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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444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一
大唐三藏義淨奉 制譯
總攝頌曰:
舍利子出家、 并外道二人、
及驅烏少兒、 阿羅漢病女。
別攝頌曰:
舍利子出家, 許受近圓法;
調伏謂小軍, 外道并五種。
爾時有占波國王,名曰央伽,復有隣國摩揭陀王,號大蓮華,兩境相接,並皆人民熾盛、豐樂安隱、兵馬精強,互相攻伐一得一失,已歷多年。後於異時,其央伽王以國充人實,追計舊怨,即繕甲治兵、盛興軍旅,誡期誓眾,共來誅滅。于時邊人先覺,馳使報王,其王既聞,出師禦捍,交兵對戰。蓮華敗績,收軍入城,閉關固拒。時央伽王志在平剋,遣使報曰:「若也出降為善;如其不者,終不相容。假使騰空,飛羅掩取;設令入水,沈網牽來;乃至登山竄林,亦無逃路。」其蓮華王聞已大懼,即告群臣曰:「今央伽兵盛,嚴使又來,國難既深,何方免釋?」諸臣答王,說伽他曰:
「有王便有國, 無王國不存;
國破可還興, 命殞終難續。
國命兩相違, 人應善護命;
國破還成立, 命斷更難期。」
時諸臣等勸王出降,王從其`[忍澂師校刻本曰義疑議]`義,便自鎖頸,詣央伽處,相與立盟,永供輸稅。其事既畢,遂即放還。
爾時菩薩在覩史天宮,觀察世界有五事具處,將欲下生。時六欲諸天,辦所應辦,於迦維羅衛國閱頭檀家,三淨摩耶夫人胎中,乃令獲大吉夢,見菩薩作白象形,降神母胎。當此之時,大地震動,光明晃耀,映奪金色,周遍世界,過日月輪,乃至上極三十三天,朗然洞徹,一切幽暗,無不皆除。設使日月威光先所遺漏,不自分辯長處晦冥,一遇神`[光【麗】,先【大】(cf. K37n1391_p0895b15)]`光,普皆相見。然聖人示相,非世間所知。于時有四大國王:第一王舍城,有大蓮華王;第二室羅伐城,有摩羅大王;第三鄔舍尼城,奢多彌大王;第四驕奢彌城,阿難多泥彌大王。此之四王,當菩薩降生之日,各於內宮俱誕太子。其大蓮華王,以誕子遇光,便謂子瑞,作是念言:「我子威德,如日出時。我子威光,能照世界。」以其光影殊勝,用表休祥,因遂名為影勝太子。
時摩羅大王亦同彼王,以彼光明而為子瑞,便作是言:「我今此子初生,休徵殊勝,光明遍滿,國界清夷,宜可表德立名。」因遂名為勝軍太子。
時奢多彌王亦同彼王,將為子瑞,而作是言:「我子有德,出現光明,宜可立名,表彰休祥。」因遂名為出光太子。
時阿難多泥彌王亦同彼王,以為子瑞,而作是言:「我子誕生,如日初出,揚光破暗,光輝轉昇,用表嘉祥。」因遂名為日初太子。
爾時四國王等各各為子標瑞立名,咸悉不知並是釋迦菩薩大威神力之所顯現。然諸王子並久積勝因,有大願力,各將眷屬,隨聖來生。所以影勝應期,亦是異人間出,遂使初生之日,五百大臣皆生一子,隨其族姓而為立名。其影勝太子,置八乳母而保養之。日就月將,如蓮華出水,其所習學,經書技藝、曆數算計,及一切剎利灌頂王法,無所不解,更復留心工巧之處,及調象馭馬、乘車等法,彎弓走箭、搭索之方,擊劍治瘡,眾術皆盡;四種明處,貫練無遺。并五百大臣之子,亦悉通達。
後於異時,太子監國,因於暇日,乘象遊行,乃見人間徵斂賦稅。便問從者:「此輩何故有所徵求?」答曰:「彼是隣國央伽王使,遠來收索。」太子問曰:「我國何故輸稅與他?」答曰:「久來若此。」是時太子即召使人問曰:「彼國是剎利灌頂王,我國亦是剎利灌頂王,統化不同,人民各異。何緣越國踰限,就此徵求?宜可即還,從茲永絕。」其使聞已,便作是念:「今此太子,稟性剛獷,意欲違盟,令我空返。我等今者可就大蓮華而為徵索。」既見王已,還勅依舊徵收。太子却歸,還逢此使如前徵索不止,太子告曰:「我已發遣,何得尚留?即還為善,若不去者必加嚴罰。」諸人懷懼,相率俱還,至國具奏王知:「其影勝太子,為人獷暴,違盟負信,不受徵科,幸願大王早為先策。如其不爾,恐招後患。」時王即以伽他答使臣曰:
「樹木在萌芽, 爪甲便能斷;
扶踈大連抱, 斤斧莫能摧。」
爾時央伽王大怒,便發使致書大蓮華王曰:「影勝逆命,繫頸送來。若不然者,我當自往就彼屠戮。宜知朕意。」蓮華聞已,君臣恐懼,唯憂亡國。便召影勝,責其違拒,并遣與書。影勝白言:「彼是剎利灌頂王,我國亦是剎利灌頂王,境界各殊,何緣供稅?唯願大王與我四兵,自共對決。」時蓮華王即自思忖,知其影勝堪謀大事,遂乃復書央伽王曰:「辱書賜追影勝,仍令繫頸馳送將來。但我此子,欲令紹繼先王,嚴告雖加,未敢從命。大王必欲雄力掩覆、猛氣相陵,橫野列兵,唯知待罪。」央伽披奏,忿怒非常,便勅合國徵兵,鍊磨器械:「我將親往,破滅蓮華,誅斬影勝。」遂興萬眾千軍,兵馬騰躍,旌旗蔽地,鍾鼓聒天,直入摩揭陀國。時蓮華大怖,即召影勝,付授四兵。于時太子既受王教,率大臣子,而宣令曰:「央伽與國宿讎,我今報復,寇賊入境,佇濟嘉謀。汝等世積功勳,受國恩寵,何方助我,破賊安人?」答曰:「某等雖無計略,敢竭股肱侍從太子。」爾時影勝說伽他曰:
「治國養黎人, 應當善守護;
為他所侵奪, 萬姓失歸依。」
是時太子告諸人曰:「汝等同心共力衛護於我。」作是語已,號令三軍,兵馬咸發。時大蓮華王登高樓上,與諸侍衛前後圍遶觀望軍眾,謂諸臣曰:「此是誰兵?」答曰:「此是影勝太子兵。」王曰:「汝等應知,兵眾甚大。宜可號為兵眾影勝。」其中或稱此是大梯影勝,如是種種歎美太子威德盛相。
爾時太子告諸人曰:「吾聞善戰者,不勞軍陣。今央伽王有大兵馬,其數甚多,不可爭鋒,致傷我眾。權謀祕決,擒獲為先。」即募驍雄,伺其無備,遂殺央伽。三軍六師,一時退散,爰整兵士,逐北前臨。彼國之人,不知王死,安城固守。時影勝太子即令鎗彼王頭,示於城內,仍宣令曰:「此是汝國央伽王頭,汝等可急開門。若不爾者,同時喪命。」眾聞大怖,即為開門,諸有大臣繫頸歸款,所有百姓無不順伏。是時影勝太子既入城已,遣使聞奏,還白父王:「幸承大王威嚴、臣人盡力,央伽逆命,今已斬除,合境無虞,遠安邇肅。」蓮華聞已,慶悅無量,即以種種衣服瓔珞嚴身之具,及七寶蓋送與影勝。即便令彼占波為王,以代央伽。其國百姓,因共號為影勝大王。後時聖德神功,通被幽顯,人民豐樂,寇賊屏除,威德嘉聲,流布遐邇。
後於異時,蓮華王崩,摩揭陀國諸群臣等告哀請還,統治本國。是時影勝即以占波國事付彼舊臣,嚴駕星馳,赴哀歸國。服制既畢,紹繼父王,以法化人,風調雨順,百穀豐熟,兆庶又安。立德轉高,隣國慕化,無諸怨賊。
爾時中方有一婆羅門子,欲學法術,遍行諸處,漸至南方。其南天竺,有大婆羅門名曰地師,善明四論,世號大師。即便詣彼師所,頂禮其足,叉手白言:「我於師所,為弟子禮。」彼即問曰:「欲何所學?」答曰:「我今學四明大論。」師曰:「任隨所學。」即便學諸事法。婆羅門法,每月三日,諸事皆悉不作,或時洗浴、或入城市、或火中燒木。既到是日,諸婆羅門子,共往取木欲燒,隨路而去。便即相問種姓生處,犢子等四姓,隨一而說。復相問言:「汝是何方?」一即說言:「我是東方。」或有說言:「我是南方。」或有說言:「我是西方。」或有說言:「我是北方。」復作是言:「彼諸國土,我悉見聞。」`[忍澂師校刻本曰即下疑脫說]`即伽他曰:
「智慧出東方, 兩舌在西國,
敬順生南國, 惡口居北方。」
婆羅門子等作如是言:「諸處悉知,不知中國如何?」諸弟子等諮其師曰:「鄔波馱耶!我今欲往中國見彼國土,復欲於彼水中洗浴,承事參禮彼方諸師。彼國論師,我欲伏之,我等名稱,必遠知聞,多獲珍財,而為利益。」彼婆羅門,於弟子處甚生愛念,所有衣物分給弟子,資緣既辦,共往中國。隨路而行,或有諸餘智人來者,與其言論悉皆得勝,或有得服、以瓶盛灰打其頭上;或有諸人,來學騎術弓箭戰具,咸悉教之;或有諸人,以香花等幢幡寶蓋,而來迎之。復有無量諸人皆悉來至,而師事之。漸漸遊行所經諸國,城邑村落悉皆得勝,方至中國。時婆羅門作是念曰:「我聞諸有智人並在王門。我等今日亦應往彼,而當伏之,猶如何等?譬如大樹根及枝葉,我所經諸處論議得勝者,`[猶=由【麗】]`猶如枝葉,若於王邊而得勝者,`[猶【CB】,由【大麗】]`猶如罰根,我今宜往王所。」即便往去。既至其所,呪願王曰:「長壽無諸災障。」立住一面,而白王言:「我於師所,承得少多學問,願欲與王國內諸師共為談論。」王即告曰:「任自隨意。」王又告諸臣曰:「我此國中,有如是婆羅門,能與彼人論議不?」諸臣答曰:「有那羅村中婆羅門,解四明論,智慧如火。彼自造論,題名摩吒羅。」王曰:「喚彼鄔波馱耶來。」大臣依命請至王所,同前呪願。王即告曰:「汝能與彼婆羅門,於我前論議不?」彼答曰:「承王威命,盡其力能,敢為酬對。」當即依法作曼荼羅,兩邊施座。王即勅曰:「誰當先與?」大臣答曰:「客婆羅門名曰地師,可令先首。」彼既先與,誦五百頌已便住默然。時摩吒羅覆誦其頌,出多過失,即便告言:「其誦言義甚不相當,不合道理。」地師聞已,便即默然,無所言說。論議之法,默然不答便是墮負。王告臣曰:「誰為得勝?誰是不如?」大臣答言:「摩吒囉論議得勝。」其王心悅,作如是言:「我國界內,亦有如是聰明大智慧人。」王問:「鄔波馱耶住何聚落?」答曰:「那羅村。」王即賞賜:「那羅村,任汝受用。」
世人常法,悉欲求樂。有諸婆羅門女,比求夫婿,竟未能得。時摩吒羅便於自類取妻,共住歡娛。不久乃生一子,廣為設會。其子體長,便與立字名為長體。以種種供給養育,漸漸長大,教其藝業,所謂算計手印、婆羅門行、洗淨取灰取土、讚歎四薜陀書、祭祀讀誦,施受六種悉得成就。後於異時,復誕一女,其女眼目如鸜鵒鳥。諸親會集,建立名字,號為鸜鵒。其女養育,漸長成已,父教文字論義之法。後於異時,共兄論義,互相擊難。妹得勝時,父告子言:「汝是男子,被女論勝。我若無後,所有受用,必輸失他。」
於後`[忍澂師校刻本曰有疑剩]`有南天竺國,有婆羅門童子名曰底沙,善明無後世論。為求法故,從南方來至摩吒羅所,禮其足已,白言:「大師!我欲於鄔波馱耶處學問。」問曰:「欲學何藝?」白言:「欲學無後世論。」報曰:「任汝所作。」既受法已,若放學時,論說之事,如前廣說。其童子底沙後在王前共師論,各立兩宗。此摩吒羅最為年尊,可應先舉。其摩吒囉便作是念:「彼婆羅門子,新學論成,恐難不得,今應捉彼錯處。」作是念已,時摩吒囉即先舉出長五百頌。彼婆羅門子復頌答已,便捉過失:「此是非言,此言非類,此說不可。」彼遂默然而住。凡論難不如,無言答者,是為墮負。于時國王問大臣曰:「此誰得勝?」臣白王曰:「底沙婆羅門為勝。」時王告言:「勝者賜其村邑。」時諸大臣前白王言:「若來論難得勝,即賜村邑,其摩揭陀國不久總盡。應取摩吒囉村,與彼受用。」時王告言:「如是。」即奪摩吒囉受用所封,與彼底沙。其摩吒囉即命妻曰:「賢首!宜速裝束,往詣餘方。」其妻問曰:「何故?」時夫答言:「我久承事國王,今論難之時不護於我,奪我村邑。」其妻裝束欲去。時諸親族既聞此事,即來問曰:「鄔波馱耶!何故裝束?」答言:「我久承事國王,論難之時不護於我,是故餘去。」親族報言:「此住甚好,於親族中,請住於此。」彼即頌曰:
「本國被人欺, 外國住最勝;
不被欺之處, 是本國親族。」
時底沙婆羅門聞已,報言:「鄔波馱耶!我是客人,暫住即去;其邑受用,還當相與。」時摩吒囉,雖蒙恩惠亦不肯住。底沙又言:「且宜住此,分取半邑,我亦取半。」報曰:「善哉!」摩吒囉即命妻曰:「賢首!我久承事國王,不護於我,今底沙極大恩造,與我半邑。我以此女,與彼為妻。」妻曰:「待長子俱瑟恥羅。」其父即命子曰:「我久事王,於論難時不能護我。此底沙婆羅門,有大恩惠,分半邑與我。今嫁舍利,與彼為妻。」子白父言:「此之底沙,是父怨讎,奪邑將去,豈合為親?」父便報曰:「汝是愚癡,無所識知。」父母正意,子不敢違,即依禮法,嫁女與彼底沙。
時俱瑟恥羅便作是念:「我今被欺,但由少學寡聞。然此底沙婆羅門,為解無後世論,今時得勝,我亦應學。」作是念已即問:「諸人何處方國明解無後世論?」有人報曰:「南方最善。」彼即漸次而行,至南天竺,遍問國內:「誰明無後世論?」有人報曰:「某甲梵志。」彼既聞已,即詣梵志處,白言:「尊者,我欲事仁為師,願哀納受。」彼師即問言:「欲求何事?」答曰:「欲學無後世論。」梵志報言:「我不教授俗人居士。」彼即答言:「若如是者,我今出家。」梵志即與出家,便自要期:「我若不解此論者,終不剪爪。」爪既漸長,時人皆號長爪梵志。
于時舍利與底沙婆羅門,歡娛欲樂。時有淨天,久種善根,當受最後身,不樂生死,專求涅槃,不求後有。持最後身,從淨天沒,便於舍利腹中受胎。當受胎時,其母夢有人持炬入己腹中;復登大山、騰在虛空;又見大眾而禮己身。是時舍利於夢覺已,即向夫說如是等夢。其底沙婆羅門,雖解夢書,不閑此事。即往明解夢書婆羅門處,說言:「我妻昨夜作如是夢。」彼即答言:「其夢甚善。」婆羅門記曰:「當生善子,年至十四,即能善誦天帝等論。復於一切論難問答,得為最勝。所言登大山、騰虛空、眾禮等者,當得出家。有大威德,成就大戒,天人所敬。」作是記已,後於異時,底沙婆羅門而與舍利論難,舍利得勝。時底沙作如是念:「昔時論難,我已得勝。今時不如,此有何緣?」復作是念:「此應由胎,是彼威德。」乃於後時,十月滿足,生一男子,形貌端嚴,色相具足,身紫金色、頂圓若蓋、垂手過膝、額廣平正、鼻高修直,廣說如餘。乃至宗親集會,欲與立字,當作何名?父曰:「此兒宜可將詣外翁,當與立字。」既至翁處,白言:「大翁!此子當立何字?」其翁告曰:「既是底沙之子,宜可名為鄔波底沙。」使將兒還,底沙問曰:「子立何名?」報曰:「名為鄔波底沙。」于時底沙便作是念:「此子既與父族為名,我今更與母族為字,名舍利子。」時人或云「舍利子」或云「鄔波底沙」。即以孩兒,付八乳母。時母養育,以上乳酪,及以醍醐,而供給之,速得長成,如蓮出水。既漸長大,令修學業,世間技藝悉皆通達,四薜陀論總蘊在懷。至年十六,善解帝釋聲明,能伏他論。後於異時,遂於父前誦薜陀等論,子白父言:「向所誦者,是何義趣?」父曰:「我今不知。」答曰:「此所誦者,是古昔仙人所作讚誦。時人雖不知義,仙人讚頌非無義理。」其舍利子,學既勝於諸人,其父先有五百弟子悉歸舍利子。爾時舍利子教諸弟子,所有明論,無不周悉。
爾時林圍聚落,有一大臣名曰形影,於此而住,大富多財,受用豐足。娶妻雖久,了無子息,常希男子,在處祈求,所有山林樹神,無不祈請,如是廣說。時有最後生人,從天沒已,來託母腹,廣說如上。既誕子已,廣設親會,欲立名字,諸人報言:「既是天抱將來,可名天抱,亦名目乾連。」時彼長者即以孩兒,付八乳母,養育長成,如蓮出水,乃至廣說,六種法事,四薜陀論,悉皆通達。
時彼天抱教五百弟子,學罷之時,五百弟子誦讚入城。其鄔波底沙諸弟子等,亦誦讚入城。爾時底沙弟子報目連弟子曰:「仁等何故錯誦論文?」彼問:「如何?」復問:「仁等於何處學?」答曰:「我之師主,猶如日月,具一切智。在林圍聚落,有大臣子名目乾連,我於彼學。」鄔波底沙弟子,學問具足,無有畏懼,情懷喜悅,即往親教師邊。師既見來,問曰:「何故喜悅?」答言:「無事。」師即以頌曰:
「所有內情意, 亦應准可知;
以聲色根形, 知隱不可得。」
說是頌已,告弟子曰:「必應有事。」時諸弟子以緣具說,師即報曰:「彼所誦者,是我迴文,並皆不錯。」弟子聞已,默而不喜。
爾時目乾連弟子等,往詣師處,悉皆不喜,師見問曰:「何故不樂?」答曰:「無事。」師即報言:「必應有事,何故不說?」是時弟子以緣具說,師言:「彼所誦者,然彼師主聰明智慧,`[忍澂師校刻本曰所猶凡]`所是長論短論、促文引文,極甚巧妙。」爾時二師互相知聞,欲求相見。時鄔波底沙詣其父所白言:「我欲暫往林圍聚落。」父問:「何故?」答言:「彼有大臣名曰形影,有子名為俱哩多,我欲相見。」父曰:「彼人智慧,可勝於汝。」子報父曰:「智慧不勝,然彼大富多財,眾人歎美。」時鄔波底沙說伽他曰:
「年長是為尊, 多財人亦尊;
若有多聞者, 咸共尊承事。」
父聞子語,而告子曰:「彼若來此,當可教授,不應往就。」時俱哩多詣父白言:「我欲往那`[剌【麗磧】,刺【大】(cf. K06n0022_p0943c10; Q06_p0197c25)]`剌陀聚落。」父言:「何故?」子白父言:「彼有婆羅門名曰底沙,有子名鄔波底沙,欲往相見。」父告子曰:「彼富於汝。」子言:「不富於我,然彼智慧勝於我故。」時俱哩多說伽他曰:
「年長是為尊, 多聞人亦尊;
若有多財者, 咸共尊承事。」
父告子曰:「彼若來此,應與財物,不應往就。」後於異時,王舍城中有大節會。時王常法,或自往詣、或使太子。王有別緣,不獲自出,即遣太子未生怨去,出城遊戲。于時形影聞太子出遊,便作是念:「影勝王死,未生太子當繼王位,我俱哩多承事為臣。」作是念已,而告子曰:「汝可往彼遊戲之處,安四高座,所`[忍澂師校刻本曰為疑謂]`為:王座、大臣座、音聲座、婆羅門座。」復告子曰:「汝宜於大臣座上坐。」聞父語已,即詣往坐。是時底沙,亦聞影勝王遣太子出城遊戲,即告子曰:「汝應往彼看四高座,汝將瓶鉢及以錫`[杖=枚【麗】]`杖置第三座,汝於第四高座上坐,日出日沒所有論師,非與汝等。」子聞依教,即詣往坐。時諸人等,種種音樂歌詠讚歎,鄔波底沙默然而住。諸人見已,各相謂曰:「此人必應大愚,非愚大智,所以默然。」時諸音樂,悉皆停住。于時俱哩多問鄔波底沙曰:「汝見音樂歌詠人不?」答曰:「我整內觀,不見斯事。」報曰:「不見,耳可不聞?」鄔波底沙以伽他答曰:
「死皮筋作樂, 令眾有歡喜;
無常急若輪, 智者知非樂。」
時俱哩多及以眾人聞說頌已,便即問曰:「汝是鄔波底沙不?」報曰:「大眾當知!我是鄔波底沙。」即問俱哩多曰:「汝見如上音樂等不?」答曰:「不見。」又復報曰:「汝貪內觀,耳可不聞。」時俱哩多以伽他答曰:「一切瓔珞等,莊嚴身受重,作舞動形軀,皆是虛誑攝。歌詠作戲者,譬如號叫聲,此等皆無常,思之有何樂。」
爾時鄔波底沙告言:「汝是俱哩多耶?」眾人答曰:「如是。」鄔波底沙報曰:「我為汝來,共汝出家。」俱哩多答曰:「所為諸祭祀,及祭祀火神,求福修苦行,斯其果報皆在手中。家是大臣之種,我常乘象,何為出家?」爾時鄔波底沙說伽他曰:
「樹若欲倒時, 枝葉不相濟;
死時亦如是, 受用不能救。」
爾時鄔波底沙說伽他已,告曰:「仁來!同共出家。」答曰:「我問父母。」告言:「好去。」如是語時,此俱哩多即至父所,白言:「願父放我,清信出家,從家出家。」其父告曰:「所為諸祭祀,及祭火神法,求苦修行所得果報,汝今已獲。復是大臣之子、乘象之士,當作大臣,何為出家?」時俱哩多即於父前,說伽他曰:
「寧於林內樹皮衣, 共獸同居食諸果;
不緣國事禁閉縛, 智者不為恐懼事。」
父聞頌已,告曰:「唯汝一子,如初月輪,愛之若此,如前廣說。凡是兒子,皆依父母,志願不移,從汝出家。」既蒙許已,于時同侶咸並到來,時俱哩多即發勝心,策勵身意,往那`[剌【麗磧】,刺【大】(cf. K06n0022_p0943c10; Q06_p0197c25)]`剌陀村。其鄔波底沙,常樂寂靜,在阿蘭若處,領諸弟子有五百人,令誦梵靜神呪。時俱哩多漸次而行,至那`[剌【麗磧】,刺【大】(cf. K06n0022_p0943c10; Q06_p0197c25)]`剌陀聚落,問諸人曰:「鄔波底沙今在何處?」村人答曰:「今在阿蘭若處,領五百眾,誦梵靜神呪。」時俱哩多即往阿蘭若處,既相見已,報鄔波底沙曰:「出家之事,今正是時。」鄔波底沙曰:「仁得父命放出家耶?」答曰:「得也。」鄔波底沙語俱哩多曰:「仁今暫住,我亦問父,令我出家不?」俱哩多曰:「仁今去問,何時得來?」答曰:「暫去即來。」鄔波底沙至父母處,白父母曰:「今有啟請,願垂哀愍,我意欲求清淨出家。」父母報曰:「甚為善事,如汝所願任汝出家。」爾時鄔波底沙還至俱哩多處,白言:「俱哩多!父母已聽,來共出家。」又問:「眾人!汝等父母放出家不?」眾人答曰:「已聽。」時俱哩多曰:「我問父母,已淹日月,仁作何計,來去速還?」答曰:「汝家因緣,厚重牢禁,所以來遲。我家累輕,是故來早。非但今日,乃至五百生來,曾已出家。又常發願,願當生處非貴非賤,處中而生。緣此縛輕,所以來速。」時俱哩多告眾人曰:「我宗高貴,今欲出家,豈得隨宜?共往王城,問諸淨梵。」
于時六師外道在彼城中,皆悉自謂俱得神通自在無礙。其鄔波底沙、俱哩多等,即問六師脯`[剌【麗】,刺【大】(cf. K37n1391_p0901c03)]`剌拏曰:「行何法眼?習何教法?復得何果?若持梵行獲何殊勝?」彼師答曰:「我如是見、我如是說:『無與、無愛、無見、無祭祀、無善行、無惡行、無善惡業報異熟果、無今世、無後世、無父、無母、無化生有情;世間無阿羅漢、正行正成就、若見此世後世者,於此自法證明神通,說得圓成: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唯受此生,斷後世有,命終即壞。四大共成,假為人身。是命斷時,四大各歸本處,第五空界。諸根即轉,將此死屍,於林間焚燒,既變為灰,骸骨鴿色,即無人也。乃知了已,智者行施及受施者,所是說有之人,悉空妄說,虛叫之言,並皆愚夫。若是智者,了俱斷壞,知無後身。』」爾時俱哩多及鄔波底沙,作如是念:「此師住於非道、行於非智,仁者不應隨彼而學,修行嶮道。」說伽他曰:
「邪解非善說, 情樂下劣法;
善教若如是, 非法當云何?」
說是語已,當知彼是如擊空器,擊已而去。次詣末羯利瞿闍離子處,白言:「仁者行何法眼?習何教法?復得何果?若持梵行獲何殊勝?」答曰:「我如是說,如是見:無因無緣。有情受苦無因無緣,得淨不由因緣,自然得淨無因無緣。有情無智慧、無見,無因無緣有情自然智慧有見。無力、無精進、無丈夫、無世力、無我形、無他形、無我作、無他作。一切有情、一切有命、一切有類,無處無居無觀。決定正道,有情歸依,苦樂覺悟,所謂六道眾生。」時俱哩多及鄔波底沙,作如是念:「此師住於非道、乘於邪道,智者遠離,此是嶮道。」如是知已,說伽他曰:
「邪解非善說, 情樂下劣法;
正法若如此, 非法當云何?」
作是語已,如擊空器,知非而去。次往珊逝移毘`[剌【麗】,刺【大】(cf. K37n1391_p0902a19)]`剌知子處,白言:「仁者行何法眼?習何教法?復得何果?有何殊勝?修何梵行?」答言:「摩納婆!我於此處,作如是見、作如是說:汝應如是,為殺命故,應如是作,及教他作。應以自燒,及`[忍澂師校刻本曰命疑令]`命他燒斫截害等。亦如是作,不與應取,於欲應行、妄語應作、酒等應飲。多積人山,利刀應殺、應剉為聚。如是種種殺害,無有罪業,亦無有報。於恒河南岸種種殺生,於北種種設會祭祀,無罪無福。若行布施持戒精進等法,及以四攝,如不作者,得大果報。」爾時俱哩多、鄔波底沙共相謂曰:「此說非理,並是邪教,應當恐怖,智者遠離。」作是語已,說伽他曰:
「邪解非善說, 情樂下劣法;
正法既如是, 非法當云何?」
作是語已,如擊空器,捨之而去。次詣阿市多雞舍甘跋羅子處,白言:「仁者行何法眼?作何教示?有何殊勝?修何梵行?復得何果?」彼便答曰:「摩納婆!我有如是見、如是說:復有七身。何等為七?所謂地、水、火、風、苦、樂及命,彼皆無作無所作、無化所化、無有損害,積聚安住,猶如木梢更互相持,彼皆不生,無變易故,至不相害。若福若罪、若以罪福、若苦若樂、若以苦樂,於彼七中,誰是丈夫能相殺害?能殺所殺皆無主宰,不壞世間。命於六身,居竅而住、與六為主,終無損害,於中亦無能相害者,亦無鬪諍。無有悟者,亦無發悟、亦無憶念、無有省者,亦無表者,無表示者,凡有一萬四千六百發趣度門,以為上首。復有五業:三是應作、二是所作,亦有全業亦有半業。六萬四千`[忍澂師校刻本曰觀疑親]`觀屬,六十中劫,一百三十那`[剌【麗】,刺【大】(cf. K37n1391_p0902c08)]`剌迦諸根。復有一百三十六病界,四萬九千龍眷屬、四萬九千妙翅鳥、四萬九千尼揵子眷屬、四萬九千外道眷屬。七有名劫、七無名劫、七阿蘇羅世、七毘舍遮世、七天居、七人間、七大池、七小池、七大夢、七百小夢、七大巔坑、七百小巔坑、七大悟、七百小悟,六端嚴生、十增長以大丈夫。此是八萬四千大劫,於中愚夫智者,莫不流轉已而得苦盡,然始解脫。譬如以線纏繫重物,從高擲下,而轉線盡。愚夫智者,亦復如是,經於八萬四千劫中流轉生死,至劫終已而得解脫。於中若沙門婆羅門,能作如是語:『我以此禁戒,勤苦修梵行。未成熟者,令成熟。其成熟者,苦盡獲果。』作此說者,無有是處。然苦樂`[忍澂師校刻本曰當疑常]`當住,無有增減,不可得知。我如是說:『了知生死,是實不虛。』」作此說已,時俱哩多及鄔波底沙,咸作是念:「然此教師,住於非道,猶如嶮路,智者應當遠離於彼。」作是念已,說伽他曰:
「邪解非善說, 情樂下劣法,
正法既如是, 非法當云何?」
說是頌已,如擊空器等,廣說如前。次詣昵揭爛陀子處,白言:「仁者行何法眼?作何教示?有何殊勝?有何梵行?復得何果?」答曰:「我如是見、我如是說:一切有情所受果報,皆由宿業。過去惡業,今修梵行而得苦盡。今修善業因緣獲果,更不造惡,當得漏盡。漏既盡已,苦業俱盡。苦果既盡,得至邊際。」爾時俱哩多、鄔波底沙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師說者,亦住非道,猶如險道,智者應離。」說伽他曰:
「`[邪=耶【麗】]`邪解非善說, 情樂下劣法,
正法既如是, 非法當云何?」
說是頌已,如擊空器等,廣如前說,便即捨去。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一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二
大唐三藏義淨奉 制譯
此有度舍利目連緣。
爾時有教師名曰珊逝移,即便詣彼,問諸人曰:「此教師何處宴坐?」其教師先在房中,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我久在此,不聞說此宴坐之語。」時俱哩多等復作是念:「彼人宴坐,我等不應輒令起動,待坐起已,即應相見。」作是念已,便隱屏處。爾時珊逝移從宴坐起,諸根清淨。彼二知已,即便詣彼,白言:「仁者有何法眼?作何`[教【麗】,致【大】(cf. K37n1391_p0903c12)]`教示?有何殊勝?修何梵行?復得何果?」答曰:「我如是見、我如是說:實不妄語、不害眾生、常不生不死、不墮不滅,當生二梵天。」爾時彼二問曰:「所說何義?」答曰:「不妄語者,名為出家;不害生者,與一切法以為根本;常不生不死不墮不滅等處,是為涅槃;生二梵者,諸婆羅門等所修梵行,皆求彼處。」聞是語已,白言:「尊者,願與我等攝受出家、修行梵行。」即俱與彼二人出家。既出家已,四遠皆聞俱哩多等於珊逝移處而得出家。于時珊逝移多獲利養,即作是念:「我昔族望憍陳種姓,今時亦為憍陳種姓。今獲利養,莫不由彼二人福德,非我福故。」作是念已,時珊逝移先有五百弟子,常教論典。即命彼二,各領二百五十弟子,受其教法。時珊逝移便染時患,時鄔波底沙告俱哩多曰:「師今染患,汝求醫藥,為看侍耶?」答曰:「仁有智慧,宜應看侍,我當求藥。」時俱哩多求得諸藥根莖花等,與師噉服,其病轉加。于時教師即便微笑,底沙白言:「大人無緣,必不應笑。師今微笑,有何因緣?」師便告曰:「如汝所言。我向所笑,金洲有王名曰金主,命終欲焚,其妻悲惱亦自焚身。眾生愚癡,由慾所牽,欲情染故,受斯苦惱。」鄔波底沙白言:「何年日月有如是事?」答曰:「某年月日,及以時節。」其二弟子即便錄記。又白師曰:「我所出家,求斷生死。師既獲已,願今教我得斷生死。」師即答言:「我意出家,亦求此事。如汝所請,我不獲得。然十五日褒灑陀時,有諸天眾在於虛空,作如是語:『於釋種中,有童子生,於雪山所有河名曰分路,於彼河側有劫比羅仙人住處,有婆羅門善解天文及能占相。彼記童子當作轉輪聖王,彼若出家當證如來、應、正等覺,名聞十方。』」告弟子曰:「汝等於彼教中出家,修持梵行,不應自恃族種尊高,應修梵行,調伏諸根。汝等於彼,當得妙果,不受生死。」說先語已,而說伽他曰:
「積聚皆消散, 崇高必墮落;
會合終別離, 有命咸歸死。」
爾時教師不久命終,諸弟子等以青黃赤白繒綵纏已,將向林中以禮焚訖。于時金洲有婆羅門名曰金髮,從彼來至王舍城中,到鄔波底沙處。時鄔波底沙問:「汝從何來?」答曰:「從金洲來。」「汝彼曾見希有事不?」答曰:「不見餘事,然金主王命終焚燒,其妻悲念亦自焚身。」便即問曰:「何年日月?」答曰:「某年月日,及以時節。」其鄔波底沙自撿私記,誠如師言。時俱哩多告鄔波底沙曰:「我之教師已證妙法,然師祕法不教我等。師若不證天耳法眼,寧知他方有如是事?」時俱哩多便作是念:「鄔波底沙聰明智慧,於教師處應得妙法,不教於我。」作是念已便即告曰:「共立誓言:『若先證得上妙法者,應相度脫。』」作是誓已,俱遊人間。
爾時菩薩年二十九,欲在王宮受五欲樂。既見生老病死,心生厭離,中夜踰城,往詣林藪。六年苦行,都無所獲,隨意喘息,便飡美味乳酪等食,酥油塗身,以香湯浴,便即往詣軍營聚落,受歡喜、歡喜力二牧牛女十六倍乳糜。菩薩食已,時有黑色龍王,讚言:「善哉!」復有一人名曰常住,授與菩薩吉祥草已,即詣菩提樹下自敷斯草,其草不亂,便即右旋,於此草上結跏趺坐,端身正念,便即發要期之心:「我若諸漏不盡,終不起于此座。」
爾時菩薩應未證悟,便即降伏三十六萬俱胝惡魔,其魔各有百千鬼神眷屬。爾時菩薩以慈鎧仗降伏魔已,便證無上正等菩提。
時有梵天來請世尊,於波羅痆斯三轉法輪。時會聽者,有大臣子五十餘人,既聞法已,並請出家,及受近圓。
爾時世尊復詣聚落,名白㲲林。有六十人同為善伴,聞佛說已便得正信。復詣聚落名曰軍住,其聚落主有二女人:一字難陀、二名難陀波羅,聞佛說法,同前正信。
**復有一池名憂樓頻螺**,其處有一大仙名曰迦攝,并諸弟子一千人俱,聞佛說法,咸請出家及受近圓。
佛到伽耶頂制底所,有伽耶迦攝,示現三種神變事已,遂令迦攝住圓寂處。
後往杖林,令摩揭陀主影勝大王得見真諦。與八萬天眾,及摩揭陀國婆羅門居士,至王舍城,住於竹林。 ^76i4bt
爾時世尊在竹林園羯蘭鐸迦池側。時鄔波底沙與俱哩多遊行人間,至王舍城,乃見城中寂靜,便作是念:「有二事因,令彼大城得寂靜住:或為有他怨怖;或緣有大威德沙門婆羅門。」作是念已,即行觀星,無他怨怖,面點三畫,漸次遊從。復有無量百千萬人,隨後而去。後於異時,面粧畫已,漸次遊從,隨後無有一人,便作是念:「我先遊從,乃有無量百千人眾隨從,今無一人,是事云何?」爾時諸佛常法如餘,佛即作念:「此異學人,一名地師、一名拘哩多,已於過去諸佛之所,多種善根、久修福業。猶如熱腫,時節若熟,逢緣發破,即得除愈。此人根熟,今正是時。」佛又觀其根器云何得度,復於誰處而得有緣。觀知此人當於具足律儀人所而得發心,世尊即令馬勝苾芻往彼而度。時馬勝苾芻威儀庠序,諸天人眾見者發心。佛告馬勝:「汝可攝受二人。」既受勅已歡喜默然,頂禮佛足,便即往去。爾時馬勝至明食時,著衣持鉢,入王舍城,次第乞食,威儀庠序,顧若牛王。時鄔波底沙梵志出遊,乃見尊者馬勝,威儀具足,與世希奇,歎未曾有。于時鄔波底沙便作是念:「所有城中諸出家者,非與此等,我應問彼:『誰邊出家?所學何法?教師是誰?』」作是念已,便往近路而候尊者。于時尊者從彼而來,鄔波底沙見已,便即問曰:「誰是汝師?所學何法?誰邊出家?」馬勝答言:「我之大師,是釋迦種,沙門喬答摩,今證無上正等菩提。彼是我師,我依於彼,剃除`[忍澂師校刻本曰鬢疑鬚]`鬢髮而為出家,修行梵行,讀誦教法。」爾時鄔波底沙告言:「具壽!願與我說,令我得聞。」馬勝報曰:「如來教法,甚深微妙,難解難知。我近出家,不能廣說。然我今者不能記文,略說其義。」底沙告曰:「願說其義。」爾時馬勝便以伽他而告之曰:
「諸法從緣起, 如來說是因;
彼法因緣盡, 是大沙門說。」
說是頌已,時鄔波底沙即便離垢,證得法眼,法中之眼。得見法已,心無疑惑,情無畏懼,忽便起立,恭敬合掌,作如是言:「此是我師,此是正法。住此法者,更不墜墮,是無憂處。我從無量曠大劫來,未曾聞此甚深要法。」即告具壽:「大師世尊,今在何處?」答曰:「我之大師,在王舍城羯蘭鐸迦池側。」時鄔波底沙聞是語已,歡喜踊躍,恭敬合掌,右遶三匝,奉辭而去,便即往詣俱哩多處。時俱哩多遙見而來,告鄔波底沙曰:「汝今容貌,異常鮮潔,諸根清淨,為得甘露上妙法耶?」鄔波底沙答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言。」時鄔波底沙具申上事,說伽他曰:
「諸法從緣起, 如來說是因;
彼法因緣盡, 是大沙門說。」
爾時俱哩多聞是法已,告言:「具壽!更為我說。」時鄔波底沙復為重說:
「諸法從緣起, 如來說是因;
彼法因緣盡, 是大沙門說。」
說是法已,時俱哩多便得離垢,證得法眼,法中之眼。既見法已,恭敬合掌,歡喜頂禮,作如是言:「此是正法,若住此者,不墮落處。我從無量俱胝劫來,未聞此法。」時俱哩多告鄔波底沙曰:「大師世尊今在何處?」答曰:「在王舍城羯蘭鐸迦池側。」聞是語已,又告鄔波底沙:「今宜共往,於彼出家,修行梵行。」答言:「甚善!」俱哩多曰:「問諸弟子,共許以不?」鄔波底沙報言:「善哉,善哉!汝是名德,眾所知識,應問弟子。」爾時俱哩多告諸弟子曰:「我與鄔波底沙,今欲往詣佛世尊所,出家學道,修行梵行。汝等云何?」弟子答曰:「我等所學,皆依師授。今鄔波馱耶隨佛出家,我等亦願隨佛出家。」師告言:「善!今正是時。」爾時鄔波底沙與俱哩多,各與二百五十弟子,即出王城,欲往羯蘭鐸迦竹林池所。
爾時具壽馬勝苾芻,去世尊不遠,在一樹下寂然宴坐。鄔波底沙既遙見已,告俱哩多曰:「為當先去禮世尊耶?為先於鄔波馱耶處而為聽法?」俱哩多曰:「應聽法處。」作是語已,俱詣尊者馬勝苾芻處,頭面禮足,退坐一面。爾時如來眾中有一婆羅門,先事月神,世尊為彼婆羅門而說伽他曰:
「若人能了法, 無論老與少,
當須起恭敬, 猶如月初出。」
爾時會中,有一事火婆羅門,世尊復為而說頌曰:
「若人能了法, 無論老與少,
當須起恭敬, 如火能淨穢。」
爾時鄔波底沙與俱哩多等,頂禮尊者馬勝足已,即詣佛所。爾時世尊與無量百千苾芻眾等前後圍遶,而為說法。世尊遙見俱哩多等,便告諸苾芻曰:「汝等見此二人,大眾圍遶而為上首不?」答言:「如是!我等已見。」世尊復言:「汝等當知,此二人等,於我法中,出家學道,於聲聞中,神通、智慧最為第一。」時俱哩多及鄔波底沙,至世尊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願與我等,於善法中,出家近圓,成苾芻性,修持梵行。」
爾時世尊命彼二人:「善來苾芻!修行梵行。」佛既語已,時彼二人,鬚髮自落,袈裟著身,如曾剃髮已經七日,威儀具足如百歲苾芻,而`[忍澂師校刻本曰攝疑說]`攝頌曰:
世尊命善來, 諸根得寂靜,
髮落衣著身, 威儀如百夏。
時有眾多苾芻,食時著衣持鉢,入王舍城,次第乞食。於其城內所是珊逝移諸弟子等,見諸苾芻,共相譏笑而說伽他曰:
「佛於王舍城, 摩揭陀最勝;
珊逝悉度訖, 汝今當度誰?」
時諸苾芻聞是語已,便失威德,情不歡喜。乞食得已,還至本處,飯食已訖,收衣洗足,至世尊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時諸苾芻白佛言:「世尊!我等食時,王城乞食,所有珊逝移弟子等種種譏嫌,具說上事。我等默然,無有威德,情懷不樂。」佛言:「彼若作如是語,汝應此答:
「凡度應如法, 世尊教是正;
汝等有何知, 彼度是依法?
「若作此答,彼無威德,默然而去。」時諸苾芻著衣持鉢,入王舍城,次第乞食。時珊逝移諸弟子等如上譏嫌,說伽他曰:
「佛於王舍城, 摩揭陀最勝;
珊逝悉度訖, 汝今當度誰?」
時諸苾芻聞是語已,便說伽他答曰:
「凡度應如法, 世尊教是正;
汝等有何知, 彼度是依法?」
時珊逝移弟子,聞是語已,威德俱`[失=朱【麗】]`失,默然退散。後於異時,摩吒羅婆羅門夫妻俱亡,底沙婆羅門及妻舍利,命亦終歿。俱瑟恥羅從南方還,將無後世論至那`[剌【麗磧】,刺【大】(cf. K06n0022_p0943c10; Q06_p0197c25)]`剌陀聚落。有守門人問曰:「具壽!汝是俱瑟恥囉不?」答言:「如是。眾人得知。」問守門人曰:「摩吒囉婆羅門今在何處?」答言:「已死。」又問:「其妻及底沙等。」具答如前。又問:「舍利子今在何處?」答言:「在王舍城。有一大師名曰珊逝移,近出世間,於彼出家。」俱瑟恥羅便作是言:「婆羅門法,不應出家,此非善事。」作是語已,漸次而行至王舍城,問諸人曰:「珊逝移大師今在何處?」諸人答言:「大師已死。所有弟子悉於沙門喬答摩處,於彼出家。」歎言:「甚善!彼既記言:『當作轉輪聖王,彼若作王,舍利子應為大臣。』」
爾時長爪梵志聞是說已,即詣佛所,作如是語:「沙門喬答摩!一切我法,所有見等,皆我不欲。所有事火,作如是見、作如是說:『我所見者,悉離悉除,亦離變易。若離此見、不取相續,更不取餘見。』沙門喬答摩!我如是見,我如是解。世人所見,多與事火相違。又說如是見解,皆住此道。汝喬答摩!作如是見、如是解不?又事火論曰:『若沙門婆羅門等,能捨此見,不取餘見,如是此等,真沙門婆羅門,是微妙處。又事火者,皆住三見。云何為三?一者一切不欲、二者一切欲、三者一切願不欲,乃至出家。』」
佛告諸苾芻:「於我聲聞弟子之中,明解聰利,俱瑟恥羅苾芻,最為第一。」
時具壽舍利子,斷諸煩惱,證阿羅漢果。時諸苾芻咸皆有疑,請世尊曰:「此舍利子先作何業?由彼業故,感得利智、深智、無疑惑智。」
佛言:「諸苾芻!汝等應聽。其舍利子,先所作業,還應自得,非於餘處,廣說乃至果報還自受等。乃往古昔,於一聚落有婆羅門,娶妻未久便誕一息。不經多年復生一女,俱漸長大。父母遇病,皆悉身亡。時彼童子既遭憂慼,念往山林,即携其妹共至林所,採拾花果以自支持。汝等苾芻!如大黑蛇,有五過患。云何為五?一者多瞋、二者多恨、三者作惡、四者無恩、五者利毒。應知女人亦有五過:一者多瞋、二者多恨、三者作惡、四者無恩、五者利毒。云何名為女人利毒?凡諸女人,多懷猛利染欲之心。是時童女既至成人,欲心漸盛,告其兄曰:『我今不能常飡花果以自存命,可往人間求請飲食。』時兄將妹共出山林,往婆羅門家而行乞食。兩俱齊喚,主人出看,見而告曰:『隱居之人亦畜妻室?』兄曰:『此非我妻,是親妹也。』即問兄曰:『曾娉人未?』彼報言:『未。』『若如是者,何不與我?』答曰:『此已遠離世間惡法。』女心欲盛,報其兄曰:『豈我林中食諸花果不能活耶?然我不堪煩惱所逼,共辭林野遠至人間,今可以我與婆羅門。』兄曰:『我實不能嫁娶於汝,此是惡法,非我所為。汝有俗心,任情所欲。』時婆羅門知女心已,延入家中,大會宗親,納以為婦,報其兄曰:『今與我同宅而居,別為一室。』兄曰:『我不求欲,當樂出家。』妹曰:『共立要契,方可隨情。』兄曰:『是何言要?』妹曰:『若其證得殊勝果者,可來相見。』兄曰:『善哉!如汝所願。』即便辭去,至隱士所而為出家。由彼宿世善根力故,遂於三十七品菩提分法,無師自悟,證獨覺果,便作是念:『我先與妹,共立要契,今可往看。』便至其所,上昇虛空,身現神變,上出火光,下流清水,奇相非一,縱身而下。諸凡夫人見神通時,心疾迴轉,猶如大樹崩倒於地,頂禮尊足,白言:『大兄!今得如是殊妙勝德。』答言:『我證。』白言:『兄為資身,須得飲食。我為求福,願興供養,可住於此。』答曰:『汝無自在,可入報夫。』即白夫言:『仁今知不?我兄出家,成就禁戒,得上妙果,世間第一。我欲供養,不敢自專。若見許者,於三月中,飲食資給。』答言:『賢首!彼不出家,我雖不欲,終須供濟;況已出家,獲殊勝道。今隨汝意,供養三月。』其三月中,種種上妙供給其兄。三月既滿,即以上㲲刀子及針,即便奉施。兄既受已,以刀割截,刀子善利,裁割迅疾。其妹見已,便即蹲踞,作如是言:『願我根性,如此刀子,得善迅利,乃至未來,成就利智。』于時獨覺取衣縫刺,善用針線,縫刺無礙。妹便發願:『願我今身,乃至未來,令我智慧,猶若此針,智慧深遠,通達無礙。』」
爾時佛告諸苾芻:「勿生異念。往昔婆羅門女者,豈異人乎?今舍利弗是。由彼過去供養獨覺,奉施刀子及白㲲等,廣發誓願。由此善根,今得利智聰明第一。汝等苾芻!當知黑業,還得黑報。若行白業,還得白報,乃至廣說,如上應知。」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白世尊曰:「具壽舍利弗昔作何業,今得非貴族種,非極下賤,處中而生,數數出家?」
佛告諸苾芻:「汝等應聽!乃往過去,有一國王,娶妻不久,自恣慾樂乃至遊獵,不經多年便誕一息。其子長大,見其父王非法化世,便作是念:『我父滅度,當墮地獄。我紹王位,亦同斯苦。我應往於善法律中,出家修道乃至梵行。』作是念已,即詣父所,白言:『大王!願王放我出家。』王告子曰:『所有種種祭祠天等,皆求富貴。汝是太子,乘象之種,王位在即。汝今何故而求出家?』種種呵責,不放出家。後於異時,太子乘象出城遊觀,見一貧人持葉乞食,告曰:『賢首!我是貴種,不得出家。汝非貴種,何不出家?』答言:『我無衣鉢,云何出家?』報言:『賢首!我當與汝三衣鉢等,汝應出家。』答言:『極善!』于時太子如上付與。時有五通仙人,在一樹下樂寂宴坐。于時太子及與乞士,俱詣仙人處。太子下象,至仙人處,白言:『聖者!願與出家。』時彼仙人即與出家。太子告言:『我今欲去,汝若得道及與證果,願令相報。』彼即答言:『如仁所言。』既出家已,即往靜處宴坐修定,遂於三十七品菩提分法無師自悟,證獨覺果,便作是念:『我所證果,皆由太子。我應於彼今可往看,示現神變。』作是念已,便至其所,上昇虛空,種種神變,乃至火光,下流水等,廣如上說。時諸人等見神變已,心疾迴轉,猶如大樹崩倒於地,咸皆頂禮,白言:『聖者!今證如是殊勝果耶?』答言:『我證。』太子見已,作如是念:『彼所獲者皆悉由我,我不出家證斯果者,莫不皆由高族家生?』作是念已,便發誓願:『唯願我等,生生世世,勿於高族家生及以下賤,處中而生,令我無障,易得出家。』汝等苾芻,勿生異念,往太子者,豈`[異【麗】,與【大】(cf. K37n1391_p0909a15)]`異人乎?今舍利弗是。由彼昔時誓願力故,今生出家,自在無礙。當知果報,自作自受。若作白業還得白報,若作黑業還得黑報,乃至善惡,廣說如前。汝等苾芻!當如是學。」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唯佛世尊能斷疑惑,諸苾芻等白世尊言:「此具壽舍利弗,作何福業成熟善根,於聲聞中,智慧第一?」
佛言:「由昔過去發願力故。」諸苾芻等白言:「世尊!作何誓願?唯佛慈悲,為我廣說。」佛告諸苾芻:「汝等應聽!乃往過去,此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有佛出世號曰迦攝波,十號具足。此舍利弗有一教師,迦葉佛所而得出家。迦攝波佛記舍利師:『汝於聲聞眾中,聰明智慧最為第一,乃至梵行而無虧缺。然無果報,非獲於果。』至師命終時廣發誓願:『我所修行梵行功德,以此善根,願迦葉波佛`[忍澂師校刻本曰與下疑脫記]`與彼嗢怛囉婆羅門,當來世時,人壽百歲有佛出世,號曰釋迦牟尼應正等覺,十號具足,於彼教中而得出家,斷諸煩惱乃至漏盡,證阿羅漢果。』爾時舍利弗,今所獲果,一如師願。由彼願力故,今舍利弗,諸聲聞中智慧第一。」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唯佛能斷,白世尊曰:「彼具壽大目乾連先作何業,成熟善根,諸聲聞中,神通第一?」
佛告諸苾芻:「汝等應聽!彼大目乾連,乃往過去,善行善業,積聚善根,乃至果報,廣說如前。」
佛告諸苾芻:「乃往過去波羅奈城,去斯不遠,有一仙人於彼居止,心行慈悲,憐愍有情。于時有一`[採=棌【麗】]`採樵貧人,負薪至彼,疲極偃息。仙人見已,極生憐愍,遂作是念:『此貧窮人,先世不種修行善根,雖得人身,受斯辛苦而得衣食。我今應度此人出家,令修`[梵【麗】,焚【大】(cf. K37n1391_p0909c06)]`梵行。』作是念已,告言:『賢子!汝受辛苦,何不出家?』答言:『大仙!我是貧人,採樵活命,誰能見是度我出家?』告言:『賢首!我當度汝,令得出家。儻若獲果,願當相報。』答言:『聖者!必若證果,必當相報。』時彼仙人即與出家。既出家已,而逐靜處修禪習定,遂於三十七品菩提分法無師自悟,證獨覺果,便作是念:『我所證果,皆由仙人。我應覆誓,往看相報。』作是念已,至其仙所,上昇虛空,下流清水,乃至火光,十八變等,如前廣說。其仙見已,心疾迴轉,猶如大樹,崩倒於地,便發願言:『願我所修無量功德,於當來世所有威德如汝所有,神通第一。』汝等苾芻!勿生異念。往仙人者,豈異人乎?即大目乾連是也。當知果報黑白業等,廣如上說。汝等苾芻!應如是學。」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唯佛能斷,來白佛言:「此大目乾連,復作何業,於大德中,神通第一?」
佛告諸苾芻:「汝等應聽!乃往過去,此賢劫中迦攝波佛出現世時,以誓願故,廣如上說。」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唯佛能斷,來白世尊:「具壽憍陳如先世作何善業,成熟善根,能四如意解,今時利根明了?」佛告諸苾芻:「於此賢劫中,過去有佛出現,名迦攝波,有教師修持梵行不獲果報,臨命終時發誓願故,如前廣說。」
於佛住世之時,若有出家近圓者,皆來於世尊所,佛言:「善來苾芻!」鬚髮自落,袈`[裟【CB】,娑【大】]`裟著身,自然持鉢,即為出家近圓。別有一人,在外遠國,於苾芻處來求出家。彼苾芻將此人,來於佛所,欲與出家近圓。其人在路身亡,乃不得出家。時諸苾芻緣此事故,來白佛言,具如上說。爾時世尊便作是念:「疲乏我聲聞,若有人求出家近圓,在遠國者,我許於苾芻僧眾與彼出家近圓。」時佛世尊集諸苾芻,告言:「緣此事故,從今已後,若有求出家者,許苾芻僧眾與出家與近圓。」佛許此事已,彼苾芻眾不知云何與出家與近圓,以緣白佛。時世尊告諸苾芻:「但有人來求出家者,當問諸難。若無障難者,然後與受三歸。即令合掌䠒跪,當自稱名,盡一形世,歸依佛兩足尊、歸依法離欲尊、歸依僧眾中尊。後與受五學處、十戒、二百五十戒。廣如餘說。」
既出家近圓已,於阿遮離、鄔波馱耶處,無怕懼心,所作之事,皆無所問。時諸苾芻以緣白佛。
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我今`[為=謂【麗】]`為諸弟子,制其學處:若諸弟子所作事業,以水洒地,及瞿摩耶塗壇掃地,及修理衣鉢,食噉等事,不告白師,及有客苾芻,先不相識,來至房中,應白師知。唯除五事,餘悉皆白。若不如是,得越法罪。言五事者,所謂嚼齒木、飲淨水、大小便利,及四十九尋內禮制底,此不應白二師。所有縫衣等事,弟子應白:『師勿自勞,我當代作。』若如是者善;不如是者,得越法罪。師若為福及眾作,不代無犯。二師有病,須勤看侍,應白師言;所須醫藥及以飲食,應隨師意,不得違情。若如是者善;若不如是,同前得罪。若二師有犯,同住弟子應善方便白二師言:『師犯如是惡作之罪,師應發露。』廣說如上。二師邪見,大眾為作驅擯等令出住處。弟子應須於大眾處,慇懃求謝,令眾歡喜。又須白師:『勿作惡見。』方便正諫令捨是事,令眾及師,和合樂住。若不如是,得越法罪,乃至廣說,如上應知,若二師犯僧伽伐尸沙罪,弟子應須令師發露。若復僧伽與其二師行遍住法及以意喜,不得與善苾芻同室眠臥等事。若如法悔,罪根及業,悉皆除滅,同善苾芻,乃至復本等,廣如上說。若如是者善;若不依行者,得越法罪。其弟子等慇懃諫悔;弟子有過,師亦慇懃呵責令改。」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二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三
大唐三藏義淨奉 制譯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具壽近軍苾芻遊行人間,三月坐雨安居已,度一弟子,與彼漸行至室羅筏城。爾時具壽近軍洗足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諸佛常法,若有客苾芻來,先唱:「善來!從何處來?復於何方三月坐雨安居?」爾時佛告近軍苾芻:「汝從何方來?何處三月坐雨安居?」近軍苾芻白言:「世尊!我從餘國來,於彼三月坐雨安居。」佛問言:「此善男子,是誰弟子?」近軍答曰:「是我弟子。」佛言:「汝出家幾時?」答曰:「經今二年,其弟子度經一年。」爾時佛告諸苾芻曰:「此近軍已起過為首,我今制諸苾芻,不應出家經年,度餘弟子,及授近圓不與同住,應自依止。若出家未滿十夏,不度求寂及授近圓。有客僧來,先不相識,不與依止。若滿十夏,於別解脫戒經善知通塞,應度求寂,依止等事皆悉應作。自未調伏,調伏於他,無有是處。如是愚小亦不應度,自未證悟解脫寂定及以涅槃,為他說者,亦無是處。自墮淤泥,猶未得出,擬欲度他,此亦非理。」
時有年老無知苾芻,不閑戒律,度一外道及授近圓。既近圓已,白鄔波馱耶曰:「今教授我。」其師不解,默然無對,遂生譏嫌。諸苾芻知,以緣白佛。佛言:「我今許十夏苾芻,許度弟子,近圓如前,不於他依止。而成就五法。何等為五?一者近圓經十夏已上;二者弟子患,能為看養;三者有惡作疑犯,隨事舉勗;四者若有邪見,教令正見;五者若不樂法,勤攝受令樂住。是名五法。復有五種。何等為五?一者具戒、二者多聞、三者持經、四者持律、五者善持母論,是名為五。復有五種。何等為五?一者具戒無缺、二者多聞、三者善明經義、四者於毘奈耶善知通塞、五者磨窒哩迦藏善明義趣,是名為五。復有五種。何等為五?一者具戒、二者多聞、三者持經知義、四者善通毘奈耶、五者善明摩窒哩迦藏,是名為五,廣如前說。復有五種。云何為五?此五同前,於一一上,唯加極言,廣說如上。復有五種,此五亦同,於一一上,更加勝字。復有五種,亦同上說,於上加能,廣說如前。復有五種。云何為五?一者戒成就、二者多聞成就、三者勝解脫成就、四者證智勝解脫成就、五者智慧成就,是名為五。復有五種:一者信成就、二者戒成就、三者多聞成就、四者捨成就、五者智成就,廣說如前。復有五種。云何為五?一者具戒、二者多聞、三者精進、四者念、五者慧,是名為五,廣說同前。復有五種。何等為五?一者具戒、二者多聞、三者精進、四者定、五者般若。是為五。復有五種,四者同上,第五為是樂寂靜坐。復有五種:一者有學戒蘊成就、二者有學定蘊成就、三者有學慧蘊成就、四者有學解脫蘊成就、五者有學解脫知見蘊成就,廣說如餘。復有五種無學成就,同有學說。復有五種:一者知有過、二者表示、三者意表示、四者捨棄、五者隨解。復有五種。何者為五?一者知有留難、二者知無留難、三者隨說教示、四者與依止弟子、五者攝受,廣說如前。復有五種。云何為五?一者知有犯、二者知無犯、三者知輕、四者知重、五者知波羅底木叉廣解演說。成就五法、滿十夏者,得與人出家近圓,與依止及教示,如自不具上五法成就者,應依止他。」
爾時具壽鄔波離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已五法成就,滿十夏,應度弟子,自不應依止他。』若苾芻近圓,經六十夏,不解別解脫,若不成就五法者,應依止他住不?」佛言:「應依止他住。」白言:「云何依止?」佛言:「依止老者。」白言:「若無老者,云何當住?」佛言:「當依止少者,唯除禮拜,餘皆取教示。」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有一苾芻愚癡無智,不閑善惡,遂度外道令受近圓。乃共諸苾芻,常為諍論,遂便歸俗,種種謗毀,遂生譏嫌。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何有斯事?愚癡無智,棄善法律,而就邪見?譬如有人,飢火所逼,棄好飲食,噉諸穢惡。如是之人,亦復如是,由彼愚癡,棄善法律,愛樂外道邪見。是故苾芻不應輒度外道以為弟子,唯度釋子。若有釋子,持外道服來求出家及近圓者,如此應度成苾芻性。除斯釋種,自餘外道,皆應四月共住。」佛已許度外道,四月共住,承事供養不捨本衣。時諸苾芻不知共住及以度法,以緣白佛,佛言:「若有外道來求出家,先可應問身無障難。若無障難已,與受三歸及五學處。將向眾中,於僧伽前,蹲踞合掌,教彼作如是言:『大德僧伽聽!我是外道,名字某甲,今求出家。於四月中,以我本服,供養僧伽,願眾許我。』已著眼見耳不聞處,應可差一苾芻,`[忍澂師校刻本曰謂疑為]`謂作羯磨,作如是說:『大德僧伽聽!此外道某甲,今求出家,以本服於四月中,供養鄔波馱耶及以僧伽。若僧伽時至聽者,僧伽應許;若不許者說。』如是三說。『僧伽已聽許,由其默然故,我今如是持。』於四月中所有事業,一同求寂,著親教師衣,食僧伽食。於四月中,若舊見改,應與出家;若心樂外道者,應驅令出。」
爾時具壽鄔波離問佛世尊:「如佛所說:『改舊見』者,云何得知改於舊見?」佛言:「應於彼前,讚歎三寶,說佛功德,應毀外道,種種毀訾。若聞讚歎佛法與僧,聞毀本族,心生歡喜,應與出家。若讚三寶心則不喜,聞毀訾外道心生憂慼,即不應度,應驅擯出。若聞毀訾外道之種,心不瞋恨,便生歡喜,是改舊見。」佛言:「若有事火外道,來求出家,應與彼度及授近圓。何以故?此事火種類,信三種業。何等為三?所謂有業及所作業與作因業,是故應度。汝等苾芻!應如是學。此等有業與有所作業及所作因業,汝等當學。」
佛在王舍城羯蘭鐸迦池竹林園,三月坐雨安居已。時王舍城耆宿苾芻數少,年少者多。爾時世尊欲往南山遊行人間,告阿難陀曰:「汝應告諸苾芻:『欲隨世尊者,應修營支伐羅。』」時阿難陀受教勅已,即詣諸處告諸苾芻曰:「世尊欲往人間遊行,若欲隨世尊者,應修營支伐羅。」時耆宿苾芻告具壽阿難陀:「我不能隨世尊遊行。」阿難陀告言:「何故不能?」答曰:「我等年老。」時少年者:「我等不去。」問曰:「何故?」答言:「我之師主既不隨去,我今須為看侍鄔波馱耶。」爾時世尊與少弟子,具持衣鉢,即往人間在路遊行,左右顧望如大象王,恐諸苾芻執持瓶鉢有不如法。世尊迴顧,乃見苾芻其數不多。世尊知而故問告阿難陀曰:「何故苾芻,徒眾減少?」時阿難陀以如上事具答世尊。佛告諸苾芻:「我今應許五夏已上苾芻、成就五法,得隨處學,遊行人間不依止住。何等五法?一者知有犯、二者知無犯、三者知重罪、四者知輕罪、五者善持鉢唎底木叉廣能宣說,是名五法遊行人間隨處受學,得往勿疑。」
具壽鄔波離問佛:「世尊!六年已去、成就五法,遊行人間受學,得不?」佛言:「得。」又白世尊:「三夏、成就五法,得往以不?」佛言:「不得。」佛言:「我今當制,五夏已上、成就五法,得隨意去。若未滿者,縱閑三藏,亦不應往遊行受學。」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具壽大目乾連,與十七眾出家并受近圓。此皆幼年,以鄔波離為首,夜中忍飢,徹曉啼泣。時佛世尊知而故問,告阿難陀曰:「何故夜中小兒啼聲?」阿難陀以緣具答,佛告諸苾芻:「我今當制:若年未滿二十,不應與受近圓,成苾芻性。所以者何?未滿二十,不能忍飢寒熱渴乏,蚊蟲所唼及病等。又師呵嘖,不能忍受,及諸苦惱。由是幼小,不能忍斯如上等苦。」佛告阿難陀:「若滿二十,即有志烈,能忍如上呵嘖等苦。由年未滿,與受近圓,有如是過。是故苾芻,若未滿二十,不應與授近圓。若有求寂,來求近圓。苾芻應問:『年二十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麗】,於【大】(cf. K37n1391_p0913b14)]`時此城中有一長者,娶妻未久便誕一息,長養漸大。長者家業漸漸散盡,便作是念:「我今貧困,應求出家。」便命子曰:「我今年老,不能與汝紹其家業。我今欲於善法律中於彼出家,於汝意云何?」子白父言:「父若出家,我今亦應隨父出家。」父報言:「善。」于時父子相隨,往詣逝多林,於苾芻處白言:「聖者!願與我等而為出家。」苾芻報言:「善。」又告曰:「賢首!此小童子,是汝何親?」答言:「是子亦欲出家。」時彼苾芻俱與出家,教四威儀,及以喫食。經數日已,告言:「汝去,鹿不養鹿。室羅筏城是我境界,極以廣大,多諸人民,敬信三寶。汝應往彼,自求衣食,養活軀命。」聞是語已,嚴持衣鉢,相隨往詣室羅筏城,次第乞食。遂於衢路,見一婦人作其煎餅。時小求寂即從乞求,女人報曰:「與我價直。」求寂報言:「我是沙門,不畜財物。」既不與直,乞餅不得。時小求寂高聲啼泣,宛轉于地。時諸人等遂生譏嫌:「何故苾芻度此血團?」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所有過失,悉由度彼幼小出家。從今以去未滿十五,不與出家。若有童子來求出家,苾芻應問:『年十五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具壽鄔波難陀有二求寂,更相調戲,猶如女人與丈夫戲,亦如男子共女人戲。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所有過失,斯由畜二求寂。若畜者,得越法罪。」佛既制已,時有兄弟二人,年幾相似,來求出家。時諸苾芻不敢度彼,不知云何,以緣白佛。佛言:「若有`[兄=足【麗】]`兄弟,一時求出家者,應度無犯。彼二求寂,並未年滿,應自留一,教受事業。將一付與親知識處,或大德處。若至年滿,應與近圓。其未滿者,自養無犯。若年二十,不與彼等而受近圓,得越法罪」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於此城中有一居士,家有一奴,勤求作務無有懈怠,所有作務先首為了。後於異時,曹主生瞋,便作是念:「曹主甚難承事,我當逃走。」復作是念:「生處難捨,是諸聲聞釋子,於王得恩,無能損者,我投彼處出家。」其奴即往逝多園林,於苾芻處白言:「聖者!我欲求出家。」時諸苾芻即與出家,及近圓已,種種教示,依教修行研求,能除諸煩惱,而證阿羅漢果,如餘廣說。于時長者乃生悔心,便作是念:「我奴所作之事,一切無有懈怠。我不應瞋,令彼捨我。我若見彼,應從懺摩。」即於室羅筏城,城門邊立。然彼苾芻,食時執持衣鉢,入城乞食。彼見告言:「賢首!汝得出家耶?」答言:「爾。」報曰:「現今無人可給事我,相隨歸舍。」爾時苾芻即昇虛空,乃現種種神變。是時居士而生悔心,速便歸信,心疾迴轉,猶如大樹摧倒,頂禮其足白言:「聖者!得證如此功`[忍澂師校刻本曰能疑德]`能,願從今已後,受我衣服臥具,飲食湯藥。」名稱普聞:「某甲奴出家,證阿羅漢果,有如是勝妙功德。」時勝光王聞此語已:「某甲長者有奴出家,殊勝證悟,能獲四果。」作是語已,即命群臣而告之曰:「汝等應知,我是灌頂剎利王種,從今已往,一切官寮長者等家,有奴求出俗者,便放出家,勿令障礙。」室羅筏城時有長者,家有一奴,勤求作務常不懈怠,廣說如前,便即出家并受圓具,令學法式,告言:「賢首!鹿不養鹿,其室羅筏城,土地寬廣,父母居處。汝今可去乞食而活。」時彼長者心生追悔,便作是念:「彼奴勤求作務常不懈怠,我若見時應求懺悔。」時彼長者,遂於室羅筏城門側而立。時彼苾芻,食時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長者見已,告言:「賢首!汝得出家,誰當事我?可共歸家。」即便執臂,苾芻告曰:「若觸我者,當截汝腕。勝光王勅,恩垂苾芻,`[猶【CB】,由【大麗】]`猶如太子。」是長者毀呰苾芻曰:「沙門釋子壞我城隍,及壞梵志,豈合與奴出家。」時諸苾芻聞此事已,以緣白佛。爾時世尊便作是念:「既有斯過,從今已往,汝等苾芻不應與奴出家。若有求者,當可問之:『汝是奴不?』若與奴出家者,得越法罪。」
爾時世尊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於此城中有一長者,每放課錢,或時收利、或時本利俱收。復於後時見負債人,本利俱索,牽掣久捉不放,即共立限,方始放還。彼人便作是念:「然此長者甚是惡性,我復不能本利俱還,我當逃走。」復作是念:「鄉土難捨,沙門釋子而於王所`[猶【CB】,由【大麗】]`猶如太子,我今於彼求出家耶?」即往逝多林,詣苾芻處白言:「聖者!我求出家。」彼與出家,及受近圓,并教法式。既近圓已,勇厲精勤,於中無間、不經多時,乃證阿羅漢果。時彼長者便生追悔,作如是念:「彼負我債,於時時間常還本利,以何因緣輒見輕棄?如若今時重得見者,我當懺謝。」即於城門佇立而住。時彼苾芻,於日初分,執持衣鉢,入城乞食。長者便見,問言:「賢首!汝已出家,雖復時時常還本利,今可共歸。」便執其手,欲引而行。爾時苾芻便即昇空,乃現種種十八神變,廣說如上。時彼長者速便歸信,心疾迴轉,猶如大樹崩倒于地,白言:「聖者!獲得如是殊勝功德,上妙果證。從今以去,聖者所須資具衣食,我當給與,願尊納受。」爾時四遠,皆悉聞知某甲長者所負財主,獲如是果。時勝軍王既聞斯事,勅大臣曰:「從今以去,所有負債未得還者,此等欲於佛所出家,若有如是,不應與彼生其留難。」時室羅筏城,有一長者,放債與人。時有一人,舉物生利,乃至出家,不養鹿等,廣如上說。復於異時,持鉢乞食,長者遇見,告言:「苾芻!汝已出家,誰復時時償我本利?今可共歸。」欲執其手,苾芻告曰:「汝莫觸我!若觸我者,當截汝手。」報言:「何故?」苾芻曰:「汝可不聞,王有教令:若欲出家,一切負債,皆悉放免。」彼共譏嫌,作如是語:「出家釋子多懷慠慢,現負他債,度令出家。」苾芻以緣白佛,佛作是念:「由度負債者,有如是過。」告諸苾芻:「從今已後,負債之人不應輒度。若有度者,得越法罪。」
爾時佛在室羅筏城給孤獨園。有一長者,娶妻未久便生一息,乃至年漸長大。因父瞋責,遂即私逃。後作是念:「鄉國難離,然諸釋子皆如王子,得免眾事。我今宜可於彼出家。」即往給園,至苾芻所報言:「聖者!我願出家。」時有苾芻,即與出家,及授近圓。復於異時,其父覓子,往苾芻所,白言:「聖者!見有如是童子來不?」報言:「今已度訖。」長者告言:「此等苾芻常執刀耶?所有來者,即與剃髮。」又言:「豈不待於七八日間,何故即度?」苾芻以緣白佛,佛言:「不應即度。若有童子,去`[家【麗】,來【大】(cf. K37n1391_p0915b18)]`家不遠,來求出家,應七八日,然後方度出家。若有遠方來欲出家者,不七八日,與度無犯。」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有一長者,娶妻不久便生一息,于時長者告其妻曰:「賢首!我子長養,雖復損我,我今欲往外國興易。我所負債,令子代還。」作是語已便即出去,遂乃不還。其妻養育,兒漸長大,送於學內,令教外典。其同學者,所有論典悉皆明解,唯此童子全無所獲。復於異時,其母詣學,告博士曰:「一種與直,何故諸人學問俱備,唯我童兒都無所解?」博士報曰:「夫所學者,有二種事學業成就。何等為二?一者具羞、二者有怖。然此童子,都無此二。」其母告言:「博士何不與杖?」復於異時,博士纔打,種種呵責乃即啼泣;歸向母邊,具陳上事,其母還打。時彼童子便作是念:「我遭苦事,前於一處被打,今遭兩處,不能受苦,宜可逃去入逝多林。」至彼見一求寂採花,便即歎言:「甚大快樂。」問言:「何故?」答言:「出家。」求寂報言:「汝今何不出家?」報言:「聖者!誰能與我出家?」報言:「汝來!共汝往問鄔波馱耶。」既見師已,白言:「鄔波馱耶!此善男子欲求出家。」時彼師主即與出家。其母後時往詣學堂,問博士曰:「我子何在?」博士答言:「我打走歸。」母即報言:「我見歸來遂即還打,棄我逃走。」于時慈母遂往諸處尋求訪覓不得,乃於王舍城門首立,東西顧望。佇立不久,乃見童子剃除鬢髮,與彼求寂俱`[忍澂師校刻本曰時疑持]` \`[持【麗】,時【大】(cf. K37n1391_p0916a04)]`持瓶鉢相隨而來。母時見識,以手搥胸悲號啼泣,告言:「癡子!我比無處不覓,遍歷諸方,尋求不得,音信不通。汝今何故賤沙門中而為出家?」執手將歸,脫其衣鉢,抑令還俗。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作是念:「不白父母,與出家者,多生過失。」佛告諸苾芻:「我今當制:所有出家,不告父母,輒與出家者,得越法罪。」
佛在王舍城竹林園羯蘭鐸迦池。於此城中有一婆羅門,娶妻不久,誕生一息。年漸長大,忽嬰疾病,遍問醫人療治不可。母告子言:「可於侍縛迦長者所療治其病。」既至其所,白言:「長者!為我治病。」長者告曰:「汝身病重難可療治,然我所醫,治二種人。何等為二?一者佛及僧伽、二者王宮內人。汝等之病,無暇可治,汝今歸去。」其子即歸,母問子曰:「其病療耶?」答曰:「我病無人可治。」具如上說。母告子言:「汝應出家。」子答母曰:「我是婆羅門種,云何於雜種沙門釋子中而為出家?」又告子曰:「汝且出家,病可,還俗不難。」子曰:「若出家者,必剃我頭,此事云何?」母曰:「剃髮莫生,是為不可。後還生髮,何所懼耶?」即往竹園,詣苾芻所,頂禮足已,白言:「聖者!與我出家。」既出家已,於此夜中,遂住門外不入房中,師便告曰:「何不入來?」答曰:「我身有病,不得入來。」師便告曰:「汝今出家,何得有病?」白言:「鄔波馱耶!我身在俗,先患其病。」師曰:「汝何不告我?」答曰:「師不見問。」其師便怒。既至明已,其舊弟子皆來請白問:「鄔波馱耶!何故不喜?」師即告曰:「我之住處,乃是病坊。諸有病者,皆投來此。」求寂白曰:「如世尊說有二種事:一者不應擎重擔,二者已度不應棄。師今已度,知欲如何?」說此語時,侍縛醫王即便來至,師告醫曰:「此苾芻病,可治以不?」醫王答曰:「此病極重,然勝光王與藥若足,我當治之。」既治可已,白鄔波馱耶曰:「我為求事,今來出家。求事既了,今欲歸去。」師曰:「汝得阿羅漢果耶?」答曰:「未得。」又問:「汝得不還、一來及須陀洹果耶?」皆云:「未得。」「汝何故歸?」答曰:「我為病故投此出家,我病既差,何能住此?」師曰:「出家法中有四勝果,汝都未獲。汝宜且住還他藥債;若不爾者,後更得病必死無疑。」不取師言即便歸去。彼報恩故,於侍縛迦供給花菓嚼齒木等。時侍縛迦告言:「賢首!汝於我處求何事耶?」彼婆羅門白言:「我無所求,報恩故。」長者報曰:「我於汝更作何益事?」答曰:「我緣患病,療我得差。」時侍縛迦報言:「我不曾省。」答曰:「我作憶念,得省令解。」時侍縛迦言:「汝於善說法律中出家,於四沙門果中應證得果。汝已受他信心之物,今乃却墮惡事。」作是語已,便作是念:「我應以此事詣世尊所。」頭面禮足,退坐一面白言:「世尊!然諸苾芻,令病者出家受近圓。因此令王倉庫漸漸損減,我亦身勞,復於聖者闕修善法。願世尊制,勿令更度病者。」佛即默然而許。時侍縛迦知佛默然許已,頂禮而去。佛作是念:「諸有過失,悉由度彼病者。」佛告諸苾芻曰:「從今以去,不應度有患者,若為出家來者,應先問有患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佛在劫比羅城尼瞿陀林中住。時淨飯王而宣教令:「劫比羅城釋種,家別一子出家。」彼等諸親眷屬來看,時出家者為彼眷屬說法。聞法喜已,皆發信心,便即出家。其中或是父、或是兄、或是夫主、或是親叔、或是其子,彼皆憂惱,晝夜二時高聲啼泣。爾時淨飯王聞彼釋種啼泣聲已,告言:「何故晝夜二時,諸釋種等悲聲啼泣?」時諸釋種白王言曰:「我等眷屬,若在林中,彼諸聖者即令出家,為此憂惱而為悲泣。」王聞是語而作是念:「我應往詣佛所。」到已,頂禮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唯願世尊與我一願。」世尊問曰:「大王!求何願耶?」王曰:「有少許願。然諸釋種為言:『世尊當作轉輪聖王,乘空往四天下,我等亦隨世尊。』既出家已,我等所望,悉皆不得。復次難陀當作力轉輪王;彼亦世尊度令出家,亦絕希望。羅怙羅有大威德當作大王,世尊今亦令其出家,我等釋種亦絕希望。大德!父母於子,恩愛深極,願世尊制,若父母未許,勿使出家。」爾時世尊默然受父王所請。王見許已頂禮佛足,辭佛而去。佛作是念:「諸有過失,皆由不問父母,而與出家,及受近圓。」「若有來求出家者,應先問父母許已方與出家。若不先問與出家者,得越法罪。」世尊既制,不問父母不許出家。時有他方遠來,父母已許出家。諸苾芻不敢輒度出家,便有廢闕。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遠來者、父母先許出家,應聽出家,不問無犯。」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三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四
大唐三藏義淨奉 詔譯
爾時商主等還至海岸已,在海艱辛,皆生疲倦,咸悉睡著。于時僧護苾芻觀是大海,又作是念:「如佛所說:『有五種事,觀不厭足。云何為五?一者具相象王、二者轉輪聖王、三者大海、四者妙高山王、五者如來應正等覺。是名為五。』」良久觀已,乃至五更便即睡著。時諸商主裝束象車,運載物去。既至明已,不見僧護,便大驚忙,四方求覓竟未能見。於中有言:「應向前去。」有言在後,四處既求不見,悉皆憂惱,作如是言:「我棄聖者,此非吉祥,宜應迴覓。」復作是說:「然彼聖者有大威德,大海嶮難由故得存,平地無閡豈容不達?」作是語已,便即進途。
爾時僧護在沙磧上睡,日炙便覺。起立四顧都無一人,便作是語:「此商主等捨我而去。我不可住,宜應前進。」即漸次行,無有人蹤但見小徑,尋徑而行至一大林,於中見寺嚴麗精妙,床座榻席氈褥𣰽毺,殿堂樓閣窓牖殊妙。其中亦有流泉清沼,寶樹行列,奇異雜色枝葉隱映。於彼池中亦有眾鳥,白鶴孔雀、鸚鵡舍利、白鵝等鳥,猶若天宮。於此寺中有諸苾芻,威儀具足。爾時僧護見同梵行,即往至彼,恭敬頂禮。彼苾芻言:「善來善來。僧護!汝從何來?」僧護`[忍澂師校刻本曰以具疑倒]`以具如上事答。時彼苾芻令憩定已,將入寺中,見諸好座、有妙飲食。苾芻問曰:「汝飢渴不?」答言:「飢渴。」報曰:「汝飢,噉食。」答曰:「待僧伽食,我當同食。」苾芻報曰:「汝在路疲乏,宜應`[且【麗】,具【大】(cf. K37n1391_p0918a12)]`且食。若至食時,有諸過失。」僧護食訖,向一邊住。既至食時,鳴揵椎、集僧伽,各自持鉢至食堂中,次第而坐。于時寺舍便即隱沒,其鉢變為鐵檛,各用此檛更互相打,頭面俱碎、血流遍地,受諸劇苦。食時既過,其寺復現,其諸苾芻平復如故,諸根寂靜次第而坐。是時僧護詣苾芻處白言:「聖者!作何因業,有如斯事,受諸苦惱?」答曰:「大德僧護!彼贍部洲人無有信心。」僧護報曰:「我今現見,何故不信?」告言:「僧護!我等往昔於迦攝波佛所而作聲聞,欲至食時遂相鬪打。由斯業故,令我於此別受地獄且受輕苦;於此命終,當墮大地獄。汝今應去報贍部僧伽,每於食時勿相鬪打。若鬪打者,必獲斯苦。」僧護答言:「唯唯如是。」即辭而去。
漸次前行,復見一寺。其寺嚴麗與前無異,還見苾芻威儀具足,乃至同前隱沒。苾芻鉢中,有熱洋銅更互相撜,乃至寺現,其苾芻眾依次而坐。僧護白言:「大德!由何業力,來至此間,受如斯苦?」苾芻告曰:「眾生難信。」答言:「我自親見,何得不信?」「僧護當知,我於迦攝波佛所而為聲聞。每至食時,得諸上妙酥等美食。于時有客苾芻,我等慳食,便作是念:『待彼客去,後當共食。』時值天雨乃經七日,客為泥雨不得進途,乃至七日不行斯食,並皆臭壞不堪充供,便將送棄。由受信施,不平均食,輒將棄擲。由斯業故,生於別獄且受輕苦;受已命終,墮大地獄。」告言:「僧護!汝報人間苾芻,勿為斯事。若爾,當招大地獄苦。」聞是語已,即辭而去。
漸次前行,又見一寺,嚴麗如前,有諸苾芻。見食時至,同前而坐。其寺火起,猛焰熾盛。諸苾芻眾,悉皆被燒。食時既過,寺還如故。其苾芻眾,諸根調伏,依次而坐。僧護同前問答。告言:「善聽。我於往昔迦攝波佛所而作聲聞,便即破戒,僧擯我出遂於他處,與同類之人共住。後於異時,有一苾芻持戒精進,來至此處。又於異時,復有苾芻持戒無缺。亦來此處。整理僧徒,呵責我等,遂生不忍。後於異時,至食時間大眾欲食,遂即同心放火燒寺,乃至燒盡。由彼業力,來生此中且受別苦;於斯受盡,墮大地獄。汝當為報贍部苾芻。勿為斯事。若作此者,還如我等受如斯苦。」又復別見有情,形體如壁、或如大樹、或有如葉、或復如花、或有如果、亦有如柱。此等有情總以繩繫,挽令斷絕。
爾時僧護漸次前行,至一住處。有五百仙人見僧護來,各相謂曰:「此沙門釋子多言多語,汝等不應與彼言談。」作是語已,嘿然而住。是時僧護到彼,告諸仙曰:「宜應與我安置住處。」諸仙嘿然,無人共語。眾中有一仙人,慈悲愍念,告諸仙曰:「豈不安置沙門釋子?」諸仙報曰:「宜應與座,勿與言談。」僧護答曰:「善。」於一空室安置僧護,洗足敷座。安置座已,端身正念。仙人住處先有眾多天女,至初夜分到僧護所,白言:「聖者!願與我等說其法要。」僧護報言:「姊妹!汝等大受快樂。我被諸仙制不令語,所以得此靜室而住。姊妹遣我說法,欲令我出去耶?」時諸天女便作是念:「此沙門釋子從外遠來,身應疲乏,宜應且去。」作是念已,諸天便去。至夜半後,天女還來,詣僧護處白言:「聖者!為我說法。」僧護報曰:「決定遣我出此處耶?」諸天復念:「彼眠未足,宜應且去。」至夜後分,天女還來,詣僧護所白言:「聖者!為我說法。」僧護復言:「姊妹!汝欲還令我去此耶?」天女曰:「天既曉已,何故不去?豈復不聞佛說:『至恐怖處當須忍。』耶?」爾時僧護便作是念:「天女厭我,我應速去。」復作是念:「此等仙人皆是異學,我應頌彼所學伽他,令彼聞者悉皆歡喜。」作是念已,便說伽他曰:
「露形與長髮, 塗灰并斷食,
地臥澡浴身, 蹲踞及邪念;
此等諸邪法, 終不免生死,
唯除真妙法, 莊嚴於自身。
正見住思惟, 當斷貪瞋等,
慈悲行喜捨, 有情命不斷;
勤修於學處, 此是真沙門,
亦是婆羅門, 是`[大【麗】,不【大】(cf. K37n1391_p0919b05)]`大苾芻性。」
說是頌時,諸仙聞已共相謂曰:「此誦我經。」時諸仙眾各各私起,默聽其言。由諸天女迷彼仙人,互不相見。爾時僧護為說《城喻經》,令其覺悟。說是經已,時諸仙眾證第三果。諸天女等令彼仙人還復本心,各得相見,同聲唱言:「善說善說。此經微妙。」作是讚已,互相告曰:「汝等於彼,來聽法耶?」答曰:「爾。」又言:「我今於此獲妙善利。」時諸仙眾咸白言:「聖者!`[忍澂師校刻本曰願下疑脫為]`願我等與出家近圓,修持梵行,如尊者等。」僧護告曰:「諸具壽!汝等能有如是增上信心,斯為善事。如世尊說:『能出家者,獲五種利益。云何為五?一者出家功德是我自利、不共他有,是故智者應求出家。二者自知我是卑下之人、被他驅使,既出家後受人供養、禮拜稱讚,是故智者應求出家。三者從此命終當生天上、離三惡道,是故智者應求出家。四者由捨俗故出離生死,當得安`[隱【麗】,穩【大】(cf. K37n1391_p0919c02)]`隱無上涅槃,是故智者應求出家。五者常為諸佛及聲聞眾諸勝上人之所讚歎,是故智者應求出家。』汝應可觀斯利益,以慇重心捨諸俗網求大功德。是故我今度汝出家。汝等欲為於此出家?為當佛所?」諸仙答曰:「願與尊者同詣佛所,於彼出家。」諸仙又白:「為用尊者神力而往?為用我等神通去耶?」僧護聞是語已其心不悅,便作是念:「諸仙人眾聞我說法,上獲道果;我雖解說,不獲斯果。」告諸仙曰:「且待少時,我有所作。」詣一樹下,於彼敷座結跏趺坐,端身正念其心寂然。又作是念:「佛說多聞有五種益,如餘廣說。」
如其精進煩惱頓斷,遂乃獲得阿羅漢果,出離三界,刀割香塗不生瞋恨,看金與土等無有異,應為帝釋諸天梵等之所供養。即告仙曰:「捉我衣角,承我神通而往佛所。」即昇虛空,猶如鴈王亦如鷹`[隼=集【麗】]`隼。其五百商人尚由未達,各停鞍馱,遙見僧護,白言:「聖者!善到來耶,今欲何去?」答曰:「此五百仙人,欲於佛所而求出家。我今相隨將至佛所。」時五百商人咸皆白言:「聖者!我等願欲同去出家。」又告:「聖者!且下而住。暫待我等將諸財物付與家內,相隨而往。」分付物已,僧護苾芻與彼千人同往佛所。
時佛世尊正與無量百千大眾圍遶說法。世尊遙見僧護等來,告諸大眾:「汝並見此僧護苾芻,與彼千人前後圍遶相隨來不?」苾芻答曰:「我等咸見。」世尊告曰:「世間奉獻莫過於此,化人出家,調伏濟度。」時僧護等俱禮佛足,退坐一面。具壽僧護白佛言:「世尊!此諸族姓數有千人,咸欲於佛善說法律而為出家及受圓具,成苾芻性。願佛慈悲,哀愍聽許。」佛言:「善來苾芻!於我法中善修梵行,成大沙門。」說是語已,鬚髮自落,僧伽胝衣自然著體,剃頭之處如經七日,瓶鉢在手,威儀具足如百歲苾芻,廣如餘說。世尊為彼依教示誨。各自勤策,斷諸煩惱,證阿羅漢果,離三界欲,廣說乃至諸天帝釋而為供養。
爾時具壽僧護白佛言:「世尊!我於彼處見諸有情,其形如牆、或如柱樹、如葉花果、或如掃箒鐺杓臼形。彼於前身當作何業,受如斯報?」佛告僧護:「凡諸有情,自所作業,還須自受,他不相代,廣說乃至果報還須自受。乃往昔時,於此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有佛出現於世,號曰迦攝波佛,在仙人墮處施鹿林中。是時彼佛所有求寂,緣作苾芻。僧護!汝之所見形如牆者,彼諸眾生污泥僧伽牆壁,所以得如是報。所見似柱者,彼諸有情曾於僧伽柱以鼻涕唾污;由彼業故,受如斯報。形如杓者,曾作求寂,為行蜜漿於僧伽中。有客苾芻來至求寂處,其求寂洗杓。彼客苾芻問言:『於僧伽中行非時漿不?』求寂答言:『行漿已了。不見我今洗杓?』遂生瞋罵。由彼業力,受如是報。汝見形如臼者,昔日曾作苾芻,欲造鉢時,有一求寂專知僧伽庫藏。造鉢苾芻於求寂處借白:『我用擣物。』時求寂白言:『大德!且住少時,我今政忙。』少時與臼。苾芻乃即生瞋苦言:『我若自由,非論借臼以擣油麻,亦擣汝身。』于時求寂便作是念:『我若報答,必更大嗔。』默然而住。知彼苾芻嗔息定已,時求寂即詣彼邊白言:『汝今知我是何等人?』尊者告曰:『汝於迦攝波佛教中出家求寂。』求寂報曰:『汝出家事,所作未辦。汝被一切煩惱所縛,我得解脫。汝出麁言,當須說悔,罪即消薄。』彼即說悔,遂生臼形身。汝所見形猶如鐺者,昔與寺家曾作淨人承事苾芻,為苾芻煎藥。時苾芻瞋,然彼淨人因茲生恨,便故打鐺破。由此業力,身如鐺形。汝見以繩繫之挽斷者,昔為授事,外有施物,令彼僧伽寒熱受用。爾時授事,夏月衣物迴為冬用、迴冬衣物將為熱用。由此業故,受如斯苦。」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以緣白佛:「具壽僧護!曾作何業?由何業故,得於大富長者家生,復得出家證阿羅漢果,能作如是大利益事。」
佛告諸苾芻:「汝等應聽。僧護苾芻所作福業,乃至自受,廣如上說。乃往過去,迦攝波佛出現世時,人壽二萬歲。于時迦攝波佛在仙人墮處施鹿林中,僧護亦於彼出家。身作眾主,有五百弟子,四遠男女悉皆歸信。時彼眾主,乃至盡形堅持梵行,無有缺犯,然無所獲。後欲命終,便發是言:『我於迦攝波佛善法律中而修梵行,精懃無怠,然無所獲殊勝果報。所有功德願資我等,於當來世釋迦牟尼佛出現世時,於彼法律而得出家,淨修梵行,斷諸煩惱而證阿羅漢果。』是時五百弟子來詣師所,白:『鄔波馱耶!獲勝果不。』師曰:『未得。』又白師言:『發何勝願?』師曰:『發如上願。』弟子俱白:『若鄔波馱耶證如是果。我等亦隨出家,同證阿羅漢果。』時有聚落五百餘人來詣師所,同前問答,乃至廣說:『我等亦願證阿羅漢果。』汝等苾芻!勿生異念。昔時眾主者豈異人乎?今僧護是也。往昔五百弟子者,即五百仙人是。往昔聚落五百人者,今商主等是。因昔眾主供養僧伽,由彼業故得於大富長者家生。由發願故,復獲阿羅漢果。又由往昔廣能調伏,今生還得調伏多人,廣度有情而為利益。汝等苾芻!若種白業還得白報,乃至雜業等,廣說如上。汝等苾芻!應如是學。」
時諸苾芻又復有疑,以緣白佛:「其化龍苾芻,復於何處最初發心?」佛言:「乃往過去,此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有佛出世,號迦攝波,乃至廣說,施鹿林中為諸聲聞而說法要:『汝等苾芻!應於蘭若、山間樹下、空靜屍林、草菴逈地、龕窟等中,端身正念寂靜而坐。應勤精進,勿為放逸。應如我教,當如是學。』時諸苾芻聞是語已,如佛所教,其或往妙高山所、或向無熱池處、或往餘池,其中亦有七金山處、或有在於城邑聚落。時有一龍,生已未久,遂被金翅鳥王捉將至於空中,望見苾芻諸根寂靜端坐入定,龍作是念:『此等苾芻甚大安樂,不同於我受如斯苦。』便生歸仰慇重信心,作是念已即便命終。婆羅痆斯國有婆羅門,具六種法,於彼家生乃至長大,便於佛所出家圓具,懃修梵行,斷諸煩惱,證阿羅漢果,乃至帝釋諸天而為供養。即自觀察,由何業故?復從何沒而生此處,獲如斯果?遂即觀見,從龍趣沒來生人中,復見於大聲聞處發慇重心。又見過去龍時父母在彼龍宮,便作神通至龍宮,見舊父母悲惱啼泣。問其龍曰:『何故啼泣?』答言:『聖者!我生一子,未久之間乃被金翅鳥王捉我兒去,不知所在。』報其母曰:『我是愛子,於此命終生婆羅門家,又於迦攝波佛所而得出家,懃修梵行,斷諸煩惱,證阿羅漢果。』龍母白言:『聖者!此實難信,亦是希有。然我愛子為性甚惡,生其善趣由故不得,何況獲得阿羅漢耶?』又報母曰:『我實證果,不是虛言。』龍母告曰:『若如言者,從今已後,於日日中為我受食。』便即默然而受其請。苾芻每日常受上味種種飲食,飯食已訖還詣本住。
「然彼苾芻有一求寂,時諸苾芻問求寂曰:『汝之師主,每於何處喫食而來?』求寂報言:『我亦不知。』苾芻報曰:『汝之師主,每日常食種種飲食。汝何不去?』答曰:『我親教師有大威德而得去食;我無威德,云何輒去?』苾芻報曰:『汝師欲去,汝宜默捉支伐羅角。』求寂答曰:『我捉不辭,或恐墜地。』苾芻報曰:『汝師衣繫蘇迷盧山由故不墜,況汝身`[忍澂師校刻本曰爾疑乎]`爾。』既被勸已,欲至食時即便默至師所,在隱屏處而立。其師欲昇空去,求寂默捉師主衣角,亦昇空去。時龍宮內,安二坐處、二漫茶羅。師既見已,問諸龍曰:『何故置此二座壇耶?』時龍報曰:『應觀背後更有人不?』師便迴顧,見此求寂:『汝亦來耶?』答曰:『爾。』師曰:『善哉。』至彼坐已,諸龍作念:『是彼師主獲殊勝果,有大威德,應供天食;然彼弟子未獲如是,應與凡食。』作是念已,時諸龍等依念供養。飯食了已,于時求寂取師主鉢,於此鉢中殘一粒飯,求寂取食,其飯甘美世味無比。求寂食已,便作是念:『二人喫食,便作兩般。』心生瞋恚,發如是願:『我於迦攝佛所出家,修習梵行。將此功德,願得龍身有大威德,奪取此宮,趁諸龍出。』由作猛利瞋恨,不惜軀命發是願已,便於兩手清水下流,宮內諸龍悉皆頭痛。諸龍白言:『聖者!然此求寂不念善事,宜應遮止。』師主告曰:『此是惡趣。汝今何故發如是念?』爾時求寂即以伽他答親教師曰:
「『我心已去遠, 難可却追尋;
何故難追悔? 兩手水已流。』
「說是頌已,求寂為龍,便即擯出諸龍王等,自居宮內。」
佛告諸苾芻曰:「其化龍苾芻者,此被擯龍王是。時彼龍王因斯發心,是為最初。」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有外道詣給孤林,見諸苾芻住處,床座榻席、受用資具及諸飲食,彼便作念:「沙門釋子飲食臥具受用等好。雖然法不如我,應此出家,飲食臥具於此受用。若欲聽法,應於彼處。」作是念已,即詣苾芻處白言:「聖者!我欲出家。」彼苾芻眾即與出家及受近圓。外道常法,每於十四日為褒灑陀;苾芻十五日。其外道至十四日,便往本外道處為褒洒陀;至十五日,又於苾芻處而為長淨。後於異時,黑月十四日僧伽長淨,爾時外道便作是念:「今既兩處長淨,為向彼處?為於此耶?」復作是念:「沙門釋子慈心哀愍,法則寬泰;彼之外道,法則嚴切。我若不去,必應重罰瞋責於我。」作是念已,便往詣彼。時諸苾芻鳴揵椎、集僧伽。大眾集已,時秉法人白言:「僧伽盡集不?」諸苾芻眾乃共不見彼外道苾芻。既不見已,便作長淨。至於明日,彼即歸來。諸苾芻問曰:「汝於昨日何處去耶?」答曰:「我向本梵行處去來。」又言:「飲食臥具於此受用,然所受法於我本處。」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彼外道執邪,情樂彼法,`[邪【CB】,耶【大】]`邪見不捨。然於我教終無利益,不能增長法眼,應須滅擯,遣令歸俗。從今已去,來求出家者,苾芻應問:『汝非外道及心樂邪法不?』若言:『爾。』者,應須擯棄。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爾時具壽鄔波離白佛言:「世尊!輒度外道應滅擯者,何等外道應須擯棄?」佛言:「一者持外道服、二者心樂彼見、三者歸著本服。經明相出,此等三種咸須滅擯。」
緣在室羅筏城。有一長者,娶妻未久便誕一息,資以乳餔。爾時長者告其妻曰:「賢首!生此子者雖用我財,亦能代我償諸債負。」作是語已,便將貨物詣往外國興易取利,便沒不還。其妻以自身力及託諸親,種種養育,年漸長大。爾時此兒與諸童子相隨而往,至餘長者家。時彼長者有一少女,見此童子,便以花鬘擲彼童子。時諸童子問曰:「汝於此女有期會耶?」答言:「有。」諸童報曰:「此之長者為性嚴惡,汝莫為斯事,損害於汝。」諸餘童子乃至日暮守此童子,不令非法,便共相隨至於母處。私報母曰:「此小童兒,與某長者少女,欲為非法。我等勸諭,制不聽為。我今歸去,於此夜中宜應遮止。」母曰:「汝等既能共相勸諭,甚為善事。」其母即令童子入房安置,又於房中安觸瓶水及以觸盆,母自當門安床而臥。至夜半後,子告母曰:「與我開門,出外便易。」母即告曰:「房中已安觸盆,可應便易。」須臾之頃,其子復告:「與我開門。」母亦不開,子遂瞋怒。母曰:「汝所去處,我先已知。我今寧可於此受死,終不為汝開門。」凡欲火染心,無惡不作、不避惡業,遂於此時拔劍殺母橫屍於地,即詣長者家。既至彼已,見其少女。身形戰掉,女曰:「汝勿生怖,惟我獨住更無餘人。」童子念曰:「我今應報令知已殺於母。」告言:「少女!我已為汝殺母命根。」女曰:「汝所生母?為是嬭母?」報言:「是我所生母。」其女念曰:「此人瞋怒尚殺親母,況我餘人。」作是念已,報言:「汝應且待,我暫昇樓。」女上樓訖,高聲唱言:「此中有賊。」彼人聞已,於水竇中潛身而出。到己宅內,擲刀於地,高聲唱言:「賊殺我母。賊殺我母。」作是唱已,便依世法燒葬其母。內自思忖:「深是惡人,造極逆罪。」情懷戰懼不自寧心,遂向處處祠天,隨處告問:「修何業行而滅重罪?」或有說言:「應當入火。」或有說言:「自墜高巖。」或有說言:「投身溺水。」或有說言:「自縊其身。」各各說言所作方便,皆令自死,無有出路。復於後時往逝多林,乃見苾芻念誦經論,聲中頌曰:
「若人作惡業, 修善而能滅;
彼能照世間, 如日出雲翳。」
爾時此人便作是念:「出家釋子有除罪法,今我應當出家,修諸善業而滅其罪。」即詣苾芻處白言:「聖者!我欲出家,願見哀愍。」時此苾芻便與出家并授近圓。既出家已,精懃讀誦,於三藏教悉皆具解,辯才無礙善能論答。別有苾芻問彼人曰:「具壽!何因苦行精懃?有何別求?」彼人答曰:「我為消重罪故。」問言:「汝作何罪?」答曰:「殺母。」又問:「是親生母?為當乳母?」答曰:「是親生母。」時諸苾芻以緣白佛。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曰:「若人殺母,便求出家,與出家者當壞我法,即須擯棄。從今已往,於我法律之中,若有人來求出家者,當須問言:『汝非殺母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其人被眾擯已,便自念曰:「我今不可還俗,應須遠去邊境而住。」便往邊境之處化一長者,長者於此苾芻乃生信敬,為造一寺。諸方客侶皆來此寺,來者皆為說法,多有證阿羅漢果。復於異時,身有病患,用諸根菓莖葉種種藥草,療治不差。漸漸困篤,餘命無幾。告弟子曰:「當造浴室。」時諸弟子依教,便造浴室。爾時師主說伽他曰:
「積聚皆消散, 崇高必墮落,
合會終別離, 有命咸歸死。」
說此頌已,便即命終,墮無間地獄。然諸弟子證阿羅漢者,入定諦觀,鄔波馱耶當生何處?於諸天宮,諦觀不見;復觀人間及傍生趣并餓鬼中,悉皆不見。復觀地獄,乃見在於無間地獄中。爾時弟子共作是念:「我鄔波馱耶生存之時,持戒多聞,以法攝受。曾作何業墮於無間?」又復諦觀,乃見殺母之業。既被地獄猛火逼身,意想將是所造浴室,遂即唱言:「浴室浴室。熾熱猛火極燒於我。」是時當門獄卒以杵打頭,告言:「薄福罪人,此是無間地獄,云何言是浴室。」被打頭時乃發善心,即便命終,生四天王宮。凡生天者,起三種念:我從何來?今生何處?復緣何業?作此念時,乃見我從無間獄死,生在四天王宮,緣作浴室洗浴苾芻,乘斯福力而生此天。是時天子復作是念:「我緣世尊善方便故令我生天。不應安住,當須詣世尊所,以報此恩。」既至佛所,聽聞妙法,便證初果。得見諦已,歸還天宮。時彼上首弟子是阿羅漢,眾欲食時,於上座處坐。其小弟子為僧伽行水,是時上坐鉢中受水,指頭觸水,覺水極冷,便作是念:「我今於此飲斯冷水。鄔波馱耶在地獄之中飲鎔銅汁。」便觀地獄,遍皆不見;復觀人間、傍生、鬼趣,皆悉不見。即觀天上,乃見生在四天王宮,復於佛所而證初果。見已微笑,語言:「是佛、是法、是僧大淨妙事不可思議。此極重業,墮於地獄;有勝功能,得生天上。」彼行水者白尊者曰:「鄔波馱耶死,得為上坐,歡喜笑耶?」告曰:「具壽!汝今所問,非正是時;若僧伽集時,可問斯事,當為汝說。」
後於異時,苾芻僧伽集。其小同學眾中問曰:「大德!前`[見【麗】,是【大】(cf. K37n1391_p0924b14)]`見何事,歡喜為笑耶?為見鄔波馱耶死,得為上座故,歡喜笑耶?」于時眾首對於僧伽廣如上說,時諸弟子皆大歡喜,咸稱:「佛法僧寶是大勝利,我鄔波馱耶造斯罪業而得生天。」殺父准斯犯逆,廣說如前。
爾時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中為王說法,其勝光王證見諦已,于時有八萬天眾俱時同證,并有無量百千梵志婆羅門居士等。爾時勝光大王擊鼓宣令曰:「於我國界住者,不應賊盜。若犯盜者,當科死罪。被盜之人,我自出物以酬其直。」爾時世尊復說《少年經》調伏王已,其王又擊鼓宣令告言:「於我國境不得賊盜。若犯者,當科死罪。被盜物家,我以庫藏物還。」其時摩揭陀國有賊,來向憍薩羅國兩國界中,商人來去皆被劫物。時摩揭陀國商人共往憍薩羅國,各相謂曰:「此兩界中多有劫賊,又多索稅直。」于時商人多並却迴,少分前去,至於中路群賊競出,速疾劫奪。其商人等,或有被殺、或有捨財而走。於商人內,有阿羅漢,見此事已諦思惟頃,不覺被賊斷其命根。商人散走而得免者,以泥塗身號啼叫聲,往勝光王所,合掌白王:「我等於王國界興易,今被賊劫。」時王問曰:「在何方所?」白言:「於某方所。」其王命大將名毘樓盧澤迦樓賴吒,令速往彼捉賊將來。大臣依命,將四種兵往捉。時諸賊等在叢林中,無畏而住不著衣甲,正分所得財物。毘樓盧澤迦樓賴吒令其四兵圍賊,四面一時擊鼓吹螺。其賊驚怕,棄物而走,或有被殺、或有捉獲。時大將軍得所劫之物并獲賊等,同詣王所,白大王曰:「此等是賊并物,今已捉獲。」王告賊曰:「我先擊鼓宣令:『於我國中不得行盜。若有犯者,當害其命。被劫之家,我庫藏中出物酬直。』」賊白王曰:「我亦聞王擊鼓宣令;為貪財物,違命去盜。」王曰:「汝等劫人,何故害命?」白言:「為欲令前人恐怕故。」王告言:「汝等令他恐怕;我今與汝未曾見事,遣汝恐怕。」王勅大臣:「將此賊殺斷。」其臣領賊,於四衢道告眾人曰:「此是劫賊,欲將殺去。」將行之時,一賊逃走得脫,往逝多林,至一苾芻所白言:「聖者!我欲出家。」時彼苾芻即與出家及以近圓。諸餘賊等,並被王殺。後於異時,諸苾芻等往屍林處。賊出家者亦來林間,見王殺賊,眼中淚出。餘苾芻見,各相謂曰:「此初出家苾芻極有信心,見斯死者眼中流淚。」見苾芻讚,便即放聲號咷大哭。苾芻問曰:「何故高聲大哭?」答曰:「此是我父,此是我兄及以弟等。」又問:「此之賊等曾殺羅漢。汝豈殺耶?」答曰:「曾殺。」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殺阿羅漢者,是斷福田犯逆,亦壞我法,應須滅擯,驅令歸俗。汝等苾芻!若有人來求出家者,苾芻應問:『汝不殺阿羅漢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具壽鄔波離白佛言:「若復有人,先曾出家,破壞僧伽,於後更來求出家者,應與出家不?」佛言:「不應。」佛告鄔波離:「從今已去,若有人來欲出家者,苾芻應問:『汝曾破僧伽不?』若非,應度。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又白佛言:「若復有人,於佛世尊起惡逆心出佛身血。其人志求於佛法僧,心樂出家修持梵行者。有如是者,應與度不?」佛言:「不應。若有人來求出家者,苾芻應問:『汝非惡心出佛身血不?』若非,應度。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又白佛言:「若復有人,先曾出家,於四波羅市迦法中隨犯其一,便即歸俗。復於善法,心樂出家。應度以不?」佛言:「不應。若有人來求出家者,苾芻應問:『汝曾犯四重不?』若不問者,得越法罪。」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佛告諸苾芻:「若有苾芻作不見舉,因即歸俗。還來出家及受近圓,受近圓已還造諸罪,不肯發露、我不見罪。若如是者,僧伽應與滅擯。」佛言:「若近圓已,苾芻不懺、不捨惡見。眾作舉已,便即歸俗。來求出家,不捨本見,當須滅擯。」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六眾苾芻所度弟子,未知六眾性行,依止而住;知惡性已皆悉捨之,餘處依止,所作事業三時請問。于時六眾苾芻共相謂曰:「此諸黑鉢生,奪我等所度弟子;若更度者,應度如是色類。」後於異時,鄔波難陀乃見一人無手,告曰:「賢首!汝今何故而不出家?」答曰:「誰能度我無手之人?」鄔波難陀言:「世尊教法慈悲寬恕。我當度之。」及受近圓經三五日,所是威儀噉食等事皆悉教訖,即便報曰:「汝可不聞鹿不養鹿。室羅伐城甚大寬廣,汝應往彼乞食自供。」弟子報曰:「我今如是,云何乞食?」鄔波難陀告言:「具壽!我當教汝。」便即為著所有三衣,皆與繩繫,以鉢袋盛繫於左臂,錫杖繫於右臂,即入室羅筏城。時有一女,搥胸唱言:「誰作如是非法毒害,截此苾芻雙手?」苾芻告言:「姊妹!我在俗時被他截手,非出家後。」報言:「誰度?」苾芻報曰:「我鄔波馱耶鄔波難陀。」鄔波斯迦曰:「除彼六眾惡行無恥,誰能度此如是之人。」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諸苾芻!所有過失,斯由度此不完具者。何等名為不完具者?所謂無手、無指、無足、缺脣、無脣,及以諸根不具,皆悉不應。若度此類,得越法罪。若被杖者,若身形斑白,太老、`[太【CB】,大【大麗】]`太少。」佛言:「並不應度,一切穢污僧伽臥具咸不應與。又跛足綠眼,及以無目、曲腰侏儒、項有癭者、瘂聾水病,如是等類皆不應度。若度者,得越法罪。又婬欲過度,被女所傷;因重所傷,涉路而損,大小便痢不能禁制,如斯等類亦不應度。若度者,得越法罪。」又白佛言:「有癬疥、瘡癩、瘻癧、乾癬、濕癬、瘦病、患嗽、上氣、燋渴、瘧病、癲狂、痃癖、痔病等。」佛言:「不應度。若度得,越法罪。」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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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 23 冊 No. 1444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3-12,最後更新:2023-05-10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 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CBETA)依「大正新脩大藏經」所編輯
#【原始資料】蕭鎮國大德提供,伽耶山基金會提供,北美某大德提供,釋本禪法師提供新式標點
#【其他事項】本資料庫可自由免費流通,詳細內容請參閱【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資料庫版權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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