處吐唾、處處灑尿言:『汝成為非地、汝成為非地。』諸比丘!汝作何思耶?彼人以此使大地變為非地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何以故?世尊!實此大地甚深無量,彼人雖疲勞至死滅,彼大地亦難成非地。」〔世尊曰:〕「如是,諸比丘!此等有五種之語法,以此,他之語者語汝等,即:時與非時……乃至……慈心與瞋心也。諸比丘!他語時,或有以〔應語〕時語,或有非語時語……乃至……有以慈心語,或瞋心語。諸比丘!於此亦於『我等之心不得變,我等不發惡語,我等是憐愍心,住於慈心,不抱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之心,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俱慈一切世間等於地之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心,充滿而住。』諸比丘!如是汝等實是應當學。 諸比丘!譬喻有人持來或拉伽(胭脂)、或訶立帝(薑黃)、或籃、或茜曰:『我於此虛空,以畫形像、以顯形像。』諸比丘!汝作何思耶?彼人於此虛空,以畫形像、以顯形像否?」〔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何以故?世尊!實此虛空是無形、不可見也。彼人雖疲勞至於死滅,於其處難畫形像、顯形像者也!」〔世尊曰:〕「如是!諸比丘!有此等五種之語法,以此,他之語者語汝等,即:時與非時……乃至……慈心與瞋心。諸比丘!他於語時,或有以〔應語〕時語……乃至……有以瞋心語。諸比丘!於此,『我等之心不得變,我等不發惡語,我等憐愍心、而於慈心住、不抱著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以一切世間等於虛空、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心,充滿而住。』諸比丘!如是汝等實是應當學。 諸比丘!譬喻有人持乾草之火炬曰:『我以此乾草之火炬,以令熱、煮沸恒伽河。』諸比丘!汝作何思耶?彼人以乾草之火炬,得熱、煮沸恆伽河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何以故?世尊!恒伽河實是甚深無量也。彼人雖疲勞至於死滅,彼以乾草之火炬,亦甚難令熱、煮沸之。」〔世尊曰:〕「如是諸比丘!有此等五種語法,以其他之語者語汝等,即:時與非時……乃至……慈心與瞋心也。諸比丘!他之語者,或有以〔應語〕時語……乃至……以瞋心語。諸比丘!於此,『我等之心是不得變……乃至……我等不抱著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之心,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以一切世間等於恆伽河之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心,充滿而住。』如是諸比丘!汝等實是應當學。 諸比丘!譬喻貓皮,善擊而揉之,善鞣(熟)之,如(絹綿樹)之軟,無有[2]沙拉沙拉吧拉吧拉之音。而且有人或持來木片或礫曰:『我此貓皮,善擊而揉熟之,如絹綿樹之無有沙拉拉吧拉拉之音,或以木片、或以礫令出沙拉拉吧拉拉之音。』諸比丘!汝作何思耶?彼人以此善擊而揉熟,如絹綿樹之軟,以無沙拉拉吧拉拉音之貓皮,或以木片,或以礫,得令出沙拉拉吧拉拉之音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何以故?世尊!實此貓皮善擊而揉熟,如絹綿樹之軟,無沙拉拉吧拉之音,故彼人雖疲勞至死滅,彼或以木片,或以礫令作沙拉拉吧拉拉之音是甚難。」〔世尊曰:〕「諸比丘!如是有此等五種語法,以此,他之語者語汝等,即:時與非時……〔乃至〕……慈心與瞋心也。諸比丘!他之語者或有以〔應時〕語,或有以語非時語,或有以語事實,或有語非事實,或有語柔軟,或有語亂暴,或有以語添語利義,或有以語不添利義,或有以語慈心,或有以語瞋心。諸比丘!於此,『我等之心不得變,我等不發惡語,我等憐愍心,而住慈心,不抱著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之心,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以一切世間等於貓皮廣大、廣博、無量、無瞋、無害之心,充滿而住。』諸比丘!如是汝等實是應當學。 ᅟᅟ==[2] 沙拉沙拉,吧拉吧拉 sarasara bharabhara。(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 p0173※符號,今將其修訂成[01],故今將此處[01]修訂成[02])== 諸比丘!若以有柄之兩面鋸,共盜賊、賤業者,以肢肢截斷之,其時若亂其意者,彼如是非遵我教者也。諸比丘!於此時,亦然,『我等之心不得變,我等不發惡語,我等憐愍心,而於慈心住,不抱著瞋恚,而且對彼人以俱慈之心,充滿而住,以彼為出發點,以一切世間俱慈之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心,充滿而住。』諸比丘!如是汝等實是應當學。 諸比丘!汝等應以常念此鋸喻之教。諸比丘!汝等此語法之於或細、或粗,汝等以見如有不堪得者耶?」〔諸比丘曰:〕「不也,世尊!」〔世尊曰:〕「是故諸比丘!是應常念此鋸喻之教,汝等永遠得饒益幸福。」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22 第二十二ᅟ蛇喻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生如是惡見,即:「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此等為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諸比丘實多聞:「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生如是惡見,即:『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如是彼諸比丘往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之處,往而言彼比丘曰:「賢者阿黎吒!汝言『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生此惡見是真實耶?」〔彼曰:〕「然?如是!諸賢,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者,世尊雖說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於是彼諸比丘欲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離此惡見,以相互質問其理由,共研究曰:「賢者阿黎吒!勿如是言,勿誣謗世尊,誣謗世尊者不善,世尊不如是說。賢者阿黎吒!世尊以種種法門說是障礙法,而且彼等享樂此者,實為障礙也。世尊所說,欲是樂少,苦多、惱多、其處更有患。又世尊對欲以說喻骸骨。又對欲說喻[1]肉臠,又說喻乾草之炬、喻炭窩、喻夢、喻借用物、喻樹果、喻屠殺場、喻刀杭,又對欲說喻蛇頭,苦多、惱多,說其處更有患。」如是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從彼諸比丘相互質問,以問其理由而共研究,彼猶頑強固執惡見,墨守主張:「諸賢!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是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 ᅟᅟ==[1] 對於以下七喻,請看中部第五十四經。== 彼諸比丘對原飼鷹者阿黎比丘不得離此惡見,於是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彼諸比丘白世尊:「世尊!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生如是惡見:『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又實際我等聞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生如是之惡見。如是,世尊!我等往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處,往彼如次言之:『賢者阿黎吒!汝如是惡見,即:如我了解世尊所說法,世尊雖說是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實生此惡見耶?』世尊!如是問時,原飼鷹者名阿黎吒比丘,如次答我等:『然!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為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世尊!於是我等為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離此惡見,相互質問其理由,共研究而曰:『賢者阿黎吒!勿如是言、勿誣謗世尊,誣謗世尊者實不善,世尊不如是說。賢者阿黎吒!世尊實以種種法門說是障礙法,而且彼等享樂此者,實為障礙也。世尊之所說,欲是樂少,苦多、惱多,其處更有患,又世尊對欲說喻骸骨、說喻肉臠、喻乾草之炬、喻炭窩、喻夢、喻借用物、喻樹果、喻屠殺場、喻刀杭。又世尊對欲說喻蛇頭,苦多、惱多,說其處更有患。』世尊!如是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從我等之相互質問其理由,共研究之,彼猶頑強固執惡見,墨守主張:『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是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世尊!我等因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不得離此惡見,於是我等以此事白世尊。」 於是世尊呼一比丘:「比丘!汝以予之名,至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處,以告『賢者阿黎吒!我師呼汝。』」「唯、奉教」彼比丘應諾世尊而往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處,往而告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賢者阿黎吒!我師呼汝。」「奉教!」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應諾彼比丘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世尊如次問坐一面之阿黎吒:「阿黎吒!汝生『如我了解世尊所說之法,世尊雖說障礙法,但享樂此者,決不為障礙』之惡見,實否?」〔阿黎吒曰:〕「然!世尊!」世尊曰:「愚癡人!汝謹慎而從誰知我如是說法耶?愚癡人!予實豈不以種種法門說障礙法乎?而且彼等享樂此者,實不為障礙乎?予說欲是樂少、苦多、惱多,於其處更有患也。又對欲說喻骸骨、喻肉臠、喻乾草之炬、喻炭窩、喻夢、喻借用物、喻樹果、喻屠殺場、喻刀杭。又予對欲說喻蛇頭,苦多、惱多,豈非說於其處更有患乎?然!愚癡人!汝以自誤解釋,卻以誣謗我等,自破壞,多作罪業。愚癡人!其實汝永久非饒益以致不幸。」如是世尊告諸比丘曰:「諸比丘!汝等對此如何思惟耶?此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於此法、律,非煖起者耶?」〔諸比丘曰:〕「何故為然?世尊!其實不然,世尊!」如是言時,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沈默、懊惱、縮肩、低頭,悄悄不能答而坐。於是世尊知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沈默、懊惱、伏項、伏面、逆上、困惑,如次告阿黎吒比丘:「愚癡人!汝應知此自身之惡見,今予問諸比丘。」 於是世尊言諸比丘:「諸比丘!汝等亦與此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以自誤解釋,卻以誣謗我等,自破壞,多作罪業,如是了解予說法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實以種種法門為我等說障礙法,而且彼等享樂此者,實為障礙也。世尊說欲是樂少,苦多、惱多,於其處更有患也,又世尊對於欲說喻骸骨、喻肉臠、喻乾草之炬、喻炭窩、喻夢、喻借用物、喻樹果、喻屠殺場、喻刀杭。又對欲說喻蛇頭,苦多、惱多,於其處更有患。」〔世尊曰:〕「善哉!諸比丘!善哉!諸比丘!汝等對予之說法如是了解。諸比丘!實為汝等,予以種種法門說障礙法,而且彼等享樂此者,實為障礙也。予說欲是樂少、苦多、惱多,於其處更有患。又予對欲說喻骸骨、喻肉臠、喻乾草之炬、喻炭窩、喻夢、喻借用物、喻樹果、喻屠殺場、喻刀杭。又對欲說喻蛇頭,樂少、苦多、惱多,於其處更有患。然!此原飼鷹者阿黎吒比丘以自誤解釋,誣謗我等,而且以自破壞,多作罪業。其實彼愚癡人永久非饒益,以致不幸。諸比丘!彼是於欲以外、於欲想以外,欲之想念以外,以受用欲,如是者不得有。 諸比丘!於是或愚癡人以學法,即:經、應頌、解說[2]、諷頌、感興語、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有明[3](方廣)。彼等雖學彼法,然未能以自智體證之。故彼等不得明了此等,未能以自智體證之法,彼等為論詰之快味、為饒舌之快味,以學法。彼等不適學法之真目的。對彼等不理解此等之法,永久非饒益,以致不幸。何以故?諸比丘!對於法非真理解也。諸比丘!譬喻有人四處奔之欲得蛇、覓蛇、索蛇而行。若見大蛇,彼即於此或依胴腰、或依尾而捕捉、其蛇迴頭咬彼人之手、或腕、或餘之支節,彼因此受死或將死之苦。何以故?諸比丘!因彼不真通曉捕蛇之法。如是,諸比丘!此愚癡人是學法,即:經、應頌、解說、諷頌、感興語、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有明(方廣)。雖學法,對此等之法,不以慧究明其意義,對於彼等此等之法不以慧究明其意義,於是不得明了,彼等為論詰之快味、為饒舌之快味,以學法。彼等不適學法之真目的,對彼等不理解此等之法,永久非饒益,以致不幸。何以故?諸比丘!對於法以不真理解者也。 ᅟᅟ==[2] 解說(veyyākaraṇa)此乃師與弟子之返復問答,解說意義不明處的經。後世,佛記說他者之命運,成為特殊之事,而譯為授記。== ᅟᅟ==[3] 有明(vedalla),謂持明(智),有明(智)之語義,此為弟子互相(有時師和弟子)問答,謂以達明(智)之經,以前之解說幾乎同樣,後來屬此者,多為廣長,而至 vepulla(Sk.vaipulya)譯為方廣。== 諸比丘!於是或善男子學法,即:經、應頌、解說、諷頌、感興語、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有明(方廣)。彼等學彼法,對此等之法以慧究明其意義。對此等之法彼等以慧究明其意義,故能明了,彼等非為論詰之快味、非為饒舌之快味而學法,彼等適合學法之真目的,善解此等之法,彼等當永久饒益,得幸福,何以故?諸比丘!對於法是善理解也。諸比丘!譬喻有人欲蛇、望蛇、索蛇而行,以見大蛇,彼以其羊趾形[4]之杖克押之,克押以克首而捕捉。諸比丘!彼蛇以胴體如何捲彼人之手,或腕、或餘支節,但因此,彼人不為受死或將死之苦。是故,諸比丘!對於蛇有善理解也。諸比丘!如是此或善男子學法,即:經、應頌、解說、諷頌、感興語、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有明(方廣)。學法而對此等之法以慧究明其意義。對此等之法彼等以慧究明其意義,故能明了得歡喜,彼等非為論詰之快味,非為饒舌之快味而學法。彼等適合學法之真目的也,善解此等之法。彼等永久饒益,得幸福。何以故?諸比丘!是對於法善理解者也。是故,諸比丘!於是從予所說理解之意義,其應如是受持,又若不理解從予所說之意義者,對此汝等應問予,或應問彼賢明之比丘。 ᅟᅟ==[4] 羊趾形杖(ajapada-daṅḍa)如羊蹄之雙叉的杖。== 諸比丘!予度脫汝等,不為執著而說筏喻之法,諦聽!善思念之!今將說之。」彼等比丘「願樂欲聞!」以應諾世尊。如是世尊曰:「諸比丘!譬喻有人行於山道,見其有大水流,而此岸有危險且恐怖,彼岸安穩而無恐怖,而且從此岸往彼岸無有渡舟,又無橋樑。彼乃思之:『此甚大之水流,而且此岸有危險恐怖,彼岸安穩而無恐怖,而且從此岸往彼岸,無有渡舟,又無橋樑。然!我收聚草、木、枝、葉以作筏,依其筏,以手足努力而渡於安全之彼岸。』諸比丘!於是彼人收聚草、木、枝、葉以作筏,依其筏以手足努力,渡於安全之彼岸。渡之以達彼岸,彼以生如次之念,即:『此筏於我有多饒益,我依此筏以手足努力而達安全之岸,然我從此筏或以戴於頭,或以擔於肩,如所欲而行。』諸比丘!其意如何耶?彼人如是對於彼筏應如是為者乎?」〔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曰:〕「諸比丘!彼人對彼之筏應如何為之乎?諸比丘!如是渡達彼岸之彼人,作如次之念,即:『此筏對我多所饒益,我依此筏以手足努力而渡安全之岸,然!我以此筏,或置於岸上,或浸於水後,如所欲而行。』諸比丘!彼人如是為者,對彼筏以應為而為者也。諸比丘!如是,予為度脫不令執著而說筏喻法。諸比丘!汝等實從筏喻知法亦應捨離,何況非法耶? 諸比丘!此等有六見處,云何為六?諸比丘!是未聞之凡夫,不尊重聖者,不知聖者之法,不於聖者法為導,不尊重真人,不知真人之法,不以真人法為導,以色於目:『此是予之物,此是予也,此是予之我。』又,以受於目:『此是予之物,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又,以想於目:『此是予之物,此是予,此是予之我也。』又,以行於目:『此是予之物,此是予,此是予之我也。』又,此之所見、所聽、所思量、所識、所得、所欲、以意所反省者,亦為『此是予之物、此是予、此是予之我也。』又,此之見處,即——彼是世界,彼是我,彼予死後成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予是永遠如是存在——以此之見處,觀『此是予之物,此是予、此是予之我。』諸比丘!多聞之聖弟子乃尊重聖者,知聖者之法,於聖者法為導。尊重聖人,知聖人之法,於聖人之法為導。以色於目:『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又,以受於目:『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又,以想於目:『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又,以行於目:『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又,此之所見、所聞、所思量、所識、所得、所欲、以意反省之者,亦為:『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此之見處,即——彼是世界,彼是我,彼予死後成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予永遠如是存在——以此之見處亦觀:『此非予之物,此非予,此非予之我。』如是觀彼於非實有者,即不焦勞[5]也。」 ᅟᅟ==[5] 焦勞 paritassati 之譯,想是由 pari-tarsyati 來的。北漢譯有恐怖,原語是 paritrasati 吧。== 如是說時,比丘白世尊:「世尊!於外非實有者,有焦勞耶?」〔世尊曰:〕「比丘!有!」〔比丘曰:〕「請世尊說。」〔世尊曰:〕「比丘!或有人思之:『嗚呼!於予在,今此予實無。若予在者〔善〕,今此予實是不可得。』彼即愁、惱、悲、打胸哭泣,以生困惑。比丘!如是於外非實有者,有焦勞。」〔比丘曰:〕「世尊!於外非實有者,非有焦勞者耶?」〔世尊曰:〕「比丘!有!」〔比丘曰:〕「請世尊說。」〔世尊曰:〕「比丘!於此或者不想:『嗚呼!予在。今此予實無。若予在者〔善〕。今此予實不可得。』彼即不愁、不惱、不悲、不打胸哭泣,不生困惑。比丘!如是於外非實有者,非有焦勞。」〔比丘曰:〕「世尊!於內非實有者,有焦勞耶?」〔世尊曰:〕「比丘!有!」〔比丘曰:〕「請世尊說。」〔世尊曰:〕「比丘!於是或比丘有如次之見:『彼是世界,彼是我,予于死後,成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予是永遠如是存在。』彼從如來或從如來之弟子為除一切之見處、偏見、纏、傾、隨眠之芟,為一切行之止靜,為一切依之破棄,為渴愛之滅,為貪欲之離,為滅盡,為涅槃而聽說法。而且彼作是念:『予實是斷滅、予實是破滅、予實不成為〔永遠存在者〕。』彼即愁、惱、悲、打胸哭泣、以生困惑。比丘!如是於內非實有者而焦勞。」〔比丘曰:〕「世尊!於內非實有者,於非有焦勞耶?」〔世尊曰:〕「比丘!有!」〔比丘曰:〕「請世尊說。」〔世尊曰:〕「比丘!於是或者持『彼是世界,彼是我,予于死後成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予是永遠如是存在。』之見。彼從如來或從如來之弟子為除一切之見處、偏見、纏、傾、隨眠之芟,為一切行之止靜,為一切依之破棄,為渴愛之斷,為貪欲之離,為滅盡,為涅槃,而聽說法。而且不作『予實是斷滅、予實是破滅、予實不成為永遠存在者』之念。彼如是即不愁、不惱、不悲、不打胸哭泣,無有困惑。比丘!如是於內非實有者,於無有焦勞。 諸比丘!凡所有物以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而得永遠如其狀態之存在,如是可持得其所有物耶?諸比丘!又汝等能見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而得永遠如其狀態之存在,曾見如是之所有物耶?」〔比丘曰:〕「實不然!世尊!」〔世尊曰:〕「善哉!諸比丘!予亦未曾見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而得永遠如其狀態之存在,未曾見如是之所有物也。諸比丘!若人以取我〔常住不變〕說之取時,對於此如不生愁、悲、苦、憂、惱,可得如是以取我〔常住不變〕說之取耶?諸比丘!又汝等以取此者,如不生愁、悲、苦、憂、惱,得見如是我〔常住不變〕說之取耶?」〔比丘曰:〕「實不然!世尊!」〔世尊曰:〕「善哉!諸比丘!予亦以對取此者,如不生愁、悲、苦、憂、惱,未曾見如是我〔常住不變〕說之取。諸比丘!若人依止彼之見依時,於此者,如不生愁、悲、苦、憂、惱,有依止如是見依耶?諸比丘!又汝等對依止此者,如不生愁、悲、苦、憂、惱,得見有如是之見依耶?」〔比丘曰:〕「實不然!世尊!」〔世尊曰:〕「善哉!諸比丘!予亦對依止此者,如不生愁、悲、苦、憂、惱,未曾見如是之見依也。」 「諸比丘!我存在時,『得有屬於予之我者』否?」〔比丘曰:〕「然!有!世尊!」〔世尊曰:〕「諸比丘!『屬於我者之』存在時,有『予之我』者否?」〔比丘曰:〕「然!有!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我及屬於我者,不得真實時,『彼是世界,彼是我,予于死後成為常住、常恆、久遠、非變異法,於永遠如其狀態之存在。』諸比丘!其見處,是實非完全愚法否?」〔比丘曰:〕「何故?實非完全愚法耶?」〔世尊曰:〕「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耶?色是常住否?是無常否?」〔比丘曰:〕「無常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樂否?」〔比丘曰:〕「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為『此是予之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否?受是常住否?是無常否?」〔比丘曰:〕「無常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是樂否?」〔比丘曰:〕「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為『此是予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具如何思惟耶?受是常住否?無常否?」〔比丘曰:〕「無常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是樂否?」〔比丘曰:〕「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此是予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耶?想是常住否?是無常否?」〔比丘曰:〕「是無常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是樂否?」〔比丘曰:〕「是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為『此是予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耶?行是常住否?是無常否?」〔比丘曰:〕「是無常!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是樂否?」〔比丘曰:〕「是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為『此是予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耶?識是常住否?是無常否?」〔比丘曰:〕「是無常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是樂否?」〔比丘曰:〕「是苦也!世尊!」〔世尊曰:〕「無常、苦、變異法者,得觀為『此是予所有、此是予、此是予之我否?』」〔比丘曰:〕「否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是故,實雖過去、未來、現在之任何之色、於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賤、或貴、或遠、或近之一切色,應以如是如實之正慧觀:『此非予所有,此非予,此非予之我。』過去、未來、現在任何之受,應以如是如實正慧觀:『此非予所有,此非予,此非予之我。』過去、未來、現在任何之想,應以如是如實正慧觀:『此非予所有,此非予,此非予之我。』過去、未來、現在,任何之行,應以如是如實正慧觀:『此非予所有,此非予,此非予之我。』過去、未來、現在任何之識,於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賤、或貴、或遠、或近之一切識,應以如是如實正慧觀:『此非予所有,此非予,此非予之我。』 諸比丘!如是觀之多聞聖弟子,以厭色、以厭受、以厭想、以厭行、以厭識、以厭彼而離著,以離著而解脫,於解脫而解脫智生,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應作已作,更不到此之狀態。諸比丘!知此比丘去障礙者、填塞坑塹者、拔柴籬[6]者、除閂者。又知聖者而收幢者、放下荷物者、解縛者。諸比丘!如何比丘是去障礙者?諸比丘!於是,言比丘捨棄無明,如以斷根、失本之(棕櫚樹)歸於非有,於未來不為生法。諸比丘!如是比丘是去障礙者也。諸比丘!如何比丘是填塞坑塹者,諸比丘!言是比丘因已捨存在之再生輪迴,如斷根、絕本之(棕櫚樹),歸於非有,於未來不為生法。諸比丘!如是比丘為填塞坑塹者。諸比丘!如何比丘是柴籬徹撤者?諸比丘!依是比丘已捨渴愛,如斷根、絕本之棕櫚樹,歸於非有,於未來為不生法。諸比丘!如是比丘是柴離徹撤者。諸比丘!云何比丘是除閂者?諸比丘!因是比丘捨去五下分結、如斷根、絕本之棕櫚樹,歸於非有,於未來不為生法。諸比丘!如是比丘是除閂者。諸比丘!如何比丘聖者而是收幢、於下負荷、解縛者?諸比丘!因是比丘捨我慢,如斷根絕本之棕櫚樹,歸於非有,於未來不為生法。諸比丘!如是比丘聖者而是收幢、放下負荷、解縛者也。 ᅟᅟ==[6] 拔柴籬者,是 abbūlhesika 之譯,abbiḷha 是拔 esika 或 isika 是柱、杙之意,應譯為「拔杙」,於此處漢譯有「破郭」由前後之關係譯拔柴籬。== 諸比丘!有如是解脫心之比丘,帝釋天界、梵天界、生主界之諸天界,不得知:『依此以識如來。』何以故?諸比丘!予謂於現法不可知如來。諸比丘!予以如是說、如是語、或沙門、婆羅門,是非真、空虛、虛妄、不實而誣謗,謂:『沙門瞿曇是虛無論者、教存在之有情,斷滅破壞非有。』然而,諸比丘!予對彼等沙門、婆羅門、以非真、空虛、虛妄、不實之誣謗,如言:『沙門瞿曇是虛無論者、教存在之有情,斷滅破壞非有』者。非如是者,非如是說者也。諸比丘!予以教過去、又現在、苦及苦滅。若諸比丘於此他者,雖欲罵詈、誹謗、瞋恚如來,諸比丘!於此如來無有瞋恚、無有不滿、無有忿怨。諸比丘!若他者雖恭敬、尊重、尊敬、崇拜如來,於此,諸比丘!如來無有歡喜、無有喜悅、心無踊躍也。諸比丘!若他者恭敬、尊重、尊敬、崇拜如來者,諸比丘!於是如來作此之念:『既以知了此事,於是對予作如是行。』諸比丘!是故,若他者對汝等雖欲罵詈、誹謗、瞋恚,於此,汝等不得作瞋恚、不滿、忿怨。諸比丘!又,是故若他者對汝等雖恭敬、尊重、尊敬、崇拜,於是汝等不得作歡喜、喜悅、踊躍。諸比丘!是故,若他者對汝等恭敬、尊重、尊敬、崇拜者,汝等應作是念:『既知此事,於是對我等作如是行也。』 諸比丘!是故此非屬汝等者,當捨之,汝等若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如何為不屬汝等者?諸比丘!色不屬於汝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受不屬於汝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想不屬於汝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行不屬於汝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識不屬於汝等者,應捨之,若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以此如何思惟耶?此祇陀林有草、木、枝、葉,此有人或持去,或燒之、或隨意處理之。而且汝等生念否?『有人以屬於我等之物,或持去、或燒之、或隨意處理之。』」〔比丘曰:〕「不然!世尊!何以故?世尊!其實對於我等,或非我,或非屬我所有也。」〔世尊曰:〕「諸比丘!如是非屬於汝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諸比丘!如何非屬於汝等者?諸比丘!色非屬於汝等者,應捨去之。汝等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受、想、行、識非屬汝等所有者,應捨之,汝等若捨此者,即永久饒益,以致幸福。 諸比丘!如是由予而善說法,令明瞭、開顯、開示、以說斷分結。諸比丘!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令明瞭、開顯、開示,以說斷紛結。若比丘阿羅漢而諸漏已盡,修行成滿,所作已作,已棄重擔,逮達理想,斷存在之結,得正智,若解脫者,於輪迴彼等不再現矣。諸比丘!如是法由予善說之,令明瞭、開顯、開示、以說斷紛結也。諸比丘!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之……如是以斷五下分結之一切比丘,成為化生者、般涅槃、不從彼世界而還者。諸比丘!如是法由予善說之……諸比丘!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之……如是已斷三結、已微薄貪、瞋、癡之彼等一切比丘,成為一來者,為一次來此世界而盡苦邊。諸比丘!如是法由予善說之……諸比丘!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之……如是,已斷三結之彼等一切比丘,成為預流者,不墮於惡趣者,決定趣向正覺。諸比丘!如是法由予善說之……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之……如是,隨法行、隨信行之彼等一切比丘當趣正覺。如是,諸比丘!如是法由予善說之……如是諸法由予善說之……如是予唯持信、唯親近,而彼等一切比丘當趣於天。」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23 第二十三ᅟ蟻垤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鳩摩羅迦葉在安達(闇)林。時,或天以深更放大光明,普徧照耀安達林而往尊者鳩摩羅迦葉之處。往而立於一面。立於一面之彼天向尊者鳩摩羅迦葉作是言: 「比丘!比丘!此蟻垤夜噴煙、晝亦然。婆羅門言:『賢者應執劍掘之。』賢者執劍掘之而見閂,『尊者!閂也。』婆羅門復曰:『取去閂,賢者!執劍而掘之。』賢者復執劍而掘之,見膨脹之〔蛙〕,『尊者!脹上之〔蛙〕[1]也。』婆羅門復曰:『取去膨脹之〔蛙〕,賢者!執劍掘之。』賢者執劍而掘,以見二岐道,『尊者!二岐道也。』婆羅門復曰:『取去二岐道,賢者!執劍掘之。』賢者執劍掘之,見一容器,『尊者!一容器也。』婆羅門復曰:『取去容器,賢者!執劍掘之。』賢者再執劍掘,見一龜,『尊者!龜也。』婆羅門復曰:『取去龜,賢者!再執劍掘之。』賢者又執劍掘之,見屠殺場,『尊者!屠殺場也。』婆羅門復曰:『取去屠殺場,賢者!再執劍掘之。』賢者又執劍掘之,見肉臠(碎)。『尊者!肉臠(碎)也。』婆羅門復曰:『取去肉臠,賢者!再執劍掘之。』賢者又執劍掘之,見龍。『尊者!龍也。』婆羅門復曰:『龍當留之,勿觸龍,應歸命於龍。』比丘!汝應以此等問題詣世尊之處請問〔世尊〕,汝應如世尊所解說而如是受持之。比丘!予以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於俱人、天之世界,除如來或如來之弟子、或曾聞此者,不見能解此問題,以使心悅。」彼天如是言、如是言已而於此消失矣。 ᅟᅟ==[1] 脹上〔蛙〕(uddhummāyika)註為蛙(maṇḍūka)漢譯相當於此者,有水母蟲。(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頁中缺相對應之註標[01],故今於此處加上[01]之註標。)== 於是尊者鳩摩羅迦葉其夜過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尊者鳩摩羅迦葉白世尊曰:「世尊!昨夜或天深更放大光明,普徧照耀安達林而來我處,來而立於一面。世尊!立於一面之彼天言我曰:『比丘!比丘!此蟻聚夜噴煙,晝亦然。婆羅門言——賢者!執劍掘之——。賢者即執劍掘之,見閂——尊者!閂也……乃至……予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於俱人天之世界、除如來或如來之弟子、或曾聞此者,不見能解此問題以使心悅。——世尊!彼天如是言,如是言已,於此消失矣。世尊!蟻聚者何耶?夜噴煙是為何?晝亦然,是為何耶?言婆羅門、言賢者、言劍,是何耶?掘之是何?閂、膨脹之〔蛙〕、二岐道、容器、龜、屠殺場、肉臠等者,是何意味耶?龍者何耶?』 〔此願世尊說之。〕〔世尊曰:〕比丘!蟻聚者實此四大所成身也。此乃父母所生,依飲食之聚積、腐蝕、磨滅、變壞、分散、破滅之法。比丘!晝起業、夜隨想隨觀而夜噴煙也。比丘!夜隨想、隨觀晝以身口意為業,晝亦然也。比丘!婆羅門者是如來、應供、等正覺者之謂也。比丘!賢者是有學比丘之謂也。比丘!劍者是聖慧之謂也。比丘!掘之者是勇猛精進之謂。比丘!閂者是無明之謂。以取閂者,取去無明之謂也。賢者!當執劍掘之者,是其義也。比丘!膨脹之〔蛙〕者,是忿恚相之謂也。取去膨脹之〔蛙〕者,取去忿恚相之謂也。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比丘!二岐道者是疑惑之謂也。取去二岐道即取去疑惑之謂。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比丘!容器者,是五蓋,即:欲貪蓋、瞋恚蓋、惛沈睡眠蓋、調悔蓋、疑惑蓋之謂也。取去容器者,即取去五蓋之謂也。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也。比丘!龜者是五取蘊,即: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之謂也。取去龜者,取去五取蘊之謂。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也。比丘!屠殺場者是五種欲分之謂,五種欲分者:依眼而有識、有欲、有愛、有好、有所愛相,著欲動情於色、依耳而有識、有欲、有愛、有好、有所愛相、著欲動情於聲,依鼻而有識……動情於香、依舌而有識……動情於味、依身而有識……動情於觸者也。取去屠殺場者,取去五種欲分之謂也,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也。比丘!肉臠者是歡喜於貪染之謂,取去肉臠者,取去歡喜於貪染之謂也。賢者!執劍掘之者,是其義也。比丘!龍者是漏盡比丘之謂也,龍應留之,勿觸於龍、應歸命於龍者,是其義也。」 世尊如是說已。尊者鳩摩羅迦[A2]葉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ᅟᅟ==[A2] 葉【CB】,業【南傳】== ### 24 第二十四ᅟ傳車經[1] ᅟᅟ==[1] 傳車(rathavnita)接傳之車,於一站站的換車而駛。==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王舍城竹林迦蘭陀迦尼婆波。爾時,眾多生於此地之比丘,於此出生地行雨季安居之後,詣世尊之處,詣已稽首世尊而坐於一面。世尊對於一面坐之彼等比丘曰:「諸比丘!生於此地之比丘,於此出生地,誰從同行者,如次為善稱譽者,即:『自少欲而且為諸比丘作少欲之稱說者,自知足而且為諸比丘作知足之稱說者,自獨居而且為諸比丘作獨居之稱說者,自不染世間而且為諸比丘作不染世間之稱說者,自勇猛精進而且為諸比丘作勇猛精進之稱說者,自戒成就而且為諸比丘作戒成就之稱說者,自定成就而且為諸比丘作定成就之稱說者,自慧成就而且為諸比丘作慧成就之稱說者,自解脫成就而且為諸比丘作解脫成就之稱說者,自解脫智見成就而且為諸比丘作解脫智見成就之稱說者,為同行者之勸誡者,是令善識者、開示者、勸發者、獎勵者、令歡喜者也』。」〔於是,諸比丘白世尊曰:〕「世尊!芬那滿達尼弗多(滿嚴飾尼子)是於此出生地,此地比丘之同行者中,被如是稱譽,即:『自少欲而且為諸比丘作少欲稱說者……乃至……為同行者之勸誡者,善令識者、開示者、勸發者、獎勵者而令歡喜者也。』」 爾時,尊者舍利弗坐在佛傍邊,彼作是之念:「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是榮幸、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真是幸福、智者之同行者於我師之面前稱譽彼之種種殊勝言行。於彼我師亦嘉之。[A3]嗚呼!我等亦何時共會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而且得為共語者。」 ᅟᅟ==[A3] 嗚【CB】,鳴【南傳】== 時世尊隨意住王舍城之後,向舍衛城遊行,轉轉遊行而入舍衛城。是時世尊住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聞:「世尊入舍衛城,在舍衛城祇樹林給孤獨園。」是時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收攝牀座、執持衣鉢,向舍衛城遊行,順次遊行至舍衛城祇樹林給孤獨園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以坐一面。世尊對坐於一面之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以法開示、勸發、鼓勵、令歡喜。如是由世尊法語所開示、勸發、鼓勵、歡喜之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歡喜、隨喜世尊之教,從座而起稽首世尊,右遶之後,為日中之安息而行往安達林。 是時或比丘行往尊者舍利弗之處,往已,語尊者舍利弗曰:「尊者舍利弗!尊者常稱揚之比丘芬那滿達尼弗多,受世尊法[A4]語之開示、勸發、鼓勵,而歡喜,歡喜、隨喜世尊之教,即從座而起,稽首世尊,右遶之後,為日中之安息行往安達林。」於是尊者舍利弗急持座具,注視前方,跟[A5]踪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之後而行。時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入安達林,於一樹下為日中之安息而坐。尊者舍利弗亦入於安達林,於一樹下為日中之安息而坐。是時尊者舍利弗至日昏從宴默而起,行往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之處。至而與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後,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尊者舍利弗言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曰:「尊者!實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滿達尼弗多曰:〕「然!尊者!」「尊者!實為戒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為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為心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為斷疑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實為道非道知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為道跡知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尊者!實為知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實不然!尊者!」〔舍利弗曰:〕「尊者!予問:『實為戒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答『實不然!尊者!』問:『尊者!若然!為心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答:『實不然!尊者!』問:『尊者!為實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答:『實不然!尊者!』……乃至……問:『尊者!實為知見清淨,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答:『實不然!尊者!』『若然者,尊者何為從世尊而住於梵行否?』」〔滿達尼弗多曰:〕「尊者!為無取著般涅槃,從世尊而住於梵行。」〔舍利弗曰:〕「實於戒清淨是無取著,為般涅槃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者,心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見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者!斷疑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尊者!道非道知見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者!道跡知見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尊者!知見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者除此等之法,無取著,是般涅槃否?」「實不然!尊者!」〔舍利弗曰:〕問:「尊者!『戒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答:『實不然!尊者!』問:『尊者!若然者,心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答:『實不然!尊者!』問:『尊者!見清淨無取著,是般涅槃否?』答:『實不然!尊者!』……乃至……問:『尊者!知見清淨是無取著,是般涅槃否?』答:『實不然!尊者!』問:『尊者!若然者,除此等之法,無取著,是般涅槃否?』答:『實不然!尊者!』尊者!若然者,如何知此教之意義耶?」 ᅟᅟ==[A4] 語【CB】,話【南傳】== ᅟᅟ==[A5] 踪【CB】,綜【南傳】== 〔於是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曰:〕「尊者!世尊若教以無取著戒清淨,是般涅槃者,即等於有取著教以無取著,是般涅槃。尊者!世尊若教以無取著是心清淨……見清淨……斷疑清淨……道非道知見清淨……道跡知見清淨……知見清淨,是般涅槃者,即等於無取著,而教無取著,是般涅槃也。尊者!若除此等之法,是無取著,成為般涅槃者,凡夫應是般涅槃,何以故?尊者!凡夫是於此等諸法以外而存在者也。尊者!是故我今實為尊者說譬喻,實智者因譬喻而知教說之意義也。尊者!恰如住舍衛城之拘薩羅國王波斯匿於薩伽陀城或生急用,為彼舍衛城與薩伽陀城之間,備有七轉接車輛。尊者!於是拘薩羅國之王波斯匿從舍衛城出,由王宮之門,乘第一轉接車,以第一轉接車至第二轉接車之處,以捨第一轉接車,而乘第二轉接車,以第二轉接車至第三轉接車之處,即捨棄第二轉接車,以乘第三轉接車,以第三轉接車至第四轉接車之處,即捨棄第三轉接車以乘第四轉接車……〔乃至〕……捨棄第六轉接車以乘第七轉接車,以第七轉接車至薩伽陀城之王宮門。至彼王宮之門,彼其友人、同僚、親戚、血緣者如次問之。『大王!大王以此車從舍衛城至薩伽陀城王宮之門否?』其時,尊者!如何解答者,為拘薩羅國王波斯匿得正解答否?」〔舍利弗曰:〕「尊者!拘薩羅國王波斯匿若如次解答者,即得正解答,即:『予住舍衛城,因薩伽陀城或生急事。彼為予從舍衛城與薩伽陀城之間,備有七輛轉接車。予從舍衛城出,由王宮之門乘第一轉接車,以第一轉接車至第二轉接車處,即捨棄第一轉接車,以乘第二轉接車,以第二轉接車至第三轉接車處……〔乃至〕……乘第七轉接車,以第七轉接車至薩伽陀城王宮之門。』尊者!如是解答而拘薩羅國王波斯匿為得正解答。」〔芬那滿達尼弗多曰:〕「尊者!如是戒清淨是唯至心清淨,心清淨是唯至見清淨,見清淨是唯至斷疑清淨,斷疑清淨是唯至道非道知見清淨,道非道知見清淨是唯至道跡知見清淨,道跡知見清淨是唯至知見清淨,知見清淨是唯至無取著,是至般涅槃。尊者!無取著,是至般涅槃,從世尊而住於梵行也。」 如是說時,尊者舍利弗白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曰:「尊者是何名耶?同行者如何稱呼尊者耶?」〔芬那滿達尼弗多曰:〕「尊者!我名云芬那,同行者呼予為滿達尼弗多。」〔舍利弗曰:〕「可驚嘆哉!尊者!未曾有哉!尊者!多聞之聲聞。善正知我師之教,如是從尊者芬那滿達尼弗,以甚深之問,盡能解說。得見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者,得親近之,彼等同行者誠是榮幸,真幸福也。若得見同行者,以布纏於頭上,得見從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戴於頭上而行,以得親近者,在彼等又誠是榮幸、真幸福也。得見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以得親近,我等亦誠是榮幸、真幸福也。」 如是言時,尊者芬那滿達尼弗多,向尊者舍利弗作是言:「尊者是何名耶?同行者如何稱呼尊者耶?」〔舍利弗曰:〕「尊者!我名云優波提沙,同行者呼我舍利弗。」〔滿達尼弗多曰:〕「尊者!實似我師與聲聞共作法談,我等是以尊者不知是『尊者舍利弗』,若實我等以尊者知是『尊者舍利弗』者,我等不為如是答。可驚嘆哉!尊者!未曾有哉!尊者!多聞之聲聞善正知我師之教,如是從舍利弗盡問甚深之問。得見尊者舍利弗,得親近之,彼等同行者誠是榮幸、真幸福也。若得見同行者以布纏於頭上,從尊者舍利弗戴於頭上而行,以得親近者,在彼等又誠是榮幸、真幸福也。得見尊者舍利弗、得親近之,我等亦誠是榮幸、真幸福也。」 如是實彼等兩大龍象[2]相互讚歎善說。 ᅟᅟ==[2] 龍(nāga),對高德比丘之尊稱語,故譯為龍象。== ### 25 第二十五ᅟ撒餌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祗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答:〕「世尊!」如是世尊曰: 「諸比丘!獵師[1]以餌誘引鹿群,非有是念:『食我所撒之飼餌,鹿群皆得肥美、長壽。』諸比丘!但獵師以餌誘引鹿群,皆為是念:『鹿群侵入於我所[A6]撒之此飼餌中,迷著於貪食,迷著於貪食而至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此所撒飼餌中,隨〔鹿師鹿師眷屬〕所思所作。』 ᅟᅟ==[1] 譯為獵師原語 nevāpika,語義是撒餌以捕之之意。漢譯為獵師。== ᅟᅟ==[A6] 撒【CB】,撤【南傳】== 諸比丘!於是第一鹿群侵入於獵師所撒此飼餌中,迷著於貪食,侵入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而至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獵師之此飼餌中,便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 諸比丘!於是第二鹿群作是之念:『彼等第一鹿群侵入獵師所[A7]撒此飼餌之中,迷著於貪食。侵入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而至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獵師此撒飼餌中而至隨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而我等欲避離一切之飼餌、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彼等即避離一切之飼餌、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夏最後之月、草水盡時,彼等之身體極為瘦弱。身體極為瘦弱,彼等之氣力衰劣,氣力衰劣〔已〕,則還於獵師所撒彼飼餌之處。彼等侵入其處,迷著於貪食。侵入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即至陶醉,陶醉而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獵師之所撒餌中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二之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 ᅟᅟ==[A7] 撒【CB】,撤【南傳】== 諸比丘!於是第三之鹿群作是念:『彼等第一鹿群侵入於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迷著於貪食……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彼等第二鹿群便思之——彼等第一鹿群侵入於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迷著於貪食……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我等避離一切飼餌、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彼等避離一切飼餌、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而住也。如是夏最後之月,草水盡時,彼等之身體極為瘦弱、身體極為瘦弱,彼等之氣力即衰劣,氣力衰劣則還於獵師所撒之飼餌。彼等侵入其處,迷著貪食。侵入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而至陶醉,陶醉而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獵師之此飼餌中,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也。如是實彼等第二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我等依獵師所撒此之飼餌,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不侵入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不迷著於取食,不侵入,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此飼餌之中,不為〔獵師、獵師眷屬〕所思所作。』如是彼等依獵師所撒此飼餌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不侵入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不迷著取食,彼等不侵入於其處、不迷著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此飼餌中不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 諸比丘!於是獵師及其眷屬作是念:『實此等第三鹿群為奸猾而欺瞞者,實此等第三鹿群為有神通力之魔性者也。食此所撒飼餌,而我等不知彼等之來處與去處。然我等所撒此飼餌,到處悉以大罠〔竹籬〕圍之,如是實知彼等第三鹿群之隱棲處。』如是彼等所撒此之飼餌,即到處悉以大罠圍之。如是諸比丘!獵師及其眷屬知彼等第三鹿群之隱棲處。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三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 諸比丘!於是第四鹿群作是念:『彼等第一鹿群侵入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彼等第二鹿群作是念——彼第一鹿群侵入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我等……如是實彼等第二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彼等第三鹿群作是念——彼等第一鹿群……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彼等第二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我等依獵師所撒此飼餌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不入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不迷著於取食,不侵入,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此飼餌之中不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彼等依獵師所撒此飼餌之中,不迷著於取食,彼等不侵入其處、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此飼餌之中,不為〔獵師、獵師眷屬〕所思所作。於是獵師及其眷屬作是念——實彼等第三鹿群是奸猾、欺瞞者、實彼等第三鹿群為有神通力之魔性者,食此所撒之飼餌,而我等不知彼等之來處與去處。然我等撒此飼餌,即到處悉以大罠圍之,如是實知彼等第三鹿群之隱棲處——。如是彼等所撒此飼餌,即到處悉以大罠圍之。獵師及其眷屬知彼等第三鹿群之隱棲處。如是實彼等第三鹿群亦不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然我等於獵師及其眷屬不到之處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即不侵入獵師所撒飼餌之中,不迷著於取食,不侵入,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之飼餌中,不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如是彼等於獵師及其眷屬不到之處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即不侵入獵師所撒之飼餌、不迷著於取食。彼等不侵入其處,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獵師飼餌之中,不成為〔獵師,獵師眷屬〕之所思所作者。 諸比丘!於是獵師及其眷屬作是念:『實彼等第四鹿群是奸猾、欺瞞者,實彼等第四鹿群為有神通力之魔性者,已食所撒之飼餌,而我等不知彼等之來處與去處,然我等於此所撒之飼餌,即到處悉以大罠圍之,如是實知彼等第四鹿群之隱棲處。』彼等撒此飼餌,即到處悉以大罠圍之。然,諸比丘!獵師及其眷屬不知彼等第四鹿群之隱棲處。諸比丘!於是獵師及其眷屬作是念:『我等若以圓猾使彼等第四鹿群者。受此圓猾,又使其他分歧,此等受分歧,又分歧其他。如是所撒此飼餌,一切之鹿群完全放置不理,然我等放過此第四鹿群。』諸比丘!如是獵師及其眷屬放過此第四鹿群。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四鹿群得脫離獵師之如意力。 諸比丘!為闡明是意義,予說此譬喻。於此,其意義者如次:即飼餌者,諸比丘!是謂五種欲分也。諸比丘!獵師者,是謂惡魔也。獵師之眷屬者,是謂魔之眷屬也。鹿群者,是謂沙門,婆羅門也。 諸比丘!於是第一沙門、婆羅門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世間之食中,迷著於貪食,入於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而至於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於魔之此飼餌,即於此世間之食中,成為〔魔〕之所思而被擒者也。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諸比丘!恰如彼等第一鹿群,如是予說此等第一沙門、婆羅門。 諸比丘!於是第二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世間之食中,迷著於貪食;入於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而至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魔之此飼餌,即:此世間之食中,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也。如是實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食,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彼等即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食,避離恐怖中之食,入住於森林處。彼等於其處以食野菜[2]、食稷、食糙米、食達多羅米、食訶達草、或食糠飯之泡、胡麻之粉草、以食牛糞、食森林樹根、以食果實、取自然落下之果實而過日。夏最後之月,草水盡時,彼等之身體極為瘦弱,身體極為瘦弱,彼等氣力即衰劣,氣力衰劣,心解脫即衰退也。心解脫衰退時,乃歸食魔所撒彼飼餌,即:此等世間食。彼等入於其處,迷著於貪食,入於其處,迷著於貪食之彼等以至陶醉,陶醉即陷於放逸,陷於放逸即於魔之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之中,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二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諸比丘!恰如彼等第二鹿群如是予說此等第二沙門婆羅門。 ᅟᅟ==[2] 對以下之食物,見第十二經獅子吼大經中之同文。== 諸比丘!於是第三之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入於魔撒此飼餌處,即:入此等世間食……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彼等第二沙門婆羅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入魔所撒此飼餌迷著於貪食……如是實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食……——。彼等即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之食……彼等於其處以食野菜……乃至……攝取自然落下之果實而過日。夏最後之月,草水盡時……彼等還來取此等世間食……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如是實彼等第二之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依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食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於此世間食之中,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彼等依魔所撒此飼餌,即:此世間之食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不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之食,不迷著於取食,彼等不入其處,不迷著於取食即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魔之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之中,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然如是以持見,即——或執世間是常住、或世間是無常、或世間是有邊、或世間是無邊、或靈即身、或靈與身各別、或如來[3]死後有、或如來死後非有、或如來死後亦有亦非有、或如來死後非有亦非非有——。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三之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諸比丘!恰如彼等第三鹿群如是予以說彼等第三沙門婆羅門。 ᅟᅟ==[3] 達達伽達(Tathāgata),普通譯為如來(Tathā-āgata)或如去(Tathā-gata),不論那個譯法皆是佛陀之意。然於此佛陀亦含於其中(尤唯後世佛之意義而已)。一般「如是來,如是來者」,即指人間之有情為適當。特以音譯而不為意譯。== 諸比丘!於是第四之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即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之食中……如是實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彼等第二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入於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之食中……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之食……——。彼等避離一切飼餌,即世間之食……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二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彼等第三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彼等第一沙門婆羅門……又彼等第二沙門婆羅門……乃至……如是實彼等第二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依魔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之食為營棲處……乃至……於魔之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之中,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彼等依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之食為營棲處……乃至……於魔之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之中,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然如是以持見,即或執世間是常住,或世間是無常……乃至……或如來死後非有非非有。如是實彼等第三沙門婆羅門亦不得脫離魔之如意力。然我等不至魔及魔眷屬之處為營棲處,於此營棲處,不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食之中,不迷著於取食,不入、不迷著於取食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魔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彼等不至魔及魔眷屬之處為營棲處,於此以營棲處,不入魔所撒此飼餌,即此等世間食之中,不迷著於取食,彼等不入其處,不迷著於取食不至陶醉,不至陶醉即不陷於放逸,不陷於放逸即於魔此飼餌,即此世間食之中,不成為〔魔〕之所思所作者。諸比丘!如是實彼等第四沙門婆羅門得脫離魔之如意力。諸比丘!恰如彼等第四鹿群之比喻,如是,予以說第四沙門婆羅門。 諸比丘!如何不至魔及魔眷屬之處。諸比丘!於是謂比丘以離欲、以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以成就初禪住。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以根絕魔之眼,不至為惡魔所見。』諸比丘!再之,比丘尋伺已息,於內清淨,心成一向,無尋,無伺,定生喜樂,以成就第二禪住。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以根絕魔之眼,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不染著於喜、住於捨、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即彼聖者所謂成『捨、念、樂住』,以成就第三禪住。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以捨樂、以捨苦、先已滅喜憂,於不苦不樂成捨、念、清淨以成就第四禪住。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色想,以消滅有對想,以不作意於種種想,故成『虛空無邊』以成就虛空無邊處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虛空無邊處,成『識無邊』成就識無邊處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識無邊處,『亦無何之存在』成就無所有處住。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無所有處,成就非想非非想處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非想非非想處,成就想受滅住,而依彼之智見,〔知〕漏滅盡。諸比丘!此比丘謂:『令魔作盲,以根絕魔之眼,不至為惡魔所見,遠離世間一切纏縛者。』」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26 第二十六ᅟ聖求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晨早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於此,眾多比丘往尊者阿難之處。往白尊者阿難曰:「尊者阿難!我等從世尊之面前聽聞說法已久!尊者阿難!我等若於世尊之面前得聽法談者是為榮幸也。」〔阿難曰:〕「若然,諸賢!應往婆羅門蘭摩伽之庵,其處於世尊之面前,得聽法談。」「然!尊者!」彼等比丘應諾尊者阿難。爾時世尊由舍衛城行乞食後,從行乞而歸,告尊者阿難曰:「阿難!我等同往東園鹿母講堂以作日中安息。」「奉教!」尊者阿難應諾世尊。如是世尊與尊者阿難為日中之安息同往東園鹿母講堂。如是世尊日暮由宴默而起,告尊者阿難曰:「阿難!我等同往弗巴庫達伽(東浴室)河沐浴。」「奉教!」尊者阿難應諾世尊。於是世尊與尊者阿難為沐浴同往弗巴庫達伽河。於弗巴庫達伽河沐浴後,一衣而起,以乾身體。其時尊者阿難白世尊言:「世尊!彼婆羅門蘭摩伽庵即在附近,世尊!彼婆羅門蘭摩伽庵甚為可愛。世尊!婆羅門蘭摩伽庵是甚清適,世尊若以慈愍而往婆羅門蘭摩伽庵者是幸也。」世尊默然而許。如是世尊即往婆羅門蘭摩伽庵。時眾多比丘為法談而集合於婆羅門蘭摩伽庵。於是世尊立於門外,以待法談終。世尊知法談終矣,即以咳謦輕彈門閂作示。彼等比丘(聞聲)即為世尊開門。於是世尊走進婆羅門蘭摩伽庵,坐於所設之座。著座已,世尊告諸比丘曰:「諸比丘!今為何法談而聚會耶?汝等談話中於何部分而中斷耶?」〔彼等曰:〕「世尊!其時世尊到,我等即有關世尊之法談而中斷。」〔世尊曰:〕「善哉!諸比丘!如汝等善男子以信而離俗出家,為法談而聚會者,甚為至善。諸比丘!聚會者有二種所作:一是法談,二是聖默也。 諸比丘!此等有二種求:聖求及非聖求也。諸比丘!如何是非聖求?曰:於此有一人,自生法而求生法、自老法而求老法、自病法而求病法、自死法……愁法、雜穢法而求死法……愁法、雜穢法也。諸比丘!如何為生法?曰:妻子是生法,婢僕是生法,山羊、羊是生法,雞、豚是生法,象、牛、馬、牝馬[1]是生法,金、銀是生法。諸比丘!生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生法而求生法。諸比丘!如何為老法?曰:妻子是老法,僕、婢是老法,山羊、羊是老法,雞、豚是老法,象、牛、馬、牝馬是老法,金銀是老法。諸比丘!老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老法而求老法也。諸比丘!如何為病法也?曰:妻子是病法,僕、婢是病法,山羊、羊是病法,雞、豚是病法,象、牛、馬、牝馬是病法。諸比丘!病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病法而求病法也。諸比丘!如何為死法?曰:妻子是死法……乃至……象、牛、馬、牝馬是死法。諸比丘!死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死法而求死法也。諸比丘!如何為愁法?曰:妻子是愁法……乃至……象、牛、馬、牝馬是愁法。諸比丘!愁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愁法而求愁法。諸比丘!如何為雜穢法?曰:妻子是雜穢法、僕婢是雜穢法、山羊、羊是雜穢法,雞、豚是雜穢法,象、牛、馬、牝馬是雜穢法,金、銀是雜穢法。諸比丘!雜穢法實為此等之諸依,於其處彼被縛,令狂、貪著,自雜穢法而求雜穢法。諸比丘!此非聖求也。 ᅟᅟ==[1] 牡馬(Vaḷavā)(SK.vaḍavā)此語荻原氏之梵漢辭典作騾今一般辭典皆譯為牡馬。== 諸比丘!如何為聖求?曰:於此有一人,自生法而知於生法之患,以求無生無上安穩涅槃。自老法而知於老法之患,以求無老無上安穩涅槃。自病法……自死法……自愁法……自雜穢法而知於雜穢法之患,以求無雜穢無上安穩涅槃。諸比丘!此是聖求也。 諸比丘!予亦於正覺以前,於未正覺菩薩之時,亦自生法而求生法,自老法而求老法,自病法而求病法,自死法而求死法,自愁法而求愁法,自雜穢法而求雜穢法。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何故予自生法而求生法,自老法而求老法……乃至……自雜穢法而求雜穢法否?然,予自生法而知於生法之患,以求無生無上安穩涅槃,自老法而見於老法之患,以求無老無上安穩涅槃,自病法……自死法……自愁法……自雜穢法而知於雜穢法之患,以求無雜穢無上安穩涅槃。』 #### 二仙人 ==\[[四分](T22n1428_四分律3#二仙人)]== ##### 阿羅羅迦羅摩 諸比丘!於是而後,予於少壯有漆黑之髮充滿蓬勃朝氣與活力青年之青春人生,於父母不樂,啼淚痛哭之中,剃除鬚髮,著袈裟衣,從在家成為出家之行者。彼予如是為修行者,不論如何以求所有之最善,以求無上寂靜最上道而往阿羅羅迦羅摩仙人之處,往而白阿羅羅迦羅摩仙人言:『尊者迦羅摩,我願於此法、律,以行梵行。』 諸比丘!如是告之,阿羅羅迦羅摩答予曰:『尊者!當住之,此法於其處、於智者不久即等於其師,如得自知、自證、自達,如此之法也。』 諸比丘!如是予不久即得直學其法。諸比丘!彼予以舉唇程度,於言所言程度之語,得智以說語言,以至語長老之語,且『我知見』且〔達〕自他共至處。 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阿羅羅迦羅摩唯獨信此法——予是自知、自證、自達——不宣說,阿羅羅迦羅摩真是知見此法也。』諸比丘!如是予往阿羅羅迦羅摩之處。 往而白阿羅羅迦羅摩言:『尊者迦羅摩,是如何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諸比丘!如是語時,阿羅羅迦羅摩**宣說無所有處**。 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非但阿羅羅迦羅摩有信,而予亦有信,非但阿羅羅迦羅摩有精進,而予亦有精進;非但阿羅羅迦羅摩有念,而予亦有念;非但阿羅羅迦羅摩有定,而予亦有定;非但阿羅羅迦摩羅有慧,而予亦有慧。然予對阿羅羅迦羅摩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其法,竭力於自證。』 諸比丘!如是予不久遂自知、自證、自達其法。諸比丘!於是予即往阿羅羅迦羅摩之處。往而言阿羅羅迦羅摩曰:『尊者迦羅摩,汝是否於此程度即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迦羅摩曰:〕『尊者!予如是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予曰〕:『尊者!予亦如是程度自知、自證、自達此法。』 〔仙曰:〕『尊者!我等見如是同梵行者,如汝之尊者,誠是榮幸、誠是幸福。如是之法予宣說自知、自證、自達,為尊者自知、自證、自達;尊者自知、自證、自達其法,為予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之法也。如是予所知其法,尊者亦知,又尊者所知其法,予亦知。如是,如予尊者亦然,如尊者予亦然。來!尊者!我等兩人以守護此〔修行〕眾。』 諸比丘!如是吾師者阿羅羅迦羅摩,置弟子予與自己同等,對予以最上恭敬、尊崇。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此法最遠只能涉達無所有處,而不得導於厭離、不得導於離貪、不得導於滅盡寂靜、智、覺、涅槃。』諸比丘!於是予不再信奉彼法、不滿足彼法故而離去。 ##### 鬱多迦羅摩子 諸比丘!如是予不論如何,以求所有之最善、以求無上寂靜最上道,而往鬱多迦羅摩子之處。往而言鬱多迦羅摩子曰:『尊者!予願於此法、律,以行梵行。』 諸比丘!如是言時,鬱多迦羅摩子言予曰:『尊者!應住之,此法於其處,智者不久即等於其師,得自知、自證、自達如是之法。』諸比丘!於是予不久遂得直學其法。 諸比丘!彼,予於舉唇程度,以言所言程度之語,得智以說智法,以至語長老之語,且『我知見』以〔達〕自他共至處。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鬱多迦羅摩子不僅獨以信宣說此法:予非自知、自證、自達住而宣說。鬱多迦羅摩子確真得知見此法也。』諸比丘!於此予即往鬱多迦羅摩子之處,往而言鬱多迦羅摩子曰:『尊者羅摩子,汝於如何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 諸比丘!如是言時,鬱多迦羅摩子以宣說**非想非非想處**。 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非但羅摩子有信,然予亦有信;非但羅摩子有精進,然予亦有精進;非但羅摩子有念,然予亦有念,非但羅摩子有定,然予亦有定;非但羅摩子有慧,然予亦有慧,然予對羅摩子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其法,遏力於自證。』 諸比丘!如是予不久遂得自知、自證、自達其法。諸比丘!於是予往鬱多迦羅摩子之處,往而言鬱多迦羅摩子曰:『尊者羅摩子!汝是如何程度即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羅摩子曰:〕『尊者!予如是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予曰:〕『尊者!予亦如是程度於自知、自證、自達此法。』 〔羅摩子曰:〕『尊者!如是見同行者如汝之尊者,我等誠是榮幸、誠是幸福也。如是予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其法,尊者亦自知、自證、自達;尊者自知、自證、自達其法,亦予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之法也。如是之法,予所知,尊者亦知,尊者所知其法,予亦知。如是,如予汝亦然;如汝予亦然。來!尊者!汝當守護此〔修行〕眾。』 諸比丘!如是鬱多迦羅摩子為予之同行者,而且將予以置於師之位,對予以最上恭敬、尊崇。 諸比丘!如是予作是念:『此法最遠只能到達非想非非想處,此法不得導於厭離、不得導於離貪、不得導於滅盡、寂靜、智、覺、涅槃。』諸比丘!如是予不再奉行其法、不滿足其法而出去。 #### 苦行林 諸比丘!如是,予不論如何以求所有之最善,以求無上寂靜最上道,遊化於摩揭陀國,入鬱卑羅之闍那聚落。予於其處,見清適可愛叢林,流水清澄善築堤坡,誠是可愛之川流、四周實[A8]豐裕之村落。諸比丘!如是予作是念:『此地或實是可愛,叢林清適,河流清澄,善築[A9]堤坡,誠是可愛,而到處有[A10]豐裕之村落,實是欲精進之善男子,最適精勤之地也!』諸比丘!於是予趺坐於其處,作是念:『實是適於精進之地!』 ᅟᅟ==[A8] 豐【CB】,豊【南傳】== ᅟᅟ==[A9] 堤【CB】,提【南傳】== ᅟᅟ==[A10] 豐【CB】,豊【南傳】== 諸比丘!如是予於自生法而知生法之患,以求無生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生無上安穩涅槃,於自老法而知老法之患,以求無老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老無上安穩涅槃。於自病法而知病法之患,以求無病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病無上安穩涅槃。於自死法而知死法之患,以求無死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死無上安穩涅槃。於自愁法而知愁法之患,以求無愁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愁無上安穩涅槃。於自雜穢法而知雜穢法之患,以求無雜穢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雜穢無上安穩涅槃。而且於予知見生,『予之解脫不可動也,此為最後之生,今不再來此受生也。』 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予所得此法,甚深難見、難解、寂靜、殊妙、慮絕、微妙,而唯智者所能知。然此眾生實是好執、執於愛著、歡喜執。而以好執、執於愛著,歡喜執者,此事,是依於緣,難見緣生〔之法〕。此事即靜止一切行,捨離一切依,以滅渴愛,以去貪欲,滅而難見涅槃者。予若說法,其他者不能解此者,予唯有彼疲勞,予唯有彼困惑而已。』如是,諸比丘!予於此之驚嘆,顯說前人未聞之偈—— 『艱難之所得ᅟᅟᅟᅟᅟ如何當與說 身隨貪瞋者ᅟᅟᅟᅟᅟ難覺此等法 微妙逆世流ᅟᅟᅟᅟᅟ甚深細難見 欲染癡暗雲ᅟᅟᅟᅟᅟ所覆不得見』 諸比丘!實如是思慮,予之心傾向於無為,不傾向於說法。諸比丘!於此娑婆主梵天以其心知予之心,而作是念:『世界實將滅亡,世界實將毀滅,如來、應供、正等正覺者之心傾向無為,不傾向於說法。』諸比丘!於此娑婆主梵天,恰如力強之人以伸屈腕,以屈伸腕,如此迅〔速〕消失於梵天界,顯現於予前。諸比丘!於此娑婆主之梵天,偏袒一肩,向予合掌曰:『世尊!世尊應宣說法,善逝應宣說法,亦有塵垢少之有情,不聞法故而衰退,彼等〔若聞法者〕,成為知法者。』諸比丘!娑婆世界主之梵天作是語。作是語〔已〕,更〔以偈〕曰—— 『不淨開穢法ᅟᅟᅟᅟᅟ嘗現摩竭陀 卿開甘露法ᅟᅟᅟᅟᅟ皆應諦聽此 離垢者覺法ᅟᅟᅟᅟᅟ例立山巖頂 普瞰人聚會ᅟᅟᅟᅟᅟ法成登高樓 願普眼者觀ᅟᅟᅟᅟᅟ有智慧之主 沈愁看眾生ᅟᅟᅟᅟᅟ請觀離愁者 慈觀生死惱ᅟᅟᅟᅟᅟ精進之勇者 一切戰勝者ᅟᅟᅟᅟᅟ精進世長者 一切無債者ᅟᅟᅟᅟᅟ宣說諸正法 大師世間尊ᅟᅟᅟᅟᅟ彼等成智者』 諸比丘!於是予知梵天之懇願,及因對有情之慈愍、以佛眼熟視世間。諸比丘!予以佛眼熟視世間,見少垢、多垢、利根、鈍根、善性、惡性、從順、不從順之有情,或見他界與罪過之怖畏而住。恰如於青蓮池,或紅蓮池,或白蓮池,或青蓮,或紅蓮,或白蓮之生於水中,成長於水中,不出於水,潛於水中而繁茂;又或青蓮,或紅蓮,或白蓮之生於水中,成長於水中,有等於立於水面;又或青蓮,或紅蓮,或白蓮之生於水中,成長於水中,出水而立,不為水所污,如是,諸比丘!予以佛眼,熟視世間,見有少垢、多垢、利根、鈍根、善性、惡性、從順、不從順之有情,又或見他界與罪過之怖畏而住。諸比丘!於是予以偈答娑婆主梵天: 『為耳者開甘露門 捨已信執持淨耳 梵天以慮有害予 不說人間正妙法』 諸比丘!於是娑婆主梵天作此念:『予得言明世尊從說法。』稽首予右繞忽而消失。 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予應先為何人說法?何人迅速得體會此法耶?』諸比丘!如是予又生是念:『彼之阿羅羅迦羅摩實是賢者,心決定、智者也,長無垢性,然!予當先為阿羅羅迦羅摩說法,彼將迅速得體會此法。』諸比丘!於是有天神,來告予曰:『世尊!阿羅羅迦羅摩既死七日矣!』於是予亦生『阿羅羅迦羅摩既死七日』之知見。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阿羅羅迦羅摩天性優異,彼若聞此法者即迅速得體會也!』諸比丘!如是予又生次之念:『予應先為於何人說法?何人能迅速得體會此法耶?』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彼鬱多迦羅摩子實是賢者,心決定,智者也,長無垢性,然予當先為鬱多迦羅摩子說法,彼能迅速得體會此法。』諸比丘!於是有天神來告予曰:『鬱多迦羅摩子昨夜死矣!』予亦生『鬱多迦羅摩子昨夜死矣!』之知見。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鬱多迦羅摩子天性優異,彼若聞此法者即迅速得體會。』諸比丘!如是予又生次念:『予應先為何人說法?何人能迅速得體會此法耶?』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予苦修精進時,彼五比丘對奉事饒益甚多,然予當先為彼五比丘說法。』諸比丘!如是予先為彼五比丘說法。諸比丘!如是予生是念:『五比丘今在何處耶?』諸比丘!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五比丘住婆羅奈仙人住處之鹿野苑。諸比丘!於是予於鬱卑羅如意住後,而向婆羅奈行脚。 ##### 鬱婆迦 諸比丘!時有邪命外道名鬱婆迦,見予行脚於伽耶與菩提樹之間,於街道上,於是白予曰:『尊者!卿之諸根清淨,皮膚之色皎潔也。尊者!卿為何而出家耶?卿之師是誰?歡受誰之法耶?』諸比丘!予聞是語,以偈答邪命外道鬱婆迦曰: 『予一切智者ᅟᅟᅟᅟᅟ一切之勝者 未污一切法ᅟᅟᅟᅟᅟ愛盡捨一切 已得於解脫ᅟᅟᅟᅟᅟ自覺誰為師 予乃無有師ᅟᅟᅟᅟᅟ無類可比者 人天之世界ᅟᅟᅟᅟᅟ無有可敵予 予乃應供者ᅟᅟᅟᅟᅟ世之無上師 唯一正覺者ᅟᅟᅟᅟᅟ得清淨寂滅 為轉大法輪ᅟᅟᅟᅟᅟ以往伽氏城[2] 盲闇之世界ᅟᅟᅟᅟᅟ以擊甘露鼓』 ᅟᅟ==[2] 伽尸城(kāsinaṁ pura)意為伽尸族城。波羅奈西即今之 Benares(恒河中流之宗教都市,謂最聖地)。== 〔鬱婆迦〕:『尊者!尊者值是無限勝者,是自認者否?』〔予答:〕 『若得漏盡者ᅟᅟᅟᅟᅟ彼等亦勝者 以征服惡法ᅟᅟᅟᅟᅟ故予是勝者』 諸比丘!如是說已,邪命外道鬱婆羅曰:『尊者!卿或實有如是。』搖頭於傍道而去。 諸比丘!如是予遊化而至婆羅奈之仙人住處,於鹿野苑訪五比丘。諸比丘!彼等五比丘遙見予來,見而相互約束曰:『兄!看!彼之沙門瞿曇來矣,放逸而捨棄精勤,趣於奢侈者,不必與彼問訊,不必起迎,不受取彼之衣鉢,但設座,彼若欲者即坐。』然!諸比丘!當予從近時,彼等五比丘即不得自守盟約。或者出迎予而受取衣鉢,又或者引予入座,又或者為予準備洗足水,或有於呼予之名,並以『尊者』敬稱之。諸比丘!於如是稱呼時,予言五比丘曰:『諸比丘!勿以其名稱如來,亦勿以尊者之稱呼予。諸比丘!如來是應供者正等正覺者也。諸比丘!注意諦聽,已得不死之法,予教之,予說法,汝等如所教,若如是行者,離俗出家修道之善男子不久即得於現法中以自知、自證、自達而住,成就無上梵行之境也。』諸比丘!如是說已,五比丘白予言:『尊者瞿曇!卿以彼威儀、彼道、彼苦行,不至越人法——殊勝之最聖智見,而且今放逸,捨棄精勤,趣於奢侈,如何得至越人法——殊勝之最聖智見乎?』諸比丘!聞是語已,予言五比丘曰:『諸比丘!如來非放逸、非捨棄精進、非趣於奢侈。諸比丘!如來是應供者、正等正覺者也。諸比丘!注意諦聽,已得不死之法,予教之,予說法,汝等如所教,若如是行,離俗出家之善男子不久即得于現法中以自知、自證、自達而住,成就無上梵行之境也。』諸比丘!五比丘再言予曰:『尊者瞿曇!卿得至彼威儀……特殊最聖智見否?』諸比丘!予再言五比丘曰:『諸比丘!如來非放逸……以完成無上梵行,於現法中得至自知、自證、自達而住。』諸比丘!五比丘三度向予曰:『尊者瞿曇!卿得至彼威儀……殊勝之最勝知見否?』諸比丘!聞是語已,予言五比丘曰:『諸比丘!汝等果由今於先知見予有如是光耀耶?』〔彼等應諾曰:〕『否也!尊者!』〔予曰:〕『諸比丘!如來是應供者、正等正覺者。諸比丘注意諦聽,已得不死之法,予教之,予說法,汝等如所教,若如是行,離俗出家不久,善男子即得于現法中以自知、自證、自達而住,成就無上梵行之境也。』諸比丘!予得令五比丘知之。諸比丘!如是教授二比丘時,三比丘前往乞食,三比丘所乞之食得以供我等六人〔之生活〕。諸比丘!予又教授三比丘之時,二比丘前往乞食,二比丘所乞之食得以供我等六人〔之生活〕。諸比丘!此等五比丘被予如是說,如是教後,於自生法而見生法之患,以求無生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生無上安穩涅槃。於自老法而見老法之患,以求無老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老無上安穩涅槃。於自病法而見病法之患,以求無病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病無上安穩涅槃。於自死法而見死法之患,以求無死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死無上安穩涅槃。於自愁法而見愁法之患,以求無愁無上安穩涅槃,以得無愁無上安涅槃。於自雜穢法而見雜穢法之患,以得無雜穢無上安穩涅槃。而且彼等生如次之智見:『我等之解脫不動矣!此是最後生,今更不復存在!』 諸比丘!此等有五種欲分,云何為五?依眼而所識、所欲、所愛、所好,當愛於相,以伴欲,以情唆於色;依耳而所識……以情唆於聲;依鼻而所識……以情唆於香;依舌而所識……以情唆於味;依身而所識,所欲、所愛、所好,當愛於相,以伴欲,以情唆於觸者也。諸比丘!此等五種欲分。諸比丘!如何沙門或婆羅門等,為此等五種欲分之所縛,令狂,貪著,不見災患、不知出離而享受者,應知彼等陷於不幸,以至破滅,於惡魔隨意所處理者也。諸比丘!恰如甚多野鹿落於罠網者,彼鹿陷於不幸,至於破滅,於獵師隨意所處理者也,以至獵師不能如其所欲而脫,如是,諸比丘!如何沙門或婆羅門等,為此等五種欲分之所縛,令狂,貪著,不見災患,不知出離而享受者,應知彼等陷於不幸,至於破滅,於惡魔隨意之所處理者也。諸比丘!如何沙門或婆羅門等,不為此等五種欲分之所縛、不為狂、不貪著、以見災患,以知出離而受用者,應知彼等不陷於不幸,不至於破滅,不於惡魔隨意之所處理者。諸比丘!恰如甚多野鹿,不落罠網,彼不陷於不幸,不至於破滅,不於獵師隨意之所處理者,而且以至獵師者,得知如其所欲而脫。諸比丘!如是,如何沙門或婆羅門等,不為此等五種欲分之所縛,不為狂,不貪著,以見災患,以知出離而受用者,應知彼等不陷於不幸,不至於破滅,不於惡魔隨意之所處理者。 諸比丘!恰如野鹿於山林中漫步,安心而行,安心而立,安心而坐,安心而眠,何以故?諸比丘,彼等不在獵師之獵域故也。諸比丘!如是比丘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以成就初禪而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以根絕魔眼,至不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尋伺已息,於內清淨,心成一向,無尋,無伺,定生喜樂,以成就第二禪而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根絕魔之眼,至不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不染於喜,住於捨,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即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以成就第三禪而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至不為惡魔所見者』諸比丘!再之,比丘以捨樂,捨苦,先已以滅喜憂,以不苦不樂而成捨念清淨以成就第四禪而住。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色想,以消滅有對想,以不作意種種想,故成『虛空無邊』以成就虛空無邊處。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乃至……不至為惡魔所見。』諸比丘!再之,比丘出離一切虛空無邊處,成『識無邊』以成就識無邊處……乃至……出離一切識無邊處,成『無何存在』以成就無所有處……乃至……出離一切無所有處,成就非想非非想處……乃至……出離一切非想非非想處……成就想受滅,而且由彼之智見,知漏滅盡。諸比丘!此之比丘謂:『令魔作盲,根絕魔之眼,不至為惡魔所見者,遠離世間之纏縛者。』彼安心而行,安心而立;安心而坐,安心而臥,何以故?諸比丘!不在惡魔之領域故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27 第二十七ᅟ象跡喻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婆羅門生漏乘全白色,深幌之車乘,早晨從舍衛城出行。婆羅門生漏遙見出家行者卑盧帝伽從彼方而來,見而言出家行者卑盧帝伽曰:「越奢耶那大清早從何處來耶?」〔卑盧帝伽曰:〕「尊者!予從彼沙門瞿曇之處來。」〔婆羅門曰:〕「越奢耶那!沙門瞿曇其如何思之耶?汝認為沙門瞿曇是殊勝有智慧、為賢者乎?」〔卑盧帝伽曰:〕「尊者!想我是誰耶?我如何得知沙門瞿曇之殊勝智慧?得知沙門瞿曇之殊勝智慧者,實應與彼同等者也。」〔婆羅門曰:〕「然!越奢耶那汝非以最上讚辭以讚嘆沙門瞿曇耶?」〔卑盧帝伽曰:〕「尊者!想我是誰耶?以稱讚沙門瞿曇,我如何得為耶?彼尊者瞿曇是在可讚嘆者之中最被讚嘆者也,是人天中之最勝者也。」〔婆羅門曰:〕「越奢耶那汝見如何根據,於如是信仰沙門瞿曇耶?」〔卑盧帝伽曰:〕「尊者!恰如善捕象之師,往於象林於象林見寬長之大象足跡,即達結論『實大象也。』尊者!如是我於沙門瞿曇見為四足跡故,方以達此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者也。』其四者何耶? 尊者!我是王族之賢者,伶俐而以事論爭,見好穿鑿之性格者,想彼等以一定之慧,一定之見,纖細分析論難之行者。其彼等或時聞:『沙門瞿曇時實往某村里或某聚落。』彼等準備質問:『我等詣沙門瞿曇之處,以問此,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如是反駁彼,又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又如是以反駁彼。』而且彼等聞:『沙門瞿曇實來某村里、某聚落。』彼等詣沙門瞿曇之處。沙門瞿曇以法談對彼等開示、勸發、鼓勵、令歡喜。彼等由沙門瞿曇以法談之開示、勸發、鼓勵、令歡喜,即對沙門瞿曇不發問,何況能反駁彼否?卻斷然成為沙門瞿曇之第子。尊者!我於沙門瞿曇見此之第一足跡,於是我以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者,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尊者!再之,我是婆羅門之賢者,伶俐而以事論爭,見好穿鑿之性格者,想彼等以一定之慧,一定之見,纖細分析論難之行者。其彼等或時聞:『沙門瞿曇實往某村里、某聚落。』彼等準備質問:『我等詣沙門瞿曇之處,以問此,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如是反駁彼,又若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又如是反駁彼。』而且彼等聞:『沙門瞿曇實來某村里、某聚落。』彼等詣沙門瞿曇之處。沙門瞿曇以法談對彼等開示、勸發、鼓勵、令歡喜。彼等由沙門瞿曇,以法談開示、勸發、鼓勵、令歡喜,即對沙門瞿曇不發問,何況能反駁彼否?卻斷然成為沙門瞿曇之聲聞。卿!我於沙門瞿曇見此第二足跡,於此我以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卿!再之,我更是或居士之賢者……乃至……或沙門之賢者,伶俐而以事論爭,見好穿鑿之性格者,想彼等以一定之慧,一定之見,纖細分析論難之行者。其彼等或時聞:『沙門瞿曇實往某村里、某聚落。』彼等準備質問:『我等詣沙門瞿曇之處,以問此,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如是反駁彼,若又我等如是問,彼如是答者,我等又如是反駁彼。』而且彼等聞:『沙門瞿曇實來某村里、某聚落。』彼等詣沙門瞿曇之處。沙門瞿曇以法談對彼等開示、勸發、獎勵、令歡喜。彼等由沙門瞿曇以法談之開示、勸發、獎勵、令歡喜,即對沙門瞿曇不發問,何況能反駁彼否?卻斷然請沙門瞿曇容受以捨家出家為修行者。沙門瞿曇受彼等出家,彼等如是住於出家同等之孤獨、別住、不放逸、苦行、精勤,善男子,由在家為出家修行者,不久,即得於現法自知、自證、自達。完成無上梵行之目的。彼等曰:『我等實幾乎滅亡,實幾乎破滅,蓋我等前非沙門,而自稱為沙門;非婆羅門而自稱謂婆羅門;非應供自稱謂應供。今我等實成為沙門,今我等實成為婆羅門,今我等實成為應供者也。』尊者!我於沙門瞿曇見此〔第三……乃至……〕第四足跡,於此我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行之也。』尊者!我於沙門瞿曇見此等四足跡故,於此我至如是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如是語時,婆羅門生漏,從全白色、深幌之車乘而下,偏袒一肩,向世尊之處合掌禮拜三次發感嘆語曰:「南無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南無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南無世尊應供等正覺者!我等或許於某地某時見世尊瞿曇、或許其時予得與世尊共語也?」如是婆羅門生漏詣世尊之處,詣而問訊世尊,交換歡喜親睦之語後坐於一面。於一面坐之婆羅門生漏將其與出家行者卑盧帝伽之共語如是奉告世尊。世尊聞此對婆羅門生漏如是曰:「婆羅門!於其程度以象跡喻尚未充分具足。婆羅門!更有廣大具足之象跡喻,予將說,諦聽!」「願樂欲聞」婆羅門生漏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婆羅門!譬如捕象師往象林,於象林見延長廣大之一大象跡,彼真善捕象師者不立即作此結論『實是大象也。』何以故?婆羅門!於象林名矮小牡象有大足,然此實有可能為彼等之足跡也。彼更於象林追尋時見延長廣大之象跡,又見高處有被大象薙折之痕跡,彼若真善捕象師者,不立即作此結論『實是大牡象也。』何以故?婆羅門!於象林名大突牙牝象有大足,然此實有可能為彼等之跡也。彼於象林追尋時見延長廣大之象跡,又見高處有被象牙薙刮掀折之痕跡,彼若真善捕象師者,不立即作此結論:『實是大牡象也。』何以故?婆羅門!於象林名大長鼻牡象有大足,此實有可能為彼等之跡也。彼於象林追尋時見延長廣大之象跡,又見高處有被象牙剃刮掀折,折枝痕跡。彼見牡象於樹下,或空曠處,漫步,或立,或坐,或臥,於是始達結論:『實是大牡象者。』婆羅門!如此,如來、應供、等正覺者、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覺者、世尊出現於此世。彼以俱此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人天之世界,自知、自證而宣說。彼初善、中善、終亦善,有義、有文,以說法,以教完全清淨之梵行。而且生於居士或居士子,或其他之族者,以聽聞其法。彼以聽其法,得信於世尊。彼如是得信,作是念:『在家是雜鬧、塵勞之處,出家是空閑寂靜也。在家者難行完全清淨如真珠清磨之梵行,然!我以剃除鬚髮,著袈裟衣,由在家為出家修行者。』彼於後或捨小財物,或捨多財物,或捨小親族,或捨多親族,剃除鬚髮,著袈裟衣,由在家為出家修行者。 如是彼出家,具足比丘應學之生活規定,以捨殺生,以離殺生。以捨刀杖,有慚愧,有同情心,住於憐愍一切有情生類。捨棄不與取,離不與取,以受與物,以期與而取,以自住非盜之淨物。捨非梵行,梵行者,離不淨行者,離淫欲之在俗法。以捨妄語,離妄語,為真實語者,真實而得可信賴,得可依,不欺世間者。捨棄兩舌,離兩舌,聞此語彼,無破壞彼等間,又從彼聞語此等,無破壞此等之間;如是或為離者之和解者,或為合者之援助者。語好和順、樂和順、喜和順,和順之語者。捨粗惡語、離粗惡語。以語柔和而順耳、樂入於心、優雅而甚多人歡喜、甚多人喜好,如是之語者。捨戲語、離戲語。應語之時而語者,以說事實者,以說義利者,以說法者,以說律者。以語時隨足保持之語,語有理由、有辨別、俱義利之語者。彼離害種子類、植物類。一日一食,夜不食,離非時食。以離觀聽歌舞、音樂、演藝等。離保持華鬘、塗香、脂粉扮飾、莊嚴住。離高牀、大[A11]牀。離受金銀。離受生穀類。離受生肉。離受婦女、童女。離受婢僕。離受山羊、羊。離受雞、豚。離受象、牛、牡馬、牝馬。離受田野、地處。離為使節使丁。離買賣。離詐秤稱,離詐貨幣、詐度量。離詐欺瞞著、奸詐、邪曲。離斷、殺、縛、路賊、掠奪、暴行。彼以衣覆身為足,以施食護腹為足,彼之行處,唯此俱行。恰如有翼之鳥飛翔,如常俱其翼而飛,如是比丘當以覆身之衣,護腹之食為滿足,彼之行處,唯此俱行。彼具足聖戒聚,於內受無瑕樂者。彼以眼見色,不執於相,不執於隨相。彼之令防護眼根而住者,若侵來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從事為其防護,以護眼根,為於眼根之防護。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味味……以身觸之所觸……以意識法,不執相,不執隨相。彼若不防護意根而住者,貪欲、憂慼、惡等不善法之侵來,從事為其防護,以護意根,為於意根之防護。彼成就此聖之根防護者,內受無穢之樂。彼於正智出入,於正智觀前觀後,於正智屈伸,於正智執持大衣及衣鉢,於正智噉飲嚼味,於正智行糞尿,於正智行、住、坐、眠、寤、及語、默。 ᅟᅟ==[A11] 牀【CB】,壯【南傳】== 彼具足此聖戒聚、具足此聖根防護、具足此聖正智,以孤獨之牀座為友,至閑林、樹下、山巖、石室、山峽、塚間、林叢、露天、及藁所積之處。彼食後從行乞而歸,置身端正,面前布置結跏[A12]趺坐之念。彼於世間捨貪欲、離貪欲,以心而住,從貪欲淨化心。捨瞋恚,以住不瞋恚心,憐愍一切生類,以淨化瞋恚心。捨惛沈掉舉、離惛沈掉舉而住,有觀想,有念,有正智,從惛沈掉舉以淨化心。捨調悔,不調悔而住,內有寂靜心,淨化調悔心。捨疑、離疑而住,無猶豫、於善法從疑淨化心。 ᅟᅟ==[A12] 趺【CB】,跌【南傳】== 彼捨此等五蓋、心穢、慧羸、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而住。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婆羅門!更又比丘尋伺已息,於內清淨,心置一處,無尋、無伺,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婆羅門!此亦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婆羅門!更又比丘不染於喜,住於捨,於正念、正智,以身正受樂,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婆羅門!此亦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者,其僧團善從而行也。』婆羅門!又比丘捨樂、捨苦,先已以滅喜憂,不苦不樂,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彼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心向憶宿命智。彼憶念:『種種宿命,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種種成劫、種種壞劫、種種成壞劫。於其處,予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命終。於其處死,於彼處生。於彼處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命終。彼於彼處死,於此處生。』如是憶念其相及詳細狀況與俱種種之宿命。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彼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得確立不動、心向有情生死智。彼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各隨其業:『實此等之有情身為惡行、口為惡行、意為惡行,誹謗聖者、抱邪見、持邪見業。身壞命終生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又其他此等之有情,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正見、持正見業。身壞命終生善趣、天界。』如是彼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其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各隨其業。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然猶聖弟子未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 彼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以得確立不動,彼心向漏盡智。彼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苦之集』,如實知『此是苦之滅』,如實知『此是苦滅之道』。又如實知『此等是漏』,如實知『此是漏之集』,如實知『此是漏之滅』,如實知『此是漏滅之道』。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聖弟子嘗未達如是之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也。』如是知,如是見,彼心解脫愛欲之漏、心解脫有漏、心解脫無明之漏、解脫已,知『於解脫而解脫』,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應作已作,不更到此之存在。』婆羅門!此謂如來之足跡、如來之行跡、如來之鑿道。婆羅門!如是,聖弟子達結論:『世尊是正等正覺者,法由世尊所善說,其僧團善從而行行也。』婆羅門!如是實無遺憾廣說象跡喻。」 如是說時,婆羅門生漏白世尊曰:「善哉!瞿曇!善哉!瞿曇!恰如倒者起,覆者露現,如迷途者得教其道,如闇中持燈,使有眼者見色。如是,由尊者瞿曇以種種方便之法示。我歸依尊者瞿曇及其法,歸依其僧伽。尊者瞿曇容我從今以後終生歸依為優婆塞。」 ### 28 第二十八ᅟ象跡喻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告諸比丘曰:「諸賢比丘!」彼等比丘應諾尊者舍利弗曰:「尊者!」尊者舍利弗乃曰: 「諸賢!恰如一切生息動物之一切足跡為象足跡所包攝,象之足跡其偉大性於彼等稱為第一,如是,諸賢!所有善法皆為四聖諦包攝。其四者:苦聖諦、苦集聖諦、苦滅聖諦、苦滅道聖諦也。 諸賢!云何為苦聖諦?曰:是生苦、老苦、死苦、愁悲苦憂惱苦、求不得苦。略而言之,五取蘊苦也。諸賢!云何為五取蘊?曰: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也。諸賢!云何為色取蘊?曰:四大及四大所依色也。諸賢!云何為四大耶?地界、水界、火界、風界也。 諸賢!云何為地界?曰:為內地界與外地界也。諸賢!云何為內地界?獨自存在於內身,成為堅粗者,是依〔此〕而存在,即:髮、毛、爪、齒、皮、肉、筋、骨、髓、腎、心、肝、肋、脾、肺、腸、臟、腑、胃、糞,及其他所有獨自存在於內身之堅、粗,謂〔內〕所執持者,是內地界。此內地界與外地界是地界。而且,『彼非予所有,予非彼,彼非予之我』,如是應以如實正慧見之。如是以其如實正慧見者,即厭離於地界,以心離地界。諸賢!時外水界成怒,其時外地界滅沒。諸賢!彼外地界雖如是偉大,猶知其無常性、知其壞法性、知其滅法性、知其變易法性,何況是渴愛所執持之於區區之身,或『是予』,或『予之所有』,或『予有』等,有何為耶?無寧於此『無何等之』可為也。諸賢!彼之比丘若其他者,呵責、罵詈、瞋恚、惱害此之比丘者,彼應如次知之:『於予從此耳觸生者即苦受生。有其緣生,而非無緣。於何緣而緣於觸?』彼其次知『觸是無常』,知『受是無常』,知『想是無常』,知『行是無常』,知『識是無常』。依於彼界而心滿足,清淨、祥和、安定。諸賢!若其他者,有以所不欲,以所不愛;以所不好而以拳觸、以土塊觸、以杖觸、以刀觸〔等〕,若有此者,彼應如次知之:『此身體如拳觸於此身體,以示結果,是有如是身體,又如以土塊觸之,以示結果,又如以杖觸之以示結果,又如以刀觸之以示結果,是有如是身體也。又從世尊於鋸喻之教,如是所說。諸比丘!雖盜賊、賤業者等,若以兩頭有柄之鋸以截斷肢節,於此,其意若亂者,彼如是即非遵我教者也。我實精進勇猛不怠,念確立不亂,身安靜不激,心等持寂靜。今對此身,若願意者,以拳觸之,以示結果,以土塊觸之,以示結果,以杖觸之,以示結果,以刀觸之,以示結果!然實應遵守諸佛之此教。』諸賢!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彼比丘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言彼是為刺激、生激動:『予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實予之不幸,不成幸福,實予之難得、不易得也。』諸賢!恰如新婦見舅姑,刺激,生激動,如是,諸賢!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彼之比丘,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言彼是為刺激,生激動:『如是歸依佛、予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實是予之不幸,實不成為幸,予實難得、不易得也。』諸賢!彼之比丘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彼乃為歡[A13]喜。諸賢!如是者比丘為多所成就。 ᅟᅟ==[A13] 喜【CB】,善【南傳】== 諸賢!云何為水界?曰是內水界與外水界也。諸賢!云何為內水界?獨自存在於內身之水及水者,〔謂內〕所執持,即膽、痰、膿、血、汗、脂、淚、膏、唾、洟、滑液,小便、其他皆獨自存在於內身之水及水者,是依〔此〕而存在者,諸賢!此謂內水界。此內水界與外水界者,是水界也。而且,『彼非予,予非彼,此非予之我』,如是應以如實正慧見之。以如實正慧見者,於厭離水界,心離水界。諸賢!時外水界成有怒,彼淹去村里、淹去聚落、淹去市鎮、淹去地區、淹去國土。諸賢!又有時於大洋水退百由旬,水退二百由旬,退三百由旬、四百由旬、五百由旬、六百由旬、乃至水退七百由旬。諸賢!更有時於大洋,水有七陀羅樹之高深、有六陀羅樹之高深,有五……〔乃至〕……唯一陀羅樹之高深。諸賢!更有時於大洋,水有七人身之高深、有六人身之高深、五……〔乃至〕……有唯一人身之高深。諸賢!更有時於大洋,水有半人身之高深,有至人腰之高深、有唯人膝之高深,有唯人踝之高深。諸賢!有時於大洋,水無足於潤趾節。諸賢!彼外水界雖如此偉大,猶應知其無常性……乃至……變易法性。何況是渴愛所執持,於區區之身,或『予』,或『予所有』,或『予有』等,有何為耶?無寧於此無『何等之』可為也!……乃至……諸賢!彼之比丘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住止於善相應捨者,彼乃為歡喜。諸賢!如是者,於此丘有多成就。 諸賢!云何為火界?曰:為內火界與外火界。諸賢!云何為內火界?獨自存在於內身之火及火者,依〔此〕而存在者,即由此所熱〔熟〕,以此而老衰,以此燒之,以此正變化噉、飲、嚼、味、其他皆獨自存於內身之火及火者,依〔此〕而存在,諸賢!此謂內火界。此內火界與外火界是火界也。而且,『彼非予,予非彼,彼非予之我』,如是以如實正慧見之。以如實正慧見之者,厭離於火界,心離火界。諸賢!有時外火界有怒。彼燒村里、以燒聚落、以燒市鎮、以燒區城、以燒國土。彼漫燃至綠草邊、或道邊、或岩邊、或水邊、或至所愛地域時,以無食而消滅。諸賢!有時至以雞翼,又以筋革[1]而求火。諸賢!彼外之火界雖如此偉大,猶應知其無常性……乃至……變易法性……於彼比丘,若住止善相應之捨,彼乃為歡喜也。諸賢!如是者於比丘有多成就。 ᅟᅟ==[1] 「以筋革」(nahāru-daddulena)依註釋為「搔皮革」(camma nillekhanena)。== 諸比丘!云何為風界?曰:內風界與外風界也。諸賢!云何為內風界?獨自存在於內身之,風及風者,依〔此〕而存在者,即:上向風、下向風、胃住風、下腹住風、肢肢隨流風、出息風、入息風等,其他皆獨自存在於內身之風及風者,依〔此〕而存在者,諸賢!此謂內風界。此內風界與外風界是風界也。而且,『彼非予,予非彼,彼非予之我』,如是應以如實正慧見之。以如實正慧見之者,厭離於風界,心離風界。諸賢!有時外風界有怒,彼吹去村里、吹去聚落、吹去市鎮、吹去區域、吹去國土。諸賢!有時至於夏季最後月,以陀羅葉又以扇求風,有至藁於流水亦不動。諸賢!彼外風界雖如此偉大,猶應知其無常性……〔乃至〕……變異法性。何況是渴愛所執持,於區區之身,或『予』,或『予所有』,或『有予』等,何為耶?無寧於此,『無何等』之可為。諸賢!若其他者對彼之比丘或呵責、罵詈、瞋恚、惱害者,彼應如次知之:『予此耳觸生,即苦受生,由其緣生,而非無緣,是何緣乎?是緣於觸。』彼次應知『觸是無常』,知『受是無常』,知『想是無常』,知『行是無常』,知『識是無常』。依於彼界而心滿足、清淨、靜止、安定。諸賢!若其他者,以所不欲、所不愛、所不好、以拳觸、以土塊觸、以杖觸、以刀觸〔等〕,有此者,彼如次知之:『此身體,如拳觸於其身體,如此之結果,是有如是身體也,又以土塊觸之,如此結果,又以杖觸之,如此結果,又以刀觸之,如此結果,是有如是之身體也。又從世尊於鋸喻之教,如是所說。諸比丘!雖盜賊、賤業者等,若以兩頭有柄之鋸,以截斷肢節,於此其意若亂者,彼如是即非遵我教者也。我實精進勇猛不怠,念確立不亂,身安靜不激,心等持寂靜。今對此身若願意者,即以拳觸之,以生結果,以土塊觸之,以生結果,以杖觸之,以生結果,以刀觸之,以生結果,然實應遵守諸佛之此教。』諸賢!彼比丘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言彼乃為刺激,以生激動也,『予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予實不幸,不成為幸福,予實難得、不易得也。』諸賢!恰如新婦以見舅姑,所刺激、以生激動,如是,諸賢!彼比丘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言彼乃為刺激、以生激動,『予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不住止於善相應之捨者,予實不幸,實不成為幸福,予實難得、實不易得。』諸賢!彼比丘如是歸依佛、如是歸依法、如是歸依僧,若住止於善相應之捨,彼乃為歡喜。諸賢!如是者比丘有多成就者也。 諸賢!恰如從木材、從瓦利、從草、從泥土、以覆蓋虛空,至被稱為『家屋』。如是,諸賢!以至從骨、從筋、從肉、從皮、從膚,覆蓋虛空,被稱為『色』。諸賢!於內眼雖然不壞,於視野不至外色,且只要若無集注於其所對者,即不現其所對之識分。諸賢!於內眼不壞,且視野雖至於外色,只要無於注意其所對者,即不現其所對之識分。諸賢!於內不眼壞,至視野外色,而且注意存於其所對時,其時現其所對之識分。如是狀態之色是為色取蘊,如是狀態之受是為受取蘊,如是狀態之想是為想取蘊,如是狀態之行是為行取蘊,如是狀態之識是為識取蘊也。彼知『如是此等被五取蘊所包攝、所集合、所結合。』實從世尊又說『見緣生者,彼即見法,見法者,彼即見緣生。』此等,即緣生五取蘊者也,於此等五取蘊起貪欲、執著、隨從、耽著乃苦之集,於此等五取蘊,驅除貪欲、愛染、捨離貪欲、愛染,即苦之滅也。諸賢!如是者比丘即有多成就。諸賢!於內耳雖不壞……鼻不壞……舌不壞……身不壞……意不壞,不至外法之領域,且只要無注意其所對者,即不現其所對之識分。諸賢!於內意不壞、雖至於外法之領域,只要若無注意其所對,即不現其所對之識分。諸賢!於內意雖不壞而至於外法之領域,且有注意其所對者,如是即現其所對之識分。如是狀態之色是為色取蘊,如是狀態之受是為受取蘊,如是狀態之想是為想取蘊,如是狀態之行是為行取蘊,如是狀態之識是為識取蘊者也。彼知『如是被此等五取蘊所包攝、所集合、所結合。』實從世尊又說:『以見緣生者,彼即見法,見法者,彼即見緣生。』此等五取蘊即是緣生者也。於此等五取蘊起貪欲、執著、隨從、耽著,即苦之集。於此等五取蘊驅除貪欲、愛染,捨離貪欲、愛染,即苦之滅。諸賢!若如是者,於比丘有多成就者也。」 尊者舍利弗如是語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尊者舍利弗之所說。 ### 29 第二十九ᅟ心材喻大經 如是我聞。—— 提婆達多離開僧團不久,或時世尊在王舍城鷲峯山。爾時,世尊因提婆達多如次告諸比丘: 「諸比丘!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以思惟:『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出家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以歡喜其利養、恭敬、名聲,而未滿其志望,彼以其利養、恭敬、名聲,以自讚毀他曰:『予得利養、有名聲,彼等其他之比丘少名聲、少勢力。』彼以其利養、恭敬、名聲,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恰如欲心材[1]、求心材者,彼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以過薄皮,截取枝葉,以為是『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是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有立於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以過薄皮,截取枝葉,以為是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彼心材者,當為心材所作之物,彼即不成就。』諸比丘!如是,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以思惟:『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出家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以歡喜其利養、恭敬、名聲,未滿其志望,彼以其利養、恭敬、名聲,以自讚毀他曰:『予得利養、有名聲,彼等其他之比丘少名聲、少勢力。』彼以其利養、恭敬、名聲,驕慢放逸,流於放逸,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謂此比丘捕取梵行之枝葉,以此而停止也。 ᅟᅟ==[1] 心材,見第十八註[01]。== 諸比丘!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以思惟:『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困擾,沈溺於苦,征服於苦。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出家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為歡喜,不滿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以不放逸以得戒成就。彼以其戒成就而歡喜,所滿其志望。彼以其戒成就而自讚毀他:『予是持戒、持善法者,彼等其他之比丘乃破戒者,持惡法者。』彼以其戒成就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結果以住於苦。諸比丘!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而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截取薄皮,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當如次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實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而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以截取薄皮,以為心材而持去。以用彼心材者,當為心材而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諸比丘!如是,實是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乃至……彼以成就其戒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是謂『比丘以捕取梵行之薄皮,以此而停止也。』 諸比丘!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出家,以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為歡喜,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以不放逸而得戒成就。彼以其戒成就而歡喜,然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戒成就自讚毀他,彼不以奉持其戒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以不放逸而得定成就。彼以其定成就而歡喜,以達其志望。彼以其定成就而自讚毀他,『予有等持,心寂靜,彼等其他之比丘無等持,心動搖。』彼以成就其定,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截取皮,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次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截取皮,以為心材而持去。應用彼心材者,當依心材而所作之物,其彼應不成就。』諸比丘!如是,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乃至……彼以成就其定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謂此:『比丘以捕取梵行之微皮而停止也。』 諸比丘!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以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為歡喜,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得戒成就。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自讚毀他,彼不以成就其戒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得定之成就。彼以其定之成就而歡喜,然亦未達到其志望,彼不以其定之成就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定之成就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不放逸而成就知見。彼以其知見而歡喜,以達到其志望。彼以其知見自讚毀他,『予乃得知見,彼等其他之比丘未得知見。』彼以其知見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截取膚材,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其應如是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截取膚材,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彼心材者,當為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諸比丘!如是,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乃至……彼以其知見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放逸之結果而住於苦。諸比丘!謂此『比丘捕取梵行之膚材而停止也。』 諸比丘!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知此全苦蘊之終。』彼為如是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為歡喜,為滿足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不放逸而得戒。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不滿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自讚毀他,被不以成就其戒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不放逸而得成就定。彼以成就其定而歡喜,然亦未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定,自讚毀他,彼不以成就其定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不放逸而成就知見。彼以其知見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知見而自讚毀他,彼不以其知見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不放逸而成就一時之解脫[2]。諸比丘!彼之比丘有墮於其一時之解脫。諸比丘!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於有心材之大樹,截取心材,知是『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此應如次言:『實此人知心材、知膚材、知皮、知薄皮、知枝葉,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於有心材之大樹,以截取心材,知是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當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成就。』諸比丘!如是於此一善男子,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為如是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歡喜,滿足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自讚毀他,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得戒。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未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自讚毀他,彼不以成就其戒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得定成就。彼以成就其定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定,自讚毀他,彼不以成就其定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成就知見。彼以其知見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知見而自讚毀他,彼不以其知見而驕慢、放逸、流於放逸,為不放逸,而成就非一時之解脫。諸比丘!不會有機會,彼之比丘不墮於其昨一時之解脫。 ᅟᅟ==[2] 一時之解脫(samaya-vimokkha)非永遠解脫,故亦有墮的可能。若依佛音註,此指達四色界者和四無色界者。對此,其次之「非一時之解脫」asamaya-vimokkha,是永遠解脫而沒有墮,依佛音註,為四聖道,四沙門果及涅槃。== 諸比丘!如是此梵行不以利養、恭敬、名聲為功德,不以成就戒為功德,不以成就定為功德,不以知見為功德。諸比丘!此彼不動之心解脫。諸比丘!此梵行此為目的,此為心材,此為究竟。」 世尊如是說已,歡喜之彼等比丘,信受世尊之所說。 ### 30 第三十ᅟ心材喻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婆羅門濱加羅庫奢詣世尊之處,詣而問訊世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後,坐於一面後。於一面坐之婆羅門濱加羅庫奢白世尊曰:「卿瞿曇!此等沙門婆羅門有僧伽[1]、有伽那,為眾之師,為世所知,有名望,是眾人所遵崇之祖師,即如富蘭那迦葉,末伽梨拘舍梨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婆鳩馱迦旃延,刪闍耶毘羅梨弗,尼乾陀若提子,彼等皆如自容許證知耶?或皆不證知耶?或者證知或者不證知耶?」世尊曰:「實如婆羅門云:『彼等皆如自容許證知耶?或皆不證知耶?或者證知、或者不證知耶?』其如是者,暫置之。婆羅門!予為汝說法,諦聽、善思念之,予將說。」「願樂欲聞!世尊!」婆羅門濱加羅庫奢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ᅟᅟ==[1] 僧伽 saṅgha 是教團,次之伽那 gana 亦是同義語,謂團隊、工會,用於一般種種職之工會,同時於宗派上的會,為宗派之團體。== 「婆羅門!恰如欲心材之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以過薄皮,以截取枝葉,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次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實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以過薄皮,截取枝葉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彼心材者,依此心材而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 婆羅門!或恰如欲心材之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過膚材,以過皮,截取薄皮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次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也。實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過膚材而截取皮,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 婆羅門!或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截取膚材,以為『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次言:『實此人不知心材,不知膚材、不知皮、不知薄皮,不知枝葉。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以截取膚材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 婆羅門!或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截取心材,知是『心材』而持去。具眼者見彼應如次言:『實此人知心材、知膚材、知皮、知薄皮、知枝葉,實如是,此人欲心材、求心材、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截取心材,知是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彼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必成就。』 婆羅門!如是此人想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困擾,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以得利養、恭敬、聲望,彼以其利養、恭敬、聲望而歡喜,滿足志望,彼以其利養、恭敬、聲望,自讚毀他:『予得利養、有名聲、彼等其他之比丘少名聲、少勢力。』而且從利養、恭敬、名聲不更發起,為其他上妙法作證之志望,不努力、耽溺、緩慢。婆羅門!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過膚材、過皮、過薄皮,截取枝葉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婆羅門!予謂彼人是此類者。 婆羅門!於此又或人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予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此知作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為歡喜,不為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自讚毀他,而且從此利養、恭敬、名聲,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如是彼得成就戒,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以滿足其志望,彼以成就其戒而自讚毀他:『予持戒、持善法、彼等其他之比丘是破戒者、持惡法者。』而且由成就戒,不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不努力、耽溺而緩慢。婆羅門!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過膚材、過皮,以截取薄皮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婆羅門!予謂彼人是此類者。 婆羅門!於此又有一人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沈溺,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歡喜,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自讚毀他。由利養、恭敬、名聲、更發起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而不耽溺,不怠慢。彼得成就其戒,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而自讚毀他,而且由戒成就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如是彼得定成就,彼以成就其定而歡喜,而滿足其志望,彼以成就其定而自讚毀他:『予有等持、心寂靜、彼等其他之比丘無等持,心不成寂靜。』而且不由定成就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不努力、耽溺而怠慢。婆羅門!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過膚材、截取皮,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婆羅門!予謂彼人是此類者也。 婆羅門!於此又有一人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困擾,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歡喜,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名聲而自讚毀他。而且從利養、恭敬、名聲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得戒,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而自讚毀他,而且從戒成就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得定成就,彼以成就其定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定而自讚毀他,而且從定成就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如是得知見,彼以其知見而歡喜,以滿足志望,彼以其知見而自讚毀他:『予住於知見,彼等其他之比丘不住知見。』而且由知見而不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不努力、耽溺、緩慢。婆羅門!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於有心材之大樹,以過心材,截取膚材以為『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不成就。婆羅門!予謂彼人是此類者也。 婆羅門!於此又有一人以信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我為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所困擾,沈溺於苦,為苦所征服,然者,實知作此全苦蘊之終。』彼如是為出家行者而得利養、恭敬、名聲。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歡喜,不以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利養、恭敬、名聲而自讚毀他。而且從利養、恭敬、名聲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得戒成就,彼以成就其戒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戒而自讚毀他,而且從戒成就而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得定成就、彼以成就其定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成就其定而自讚毀他,而且從定成就更發起為上妙他法作證之志望,努力,不耽溺、不怠慢,彼以得知見,彼以其知見而歡喜,然亦不滿足其志望。彼不以其知見而自讚毀他,而且從知見更發起為志望上妙他法之作證,努力,不耽溺、不怠慢。 婆羅門!云何從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於此比丘以離欲、以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以成就初禪而住。婆羅門!此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尋伺已息,內清淨,心向一處,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以成就第二禪而住。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不染於喜而住於捨,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聖者之所謂成『捨、念、樂住』以成就第三禪而住。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捨樂、捨苦,先已滅喜憂,不苦、不樂,成捨念清淨,以成就第四禪而住。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以出離一切色想。消滅有對想,以不作意種種想,故成『虛空無邊』,成就虛空無邊處。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以出離一切虛空無邊處,成『識無邊』,以成就識無邊處。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以出離一切識無邊處,『任何亦無存在』,以成就無所有處。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復次,比丘出離一切無所有處,以成就非想非非想處。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 婆羅門!復次,比丘出離一切非想非非想處,以成就想受滅,而且依彼智而見〔知〕漏滅盡。婆羅門!此亦謂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婆羅門!此等為由知見更為上妙之法。 婆羅門!恰如欲心材、求心材者,探索心材〔而持斧入林〕,立於有心材之大樹,截取心材,知是『心材』而持去。如是應用其心材者,依此心材所作之物,彼應成就,婆羅門!予謂彼人是此類者也。 婆羅門!如是此梵行不以利養、恭敬、名聲為功德,不以戒成就為功德,不以定成就為功德,不以知見為功德。婆羅門!此乃彼不動之心解脫,婆羅門!此為此梵行之目的,此為心材,此為究竟。」 如是說時,婆羅門濱加羅庫奢白世尊曰:「善哉!卿!瞿曇!偉哉!卿!瞿曇!恰如倒者起,如被蓋覆者露現,或如迷途者得教以道,或如闇中持燈,使有眼者見諸色,如是卿瞿曇以種種方便示法。此我歸依卿瞿曇及其法、歸依比丘僧伽。卿!瞿曇!容受我從今以後,終生歸依為優婆塞。」 ## 第四品ᅟ雙大品 ### 31 第三十一ᅟ牛角林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那帝伽之磚瓦造精舍。爾時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住牛角娑羅林。於此世尊日暮從宴默而起,行往牛角娑羅林。守林人遙見世尊來臨。見而白世尊曰:「沙門!勿入此林,此有三善男子,為愛自我[1]者所住,勿與彼等不愉快。」尊者阿㝹樓馱聞守林人與世尊相問答。聞而言守林人曰:「汝守林人,勿阻止世尊,是我等尊師世尊來也。」於是尊者阿㝹樓馱往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之處,往而〔阿㝹樓馱〕言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曰:「尊者!來!尊者!來!我等尊師世尊來也!」於是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出迎世尊,一人接持世尊之衣鉢,一人設座,一人準備洗足水。世尊坐於所設之座而洗足。彼等尊者稽首世尊,坐於一面,世尊問坐於一面之尊者阿㝹樓馱曰: ᅟᅟ==[1] 「愛自我者而住」(attakāmarūpā viharanti)。== 「阿㝹樓馱!汝等起居適宜否?資生之供給適宜否?施食無缺乏否?」〔阿㝹樓馱曰:〕「世尊!起居善!供給善!施食無缺乏。」〔世尊曰:〕「阿㝹樓馱!汝等和順、友誼、無諍而如乳水善融和,相互以愛敬之眼相見而住否?」〔阿㝹樓馱曰:〕「世尊!我等實和順、友誼、無諍而如乳水善融和、相互以愛敬之眼相見而住。」〔世尊曰:〕「阿㝹樓馱!汝等如何和順、友誼、無諍而如乳水善融和、相互以愛敬之眼相見而住耶?」〔阿㝹樓馱曰:〕「世尊!於此我作是念:『我與如是同行者俱〔共〕住,實是榮幸!誠是幸福也!』世尊!我於此等尊者於正於負,以起慈身業,於正於負以起慈口業,於正於負以起慈意業。世尊!我作是念:『於我捨[A1]己心,而從於此等尊者之心。世尊!如是我以捨[A2]己心,從於此等尊者之心。世尊!是故我等之身雖然各別,而心實是一也。』」 ᅟᅟ==[A1] 己【CB】,已【南傳】== ᅟᅟ==[A2] 己【CB】,已【南傳】== 尊者難提……乃至……尊者金毘羅亦白世尊曰:「世尊!我作是念:『我與如是同行者俱住,實是榮幸,誠是幸福也。』世尊!我於此等尊者於正於負以起慈身業,於正於負以起慈口業、於正於負以起慈意業。世尊!我作是念:『於我以捨己心而從此等尊者之心。』世尊!如是,我以捨己心,以從此等尊者之心。世尊!是故我等之身雖然各別,而心實是一也。世尊!如是,我等和順、友誼、無諍而如乳水善融和、相互以愛敬之眼相見而住。」 〔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復次,汝等不放逸、熱心、精進而住否?」〔阿㝹樓馱曰:〕「世尊!我等實是不放逸、熱心、精進而住。」〔世尊曰:〕「阿㝹樓馱!汝等如何不放逸、熱心、精進而住耶?」〔阿㝹樓馱曰:〕「世尊!於是,凡我等之中由村里行乞先歸來者,以設座,準備飲用水、洗淨水,及準備容器以入殘食[2]。由村里行乞後歸來者,若有食殘,彼若須要者即食之,若不須要時,或棄於無草之地,或投於無蟲之水中。彼收座、收飲用水、洗淨水,收納殘食,打掃齋堂。凡見飲用水瓶或洗淨水瓶或見浴缸,空虛無水之時者,即準備之。若彼不能獨自為者,以二次招手以示求助,我知以手之指示而幫助之。世尊!我等以其緣由而免多語。世尊!我等於每五日終夜為法談而集座。世尊!如是,我等不放逸、熱心、精進而住。」 ᅟᅟ==[2] 殘食容器(avakkārapati)行乞所得食,食後尚餘者入於此。== 〔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如是汝等住不放逸、熱心、精進,超越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否?」〔阿㝹樓馱曰:〕「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以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以成就初禪而住。世尊!我等實不放逸、熱心、精進而住,超越人法,到達安住於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其他之人法,到達殊勝最上知見之安住否?」〔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息尋伺,於內清淨,以成心一向,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世尊!此超越彼住,止揚彼住,更超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不染於喜、住於捨、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以成就第三禪而住。世尊!是超越彼住,止揚彼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其他之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否?」〔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捨樂、捨苦,先已以滅喜憂,不苦不樂而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世尊!此超越彼住、止揚彼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否?」〔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出離一切色想,消滅有對想,不作意於種種想,故以成就『虛空無邊』之虛空無邊處。世尊!此超越彼住、止揚彼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否?」〔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超越一切虛空無邊處,成就『識無邊』之識無邊處……乃至……超越一切識無邊處,成就『無何有』之無所有處……乃至……超越一切無所有,成就非想非非想處。世尊!此超越彼之住、止揚彼之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汝等超越此住,止揚此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否?」〔阿㝹樓馱!曰:〕「世尊!無外此。世尊!於此我等任意超越一切非想非非想處,成就想受滅,而且以智慧見〔知〕漏滅盡。世尊!此超越彼住、止揚彼住,更超越其他人法,到達安住殊勝最上知見。世尊!而且我等從此安住,更見上妙其他安住。」〔世尊曰:〕「善哉!阿㝹樓馱!善哉!阿㝹樓馱!從其安住更無有上妙其他之安住。」 於是世尊對尊者阿㝹樓馱、難提及金毘羅,以說法談,教授、勸發、獎勵,令歡喜之後,從座起而行出。如是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送世尊[3]歸來,尊者難提及尊者金毘羅,言尊者阿㝹樓馱曰:「尊者阿㝹樓馱於世尊之面前,於有關告我等,諸漏滅盡,我等如是,對得如是住之具足之尊者阿㝹樓馱,如何述耶?」〔阿㝹樓馱曰:〕「尊者等對予勿述『我等如是得如是住具足。』唯予對尊者等,以心應心知:『此等尊者如是得如是住之具足。』諸天亦對予說:『此等尊者如是得如是住之具足。』世尊以此問,故予答也。」 ᅟᅟ==[3] 「見送」(送行)「彼等執世尊之衣鉢而少行。」漢有送世尊隨其遠近。故原語譯之。== 是鬼藥叉提迦(長)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鬼藥叉提迦向世尊作是言:「世尊!實跋耆人榮幸也,跋耆族是幸福,此處有住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及此等三善男子,即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尊者金毘羅。」聞鬼藥叉提迦之聲,地神即出聲曰:「實跋耆人榮幸,跋耆族是幸福也,此處有住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及此等三善男子,即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尊者金毘羅。」聞地神之聲、四天王即……乃至……三十三天……乃至……焰摩天……乃至……兜率天……乃至……化樂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乃至……梵眾天即出聲曰:「實跋耆人榮幸,跋耆族是幸福也,此處住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及此等三善男子,即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難提、尊者金毘羅。」如是實彼等尊者,其剎那、其瞬間以至梵天界皆知也。 〔世尊曰:〕「提迦!其如是!提迦!其如是!提迦!此等三善男子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其善家若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其善家將長久饒益、幸福。提迦!此等三善男子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其善家之族,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其善家族將長久饒益、幸福。提迦!此等三善男子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其村里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其村里將長久饒益、幸福。提迦!此等三善男子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其聚落若……〔乃至〕……於其聚落……〔乃至〕……其都城……〔乃至〕……於其都城……〔乃至〕……其國,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其國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全王族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全王族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若全婆羅門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全婆羅門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全庶民族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全庶民族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全奴隸族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全奴隸族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以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之門世界、俱天人之世界,若喜此等三善男子以明心憶持者,俱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人天之世界、應長久饒益、幸福。提迦!見此等三善男子為多數人之饒益、為多數人之幸福、為世間之慈愍、為人天利益、饒益、幸福,以達如是。」 世尊如是說已,鬼藥叉提迦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32 第三十二ᅟ牛角林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牛角娑羅林與眾多皆知之有名長老聲聞等俱。即尊者舍利弗、尊者大目犍連、尊者大迦葉、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麗瓦達、尊者阿難及其他皆知之有名長老聲聞等俱。於此尊者大目犍連日暮從宴默而起,往尊者大迦葉之處,往而言尊者大迦葉曰:「尊者迦葉!我等為聞法,往尊者舍利弗之處。」「然!」尊者大迦葉應諾尊者大目犍連。如是尊者大目犍連、尊者大迦葉及尊者阿㝹樓馱為聞法而往尊者舍利弗之處。尊者阿難見尊者大目犍連、尊者大迦葉、及尊者阿㝹樓馱為聞法往尊者舍利弗之處;因此尊者阿難見而往尊者麗瓦達之處,言尊者麗瓦達曰:「尊者麗瓦達!有些真人[A3]為聞法而往尊者舍利弗之處。尊者麗瓦達,我等亦應為聞法而往尊者舍利弗之處。」「然!」尊者麗瓦達,應諾尊者阿難。於是尊者麗瓦達及尊者阿難為聞法而往尊者舍利弗之處。 ᅟᅟ==[A3] [-]【CB】,[02]【南傳】== 尊者舍利弗見尊者麗瓦達及尊者阿難自遙遠而來。見而言尊者阿難曰:「善來!尊者阿難!善來!尊者阿難!世尊之侍者,世尊之側近者。尊者阿難!牛角娑羅林實為美麗可愛;夜有月之明、娑羅花盛開、天香馥郁。尊者阿難!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阿難答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多聞而護持所聞,積聚所聞,而且初善、中善、終亦善,有義,有文,說示完全具足清淨梵行,如是多聞一切法,所護持以語習得,以意思惟,以見洞察。彼於四眾斷隨眠[1]以圓滑流暢[2]語句宣說正法。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ᅟᅟ==[1] 隨眠,見第九之註[01]。== ᅟᅟ==[2] 流暢(appabaddha)(少結縛)無結滯,得解為連續。== 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言尊者麗瓦達曰:「尊者麗瓦達尊者阿難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復問尊者麗瓦達,牛角娑羅林實是可愛美麗……尊者麗瓦達!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麗瓦達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如樂宴默,好宴默,以修內心靜止,不輕禪定,以成就觀,好空閑處者也。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言尊者阿㝹樓馱曰:「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麗瓦達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復問尊者阿㝹樓馱,牛角娑羅林實是可愛美麗……尊者阿㝹樓馱,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阿㝹樓馱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能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觀千世界。尊者舍利弗!恰如具眼者登於高樓上,觀千之輞圈,如是,尊者舍利弗,比丘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觀千世界。尊者舍利弗!此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言尊者大迦葉曰:「尊者迦葉!尊者阿㝹樓馱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問尊者大迦葉,牛角娑羅林實是可愛美麗……尊者迦葉!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大迦葉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自林住,而且稱說林住。自乞食而活,稱說乞食而活。自著糞掃衣,稱說著糞掃衣。自持三衣,稱說持三衣。自少欲而稱說少欲,自知足而稱說知足。自獨居而稱說獨居。自不染於世俗,稱說不染於世俗。自發勤精進而稱說發勤精進。自戒成就而稱說戒成就。自定成就而稱說定成就。自慧成就而稱說慧成就。自解脫成就而稱說解脫成就。自解脫知見成就而稱說解脫知見成就。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言尊者大目犍連曰:「尊者目犍連!尊者大迦葉述說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問尊者大目犍連,牛角娑羅林實是美麗可愛……尊者目犍連!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大目犍連曰:「尊者舍利弗!是二比丘為談勝法,彼等相互發問、相互發問而不倦應答,而且彼等法談是有益。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是尊者大目犍連言尊者舍利弗曰:「尊者舍利弗!我等皆已閃耀自心之見。今我等問尊者舍利弗:『尊者舍利弗!牛角娑羅林實是可愛,夜有月之明,娑羅花盛開,天香馥郁。尊者舍利弗!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舍利弗曰:〕「尊者目犍連!是比丘以征服自心不為自心所征服。彼雖得如何住之成就,於此欲早晨住者乃得住,又欲日中住者乃得住,欲日暮住者乃得住。尊者目犍連!恰如王或宰相有種種色之衣以入於衣箱,彼對如何之衣裳,此欲以早晨著用者乃得著之,欲日中著用者乃得著之,欲日暮著用者乃得著之,尊者目犍連!如是比丘以征服自心,而不隨從自心,彼雖得如何住之成就,於此欲早晨住者乃早晨得住,欲日中住者乃得住,欲日暮住者乃得住。尊者目犍連!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尊者舍利弗言彼等尊者曰:「尊者等!我等皆已閃耀自心之見。然!我等詣世尊之處,詣而以此事告世尊,如世尊為我等說,如是我等即憶持其所說。」「然!」彼等尊者應諾尊者舍利弗。於是彼等尊者詣世尊處。詣而稽首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尊者舍利弗白世尊曰:「世尊!尊者麗瓦達及尊者阿難,為聞法來至我處,世尊!我見尊者麗瓦達及尊者阿難遙遠而來,見而對尊者阿難作如是言:『善來!尊者阿難!善來!尊者阿難!世尊之侍者,世尊之側近者,尊者阿難!牛角娑羅林實是可愛,夜有月之明,娑羅花盛開,天香馥郁。尊者阿難!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如是說已,尊者阿難言我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多聞而護持所聞、積聚所聞,且能初善、中善、終亦善,有義、有文,說示完全具足清淨梵行,如是一切法,多聞護持,以語習得,以意思惟,以見洞察。於彼斷四眾睡眠,以圓滑流暢之語句宣說正法。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應輝耀牛角娑羅林也。』」〔世尊曰:〕「善哉!舍利弗!善哉!如此答為阿難之正答。舍利弗!實阿難多聞而護持所聞、積聚所聞,而且如初善、中善、終亦善,有義、有文,說示完全清淨之梵行,如是多聞護持法,以語習得,以意思惟,以見洞察,彼斷四眾睡眠,以圓滑流暢之語句宣說正法。」 〔舍利弗曰:〕「世尊!阿難尊者如是說已,我言尊者麗達瓦曰:『尊者麗瓦達!由尊者阿難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問尊者麗瓦達,尊者麗瓦達,此牛角娑羅林甚可愛樂……尊者麗瓦達!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如是說已,尊者麗瓦達答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樂宴默、好宴默,以修內心靜止,不輕蔑禪定,以成就觀,好空閑處者也。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世尊曰:〕「善哉!舍利弗!善哉!如此答為麗瓦達之正答。舍利弗!因麗瓦達實樂宴默、好宴默、修內心靜止,不輕蔑禪定,以成就觀,好空閑處者也。」 〔舍利弗曰:〕「世尊!麗瓦達如是說已,我言尊者阿㝹樓馱曰:『尊者阿㝹樓馱!由尊者麗瓦達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復問尊者阿㝹樓馱,尊者阿㝹樓馱!此牛角娑羅林甚是可愛……尊者阿㝹樓馱,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我如是說已,尊者阿㝹樓馱答我曰:『尊者舍利弗!是比丘以清淨超人之天眼以見千世界。尊者舍利弗!恰如具眼者登於高樓上,能見千之輞圈,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千世界。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世尊曰:〕「善哉!舍利弗!善哉!如此答為阿㝹樓馱之正答。舍利弗!因阿㝹樓馱實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千世界。」 〔舍利弗曰:〕「世尊!阿㝹樓馱如是說已,我言尊者大迦葉曰:『尊者迦葉!由尊者阿㝹樓馱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復問尊者大迦葉。尊者大迦葉!牛角娑羅林甚可愛樂……尊者迦葉!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我如是說時,尊者大迦葉答我曰:『尊者舍利弗!此比丘自是林住者,亦稱說林住。自乞食而活者,亦稱說乞食而活。自著糞掃衣,稱說著糞掃衣。自持三衣,稱說持三衣。自少欲,稱說少欲。自知足,稱說知足。自獨居,稱說獨居。自不染世俗,稱說不染世俗。自奮發精進,稱說奮發精進。自戒成就,稱說戒成就。自定成就,稱說定成就。自慧成就,稱說慧成就。自解脫成就,稱說解脫成就。自解脫知見成就,稱說解脫知見成就。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世尊曰:「善哉!舍利弗!善哉!如此答為迦葉之正答。舍利弗!因迦葉實是自林住,稱說林住……自解脫知見成就,稱說解脫知見成就。」 〔舍利弗曰:〕「世尊!迦葉尊者如是說已,我對尊者大目犍連作是言:『尊者目犍連!由尊者大迦葉閃耀自心之見已。今我等復問尊者大目犍連,尊者目犍連!此牛角娑羅林甚可愛樂……尊者目犍連!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我如是說已,尊者大目犍連答我曰:『尊者舍利弗!若二比丘共論勝法,彼等相互發問,相互發問應答不倦,且彼等之法談是有益。尊者舍利弗!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世尊曰:「善哉!舍利弗!善哉!如此答為目犍連之正答。舍利弗!因目犍連實是善談法者也。」 如是說已,尊者大目犍連白世尊曰:「世尊!我等對尊者舍利弗作是言:『尊者舍利弗!我等皆已閃耀自心之見解。今我等亦問尊者舍利弗,尊者舍利弗,牛角娑羅林甚可愛樂,夜有月之明,娑羅花盛開,天香馥郁。尊者舍利弗!何類比丘方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耶?』世尊!我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答我曰:『尊者目犍連!是比丘以征服自心,不為自心所征服,彼能隨願得住任何之成就住之成就,如欲早晨住者乃得住,如欲日中住者乃得住,欲日昏住者乃得住。尊者目犍連!恰如王或宰相有種種色之衣以入於衣箱,彼於任何衣裳,如欲以早晨著用者乃得著之,欲日中著用者乃得著之。欲日暮著者乃得著之。尊者目犍連!如是比丘以征服自心,不為自心所征服,彼於任何住之成就,於此,即欲早晨住者乃得住之,欲日中住者乃得住之,欲日暮住者乃得住之。尊者目犍連!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世尊曰:「善哉!目犍連!善哉!如此之答為舍利弗之正答。目犍連!因舍利弗征服自心,不為自心所征服,彼能隨願得住任何之成就,於此,即欲早晨得住者乃得住之,欲日中住者乃得住之,欲日暮住者乃得住之。」 如是說已,尊者舍利弗白世尊曰:「世尊!我等誰是善說者耶?」〔世尊曰:〕「舍利弗!汝等各自皆是善說者。而且汝等亦聽吾之言,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舍利弗!是比丘從行乞歸還食後,結跏趺坐,置身端正以正念至於面前,決意:『只要我無取著而不至從漏心解脫者,不解此結跏趺坐。』舍利弗!如是比丘能輝耀牛角娑羅林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尊者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33 第三十三ᅟ牧牛者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乃說: 「諸比丘!具足十一支[1]之牧牛者,不能擁護增長牛群,云何為十一?諸比丘!是牧牛者不知色、不通相、不除蟲卵、不處置瘡痍、不起煙、不知渡處、不知應飲之物、不知道路、不通知牧場、無餘搾乳(留給牛犢)、不以最上恭敬以恭敬牡牛、牛父、牛群首領。諸比丘!具足此等十一支之牧牛者不能擁護增長牛群。諸比丘!如是又比丘具足十一法,此於法、律不能增大、興隆、成滿。云何為十一?曰:諸比丘!是比丘不知色、不通相、不除蟲卵、不處理瘡痍、不起煙、不知渡處、不知可飲之物、不知道路、不知行處、無餘搾乳、不以最上恭敬,以恭敬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 ᅟᅟ==[1] 十一支,見增支部第十一之一八。== 諸比丘!云何比丘不知色?諸比丘!言是比丘不如實知任何色、所有之色是依四大、及四大之色。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知色。諸比丘!云何比丘不通相?諸比丘!言是比丘不如實知有此業相者是愚人也、有此業相者是賢人。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通相。諸比丘!云何比丘不除蟲卵?諸比丘!言此比丘以受生起欲之想念,不捨、不除、不滅、不斷、以受生起瞋之想念……乃至……以受生害之想念……以受返復而起之惡不善法、不捨、不除、不滅、不斷。諸比丘!如是之比丘謂不除蟲卵。諸比丘!云何比丘不處理瘡痍?諸比丘!此比丘以眼見、執色相、執隨相。如是不防護眼根而住者,雖流入貪欲、憂慼、惡不善法,不為其防護,不護眼根、於眼根不生防護。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之所觸者……以意識法,於此等執相、執隨相。如是不防護意根而住者,流入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不為其防護、不護意根、於意根不生防護。諸比丘!如是謂比丘不處理瘡痍。諸比丘!云何比丘不起煙?諸比丘!言此比丘如所聞、如所受持、而不為其他廣說法。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起煙。諸比丘!云何比丘不知渡處?諸比丘!言此比丘彼等多聞而通阿含[2]、持法、持律、持智母[3]之比丘,隨時而詣,不尋不問:『賢者!此如何?此如何之意義?』因此對彼,彼等尊者不顯所不顯,不開所不開,於法有種種疑問,而不除去疑問。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知渡處。諸比丘!云何比丘不知飲水之處?諸比丘!言此比丘依如來所教說法、律時,對利義不得信受,對於法不得信受,不得隨伴法之歡喜。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知應飲之物。諸比丘!云何比丘不知道路?諸比丘!言此比丘不如實知八支聖道。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知道路。諸比丘!云何比丘不知行處?諸比丘!言此比丘不如實知四念處。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知行處。諸比丘!云何比丘無餘搾乳?諸比丘!言此比丘對有信之居士持來布施衣服、飲食、牀座、醫藥資具,其時比丘受之而不知限度。諸比丘!如是比丘謂無餘搾乳。諸比丘!云何比丘不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諸比丘!言此比丘對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於正於反,不作慈身業,不作慈口業,不[A4]作慈意業。諸比丘!如是比丘謂不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諸比丘!具足此等十一法之比丘於法、律,不能增大、興隆、圓滿。 ᅟᅟ==[2] 阿含(āgama)聖典之意,雖可譯為聖典,古來中國皆以音譯為阿含而延傳下來,此亦音譯之。猶此處北傳雜阿含有作「修多羅」。== ᅟᅟ==[3] 智母(mātikā)簡單以集教義之精要,後來阿毘達磨論的先驅,猶此處漢譯雜阿含有「阿毘曇」。== ᅟᅟ==[A4] 作【CB】,[-]【南傳】== 諸比丘!具足十一支之牧牛者,得擁護增大牛群。云何為十一?言此牧牛者知色、通相、除蟲卵、處理瘡痍、起煙、知渡處、知飲之物、知道路、知牧場、餘留奶乳、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牡牛、牛父、牛群之首領。諸比丘!具足此等十一支之牧牛者,得擁護增大牛群。諸比丘!如是,具足十一法之比丘亦能於此法、律,得增大、興隆、圓滿,云何為十一?言此比丘知色、通相、除蟲卵、處理瘡痍、起煙、渡處、應飲之物、道路、通行處、搾奶乳留存,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諸比丘!云何比丘知色?諸比丘!言此比丘於任何色,如實知諸色是依四大及四大之色也。諸比丘!如是比丘謂知色。諸比丘!云何比丘是通相?諸比丘!言此比丘如實知:『有此之業相者是愚人、有此業相者是賢人也。』諸比丘!如是比丘是通於相。諸比丘!云何比丘以除蟲卵?諸比丘!言此比丘不受生欲之想念,捨之、除之、滅之、斷之。將生之瞋念、想念……乃至……將生害之想念……不受返復生起惡不善法,捨之、除之、滅之、斷之。諸比丘!如是比丘是除蟲卵。諸比丘!云何比丘以處理瘡痍,諸比丘!言此比丘以眼見色、不執相、不執隨相,雖如是不防護彼之眼根而住,若將生起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者,為其防護、以護眼根、於眼根生防護。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所觸者……以意識法,不執相、不執隨相,如是防護彼意根而住,若將生起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者,為其防護,以護意根、於意根生防護。諸比丘!如是比丘是處理瘡痍。諸比丘!云何比丘以起煙?諸比丘!言此比丘如所聞而所受持,為其他廣說法。諸比丘!如是比丘謂起煙。諸比丘!云何比丘是知渡處?諸比丘!言此比丘對彼等多聞而通阿含、持法、持律、持智母之比丘,隨時而詣,尋問:『賢者!此如何?此之意義如何?』對於彼,彼等尊者以顯所不顯、以開所不開、於有種種疑問之法以除疑問。諸比丘!如是比丘是謂知渡處。諸比丘!云何比丘是謂知應飲之物?諸比丘!言此比丘依如來之所教,說法、律之時,對其利義得信受、對於法得信受,得隨伴法之歡喜。諸比丘!如是比丘是謂知應飲之物。諸比丘!云何比丘知道路?諸比丘!言此比丘如實知八支聖道。諸比丘!如是比丘是謂知道路。諸比丘!云何比丘知行處?諸比丘!言此比丘如實知四念處。諸比丘!如是比丘謂知行處。諸比丘!云何比丘是餘存搾奶乳?諸比丘!言是比丘對有正信之居士持來衣服、飲食、牀座、醫藥資具之布施,其時比丘受之而知限度。諸比丘!如是比丘是謂知餘存搾奶乳。諸比丘!云何比丘是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諸比丘!言此比丘,對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於正於反,皆作慈身業、作慈口業、作慈意業。諸比丘!如是謂比丘以最上之恭敬恭敬彼等比丘、長老、耆宿、久修行者、僧伽之父、僧伽之首領。諸比丘!具足此等十一法之比丘,於此法、律,得增大、興隆、圓滿。」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34 第三十四ᅟ牧牛者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於跋耆國郁伽奢羅,住恒伽河岸。爾時,世尊呼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乃說: 「諸比丘!昔摩揭陀人有無智慧之牧牛者,雨期最後之月,於秋時不觀察恆河之此岸,不觀察彼岸,而於無渡口處,即驅牛群渡往須奇提訶國之對岸。諸比丘!於此牛密集於恒河之中流,忽遇災厄。何其故?諸比丘!如是,實彼摩揭陀人之牧牛者無智慧,因雨期最後之月,於秋時不觀察恒河之此岸、不觀察彼、此岸而於無渡口處,即驅牛群渡往須奇提河之對岸也。諸比丘!如是,任何沙門或婆羅門,闇於此界、闇於彼界、闇於魔界、闇於非魔界、闇於死神界、闇於非死神界者,對於彼等以可聽、可信而思惟者,彼等永久非饒益、成為不幸也。 諸比丘!昔摩揭陀人有智慧之牧牛者,雨期最後之月,於秋時,觀察恒河之此岸、觀察彼岸,依其渡口處,從牛驅渡往對岸須奇提訶國。彼先渡牡牛、牛父、牛群之首領。彼等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其次即渡強力及善馴者。彼等亦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其次即渡離乳牡牛,彼等亦橫渡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其次即渡力弱之犢,彼等亦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昔,若有犢子,只要以母牛之吼聲而導引之,彼亦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何其故?諸比丘!如是實摩揭陀人有智慧之牧牛者,雨期最後之月,於秋時,觀察恒河之此岸、觀察彼岸、依渡口處、從牛軀渡往對岸之須奇提訶國。諸比丘!如是實任何沙門或婆羅門通此界、通彼界、通魔界、通非魔界、通死神界、通非死神界者,對彼等可聽、可信而思惟者,彼等永久饒益、成為幸福。 諸比丘!猶如彼等牡牛、牛父,及牛群之首領,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如是,諸比丘!彼等比丘成為阿羅漢,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已棄重擔,逮達理想,斷存在之結,正智而解脫者,彼等橫渡魔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猶如彼等強力、善馴之牛,橫渡恒河,安穩到達彼岸,如是,諸比丘!彼等比丘斷五下分結,為化生者,於彼處般涅槃,依其界而不還者,彼等橫渡魔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猶如彼等離乳牡牛,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如是,諸比丘!彼等斷三結,貪、瞋、癡薄,成為一來者、唯一次來此界而得苦盡之比丘,彼等橫渡魔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猶如彼等力弱之犢,橫渡恒河之流而安穩到達彼岸,如是,諸比丘!彼等斷三結,成為預流者,不墮惡趣者,已決定正覺之比丘,彼等橫渡魔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猶如小犢,只以母牛之吼聲而導引之,橫渡恒河之流,安穩到達彼岸,如是,諸比丘!彼等隨法,隨信之比丘,彼等橫渡魔之流,安穩到達彼岸。諸比丘!予通此界、通彼界、通魔界、通非魔界、通死神界、通非死神界。諸比丘!如是對予?為可聽、可信者,於彼等成其饒益、幸福。」 世尊如是說,如是說之善逝、尊師,復曰: 「此世及彼世ᅟᅟᅟᅟᅟ依智者光明 惡魔及死神ᅟᅟᅟᅟᅟ所棲與非棲 知一切世間ᅟᅟᅟᅟᅟ正覺者智者 開甘露法門ᅟᅟᅟᅟᅟ到寂滅涅槃 斷惡魔之路ᅟᅟᅟᅟᅟ拔本摧破壞 汝等滿歡喜ᅟᅟᅟᅟᅟ到達於安淨」 ### 35 第三十五ᅟ薩遮迦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毘舍離城大林重閣講堂。爾時,離繫派之徒薩遮迦住毘舍離城,是好挑論者、巧論者,受眾多人所崇敬。彼於毘舍離對於眾,常作如次之語:「凡沙門或婆羅門雖擁有僧伽[1]、擁有伽那,為眾之師而更容許為應供、等正覺者,由予以論試論者,不見無震慄感動,不見不腋下流汗也。予若向無心之柱以論試論之,其〔柱〕因予以論試論之,亦即震慄感動,何況對於人乎?」是時尊者阿說示早晨著衣,執持衣鉢、向毘舍離行乞。離繫派之徒薩遮迦彷徉於毘舍離,遙見阿說示來。見而往尊者阿說示之處。往而與尊者阿說示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立於一面。於一面立之離繫派徒薩遮迦言尊者阿說示曰:「卿阿說示!沙門瞿曇如何教導聲聞耶?而且以如何部門多轉教於沙門瞿曇之聲聞中耶?」〔阿說示曰:〕「阿義耶薩那!世尊以如是教導聲聞,而且以如是分別界說來引導其聲聞眾修學增進,即:『諸比丘!色是無常、受是無常、想是無常、行是無常、識是無常也。諸比丘!色是無我、受是無我、想是無我、行是無我、識是無我。一切行無常、一切法無我也。』阿義耶薩那!世尊如是以教導聲聞而且以如是部門多轉教於世尊之聲聞中。」〔薩遮迦曰:〕「卿阿說示!我等聞沙門瞿曇如是說,實是不快也,我等何時與彼瞿曇共會,共論議之,令彼脫離其邪見。」 ᅟᅟ==[1] 僧伽是伽那,見第三十註[01]。== 其時五百離車人,為用事而集會於會議堂。離繫派之徒薩遮迦往離車人之處,往而言離車人曰:「來!離車人諸君!來!離車人諸君!今予將與沙門瞿曇共議論。若予對沙門瞿曇,如同他所知之聲聞阿說示比丘所確言,若如是主張者如是予對沙門瞿曇如以論拉論,強拉、拉轉之。猶如力強之人、以執長羊毛之毛而曳,強拉、拉轉。或又力強之釀造者,以大酒糟籃入深池,以執其籃端,拉之、強拉,拉轉,如是予對沙門瞿曇以論拉論,強拉、拉轉。或如力強之漉酒人[2]以執毛篩之端、轉篩而篩之,篩落之,如是,予對沙門瞿曇以論篩論,轉篩而篩落之。或又如六十歲之象,入於深蓮池,稱為洗麻[3]之遊戲,如是實對予沙門瞿曇正是行麻洗之遊戲。來!離車人諸君!來!離車人諸君!今予與沙門瞿曇共議論。」時離車人或曰:「沙門瞿曇如何能論破離繫派之薩遮迦乎?實離繫派之薩遮迦以論破沙門瞿曇。」又離車人或曰:「彼之大言者離繫派之薩遮迦,如何能論破世尊乎?實世尊論破繫派之薩遮迦。」是五百離車人圍著離繫派之薩遮迦。即往大林之重閣講堂。 ᅟᅟ==[2] 漉酒人原文雖為 Saṇḍikādhutto,見為 soṇḍikādhūto 而譯之。== ᅟᅟ==[3] 洗麻(saṇadhovika)象遊於水中之一種遊戲。== 其時眾多比丘於露地經行。此離繫派之薩遮迦往彼等比丘之處。往而言彼等比丘曰:「諸賢!今彼瞿曇住何處耶?我等實欲會見彼瞿曇。」〔彼等曰:〕「阿義耶薩那!彼世尊入大林矣,為日中安息坐於一樹下。」此薩遮迦與離車之大眾共入大林,以詣世尊之處,詣而問訊世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坐於一面。彼等離車人或者向世尊問訊而坐一面。又或者向世尊問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坐於一面。又或者向世尊合掌而坐於一面,又或者向世尊之面前奉報姓名而坐於一面,又或者默然而坐於一面。 於一面坐之離繫派薩遮迦白世尊曰:「若卿瞿曇許諾解答予之所問,予則對卿瞿曇有少問。」〔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汝欲者問之。」〔薩遮迦曰:〕「卿瞿曇如何教導聲聞乎!而且以如何部門多轉教卿瞿曇之聲聞耶?」〔世尊曰:〕「阿義耶薩那!予如是以教導聲聞,且以如是部門多轉教於予之聲聞。即:『諸比丘!色是無常,受是無常,想是無常,行是無常,識是無常也。諸比丘!色是無我,受是無我,想是無我,行是無我,識是無我也。一切行無常、一切法無我也。』阿義耶薩那!予如是以教導聲聞,而且以如是部門多轉教於予之聲聞中也。」〔薩遮迦曰:〕「卿瞿曇!於予現喻之。」〔世尊曰:〕「阿義耶薩那!示〔說〕之。」〔薩遮迦曰:〕「卿瞿曇!猶如彼等達於增大、興隆、成滿之一切種子類、植物類、依於地、而住於地,如是達於增大、興隆、成滿。卿瞿曇!猶又彼等依於力,作所作之業否?此皆依於地,住於地而如是作也。如是,卿瞿曇!此人以色為我者也,住於色,生起或善或惡。此人以受為我者也,住於受,生起或善或惡。此人以想為我者也,住於想,生起或善或惡。此人以行為我者也,住於行,生起或善或惡。此人以識為我者也,住於識,生起或善或惡。」〔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汝豈非言:『色是予之我、受是予之我、想是予之我、行是予之我、識是予之我』耶?」〔薩遮迦曰:〕「卿瞿曇!予實言:『色是予之我、受是予之我、想是予之我、行是予之我、識是予之我。』而且此之大眾亦言然。」〔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大眾實於汝何為!由此,阿義耶薩那!汝說明自論!」〔薩遮迦曰:〕「卿瞿曇!予實言:『色是予之我、受是予之我、想是予之我、行是予之我、識是予之我也。』」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若然予以此問之,應依汝之意答之。阿義耶薩那!汝對此如何思惟耶?灌頂王族之王,於自己之領土,有『以殺應殺者,以剝奪應剝奪者,以驅逐應驅逐』之力否?猶如拘薩羅王之波斯匿,又猶如摩揭陀國王之阿闍世韋提希子。」〔薩遮迦曰:〕「卿瞿曇!灌頂王族之王,於自己之領土實有『殺應殺者、剝奪應剝奪者、驅逐應驅逐者』之力量,猶如於拘薩羅王之波斯匿,又猶如於摩揭陀王之阿闍世韋提希子。卿瞿曇!實於此等之僧伽、伽那、例如跋耆族、摩慮羅族,亦於自己之領土有『或殺應應殺者、或剝奪應應剝奪者、或驅逐應應驅逐者』之力量,何況灌頂王族之王,即如於拘薩羅王之波斯匿、摩揭陀王之阿闍世韋提希子乎?卿瞿曇!真實有力,應適行使其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汝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色是予之我。』汝於汝其色,有『予之色應如是、予之色不應如是』之力量否?」如是言時,離繫派之薩遮迦沈默無言。復次,世尊言離繫派之薩遮迦曰:「汝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色是予之我』汝於其色,有『予之色應如是、予之色不應如是』之力量否?」復次,離繫派之薩遮迦默而無言。於是世尊言薩遮迦曰:「阿義耶薩那!然解答之,汝今非沈默之時。阿義耶薩那!無論何人由如來如法問至三次不答者,其頭裂為七分也。」其時金剛手藥叉手執鐵金剛杵,輝熾以放焰光,立於離繫派之薩遮迦頭上之虛空中曰:「若此離繫派之薩遮迦,由世尊如法問至三次,無答所問者,予從汝頭破為七分。」是時只有世尊及離繫派薩遮迦見彼金剛手藥叉。於是,薩遮迦恐怖、戰慄,髮毛豎立,願世尊庇護,以求世尊為避難處,世尊依所請,〔薩遮迦〕白世尊曰:「卿瞿曇!問予者,予應答之。」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色是予之我。』汝於其色,有『予之色應如是、予之色不應如是』之力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無〔此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思念之!阿義耶薩那!思念而答之,因汝先及後,或後及先皆不一致。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受是予之我。』汝於其受,有『予之受應如是、予之受不應如是』之力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無〔此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思念之!阿義耶薩那!思念而答之,因汝先及後,或後及先皆不一致。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想是予之我。』汝於其想,有『予之想應如是、予之想不應如是』之力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無〔此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思念之!阿義耶薩那!思念而答之,因汝先及後,或後及先皆不一致。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行是予之我。』汝於其行,有『予之行應如是、予之行不應如是』之力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無〔此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思念之!阿義耶薩那!思念而答之!汝先及後,或後及先皆不一致。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汝言:『識是予之我。』汝於其識,有『予之識應如是、予之識不應如是』之力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無〔此力〕。」〔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思念之!阿義耶薩那!思念而答之!因汝先及後,或後及先皆不一致。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色是常否?或是無常否?」〔薩遮迦曰:〕「是無常,卿瞿曇!」〔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或樂否?」〔薩遮迦曰:〕「是苦,卿瞿曇!」〔世尊曰:〕「無常、苦、變壞之法,視為『彼是予所有、予是彼,彼是予之我』者,是正確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不正確也。」〔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受……乃至……想……行……識是常否?或無常否?」〔薩遮迦曰:〕「是無常,卿瞿曇!」〔世尊曰:〕「無常者是苦否?或樂否?」〔薩遮迦曰:〕「是苦,卿瞿曇!」〔世尊曰:〕「無常、苦、變壞之法者,視為『彼是我所,予是彼,彼是予之我也』為正確乎?」〔薩遮迦曰:〕「實不正確,卿瞿曇。」〔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對此如何思惟耶?其著於苦,依於苦,奇於苦,以苦,視為『彼為我所,予是彼,彼是予之我』彼應了知自苦、或與苦戰鬥而住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如何有斯,卿瞿曇!實無依據也。」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譬如一人欲得心材[4]之求心材者,往索心材,而執利斧入森林。於其處彼發現真直而壯之高大芭蕉樹,彼即截其根,截根而截梢,截梢而剽剝莖衣,彼雖剽剝其莖衣,亦不得膚材,何況有心材乎?如是,阿義耶薩那!汝於自論與予問答,被詰問、被對問、空無而敗。阿義耶薩那!依汝對毘舍離之眾,有述此語:『凡沙門或婆羅門雖擁有僧伽、伽那,為眾之師,雖容許為應供、等正覺者,由予以論試論者,不見無震慄、感動,不見不腋下流汗也。予若向無心之柱以論試論之,彼由予以論試論,亦皆令震慄、感動,何況對人乎!』阿義耶薩那!汝汗由前額流出,浸透上衣而流滴於地。阿義耶薩那!今在予身上無汗。」如是世尊於彼眾,露出黃金色之身。如是說時,離繫派之薩遮迦沈默無言、懊惱、縮肩、低頭,悄悄不能回答而坐。 ᅟᅟ==[4] 心材,見第十八之註[01]。== 於是離車族東無伽者,知離擊派薩遮迦沈默無言,懊惱、縮肩、低頭,悄悄不能回答,白世尊曰:「世尊!予現喻之。」世尊曰:「以示之,東無伽。」〔東無伽曰:〕「世尊!譬如,村里或聚落之附近有蓮池,在此有一隻蟹,世尊!而且眾多之少年或少女,出此村里或聚落而來此蓮池。來而入此蓮池,從水裏取出蟹,以置於乾燥之地。世尊!若此蟹伸其肢脚,每被彼等少年或少女,或以木片、或砂礫切斷、割裂之,世尊!如是其蟹之肢脚皆被斷、裂、割斷,再不能如以前回於蓮池也。世尊!如是,離繫派薩遮迦一切之曲說、奸計、爭論由世尊悉皆切斷、割裂矣!世尊!而且,今離繫派之薩遮迦,不得抱有意志為爭論再詣於世尊之處。」如是言時,離繫派之薩遮迦向離車族之東無伽曰:「勿言!汝東無伽!勿言!汝東無伽!我等非與汝語,我等今與瞿曇語也。 卿瞿曇!此等之我等,勿關係其他凡庸之沙門婆羅門之言,此實不過戲論而已。卿瞿曇之聲聞如何遵教,以應說諭,斷疑、去猶豫、得無所畏、不他其他而住師教耶?」〔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是我之聲聞,凡是色,而過去、未來、現在,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醜、或美、或遠、或近之一切,以如實正慧見:『彼非予所有、予非彼、彼非予之我。』阿義耶薩那!又,凡是受……乃至……凡是想……凡是行……凡是識,而過去、未來、現在、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醜、或美、或遠、或近之一切,以如實正慧見:『彼非予所有,予非彼,彼非予之我。』阿義耶薩那!予之聲聞如此遵教,以應說諭、斷疑、去猶豫,得無所畏,不依其他而住師教。」〔薩遮迦曰:〕「卿瞿曇!比丘如何,應供、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捨棄諸重擔,到達理想,斷存在之結,正慧而為解脫者乎?」〔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於是,比丘,凡是色,而過去、未來、現在,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醜、或美、或遠、或近之一切,以如實直覺正慧以見:『彼非予所有,予非彼、彼非予之我。』無取著而住解脫也。凡是受……乃至……想……行……識而過去、未來、現在,或內、或外、或粗、或細、或醜、或美、或遠、或近之一切,以如實正慧見:『彼非予所有,予非彼,彼非予之我。』無取著而住解脫也。阿義耶薩那!比丘如此為應供,諸漏已盡,修行圓滿,所作已作,棄諸重擔,到達理想,斷存在之結,正智而解脫。阿義耶薩那!如是解脫心之比丘,成就三無上:[A5]見無上、道無上、解脫無上也。阿義耶薩那!如是解脫之比丘,恭敬、尊重、尊敬、崇拜如來,即彼佛世尊為菩提而說法,彼調御者之世尊,為調御而說法,彼寂靜者之世尊為寂靜而說法,彼度者之世尊,為度而說法,彼涅槃者之世尊,為般涅槃而說法也。」 ᅟᅟ==[A5] 見【CB】,具【南傳】(cf. 「莊春江工作站」中部33經)== 如是說時,離繫派薩遮迦白世尊曰:「卿瞿曇!我等想對卿瞿曇以論論戰者,實是鹵莽、輕[A6]率也。卿瞿曇!若攻擊狂象,使人安泰;但攻擊卿瞿曇即令人不得安泰。卿瞿曇!若攻擊燃燒火團,使人安泰;但攻擊卿瞿曇,不得令人安泰。卿瞿曇!以攻擊猛烈之毒蛇,使人安泰;但攻擊卿瞿曇,即令人不得安泰。卿瞿曇!我等想對卿瞿曇以論論戰者,實是鹵莽、輕[A7]率也。卿瞿曇!明朝與比丘眾共受我〔請〕食!」世尊默然而受之。 ᅟᅟ==[A6] 率【CB】,卒【南傳】== ᅟᅟ==[A7] 率【CB】,卒【南傳】== 於是離繫派之薩遮迦知世尊受諾,向彼等離車人曰:「離車人之諸君!請聽予,沙門瞿曇與比丘眾共受明朝之請食,然者汝等諸君,有適當者應持來。」於是彼等離車人其夜備具五百釜食之施食,持來於離繫派之薩遮迦。如是,離繫派之薩遮迦設殊妙之嚼食、噉食,於自己之園,時告世尊曰:「卿瞿曇!食備矣!」於是世尊早晨著衣,執持衣鉢,往離繫派薩遮迦之園。往而與比丘眾坐於所設之座。於是離繫派之薩遮迦以世尊為上首而向比丘眾以自手供養奉侍殊妙之嚼食、噉食。離繫派之薩遮迦見世尊食已,手離鉢後,〔自〕執一卑牀於一面坐。於一面坐已,薩遮迦白世尊曰: 「卿瞿曇!於是施若有功德及功德地者,願為施與者[5]之幸福。」〔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如斷貪、瞋、癡之予,之應供者而生者,應成為汝者。」 ᅟᅟ==[5] 施與者(dāyaka)食之施與者,此皆指梨車人。== ### 36 第三十六ᅟ薩遮迦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毘舍離城大林重閣講堂。爾時,世尊早晨著衣,執持衣鉢,往毘舍離城行乞。於是離繫派薩遮迦彷徉而詣大林之重閣講堂。尊者阿難遙見離繫派之薩遮迦來。見而白世尊曰:「世尊!彼好論巧論而受眾多人尊敬之離繫派薩遮迦來,世尊!彼以欲毀損佛、毀損法、毀損僧伽者也。世尊!世尊宜以慈愍與坐少時。」世尊乃坐所設之座。於是離繫派薩遮迦詣世尊之處,詣而問訊世尊,交談友誼親睦之語,而於一面坐。於一面坐之離繫派薩遮迦白世尊曰: 「卿瞿曇!或沙門、婆羅門具足於身修習之行,然而不住於心修習行。卿瞿曇!實於彼等得身之苦受。卿瞿曇!若得身之苦受者,即生髀之痳痺,心臟破裂,又從口吐出熱血,及至狂氣、亂心也。卿瞿曇!於彼有隨彼身之心、服從身之力,何由是不修習心也。卿瞿曇!又或沙門、婆羅門,具足心修習之行,然而不住於身修習之行。卿瞿曇!實於彼等得心之苦受。卿瞿曇!若有得心之苦受者,即生髀之痳痺,心臟破裂,又從口吐出熱血,及至狂氣、亂心。卿瞿曇!於彼有隨彼心之身,服從於心之力,何由不修習身也。卿瞿曇!如是予生是念:『實卿瞿曇之聲聞雖具足心修習之行,然而不住於身修習。』」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汝所聞之身修習是如何耶?」〔薩遮迦曰:〕「例如難陀瓦奢[1]、其沙山奇奢、末迦利瞿舍梨子,卿瞿曇!實彼等裸形[2]而不作法者、嘗手者。彼等請『來!』不受;請『留之!』不受;所持來者,不受;特設者,不受;特定處之請,不受;彼等從壺口或皿緣之直接,不受;於閾內,不受;在棒間,不受;在杵間,不受;二人食時〔唯其中一人與之〕,不受;由妊婦,不受;由授乳中之婦,不受;由曾為男人所擁抱之女人,不受;〔饑饉之時〕所集者,不受;立近狗處,不受;有蠅之群,不受;魚肉不食;穀酒、果酒、粥汁,不飲。彼等或一家受食者而住一吃食,或二家受食者,住二吃食,或七家受食者,住七吃食而過日。又,唯依一施而過日,又,唯依二施而過日,又依七施而過日。或從事於一日一食,或二日一食、或七日一食,如是半月一食之定期食之修行。」〔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彼等唯以此而過日否?」〔薩遮迦曰:〕「卿瞿曇!實不然,卿瞿曇!彼等有時嚼殊妙之嚼食、噉殊妙之噉食、嚐殊妙之味食,飲殊妙之飲料。彼等依此得體力,增長、肥滿。」〔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彼等先捨而後集。如是有此身之集散。復次,阿義耶薩那!汝所聽之心修習是如何耶?」離繫派薩遮迦關於心修習被世尊所問,亦不能說明。 ᅟᅟ==[1] 參照第七十六經。== ᅟᅟ==[2] 對以下之苦行,參照第十二經。== 於是世尊言離繫派之薩遮迦曰:「阿義耶薩那!實汝先示身修習於聖者之律,非如法之身修習。阿義耶薩那!汝實不知身之修習,如何能知心之修習耶!阿義耶薩那!有如身不修習及心不修習,又有身修習及心修習。諦聽!善思念之,予今將說之。」「願樂欲聞!」離繫派薩遮迦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阿義耶薩那!如何是身不修習及心不修習?曰:於此,未聞之凡夫生樂受,彼得樂受而樂之受著者,即成為樂之愛著者。而且於彼,彼之樂受滅者,由樂受滅而苦受生,彼得苦受,即愁、煩、悲憤、打胸而泣、墮於愚癡。阿義耶薩那!於彼,彼已生之樂受,不修習身而著於心之因,已生苦受,不修習心而著於心之因。阿義耶薩那!於任何人對其人,如是從雙方,即從身不修習,已生樂受而執著於心,從心不修習已生苦受,執著於心者,阿義耶薩那!如是即有身不修習及心不修習也。阿義耶薩那!如何是身修習及心修習也。阿義耶薩那!於是,如聞法之聖聲聞,於樂受生,彼得樂受而不愛著於樂,即不成為樂受之愛著者。而且於彼,彼之樂受滅,由樂受之滅,而苦受生,彼雖得苦受,而不愁、不為所煩、不悲憤、不打胸而泣,不墮愚癡也。阿義耶薩那!於彼,彼已生樂受,因身修習,不著於心,已生之苦受,因心之修習,不著於心。阿義耶薩那!於任何人,對其人,如是從雙方,即從身修習,已生樂受不著於心,從心修習,已生之苦受,不著於心者,阿義耶薩那!如是者有身修習及心修習也。」 〔薩遮迦曰:〕「予對於卿瞿曇如是信之:『實卿瞿曇有所修習之身及所修習之心。』」〔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實由汝發此駁論誹謗之語,予更為汝說。阿義耶薩那!予剃除鬚髮,著袈裟衣,從在家為出家修行者,彼之予,或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或已生苦之受,執著於心者無是事也。」〔薩遮迦曰:〕如此「於卿瞿曇實如已生樂受,著於心,如是不生樂受,又於卿瞿曇實如已生之苦受,而著於心,而苦受不生耶?」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如何有此?阿義耶薩那!予未成正覺於菩薩時,生是念:『在家雜鬧、塵勞之處,出家是空閑也,住此家是一向具足、一向清淨,難行如真珠光輝之梵行,然予剃除鬚髮,著袈裟衣,從在家為出家修行者。』阿義耶薩那!彼之予其後還在少年,有漆黑之髮,充滿幸福與健壯,於人生之春,於父母不樂,於涕淚慟哭之中,以剃除鬚髮,著袈裟衣,從在家為出家行者。彼之予如是為修行者,無論如何,為求一切善、為求無上寂靜最上道,往阿羅羅迦羅摩仙之處。往而言阿羅羅迦羅摩仙曰:『尊者迦羅摩,我願於此法、律,以行梵行。』阿義耶薩那!如是告已,阿羅羅迦羅摩答予曰:『尊者應住之,此法於其處,智者不久即等於其師,如得自知、自證、自達如是法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不久即學得其法。阿義耶薩那!彼之予於舉唇狀態,所言之語之程度,即能言得智之言,以至言長老之言,『我之知見』以至共自他之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阿羅羅迦羅摩以信唯獨此法——予於自知、自證,自達——而不宣說,真實阿羅羅迦羅摩在知見此法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往阿羅羅迦羅摩之處。往而言阿羅羅迦羅摩曰:『尊者迦羅摩!於如何程度可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否?』阿義耶薩那!如是語已,阿羅羅迦羅摩以宣說是無所有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於阿羅羅迦羅摩無信,而予有信;阿羅羅迦羅摩無精進,而予有精進;阿羅羅迦羅摩無念,而予有念;阿羅羅迦羅摩無定,而予有定;阿羅羅迦羅摩無慧,而予有慧。然予,阿羅羅迦羅摩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賣力自證其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不久即自知、自證、自達其法。阿義耶薩那!於是予往阿羅羅迦羅摩之處。往而言阿羅羅迦羅摩曰:『尊者迦羅摩!如是程度可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否?』〔迦羅摩曰:〕『尊者!予如是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予曰:〕『尊者!予亦如是程度於自知、自證、自達此法。』〔仙曰:〕『如是尊者是同行者,我等誠是榮幸、誠是幸福也。如是予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其法,尊者在自知、自證、自達,以尊者在自知、自證、自達其法,予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如是予所知其法,尊者亦知,又尊者所知其法,予亦知。如是如予,尊者亦然,如尊者,予亦然。來!尊者!我等兩人來守護此眾。』阿義耶薩那!如是,阿羅羅迦羅摩是予之師,然予是弟子,自以置為同等,對予為最上恭敬而尊崇之。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只要到達無所有處,此法不導厭離、不導離貪、不導滅盡、寂靜、智、覺、涅槃。』阿義耶薩那!如是予不尊重彼法,慊惡彼法而出去。 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無論如何,為求一切善、為求無上寂靜最上道而往鬱陀伽羅摩弗之處。往而言鬱陀迦羅摩弗曰:『尊者!予願於此法、律,以行梵行。』阿義耶薩那!如是言時,鬱陀迦羅摩弗言予曰:『尊者!應住之此法於其處,智者不久於如是法,即等於其師,得自知、自證、自達如是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不久即學得其法。阿義耶薩那!彼之予舉唇狀態,於言所言之程度,即言得智之言,以至言長老之言,且『我之知見』至共自他之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羅摩唯獨信此法,於我不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於羅摩真實知見此法也。』阿義耶薩那!於是予往鬱陀迦羅摩弗之處。往而言鬱陀迦羅摩弗曰:『尊者羅摩如何程度可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阿義耶薩那!如是言已,鬱陀迦羅摩弗宣說是非想非非想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羅摩無有信,然予有信。羅摩無有精進,然予有精進。羅摩無有念,然予有念。羅摩無有定,然予有定。羅摩無有慧,然予有慧。然予對羅摩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努力自證其法。』阿義耶薩那!如是予不久即得自知、自證、自達其法。阿義耶薩那!於是予往鬱陀迦羅摩弗之處。往而言鬱陀迦羅摩弗曰:『尊者!羅摩如是程度宣說自知、自證、自達此法耶?』〔羅摩曰:〕『尊者!予宣說此程度是自知、自證、自達此法也。』〔予曰:〕『尊者!予亦於此程度自知、自證、自達此法。』〔羅摩曰:〕『尊者!如是,見尊者為同行者,我等誠是榮幸、誠是幸福也。如是,羅摩所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其法,以尊者在自知、自證、自達,尊者所自知、自證、自達其法,羅摩宣說自知、自證、自達。如是羅摩所知其法,尊者亦知。尊者所知其法,羅摩亦知。如是有如羅摩者,如是尊者亦有,如尊者有,羅摩亦有。來!尊者!汝應守護此眾。』阿義耶薩那!如是鬱陀羅摩弗是予之同行者,且從予以置於師之地位,對予以最上恭敬而尊崇之。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只要到達非想非非想處,此法不導厭離、不導離貪、不導滅盡、寂靜、智、覺、涅槃。』阿義耶薩那!如是予不尊重其法、嫌惡其法而出去。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無論如何為求一切善、為求無上寂靜最上道,於摩揭陀國轉轉遊行,入於宇慮耶羅之西那聚落。其處是予所愛之地域,清適之林叢及水清澄,善築堤坡,誠是可愛之川流,四圍見有豐裕村落。阿義耶薩那!如是予生是念:『實此地域甚可愛,林叢清適、川流清澄、善築堤坡,應愛之,而且到處有豐裕之村落。實是欲精勤之善男子最適於精勤之地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實是適於精勤』而坐其處。 阿義耶薩那!予實想到三種喻,其應可驚嘆,皆前未曾聞之喻也。阿義耶薩那!譬如置於水中之濕潤生木,而且有人執來良好鑽木,如云:『我起火、令現光。』阿義耶薩那!汝如何思惟耶?實彼人令此浸水濕潤之生木,以良好鑽木鑽之,得起火、現光耶?」〔薩遮迦曰:〕「卿瞿曇!否!不然!何以故!卿瞿曇!實其生木濕潤,且其浸於水中。如彼人雖得疲勞困憊〔亦不可能也〕。」〔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如是任何之沙門或婆羅門,若不離身欲,且又於彼等之欲,欲貪、欲愛、欲昏睡、欲渴望、欲焰熱,於內不善捨之,不善令滅之,若彼等沙門婆羅門受激苦痛烈之受者,彼等不得知、見、無上等正覺。若彼等沙門婆羅門雖不受激苦痛烈之受,彼等亦不能到達知、見、無上等正覺。阿義耶薩那!於予現此前代未聞可驚嘆之第一喻。 阿義耶薩那!復次於予現前代未聞應驚嘆之第二喻,即阿義耶薩那!譬如有離於水之濕潤生木,以置於燥地,而且有人執來好鑽木,如云:『我以起火,令現光。』阿義耶薩那!此如何思惟耶?彼人能令此濕潤生木,雖離水置於燥地,得令起火發光耶?實彼人雖從此濕潤之生木離水而置於燥地,執好鑽木而鑽之,得令起火現光耶?」〔薩遮迦曰:〕「卿瞿曇!否!不然,何以故?卿瞿曇!雖離水置於燥地,此是濕潤之生木,如彼人即得疲勞、困憊〔亦不可能也〕。」〔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如是實任何之沙門或婆羅門,不離身、及諸欲,而彼等於欲、欲貪、欲愛、欲昏睡、欲渴望、欲熾焰熱,於內不善捨之、不善滅之,若彼等沙門婆羅門歷受激苦痛烈之受,彼等亦不能到達知、見、無上等正覺。若彼等沙門婆羅門雖不受激苦痛烈之受,彼等亦不能到達知、見、無上等正覺。阿義耶薩那!於予現此前代未聞驚嘆之第二喻。 阿義耶薩那!復次,於予現前代未聞可驚嘆之第三喻,即阿義耶薩那!譬有離水乾燥之枯木,置於燥地,而且有人執來良好鑽木,如云:『我起火,令現光。』阿義耶薩那!此如何思惟耶?實彼人對此離水乾燥枯木,置於燥地,執好鑽木而鑽之,得起火、現光否?」〔薩遮迦曰:〕「然!卿瞿曇!何以故?卿瞿曇!此實乾燥之枯木,而且離水置於燥地者也。」〔世尊曰:〕「阿義耶薩那!如是,雖任何沙門或婆羅門,以離身及諸欲,而且彼等於欲,欲貪、欲愛、欲昏睡、欲渴望、欲焰熱,於內善捨之,善滅者,彼等沙門婆羅門,若受激苦痛烈之受,亦得到知、見、無上等正覺,若彼等沙門婆羅門不受激苦痛烈之受亦能得到知、見、無上等正覺。阿義耶薩那!於予現此前代未聞可驚嘆之第三喻。阿義耶薩那!於予現此等前代未聞可驚嘆之三喻也。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以齒置於齒,以舌壓於上齶,以心受持心,制御、降伏之。』阿義耶薩那!彼予以齒置於齒,以舌壓於上齶,以心受持心,制御、降伏之。阿義耶薩那!彼以齒置於齒,以舌壓於上齶,以心受時心,制御、降伏之,予腋下出汗。阿義耶薩那!猶如強力之人,從力弱者,或把頭,或把肩而受持之,制御、降伏之,如此,阿義耶薩那!予以齒置於齒,以舌壓於上齶,以心受持心,制御、降伏,從腋下出汗。阿義耶薩那!於予有發心不動之精進,有確立不亂之念。而且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精勤於征服而激動,不得輕安,然而,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已生之苦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彼之予生是念:『然予住於止息禪。』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及鼻之出入息。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及鼻之出入息時,有絕大之風聲由耳而出。恰如打鐵工吹鞴之風有甚大之聲,如此,阿義耶薩那!於予遮斷口及鼻之出入息時,由耳而出,有絕大之風聲。阿義耶薩那!於予有發勤不動之精進、確立不亂之念,而且於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於精勤所征服,激動而不得輕安。然而,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已生之痛苦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住於止息禪。』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耳之出入息。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有絕大之風騷擾予頭。阿義耶薩那!猶如強力之人,以利劍之先端破碎予頭,如此,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有絕大之風騷擾於頭。阿義耶薩那!然而予有發勤不動之精進、確立不亂之念,而且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於精勤征服之、激動而不得輕安。然而,阿義耶薩那!予已生之痛苦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住於止息禪。』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於頭有絕大之頭痛。阿義耶薩那!猶如強力者以硬革紐打於頭之頭巾,如是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於頭有絕大之頭痛。阿義耶薩那!予有發勤不動之精進、確立不亂之念,而且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於精勤征服之,激動而不得輕安。阿義耶薩那!然而,予已生之苦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住於止息禪。』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有絕大之風切開腹部。阿義耶薩那!猶如精巧之屠牛者,或其弟子以銳利之屠刀切開腹部,如是有甚大之風切開予腹。阿義耶薩那:予有發勤不動之精進、確立不亂之念。而且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於精勤征服之,激動而不得輕安。阿義耶薩那!然而,此已生之苦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住於止息禪。』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阿義耶薩那!彼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時,於身有絕大之熱。阿義耶薩那!猶如二人之強力者,從力弱者執各一面之腕,於炭窩焦燒之,如此,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於身有絕大之熱。阿義耶薩那!然而卻有發勤不動之精進、確立不亂之念。雖然予之身以彼苦之精勤,於精勤征服之、激動而不得輕安,阿義耶薩那!然而,如是予已生之苦受,不著於心。阿義耶薩那!諸天見予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已死矣!』又或諸天以作是念:『沙門瞿曇還未死,然必死。』又或諸天作是念:『沙門瞿曇還未死,亦不會死。沙門瞿曇是阿羅漢,彼實如是住於阿羅漢。』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絕一切食。』阿義耶薩那!於此,諸天來言予曰:『卿!卿勿絕一切食,卿若絕一切食者,我等從卿之毛孔注入天食,卿以此可過日。』阿義耶薩那!彼予思惟之:『予宣言絕一切食,而且彼等諸天欲從予之毛孔注入天食,予若受此而過日者,予應偽行者。』阿義耶薩那!彼予避彼等諸天之言,以言:『足矣!』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然,予一掬一掬,漸以攝少食,或綠荳汁、或烏豌豆汁、或小[A8]豌豆汁、或豌豆汁。』阿義耶薩那!彼予一掬一掬,漸次攝少食,或綠荳汁、或烏豌豆汁、或小豌豆汁、或豌豆汁。阿義耶薩那!彼或綠荳汁、或烏豌豆汁、或小豌豆汁、或[A9]豌豆汁,一掬一掬,漸次攝少食,予之身體極為瘦弱。因彼之少食,猶如阿須帝伽[3]草之節,或伽羅草節,予之肢節如是也。因彼之少食,如是予之臀部猶如駱駝之足。因彼少食,如是予之脊柱凹凸猶如紡錘之連鎖。因彼少食,如是予之肋骨腐蝕破碎,猶如朽屋之桷腐蝕破碎。因彼少食,如是可見予之眼光深陷於眼窠,猶如深井底於深窪之水光。因彼少食,如是予之頭皮皺縮凋萎,猶如切未熟之苦瓠,因受風熱而皺縮凋萎。阿義耶薩那!彼予『觸至腹皮』即可『摩到脊柱』,『觸到脊柱』即可『摩到腹皮』。阿義耶薩那!彼予因如是少食,予之腹皮接著脊柱。阿義耶薩那!彼予因少食『予排糞或排尿』於其處頭向前倒。阿義耶薩那!彼予慰藉此身體,以掌摩擦肢體。阿義耶薩那!以彼掌摩擦肢體,予因彼少食,身毛腐蝕,其毛根皆由身而脫落也。阿義耶薩那!見予者人人有作是語:『沙門瞿曇是黑者。』又或有人作是言:『沙門瞿曇不是黑者,沙門瞿曇是褐色者。』又或有人作是言:『沙門瞿曇不是黑,又不是褐色,沙門瞿曇是黃金色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予清淨、皎潔之皮膚因彼少食而損壞也。 ᅟᅟ==[A8] 豌【CB】,碗【南傳】== ᅟᅟ==[A9] 豌【CB】,碗【南傳】== ᅟᅟ==[3] 阿須提加草、伽拉草,見第十二註[14] \[15]。== 阿義耶薩那!彼予生是念:『凡過去之沙門或婆羅門雖有受激苦痛烈之受,如是〔予之〕苦行為最高,無有比此更上者!凡未來沙門或婆羅門雖有受激苦痛烈之受者,〔予之〕苦行為最高無有比此更上者。凡現在之沙門或婆羅門雖受激苦痛烈之受者,如是〔予之〕最高,無有比此更上者。然予以此過酷之苦行,尚未到達超越人法、特殊最聖之知見,故想達到菩提,應有其他之道。』如是阿義耶薩那!予作是思念:『予父釋迦王行耕事時,予坐於畦畔之閻浮樹蔭下,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成就初禪之記憶,彼時予作是念此應是到菩提之道耶?』阿義耶薩那!彼予隨念智生:『此乃至菩提之道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予思惟之:『予除欲及不善法,有恐怖其他之樂否?』阿義耶薩那!彼予其次思惟之:『予除欲及不善法,無恐怖其他之樂也。』 如是,阿義耶薩那!予思惟之:『以如是極為瘦弱之身,難逮得彼樂,然,予攝粗食乳糜?』阿義耶薩那!然彼予攝粗食乳糜。阿義耶薩那!彼時予有五比丘為侍者彼等云:『沙門瞿曇若逮得法,彼應對我等言。』阿義耶薩那!然,予由攝粗食乳糜,彼等五比丘即厭惡予,言:『沙門瞿曇放逸而捨棄精勤,趣於奢侈。』而后行去。 阿義耶薩那!如是予攝粗食乳糜,得體力,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成就初禪。阿義耶薩那!然而,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予尋伺已息,於內清淨,心成一處,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阿義耶薩那!然而,如是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予不染於喜,而住於捨,正念、正智,以身正受樂,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予捨樂、捨苦,先已滅喜憂,捨不苦不樂,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 如是予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心得確立不動,予使吾心向於憶宿命智。彼予憶念種種之宿命,即憶念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百千生、無量成劫、無量壞劫、無量成壞劫。憶念於其處,予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命終。彼予於其處死,生於彼處。於彼處有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苦樂之受,如是以命終。彼予於死彼處,生於此處。如是其一一之相及詳細之狀況與俱種種宿命。阿義耶薩那!於是夜之初更,予到達此第一智。無智滅而智生,闇滅明生。此時予實唯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也。阿義耶薩那!然而,如是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 如是予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吾引心向有情生死智。彼予清淨而以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者,各隨其業:『實此等之有情身為惡行、口為惡行、意為惡業,誹謗聖者,抱著邪見、持邪見業。彼等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又實此等有情以身為善行、口為善行、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著正見,持正見業。彼等身壞命終而生善趣、天界。』如是彼予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者,各隨其業也。阿義耶薩那!於是夜之中更,予到達第二智。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其時予實住於不放逸、熱心、精勤。阿義耶薩那!然而,如是予已生之樂受不著於心。 如是予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心向漏盡智。彼予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苦之集』,如實知『此是苦之滅』,如實知『此是苦滅之道』,如實知『此等是漏』,如實知『此是漏之集』,如實知『此是漏之滅』,如實知『此是漏滅之道也』。予如是知、如是見,予從愛欲漏心解脫,予從有漏心解脫,予從無明漏心解脫也。予已有『解脫』之智。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到達無更此存在之狀態。』阿義耶薩那!於是夜之後更,予到達第三智,無智滅而智生,闇滅而明生。其時予恰住不放逸、熱心、精勤也。阿義耶薩那!如是予已生樂受,不著於心。 阿義耶薩那!予對幾百眾說法時,人人皆如以為:『沙門瞿曇為自己說法。』然!阿義耶薩那!彼等不應如是思之,因如來只要令眾知之而說法者也。阿義耶薩那!予於如是說法已,於彼前之定相,停立於內心,令止靜,成一向,而得定。如是久遠、永遠而住。」 〔薩遮迦曰:〕「對於阿羅漢等正覺者應信之,如是對於卿瞿曇是可信者也。**卿瞿曇以知晝間睡眠者否**?」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aggivessana`!予於夏最後月,食後,由行乞而還,以展延四疊大衣,右脇而臥,有正念、有正智,而知入於睡眠。」 〔薩遮迦曰:〕「卿瞿曇!**有沙門婆羅門云此為住於癡**。」 〔世尊曰:〕「阿義耶薩那!更云何是癡,云何非癡耶?阿義耶薩那!諦聽!善思念之!予將說。」 「願樂欲聞!」離繫派之薩遮迦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阿義耶薩那!若人穢污而起後有,結果有恐怖之苦,招未來之生老死不捨漏者,予謂彼為癡者。 何以故?阿義耶薩那!因不捨漏而有癡者也。阿義耶薩那!若人捨污穢起後有之恐怖、苦之結果、招未來生老死之漏者,予謂彼非癡者。何以故?阿義耶薩那!由捨漏,是非有癡者也。 阿義耶薩那!如來是捨彼污穢起後有之恐怖、苦之結果、招未來生老死之漏,猶如斷根、絕本之陀羅(棕櫚)成為無存在者也,於未來無生起之法。 阿義耶薩那!恰如斷陀羅之頭,不能再繁茂,如是,阿義耶薩那!如來捨穢污起後有之怖畏、苦之結果、招未來生老死之漏,皆如斷根絕本之陀羅,成為無存在者,未來無生之法也。」 ^rayx9x 如是說時,離繫派之薩遮迦白世尊曰:「卿瞿曇!應驚嘆哉!卿瞿曇!未曾有哉!卿瞿曇!如是駁論,重語駁論,雖以誹謗之言道而對論之,卿瞿曇之皮膚色清雅,顏色輝耀,恰如於應供、等正覺者。卿瞿曇!予對富蘭那迦葉記憶以論謀論。彼從予令以論謀論,以他而避其他,移於外論,以現忿怒,瞋恚,不滿。然如是駁論重語駁論,雖以誹謗言道而對論之,卿瞿曇之皮膚色清雅,顏色輝耀,恰如於應供、等正覺者。卿瞿曇!予又記憶對於未迦利瞿舍梨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迦羅鳩馱迦旃延……刪闍耶毘羅梨弗……離繫派之尼乾陀若提子以論謀論。彼從予以論謀論之,以他回避其他,移於外論,以現忿怒、瞋恚、不滿。然如是駁論以重語駁論之,雖以誹謗之言道而對論之,卿瞿曇之皮膚色清雅,顏色輝耀,恰如於應供、等正覺者。卿瞿曇!然我等行矣!我等甚忙,多所用。」〔世尊曰:〕「然者阿義耶薩那!隨意之!」如是離繫派之薩遮迦歡喜世尊之所說,隨喜從座起而去! ### 37 第三十七ᅟ愛盡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東園鹿母講堂。爾時,天帝釋詣世尊處。詣而稽首世尊,立於一面。於一面立之天帝釋白世尊曰:「世尊!略而言者,如何是比丘愛盡解脫,得畢竟究竟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耶?」 〔世尊曰:〕「諸天之王!是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於貪著。』諸天王!若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於貪著者』彼知一切法。知一切法而熟知一切法也。熟知一切法而受所有受,即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於此等受隨觀無常而住,隨觀離貪而住,以隨觀滅而住,以隨觀捨離而住。彼於此等受以隨觀無常而住,以隨觀離貪而住,以隨觀滅而住,以隨觀捨離而住者,於世間無所取。無所取即無惱,無惱者,即自般涅槃。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無更到此存在之狀態。諸天王略而說者,如是者,比丘愛盡解脫,畢竟究竟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也。」是天帝釋歡喜、隨喜世尊之說法,稽首世尊,右繞消失於其處。 爾時尊者大目犍連近世尊而坐。是尊者大目犍連生是念:「彼藥叉[1]了解世尊之說法,隨喜否?或不然否?然予對彼藥叉為知彼藥叉了解世尊之說法,隨喜否?或不然否?」於是尊者大目犍連恰如強力者以伸屈之臂,或以屈而伸臂,如〔速〕於東園鹿母講堂而消失之,現於三十三天。爾時天帝釋於一白蓮之園,以具備天之五百樂器而歡樂。天帝釋遙見尊者大目犍連來。見而制止天之五百樂器,詣尊者大目犍連之處。詣而言尊者大目犍連曰:「來!尊者目犍連!善來!尊者目犍連!尊者遂致此機來此處也。尊者目犍連!請坐!尊者目犍連!此所設之座也。」尊者大目犍連坐所設之座。天帝釋亦取一卑牀於一面坐。對於一面坐之天帝釋,尊者大目犍連曰: ᅟᅟ==[1] 藥叉(yakkha)梵語 yaksa,漢字由梵音寫為藥叉,此指普通第二流以下之鬼神,此處指帝釋天。== 「庫奢耶!世尊為卿略說如何是愛盡解脫,我等亦聞,得備其法話者,為幸也!」〔帝釋曰:〕「尊者目犍連,我等甚忙,我等多所用,以自之用事及三十三天之用事〔甚忙也〕。然尊者目犍連!予善聞之,善得之,善思念之,善考慮之,故法不至於迅速消滅。尊者目犍連!昔諸天與阿修羅眾之間起戰鬥。於其戰,諸天戰勝,阿修羅眾戰敗。尊者目犍連!彼予其戰勝,為戰勝者,由彼而還,創建名為最勝之宮殿。尊者目犍連!其最勝宮殿有一百尖閣,一一之尖閣各有七重閣,一一之重閣各有七天女,一一之天女各有七侍女也。尊者目犍連!卿不欲觀我可愛最勝宮殿之〔結構〕否?」尊者大目犍連默然而應諾。 於是諸天帝釋及毘沙門大王,侍於尊者大目犍連之後,詣於最勝宮殿。天帝釋之侍女等,遙見尊者大目犍連來。見而慚愧,各自入於內房。恰如新婦見其翁姑之慚愧,如是天帝釋之侍女等見尊者大目犍連因慚愧而各自入於內房。於是天帝釋及毘沙門大王,隨行尊者大目犍連以逍遙最勝宮殿。言:「尊者目犍連!見此可愛之最勝宮殿!尊者目犍連!見此可愛之最勝宮殿!」〔目犍連答曰:〕「此是尊者庫奢耶之輝耀,此乃其相應前所作功德而輝耀也。人人見此何等可愛,謂『實如此輝耀於三十三天。』彼對此尊者庫奢耶之輝耀,此乃相應前所作之功德而輝耀也。」而尊者大目犍連作是念:「此藥叉是過於放逸,然,我使此藥叉戰慄。」於是尊者大目犍連以示神通力,以足拇指使最勝宮殿震搖激動。如是天帝釋、毘沙門大王及三十三天生希有、未曾有之念曰:「實應驚嘆哉!真未曾有哉!沙門之大神力、大威力。以足之拇指使天宮震搖激動。」於是尊者大目犍連知天帝釋之戰慄、身毛豎立,對天帝釋曰: 「庫奢耶!世尊對卿略說如何是愛盡解脫耶?我等亦聞,得備其法話,即甚幸也。」〔帝釋曰:〕「尊者目犍連!予前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於一面立。尊者目犍連!於一面立之予向世尊如是問之:『世尊!略而說者,如何是比丘得愛盡解脫、畢竟究竟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耶?』尊者目犍連!如是問已,世尊如次答予:『諸天王!是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貪著——諸天王!若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貪著——者,彼知一切法。以知一切法而熟知一切法,熟知一切法而受所有受,即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於此等受隨觀無常而住,隨觀離貪而住,隨觀滅而住,隨觀捨離而住也。彼於此等之受隨觀無常而住,隨觀離貪而住,隨觀滅而住,隨觀捨離而住者,於世間無所取。無所取即無所惱,無所惱即自般涅槃,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更不到此存在之狀態。諸天王!略而說者,如是比丘是愛盡解脫、畢竟究竟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也。』尊者目犍連!如是,世尊對予略說愛盡解脫。」是尊者大目犍連歡喜、隨喜天帝釋之說。恰如強力者以伸屈之臂,或以屈伸之臂,如是速於三十三天消失之,現於東園鹿母講堂。於是天帝釋之侍女等,於尊者大目犍連之去不久,白天帝釋曰:「吾君!彼是吾君之師,彼是世尊否?」〔帝釋曰〕「汝等!彼是我師,彼非世尊,彼是我之同行者,尊者大目犍連也。」〔侍女等曰:〕「吾君!吾君誠是榮幸!吾君之同行者,如是有大神力、如是有大威力,何況吾君之師,彼世尊是如何乎!」 如是尊者大目犍連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於一面坐。於一面坐之尊者大目犍連白世尊曰:「世尊!世尊於前為或有大勢力之藥叉,同意略說愛盡解脫否?」〔世尊曰:〕「目犍連!予同意,即前天帝釋來予之處,來而稽首予,而於一面立。目犍連!於一面立之天帝釋如次問予:『世尊!略而說者,如何是比丘得愛盡解脫、畢竟究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耶?』目犍連!如是問已,予對天帝釋作是語:『諸天之王!是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貪著。諸天王!若比丘聞——一切法實不值貪著——者,彼即知一切法。知一切法而熟知一切法也。熟知一切法於受所有受,即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於此等受,隨觀無常而住、隨觀離貪而住,隨觀滅而住,隨觀捨離而住。彼於此等受,隨觀無常而住,隨觀離貪而住,隨觀滅而住,隨觀捨離而住者,於世間無所取。無所取即無所惱,無所惱即自般涅槃,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更不到此存在之狀態。諸天王!略而說者,如是比丘是愛盡解脫、畢竟究竟者、畢竟安穩者、畢竟梵行者、畢竟盡者、人天之最勝者也。』目犍連!如是予同意為天帝釋略說愛盡解脫。」 世尊如是說已。尊者大目犍連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38 第三十八ᅟ愛盡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漁夫之子名嗏帝之彼比丘如次生起惡見:「如是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甚多比丘聞之:「實漁夫之子比丘嗏帝,生如次之惡見:『如是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輪迴、流轉、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如是彼等比丘詣漁夫之子比丘嗏帝之處。詣而對漁夫之子比丘嗏帝作是語:「賢者嗏帝!汝實生起如是之惡見否?即『如是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嗏帝曰:〕「諸賢!如是實予以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於是彼等比丘欲令比丘嗏帝離此惡見,交互質問,以問理由,共同論議之:「賢者嗏帝!勿言如是,勿誣謗世尊,誣謗世尊者不善,世尊實不如是說。賢者嗏帝!世尊實以種種部門,說從因緣生之識,『若除因緣,識即不生。』」漁夫之子比丘嗏帝如是受彼等比丘之交互質問,以問理由,共同論議之,而且固執此惡見,墨守主張曰:「諸賢!如是實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 彼等比丘不得使漁夫之子比丘嗏帝離彼邪見,因此詣世尊處。詣而稽首世尊,於一面坐。於一面坐之彼等比丘白世尊曰:「世尊!漁夫之子名為嗏帝,是比丘,生起如是惡見:『如是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然,世尊!我等實聞漁夫之子名為嗏帝比丘生起如是惡見:『予如是知從世尊所說之法……。』世尊!於是我等詣漁夫之子比丘嗏帝之處。詣而問比丘嗏帝曰:『賢者嗏帝!汝實生起如是惡見耶?——予如是知從世尊所說之法……』。世尊!如是問之,比丘嗏帝答我等曰:『諸賢!予實如是理解以為世尊所說之法……。』世尊!於是我等對比丘嗏帝欲使彼離惡見,互為質問,以問理由,共同議論曰:『賢者嗏帝!勿言如是,勿誣謗世尊,誣謗世尊者不善,世尊實不如是說。賢者嗏帝!世尊以種種部門實說從緣生識,若除因緣,識即不生。』世尊!如是漁夫之子比丘嗏帝被我等交互質問,以問理由,共同論議之,然彼固執惡見,墨守主張:『諸賢!如是實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世尊!我等不能使比丘嗏帝離彼惡見,於此,以此事告世尊。」 爾時世尊呼一比丘:「來!比丘!汝以予之名,告漁夫之子比丘嗏帝言:『賢者嗏帝!我師呼汝。』」「遵教!」彼之比丘應諾世尊,往漁夫之子比丘嗏帝之處。往而告漁夫之子比丘嗏帝曰:「賢者嗏帝!我師呼汝。」「遵教!」漁夫之子比丘嗏帝應諾而詣世尊之處。詣而稽首世尊,於一面坐。對於一面坐之比丘嗏帝,世尊問曰:「嗏帝!汝實生如是惡見耶?『如是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嗏帝曰:〕「世尊!如是,實為予知從世尊所說之法,即此識流轉、輪迴,而且常保持自己之同一性也。」〔世尊曰:〕「嗏帝!如何其識?」〔嗏帝曰:〕「世尊!此語,所愛者,於此處彼處,受善惡業之果報。」〔世尊曰:〕「愚癡人!汝依何知予如是說法耶?愚癡人!予豈非以種種之部門說由緣生否?『除緣識即不生!』然愚癡人!汝自己不理解,而誣謗我等,汝損自己,且多為不德。愚癡人!此對汝永遠為不饒益、不幸福也。」 如是,世尊告諸比丘曰:「諸比丘!對此如何思惟耶?此漁夫之子比丘嗏帝豈非於此法、律,起火焰耶!」彼等曰:「世尊!何有如此,世尊!實無是事。」如是語時漁夫子比丘嗏帝沈默、懊惱,縮肩、低頭,悄悄不能回答而坐。於是世尊知比丘嗏帝沈默、懊惱、縮肩、低頭,悄悄不能回答。而言比丘嗏帝曰:「愚癡人!汝對此之自惡見應明瞭之,予今問諸比丘。」於是世尊問諸比丘曰:「諸比丘!汝等以此漁夫之子比丘嗏帝,自無理解,誣謗我等而自滅,且至如此多為不德,知予為如是說耶?」〔諸比丘曰:〕「世尊!無是事也。世尊!世尊實以種種部門,對我等說因緣生之識。世尊常曰『除緣,識即不生。』」〔世尊曰:〕「善哉!諸比丘!善哉!諸比丘!汝等從予知如是說法也。諸比丘!予實對汝等以種種部門解說因緣生識,『缺除因緣,識即不生。』然而此比丘嗏帝自不理解,誣謗我等,以自滅,且多為不德。其實彼愚癡人永遠不饒益、不幸福也。 諸比丘!無論任何,緣其緣而識生,即依其〔緣〕而識生。如眼緣於色而識生,即名為眼識。耳緣於聲而識生,即名為耳識。鼻緣於香而識生,即名為鼻識。舌緣於味而識生,即名為舌識。身緣於所觸而識生,即名為身識。意緣於法而識生,即名為意識。諸比丘!猶無論如何,緣其緣而火燃,依此而得名。即緣薪而火燃,即名為薪火。緣木片而火燃,即名為木片火。緣草而火燃,即名為草火。緣牛糞而火燃,即名為牛糞火。緣穀皮而火燃,即名為穀皮火。緣塵屑而火燃,即名為塵屑火。諸比丘!如是依何緣而識生,即依何緣而得名。緣眼於色而識生,即名為眼識。緣耳於聲而識生,即名為耳識。緣鼻於香而識生,即名為鼻識。緣舌於味而識生,即名為舌識。緣身於所觸而識生,即名為身識。緣意於法而識生,即名為意識。」 〔世尊復曰:〕「諸比丘!汝等見此為生者耶?」〔諸比丘曰:〕「然!世尊!」「諸比丘!見此為食[1]所成耶?」「然!世尊!」「諸比丘!見凡活者緣彼食滅、即成滅者耶?」「然!世尊!」「諸比丘!從猶豫此豈非生,即疑生耶?」「然!世尊!」「諸比丘!從猶豫彼豈非食所成,即疑生耶?」「然!世尊!」「凡活者從猶豫緣彼之食滅,豈非滅者,即疑生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見此活者,皆捨所疑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見此食所成者,凡捨所疑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以見凡活者,緣彼食之滅而滅者,凡捨所疑耶?」「然!世尊!」「諸比丘!如是有實確信是活者耶?」「然!有,世尊!」「諸比丘!如是實有確信其食所成者耶?」「然!有!世尊!」「諸比丘!如是實有確信凡活者緣彼食之滅而滅者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善見此活者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善見其食所成者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善見其食所成者耶?」「然!世尊!」「諸比丘!以如實正慧善見凡活者緣彼之食滅而滅者耶?」「然!世尊!」「諸比丘!若汝等且執著如是清淨、皎潔之此見,而自慢、追求、愛著者,汝等得謂為彼度脫、非為執持、而理解筏喻[2]之說法者耶?」「否也!世尊!」「諸比丘!若汝等如是此清淨、皎潔之此見而不執著、不自慢、不追求、不愛著者,汝等得謂為彼度脫,而非為執持理解筏喻之說法耶?」「然!世尊!」 ᅟᅟ==[1] 食(āhāra)對此於第九經之初及見本經之次段。== ᅟᅟ==[2] 筏喻,見第二十二經中。== 〔世尊復曰:〕「諸比丘!為已生有情之住,或為將生有情之扶助,此等有四種之食。云何為四?曰:第一、或粗或細之[A10]摶食,第二、觸,第三、意思,第四、識也。諸比丘!此等四食以何為因由?何為因緣?何為生種?何為根源耶?曰:此等四食渴愛為因由、渴愛為因緣、渴愛為生種、渴愛為根源也。諸比丘!此渴愛是以何為因由?何為因緣?何為生種?何為根源耶?曰:渴愛是受為因由、受為因緣、受為生種、受為根源也。諸比丘!此受以何為因由?何為因緣?何為生種?何為根源耶?曰:受是以觸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也?諸比丘!此觸是以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耶?曰:觸是以六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也。諸比丘!此六處是以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耶?曰:六處是以名色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也。諸比丘!此名色是以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耶?曰:名色是以識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也。諸比丘!此識是以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耶?曰:識是以行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也。諸比丘!此之行是以何為因由、因緣、生種、根源耶?曰:行是以無明為因由、無明為因緣、無明為生種、無明為根源也。諸比丘!如是緣無明而有行,緣行而有識,緣識而有名色,緣名色而有六處,緣六處而有觸,緣觸而有受,緣受而有渴愛,緣渴愛而有取,緣取而有存在(有),緣存在而有生,緣生而有老死、愁、悲、苦、憂、惱,如是彼有全苦蘊之集。」 ᅟᅟ==[A10] 摶【CB】,搏【南傳】== 〔世尊復曰:〕「緣生而有老死,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生而有老死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生而有老死,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生而有老死。』」〔世尊曰:〕「緣存在而有生,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存在而有生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存在而有生,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存在而有生。』」〔世尊曰:〕「緣取而有存在,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取而有存在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取而有存在,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取而有存在。』」〔世尊曰:〕「緣渴愛而有取,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渴愛而取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渴愛而有取,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渴愛而有取。』」〔世尊曰:〕「緣受而有渴愛,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受而有渴愛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受而有渴愛,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受而有渴愛。』」〔世尊曰:〕「緣觸而有受,如是之謂。諸比丘!實緣觸而有受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觸而有受,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觸而有受。』」〔世尊曰:〕「緣六處而有觸,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六處而有觸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六處而有觸,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六處而有觸。』」〔世尊曰:〕「緣名色而有六處,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名色而有六處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名色而有六處,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名色而有六處。』」〔世尊曰:〕「緣識而有名色,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識而有名色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識而有名色,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識而有名色。』」〔世尊曰:〕「緣行而有識,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行而有識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行而有識,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行而有識。』」〔世尊曰:〕「緣無明而有行,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緣無明而有行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緣無明而有行,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緣無明而有行。』」 〔世尊曰:〕「善哉!諸比丘!如是汝等言,予又如次言之:『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即緣無明而有行,緣行而有識,緣識而有名色,緣名色而有六處,緣六處而有觸,緣觸而有受,緣受而有渴愛,緣渴愛而有取,緣取而有存在,緣存在而有生,緣生而有老死、愁、悲、苦、憂、惱生,如是彼有全苦蘊之集。而且無明無餘離滅而行滅,行滅而識滅,識滅而名色滅,名色滅而六處滅,六處滅而觸滅,觸滅而受滅,受滅而渴愛滅,渴愛滅而取滅,取滅而存在滅,存在滅而生滅,生滅而老死、愁、悲、苦、憂、惱滅也。如是有彼全苦蘊之滅。』」 〔世尊復曰:〕「生滅故而老死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生滅故而有老死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生滅故而有老死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生滅故而有老死滅也。』」〔世尊曰:〕「由存在滅而生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存在滅故,而生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存在滅故而生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存在滅故而生滅。』」〔世尊曰:〕「由取滅故而存在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取滅故而存在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取滅故而存在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取滅故而存在滅。』」〔世尊曰:〕「由渴愛滅故而取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渴愛滅故而取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渴愛滅故而取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渴愛滅故而取滅。』」〔世尊曰:〕「由受滅故而渴愛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受滅故而渴愛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受滅故而渴愛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受滅故而渴愛滅。』」〔世尊曰:〕「由觸滅故而受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觸滅故而受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觸滅故而受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觸滅故而受滅。』」〔世尊曰:〕「由六處滅故而觸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六處滅故而觸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六處滅故而觸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六處滅故而觸滅。』」〔世尊曰:〕「由名色滅故而六處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名色滅故而六處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名色滅故而六處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名色滅故而六處滅。』」〔世尊曰:〕「由識滅故而名色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識滅故而名色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識滅故而名色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識滅故而名色滅。』」〔世尊曰:〕「由行滅故而識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行滅故而識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行滅故而識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行滅故而識滅。』」〔世尊曰:〕「由無明滅故而行滅,如是之謂也。諸比丘!實由無明滅故而行滅耶?或不然耶?於其處如何思惟耶?」〔諸比丘曰:〕「世尊!由無明滅故而行滅,於其處我等如是思惟:『由無明滅故而行滅。』」 〔世尊更曰:〕「善哉!諸比丘!如是〔為〕汝等,予又如次言之:此不存在時、彼即不存在,由此之滅而彼滅,即由無明滅而行滅,由行滅而識滅,由識滅而名色滅,由名色滅而六處滅,由六處滅而觸滅,由觸滅而受滅,由受滅而渴愛滅,由渴愛滅而取滅,由取滅而存在滅,由存在滅而生滅,由生滅而老死、愁、悲、苦、憂、惱滅也。如是有彼全苦蘊之滅。」 〔世尊更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或有偏於過去耶?『我等於過去存在耶?於過去不存在耶?於過去是何者耶?於過去如何有耶?我等於過去是何者?後〔又〕為何者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或有偏於未來耶?『我等於未來存在耶?於未來不存在耶?於未來是何者耶?於未來是如何有耶?我等於未來是何者?後〔又〕為何者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或於今現在於內有疑:『我等實存在耶?實不存在耶?實為何耶?如何有耶?此有情是從何處來耶?彼從何處去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有所言耶?『我等尊重師,以尊重師,我等如是言。』」〔諸比丘曰:〕「不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有如是言耶?『一沙門對我等如是言,又他諸沙門亦〔同是言〕,然,我等不如是言。』」〔諸比丘曰:〕「不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有示其他之師耶?」〔諸比丘曰:〕「不也!世尊!」「諸比丘!汝等如是知、如是見,對於所有凡夫,沙門婆羅門之行,於會式、祝祭為最勝,而有所還耶?」〔諸比丘曰:〕「不也!世尊!」〔世尊曰:〕「諸比丘!若然!汝等可言:由汝等自知、自覺耶?」〔諸比丘曰:〕「不然!世尊!」〔世尊曰:〕「善哉!諸比丘!汝等從予為直接現見此等,於任何人亦見之,導入〔解脫〕,依智者以自己得知之方法而導之。諸比丘!言:『此法是直接而現見,於任何人亦見之,導入〔解脫〕、依智者自己得知者也。』彼即緣此而言也。 諸比丘!三事和合而入胎,是有父母之會合,但母還未有經水且康達婆[3]不現前,其時不入胎。又此有父母之會合,母已有經水,但康達婆不現前,其時不入胎。諸比丘!有父母之會合,母已有經水,且康達婆現前者,如是三事和合者,有入胎也。諸比丘!母或在九個月或十個月間,彼其胎即荷重擔,以大擔心擁護於胎宮。諸比丘!於母經九個月或十個月,於大擔心之出產彼重擔。彼所生者,以自己血哺育之。諸比丘!實彼之血於聖者之律,即是母乳也。諸比丘!彼從其童子之成長,從諸根之成熟,童子之所有玩具,例如:以小鋤、小棒、宙返機、風車、棕櫚葉之尺、小車、小弓等為遊戲。諸比丘!從彼之童子成長諸根熟,以具足五種欲分而歡樂,即依眼所識、所欲、所愛、所好、愛好形相,隨欲激情於色,依耳所識……以聲,依鼻所識……以香,依舌所識……以味,依身所識、所欲、所愛、所好、愛好形相而隨欲激情於觸者,以〔歡喜〕之。 ᅟᅟ==[3] 康達婆(Gandhabba)司受胎,天之樂人。== 彼以眼見色,樂著愛好於色,憎惡不好之色。於身不確立正念而住於劣惡心。而且不如實知彼心解脫,慧解脫。因此彼對於彼等惡不善之法,不便無餘滅盡。彼如是隨其親疏受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喜其受。歡迎、執著之。彼喜其受,歡迎、執著而生歡喜。於受歡喜者,即取也。彼緣取而有存在,緣存在而有生。緣生而成老死、愁、悲、苦、憂、惱。如是,彼有全苦蘊之集。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所觸……以意知法,樂著愛好於法,憎惡於不好之法。於身不確立正念而住於劣惡心。而且不如實知彼心解脫、慧解脫。因此於彼對彼等惡不善法不使無餘滅盡。彼如是隨於親疏,或受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喜其受,歡迎、執著。喜其受,歡迎、執著於彼而生歡喜。歡喜於受,即取也。彼緣取而有存在。緣存在而有生。緣生而有老死、愁、悲、苦、憂、惱。如是彼有全苦蘊之集。 諸比丘!於是如來、應供、等正覺者、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覺者、世尊,出現於世。彼以俱此天之世界、俱魔之世界、俱梵天之世界、俱沙門婆羅門之世界、俱天人之世界,自知、自證而教之。彼初善、中善、終亦善,而說有義、有文之法,以示完全具足清淨之梵行。以其法或居士或居士子,或生於其他之族者聽之。彼聽其法,得信世尊。彼得信作是念:『在家雜鬧塵勞之處,出家是空閑,住家者甚難行一向具足、一向清淨而如真珠光輝之梵行。然我剃除鬚髮,著袈裟衣,由在家為出家行者。』彼於後,或捨小財物,或捨多財物,或捨小親族,或捨多親族,剃除鬚髮,著袈裟衣,由在家而為出家行者。 如是彼出家而應學比丘所具足之生活規定,捨殺生以離殺生。捨刀杖,有慚愧、有同情心。憐愍一切生類而住。捨不與不取,以離不與取,與者受之,以期取與者,不盜而自住於淨物。捨非梵行為梵行者,離不淨行,而離淫欲之在俗法。捨妄語,離妄語為真實語者,真實而可得信賴、得可依、不欺世間。捨兩舌,離兩舌,聞此而語彼,不破彼等之間,又由彼聞而語於此等,不破此等之間。如是或為離者之和解者,或為合者之援助者。好和順、樂和順、喜和順,以語致和順之語者。捨粗惡語、離粗惡語。如柔和而順耳,樂而入於心,優雅而多人喜、多人好,以語如是語者也。捨戲語、離戲語。應語時而語者、說事實者、說義利者、說法者、說律者也。語足以隨時保持之語,有理由、有辨別、語俱義利語者。彼離害諸種子類、植物類。一日一食,夜不食而離非時食。離觀歌舞、音樂、演藝等。離保持華鬘、塗香、脂粉、粉飾、莊嚴而住。離高牀、大牀。離受金、銀。離受生穀類。離受生肉。離受女人、童女。離受女婢、男僕。離受山羊、羊。離受雞、豚。離受象、牛、牡馬、牝馬。離受田野、地處。離為使節使丁。離買賣。離詐秤稱、詐貨幣、詐度量。離詐欺、瞞著、奸詐、邪曲。離斷、打、縛、路賊、掠奪、暴行。彼衣以覆身為足,食以護腹為足,彼之行處,唯與彼俱行。恰如有翼鳥之飛翔,如常與其翼俱飛,如是比丘覆身之衣、護腹之食為足,其行處唯與彼俱行。彼是具足聖戒聚,受內無瑕之樂。彼以眼見色、不執相、不執隨相。彼不防護眼根而住者,若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入來者,從事為其防護,護眼根,為防護於眼根。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所觸者……以意識法、不執相、不執隨相。彼不防護意根而住者,若貪欲、憂慼、惡不善之法入來者,從事為其防護,護意根、為防護於意根。彼成就此聖之根防護,受內無穢之樂。彼出入於正智,觀前、觀後於正智,屈伸於正智、大衣及衣鉢,執持於正智、噉飲嚼味於正智、糞尿之行於正智,行、住、坐、眠、寤及語、默於正智。 彼具足此聖戒聚,具足此聖根之防護,具足此聖念正智、孤獨牀座為友,至閑林、樹下、山巖、石室、山峽、塚間、林叢、露天及積藁之處。彼食後,從行乞歸來,置身端正,布置面前之念、結跏趺坐。彼於世間捨貪欲、離貪欲,以心而住,從貪欲淨化心。捨瞋恚、以住不瞋恚心,憐愍一切生類、從瞋恚淨化心。捨惛沈睡眠、離惛沈睡眠而住,有觀想之念、有正智,從惛沈睡眠淨化心。捨調悔,不調悔而住,內有寂靜心,從調悔淨化心。捨疑、離疑而住,無猶豫於善法,從疑淨化心。 彼捨此等五蓋、心穢、慧羸、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成就初禪。諸比丘!復次,比丘尋伺已息、內清淨、心成一向,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乃至……成就第三禪、第四禪。 彼以眼見色,不樂著所好之色,不憎惡所不好之色,於身確立念、無量心而住,彼如實知心解脫、慧解脫。於彼為使彼等惡不善法無餘滅盡。彼如是離親疏,或受樂、或苦、或不苦不樂受。彼不喜其受、不歡迎、不執著。不喜其受、不歡迎、不執著之彼,凡於受歡喜即令滅盡。彼由歡喜滅而取滅,由取滅而存在滅,由存在滅而生滅,由生滅而令老死、愁、悲、苦、憂、惱滅盡。如是有彼全苦蘊之滅。以耳聞聲……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所觸……以意知法,不樂著所好之法、不憎惡所好之法,於身確立念、無量心而住,彼如實知心解脫、慧解脫。於彼為令彼等惡不善法無餘滅盡。彼如是離親疏或受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受。彼不喜其受、不歡迎、不執著。不喜其受、不歡迎、不執著之彼,凡於受歡喜即令滅盡。彼由喜滅而取滅,由取滅而存在滅,由存在滅而生滅、由生滅而令老死、愁、悲、苦、憂、惱滅盡。如是,有彼全苦蘊之滅。諸比丘!汝等受持予之略說愛盡解脫。漁夫子比丘嗏帝為大愛網、愛聚所縛者」。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39 第三十九ᅟ馬邑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鴦伽國名阿沙普羅(Assapvra 馬邑)一聚落。於其處世尊告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世人稱汝等為『沙門、沙門。』當汝等亦被問:『汝等為何』耶?汝等自認『我等是沙門。』諸比丘!汝等如是名、如是自認時,應作如斯觀『我等當行受沙門之作法、及婆羅門之作法,如是此實我等之真名,自認是實,如此,我等若受用衣、食、牀座、醫藥資具,此等之行為,於我等應有大果報、大功德,且我等之此出家,非無功,應有果、有報。』如是,諸比丘!汝等實應學。 諸比丘!云何是沙門之作法及婆羅門之作法?曰:『我等具足慚愧者也。』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如是作者,如是已足夠矣。我等已達沙門之目的,我等於此以上應無需更作。』如是,汝等以達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沙門者,有此以上,有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身行清淨、公明而應發露,防護使無瑕瑾。而且不應以其清淨身行,自讚毀他。』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若如是作者,如是即足夠,我等已達沙門之目的,我等於此以上,應無更作者。』如是汝等達成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口行清淨、公明而應發露,防護使無瑕瑾。而且不應以其清淨口行,自讚毀他。』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若如是作者,如是即夠矣,我等已達沙門之目的,我等於此以上,應無更作者。』如是汝等以達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意行清淨、公明而應發露,防護使無瑕瑾。而且不應以其清淨意行,自讚毀他。』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如是作者,如是已足夠矣……於此以上應無更作者。』如是汝等達成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命行清淨、公明而應發露,防護使無瑕瑾。而且不以其清淨生活,自讚毀他。』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汝等或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生活清淨也。若如是作者,如是即足夠矣……於此以上,我等應無更作者。』如是,汝等達成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守護諸根,以眼見色,不執相、不執隨相,若不防護於眼根而住者,貪欲、憂懼、惡不善法入來者,為從事其防護,守護眼根,於眼根成就防護。以耳聞聲……乃至以鼻嗅香……以舌嚐味……以身觸所觸者……以意識法,不執相、不執隨相、不防護於意根而住者,貪欲、憂懼、惡不善法入來者,為從事其防護,守護意根,於意根成就防護。』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生活清淨、守護於根門,如是作者……於此以上應無更作。』如是汝等成就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食知適度,正思量而攝食,非為嬉戲、非為驕榮、非為裝飾、唯為此身之久住,為保養,又去傷害,為助成梵行。即:如是我斷故痛、不使生新痛,而且於予成就延命、無瑕、安穩。』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命行清淨、防護根門、食知適度。如是作者……於此以上我等應無更作。』如是汝等成就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以受持警寤。於日間經行、坐,由障礙法淨化心。於夜之初更經行、坐,由障礙法淨化心。於夜之中更,以足載足,以念正智,起想作意,以右脇下而師子臥。於夜之後更而起,經行、坐,由障礙法淨化心。』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命行清淨、防護根門、於食知適度、以受持警寤,如是作者……於此以上我等應無更作。』如是汝等成就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具足正念智。出入於正智,觀前、觀後於正智,屈伸於正智,大衣、衣鉢之執持於正智,噉飲嚼味於正智,糞尿之行於正智,行、住、坐、眠、寤及語、默於正智者。』如是汝等實應學之。諸比丘!或汝等作是念:『我等具足慚愧,我等之身行清淨、口行清淨、意行清淨、命行清淨、防護根門,食知適度,以受持警寤。具足念正智。如是作者……於此以上,我等應無更作。』如是汝等成就滿足。諸比丘!予告汝等,諸比丘!予對汝等說:『汝等為沙門者,有此以上應更作之時,勿捨沙門之目的。』 諸比丘!於此以上應更作者何耶?曰:我等當獨住遠離,至森林、樹下、山巖、石室、山峽、塚間、林叢、露天及積藁之處,彼食後,從行乞歸來。置身端正,結跏[A11]趺坐,端正其身,於面前安置念。彼於世間捨貪欲、離貪欲,以心而住,由貪欲淨化心。捨瞋恚,無瞋恚心而住,憐愍一切眾生,由瞋恚淨化心。捨惛沈睡眠、離惛沈睡眠而住,有觀想、有念正智,由惛沈睡眠淨化心。捨調悔、不調悔而住,內有寂靜心,由調悔淨化心。捨疑、離疑而住,無猶豫於善法,由疑淨化心。 ᅟᅟ==[A11] 趺【CB】,跌【南傳】== 諸比丘!譬如依借財以創事業,對彼成功彼事業,彼除去彼一切之舊借財,再之,彼有餘財即蓄妻。彼作是念:『予以前依借財而創事業,彼使予成功其事業,彼使予除去彼一切舊借財,再之於予,有餘財即蓄妻。』彼於是緣以得歡喜、得安喜。又,諸比丘!譬如人為病所冒,苦悶,有重態。彼不進食,彼身無力量。彼後解放其病,進食,至彼身有力量。彼作是念:『予嘗為病所冒,苦悶,有重態,予不進食,且予身無力量。彼使予今日解放其病,予進食,而且予身有力量。』彼於是緣得歡喜、得安喜。又,諸比丘!譬如人投於獄,彼他日由其獄平安被釋放以免危險,而且彼財物無何等之損失。彼作是念:『予於前被投獄,彼予今日由其獄平安被釋放以免危險,而且予之財物無何等之損失。』彼於是緣得歡喜、得安喜。又,諸比丘!譬如有人為僕,不自立,如是隸屬其他,不能如所欲而行。彼後以脫其僕,自立,不隸屬於他人,自由身以至得如所欲行。彼作是念:『予於前為僕,不自立,隸屬於他人,不得如所欲行。彼予今日以脫其僕,自立,不隸屬於他人,自由身,得如所欲行。』彼於其緣,得歡喜、得安喜。又,諸比丘!譬如人攜帶錢財,於荒野之旅路上。彼後從其荒野安全免於危險而出,而且彼財物無何等之損失,彼作是念:『予於前攜帶錢財於荒野之旅路上。彼予今日從其荒野安全以免危險而出,而且予之財物無何等之損失。』彼於是緣得歡喜、得安喜。諸比丘!如是比丘如負債、如病、如獄舍、如僕、如於荒野之旅路,自見未捨此等五蓋。諸比丘!猶如無負債、如無病、如由獄釋放、如自由人、如樂園、如是比丘已於自見捨此等五蓋。 彼捨此等令心穢、慧羸之五蓋方能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成就初禪。彼此身由離以生喜樂,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由離以生喜樂,無不徧滿。諸比丘!猶如精巧之助浴師或其弟子於銅盤入粉末洗劑,善散布以混合水,彼洗劑團塊含於液、潤於液,以內外液徧滿之,而且不為滴流,諸比丘!如是比丘使此身由離以生喜樂,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由離以生喜樂,無不徧滿。 諸比丘!復次,比丘尋伺已息,於內清淨、心成一向,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成就第二禪而住,彼此身由定以生喜樂,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由定以生喜樂,無不徧滿。諸比丘!譬如有湖泉,於是東方無水之入口、西方亦無水之入口、北方亦無水之入口、南方亦無水之入口,且天不持來時時適度之雨,而從其湖湧出冷水,以冷水使其湖徧滿充溢,彼湖之何處亦以冷水無不使之徧滿。諸比丘!如是比丘此身由定以生喜樂,使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由定以生喜樂,無不使之徧滿。 諸比丘!復次比丘離脫喜,住於捨,正念、正智而以身正受樂,聖者之所謂『捨、念、樂住』成就第三禪而住,彼此之身以無喜之樂使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以無喜之樂使無不徧滿。諸比丘!譬如於青蓮池,或紅蓮池,或白蓮池之中,彼或青蓮、或紅蓮、或白蓮,生於水中,成長於水中,不出於水,沈潛於〔水〕中而育。其等由根到頭,以冷水使徧滿充溢。諸比丘!如是比丘此身以無喜之樂使徧滿充溢。彼身之何處亦以無喜之樂無不使之徧滿。 諸比丘!復次比丘捨樂、捨苦,先已以滅喜憂,不苦不樂而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而住,彼此之身以清淨皎潔之心使徧滿而坐,彼身之何處亦以清淨皎潔之心,無不使徧滿。諸比丘!譬如人以白衣,以蓋覆至頭而坐。彼身之何處亦以白衣無不使之徧滿。諸比丘!如是比丘此身以清淨皎潔之心,使徧滿而坐,彼身之何處亦以清淨皎潔之心,無不使徧滿。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時,彼心向憶宿命智。彼種種憶念宿命,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無量成劫、無量壞劫、無量成壞劫。其處予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食、如是受苦樂、如是以命終。彼予於彼處死,於其處生,於其處亦如是名、如是姓……〔乃至〕……如是以命終。彼予於其處死,於此處生,憶念如是其一一之相與其俱詳細狀況之種種宿命。諸比丘!譬如人由自村往他村,由其村又往他村,彼由其村而還自村。彼作是念:『予由自村往彼村,於其處,予如是住,如是坐、如是語、如是默,由彼村往某村,於其處又如是住、如是坐、如是語、如是默、彼予由某村而還自村。』諸比丘!如是比丘以憶念種種宿命,即一生、二生、三生……乃至……如是憶念其一一之相與俱詳細狀況之種種宿命。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彼心向有情生死智。彼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各各隨其業:『實此等有情於身為惡行,於口為惡行、於意為惡業,以誹謗聖者,抱邪見,持邪見業。彼等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又實此等有情於身為善行、於口為善行、於意為善行,不誹謗聖者,抱正見、持正見業。彼等身壞命終而生善趣、天界。』如是彼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各各隨其業。諸比丘!猶如二屋各具備有門,於其處具眼者立於其中央,見人人於家出入、徘徊、逍遙。諸比丘!如是,比丘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見有情之生死,知卑賤、高貴、美麗、醜陋、幸福、不幸福,各各隨其業。 如是心等持、清淨、皎潔、無穢、無垢、柔軟、堪任而得確立不動,彼心向漏盡智。彼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苦之集』,如實知『此是苦之滅』,如實知『此是苦滅之道』。如實知『此等是漏』,如實知『此是漏之集』,如實知『此是漏之滅』,如實知『此是漏滅之道』。如是知、如是見,於彼由愛欲之漏心解脫、由存在之漏心解脫、由無明之漏心解脫,於解脫有知『解脫』,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更無到此存在之狀態。』諸比丘!猶如清澄幽靜之山頂有湖,於其處具眼者立於岸,見諸貝殼、砂礫、魚群或靜或動。彼作是之念:『此湖清澄、幽靜、於此等見諸殼、砂礫、魚群之遊或靜或動。』諸比丘!如是比丘如實知『此是苦』……如實知『此是漏滅之道』。彼如是知、如是見,從愛欲漏心解脫,從存在之漏心解脫,從無明漏心解脫,於解脫知『解脫』,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作,更無到此存在之狀態。』 諸比丘!此比丘言:『沙門也。』亦言:『婆羅門也。』又,是『洗浴者[1]』、『明者』、『通聖典[2]者』、『是聖者』、是『應供』。 1諸比丘!云何比丘是沙門?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以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使息止矣。諸比丘!如是者是比丘沙門也。 2諸比丘!云何比丘為婆羅門?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使遠離矣。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婆羅門也。 3諸比丘!云何比丘是洗浴者也,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使洗淨矣。 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洗浴者也。 4諸比丘!云何比丘是明者?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知之矣。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明者。 5諸比丘!云何比丘是通聖典者?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消失矣。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通聖典者。 6諸比丘!云何比丘是聖者?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隔離矣。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聖者也。 7諸比丘!云何比丘是應供?曰:彼於惡不善法、穢污而後起存在,持苦痛,有苦報、於未來有生老死者,皆隔離矣。諸比丘!如是者比丘是應供也。」 ᅟᅟ==[1] 洗浴者(nahātaka)謂修行終了之婆羅門。== ᅟᅟ==[2] 「通聖典者」sottiya 之譯。== ^kjeqou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40 第四十ᅟ馬邑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鴦伽國名阿沙普羅(馬邑)一聚落。於其處世尊告諸比丘言:「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世人知汝等為『沙門、沙門』。當汝等亦被問:『汝等何為』耶?自稱『我等是沙門。』諸比丘!汝等如是名、如是自認時:『彼沙門有正道,我等順其道,如是此實我等之真名也,應自認是實也。我等於任何人從此人所受用衣、食、牀座、醫藥資具,對其彼等,此等之行為於我等有大果報、大功德,且我等此出家非無功,應有果,有報。』如是,諸比丘!汝等實應學之。 諸比丘!云何比丘不順沙門之正道,曰:凡比丘有貪欲者而不捨貪欲,有瞋恚者而不捨瞋恚,有忿怒者而不捨忿怒,以懷恨者而不捨恨,蓋覆者不捨蓋覆,惱害者而不捨惱害心,嫉者而不捨嫉,慳者而不捨慳,誑者而不捨誑,詐瞞者而不捨詐瞞,惡欲者而不捨惡欲,邪見者而不捨邪見。諸比丘!予對此等沙門之垢、沙門之瑕瑾、沙門之過失、趣於惡生,以未捨受惡趣因,說不順沙門之正道。諸比丘!猶如致命之武器——摩達奢[1]兩面有刃如滴水,如覆於大衣。比丘等!予說此比丘之出家。 ᅟᅟ==[1] 摩達奢(maṭaja)依佛音註,以銳利鐵片於肉中,令蒼鷺食之鳥死,破其腹取出鐵片,再混肉中給蒼鷺食及七回,其鐵片造武器。由死鳥而生(mata-sakuṇato jātattā)故名摩達奢(matajā 死生),依註釋 maṭa 即 mata 也。然者,今原文之形,不能不看為 t 轉 ṭ(那不是不可能的)。然註者尚不知實物,於吾等之語源的說明,能以右註之以上者是甚困難的。== 諸比丘!予對持大衣者,不謂唯持大衣為沙門。諸比丘!予對裸形行者,不謂唯裸形為沙門。諸比丘!予對塗塵泥者,不謂唯塗塵泥為沙門。諸比丘!予對沐浴行者,不謂唯沐浴為沙門。諸比丘!予對樹下坐行者,不謂唯樹下坐為沙門。諸比丘!予對露天坐行者,不謂唯露天坐為沙門。諸比丘!予對常立行者,不謂唯常立為沙門。諸比丘!予對定期食行者,不謂唯定期食為沙門。諸比丘!予對誦咒者,不謂唯誦咒為沙門。諸比丘!予對編髮者,不謂唯持編髮為沙門。諸比丘!若持大衣者唯持大衣為因,於有貪欲者捨貪欲、於有瞋恚心者捨瞋恚、於忿怒者捨忿怒,於懷恨者捨恨,於覆者捨覆,於惱害者捨惱害心,於嫉者捨嫉,於慳者捨慳,於誑者捨誑,於詐瞞者捨詐瞞,於惡欲者捨惡欲,於邪見者捨邪見者,友人、同僚、親戚、血緣,令彼為持大衣者,應催促其持大衣說:『賢兒!汝當為持大衣者,只要因持大衣者,唯以持大衣,汝貪欲者令捨貪欲,有瞋恚心者捨瞋恚,有忿怒者捨忿怒,有懷恨者捨恨,有覆者捨覆,有惱害者捨惱害心,有嫉者捨嫉,有慳者捨慳,有誑者捨誑,有詐瞞者捨詐瞞,有惡欲者捨惡欲,有邪見者捨邪見。』諸比丘!予見此或持大衣者,有貪欲、瞋恚、忿怒、恨、覆、惱害、嫉、慳、誑、詐瞞、惡欲、邪見,是故,予對持大衣者,不謂唯持大衣者為沙門也。諸比丘!若於裸形行者……唯裸形為因……於塗塵泥者唯塗塵泥……於沐浴者……唯沐浴……於樹下坐行者……唯樹下坐……於露天坐行者……唯露天坐……於常立行者……唯常立非座……於定期食行者……唯定期食……於誦咒者……唯誦咒……於編髮者唯持編髮,有貪欲者令捨貪欲,有瞋恚心者捨瞋恚……乃至……有邪見者捨邪見者,彼生其兒,友人,同僚、親戚、血緣,令彼為編髮者,推促其持編髮:『賢兒!汝當為持編髮者,因只要是持編髮者,唯持編髮即汝於有貪欲者捨貪欲,有瞋恚心者捨瞋恚……乃至……有邪見者捨邪見。』諸比丘!但予見此或編髮行者有貪欲、瞋恚、忿怒、恨、覆、惱害、嫉、慳、誑、詐瞞、惡欲、邪見。是故,予於編髮行者不謂唯持編髮者為沙門。 諸比丘!云何比丘順沙門之正道,曰:凡比丘於有貪欲者捨貪欲,有瞋恚心者捨瞋恚,有忿怒者捨忿怒,有懷恨者捨懷恨,有覆者捨覆,有惱害者捨惱害,有嫉者捨嫉,有慳者捨慳,有誑者捨誑,有詐瞞者捨詐瞞,有惡欲者捨惡欲,有邪見者捨邪見。諸比丘!予對此等沙門之垢、沙門之瑕、沙門之過。以捨受趣惡生、惡趣之因,謂順沙門道。彼以自隨觀淨化一切此等惡不善法,以自隨觀令解脫。於彼以自隨觀淨化一切此等惡不善法,以自隨觀令解脫,生歡喜,有歡喜者,生喜悅,有喜悅者,身為輕安,身有輕安者為受樂,有樂者心為得定。彼以慈俱之心,徧滿一方而住,如是二〔方〕、如是三〔方〕、如是四〔方〕上、下,傍一切處,廣大全世界,與廣博、無量、無恚、無害慈俱之心,徧滿而往。與悲俱之心……乃至……徧滿而住。與喜俱之……乃至……徧滿而住。與捨俱之心以徧滿一方而住,如是二〔方〕、如是三〔方〕、如是四〔方〕、上、下、傍一切處,廣大全世界與廣博、無量、無恚、無害捨俱之心徧滿而住。諸比丘!譬如於此有一蓮池,水澄徹、清冷、皎皎善築堤坡,誠可愛樂。有人從東方來為炎暑所苦、炎暑所惱,疲、燥、渴,彼至其蓮池而治渴,應除炎暑苦惱。若有人自西方、或北方、或南方來。或自任何處來,為炎暑所苦、炎暑所惱、疲、燥、渴之人來此,彼至其蓮池應治渴,除炎暑之苦惱。諸比丘!如是,若有王族者由在家為行者,彼至如來所教之法、律,如是修習慈、悲、喜、捨,內得寂靜。以持內得寂靜,予謂順沙門正道。若有婆羅門者……乃至……庶民族者……奴隸族者……或任何之族者,亦由在家為出家行者,彼至如來所教之法、律,如是修習慈、悲、喜、捨,內得寂靜。以內得寂靜,予謂順沙門之正道。王族者若由在家為出家行者,彼滅盡漏,於現法自知、自證,到達無漏、心解脫、慧解脫而在由漏之滅盡是沙門。婆羅門族者……庶民族者……奴隸族者……任何之族者,亦由在家為出家行者,彼滅盡漏,於現法中自知、自證、逮達無漏、心解脫、慧解脫,而在由漏之滅盡是沙門也。」 世尊如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第五品ᅟ雙小品 ### 41 第四十一ᅟ薩羅村婆羅門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遊行於拘薩羅國,與大比丘眾俱行,至名為拘薩羅之婆羅門村。薩羅村之婆羅門居士眾如是聞:「實釋迦族子!由釋迦族出家之沙門瞿曇,遊行於拘薩羅國,與大比丘眾俱行,至薩羅村。彼世尊瞿曇有如是大名聞:『如是,彼世尊是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也。』彼包含此天、魔、梵天世界,及沙門、婆羅門、天人之世界,自知,自證已而教化。彼說法為初善、中善、終善、有義、有文,顯示完全具足清淨之梵行。若見如是應供者為幸也。」所以,薩羅村之婆羅門居士眾,詣世尊處。詣已,有人向世尊敬禮,坐於一面;有人向世尊問訊,交換友誼禮讓之語,坐於一面;有人向世尊合掌而坐於一面;有人於世尊之面前報出姓名,坐於一面;有人默然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薩羅村婆羅門居士眾白世尊曰:「卿瞿曇!以何因、何緣,於此有一類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耶?又,卿瞿曇!以何因、何緣,於此有一類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耶?」〔世尊曰:〕「居士等!因非法行、非正行,如是此有一類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居士等!因法行、正行,如是於此有一類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也。」〔彼等曰:〕「我等依卿瞿曇之略說,不能詳細分別理解其意義。如是卿瞿曇能為我等說法則甚幸也,我等則依瞿曇之略說,得詳細分別理解其意義。」〔世尊曰:〕「居士等!若然,汝等諦聽、善思惟之,予將說之。」薩羅村之婆羅門居士眾應諾世尊:「卿!願樂欲聞。」世尊言曰: 「居士等!依身有三種非法行、非正行;依口有四種非法行、非正行;依意有三種非法行、非正行。居士等!云何依身有三種非法行、非正行?於此有一類殺生者:殘忍、手塗血、專事殺戮、對於生類無慈悲心。又有不與取者:凡他人之財物,或在村里、或在森林,不與而盜取者也。又有愛欲邪行者:凡為母所護,為父所護,為父母所護,為兄弟所護,為姊妹所護,為親族所護,有夫之女人,有[1]杖罰所護之女人,乃至飾有華鬘瓔珞之女人,與如是等之女人交媾者也。居士等!如是為依身之三種非法行、非正行也。居士等!云何依口有四種非法行、非正行?此有一類妄語者:或至集會處,或至眾會,或至親族間,或至公會中,或至王族間,被提出作證人,被問:『友!當語如汝之所知!』彼不知而言:『我知。』知而言:『我不知。』或未見而言:『我見。』見而言:『我未見。』如是或為自己、或為他人、或因少許利得,因此故意說妄語者也。又有兩舌者:由此處聞而於彼處語,以離間此等;或由彼處聞而語此等,以離間彼等。如是為和合之破壞者,或為離間援助者也。以離間為好,以離間為樂,以離間為喜,為離間語者也。又有粗惡語者:凡言粗惡,橫暴之語,刺激他人,叱責他人,激怒周遭,不資定之語,而言如是語者也。又有綺語者:非時語者,非實語者,非義利語者,非法說者,非律說者,保持不住而非時說,無理由,不慎重,無義利之語者也。居士等!如是為依口有四種非法行、非正行也。居士等!云何依意有三種非法行、非正行?居士等!此有一類為貪欲者,對他人之財物資具有貪欲也,〔念〕:『他人財物乃我財物也。』又有瞋恚心者,憎惡思惟而云:『此等有情,當令殺之!當令屠殺!當令斬斷!當令滅亡!勿使存在。』又有邪見者,持顛倒之見:『無布施〔之功德〕,無犧牲〔之功德〕,無供養〔之功德〕,無善、惡業之果報,無此世,無他世,無母,無父,無諸化生有情;於世間無諸沙門婆羅門之正行、正道,彼等對此世間自知、自證而教化。』居士等!如是依意有三種非法行、非正行。因如是非法行、非正行,居士等!如是一類之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 ᅟᅟ==[1] 杖罰所護之女人。(saparidaṇḍā)依佛音註:往如是女之處者,即構成如是之罪。明示其名、家或道,為定罰之女人。即由與其女之交往而得罰之所定的女人。== 居士等!依身有三種法行、正行;依口有四種法行、正行;依意有三種法行、正行。居士等!云何依身有三種法行、正行?居士等!於此有一類之捨殺生、離殺生、捨刀、捨杖、有慚有愧、有慈悲心,而住於憐愍一切生類。捨不與取,離不與取,或在村里,或在森林凡他人之財物,其不與者不盜取。對愛欲捨邪行、遠離愛欲之邪行,凡母所護,父所護,(父母所護,)兄弟所護,姊妹所護,親族所護,及有夫之女人,有杖罰所護之女人,乃至飾有華鬘瓔珞之女人,不與如是之女人交媾者也。居士等!如是依身有三種之法行、正行也。居士等!云何依口有四種之法行、正行?居士等!於此有一類捨妄語成為離妄語者,或至集會處,或至眾會,或至親族間,或至公會間,或至王族間,被提出作證人,被問:『友!當語如汝之所知。』彼不知而言:『我不知。』知而言:『我知。』不見而言:『我不見。』見而言:『我見。』如是或為自己、或為他人、或為少許之利得,不因此故意說妄語者也。有捨兩舌成為離兩舌者:由此處聞不於彼處語,而不離間此等;或由彼處聞不於語此,而無離間彼等。如是,或為諸離間之和解者,或為諸和合之促進者也。以和合為好,以和合為樂,以和合為喜,而為和合語者也。捨粗惡語,遠離粗惡語。柔和順耳、樂於入心,優雅為眾人所欲、眾人所好,語如是之語者也。捨綺語,遠離綺語。為應時語者、實語者、義利語者、法語者、律語者也。以守口知宜時、場所、限度。有理由,有辨別,俱義利之語者也。居士等!如是為依口有四種法行、正行也。居士等!云何依意有三種之法行、正行?居士等!於此有一類不貪欲者,對他人之財物資具無有貪欲:『嗚呼!實無貪欲他人之財物為己有。』又有無瞋害心者,無害思惟:『願此等之有情為無怨者、無恚者、無擾亂者、幸福者,自當守護之。』又有正見者,持不顛倒之見:『有布施〔之功德〕,有犧牲〔之功德〕,有供養〔之功德〕,有諸善行、惡行之異熟果;有此世,有他世,有母,有父,有諸化生有情;於世間有沙門、婆羅門之正行、正道者。彼等於此世、他世自知、自證而教化。』居士等!如是依意有三種法行、正行。因如是之法行、正行,居士等!於此有一類之有情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也。 居士等!若法行者、正行者念:『嗚呼!我身壞命終願生於豪勢之王族。』則彼身壞命終生於豪勢之王族,斯有是處也。何以故?如是彼實為法行者、正行者也。居士等!若法行者、正行者如是念:『嗚呼!我身壞命終後願生於豪勢之婆羅門族……乃至……豪勢之居士族。』彼身壞命終則生於豪勢之居士族也。何以故?如是,彼實為法行者、正行者也。居士等!若法行者、正行者念:『嗚呼!我身壞命終後,願生于四天王天……乃至……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梵眾天……光天……少光天……無量光天……極光天……淨天……少淨天……無量淨天……徧淨天……廣果天……無煩天……無熱天……善現天……善見天……色究竟天……虛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所有處天……乃至非想非非想處天。』彼身壞命終當生於非想非非想處天,斯有是處也。何以故?如是彼實為法行者、正行者也。居士等!若法行者、正行者念:『嗚呼!我願由諸漏之滅盡而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證通智,自證具足住。』彼則由諸漏之滅盡而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自證通智,自證具足住也。何以故?如是,彼實為法行者、正行者也。」 如是說已,薩羅村之婆羅門居士眾白世尊言:「偉哉!卿瞿曇!偉哉!卿瞿曇!卿瞿曇!猶如扶起倒者、顯現覆者、對迷者教以道、於闇中持來明燈、使有眼者見諸色!如是,卿瞿曇以種種方便開示法,於此!我等歸依師尊卿瞿曇、〔歸依〕法、〔歸依〕比丘僧伽。師尊瞿曇!願容認予等自今以後,終生歸依〔佛、法、僧〕為優婆塞。」 ### 42 第四十二ᅟ鞞蘭若村婆羅門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之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鞞蘭若村之婆羅門居士眾,因有要事住於舍衛城。 鞞蘭若村之婆羅門居士眾聞:「實釋迦族子,由釋迦族人出家之沙門瞿曇,住於舍衛城給孤獨園,彼尊者瞿曇有如是之大名稱:『如是,彼世尊是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彼包含此天、魔、梵天之世界,及沙門、婆羅門、天人之世界,自知、自證已而教化。彼說法初善、中善,終善、有義、有文,顯示完全具足清淨之梵行。若見如是之應供者為幸也。」 所以,鞞蘭若村之婆羅門居士眾,詣世尊住處。詣已,有人向世尊敬禮坐於一面;有人向世尊問訊,交換友誼禮讓之語,坐於一面;有人向世尊合掌,坐於一面;有人於世尊之面前報出姓名,坐於一面。 坐於一面之鞞蘭若村婆羅門居士眾白世尊言:「卿瞿曇!以何因、何緣,於此處有一類之有情,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耶?又卿瞿曇!以何因、何緣,於此處有一類之有情身壞命終生於善趣、天界耶?」 〔世尊曰:〕「居士等!因非法行、非正行,如是,於此有一類之有情,身壞命終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居士等!因法行、正行,如是,於此有一類有情,身壞命終生於善趣天界。」 〔彼等曰:〕「我等對尊者瞿曇之所略說,未能詳細分別理解其意義。如是,尊者瞿曇!能為我等說法則幸也,我等則對尊者瞿曇所略說義,得詳細分別理解其意義。」 〔世尊曰:〕「居士等!若然,汝等諦聽、善思念之,予將說之。」 鞞蘭若村之婆羅門居士眾應諾世尊。世尊乃說此: 居士等依身有三種之非法行者、非正行者。…… 〔以下重覆四十一經第二段之初至終。但非法行、非正行代之為非法行者、非正行者。非法行者、非正行者代為以法行者、正行者,薩羅村人換為鞞蘭若村人〕……〔願師尊瞿曇!容認我等自今以後,終生歸依〔佛、法、僧〕。〕為優婆塞。 ### 43 第四十三ᅟ[1]有明大經 ᅟᅟ==[1] 「有明」(vedalla)參照中部經典一註第九之[03]。== 如是我聞。—— 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大拘[A1]絺羅,於晡時由宴默而起,詣往尊者舍利弗之處。至已,與尊者舍利弗互相問訊,交換友誼禮讓之語後,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尊者大拘[A2]絺羅,向尊者舍利弗曰:「尊者!所言『無慧也,無慧也。』尊者!是由何被稱為『無慧』耶?」〔舍利弗曰:〕「尊者!言『彼無慧、彼無慧者。』因此被稱為『無慧也。』何謂彼無慧?彼無慧『此是苦也。』彼無慧『此是苦集也。』彼無慧『此是苦滅也。』彼無慧『此是苦滅道跡也。』尊者!『彼無慧,彼無慧者。』因此被稱為『無慧也。』」「善哉!尊者!」尊者大拘[A3]絺羅對尊者舍利弗所說大喜、隨喜。對尊者舍利弗更問曰:「尊者!所謂『有慧也,有慧也。』尊者!是由如何被稱為『有慧』耶?」〔舍利弗曰:〕「尊者!言『彼慧知之,彼慧知之。』因此被稱為『有慧也。』何謂彼慧知之?彼慧知『此是苦也。』彼慧知『此是苦集也。』彼慧知『此是苦滅也。』彼慧知『此是苦滅道跡也。』尊者!『彼慧知之,彼慧知之。』因此被稱為『有慧也。』」 ——「尊者!所言『彼有識,彼有識。』是由何被稱為『識』耶?」——「尊者!言『彼識知之,彼識知之。』因此被稱為『識也。』何謂彼識知之?彼識知『樂也。』彼識知『苦也。』彼識知『不苦不樂也。』尊者!『彼識知之,彼識知之。』因此被稱為『識』也。」 ——「尊者,彼慧與彼識者,此等之法是相合耶?抑相離耶?且對此法分解、分析之後,得知其差異耶?」——「尊者!彼慧與彼識,此等之法為相合、而非相離也。且對此等之法分解、分析之後,不得知其差異。尊者!彼慧知之即識知之;彼識知之即慧知之。是故此等之法為相合者、而非相離也。且對此等之法分解、分析之後亦不得知其差異。」 ——「尊者!如彼慧與彼識,此等之法為相合、而非相離者,有何差異耶?」——「尊者!此慧與此識,此等之法為相合、而非相離者,於此慧當修之者、識當徧知之,是即此等之差異也。」 ᅟᅟ==[A1] 絺【CB】,稀【南傳】== ᅟᅟ==[A2] 絺【CB】,稀【南傳】== ᅟᅟ==[A3] 絺【CB】,稀【南傳】== 「尊者!所言『受,受。』是由何稱之為『受』耶?」——「尊者!『彼感受之,彼感受之。』是故稱之為『受』也。何謂彼感受?彼感受『樂』也,彼感受『苦』也,彼感受『不苦不樂也。』尊者!『彼感受之,彼感受之。』是故稱之為『受』也。」 ——「尊者!所言『想,想。』尊者!是由何稱之為『想』耶?」——「尊者!『彼想之,彼想之。』是故稱之為『想』也。何謂彼想?彼想青、想黃、想赤、想白也。尊者!『彼想之,彼想之。』是故稱之為『想也。』」 ——「尊者!彼受、彼想與彼識,此等之法為相合耶?或為相離耶?且對此等法之分解,分析後,可得知其差異耶?」——「尊者!彼受,彼想與彼識,此等之法為相合,而非相離者,且對此等法之分解、分析後亦不得知其差異也。尊者!彼感受即想之;彼想即識知之。是故此等之法為相合、而非相離者,且對此等法之分解、分析後亦不得知其差異也。」 「尊者!五根之釋放,以清淨之意識,當導至何處耶?」——「尊者!五根之釋放,以清淨之意識,當導至『虛空無邊』之空無邊處;當導至『識無邊』之識無邊處;當導至『無所存在』之無所有處。」 ——「又,尊者!導至……之法,是以何慧耶?」——「尊者!導至……之法以慧眼、慧知之。」 ——「又,尊者!慧以何為利義耶?」——「尊者!慧以通智為利義、以徧知為利義、以捨斷為利義。」 「又,尊者!由幾何之緣,得生正見耶?」——「尊者!由二緣得生正見,由〔聞〕他聲及內思惟也。尊者!由此等二緣得生正見。」 ——「又,尊者!有幾支攝正見,得心解脫果、心解脫果之功德、慧解脫果、慧解脫果之功德?」——「尊者!有五支攝正見,得心解脫果、心解脫果之功德、慧解脫果、慧解脫果之功德。尊者!於此,正見乃依戒所攝為資助、依多聞所攝為資助、依對論所攝為資助、依寂止所攝為資助,及依觀所攝為資助。尊者!是以此五支攝正見,得心解脫果、心解脫果之功德、慧解脫果、慧解脫果之功德。」 「又,尊者!有幾何之存在耶?」——「尊者!此等有三存在:欲之存在、色之存在、無色之存在。」 ——「又,尊者!如何於當來有生耶?」——「尊者!有情為無明所蓋,為愛結所繫,由於歡喜此處彼處,如是,謂當來有生也。」 ——「又,尊者!云何當來不生耶?」——「尊者!若無明已盡,明已生者,必盡渴愛,如是,謂當來不生也。」 「又,尊者!云何為初禪耶?」——「尊者!於此,比丘以離諸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具足初禪住。尊者!是即謂『初禪』。」 ——「尊者!初禪有幾支耶?」——「尊者!初禪有五支。尊者!初禪之比丘有尋、伺、喜、樂及一心。尊者,如是初禪有五支也。」 ——「又,尊者!初禪有幾支捨離與幾支具足耶?」——「尊者!初禪有五支捨離與五支具足。尊者!於此,入初禪之比丘捨欲貪、捨瞋恚、捨昏沈睡眠、捨調悔、捨疑也;轉起尋、伺、喜、樂及一心。尊者!初禪有如是五支捨離與五支具足。」 ——「尊者!此等五根,異境界、異行界、不互相一致領受境界及行處,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也。尊者!此等五根有異境界、行異界、不互相一致領受對境及行境。有何所依耶?何者為領受此等之境界及行界?」——「尊者!此等五根有異境界、異行界,不互相一致領受境界及行界(根各受境),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也。尊者!此等五根異境界,異行界不互相一致領受境界及行界。意為五根所依,意領受此等之境界行界。」 「尊者!此等五根: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尊者!此等五根,緣何而住耶?」——「尊者!此等五根: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尊者!此等五根是緣壽而住。」 ——「尊者!壽緣何而住耶?」——「壽緣煖而住。」 ——「尊者!煖緣何而住耶?」——「尊者!煖緣壽而住。」 ——「尊者!今我等如是解尊者舍利弗之所說:『壽緣煖而住。』又,我等如是解尊者舍利弗之所說:『煖緣壽而住。』又,尊者!此說之真義應如何見耶?」——「尊者!然則,我於尊者以喻示之,依喻於此,有智者當解所說之真義也。尊者!猶如點燃油燈,緣光而有焰,緣焰而有光,因光故有焰也。如是,尊者!壽即緣煖而住,煖即緣壽而住也。」 「尊者!彼等諸壽行,即為彼等之受法耶?或諸壽行與受法為各別耶?」——「尊者!彼等諸壽行,非即彼等之受法。尊者!若彼等諸壽行即為彼等之受法者,則入滅受想定之比丘當不可能知出定。尊者!因諸壽行與諸受之法為各別,故入滅受想定之比丘可能知出定。」 ——「尊者!有幾法,於此身滅時,此身之拋棄擲出,如橫置無心思之木片耶?」——「尊者!壽、煖、識之三法,此身之拋棄擲出時,如橫置無心思之木片也!」 ——「尊者!此之死亡命終者,與此入滅受想定之比丘,彼等之間有何差別耶?」——「尊者!此之死亡命終者:身行滅、安息;口行滅、安息;心行滅、安息。壽盡、煖息、諸根敗壞;而入滅受想定之比丘,亦身行滅、安息;口行滅、安息;心行滅、安息;但壽不盡、煖亦不息、諸根寂靜〔不敗壞也〕。尊者!此之死亡命終者,與此入滅受想定之比丘,彼等有如此之差別也。」 「尊者!有幾何之緣入於不苦不樂之心解脫耶?」——「尊者!有四緣入於不苦不樂心解脫。尊者!於此,比丘先捨樂、苦已,以滅喜、憂、不苦不樂,而捨、念、徧淨成就第四禪住。尊者,依此等四緣,入不苦不樂之心解脫也。」 ——「尊者!有幾何之緣入於無相心解脫耶?」——「尊者!有二緣,入於無相心解脫,即一切相之不作意,及無相界之作意也。尊者!由此等二緣,入於無相心解脫也。」 ——「尊者!有幾何之緣於無相心解脫住耶?」——「尊者!有三緣,於無相心解脫住,即一切相之不作意,對無相界之作意及前預備之為作也。尊者,由此等三緣,有無相心解脫住也。」 ——「尊者!有幾何之緣,起無相心解脫耶?」——「尊者!有二緣起,無相心解脫,即一切相之作意,及對無相界之不作意也。尊者!由此等二緣,起無相心解脫。」 「尊者!此無量心解脫、無所有心解脫、空心解脫及無相心解脫,此等諸法為義異、名異耶?或義同而名異耶?」——「尊者!此無量心解脫、無所有心解脫、空心解脫及無相心解脫者,尊者!因有方便,依據方便,此等諸法為異義、異名。然而尊者!因有方便,依據方便,此等諸法為同義而異名也。尊者!因如何方便,依據如何方便,此等諸法為異義、異名?尊者!於此,比丘以俱慈心徧滿一方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如是四方上、下、橫、一切處,將對一切世界之〔有情〕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俱慈之心,徧滿而住。〔又〕以俱悲之心……以俱喜之心……以俱捨之心徧滿一方而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如是四方上、下、橫,一切處,將對一切〔有情〕視作自己,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恚、無害之捨俱心,徧滿而住。尊者!此稱為無量心解脫。」 ——「尊者!云何為無所有心解脫?」——「尊者!於此,比丘超越一切識無邊處,〔作意:〕『無任何所有』具足無所有處而住。尊者!此稱為無所有心解脫。」 ——「尊者!云何為空心解脫?」——「尊者!於此,比丘或至森林、或至樹下、或至空閑處,作如是思惟:『此我或我所是空也。』尊者!此稱為空心解脫。」 「尊者!云何為無相心解脫?」——「尊者!於此,比丘由對一切相不作意,具足無相心定而住。尊者!此稱為無相心解脫。」 ——「尊者!因有方便,依據方便,此等諸法為義異、名異。復次,尊者!因何方便、依據何方便,此等諸法為義同而名異?」——「尊者![A4]貪為量因,瞋為量因,癡為量因。彼等漏盡比丘,已捨、已斷根〔如截〕多羅樹頭,歸於非有,未來為不生法。尊者!與無量心解脫相比,彼等不動心解脫稱為最上。彼不動心解脫,即貪空、瞋空、癡空也。尊者!貪障、瞋障、癡障,彼等漏盡之比丘已捨、已斷根〔如截〕多羅樹頭,歸於非有,未來為不生法。尊者!與無所有心解脫相比,不動心解脫稱為最上。彼不動心解脫,即貪空、瞋空、癡空也。尊者!貪為取相,瞋為取相,癡為取相。彼等漏盡之比丘已捨、己斷根〔如截〕多羅樹頭,歸於非有,未來為不生法。尊者!與無相心解脫相比,不動心解脫稱為最上。彼不動心解脫,即貪空、瞋空、癡空也。尊者!因有方便,依據方便,此等諸法為義同而名異也。」 ᅟᅟ==[A4] [-]【CB】,[21]【南傳】== 尊者舍利弗如是說已,喜悅之尊者大拘[A5]絺羅,大喜尊者舍利弗之所說。 ᅟᅟ==[A5] 絺【CB】,稀【南傳】== ### 44 第四十四ᅟ有明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王舍城竹林迦蘭陀迦尼婆波。爾時,**優婆塞毘舍佉**詣**法授比丘尼**住處。詣已,頂禮比丘尼法授而坐一面。 坐於一面之優婆塞毘舍佉白法授比丘尼曰:「聖尼!所謂『自身、自身。』云何為世尊所說之『自身』耶?」 〔比丘尼曰:〕「居士毘舍佉!此等五取蘊,即世尊所說之『自身』也。即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也。居士毘舍佉!此等五取蘊為世尊所說之『自身』也。」 「善哉!聖尼!」居士毘舍佉對法授比丘尼之所說生歡喜、隨喜。 更向法授比丘尼問曰:「聖尼!所言『自身集,自身集。』云何為世尊所說之『自身集』耶?」——「居士毘舍佉!此渴愛引為當來之生,貪喜俱,樂此處、彼處者也,即欲之渴愛、有之渴愛及[1]無有之渴愛也。居士毘舍佉!此為世尊所說之『自身集』也。」——「聖尼!所言『自身滅,自身滅。』云何為世尊所說之『自身滅』耶?」——「居士毘舍佉!彼令渴愛,斷滅無餘、捨離、廢棄、解脫、無執時,居士毘舍佉!此即世尊所說之『自身滅』也。」 ——「聖尼!所言『自身滅道,自身滅道。』云何為世尊所說之『自身滅道』耶?」——「居士毘舍佉!此八支聖道,即世尊所說之『自身滅道』也。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 ——「聖尼!彼取即是彼等五取蘊耶?或者五取蘊之外有取耶?」——「居士毘舍佉!彼取非即是彼等五取蘊,然亦非五取蘊之外有取。居士毘舍佉!於五取蘊,如有欲貪,則其對彼有取也。」 ᅟᅟ==[1] 無有渴愛,參照中部經典一、註第九之[03]。== 「聖尼,云何為[2]自身見耶?」——「居士毘舍佉!無聞凡夫,不識聖者,不知聖者之法,不調御於聖者之法。不識善士,不知善士之法,不調御於善士之法。而且觀色即是我也,或[3]觀我為有色者,或觀我於色中,或觀色於我中。又,觀受即我也,或觀我即是受者,或觀受於我中,或觀我於受中。又,觀想即是我也,或觀我即是有想者,或觀想於我中,或觀我於想中。又,觀行即是我,或觀我即是行者,或觀行於我中,或觀我於行中。又,觀識即是我,或觀我即是有識者,或觀識於我中,或觀我於識中。居士毘舍佉!如是謂自身常[A6]住見也。」 ——「聖尼!云何為無自身常住見耶?」——「居士毘舍佉!多聞聖弟子,尊重聖者,知聖者之法,善調御於聖者之法。尊重善士,知善士之法,善調御於善士之法。然而,不觀色即是我,不觀我即是色者,不觀色於我中,不觀我於色中,不觀受即是我,不觀我即是受者,不觀受於我中,不觀我於受中,不觀想即是我,不觀我即是想者,不觀想於我中,不觀我於想中,不觀行即是我,不觀我即是行者,不觀行於我中,不觀我於行中,不觀識即是我,不觀我即是識者,不觀識於我中,不觀我於識中。居士毘舍佉!如是則無自身之常住見也。」 ᅟᅟ==[2] 身體常住見(sakkāya-diṭṭhi),可譯為身見。於此,所謂自體,普通執為自我。執其自我者,執為常住不變之存在而稱謂見。== ᅟᅟ==[3] 持我、色者(rūpavantaṁ vā attānaṁ)佛音註此,以我為色,而舉喻「如木以持蔭」。== ᅟᅟ==[A6] 住【CB】,往【南傳】(cf. N10n0005_p0020a13; N10n0005_p0021a05)== 「聖尼!云何為八支聖道?」——「居士毘舍佉!此八支聖道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 ——「聖尼!八支聖道是有為、抑是無為耶?」——「居士毘舍佉!八支聖道是有為也。」 ——「以八支聖道攝三聚耶?抑以三聚攝八支聖道耶?」——「居士毘舍佉!不以八支聖道攝三聚,居士毘舍佉當以三聚攝八支聖道。居士毘舍佉!正語、正業及正命,此等諸法為戒聚所攝;正精進、正念及正定,此等諸法為定聚所攝;正見及正思惟,此等諸法為慧聚所攝。」 ——「聖尼!云何為定?云何為定之相?云何為定之資具?云何為定之修習?」——「居士毘舍佉!得心一境性是定也;四念處為定之相也;四正勤為定之資具也;彼等諸法之練習、修習、多所作,是定之修習也。」 「又,聖尼!有幾何之行耶?」——「居士毘舍佉!有此等之三行,即身行、口行、心行也。」 ——「聖尼!云何為身行?云何為口行?云何為心行?」——「居士毘舍佉!出入息為身行也;尋、伺為口行也;想及受為心行也。」 ——「聖尼!何故出入息為身行耶?何故尋、伺為口行耶?何故想及受為心行耶?」——「居士毘舍佉!出入息為屬於身者也,此等諸法為繫縛於身者也,是故出入息為身行也。居士毘舍佉!尋、伺於先而後發語,是故尋、伺為口行也。想與受是屬於心,此等諸法為繫縛於心者也,是故想及受為心行也。」 ^lfxqbp 「聖尼!如何入滅受想定耶?」——「居士毘舍佉!入滅受想定之比丘是無有生念:『我將入滅受想定』,或『我正入滅受想定』,或『我已入滅受想定』。其時,本如是修習心,是故如是之趣向也。」 ——「聖尼!比丘入滅受想定時先滅何法耶?為身行耶?為口行耶?或心行耶?」——「居士毘舍佉!入滅受想定之比丘,先滅口行,次身行,其次心行也。」 ——「聖尼!如何是滅受想定之起出耶?」——「居士毘舍佉!比丘從滅受想定起時不生如是念:即『我將滅受想定起出』,或『我正由滅受想定起出』,或『我已由滅受想定起出』。彼本如是修習心,是故以至如是之趣向。」 ——「聖尼!比丘從滅受想定起時,先生何法耶?為身行耶?為口行耶?或心行耶?」——「居士毘舍佉!比丘從滅受想定起時先生心行,次身行,其次口行也。」 ——「聖尼!比丘從滅受想定起時,觸幾種觸耶?」——「居士毘舍佉!比丘從滅受想定起時觸三種觸:空觸、無相觸、無願觸也。」 ——「聖尼!比丘從滅受想定起出已,心何所傾、何所趣、何所順」——「居士毘舍佉!比丘從滅受想定起出已心傾向遠離、趣向遠離、順於遠離。」 「聖尼!有幾種受耶?」——「居士毘舍佉!有此等之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也。」——「又,聖尼!云何為樂受?云何為苦受?云何為不苦不樂受?」——「居士毘舍佉!若感於樂覺、喜好乃身心之樂受也。居士毘舍佉!若感於苦覺、不喜好乃身心之苦受也。居士毘舍佉!若感於非喜好、非不喜好乃身心之不苦不樂受也。」 ——「聖尼!樂受者以何為樂、以何為苦耶?苦受者以何為苦、以何為樂耶?不苦不樂受者是以何為樂、以何為苦耶?」——「居士毘舍佉!樂受以住為樂,以變易為苦;苦受是以住為苦,以變易為樂,不苦不樂受是以知為樂,以不知為苦。」 ——「聖尼!樂受以何隨眠隨使之耶?苦受以何隨眠隨使之耶?不苦不樂受以何隨眠隨使之耶?」——「居士毘舍佉!於樂受是貪隨眠隨使之,於苦受是瞋隨眠隨使之,於不苦不樂受是無明隨眠隨使之。」 ——「聖尼!一切樂受皆貪隨眠隨使之耶?一切苦受皆瞋隨眠隨使之耶?一切不苦不樂受皆無明隨眠隨使之耶?」——「居士毘舍佉!一切樂受非貪隨眠隨使之,一切苦受非瞋隨眠隨使之,一切不苦不樂受非無明隨眠隨使之。」 ——「又,聖尼!樂受何應捨耶?苦受何應捨耶?不苦不樂受何應捨耶?」——「居士毘舍佉!樂受應捨貪隨眠也,苦受應捨瞋隨眠也,不苦不樂受應捨無明隨眠也。」 ——「聖尼!一切樂受皆應捨貪隨眠耶?一切苦受皆應捨瞋隨眠耶?一切不苦不樂受皆應捨無明隨眠耶?」——「居士毘舍佉!非一切樂受皆應捨貪隨眠,非一切苦受皆應捨瞋隨眠,非一切不苦不樂受皆應捨無明隨眠。居士毘舍佉!於此,比丘離諸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得初禪具足住;依此而捨貪,其時,貪隨眠不隨使之。居士毘舍佉!然於此,比丘如是思惟之:『今諸聖者成就住其處,我必成就住其處。』如是對無上解脫之立願者,由願不生憂苦,以此而捨瞋,其時,瞋隨眠不使之。居士毘舍佉!於此,比丘依樂之捨、苦之捨,於先已滅喜憂、不苦不樂、捨、念以達徧淨,第四禪具足住;以其捨無明,其時,無明隨眠不使之。」 「又,聖尼!樂受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樂受者以苦受為對。」 ——「聖尼!苦受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苦受以樂受為對。」 ——「聖尼!不苦不樂受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不苦不樂受以無明為對。」 ——「聖尼!無明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無明者以明為對」 ——「聖尼!明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明者以解脫為對。」 ——「聖尼!解脫者有何對耶?」——「居士毘舍佉!解脫者以涅槃為對。」 ——「聖尼!涅槃者以何為對耶?」——「居士毘舍佉!〔卿〕越問之範圍,不可能捉問之終極也。居士毘舍佉!梵行是以涅槃為深入、以涅槃為彼岸、以涅槃為究竟。居士毘舍佉!汝如欲之,應詣世尊處,問其義,而當如世尊所說受持之。」 爾時,優婆塞毘舍佉聞法授比丘尼之所說,歡喜,隨喜,由座而起,稽首法授比丘尼,右繞,而詣世尊住處。詣已,頂禮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優婆塞毘舍佉,將與法授比丘尼所問答之一切告世尊。世尊聞而對優婆塞毘舍佉曰:「毘舍佉!法授比丘尼為賢者也。毘舍佉!法授比丘尼是大慧者也。毘舍佉!汝若以此義問我,我亦如法授比丘尼所說也。實如是說,即是其義也。應如是受持之。」 世尊如是說已,優婆塞毘舍佉歡喜信受世尊之所說。 ### 45 第四十五ᅟ得法小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有此等四[1]得法。云何為四?曰:諸比丘!有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諸比丘!有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諸比丘!有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諸比丘!有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 ᅟᅟ==[1] 得法(dhammasamādāna)「自得法」之意,法者,於此指對於行現在之受,及未來之果報。== 諸比丘!云何受法為現在樂、未來受苦報?有一類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說、持如是見,即:『於諸欲無過也。』彼等陷落於諸欲中;彼等與髻髮之女行者共相娛樂,而彼等曰:『何故彼等沙門、婆羅門於諸欲以見未來之恐怖,言諸欲之捨離,說應徧知諸欲耶?觸此等年輕女行者之臂幼、嫩、毳軟是樂也。』彼等即陷落於諸欲中。彼等陷落於諸欲已,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彼等於彼處感受如是尖銳極苦之受。於是彼等曰:『彼等沙門、婆羅門於諸欲以見未來之恐怖,言諸欲之捨離,說應徧知諸欲,實此事也。此我等實因欲、緣欲。而受如是尖銳極苦之受。』諸比丘!猶如於諸夏最後月,有葛實之莢破開,爾時,諸比丘!此葛之種子隨墜落於婆羅樹下。諸比丘!彼時,住於彼婆羅樹之樹神,當恐怖、悚懼、戰慄。於是,諸比丘!住彼婆羅樹之樹神之友人、同僚、親戚、血緣,即園神、林神、樹神,及住於藥草、禾本、林樹之諸神集合,會合,當如是相慰藉之:『汝勿有恐怖!汝勿有恐怖!彼葛之種子、或為孔雀所吞、或為野鹿所食、或為林火所燒、或為樵夫所拾、或為白蟻所食;又,或不成種子也。』然而,諸比丘!若彼葛之種子、非為孔雀所吞、非為野鹿所食、非為林火所燒、非為樵夫所拾、非為白蟻所食;而成為種子,又此種子:其依雨雲降大雨,可能順利而發芽生長。彼葛蔓有嫩、柔、毳軟之蔓草,當遂行〔纏繞於〕彼娑羅樹。諸比丘!爾時,住彼娑羅樹之樹神曰:『何故彼等友人、同僚、親戚、血緣,即園神、林神、樹神及住於藥草、禾本、林樹諸神,是於葛之種子以見未來之恐怖,集合、會合,如是相慰藉之:「汝勿有恐怖!汝勿有恐怖!彼葛之種子、或為孔雀所吞、或為野鹿所食、或為林火所燒、或為樵夫所拾、或為白蟻所食;又,或能非是種子。」此等葛蔓之嫩、柔而毳軟之蔓草,觸之為樂也!』彼〔葛〕纏抱彼娑羅樹,彼〔葛〕纏抱彼娑羅樹於樹上作枝,於上作枝而生根,生根,即摧破彼娑羅樹高大之樹幹。諸比丘!此時彼樹神力作是念:『此,實彼等友人、同僚、親戚、血緣,即園神、林神、樹神及住於藥草、禾本、林樹之諸神,由於葛之種子以觀未來之恐怖,而集合、會合,如是相慰藉之:「汝勿有恐怖!汝勿有恐怖!彼葛之種子、或為孔雀所吞、或為野鹿所食、或為林火所燒、或為樵夫所拾、或為白蟻所食;又,或能非是種子。而我因葛之種子,受尖銳極苦之受。」』諸比丘!如是,或有沙門、婆羅門有如是說、如是見,即:『諸欲無過也。』但彼等陷落於諸欲,彼等與髻髮之女行者共相娛樂,彼等曰:『何故彼等沙門、婆羅門於諸欲見未來之恐怖,言諸欲之捨離,說應徧知諸欲耶?觸此等年輕女行者之臂幼、嫩、毳軟,觸是為樂也。』彼等陷落於諸欲。彼等陷落於諸欲已,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彼等受如是尖銳極苦之受,而彼等作是念:『彼等沙門、婆羅門於諸欲見未來有何恐怖,言諸欲之捨離,說應徧知諸欲,實此事也。此我等實因欲、緣欲,而受如是尖銳極苦之受。』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也。 諸比丘!云何受法為現在苦、未來受苦報耶?」曰:「諸比丘!在此,有一祼形脫〔糞〕行、舐手者,不〔受用〕『善來,尊師!』不〔受用〕『且留,尊師!』不〔受用〕持來,不〔受用〕別請,不受用招待,不由壺口納受,不由血緣納受,不〔受〕於閾內,不〔受〕於棒間,不〔受〕於杵間;二人正在食時,〔只由其一人起立與之〕不〔受〕,不〔受〕妊婦所與,不〔受〕授乳中之婦所與,不〔受〕被男〔人〕所擁抱之女所與,不〔受〕饑饉之際所集施者;狗現前之處不〔受〕,於蠅群集處不〔受〕;不〔食〕魚、肉;不飲穀酒、果酒、粥汁;彼或為一家受食者、為一口食者、或為二家受食者、為二口食者……為七家受食者、為七口食者;或依唯一施〔食〕而過活之,或依二施〔食〕而過活之……依七施〔食〕而過活之;或為一日〔一〕食之,或為二日〔一〕食之……或為七日一食之,如是乃至半月而一食之,從事定期食之修行;彼或〔唯以〕野菜為食、或〔唯以〕稷為食、或〔唯以〕糙米為食,或〔唯以〕達頭羅米為食;或〔唯以〕苔鮮為食,或〔唯以〕糠為食,或〔唯以〕飯泡為食,或〔唯以〕胡麻為食,或〔唯以〕草為食或〔唯以〕牛糞為食;或以林樹之根及果為食,或以自然落下之果為食;彼著麻衣、或著麻之混織衣、或著弊衣、著糞掃衣、著提利多樹皮衣、以黑羚羊皮為衣、以黑羚羊皮之細條編織為衣、著吉祥草衣、著樹皮衣、著木片衣、編人髮為衣、編馬毛為衣、以梟羽為衣;又,拔鬚髮行者,即專修拔取鬚髮之行;拒絕坐下之常立行者;常蹲踞行者精勤於蹲踞;臥棘刺行者,常臥於棘刺之牀;夕第三回水浴行者,從事水浴之行;如是,從事如是種種身之苦行、難行,彼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諸比丘!在此,有性重貪所生(重情欲)者也,彼常感受貪所生之苦、憂;又,性重瞋所生者也,彼常感受瞋所生之苦、憂;又,〔有一類〕自然重癡所生者彼數隨癡也,彼常受癡所生之苦、憂。彼以苦、以憂、淚沾顏、哭泣、盡行壽修清淨梵行,彼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諸比丘!在此,有一類性非重濁欲者,彼不數隨欲、受苦、憂慼;又有一類性非重濁瞋者,彼不數隨瞋、受苦、憂慼;有一類性非重濁癡者,彼不數隨癡、受苦、憂。彼離諸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生喜樂,具足初禪住;以尋、伺息已,內淨,心一境性,無尋、無伺、由定生喜樂具足第二禪住;不染喜,住捨,正念,正知,而以身受樂,聖者謂之『捨、念、樂住』具足第三禪住;於樂捨、苦捨,喜、憂於先已滅,不苦不樂,由捨〔所生〕念之徧淨,具足第四禪住。彼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諸比丘!此謂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諸比丘!此等即謂受法也。」 世尊說此已,悅意之彼等比丘信受世尊之所說。 ### 46 第四十六ᅟ得法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一般諸有情有如是欲、如是願、如是意圖:『嗚呼!令諸無求、無欲、無好之法實損減之;令諸可求、可愛、可好之法增廣之。』諸比丘!對如是欲、如是願、如是意圖之彼等有情,增廣諸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損減諸可愛、可意之法。諸比丘!於此,汝等理解何因耶?」〔彼等曰:〕「世尊!對諸法我等以世尊為根源,以世尊為導師,以世尊為歸依處!世尊!善哉!唯願世尊開示此說之義,諸比丘聞世尊之〔所說〕當受持之。」〔世尊曰:〕「諸比丘!然,聽之!善思惟之,予將說之。」彼諸比丘應諾世尊:「世尊!〔願樂欲聞〕。」世尊乃曰: 「諸比丘!此無聞凡夫、不識聖者、不知聖者之法、不調御於聖者之法;不識善士、不知善士之法、不調御於善士之法;不知應親近之法、不知不應親近之法;不知應奉事之法、不知不應奉事之法;不知應親近之法、不知不應親近之法;不知奉事法、不知不應奉事之法者;則於不應親近之法而親近之、于應親近之法不親近之;于不應奉事之法奉事之、於應奉事之法不奉事之;彼之於不應親近之法親近之、於應親近之法而不親近之;於不應奉事之法奉事之、於應奉事之法而不奉事者;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增廣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損減之。何以故?諸比丘!其實此乃〔因〕彼為非智者之〔故〕。諸比丘!然而,多聞聖弟子,尊重聖者,知聖者之法、善調御於聖法;尊重善士,尊重善士之法,善調御於善士之法;彼知應親近之法、知不應親近之法;知應奉事之法、知不應奉事之法;彼知應親近之法、知不應親近之法;知應奉事之法、知不應奉事之法;則於不應親近之法不親近之,於應親近之法而親近之;於不應奉事之法而不奉事之,于應奉事之法而奉事之;彼於不應親近之法而不親近、于應親近之法而親近;于不應奉事之法而不奉事者、於應奉事之法而奉事者;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損減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增廣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智者之〔故〕。 諸比丘!有此等四受法,云何為四?諸比丘!有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或有比丘等,有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法;或有比丘等,有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或有比丘等,有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 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其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此是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也。』其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親近者、在不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增廣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損減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非智者之〔故〕。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其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也。』對無智者親近,不迴避、癡者、不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親近者,在不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增廣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損減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非智者之〔故〕。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不親近、迴避其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不親近者,對其在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增廣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損減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非智者之〔故〕。諸此丘!於此,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也。』不親近其無智者、癡者、不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不親近者、對其在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增廣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損減之。何以故?諸比丘!其實,此乃〔因〕彼是非智者之〔故〕。 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其智者、慧者如實知:『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也。』不親近、迴避其智者、慧者、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不親近者、對其在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損減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增廣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智者之〔故〕。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其智者、慧者如實知:『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也。』不親近,迴避其智者、慧者、如實知。彼之對其在不親近者、對其在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損減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增廣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智者之〔故〕。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其智者、慧者如實知:『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也。』親近、不迴避其智者、慧者、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親近者、不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損減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增廣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智者之〔故〕。諸比丘!於此,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其智者、慧者如實知:『此受法為現在樂、未來受樂報也』。親近,不迴避其智者、慧者、如實知者。彼之對其在親近者、在不迴避者之無求、不可愛、不可意之法則損減之,有求、可愛、可意之法則增廣之。何以故?諸比丘!實有如此,〔因〕彼是智者之〔故〕。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諸比丘!在此,有一類伴苦、伴憂之殺生者也;緣於殺生,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不與取者也;緣於不與取,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邪〔淫〕行者也;緣於邪〔淫〕行,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妄語者也;緣於妄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兩舌者也;緣於兩舌,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粗惡語者也;緣於粗惡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綺語者也;緣於綺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貪欲者也;緣於貪欲,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瞋恚心者也;緣於瞋恚,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邪見者也;緣於邪見,而受苦、憂。彼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諸比丘!此謂之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諸比丘!在此,有一類伴樂、伴喜之殺生者也;緣於殺生,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不與取者也;緣于不與取,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而邪〔淫〕者也;緣於邪〔淫〕行,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妄語者也;緣於妄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兩舌者也;緣于兩舌,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粗惡語者也;緣於粗惡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綺語者也;緣於綺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貪欲者也;緣於貪欲,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瞋恚心者也;緣於瞋恚,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邪見者也;緣於邪見,而受樂、喜。彼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諸比丘!在此,有一類伴苦、伴憂之離殺生者也;緣於離殺生,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不與取者也;緣於離不與取,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邪〔淫〕行者也;緣於離邪〔淫〕行,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妄語者也;緣於離妄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兩舌者也;緣于離兩舌;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粗惡語者也;緣於離粗惡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離綺語者也;緣於離綺語,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無貪欲者也;緣于無貪欲,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無瞋恚心者也;緣於無瞋恚,而受苦、憂。又有伴苦、伴憂之正見者也;緣於正見,而受苦、憂。彼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 諸比丘!云何為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諸比丘!在此,有一類伴樂、伴喜之離殺生者也;緣於離殺生,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不與取者也;緣於離不與取,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邪〔淫〕行者也;緣於離邪〔淫〕行,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妄語者也;緣於離妄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兩舌者也;緣于離兩舌,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粗惡語者也;緣於離粗惡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離綺語者也;緣於離綺語,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無貪欲者也;緣於無貪欲,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無瞋恚心者也;緣於無瞋恚,而受樂、喜。又有伴樂、伴喜之正見者也;緣於正見,而受樂、喜。彼身壞命終後,生于善趣、天界。諸比丘!是謂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諸比丘!此等為四受法也。 諸比丘!譬如有一苦瓜,以毒混合。爾時,有一欲生不欲死、欲樂嫌苦之人來,對彼如是言:『喂,士夫!此苦瓜以毒混合,若汝意欲則飲食之,其飲食對汝以色、以香、以味,非但不令歡喜之;且飲食已,或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彼無思慮不避而飲食之,彼飲食,其以色、以香、以味,當不令歡喜之;且飲食之,或至死、或受等於死之苦。諸比丘!我以如是譬喻說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苦報。 諸比丘!譬如有飲器裝滿色好、香好、味好之可飲物,然而混之以毒。有一欲生不欲死、欲樂而厭苦之人來,對彼如是言:『喂,士夫!此飲器裝滿可飲物,色好,香好、味好,然以毒混合也,若汝意欲則飲之,其飲對汝以色、以香、以味,當令歡喜之;然飲之,或至死、或受等于死之苦。』如彼無思慮不避而飲之,彼飲之其實以色、以香、以味當使歡喜之;然飲之,或至死、或受等于死之苦。諸比丘!我以如是譬喻說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苦報。 諸比丘!又譬如於腐尿水混以諸藥物。爾時,患黃膽之人來。對彼如是言:『喂,士夫!此腐尿水混以種種藥物,汝若意欲則飲之,其飲對汝,以色、以香、以味,當令不歡喜之;然飲之,汝當成為樂者。』彼思慮後不避而飲之,彼飲之,實以色、以香、以味、當令不歡喜之;然飲之可成樂者。諸比丘!我以如是譬喻說此:受法現在苦、未來受樂報。 諸比丘!譬喻酪、蜜、熟酥及糖共混合之。患赤痢之人來。對彼如是言:『喂,士夫!此為酪、蜜、熟酥及糖共混合者也,汝若意欲則飲之,其飲對汝,以色、以香、以味,當令歡喜之;然飲之,可成樂者。』彼思慮後不避而飲之,彼飲之,實以色、以香、以味,當令歡喜之;然飲之可成樂者。諸比丘!我以如是譬喻說此: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 諸比丘!猶如雨期之最後月,秋日晴朗無雲之時,上昇空中之太陽,照破一切虛空之黑闇,光輝之、熾熱之、照耀之;如是,諸比丘!此為『受法現在樂、未來受樂報』,以破多數沙門、婆羅門之異說,光輝之、熾熱之、照耀之也。」 世尊如是說已,悅意之彼等比丘大喜世尊之所說。 ### 47 第四十七ᅟ思察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諸比丘!」彼諸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說曰: 「諸比丘!由思察知他心差別之比丘,於如來為等正覺者耶?或非然耶?應作思察。」〔諸比丘曰:〕「世尊!對諸法,我等以世尊為根源,以世尊為導師,以世尊為歸依處。世尊!善哉!唯願世尊開示此說之義,聞世尊之〔所說〕,諸比丘當受持之。」〔世尊曰〕:「諸比丘!然,諦聽!善思惟之,我將說之。」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願樂欲聞。」世尊乃曰: 「諸比丘!思察他心差別之比丘,當於二法思察如來也。即以眼與耳可識諸法也:『此等眼與耳可識之穢污法,如來有耶?或不有耶?』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等眼與耳可識之穢污法,此等為如來所無。』凡是對彼思察者如是知:『由眼與耳可識穢污之法,此等為如來所無。』〔如是知已,〕由此更對彼思察:『此等由眼與耳可識混雜之法,如來有耶?或不有耶?』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由眼與耳可識混雜之法,彼等為如來所無。』凡是對彼思察者如是知:『由眼與耳可識混雜之法,此等為如來所無。』由此更對彼思察:『由眼及耳可識純淨之法,如來有耶?或不有耶?』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由眼與耳可識純淨之法,彼等為如來所有。』凡是對彼思察者如是知:『由眼與耳可識純淨之法,彼等為如來所有。』由此,更對彼思察,『此尊者遂行此善法,為長時耶?或暫時耶?』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尊者長時遂行此善法,此尊者非暫時遂行也。』凡是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尊者長時遂行此善法,此尊者非暫時遂行也。』由此,更對彼思察:『此長老比丘為有名、有稱譽者,彼可能有此等過患耶?』諸比丘!此未成名、未得稱譽時,其間對比丘無有此等上述之過患。〔然而〕諸比丘!比丘如成名、得稱譽、其時彼可能有此等過患也。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長老比丘有名、有稱譽,不可能有此等過患。』凡是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長老比丘為有名,有稱譽,不可能有此等過患。』由此更對彼思察:『此尊者為無畏而節制〔自己〕耶?或此長老非為有畏而節制〔自己〕耶?由脫離貪欲根,由滅盡貪欲,於欲不親近者耶?』其對彼思察者如是知:『此長老為無畏而節制自己,此尊者非有畏而節制自己;由脫離貪欲,由滅盡貪欲,於欲不親近者也。』諸比丘!彼等可能問彼比丘言:『以〔尊者之〕何等行相、何等類比?』如使尊者如是說:『此尊者無畏而節制〔自己〕,此長老非有畏而節制〔自己〕,由脫離貪欲,由滅盡貪欲,於欲不親近之?』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應作如是答:『實此尊者,或于眾中住時、或獨住時,於其處,無論幸福者、不幸者,或於其處教眾者、從物欲者、不為物欲所污者、此尊者對彼不以為(不幸者,受教者、從欲者)而輕蔑之。我從世尊面前聞此、面前領受:「我為無畏而節制〔自己〕,我非為有畏而節制〔自己〕,由脫離貪欲,由滅盡貪欲,於欲不親近之。」』 諸比丘!於此,更應反問如來:『此等由眼與耳可識之穢污法,為如來有耶?或不有耶?』諸比丘!如來之回答當如是:『此等由眼與耳可識之穢污法,如來無有。』〔次:〕『此等由眼與耳可識之混雜法,如來有耶?或不有耶?』諸比丘!如來之回答當如是:『由眼與耳可識之混雜法,如來無有。』〔次:〕『此等由眼與耳可識之純淨法,如來有耶?或不有耶?』諸比丘!如來之回答當如是:『此等由眼與耳可識之純淨法,如來有之,我有是道,有是行處。是故[1]不相等於凡夫者。』諸比丘!作如是說之師,聲聞弟子為聞法,值得親近之。師為彼說上之上、妙之妙、[2]黑白俱備〔之法〕。諸比丘!如是,如是師為比丘說上之上、妙之妙、黑白俱備之法;如是,如是彼於此法,由通智,就此一類法而于諸法得究竟,於師得淨信,言:『世尊是等正覺也,善說之法是由世尊〔出〕也,僧伽是善行者也。』諸比丘!若他人對彼比丘如是問:『以何等行相,何等推比,尊者如是說——世尊是等正覺者也,善說之法是由世尊〔出〕也,僧伽是善行者也,應善從——耶?』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應作如是答:『尊者!於此,我為聞法親近世尊,彼〔世尊〕之對我;世尊說上之上、妙之妙,黑白俱備之法。尊者!如此,如此,世尊對我說上之上,妙之妙,黑白俱備之法,如是,如是於彼法,由通智就此一類法而於諸法得究竟,於師得淨信,言:「世尊是等正覺者也,善說之法由世尊〔出〕也,僧伽是善行者也。」』 ᅟᅟ==[1] 「相等於凡夫者」以原語 tammaya 譯之,在字義為「其程度者」,依佛音註 sat-aṇho 即「持渴愛者」之意,指不覺悟之凡夫。== ᅟᅟ==[2] 「黑白俱備」以原語 Kaṇhasukhasappaṭibhāgin 譯之。北傳此處為「除黑白」。== 比丘等!無論何者,凡是以此等行相、此等之句、此等之文,確立對於如來之信,信根成已而安住。諸比丘!此謂之,行相具足者,信之見及根堅固者。此為沙門、婆羅門、天、魔、梵天、或世界之任何者,所不能除去〔信心〕者也。諸比丘!如是於如來,有諸法之思察;又,如是從如來有法性之善探求。」 世尊如是說已,悅意之彼等比丘大歡喜世尊之所說。 ### 48 第四十八ᅟ憍賞彌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憍賞彌城之瞿師羅園。爾時,憍賞彌之諸比丘因生起議論、鬥諍、因犯戒之諍論,相互用口劍(舌鋒)相擊;彼等不互相勸說、撫慰;互相不同意、不和睦。是時,一比丘詣世尊之處。詣已,敬禮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彼比丘白世尊曰:「世尊!此時,憍賞彌之諸比丘,因生起議論、鬥諍、因犯戒之諍論,互相用口劍相擊;彼等不互相勸說、撫慰;互相不同意、不和睦。」是時,世尊呼一比丘曰:「善來,比丘!以我語告彼等比丘:『師呼尊者等。』」彼比丘應諾世尊:「世尊!如是。」往彼等比丘之處,至已,對彼等比丘曰:「師呼尊者等。」彼等比丘應諾彼比丘曰:「尊者!如是。」詣世尊之處,詣已,敬禮世尊,坐於一面。世尊對坐於一面之彼等比丘曰:「諸比丘!汝等因生起議論、鬥諍、因犯戒之論諍,互相用口劍相擊;汝等不互相勸說、撫慰;互相不同意、不和睦。」[A7]傳言實耶?〔彼等比丘曰:〕「如是,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作如何思耶?汝等處於因為生起議論、鬥諍、因犯戒之論諍,互相用口劍相擊;於此時,汝等,於諸同修行者,或明或暗有慈身業現起;於諸同梵行,或明或暗有慈口業現起;於諸同梵行,或明或暗,有慈意業現起耶?」〔彼等比丘曰:〕「實不如此,世尊!」〔世尊曰:〕諸比丘!如傳言,汝等處於因生起議論、鬥諍、因犯戒之論諍、相互用口劍相擊,於此時,汝等於諸同梵行者,或明或暗,無有慈身業現起;于諸同梵行,或明,或暗,無有慈口業現起;於諸同梵行或明、或暗,無有慈意業現起者。然則,汝等愚癡士夫因何知、因何見,而生起議論、鬥諍、犯戒之論諍,相互用口劍相擊耶?汝等互相不勸說、不撫慰;互相不同意、不和睦耶?汝等愚癡士夫,於長夜當有不饒益之苦。 ᅟᅟ==[A7] [-]【CB】,[01]【南傳】==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比丘等!實有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此等六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云何為六?諸比丘!於此,比丘於諸同修行者,或明、或暗,有慈身業現起,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復次,比丘於諸同修行者,……暗,有慈口業現起,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復次,比丘於諸同修行者……暗,有慈意業現起。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復次,凡比丘如法之所得,依法得者,乃至僅盛於一者,將如是所得,無差別食者,與具戒之同修行者,共食者也。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復次,凡為諸無缺、無斷、無雜、無污、自由、無礙、智者,所讚賞、不執取、資於定之戒也。於如是諸戒,比丘與同修行者,或明、或暗,因戒相應而住之,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復次,凡是聖者,導解脫者之見,其遵奉者,導至正盡苦也,于如是見,比丘與同修行者,或明、或暗,因見相應而住之,是為可念、可愛、可尊重之法,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此等六法為可念、可愛、可尊重者,資於攝受、無諍、和合、一性者也。諸比丘!此等可念之六法中,是為最上者、是為攝受者、是為攝聚者,即此是聖者導解脫之見,其尊奉者,導至正盡苦。諸比丘!猶如重閣中,是尖端是為最上者、攝受者、攝聚者,即此屋頂也。諸比丘!如是此等可念之六法中,〔即此見,是聖……〕乃至正盡苦也。 比丘等!凡是聖者,導解脫者之見,遵奉者如何導至盡苦耶?諸比丘!比丘或往閑林、或往樹下、或往空靜處,如是思惟:『於我,有其自己之諸纏,不捨斷,我具牽引以纏心,則如實地我不知之,我不見之。』諸比丘!若比丘為欲貪所牽引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為瞋恚所牽引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為惛沈、睡眠所牽引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為掉悔所牽引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為疑所牽引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耽於此世間之思惟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耽於他世間之思惟者,即有纏心也;諸比丘!若比丘為生起議論、鬥諍、犯戒之論諍、口劍相擊,即是有纏心也。彼如是知:『於我,無有其自己之諸纏,不捨斷,我具牽引之纏心,如實地,我不能知之,我不能見之;我意已善向真諦、菩堤。』此是彼逮得初智,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諸比丘!復次,聖弟子如是再思念之:『當我對此見,實習之,修習之,多次練習之,我獨自得寂止、我獨自得寂滅。』彼如是知:『我實對此見之實習、修習之,多次練習之,我獨自得寂止、我獨自得寂滅。』如是彼逮得第二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比丘等!復次,聖弟子如是再思念之:『除我具足如是見外,其他沙門、婆羅門,或亦有具足如是見耶?』彼如是知:『我具足如是見以外,其他沙門、婆羅門,並無有具足如是見。』如是彼逮得第三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比丘等!復次,聖弟子如是思念之:『見具足之士夫,具足如是常法,我亦是具足彼如是常法耶?』諸比丘!見具足之士夫,具足何是常法耶?諸比丘!此法為見具足士夫,所具足之法,〔即〕:不論犯任何罪時,彼知此罪,——如知復歸[1],即:急速向師、智者、或同修行者懺悔之、發露之,表明之。懺悔已、發露已、表明已,於未來慎護不犯。諸比丘!猶如幼小無智愚鈍之仰臥兒童,其手或足接近火炭,則立即撤回。如是,諸比丘!此法為彼見具足士所具足〔即〕不論犯任何罪時,彼如此知出罪,然後,彼急速向師、或智者、同修行者、懺悔之、發露之、表明之。懺悔已、發露已、表明已、於未來慎護不犯。彼如是知:『見具足之士夫,具足如是常法,我亦具足如是常法也。』此是彼逮得第四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ᅟᅟ==[1] 「復歸」者,是 vuṭṭhāna 的翻譯,是由罪的復歸。示知復歸之罪,想是指僧殘(saṅghâdisesa, SKṣaṅghâvaseṣa)以下之罪,其等於一定的時間謹慎別住,或由悔罪,或由自己的告白,許准復歸於僧伽的罪。== 諸比丘!復次,聖弟子如是思念之:『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常法,我亦具足如是常法也。』諸比丘!見具足士夫、具足如何常法耶?諸比丘!此法是見具足士夫所具足,〔即〕:不論同修行者於任何任務時,盡力予以協助之;是時,彼為增上戒學、增上心學、增上慧學之強願者也。諸比丘!如母牛拔柱以護念犢牛;如是,諸比丘!此法為彼見具足士夫所具足,〔即:同修行者于任何高底任務時,盡力予以協助之;是時,彼為增上戒學,增上心學、〕增上慧學〔之強願者也。〕彼如是知:『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常法,我亦具足如是常法也。』此是彼逮得第五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諸比丘!復次,聖弟子如是思念之:『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力,我亦具足如是力。』諸比丘!見具足士夫,具足如何力耶?諸比丘!彼見具足士夫之力,於如來宣說法與律時,傾耳聽法已,作意已,對一切心存念已。彼如是知:『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力,我亦具足如是力。』此是彼逮得第六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諸比丘!復次,聖弟子如是思念之:『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力,我亦具足如是力。』諸比丘!見具足士夫,具足如何力耶?諸比丘!彼見具足士夫之力,即:於如來宣說法與律時,得義之信受、得法之信受、得伴法之歡喜。彼如是知:『見具足士夫,具足如是力,我亦具足如是力。』此是彼逮得第七智,其是聖、是出世間、不共凡夫者也。 諸比丘!如是七支具足之聖弟子,有善探究常法,證預流果。諸比丘!得如是七支具足之聖弟子,是得預流果者也。」 世尊如是說已,悅意之彼等比丘,大歡喜世尊之所說。 ### 49 第四十九ᅟ梵天請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呼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 「諸比丘!一時,予在郁伽羅村幸福林之娑羅王樹下。諸比丘!爾時,梵天[1]婆伽生如是邪見:『〔我〕是為常也、是為恒也、是為永住也、是為獨存者也、是為不變之法也、實為不生、不老、不死、不滅、不轉生,而無其他比此更殊勝之出離也。』諸比丘!我於此,予因知梵天婆伽心之所念,恰如有力士夫,將屈伸臂或將伸屈臂,如是〔迅速〕,予即於郁伽羅村幸福林娑羅王樹下消失,而出現於彼梵天界。諸比丘!婆伽梵天遙見予來,見予即作是語曰:『善來,尊者!善來,尊者!尊者終於來此處。尊者!〔我〕實為常也、為恒也、為永住也、為獨存也、為不變之法也,實為不生、不老、不死、不滅、不轉生、而無其他比此更殊勝之出離也。』諸比丘!如是告已,我對婆伽梵天作是語曰:『汝,梵天婆伽實為無明〔所蔽〕也;汝,婆伽實為無明〔所蔽〕也。由於〔汝〕將無常之存在,言為常也;將無恒之存在,言為恒也;將不永住之存在,言為永住也;將非獨存之存在,言為獨存也;將變法之存在,言為不變法也;且又將生、老、死、滅、轉生者,言為此實為不生、不老、不死、不滅、不轉生;且又〔將〕有其他更殊勝出離之存在,言無其他更上之出離也。』 ᅟᅟ==[1] 婆伽(Baka)一梵天之個有名,因梵天很多,各有個定之名。== 諸比丘!爾時,惡魔魅入另一梵天眷屬,如此告我曰:『比丘!比丘!勿管此閒事、勿管此閒事;比丘!彼實是梵天、大梵天也,是無能勝之征服者,為普見者、全能者、自在者、創造者、化作者、最尊者、主宰者、主權者、已生、未生之父也。比丘!於汝前世,有沙門、婆羅門,呵責地、憎惡地;呵責水、憎惡水;呵責火、憎惡火;呵責風、憎惡風;呵責[2]生物、憎惡生物;呵責天、憎惡天;呵責生主、憎惡生主;呵責梵天、憎惡梵天;彼等身壞命終後,再生於卑下身;又,由汝於前世,有沙門、婆羅門,稱歎地、歡喜地;稱歎水、歡喜水;稱歎火、歡喜火;稱歎風、歡喜風;稱歎生物、歡喜生物;稱歎天、歡喜天;稱歎生主、歡喜生主;稱歎梵天、歡喜梵天;彼等身壞命終後,生於勝妙身。比丘是故予為汝如是言:「尊者!對梵天所告汝者,汝應為之,汝勿逾越梵天之語。比丘!汝若逾越梵天之語,則恰如吉祥天女之前來賜富而士夫卻欲擯出之;又恰如正顛落坑崖之人,欲以手足不至地;如是,比丘!對汝,結果如此。尊者!對梵天所告汝者,汝應為之,汝勿逾越梵天之語。比丘!汝不見集坐之梵天眾耶?」』諸比丘!如是惡魔導予至梵[A8]天眾。諸比丘!如是言時。予告惡魔曰:『惡者!予知汝,汝勿思量:「無人知予者。」惡魔!汝是惡者也;惡魔!梵天、梵天眾、及梵天眷屬,一切在汝掌中,一切為汝所支配;惡魔!汝實有如是念:願「彼亦在予之掌中,願彼為予所支配。」然而,惡魔!予卻不在汝掌中,亦非為汝所支配。』 ᅟᅟ==[2] 「生物」參照中部經典一、註第一之[04]。== ᅟᅟ==[A8] 天【CB】,夫【南傳】== 諸比丘!如是說已,婆伽梵天對予曰:『尊者!予實將常之存在,言為常也;予將恒之存在言為恒也,予將永住之存在,言為永住也;予將獨存之存在,言為獨存也;予將不變之法,言為不變之法也;而又以其處不生、不老、不死、不滅、不轉生,予言:「此實為不生、不老、不死、不滅、不轉生。」且又,無比他更上之出離,予言:「無其他比此更上出離也。」比丘!由於汝前世,有沙門、婆羅門,相當於汝一生間,於其時彼等行苦行,彼等如有其他更上之出離,則知有其他更上之出離;如無其他更上之出離,則知無有其他更上之出離也。比丘!是故予對汝言:「汝雖受如何之疲累、煩勞,汝亦不能得見其他更上之出離。」比丘!汝若依著於地,則成為近侍予者、住〔於予〕領地者、〔予〕如欲所作者、〔予〕之所驅使者;汝若依著水、火、風、生物、天、生主、梵天,則成為近侍予者,住〔於予〕之領地者,〔予〕如所欲作者,〔予〕之所驅使者。』諸梵天!予亦實知:『若依著於地者,予則成為近侍於汝者,住於〔汝〕領地者、〔汝〕如欲所作者、〔汝〕所驅使者;若依著於水、火、風、生物、天、生主、梵天,予則成為近侍汝者、住〔於汝〕之領地者,〔汝〕如欲所作者,〔汝〕所驅使者。梵天!予更知汝之趣向,知榮光,即:梵天婆伽具如是大神通、梵天婆伽具如是大威光,梵天婆伽具如是大偉力。』〔梵天曰:〕『尊者!汝如何知予之趣向、及榮光?即:梵天婆伽具如是大神通、梵天婆伽具如是大威光、梵天婆伽具如是大偉力也。』予曰: 『日月所繞行ᅟᅟᅟᅟᅟ光輝照十方 卿之大偉力ᅟᅟᅟᅟᅟ達及千世界 卿知高與卑ᅟᅟᅟᅟᅟ有欲及無欲 此有及彼有ᅟᅟᅟᅟᅟ有情之去來 梵天!予知汝趣向,知汝榮光:梵天婆伽具如是大神通、具如是大威力、具如是大偉力。梵天!有其他三群眾,對彼,汝不知、不見之,對彼,予知、見之。梵天!有群眾名為光音天,汝由其處消滅,再生於此處,對彼,汝因過於長時居此,其憶念被忘卻也。是故,汝對彼不知、不見之,予對彼知、見之。梵天!如是,於智予與汝實不相等,何況〔汝〕劣者。然而,予實比汝為勝也。梵天!又有群眾,名為徧淨天……又有群眾,名為廣果天,對彼,汝不知、不見之,對彼,予知、見之。梵天!於通智,予與汝實不相等,何況〔汝〕劣者。然而,予實比汝為勝也。梵天!對地,予由地證知地,於此時,不於地領受地〔是我所〕,證知:地非〔我〕,地非〔我〕所,〔我〕非地所,我非地,不計地〔是我已〕。予不致意地不取著地為實有也!梵天!如是對於證智,予與汝實不相等,何況〔汝〕劣者;然而,予實比汝為勝也。梵天!予對水……、火……、風……、生物、天……、生主……對梵天……、光音天……、徧淨天……、廣果天……、阿毘浮天……。梵天!以一切證知一切於此時,不於一切領受,予已證知,無有「一切」、無有「於一切」、無有「依一切」、無有「一切為予所有者也」之念,予不重視一切。梵天!如是,於證智,予與汝實不相等,何況〔汝〕劣者;然而,予實比汝為勝也。』〔梵天曰:〕『尊者!若汝以一切之一切性為無領受者,則汝實不可有所謂空虛之〔想〕,不可有所謂虛無之〔想〕。眼識不示現無邊際、具[3]照耀一切處,其為以地之地性,不得領受者也;以水之水性,不得領受者也;以火之火性,不得領受者也;以風之風性,不得領受者也;以生物之生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天之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生主之生主性,不得領受者也;以梵天之梵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光音天之光音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徧淨天之徧淨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廣果天之廣果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阿毘浮天之阿毘浮天性,不得領受者也;以一切之性為不得領受者也。尊者!然!予能對汝隱形之。』〔予曰:〕:『梵天!然!汝若能,汝宜對予隱形。』諸比丘!爾時,梵天婆伽言:『為沙門瞿曇,予將隱形,為沙門瞿曇,予將隱形。』然對予,實不能行隱形。諸比丘!如是言時,予謂梵天婆伽曰:『梵天!然!換予對汝隱形。』梵天曰:『尊者!汝若能,汝宜對予隱形。』諸比丘!爾時,予施行如其像神變,於其時此間之梵天、梵天眾、及梵天眷屬,聞予之聲,然不見予。予施行如是之神力勝行,而予隱形,頌此偈曰: ᅟᅟ==[3] 「照耀一切處」原文有 sabbatopabhaṁ 且,佛音之註 sabaso pabhāsampannaṁ 譯為「具光耀一切處」。長部第十一經最後偈之始,有與此同義句。但在此有 sabbato pahaṁ 學者間有異論,如板本幸男譯註所示,其意義同為「光輝」或「徧通」之謂。== 『於有見恐怖ᅟᅟᅟᅟᅟ以尋求非有 予不致意有ᅟᅟᅟᅟᅟ不歡不執取』 諸比丘!爾時,梵天、梵天眾、及梵天眷屬,心生希有,未曾有,〔曰〕:『尊者!沙門瞿曇之大神力性,大威德性、實希有也,實未曾有也,如釋迦族之子由釋迦族出家之、此沙門瞿曇,有如是大神力、大威力之沙門或婆羅門者,於此之前,我等於他處尚未曾見、未曾聞,世尊實為於愛有、樂有、喜有之人中,已除去貪有之根者。』 諸比丘!爾時,惡魔魅詣一梵天眾之眷屬,對予作如是語:『尊者!汝若如是知,又汝若如是覺,則勿教導諸聲聞、出家行者;勿對諸聲聞、出家行者說法;勿於諸聲聞、出家行者生期望。比丘!於汝之前世,有自稱應供、等正覺者之沙門、婆羅門眾,彼等對諸聲聞、出家行者教導之;對諸聲聞、出家行者說法之;對諸聲聞,出家行者生期望;彼等教導諸聲聞、出家行者;為諸聲聞、出家行者說法;對諸聲聞、出家行者抱期望之心,身壞命終住於卑下身。比丘!於汝之前世,有自稱應供、等正覺者之沙門婆羅門眾,彼等不教導諸聲聞,出家行者;對諸聲聞、出家行者不與說法;對諸聲聞、出家行者不作期望;彼等不教導諸聲聞、出家行者;不為諸聲聞、出家行者說法;對諸聲聞、出家行者不作期望之心,身壞命終後,住於勝妙身。比丘!是故,予為汝如是言:「尊者!汝應住於實踐無關心之現法樂住;尊者!沈默實為善也,勿教誨他。」』諸比丘!如是言已,予對惡魔曰:『惡魔!予知汝,汝勿思:「無人知我!」惡魔!汝是惡者也;惡魔!汝對我非為饒益、憐愍而作如是說;惡魔!汝對我無饒益、憐愍而作如是說;惡魔!汝實是如此〔念〕:「沙門瞿曇若對彼等說法,則彼等將脫離予之界域。」惡魔!彼等沙門、婆羅門,為未證等正覺者,而自稱:「我等為等正覺者也。」惡魔!予正為等正覺者,而自稱:「予乃等正覺者也。」惡魔!如來為諸聲聞說法,實如是也;惡魔!如來不對諸聲聞說法,亦實如是也。惡魔!如來教導諸聲聞,實如是也;惡魔!如來不教導諸聲聞,亦實如是也。何以故如來之說法或不說法?惡魔!如來之諸漏、諸雜染,帶來諸後有、不幸、苦報,及未來之生老死,皆已捨彼等,連根斷之,如斷頭之多羅樹,後歸於非有,為不復生之法;惡魔!猶如斷頭之多羅樹不能再成長;如是,惡魔,如來之諸漏、諸雜染,帶來後有、不幸、苦報,及未來之生老死,皆已捨彼等,連根斷之,如斷頭之多羅樹,於後歸於非有,為不復生之法也。』」 此實非對惡魔所言,乃為梵天請教所說,是為對此之解答,名謂「梵天請教經」。 ### 50 第五十ᅟ魔訶責經 如是我聞。—— 一時,尊者大目犍連在婆伽國之鼉山(失悅摩羅山)恐怖林之鹿野苑。爾時,尊者大目犍連於露地經行,其時,惡魔入於尊者大目犍連之腹中,至〔下〕腹部,是時,尊者大目犍連作如是念:「我腹之贅重猶如滿月,何故然耶?」是時,尊者大目犍連由經行處下來,入僧房已,坐於所設之座,坐下之大目犍連獨自如理作意:於是,尊者大目犍連見入至下腹部之惡魔,作如是言:「惡者!出去!惡者!出去!汝勿觸嬈如來,勿觸嬈如來之弟子,汝勿長夜為不利、受苦者也。」是時,惡魔之如是念:「此沙門對予實不知、不見,而言:『惡者!出去!惡者!出去!勿觸嬈如來,勿觸嬈如來之弟子,汝勿長夜為不利、受苦者也。』彼師尚不能速知予,何況其弟子能知予耶?」是時,尊者大目犍連告惡魔曰:「惡魔!予實知汝,汝勿思——彼不知予——惡魔!汝為惡者也,惡魔,汝實如是念:『此沙門對予不知、不見而如是言——惡者!出去!惡者!出去!勿觸嬈如來,勿觸嬈如來之弟子,汝勿長夜為不利、受苦者也,彼師尚不能速知予,何況其弟子能知予耶?』」是時,惡魔之如是念:「此沙門實知予且見予,而如是言:『惡者!出去!惡者!出去!勿觸嬈如來,勿觸嬈如來之弟子,汝勿長夜為不利、受苦者』也。」是時,惡魔由大目犍連之〔腹〕部頂端上昇,住於其喉。 尊者大目犍連見住於其喉之惡魔,即告惡魔曰:「惡魔!於此處予見汝,汝勿思:『彼不知予。』惡魔!汝住於〔予之〕喉;惡者!昔予生為魔是名惡觸嬈之魔也,其時,予有妹名伽利黤里,汝為彼之子也,汝是予之甥也。惡者!其時,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出現於世;惡者!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有二大上首聲聞弟子名為無類者、蘇生者;惡者!就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弟子中,於說法不可能有任何人與尊者[1]無類者相等者;惡者!依此理由,尊者無類者是伊多羅(無類者)、是伊多羅(無類者)之名生起。 ᅟᅟ==[1] 「伊多羅」(無類者)vidhura 依「去負擔者」之意而轉的,於 suttanipāta 996 之註「無等者」之意,即譯為「無類者」。== 又,惡者!尊者蘇生者是閑林、樹下、空靜處住者以容易速入想受滅定;惡者!尊者蘇生者往昔坐於一樹下,入想受滅定;惡者!牧牛者、牧畜者、耕作者、旅行者等,見坐於樹下,入想受滅定之尊者蘇生者,見已,彼等有如是之念:『實不可思議!實未曾有哉!此沙門坐脫而死也,我等宜火葬彼。』惡者!是時,彼等牧牛者、牧畜者、耕作者、旅行者,拾聚草、木片、牛糞等,積覆於尊者蘇生者身上,彼等施火而去;惡者!是時,尊者蘇生者彼過其夜,由定而起,捽擻衣服,於晨早、著衣、執持衣,詣入村里乞食;惡者!彼等牧牛者、牧畜者、耕作者、旅行者,見乞食之尊者蘇生者,見已,彼等作如是念:『實不可思議哉!實未曾有哉!此沙門已坐脫而死,卻又蘇生也。』惡者!依此理由,尊者蘇生者是珊耆婆(蘇生者)、是珊耆婆(蘇生者)之名生起。 惡者!是時,魔度使作如是念:『予不知此等持戒,善法諸比丘之來處,或趣處,予當魅入婆羅門居士眾,〔言〕:汝等對持戒、如是善法諸比丘罵詈之、誹謗之、使惱之、觸嬈之,然或被汝等罵詈、誹謗、使惱、觸嬈,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也。』惡者!是時,魔度使魅入彼等婆羅門之居士眾〔言〕:『汝等罵持戒、〔持喜法〕諸比丘,罵詈之、誹謗之、使惱之、觸嬈之,然或被汝等罵詈、誹謗、使悔、觸嬈者、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也。』惡者!是時,魔度使魅入彼等婆羅門居士眾,罵詈、誹謗、使惱、觸嬈持戒、持善法諸比丘〔言〕:此等禿頭、似沙門而非沙門、賤奴、黑奴、由梵天足〔所生〕子孫,〔又自言〕:『我等為禪思者也,我等為禪思者也。』縮肩、低頭、倦怠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猶如梟鳥於樹枝上狩獵,求鼠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如是此等禿頭,似沙門而非沙門、賤奴、黑奴,從梵天之足〔所生〕子孫,〔又自言〕:『我等為禪思者,我等為禪思者。』縮肩、低頭、倦怠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猶如野孤於河岸漁魚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如是此等禿頭……乃至冥想之;又猶如貓於罅隙垃圾箱、塵堆獵鼠、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如是此等禿頭,乃至冥想之;又猶如驢脫離牽獸〔隊伍〕、於罅隙、垃圾箱、塵堆、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如是此等禿頭,似沙門而非沙門、賤奴、黑奴、由梵天足〔所生〕子孫,〔又自言〕:『我等為禪思者也,我等為禪思者也。』縮肩、低頭、倦怠而禪思之、明思之、審思之、冥想之。惡者!其時,死去之人等,多數身壞命終後,生於惡生、惡趣、墮處、地獄。 惡者!是時,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對諸比丘曰:『諸比丘!魔度使確已魅入婆羅門居士眾,〔言〕:在此,汝等對持戒、〔持〕善法諸比丘,罵詈之、誹謗之、使惱之、觸嬈之,然或被汝等之罵詈、誹謗、使惱、觸嬈,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諸比丘!是時,汝等應以慈俱心、徧滿一方而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如是上、下、橫、一切處、將一切〔有情〕視為自己,對含有一切〔有情之〕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怨、無瞋害慈俱心、徧滿而住;〔次〕以悲俱心……以喜俱心……捨俱心,徧滿一方而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方〕,如是上、下、橫、一切處,一切〔有情〕視為自己,對含有一切〔有情之〕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怨、無瞋害捨俱心、徧滿而住。』 惡者!是時,依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如是教誡、如是訓誡彼等比丘,行至森林、樹下及空靜處,以慈俱心、徧滿一方而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方〕,如是上、下、橫、一切處,將一切〔有情〕視為自己,含有一切〔有情之〕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怨、無瞋害慈俱心、徧滿而住;以悲俱心……以喜俱心……以捨俱心,徧滿而住之,如是第二、第三、第四〔方〕,如是上、下、橫、一切處,將一切〔有情〕視為自己,對含有一切〔有情之〕世界,以廣大、廣博、無量、無怨、無瞋害捨俱心,徧滿而住。 惡者!是時,魔度使如是念:『予雖如是為之,然不知此等持戒、〔持〕善法比丘之來處或趣處,予當魅入於婆羅門居士眾,〔言〕:在此,汝等對持戒、持善法諸比丘,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或被汝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也。』惡者!是時,魔度使魅入於彼等婆羅門居士眾,言:『在此,汝等對持戒、〔持〕善法諸比丘,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之,然或被汝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惡魔!是時,魔度使魅入彼等婆羅門居士眾,對持戒、〔持〕善法諸比丘,恭敬、尊重、奉事、供養之;惡者!其時,死去之人等,多數身壞命終後,生於善趣、天界。 惡者!是時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對諸比丘曰:『諸比丘!婆羅門居士眾確已為魔度使所魅入,〔而言〕:在此,汝等對持戒、〔持〕善法之諸比丘,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之,然或被汝等恭敬、尊重、奉事、供養、而心生變異,令魔度使得其方便。諸比丘!是時,汝等於觀身不淨而住之,於食作厭逆想,一切世間作不可樂想,於觀諸行無常。』惡者!是對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如是教誡、如是訓誡彼等比丘,行至森林、樹下、或空靜處,於觀身不淨,於食作厭逆想,於一切世間作不可樂想,於觀諸行無常。 惡者!是時,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晨早著衣,執持衣鉢,與隨從沙門尊者伊多羅共往村里乞食。惡者!是時,魔度使魅入一兒童,取礫以擊尊者伊多羅,因而頭破;惡者!是時,尊者伊多羅頭破血流,跟隨著,跟隨著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之後;惡者!是時,拘留孫世尊、應供、等正覺者,猶如象視〔還迴體〕顧曰:『此魔度使真不知厭足。』 惡者!於迴顧之同時,魔度使由其處墮落,生於大地獄;惡者!彼大地獄有三種名,謂六觸處之〔地獄〕、謂擊樁〔地獄〕、謂各自受〔苦地獄〕。惡者!是時,獄卒來對予曰:『賢者!於汝之心臟中,如樁與樁交合時,汝當知!我千年間於地獄中受苦者也。』惡者!彼時,予實為多年居住、多百年居住、多千年居住,於彼大地獄中受苦,一萬年居住於彼大地獄[2]增〔地獄〕正名謂起[3]出受之苦;惡者!彼時予身,猶如人〔身〕,然予之頭卻猶如魚〔頭〕也。」 ᅟᅟ==[2] 增地獄 ussada 突出之意。故附加突出大地獄之四門故,關於增地獄參照俱舍論頌疏卷十一等。== ᅟᅟ==[3] 「起出受」原文 vuṭṭhānimaṁ 此語之構造不明,以暹羅皇室出版本,在本典本及註譯本均有 vuṭṭhānavedanaṁ,予從此譯之,註釋本釋此 vipāka-vuṭṭhānaṁ vedaṅaṁ(由果報起出之受),此比大地獄之苦更苦者也。== [4]惱害伊多羅ᅟᅟᅟᅟᅟ聖者拘留孫 度使陷地獄ᅟᅟᅟᅟᅟ何如受諸苦 有百之機械ᅟᅟᅟᅟᅟ各別之苦受 如是為地獄ᅟᅟᅟᅟᅟ度使痛苦極 惱害伊多羅ᅟᅟᅟᅟᅟ聖者拘留孫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5]黑魔汝受苦 湖中立天宮ᅟᅟᅟᅟᅟ立有一劫間 毘瑠琉之色ᅟᅟᅟᅟᅟ光耀及燦爛 玉女在於此ᅟᅟᅟᅟᅟ種種飛彩舞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諸比丘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比丘現見前ᅟᅟᅟᅟᅟ刺㦸於佛陀 鹿子母講堂ᅟᅟᅟᅟᅟ足指能震動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6]最勝之講堂ᅟᅟᅟᅟᅟ足指能搖之 具持神通力ᅟᅟᅟᅟᅟ諸神皆戰慄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於最勝講堂ᅟᅟᅟᅟᅟ問天帝釋曰 梵天可欲知ᅟᅟᅟᅟᅟ愛盡解脫耶 如是問帝釋ᅟᅟᅟᅟᅟ無能如實答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近於善法殿ᅟᅟᅟᅟᅟ以問梵天曰 於汝常見有ᅟᅟᅟᅟᅟ今尚為有耶 梵天果光曜ᅟᅟᅟᅟᅟ日過汝不見 如是問梵天ᅟᅟᅟᅟᅟ無能如實答 予以嘗見有ᅟᅟᅟᅟᅟ於今即為無 梵天界光耀ᅟᅟᅟᅟᅟ以見日過去 我為以常恒ᅟᅟᅟᅟᅟ及今得云何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依於此解脫ᅟᅟᅟᅟᅟ觸妙高山頂 東方毘提訶ᅟᅟᅟᅟᅟ湖森地橫人 佛之聲聞眾ᅟᅟᅟᅟᅟ比丘彼知之 惱害比丘者ᅟᅟᅟᅟᅟ黑魔汝受苦 火不作此想ᅟᅟᅟᅟᅟ我在燒癡人 癡人以觸火ᅟᅟᅟᅟᅟ必自然得燒 如是惡魔羅ᅟᅟᅟᅟᅟ觸嬈汝如來 如愚人觸火ᅟᅟᅟᅟᅟ當燒自己身 魔羅為罪者ᅟᅟᅟᅟᅟ以燒害如來 惡魔為何想ᅟᅟᅟᅟᅟ我不受惡報 魔羅之所作ᅟᅟᅟᅟᅟ長夜於惡積 惡魔莫厭佛ᅟᅟᅟᅟᅟ及莫望比丘 比丘於怖林ᅟᅟᅟᅟᅟ以擊惡魔羅 彼憂愁夜叉ᅟᅟᅟᅟᅟ爾時忽不現 ᅟᅟ==[4] 此語參照經集註釋之三三六頁。== ᅟᅟ==[5] 黑(kaṇha)指惡魔。(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頁中缺相對應之註標[05],今於此處加上[05]之註標。)== ᅟᅟ==[6] 此下之語中部第三十七經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