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2087 `[【甲】松本初子氏藏中尊寺金銀泥經本，【乙】石山寺所藏古寫本，【丙】醍醐三寶院所藏古寫本，但乙本丙本者依京都帝國大學刊大唐西域記考異索引所載也，此序宋元明三本俱無，甲本此序與大唐西域記敘倒置]`大唐西域記序 竊以穹儀方載之廣，蘊識懷靈之異，《談天》`[無以＝以無【乙】]`無以究其極，《`[括＝栝【甲】]`括地》詎足辯其原？是知方志所未傳，聲教所不暨者，豈可勝道哉！ 詳夫天竺之為國也，其來尚矣。聖賢以之疊軫，仁義於焉成俗。然事絕於曩代，壤隔於中土，《山經》莫之紀，《王會》所不書。博望鑿空，徒`[寘＝寡【甲】]`寘懷於`[印＝功【甲】，卭【乙】]`印竹；昆明道`[閉＝閑【甲】]`閉，謬肆力於神池。遂使瑞表恒星，欝玄妙於千載；夢`[彰＝章【甲】]`彰佩日，祕神光於萬里。暨`[於＝于【甲】]`於蔡愔訪道、摩騰入洛，經藏石室，未盡龍宮之奧，像畫涼臺，寧極鷲峯之`[美＝美矣【甲乙】]`美。自茲厥後，時政多虞。閹竪乘權，潰東京而鼎峙；母后成釁，剪中朝而幅裂。憲章泯於函、雒，烽燧警於關塞，四郊因而多壘，況茲邦之絕遠哉！然而`[釣＝鉤【乙】]`釣奇之`[客＝容【甲】]`客，希世間至。頗存記注，寧盡物土之宜；徒採《神經》，未極真如之旨。有`[隋＝隨【甲】]`隋一統，寔務`[恢疆＝惔疆【甲】]`恢疆，尚且`[睠＝腃【甲】]`睠西海而咨嗟，望東`[雒＝雖【甲】]`雒而杼軸。揚旌玉門之表，信`[亦＝示【甲】]`亦多人；利涉[葸-十+夕]嶺之源，蓋無足紀。曷能指雪山而長騖，望龍池而一息者哉！良由德不被物，威不及遠。我大唐之有天下也，闢寰宇而創帝圖，掃`[攙搶＝槍欃【乙】]`攙搶而清天步。功侔造化，明等照臨。人荷再生，肉骨豺狼之吻；家蒙錫壽，還魂鬼`[蜮＝域【甲】]`蜮之墟。總異類於藁街，掩遐荒於`[輿＝與【甲】]`輿地。苑十洲而池環海，小五帝而鄙上皇。 法師幼漸法門，慨祇園之莫履；長懷真迹，仰鹿野而翹心。褰裳淨境，`[實＝冥【甲】]`實惟素蓄。會淳風之西偃，屬候律之東歸，以貞觀三年，杖錫遵路。資皇靈而抵殊俗，冐重險其若夷；假冥助而踐畏塗，幾必危而已濟。`[暄【麗】，喧【大】(cf. K32n1065_p0369b12)]`暄寒驟`[徙＝徒【甲】]`徙，展轉方達。言尋真相，見不見於空有之間；博考精微，聞不聞於生滅之際。廓群疑於性海，啟妙覺於迷津。於是隱括眾經，無片言而不盡；傍稽聖迹，無一物而不窺。周流多載，方始旋返。十九年正月，屆于長安。所獲經論六百五十七部，有詔譯焉。 親踐者一百一十國，傳聞者二十八國。或事見於前典，或名始於今代。莫不`[餐＝饗【甲】]`餐和飲澤，頓顙而知歸；請吏革音，梯山而奉`[贐＝責【甲】]`贐。歡闕庭而相`[抃＝桛【乙】]`抃，襲冠帶而成`[群＝郡【甲】]`群。爾其物產風土之差，習俗山川之異。遠則稽之`[於〔－〕【甲】]`於國典，近則詳之於故老，邈矣殊方，依然在目。無勞`[握槧＝掘塹【甲】，掘槧【乙】]`握槧，已詳油素。名為「大唐西域記」，一帙，十二卷。竊惟書事記言，固已緝於微婉；瑣詞小道，冀有補於遺闕。祕書著作佐郎敬播序之云爾。 `[此敘依明本載之]`大唐西域記`[敘＝序【宋元甲】]`敘 尚書左僕射燕國公`[張說製＝于志寧【甲】，製【宋元】，明註曰闕張燕公名今補]`張說製 若夫玉`[毫＝豪【甲】]`毫流照，甘露灑`[于＝於【宋元甲】下同]`于大千；金鏡`[揚暉＝楊輝【甲】]`揚暉，薰風被于有截。故知`[示現＝示見【甲】]`示現三界，粵稱天下之尊；光宅四表，式標`[域＝城【甲】]`域中之大。是以慧日淪影，`[像＝象【甲】]`像化之跡東歸；帝猷宏闡，大章之步西極。 有慈恩道場三藏法師，諱玄奘，俗姓陳氏，其先頴川人也。帝軒提象，控華渚而開源；大舜賓門，基歷山而聳構。三恪照于姬載，六奇光于漢祀。書奏而承朗月，遊道而聚德星。縱壑駢鱗，培風齊翼。世濟之美，欝為景胄。法師籍慶誕生，含和降德，結根深而䓲茂，`[道＝導【甲】]`道源浚而靈長。奇開之歲，霞軒月舉；聚沙之年，蘭薰桂馥。洎乎成立，藝殫`[墳＝憤【甲】]`墳素。九皐載響，五府交`[辟＝璧【甲】]`辟。以夫早悟真假，夙`[照＝昭【甲】]`照慈慧，鏡真筌而延佇，顧生涯而永息。而朱紱紫纓，誠有界之`[徽＝微【宋】，美【甲】]`徽網；寶車丹枕，寔出世之津途。由是擯落塵滓，言歸閑曠。令兄長捷法師，釋門之棟[榦-木+禾]者也。擅龍象于身世，挺`[鶖＝鵝【甲】]`鶖鷺于當年。朝野挹其風猷，中外羨其聲彩。既而情深友愛，道睦天倫。法師`[服勤＝勤服【甲】]`服勤請益，分陰靡棄。業光上首，擢秀檀林；德契中庸，騰芬蘭室。`[抗＝杭【甲】]`抗策平道，包九部而吞夢；鼓枻玄津，俯四韋而小`[魯＝曾【宋】]`魯。自茲遍遊談肆，載移涼燠。功既成矣，能亦畢矣。至于泰初日月，燭`[曜＝耀【甲】]`曜靈臺；子雲鞶悅，發揮神府。于是金文暫啟，佇秋駕而雲趨；玉柄纔撝，披霧`[市＝布【甲】]`市而波屬。若會斵輪之旨，猶知`[拜＝琴【甲】，明註曰拜字譌未詳]`拜瑟之微。以瀉瓶之多聞，泛虛舟而獨`[遠＝達【甲】]`遠。迺于轘轅之`[地〔－〕【甲】]`地，先摧鍱腹之誇；`[并＝井【宋元】]`并絡之鄉，遽表浮`[桮＝杯【三】]`桮之異。遠邇宗挹，為之語曰：「昔聞荀氏八龍，今見陳門雙驥。」汝、`[頴＝頻【甲】]`頴多奇士，誠哉此言。 法師自幼迄長，遊`[心＝刃【宋元】]`心玄`[理＝籍【宋元】，藉【甲】]`理。`[名＝多【甲】]`名流先達，部執交馳，趨末忘本，摭華捐實，遂有南北異學，是非紛`[糾＝糺【甲】]`糾。永言于此，良用憮然。或恐傳譯踳駁，未能筌究，欲窮香象之文，將`[罄＝磬【甲】]`罄龍宮之目。以絕倫之德，屬會昌之期，杖錫拂衣，第如遐境。于是背玄㶚而延望，指葱山而矯迹。川陸綿長，備甞艱險。陋博望之非遠，嗤法顯之為局。遊踐之處，畢究方言，鐫求幽賾，妙窮津會。于是詞發雌黃，飛英天竺；文傳貝葉，聿歸振旦。 太宗文皇帝金輪纂御，寶位居尊。載佇風徽，召見青蒲之上；廼睠通識，前膝黃屋之間。手詔綢繆，中使繼路。俯摛睿思，乃製《三藏聖教序》，凡七百八十言。今上昔在春闈，裁《述聖記》，凡五百七十九言。啟玄妙之津，`[書＝盡【宋甲】]`書`[揄＝榆【甲】]`揄揚之旨。蓋`[非〔－〕【甲】]`非道映鷄林，譽光鷲嶽，豈能緬降神藻，以旌時秀。奉　詔翻譯梵本，凡六百五十七部。具覽遐方異`[俗＝放【甲】]`俗，絕壤殊風，土著之宜，人`[備＝倫【甲】]`備之序，正朔所暨，聲教所`[單＝覃【甲】]`單，`[著＝者【宋】]`著《大唐西域記》，勒成一十二卷。`[編＝偏【甲】]`編錄典奧，綜覈明審，立言不朽，其在茲焉。 大唐西域記卷第一(三十四國) `[（三藏…撰）十八字〔－〕【甲】]`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41]撰＝僎【明】＊`撰 阿耆尼國 `[屈＝屈(居匇反)【甲】]`屈支國 `[跋＝𧿡【甲乙】]`跋祿迦國 笯(奴故反)赤建國 赭時國 `[44]㤄＝怖【甲】＊`㤄(敷`[發＝廢【三】]`發反)捍國 窣(蘇沒反)堵利瑟那國 颯`[46]秣＝秼【甲】＊`秣建國 弭`[＊46]`秣賀國 劫布呾那國 屈霜(去聲)爾`[伽＝加【宋甲】，迦【元明】]`伽國 喝捍國 捕喝國 `[48]伐＝代【甲】＊【乙】`伐地國 貨利習彌伽國 羯霜`[去聲〔－〕【甲】]` \(去聲)那國 `[呾＝怛【甲】]`呾蜜國 赤鄂衍那國 `[51]忽＝怱【甲】＊`忽露摩國 愉(色俱反)漫國 鞠和衍那國 鑊沙國 珂咄羅國 拘謎(莫閉反)陀國 縛伽浪國 紇露悉泯健國 `[＊51]`忽懍國 縛喝國 銳`[＊46]`秣陀國 胡寔健國 呾剌健國 揭職國 梵衍那國 迦畢試國 歷選皇猷，遐觀帝錄，庖`[犧＝羲【三】，義【甲】]`犧出震之初，軒轅垂衣之始，所以司牧黎元，所以`[疆畫＝畺盡【甲】，畫畺【乙】]`疆畫分野。暨乎唐堯之受天運，光`[格＝洽【宮】]`格四表，虞舜之納地圖，德流九土。自茲已降，空`[傳＝傅【明】]`傳書`[（事之…豈）十四字〔－〕【甲】]`事之冊，逖聽前修，徒聞記言之史。豈若時逢有道，運屬無為者歟。我大唐御極則天，乘時握紀，一六合而光宅，四三皇而照臨。玄化滂流，祥風遐扇，同乾坤之覆載，`[齊＝濟【乙】]`齊風雨之鼓潤。與夫東夷`[入＝人【宋】]`入貢，西戎即敘，創業垂統，撥亂反正，固以跨越前王，囊`[括＝栝【甲】]`括先代。同文共軌，至治神功，非載記無以贊大猷，非`[昭＝照【甲】]`昭宣何以光盛業。玄奘輒隨遊至，舉其風`[土＝上【宋】，去【甲】]`土，雖`[未＝未能【宋】]`未考方`[辯＝辨【三甲乙】]`辯俗，信已越五踰三。含生之`[疇＝儔【明】]`疇，咸被凱澤；能言之類，莫不稱功。越自天府，暨諸天竺，幽荒異俗，絕域殊邦，咸承正朔，俱霑聲教。贊武功之績，諷`[成＝感【甲】]`成口實；美文德之盛，欝為稱首。詳觀載籍，所未甞聞；緬惟圖`[牒＝諜【三】]`牒，誠無與二。不有所敘，何記化洽？今據聞見，`[於＝于【明】下同]`於是載述。 然則索訶世界(舊曰娑婆世界，又曰娑訶世界，皆訛`[16]也〔－〕【三乙】＊`也)，三千大千國土，為一佛之化攝也。今一日月所照臨四天下者，據三千大千世界之中，諸佛世尊皆此垂化，現生現滅，`[導＝道【甲】]`導聖導凡。蘇迷盧山(`[唐言妙高山〔－〕【甲乙】]`唐言妙高山。舊曰須彌，又曰須彌，`[婁＝樓【甲乙】]`婁皆訛略`[＊16]`也)，四寶合成，在大海中，據金輪上，日月之所`[照迴＝迴薄【宋元】，回薄【明】]`照迴，諸天之所遊舍。七山七海，環峙環列；山間海水，具八功德。七金山外，乃鹹`[海＝海水【甲乙】]`海也。海中可居者，大略有四洲焉。東毘提訶洲(舊曰弗`[婆＝波【甲】]`婆提，又曰弗于逮，`[23]訛＝譌【明】下同，訛之【甲】＊`訛也)，南贍部洲(舊曰閻浮提洲，又曰剡浮洲，`[＊23]`訛也)，西瞿陀尼洲(舊曰瞿`[耶＝邪【明】]`耶尼，又曰`[的＝劬【三甲乙】]`的伽尼，`[＊23]`訛`[＊16]`也)，北`[拘＝𤘽【甲】下同]`拘盧洲(舊曰欝單越，又曰鳩樓。`[＊23]`訛`[＊16]`也)。金輪王乃化被四天下，銀輪王則政隔北拘盧，銅輪王除北拘盧及西瞿陀尼，鐵輪王則`[唯＝惟【明】下同]`唯贍部洲。夫輪王者，將即大位，隨福所感，有大輪寶，浮空來應，`[感＝咸【宋】]`感有金、銀、銅、鐵之異，`[境＝其境【甲】]`境乃四、三、二、一之差，因其`[先＝光【甲】]`先瑞，即以為號。則贍部洲之中地者，阿那婆答多池也(唐言無熱惱。舊曰阿耨達池，`[訛＝皆訛【甲】]`訛`[＊16]`也)。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矣＝餘里【明】]`里矣。金、銀、瑠璃、頗胝，飾其岸焉。金沙彌漫，清波皎`[鏡〔－〕【甲】]`鏡。`[八＝大【三甲】]`八地菩薩以願力故，化為龍王，於中潛宅。出清冷水，`[給〔－〕【甲】]`給贍部洲。是以池東面銀牛口流出殑(巨`[勝＝升【三甲】]`勝反)伽河(舊曰恒河，`[又＝文【甲】]`又曰恒伽，訛也)，繞池一匝，入東南海；池南面金象口流出信度河(舊曰辛頭河，`[＊23]`訛`[＊16]`也)，繞池一匝，入西南海；池西面瑠璃馬口流出縛芻河(舊曰博`[叉＝反【甲】]`叉河，`[＊23]`訛`[＊16]`也)，繞池一匝，入西北海；池北面頗胝師子口流出徙多河(舊曰私陀河，`[＊23]`訛`[＊16]`也)，繞池一匝，入東北海，或曰潛流地下，出積石山，即徙多河之流，為中國之河源`[云＝爾【甲】]`云。 時無輪王應運，贍部洲地有四主焉。南象主則暑濕宜象，西寶`[主＝王【甲】]`主乃臨海`[盈＝多【明】]`盈寶，`[北＝比【元】]`北馬主寒勁宜馬，東人主和暢多人。故象主之國躁烈篤學，特閑異術，服則橫巾右袒，首`[則＝中【乙】]`則`[中髻＝巾髮【甲】，則髻【乙】]`中髻四垂，族類邑居，室宇重閣。寶主之鄉，無禮義，重財賄，短製左衽，斷髮長`[髭＝鬢【甲】]`髭，有城郭之居，務殖貨之利。馬主之俗，天資獷暴，情忍殺戮，毳帳穹廬，鳥居逐牧。人主之地，風俗機`[惠＝慧【三乙】]`惠，仁義`[照＝昭【元明】]`照明，冠帶右衽，車服有序，安土重遷，務資有類。三主之俗，東方為上，其居室則東闢其戶，旦日則東向以拜。人主之地，南面為尊。方俗殊風，斯其大概。至於君臣上下之禮，憲章文軌之儀，人主之地，無以加也。清心釋累之訓，出離生死之教，象主之國，其理優矣。斯皆著之經誥，`[問＝聞【三甲乙】]`問諸土俗，博`[關＝開【宋】]`關`[今〔－〕【甲】]`今古，詳考見聞。然則佛興西方，法`[流〔－〕【甲】]`流東國，通譯音訛，方`[言〔－〕【甲】]`言語謬，音訛則義失，語謬則理乖。故曰：「必也正名乎」，`[貴無乖謬矣〔－〕【明】]`貴無乖謬矣。 夫人有剛柔異性，言音不同，斯則繫風土之氣，亦習俗之致也。若其山川物產之異，風俗性類之差，則人主之地，國史詳焉；馬主之俗，寶主之鄉，史誥備載，可略言矣。至於象主之國，前古未詳，或`[書＝言【明】]`書地多暑濕，或載俗好仁慈，頗存方志，莫能詳舉，豈道有行藏之致，固世有推移之運`[矣＝乎【明】]`矣。是知候`[律＝津【甲】]`律以歸化，飲澤而來`[賓＝寶【甲】]`賓，越重險而`[款＝疑【甲】]`款玉門，貢方奇而拜絳闕者，蓋難得而言焉。由是之故，訪道遠遊，請益之隙，存記風土。黑嶺已來。莫非胡俗。雖戎人同貫，而族類群分，畫界封疆，大率土著。建城`[郭【麗】，廓【大】(cf. K32n1065_p0371a19; T51n2087_p0869b26)]`郭，務`[殖〔－〕【元明甲乙】]`殖田畜；性重`[財＝則【甲】]`財賄，俗輕仁義；嫁娶無禮，尊卑無次；婦言是用，男位居下。死則焚骸，喪期無數；釐面截耳，斷髮裂裳，屠殺群畜，祀祭幽魂。吉乃素服，凶則皂衣。同風類俗，略舉條貫；異政殊制，隨地別敘。印度風俗，語在後記。 出高昌故地，自近者始，曰阿耆尼國(舊曰烏`[耆＝耆國也【甲】，耆訛略也【乙】]`耆)。 阿耆尼國，東西六百餘里，南北四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六七里。四面據山，道險易守。`[泉＝眾【明乙】]`泉流交帶，引水為田。土宜`[穈＝糜【三甲乙】]`穈、黍、宿麥、香棗、`[4]蒲萄＝𮑱陶【甲】＊，蒲陶【乙】`蒲萄、梨、柰諸菓。氣序和暢，風俗質直。文字`[取則＝則耶【甲】]`取則印度，微有`[繒絹＝增損【三甲乙】]`繒絹。服飾`[氈＝㲲【明】下同]`氈`[褐＝毼【元明】下同]`褐，斷髮無巾。貨用金錢、銀錢、小銅錢。王，其國人也，勇而`[寡〔－〕【宋】，寡好【乙】]`寡略，好自稱`[＊48-1]伐＝代【甲】＊【乙】`伐，國無綱紀，法不整肅。伽藍十餘所，僧徒二千餘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經教律儀，既`[遵＝導【甲】]`遵印度，諸習學者，即其文而翫之。戒行律儀，潔清勤勵。然食雜三淨，滯於漸教矣。 從此西南行二百餘里，踰一小山，越二大河，西`[得＝度【甲】，渡【乙】]`得平川，行七百餘里，至屈(居`[勿＝怱【甲】]`勿反)支國(舊曰龜茲)。 屈支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六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七八里，`[宜＝土宜【甲】]`宜穈、麥，有粳稻，出`[＊4-1]蒲萄＝𮑱陶【甲】＊，蒲陶【乙】`蒲萄、石榴，多梨、柰、桃、杏。土產黃金、銅、鐵、`[鉛＝銘【明】]`鉛、錫。氣序和，風俗`[質＝質直【甲】]`質。文字取則印度，粗有改變。管絃伎樂，特善諸國。服飾錦褐，斷髮巾帽。貨用金`[錢〔－〕【三】]`錢、銀錢、小銅`[錢〔－〕【甲】]`錢。王，屈支種也，智謀`[寡＝冥【乙】]`寡昧，迫於強臣。其俗生子以木押頭，欲其`[遍遞＝匾㔸【三】，遆遍【甲】]`遍遞也。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經教律儀，取則印度，其習讀者，即本文矣。尚拘漸教，食雜三淨。潔清耽`[翫＝學【乙】]`翫，人以功競。 國東境城北天祠前，有大龍池。諸龍易形，交合`[牝＝北【甲】]`牝馬，遂生龍駒，𢤱`[戾＝悷【元明】]`戾難馭。龍駒之子，方乃馴駕，所以此國多出善馬。聞`[23]諸先志＝之耆舊【甲乙】＊`諸先志曰：近代有王，號曰金花，政教明察，感龍馭乘。`[王＝王既【甲】]`王欲終沒，鞭觸其耳，因即潛隱，以至于今。城中無井，`[取〔－〕【乙】]`取`[彼＝汲【三甲乙】]`彼池水。龍變為人，與諸婦會，生子驍勇，走及奔馬；如是漸染，人皆龍種，恃力作威，不恭王命。王乃引搆突厥，殺此城人，少長俱戮，略無噍類。城今荒蕪，人煙斷絕。 荒城北四十餘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藍，同名`[照＝昭【元明】]`照怙釐，而東西隨稱。佛像莊飾，殆越人工。僧徒清`[齋＝肅【三甲乙】]`齋，誠為勤勵。東`[照＝昭【三】]`照怙釐佛堂中有玉石，面廣二尺餘，色帶黃白，狀如海蛤。其上有佛足履之迹，長尺有八寸，廣餘`[六＝八【三】]`六寸`[矣或＝每過【明】]`矣。或有齋日，照燭光明。 大城西門外，路左右各有立佛像，高九十餘尺。於此像前，建`[五＝立【甲】]`五年一大會處。每歲秋分數十日間，舉國僧徒皆來會集。上自君王，下至士、庶，`[捐＝損【三】]`捐廢俗務，奉持齋戒，受經聽法，渴日忘疲。諸僧伽藍莊嚴佛像，瑩以珍寶，飾之錦綺，載諸輦輿，謂之行像，動以千數，雲集會所。常以月十五日、晦日，國王、大臣謀議國事，訪及高僧，然後宣布。 會場西北`[渡＝度【甲】]`渡河，至阿奢理貳伽藍(唐言奇特)。庭宇顯`[敞【麗】，敝【大】(cf. K32n1065_p0372a13; T51n2087_p0927a25)]`敞，佛像`[工＝功【宋】]`工飾。僧徒肅穆，精勤匪怠，並是耆艾宿德，`[碩＝博【三】]`碩學高才，遠方俊彥，慕義至止。國王、大臣、士、庶、豪`[右＝碩【宋】]`右，四事供養，`[久＝人【甲】]`久而彌敬。聞`[＊23-1]諸先志＝之耆舊【甲乙】＊`諸先志曰：昔此國先王，崇敬三寶，將欲遊方，觀禮聖迹，乃命母弟，攝知留事。其弟受命，竊自割勢，防未萌也。封之金函，持以上王。王曰：「斯何謂也？」對曰：「`[39]迴＝回【明】＊`迴駕之日，乃可開發。」即付執事，隨軍掌護。王之還也，果有搆禍者，曰：「王`[令＝命【宋甲乙】]`令監國，婬亂中宮。」王聞震怒，欲置嚴刑。弟曰：「不敢逃責，願開金函。」王遂發而視之，乃斷勢也。曰：「斯何異物？欲何發明？」對曰：「王昔遊方，命知留事，懼有讒禍，割勢自明。今果有徵，願垂照覽。」王深`[驚＝敬【三】]`驚異，情愛彌隆，出入後庭，無所禁礙。王弟於後，行遇一夫，`[擁＝權【三乙】]`擁五百牛，欲事`[形＝刑【三乙】]`形腐。見而惟念，引類增懷：「我今形虧，豈非宿業？」即以財寶，贖此群牛。以慈善力，男形漸具。以形具故，遂不入宮。王怪而問之，乃陳其始末。王以為奇特也，遂建伽藍，式旌美迹，傳芳後葉。 `[從＝徒【甲】]`從此西行六百餘里，經小沙磧，至`[45]跋＝𧿡【乙】＊`跋祿迦國(舊謂`[姑＝始【三】]`姑`[47]黑＝墨【三甲乙】＊`黑，又曰`[亟＝函【宋元】]`亟`[＊47]`黑)。 `[＊45-1]跋＝𧿡【乙】＊`跋祿迦國，東西六百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五六里。土宜氣序，人性風俗，文字法則同屈支國，語言少異。細氈細褐，隣國所重。伽藍數`[十＝十餘【甲乙】]`十所，僧徒千餘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 國西北行三百餘里，度石磧，至凌山。此則葱嶺北原，水多東流矣。山谷積雪，春夏`[合＝含【三乙】，冷【甲】]`合凍，雖時消泮，尋`[復＝後【宋】]`復結氷。經途險阻，寒風慘烈。多暴龍難，`[52]凌＝陵【三甲乙】＊`凌犯行人。由此路者，不得赭衣持瓠，大聲叫`[喚〔－〕【三甲乙】]`喚。微有違犯，災禍目`[覩＝視【甲】]`覩。暴風奮發，飛沙雨石，遇者喪沒，難以全生。 山行四百餘里，至大清池(或名熱海，又謂鹹`[海＝海也【乙】]`海)。周千餘里，東西長，南北狹。四面負山，眾流交湊，色帶青黑，味兼鹹苦，洪濤浩`[汗＝污【甲】]`汗，驚波`[汩【CB】，汨【大】]`汩`[3]淴【麗】，𭱖【大】＊，㴔【三】＊，隱【甲】`淴。龍魚雜處，靈怪間起，所以往來行旅，禱以祈福，水族雖多，莫敢漁`[捕＝攝【甲】]`捕。 清池西北行五百餘里，至素葉水城。城周六七里，諸國商胡雜居也。土宜`[糜＝麻【乙】]`糜、麥、`[＊4-2]蒲萄＝𮑱陶【甲】＊，蒲陶【乙】`蒲萄，林樹稀`[6]疎＝疏【明】＊`疎。氣序風寒，人衣氈褐。 素葉已西數十孤城，城皆立長，雖不相稟命，然皆役屬突厥。 自素葉水城，至羯霜那國，地名窣利，人亦謂焉。文字語言，即隨稱矣。字源簡略，本`[二十＝三十【明】，二千【甲】]`二十餘言，轉而相生，其流浸廣，粗有書記，竪讀其文，遞相傳授，師資無替。服氈褐，衣皮㲲，裳服褊急。齊髮露頂，或總剪剃，繒`[綵＝彩【明】]`綵絡額，形容偉大，志性恇怯，風俗澆訛，多行詭詐，大抵貪求，父子計利，財多為貴，良賤無差。雖富巨萬，服食麁弊。力田逐利者雜半矣。 素葉城西行四百餘里，至千泉。千泉者，地方二百餘里，南面雪山，三`[9]陲＝垂【三甲乙】＊`陲平陸。水土沃潤，林樹扶疎，暮春之月，雜花若綺。泉池千所，故以名焉。突厥可`[10]汗＝污【甲】＊`汗每來避暑。中有群鹿，多飾鈴鐶，馴狎於人，不甚驚走。可`[＊10]`汗愛賞，下命群屬，敢加殺害，有誅無赦。故此群鹿，得終其壽。 千泉西行百四五十里，`[至〔－〕【乙】]`至呾邏私城。城周八九里，諸國商胡雜`[居也＝其居【明】]`居也。土宜氣序，大同素葉。 南行十餘里，有小孤城，三百餘戶，本中國人也，昔為突厥所掠，後遂鳩集同國，共保此城，於中宅居。衣服去就，遂同突厥；言辭儀範，猶存本國。 從此西南行二百餘里，至`[白水＝泉【甲】]`白水城。城周六`[七＝七十【甲】]`七里。土`[地＝城【甲】]`地所產，風氣所宜，逾勝呾邏私。 西南行二百餘里，至恭御城。城周五六里。原隰膏腴，樹林蓊欝。 從此南行四五十里，至笯(奴`[故＝胡【甲】]`故反)赤建國。 笯赤建國，周千餘里。地沃壤，備稼穡，草木欝茂，華果繁盛，多蒲`[萄＝陶【甲】]`萄，亦所貴也。城邑百數，各別君長，進止往來，不相稟命。雖則畫野區分，總稱笯赤建國。 從此西行二百餘里，至赭時國(唐言石國)。 赭時國，周千餘里。西臨葉河。東西狹、南北長。土宜氣序，同笯赤建國。城邑數十，各別君長，既無總`[主＝王【乙】]`主，役屬突厥。 從此東南千餘里，至`[＊44-1]㤄＝怖【甲】＊`㤄(敷`[發＝廢【元明】]`發反)捍國。 㤄捍國，周四千餘里，山周四境。土地膏腴，稼穡滋盛，多花菓，宜羊馬。氣序風寒，人性剛勇，語異諸國，形貌`[醜〔－〕【甲】]`醜弊。自數十年，無大君長，`[21]酋＝首【甲】＊`酋豪力競，不相賓伏，依川據險，畫野分都。 從此西行千餘里，至窣堵利瑟那國。 窣堵利瑟那國，周千四、五百里。東臨葉河。葉河出葱嶺北原，西北而流，浩汗渾濁`[汩【CB】，汨【大】]`汩`[淴【麗】，㴔【大】(cf. K32n1065_p0373b13; T51n2087_p0884b25)]`淴漂急。土宜風俗，同`[赭＝都【甲】]`赭時國。自有`[王〔－〕【甲】]`王，附突厥。 從`[此〔－〕【甲】]`此西`[北〔－〕【甲】]`北入大沙磧，絕無水草。途路彌漫，疆境難測，望大`[山〔－〕【甲】]`山，尋遺骨，以知所指，以記經途。行五百餘里，至颯秣建國(唐言康國)。 颯秣建國，周千六七百里，東西長，南北狹。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極險固，多居人。異方寶`[貨＝化【甲】]`貨，多聚此國。土地沃壤，稼穡備植，林樹蓊欝，花菓滋茂，多出善馬。機巧之`[技＝伎【三甲】]`技，特`[工＝上【宋】]`工諸國。氣序和暢，風俗猛烈。凡諸胡國，此為其中，進止威儀，近遠取則。其王豪勇，隣國承命。兵馬強盛，多`[諸＝是【三乙】]`諸赭`[31]羯＝褐【甲】＊`羯。赭`[＊31]`羯之人，其性勇烈，視死如歸，戰無前敵。 從此東南至弭秣賀國(唐言`[米＝朱【甲】]`米國)。 弭秣賀國，周四五百里。據川中，東西狹，南北長。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北至劫布呾那國(唐言曹國)。 劫布呾那國，周千四五百里，東西長，南北狹。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國`[33]西＝西行【三】，【甲】＊`西三百餘里，至屈(居勿反)霜(去聲)爾迦國(唐言何國)。 屈霜爾迦國，周千四五百里，東西狹，南北長。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國`[＊33-1]西＝西行【三】，【甲】＊`西二百餘里，至喝捍國(唐言東安`[國＝國也【甲】]`國)。 `[喝捍國之條乙本悉脫之]`喝捍國，周千餘里。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國`[＊33-2]西＝西行【三】，【甲】＊`西四百餘里，至捕喝國(唐言`[守＝中【三甲乙】]`守安`[37]國＝國也【甲】＊`國)。 捕喝國，周千六七百里，東西長，南北狹。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國`[西＋（行）【甲乙】明註]`西四百餘里，至`[伐＝代【乙】]`伐地國(唐言西安`[＊37-1]國＝國也【甲】＊`國)。 伐地國，周四百餘里，土宜風俗，同颯秣建國。從此西`[南＝南行【甲】]`南五百餘里，至貨利習彌伽`[國＝國唐言【明】，言未詳曰闕唐]`國。 貨利習彌伽國，順縛芻河兩岸，東西二三十里，南北五百餘里。土宜風俗，同伐地國，語言少異。從颯秣建國西南行三百餘里，至羯霜(去聲)那國(唐言史國)。 羯霜那國，周千四五百里。土宜風俗，`[同＝周【甲】，〔－〕【乙】]`同颯秣建國。從此西`[南＝南山【甲】]`南行二百餘里，入山。山路崎嶇，谿徑危險，既絕人里，又少水草。東南山行三百餘里，入鐵門。 `[鐵門〔－〕【宋】]`鐵門者，左右帶山，山極峭峻，雖有狹徑，加之險阻，兩傍石壁，其色如鐵。既設門扉，又以鐵`[鋦＝錮【三乙】，銅【甲】]`鋦，多有鐵鈴，懸諸戶`[扇＝扉【甲乙】]`扇，因其險固，遂以為名。 出鐵門，至覩貨邏國(舊曰吐火`[羅＝邏【乙】]`羅國，訛也)。其地南北千餘里，東西三千餘里。東`[阨＝厄【明】，陀【甲】]`阨葱嶺，西接波`[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74a14; T51n2087_p0938a09)]`剌斯，南大雪山，北據鐵門，縛芻大河中境西流。自數百年，王族絕`[嗣＝副【甲】]`嗣，`[＊21-1]酋＝首【甲】＊`酋豪力競，各`[擅＝檀【甲】]`擅君長，依川據險，分為二十七國。雖`[畫＝晝【宋甲】]`畫野區分，總役屬突厥。氣序既溫，疾疫亦眾。冬末春初，霖雨相繼。故此境已南，濫波已北，其國風土，`[並〔－〕【甲】]`並多溫疾。而諸僧徒以十二月十六日入安居，三月十五日解安居，斯乃據其多雨，亦是設教`[隨〔－〕【甲】]`隨時也。其俗則志性恇怯；容貌鄙陋，粗知信義，不`[甚〔－〕【甲】]`甚欺詐。語言去就，稍異諸國。字源二十五言，轉而相生，用之備物，書以橫讀，自左向右，文記漸多，逾廣窣利。多衣㲲，少服`[褐＝毼【元明】]`褐。貨用金、銀等`[錢〔－〕【甲】]`錢，模樣異`[於〔－〕【三甲】]`於諸國。 順縛芻河北下流至呾蜜國。 呾蜜國，東西六百餘里，南北`[四＝西【甲】]`四百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東西長，南北狹。伽藍十餘所，僧徒千餘人。諸窣堵波，`[即舊所謂浮圖也又曰鍮婆又曰塔婆又曰私鍮簸又曰藪斗波皆訛也＝(即舊所謂浮圖也又曰鍮婆又曰塔婆又曰私鍮簸又曰藪斗波皆訛也)【甲乙】，所謂浮圖也又曰鍮婆又曰塔婆又曰私鍮簸又曰藪斗波皆訛也【三】]`即舊`[（所謂…也）二十六字＝(所謂浮圖也又曰鍮婆又曰塔婆又曰私鍮簸又曰藪斗波皆訛也)【三】]`所謂浮圖也，又曰鍮婆，又曰塔婆，又曰`[私〔－〕【乙】]`私鍮簸，又曰`[藪＝數【明】]`藪斗波，皆訛也。及佛尊像，多神異，有靈鑒。 東至赤鄂衍那國。 赤鄂衍那國，東西四百餘里，南北五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伽藍五`[所＝百【甲】]`所，僧徒尠少。 東至`[21]忽＝怱【甲】＊`忽露摩國。 `[＊21-1]忽＝怱【甲】＊`忽露摩國，東西百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其王奚素突厥也。伽藍二所，僧徒百餘人。 東至愉(朔俱反)漫國。 愉漫國，東西四百餘里，南北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六七里。其王`[奚素＝素奚【甲】]`奚素突厥也。伽藍二所，僧徒寡少。 西南臨縛芻河，至鞠和衍那國。 `[鞠和衍那國〔－〕【三】]`鞠和衍那國，東西二百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伽藍三所，僧徒百餘人。 東至鑊沙國。 鑊沙國，東西三百餘里，南北五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六七里。 東至`[24]珂＝河【甲】＊`珂咄羅國。 `[＊24-1]珂＝河【甲】＊`珂咄羅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 東接葱嶺，至`[25]拘＝𤘽【甲】＊`拘謎(莫閉反)陀國。 `[＊25-1]拘＝𤘽【甲】＊`拘謎陀國，東西二千餘里，南北二百餘里。據大葱嶺中。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西南隣縛芻河，南接尸棄尼國。南`[渡＝度【甲】]`渡縛芻河，至達摩悉鐵帝國、鉢鐸創那國、淫薄健國、屈浪拏國、呬(`[火＝大【元明】]`火利反)摩呾羅國、鉢利曷國、訖栗瑟摩國、`[曷＝遏【甲乙】]`曷邏胡國、阿利尼國、瞢健國。自活國東南至`[闊＝閻【明】]`闊悉多國、安呾`[羅【麗】，邏【大】(cf. K32n1065_p0374c17; T51n2087_p0939b07)]`羅縛國，事在`[迴＝典【甲】]`迴記。 活國西南至縛伽浪國。 縛伽浪國，東西五十餘里，南北二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 南至紇露悉泯健國。 紇露悉泯健國，周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 西北至`[＊21-2]忽＝怱【甲】＊`忽懍國。 `[＊21-3]忽＝怱【甲】＊`忽懍國，周八百餘里。國大都城周五六里。伽藍十餘所，僧徒五百餘人。 西至縛喝國。 縛喝國，東西八百餘里，南北四百餘里。北臨縛芻河。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人皆謂之小王舍城也。其城雖固，居人甚少。土地所產，物類尤多，水陸諸花，難以備舉。伽藍百有餘所，僧徒三千餘人，`[並＝普【三】]`並皆習學小乘法教。城外西南有納縛(唐言`[新〔－〕【甲】]`新)僧伽藍，此國先王之所建也。大雪山北作論諸`[師〔－〕【甲】]`師，唯此伽藍美業不`[替＝贊【甲】]`替。其佛像則`[瑩＝營【三】]`瑩以名珍，堂宇乃飾之奇寶。故諸國君長，利之以攻劫。此伽藍素有毘沙門天像，靈鑒可恃，冥加守衛。近突厥葉護可`[36]汗＝污【甲】＊`汗子肆葉護可`[＊36]`汗，傾其部落，率其戎旅，奄`[襲＝龍【甲】]`襲伽藍，`[欲〔－〕【甲】]`欲圖珍寶。去此不遠，屯軍野次，其夜夢見毘沙門天曰：「`[汝＝汝戟【甲乙】]`汝有何力，敢`[壞〔－〕【乙】]`壞伽藍？」因以長戟，貫徹胸背。可`[＊36]`汗驚`[悟＝寤【甲乙】]`悟，便苦心痛，遂告群屬所夢咎徵，馳請眾僧，方`[申＝伸【三甲】]`申懺謝，未及返命，已從殞歿。 伽藍內南佛堂中有佛澡`[罐＝灌【甲乙】]`罐，量可`[斗＝外【甲】，升【乙】]`斗餘；雜色炫燿，金石難名。又有佛牙，其長寸餘，廣八九分，色黃白，質`[光＝先【甲】]`光淨。又有佛掃箒，迦奢草作也，長餘二尺，圍可七寸，其把以雜寶飾之。凡此三物，每至六齋，法俗咸會，陳設供養，至誠所感，`[或＝咸【甲】]`或放光明。 伽藍北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金剛`[泥＝埿【三乙】]`泥塗，眾寶廁飾。中有舍利，時燭靈光。 伽藍西南有一精廬，建立已來，多歷年所。遠方輻湊，高才類聚，證四果者，難以詳舉。故諸羅漢將入涅槃，示現神通，眾所知識，乃有建立，諸窣堵波基`[跡＝址【三】，趾【甲】]`跡相隣，數百餘矣。雖證聖果，終無神變，蓋亦千計，不樹封記。今僧徒百餘人，夙夜匪懈，凡聖難測。 大城西北五`[十〔－〕【甲】]`十餘里至提謂城，城北四十餘里有波利城。城中各有一窣堵波，高`[餘〔－〕【甲】]`餘三丈。昔者如來初證佛果，`[起＝趣【三】，赴【甲乙】]`起菩提樹，方詣鹿園。時二長者`[遇＝愚【甲】，適【乙】]`遇`[被＝彼【三】]`被威光，隨其行路之`[資＝次【甲】]`資，遂獻麨蜜，世尊為說人天之福，最初得聞五戒十善也。既聞法誨，請所供養，如來遂授其髮、爪焉。二長者將還本國，請禮敬之儀式。如來以僧伽胝(舊曰僧`[7]祇＝伽【三乙】＊`祇`[梨＝利【甲】]`梨，訛`[＊16-8]也〔－〕【三乙】＊`也)，方`[疊＝㲲【元明】]`疊布下，`[次＝次下【三】]`次欝多羅僧，次僧却`[崎＝峙【甲】]`崎(舊曰僧祇支，訛`[＊16]`也)，又覆鉢，竪錫杖，如是次第，為窣堵波。二人承命，各還其城，擬儀聖旨，式修崇建，斯則釋迦`[法＝法教【乙】]`法中最初窣堵波`[也〔－〕【甲】]`也。 城`[西＝西行【甲】]`西七十餘里有窣堵波，高餘二丈，`[昔＝昔者【乙】]`昔迦葉波佛時之所建也。 從大城西南入雪山阿，至銳秣陀國。 銳秣陀國，東西五六`[十〔－〕【甲乙】]`十里，南北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 西南至胡寔健國。 胡寔健國，東西五百餘里，南北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多山川，出善馬。 西北至呾剌健國。 呾剌健國，東西五百餘里，南北五六十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西接波`[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75c15; T51n2087_p0938a09)]`剌斯國界。 從縛喝國南行百餘里，至揭職國。 揭職國，`[東＝西【甲】]`東西五百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四五里，土地磽`[确〔－〕【甲】]`确陵阜連屬。`[少＝小【甲】]`少花果，多菽、麥。氣序寒烈，風俗剛猛。伽藍十餘所，僧徒三百餘人，並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 東南入大雪山，山谷高深，峯巖危險，風雪相繼，盛夏`[合＝含【三】]`合凍，積雪彌`[谷字甲本闕]`谷，`[蹊＝傒【乙】]`蹊徑難涉。山神鬼魅，暴縱妖`[祟【麗】，崇【大】(cf. K32n1065_p0376a02; T51n2087_p0908a11)]`祟，群盜橫行，殺害為務。 行六百餘里，出`[23]都＝覩【三乙】＊`都貨邏國境，至梵衍那國。 梵衍那國，東西二千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在雪山`[之〔－〕【三乙】]`之中也。人依山谷，`[逐＝遂【甲】]`逐勢邑居。國大都城據崖跨谷，長六七里，北背高巖，有宿麥，少花果，宜畜牧，多羊馬。氣序寒烈，`[風＝國【甲】]`風俗剛獷，多衣皮褐，亦其所宜。文字、風教，貨`[幣【麗】，弊【大】(cf. K32n1065_p0376a10)]`幣之用，同`[＊23-1]都＝覩【三乙】＊`都貨邏國。語言少異，儀貌大同。淳信之心，特甚隣國。上自三寶，下至百神，莫不輸誠，竭心宗敬。商估往來者，天神現徵祥，示`[祟＝崇【元甲】]`祟變，求福德。伽藍數十所，僧徒數千人，宗學小乘說出世部。 王城東北山阿有立佛石像，高百四五十尺，金`[色〔－〕【甲】]`色晃`[曜＝耀【宋元】]`曜，寶飾煥爛。東有伽藍，此國先王之所建也。伽藍東有鍮石釋迦佛立像，高百餘尺，分身別鑄，總合成立。 城`[東＝東十【三】]`東二三里伽藍中有佛入涅槃臥像，長千餘尺。其王每此設無遮大會，上自妻子，下至國珍，府庫既傾，復以身施，群官僚佐就僧酬贖，若此者以為所務矣。 臥像伽藍東南行二百餘里，度大雪山，東至小川澤，泉池澄鏡，林樹青葱。有僧伽藍，中有佛齒及劫初時獨覺齒，長`[餘五寸＝五寸餘【三】]`餘五寸，廣減四寸；復有金輪王齒，長三寸，廣二寸；商諾迦縛娑(舊曰商那和修，訛也)大阿羅漢所持鐵鉢，量可八九升。凡三賢聖遺物，並以黃金緘封。又有商諾迦縛娑九條僧伽胝衣，絳赤色，設諾`[迦＝迦諾【甲】]`迦草皮之所`[績＝續【甲】]`績成也。商諾迦縛娑者，阿難弟子也，在先身中，以設諾迦草衣，於解安居日，持施眾僧。`[承＝依【甲】]`承茲福力，於五百身中陰、生陰，恒服此衣。以最後身，從胎俱出，身既漸長，衣亦隨廣；及阿難之度出家也，其衣變為法服；及受具戒，更變為九`[條＝修【甲】]`條僧伽胝。將證寂滅，入邊際定，發智願力，留此袈裟，盡釋迦遺法。法盡之後，方乃變壞。今已少`[損＝指【甲】]`損，信有徵矣。 從此東行入雪山，踰越`[黑＝里【甲】]`黑嶺，至迦畢試國。 迦畢試國，周四千餘里，北背雪山，三`[＊9-1]陲＝垂【三甲乙】＊`陲黑嶺。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宜穀、麥、多果、木，出善馬、欝金香。異方奇貨，多聚此國。氣序風寒，人性暴獷，言辭鄙`[𮒸＝媟【三】]`𮒸，婚姻雜亂。文字大同覩貨邏國。習俗、語言、風教頗異。服用毛㲲，衣兼皮褐。貨用金錢、銀錢及小銅錢，規矩模樣異於諸國。王，`[剎＝𡨧【甲乙】]`剎利種也，有智略，性勇烈，威懾隣境，統十餘國。愛育百姓，敬崇三寶，歲造丈八尺銀佛像，兼設無遮大會，周給貧窶，惠施鰥寡。伽藍百餘所，僧徒六千餘人，並多習學大乘法教。窣堵波、僧伽藍崇高弘`[敞【麗】，敝【大】(cf. K32n1065_p0376c11; T55n2157_p0894c06)]`敞，廣博嚴淨。天祠數十所，異道千餘人，或露形，或塗灰，連`[絡＝終【甲】]`絡髑髏，以為冠鬘。 大城`[東＝東行【甲】]`東三四里北山下有大伽藍，僧徒三百餘人，並學小乘法教。聞`[＊23-2]諸先志＝之耆舊【甲乙】＊`諸先志曰：昔健馱邏國迦膩色迦王威被隣國，化洽遠方，治兵廣地，至葱嶺東，河西蕃維畏威送質。迦膩色迦王既得質子，特加禮命，寒暑改館，冬居印度諸國，夏還迦畢試國，春、秋止健馱邏國。故質子三時住處，各建伽藍；今此伽藍即夏居之所建也。故諸屋壁，圖畫質子，容貌服飾，頗同`[中＝東【三】]`中夏。其後得還`[本＝大【宋】]`本國，心存故居，雖阻山川，不`[替＝贊【甲】]`替供養。故今僧眾，每至入安居、解安居，大興法會，為諸質子祈福樹善，相繼不絕，以至于今。 伽藍佛院東門南大神王像右足下，`[坎＝地【甲】]`坎地藏寶，質子之所藏也。故其銘曰：「伽藍朽壞，取以修治。」近有邊王，貪婪凶暴，聞此伽藍多藏珍寶，驅逐僧徒。方事發掘，神王冠中鸚鵡鳥像乃奮羽驚鳴，地為震動，王及軍人辟易僵仆，久而得起，謝咎以歸。 伽藍北嶺上有數石室，質子習定之處也。其中多藏雜寶，其側有銘，藥叉守衛。有欲開發取中寶者，此藥叉神變現異形，或作師子，或作蟒`[蛇〔－〕【甲】]`蛇、猛獸、毒虫，殊形震怒，以故無人敢得攻發。 石室西二三里大山嶺上有觀自在菩薩像，有人至誠願見者，菩薩從其像中出妙色身，安慰行者。 大城東南三十餘里至曷邏怙`[6]羅＝邏【三甲】＊`羅僧伽藍，傍有窣堵波，高百餘尺，或至齋日，時燭光明。覆鉢勢上石隙間流出黑香`[油＝活【甲】]`油，靜夜中時聞音樂之`[聲〔－〕【甲】]`聲。聞諸`[先志＝耆舊【甲乙】]`先志曰：昔此國大臣`[遏邏＝曷羅【三乙】，曷邏【甲】]`遏邏怙`[邏＝羅【宋元乙】]`邏之所建也。功既成已，於夜夢中有人告曰：「汝所建立窣堵波未有舍利，明旦有獻上者，宜從王請。」旦入朝進請曰：「不量庸昧，敢有願求。」王曰：「夫何所欲？」對曰：「`[今＝今日【三甲乙】]`今有先獻者，願垂恩賜。」王曰：「然。」遏邏怙`[＊6]`羅佇立宮門，瞻望所至。俄有一人持舍利瓶，大臣問曰：「欲何獻上？」曰：「佛舍利。」大臣曰：「吾為爾守，宜先白王。」遏邏怙`[＊6]`羅恐王珍貴舍利，追悔前恩，疾往伽藍，登窣堵波，至`[誠＝識【甲】]`誠所感，其石覆鉢自開，安置舍利，已而疾出，尚`[拘＝𤘽【甲】]`拘衣襟。王使逐之，石已掩矣。故其隙間，流黑香油。 城南四十餘里至霫(`[𦙃＝蘇【元明】，𮩤【甲】，𦲭【乙】]`𦙃立反)蔽多伐`[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77b15)]`剌祠城。凡地大震，山崖崩墜，周此城界，無所動搖。 霫蔽多伐`[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77b18)]`剌祠城南三十餘里，至阿路猱(奴高反)山，崖`[嶺【麗】，巔【大】(cf. K32n1065_p0377b19; T51n2087_p0943a02)]`嶺`[16]峭＝陗【宋甲】＊`峭峻，巖谷杳冥。其峯每歲增高數百尺，與漕矩吒國䅳(士句反，下同)那呬羅山髣髴相望，便即崩墜。聞諸`[土＝士【宋元】]`土俗曰：初，䅳那天神自遠而至，欲止此山。山神震`[怒＝恐【三甲乙】]`怒，搖蕩谿谷。天神曰：「不欲相舍，故此傾動。少垂賓主，當盈財寶。吾今往漕矩吒國䅳`[那＝那縊【甲】]`那呬羅山，每歲至我受國王、大臣祀獻之時，宜相屬望。」故阿路猱山增高既已，尋即崩墜。 王城西北二百餘里至大雪山。山頂有池，請雨祈晴，隨求果願。聞`[＊23-3]諸先志＝之耆舊【甲乙】＊`諸先志曰：昔健馱邏國有`[阿羅＝羅阿【甲】]`阿羅漢，常受此池龍王供養。每至中食，以神通力，并坐繩床，`[＊52-1]凌＝陵【三甲乙】＊`凌虛而往。侍者沙彌密於繩床之下，攀援潛隱，而阿羅漢時至便往，至龍宮乃見沙彌，龍王因請留食。龍王以天甘露飯阿羅漢，以人間味而饌沙彌。阿羅漢飯食已訖，便為龍王說諸法要。沙彌如常為師滌器，器有餘粒，駭其香味，即起惡願，恨師忿龍：「願諸福力，於今悉現，斷此龍命，我自為王。」沙彌發是願時，龍王已覺頭痛矣。羅漢說法誨`[喻＝諭【明】]`喻，龍王謝咎責躬；沙彌懷忿，`[未〔－〕【甲】]`未從誨謝。既還伽藍，至誠發願，福力所致，是夜命終，為大龍王，威猛奮發，遂來入池，殺龍王，居龍宮，有其部屬，總其統命。以宿願故，興暴風雨，摧拔樹木，欲壞伽藍。時迦膩色迦王怪而發問，其阿羅漢具以白王。王即為龍於雪山下立僧伽藍，建窣堵波，高百餘尺。龍懷宿忿，遂發風雨。王以弘濟為心，龍`[乘＝垂【甲】]`乘瞋毒作`[暴＝暴雨【甲】]`暴，僧伽藍、窣堵波六壞七成。迦膩色迦王恥功不成，欲填龍池，毀其居室，即興兵眾，至雪山下。時彼龍王深懷震懼，變作老婆羅門，叩王象而諫曰：「大王宿`[殖＝植【三乙】]`殖善本，多種勝因，得為人王，無思不`[服＝報【甲】]`服。今日何故與龍交爭？夫龍者，畜也，卑下惡類，然有大威，不可力競。乘雲馭風，蹈虛履水，非人力所制，豈王心所怒哉？王今舉國興兵，與一龍鬪，勝則王無伏遠之威，敗則王有非敵之恥。為王計者，宜可歸兵。」迦膩色迦王未之從也。龍即還池，聲震雷動，暴風拔木，沙石`[如＝妙【甲】]`如雨，雲霧晦冥，軍馬驚駭。王乃歸命三寶，請求加護，曰：「宿殖多福，得為人王，威懾強敵，統贍部`[洲【麗】，州【大】(cf. K32n1065_p0378a20; T51n2087_p0869b20)]`洲，今為龍畜所屈，誠乃我之薄福也。願諸福力，於今現前。」即於兩肩起大煙焰，龍退風靜，霧卷`[雲＝而【甲】]`雲開。王令軍眾`[人＝於人【甲】]`人擔一石，用填龍池。龍王還作婆羅門，重請王曰：「我是彼池龍王，懼威歸命，唯王悲愍，赦其前過。王以含育，覆`[燾＝壽【甲】]`燾生靈，如何於我獨加惡害？王若殺我，我之與王，俱墮惡道，王有斷命之罪，我懷怨讎之心，業報皎然，善惡明矣。」王遂與龍明設要契，後更有犯，必不相赦。龍曰：「我以惡業，受身為龍，龍性猛惡，不能自持，瞋心或起，當忘所制。王今更立伽藍，不敢摧毀。每遣一人候望山嶺，黑雲若起，急擊`[揵槌＝犍椎【三】，健槌【甲】]`揵槌，我聞其聲，惡心當息。」其王於是更修伽藍，建窣堵波，候望雲氣，於今不絕。 聞諸`[先志＝土俗【甲乙】]`先志曰：窣堵波中有如來骨肉舍利，可`[一〔－〕【甲】]`一升餘，神變之事，難以詳述。一時中窣堵波內忽有煙起，`[少＝少時【三乙】]`少間便出猛焰，時人謂窣堵波已從火燼，瞻仰良久，火滅煙消，乃見舍利如白珠`[幡＝璠【三】]`幡，循環表柱，宛轉而上，升高雲際，縈旋而下。 王城西北大河南岸舊王伽藍內，有釋迦菩薩弱齡`[齠齓＝齓齒【三乙】，𮮿齒【甲】]`齠齓，長餘一寸。其伽藍東南有一伽藍，亦名舊王，有如來頂骨一片，面廣寸餘，其色黃白，髮孔分明。又有如來髮，髮色青紺，螺旋右縈，引長尺餘，卷可半寸。凡此三事，每至六齋，王及大臣散花供養。 頂骨伽藍西南有舊王妃伽藍，中有金銅窣堵波，高百餘尺。聞諸`[土＝士【三】]`土俗曰：其窣堵波中有佛舍利升餘，每月十五日，其夜便放圓光，燭燿露盤，聯`[暉＝輝【宋元】]`暉達曙，其光漸斂，入窣堵波。 城西南有比羅娑洛山(唐言象堅)。山神作象形，故曰象堅也。昔如來在世，象堅神奉請世尊及千二百大阿羅漢，山巔有大盤石，如來即之，受神供養。其後無憂王即盤石上起窣堵波，高百餘尺，今人謂之象堅窣堵波也。亦`[云＝此【甲】]`云中有如來舍利，可一升餘。 象堅窣堵波北山巖下有一龍泉，是如來受神飯已，及阿羅漢於中漱口嚼楊枝，因即`[種＝植【三】]`種根，今為茂林。後人於此建立伽藍，名鞞鐸佉(唐言`[嚼＝爵【甲】，〔－〕【乙】]`嚼楊`[枝＝枝也【三】]`枝)。 自此東行六百餘里，山谷接連，峯巖`[＊16-1]峭＝陗【宋甲】＊`峭峻，越黑嶺，入北印度境，至濫波國(北印度`[境＝境也【甲】]`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一 大唐西域記卷第二(三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濫波國 那揭羅曷國 健馱`[邏＝羅【三甲】]`邏國 詳夫天竺之稱，異議糺紛，舊云身毒，或曰賢豆，今從正音，宜云印度。印度之人，隨地稱國，殊方異俗，遙舉總名，語其所`[美＝羨【甲】]`美，謂之印度。印度者，唐言月。月有多名，斯其一稱。言諸群生輪`[迴＝回【明】]`迴不息，無明長夜莫有司晨，其猶白日既隱，宵燭斯繼，雖有星光之照，豈如朗月之明。苟緣斯致，因而譬月。良以其土聖賢繼軌，`[導＝道【甲】]`導凡御物，如月照臨。`[由＝申【甲】]`由是義故，謂之印度。印度種姓族類群分，而婆羅門特為清貴，從其雅稱，傳以成`[俗＝浴【元】]`俗，無云經界之別，總謂婆羅門國焉。 若其封疆之域，可得而言。五印度之境，周九萬餘里。三`[垂＝乘【甲】]`垂大海，北背雪山。北廣南狹，形如半月，畫野區分，七十餘國。時特暑熱，地多泉濕。北乃山阜隱軫，丘陵`[舃鹵＝潟滷【三】]`舃鹵；東則川野沃潤，疇壠`[膏＝高【甲】]`膏腴；南方草木榮茂；西方土地磽确。斯大概也，可略言焉。 `[夫＝大【甲】]`夫數量之稱，謂踰繕那(舊曰`[由〔－〕【甲】]`由旬。又曰踰闍那，又曰由延，皆`[訛略＝譌略【明】，訛【甲】]`訛略也)。踰繕那者，自古聖王一日`[軍＝運【甲】]`軍行也。舊傳一踰繕那四十里矣；印度國俗乃三十里；聖教所載`[唯＝惟【明】下同]`唯十六里。窮微之數，分一踰繕那為八`[28]拘＝𤘽【甲】＊`拘盧`[舍〔－〕【甲】]`舍。`[＊28]`拘盧舍者，謂大牛鳴聲所極`[聞稱＝聞【三】，聞皆稱【甲】]`聞，稱`[＊28]`拘盧舍。分一`[＊28]`拘盧舍為五百弓，分一弓為四肘，分一肘為二十四指，分一指節為七宿麥，乃至蝨、蟣、隙塵、牛毛、羊毛兔毫、`[金＝銅【三甲乙】]`金、水，次第七分，以至細塵，細塵七分，為極細塵。極細塵者，不可復`[析析【麗三乙】，折折【大】，折折【甲】]`析，析即歸空，故曰極微也。 若乃陰陽曆運，日月次舍，稱謂雖殊，時候無異，隨其星建，以標月名。時極短者，謂剎那也。百二十剎那為一呾剎那，六十呾剎那為一臘縛，三十臘縛為一牟呼栗多，五牟呼栗多為一時，六時`[合＝念【甲】]`合成一日一夜(`[晝三夜＝夜三晝【三】]`晝三夜三)。居俗日夜分為八時(晝四夜四，`[於＝于【明】下同]`於`[一一＝二【甲】]`一一時各有四分)。月盈至滿謂之白分，月虧至晦謂之`[37]黑＝里【甲】＊`黑分，`[＊37]`黑`[分＝分月【甲】]`分或十四日、十五日，月有小大故也。`[＊37]`黑前白後，合為一月。六月合為一行。日遊在內，北行也；日遊在外，南行也。總此二行，合為一歲。又分一歲以為六時：正月十六日至三月十五日，漸熱也；三月十六日至五月十五日，盛熱也；五月十六日至七月十五日，雨時也；七月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茂時也；九月十六日至十一月十五日，漸寒也；十`[一〔－〕【甲】]`一月十六日至正月十五日，盛寒也。如來聖教歲為三時：正月十六日至五月十五日，熱時也；五月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雨時也；九月十六日至正月十五日，寒時也。或為四時，春、夏、秋、冬也。春三月謂制呾`[羅＝邏【三乙】]`羅月、吠舍佉月、逝瑟吒月，當此從正月十六日至四月十五日。夏三月謂`[2]頞＝類【甲】＊`頞沙荼月、室羅伐拏月、`[婆＝婆達【三甲乙】]`婆羅鉢陀月，當此從四月十六日至七月十五日。秋三月謂`[＊2]`頞濕縛`[庾＝庫【三】]`庾闍月、迦剌底迦月、`[末＝未【三】]`末伽始羅月，當此從七月十六日至十月十五日。冬三月謂報沙月、磨袪月、頗勒窶拏月，當此從十月十六日至正月十五日。故印度僧徒依佛聖教坐兩安居，或前三月，或後三月。前三月當此從五月十六日至八月十五日，後三月當此從六月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前代譯經律者，或云坐夏，或云坐臘，斯皆邊裔殊俗，不達中國正音，或方言未融，而傳譯有謬。又推如來入胎、初生、出家、成佛、涅槃日月，皆有參差，語在後記。 若夫邑里閭閻，方`[城＝域【三乙】]`城廣峙；街衢巷陌，曲徑`[盤迂＝槃紆【三】，盤紆【甲乙】]`盤迂，闤闠當塗，旗亭夾路。屠、`[釣＝鉤【甲】]`釣、倡、優、魁膾、除糞，旌厥宅居，斥之邑外，行里往來，僻於路左。至於宅居之`[製＝制【三】]`製，垣郭之作，地`[勢＝既【三乙】]`勢卑濕，城多`[壘塼＝疊塼【三】]`壘塼，暨諸牆壁，或編竹木，室宇臺觀，板屋平頭，`[12]泥＝埿【宋元】＊`泥以石灰，覆以甎墼。諸異崇構，製同中夏。苫茅苫草，或塼或板，壁以石灰為飾，地塗牛糞為淨，時花散布，斯其異也。`[諸＝謂【明】]`諸僧伽藍，頗極奇製。隅樓四起，重閣三層，榱梠棟梁，奇形彫鏤，戶牖垣牆，圖畫眾`[14]綵＝彩【三】＊，采【甲乙】`綵。黎庶之居，內侈外儉。`[隩＝奧【三】]`隩室中堂，高廣有異，層臺重閣，形製不拘。門闢東戶，朝座東面。至於坐止，咸用繩床。王族、大人、士、庶、豪右，`[莊＝校【甲乙】]`莊飾有殊，規矩無異。君王朝座，`[彌＝𭚫【宋】]`彌復高廣，`[珠＝殊【甲】]`珠璣間錯，謂師子床，敷以細㲲，蹈以寶`[机＝几【明】]`机。凡百庶僚，隨其所好，刻彫異類，瑩飾奇珍。`[衣裳＝裳衣【甲乙】]`衣裳服玩，無所裁製，貴鮮白，輕雜`[綵＝彩【三】，色【甲乙】]`綵。男則繞腰絡腋，橫巾右袒，女乃襜衣下垂，通肩總覆。頂為小髻，餘髮垂下。或有剪髭，別為詭俗。首冠花鬘，身佩`[22]瓔珞＝纓絡【宋乙】＊`瓔珞。其所服者，謂憍奢`[23]耶＝邪【明甲】＊`耶衣及㲲布`[等〔－〕【甲】]`等。憍奢`[＊23]`耶者，野蠶絲也；`[叢＝蒭【三甲】]`叢摩衣，麻`[之〔－〕【甲】]`之類也；`[頷＝顩【三】]`頷(`[𭢉＝墟【三】]`𭢉嚴反)鉢羅衣，織細羊毛也；褐剌縭衣，織野獸毛`[也獸毛〔－〕【三甲】]`也。獸毛`[細＝細而【乙】]`細耎，可得緝績，故以見珍，而充服用。其北印度，風土寒烈，短製褊衣，頗同胡服。外道服飾，紛雜異製，或衣孔雀羽尾，或飾髑髏`[瓔珞＝纓絡【宋乙】，瓔絡【甲】]`瓔珞，或無服露形，或草板掩體，或拔髮斷髭，或蓬鬢`[椎＝堆【三】，推【甲】]`椎髻，裳衣無定，赤白不恒。`[沙門法服＝眾僧之服【甲乙】]`沙門法服，唯有三衣及僧却崎，泥縛些(桑箇反)那。三衣裁製，部執不同，或緣有寬狹，或葉有小大。僧却崎(唐言掩腋。舊曰僧祇支，`[訛＝譌【明】下同]`訛也)，覆`[左＝右【校異-甲】]`左肩，掩兩腋，左開右合，長裁過腰。泥縛些那(唐言裙。舊曰涅槃僧，訛也)，既無帶襻，其將服也，集`[衣＝以【甲】]`衣為襵，`[束帶以緇＝緇為覊絡【甲】]`束帶以`[縚【麗】，緇【大】，絛【三】]`縚，襵則諸部各異，色乃黃赤不同。剎帝利、婆羅門清素居簡，潔白儉約。國王、大臣服玩良異，花鬘寶冠以為首飾，環釧`[＊22]`瓔珞而作身佩。其有富商、大賈，唯釧而已。人多徒跣，少有所履。染其牙齒，或赤或黑，齊髮穿耳，脩鼻大眼，斯其貌也。 夫其潔清自守，非`[矯＝憍【甲】]`矯其志。凡有饌食，必先`[盥＝濫【甲】]`盥`[41]洗＝泗【明】＊`洗，殘宿不再，食器不傳；`[瓦木＝凡夫【甲】]`瓦木之器，經用必棄；金、銀、銅、鐵，每加`[摩＝磨【甲】]`摩瑩。饌食既訖，嚼楊枝而為淨。澡`[漱＝漸【甲】]`漱未終，無相`[執＝報【甲】]`執觸。每有溲溺，必事澡`[灌＝濯【三乙】]`灌。身塗諸香，所謂栴檀、欝金也。君王將`[浴＝趨【三】]`浴，鼓奏`[絃＝弦【明】]`絃歌。祭祀拜`[祠＝詞【三】]`祠，沐浴盥`[＊41]`洗。 詳其文字，梵天所製，原始垂則，四十七言`[也寓〔－〕【三】]`也。寓物合成，隨事轉用。流演枝派，其源浸廣，因地隨人，微有改變，語其大較，未異本源。而中印度特為詳正，辭調和雅，與`[天＝梵天【甲】]`天同音，氣韻清`[亮＝高【甲】]`亮，為人軌則。隣境異國，習謬成訓，競`[趨＝欲【三】]`趨澆俗，莫守淳風。 至於記言書事，各有司存。史誥總稱，謂尼羅蔽`[荼＝茶【三】]`荼(唐言`[清＝青【三甲乙】]`清藏)，善惡具舉，災祥備著。 而開蒙誘進，先`[導＝遵【三】，道【甲】]`導十二章。七歲之後，漸授五明大論：一曰聲明，釋詁訓字，詮目`[疏＝流【三甲乙】]`疏別。二`[工＝曰【三】]`工巧明，伎術機關，陰陽曆數。`[三＝三曰【明】]`三醫`[方＝自方【甲】]`方明，禁呪閑邪，藥石針艾。四`[謂＝曰【明】]`謂因明，考定正邪，研覈真偽。五曰內明，究暢五乘因果妙理。 `[其〔－〕【明】]`其婆羅門學四吠陀論：(舊曰毘陀，訛也)。一曰壽，謂養生繕性。二曰祠，謂享祭祈禱。三曰平，謂禮儀、占卜、兵法、軍陣。四曰術，謂異能、伎數、禁呪、醫方。 師必博究精微，貫窮玄奧，示之大義，導以微言，提撕善誘，彫`[朽【麗】，杇【大】(cf. K32n1065_p0381a10; T54n2140_p1277a11)]`朽勵薄。若乃識量通敏，志懷逋逸，則拘縶`[反開＝及關【三】，反關【甲乙】]`反開，業成後已。年方三十，志立學成，既居祿位，先酬師德。其有博古好雅，肥遁居貞、沈浮物外，逍遙事表，寵辱不驚，聲`[問以＝聞已【三】，聞以【甲】]`問以遠，君王`[雅＝邪【甲】]`雅尚，莫能屈迹。然而國重聰叡，俗貴高明，褒贊既隆，禮命亦重。故能強志`[篤＝為【宋元】]`篤學，忘疲遊藝，訪道依仁，不遠千里。家雖豪富，志均羈旅，口腹之資，巡匃以濟，有貴知道，無恥匱財。娛遊、`[惰【麗三】，墮【大】]`惰業、媮食、靡衣，`[既＝溉【甲】]`既無令德，又非時習，恥辱俱至，醜聲載揚。 如來理教，隨類得解，去聖悠遠，正法醇醨，任其見解之心，俱獲聞`[智＝知【三甲乙】]`智之悟。部`[執＝報【乙】]`執峯峙，諍論波`[濤＝騰【三】]`濤，異學專門，殊途同致。十有八部，各擅鋒銳；大小二乘，居止區別。`[其〔－〕【三】]`其有宴默思惟，經行住立，定慧悠隔，諠`[靜＝諍【元】]`靜良殊，隨其眾居，各`[製＝制【三甲乙】]`製科防。無云律、論，`[經＝經紀凡【三】，絓經【甲】，絓【乙】]`經是佛經，講宣一部，乃免僧知事；二部，加上房資具；三部，差侍者祇承；四部，給淨人役使；五部，則行乘象輿；`[六部〔－〕【乙】]`六部，又`[導＝遵【乙】]`導從周衛。`[道＝導【甲】]`道德既高，旌命亦異。時集講論，考其優劣，彰別善惡，黜陟幽明。其有商搉微言，抑揚妙理，雅辭贍美，妙辯敏捷，於是馭乘寶象，導從如林。至乃義門虛闢，辭鋒挫銳，理寡而辭繁，義乖而言順，遂即面塗赭堊，身坌塵土，斥於曠野，棄之溝壑。既旌淑慝，亦表賢愚。人`[知＝智【三】]`知樂道，家勤志學。出家歸俗，從其所好。罹`[咎〔－〕【甲】]`咎犯律，僧中科罰，輕則眾命訶責，次又眾不與語，重乃眾不共住。不共住者，斥擯不齒，出一住處，措身無所，羈旅艱辛，或返初服。 若夫族姓`[殊〔－〕【甲】]`殊者，有四流焉：一曰婆羅門，淨行也。守道居貞，潔`[白＝曰【明】]`白其操。二曰剎帝利，王種也(舊曰剎利，`[略＝譌【明】]`略也)。奕世君臨，仁恕為志。三曰吠奢(舊曰毘舍，訛也)，商賈也。貿遷有無，`[逐＝遂【甲】]`逐利遠近。四曰戍陀羅(舊曰首陀，訛也)，農人也。肆力疇`[壠＝龍【甲】]`壠，勤身稼穡。凡`[茲＝慈【明】]`茲四姓，清濁殊流，婚娶通親，飛伏異路，內外宗枝，姻媾不雜。婦人一嫁，終無再醮。自餘雜姓，寔繁種族，各隨類`[聚＝娶【乙】]`聚，難以詳載。 君王奕世，唯剎帝利。篡弑時起，異姓稱尊。國之戰士，驍雄`[畢＝異【乙】]`畢選，子父傳業，遂窮兵術。居則宮廬周衛，征則奮`[旅前＝旗箭【甲】]`旅前鋒。凡有四兵：步、馬、車、象。象則被以堅甲，牙施利距，一將安乘，授其節度，兩卒左右，為之駕馭。車乃駕以駟馬，兵`[帥＝師【甲】]`帥居`[其〔－〕【三甲】]`其乘，列卒周衛，扶輪`[挾＝扶【甲】]`挾轂。馬軍散禦，逐`[北＝逃【甲】]`北奔命。步軍輕捍，敢勇充選，負大樐，執長戟，或持刀劍，前奮行陣。凡諸戎器，莫不鋒銳，所謂矛、`[楯＝盾【三】]`楯、弓、矢、刀、劍、鉞、斧、戈、殳、長矟、輪索之屬，皆世習矣。 夫其俗也，性雖`[狷＝猛【甲】]`狷急，志甚貞質，於財無苟得，於義有餘讓，懼冥運之罪，輕生事之業，詭譎不行，盟誓為信，政教尚質，風俗猶和。凶悖群小，時虧國憲，謀危君上，事迹彰明，則常幽囹圄，無所刑戮，任其生死，不齒人倫。犯傷禮義，悖逆忠孝，則劓鼻，截耳，斷手，刖足，或驅出國，或放`[荒＝流【宋元】]`荒裔。自餘咎犯，輸財贖罪。理獄占辭，不加`[刑＝荊【三乙】]`刑`[扑【麗】，朴【大】(cf. K32n1065_p0382a03)]`扑，隨問欵對，據事平科。拒違所犯，恥過飾非，欲究情實，事須案者，凡有`[四＝三【明】]`四條：水、火、稱、毒。水則罪人與石，盛以連囊，沈之深流，校其真偽；人沈石浮則有犯，人浮石沈則無隱。火乃燒`[鐵＝鐃【宋元】]`鐵，罪人踞上，復使足蹈，既遣掌案，又令舌舐；虛無所損，實有所傷。`[懦＝煖【三】]`懦弱之人不堪炎熾，捧未開花，散之向焰；虛則花發，實則花焦。稱則人石平`[衡＝衝【甲】]`衡，輕重取驗；虛則人低石舉，實則石重人輕。毒則以一羖羊，剖其右髀，隨被訟人所食之分，雜諸毒藥置`[右＝剖【三乙】，部【甲】]`右髀中；實則毒發而死，虛則毒歇而穌。舉四`[條＝脩【甲】]`條之例，防百非之路。 致敬之式，其儀九等：一發言慰問，二俯首示敬，三舉手高揖，四合掌平拱，五屈膝，六長`[踞＝跪【三】]`踞，七`[手＝羊【甲】]`手膝踞地，八五輪俱屈，九五體投地。凡斯九等，極唯一拜。跪而讚德，謂之盡敬。遠則稽`[顙＝賴【甲】]`顙拜手，近則`[嗚＝舐【三甲乙】]`嗚足摩踵。凡其致`[46]辭＝詞【明】＊`辭受命，褰裳長跪。尊賢受拜，必有慰`[＊46]`辭，或摩其頂，或拊其背，善言誨導，以示親厚。出家沙門，既受敬禮，唯加善願，`[無＝不【明】]`無止跪拜。隨所宗事，多有旋繞，或唯一周，或復三匝，宿心別請，數則從欲。 凡遭疾病，絕粒七日。期限之中，多有痊愈；必未瘳差，方乃餌藥。藥之性類，名種不同；醫之工伎，占候有異。 終沒臨喪，哀號相泣，裂裳、拔髮、拍額、椎胸。服`[制＝製【甲】]`制無`[間＝聞【三】]`間。喪`[期＝斬期【甲】]`期無數。送終殯葬，其儀有三：一曰火葬，積薪焚燎。二曰水葬，沈流漂散。三曰野葬，棄林飼獸。國王`[殂＝徂【甲乙】]`殂落，先立嗣君，以主喪祭，以定上下。生立德號，死無議諡。喪禍之家，人莫就食；殯葬之後，復常無諱。諸有送死，以為不潔，咸於郭外，浴而後入。至於年耆壽耄，死期將至，嬰累沈痾，生`[涯＝崖【三】]`涯恐極，厭離塵俗，願棄人間，輕鄙生死，希遠世路。於是親故知友，奏樂餞會，泛舟鼓棹，濟`[殑＝兢【明】]`殑伽河，中流自溺，謂得生天。十有其一，未盡鄙見。出家僧眾，制無號哭，父母亡喪，誦念酬恩，追遠慎終，寔資冥福。 政教既寬，機務亦簡，戶不籍書，人無傜課。王田之內，大分為四：一充國用，祭祀`[粢＝次米【甲】]`粢盛；二以封建輔佐宰臣；三賞聰叡`[碩＝硯【甲】]`碩學高才；四樹福田，給諸異道。所以賦`[斂＝歛【宋元】]`斂輕薄，傜稅儉省，各安世業，俱佃口分。假種王田，六稅其一。商賈逐利，來往`[貨＝貿【三明乙】]`貨遷，津`[路＝略【甲】]`路關防，輕稅後過。國家營建，不虛勞役，據其成功，酬之價直。鎮戍征行，宮廬`[營＝宿【三】]`營衛，量事招募，`[懸＝縣【明】]`懸`[賞＝償【三甲】]`賞待`[人＝入【三】]`人。宰牧、輔臣、庶官、僚佐，各有分地，自食封邑。 風壤既別，地利亦殊，花草果`[木＝末【元】]`木，雜種異名。所謂菴沒羅果、菴弭羅果、`[末＝未【元】]`末杜迦果、`[跋＝𧿡【乙】]`跋達羅果、`[劫＝却【乙】]`劫比`[他＝化【甲】]`他果、阿末羅果、鎮杜迦果、烏曇跋羅果、茂遮果、那利`[葪【麗】，𮏴【大】(cf. K32n1065_p0382c15; T54n2128_p0838b22)]`葪羅果、般𭫱娑果，凡厥此類，難以備載，見珍人世者，略舉言焉。至於棗、栗、椑、`[柿【麗】，柹【大】(cf. K32n1065_p0382c17; T54n2128_p0838b24)]`柿，印度無聞；梨、柰、桃、杏、`[17]蒲萄＝蒲陶【甲】＊`蒲萄等果，迦濕彌羅國已來，往往間植；石榴、甘橘，諸國皆樹。 墾田農務，稼穡耕耘，播植隨時，各從勞逸。土宜所出，稻麥尤多。 蔬菜則有薑、芥、`[瓜＝水【甲】]`瓜、瓠、葷陀菜等；[葸-十+夕]、蒜雖少，`[19]噉＝敢【甲】＊`噉食亦希，家有食者，驅令出郭。 至於乳、酪、膏、酥、`[粆＝沙【三甲乙】]`粆糖、石蜜、芥子油、諸餅麨，常所膳也。魚、羊、麞、鹿，時`[廌＝薦【三】]`廌肴胾。牛、驢、象、馬、豕、犬、狐、狼、師子、猴、猨，凡此毛群，例無味噉，噉者鄙恥，眾所穢惡，屏居郭外，希迹人間。 若其酒醴之差，滋味流別：`[＊17-1]蒲萄＝蒲陶【甲】＊`蒲萄、甘蔗，剎帝利飲也；麴`[糱【麗】，蘗【大】，蘖【宋元】]`糱醇醪，吠`[奢＝𠾏【甲】]`奢等飲也；沙`[門〔－〕【甲】]`門、婆羅門飲`[＊17]`蒲萄、甘蔗漿，非酒醴之謂也。雜姓卑族，無所流別。 然其資用之器，`[巧【麗】，功【大】(cf. K32n1065_p0383a09)]`巧質有殊；什物之具，隨時無闕。雖釜鑊斯用，而炊甑莫知。多器坯土，少用赤銅。食以一器，眾味相調，手指斟酌，略無`[匙＝匕【三乙】]`匙箸，至於`[老病＝病患【三】]`老病，乃用銅匙。 若其金、銀、鍮石、白玉、火珠，風土所產，彌復盈積。`[奇珍＝珍奇【三】]`奇珍雜寶，異類殊`[名＝石【甲】]`名，出自海隅，易以求`[貿＝貨【三】]`貿。然其貨用，交遷有無，金錢、銀錢、貝珠、小珠。 印度之境，疆界具舉，`[風＝非【甲】]`風壤之差，大略斯在，同條共貫，粗陳`[梗＝粳【甲】]`梗概，異政殊俗，據國而敘。 濫波國，周千餘里，北背雪山，三垂黑嶺。國大都城周十餘里。自數百年，王族絕嗣，豪傑力競，無大君長，近始附屬迦畢試國。宜粳稻，多甘蔗，林樹雖眾，果實乃少。氣序`[漸＝微【乙】]`漸溫，`[微＝徹【甲】，少【校異-甲】，〔－〕【乙】]`微霜無雪。國俗豐樂，人尚歌詠，志性`[怯〔－〕【甲】]`怯弱，情`[懷＝壞【甲】]`懷詭詐，更相欺誚，未有推先。體貌卑小，動止輕躁。多衣白㲲，所服鮮飾。伽藍十餘`[所〔－〕【甲乙】]`所，僧徒寡少，並多習學大乘法教。天祠數十，異道甚`[多＝少【明】]`多。 從此東南行百餘里，踰大嶺，濟大河，至那揭羅曷國(北印度境)。 那揭羅曷國，東西六百餘里，南北二百五六十里。山周四境，`[懸【麗】，縣【大】(cf. K32n1065_p0383b09)]`懸隔危險。國大都城`[周〔－〕【三】]`周二十餘里。無大君長，`[主令＝至今【甲】]`主令役屬迦畢試國。豐糓`[稼＝稼穡【甲】]`稼，多花果，氣序溫暑，風俗淳質，猛銳驍雄，輕財好學。崇敬佛法，少信異道。伽藍雖多，僧徒寡少，諸窣堵波荒蕪`[圮【CB】，𡉏【大】]`圮壞。天祠五所，異道百餘人。 城東`[二＝三【三】]`二里有窣堵波，高三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編石特起，刻雕奇製，釋迦菩薩值`[42]然＝燃【甲乙】＊`然燈佛，敷鹿皮衣，布髮掩`[＊12-1]泥＝埿【宋元】＊`泥，得`[受＝授【乙】]`受記處。時經劫壞，斯迹無泯。或有齋日，天雨眾花，群黎心競，`[式＝或【三】]`式修供養。其西伽藍，少有僧徒。次南小窣堵波，是昔掩`[45]埿＝泥【甲】＊`埿之地，無憂王避大路，遂僻建焉。 城內有大窣堵波故基。聞諸`[先志＝土俗【甲乙】]`先志曰：昔有佛齒，高`[廣＝曠【三乙】]`廣嚴麗。今既無齒，`[唯餘＝尚有【甲乙】]`唯餘故基。其側有窣堵波，高三十餘尺。彼俗相傳，不知`[源＝原【明】]`源起，云從空下，峙基於此。既非人工，寔`[多＝為【三】]`多靈瑞。 城西南十餘里有窣堵波，是如來`[自＝在日【三】]`自中印度`[凌＝陵【三】]`凌虛遊化，降迹於此，國人感慕，建此靈基。其東不遠有窣堵波，是釋迦菩薩昔值`[＊42-1]然＝燃【甲乙】＊`然燈佛，於此買華。 城西南二十餘里至小石嶺，有伽藍，高堂重閣，積石所成。庭宇寂寥，絕無僧侶。中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人【元】]`尺，無憂王之所建也。 伽藍西南，深㵎陗絕，瀑布飛流，`[懸【麗】，縣【大】(cf. K32n1065_p0383c14; T36n1736_p0604c24)]`懸崖壁立。東`[崖＝岸【三】]`崖石壁有大洞穴，瞿波羅龍之所居也。門徑狹小，窟穴冥闇，崖石津滴，`[磎＝蹊【明】]`磎徑餘流。昔有佛影，煥若真容，相好具足，儼然如在。近代已來，人不遍覩，縱有所見，髣髴而已。至誠祈請，有冥感者，乃暫明視，尚不能久。昔如來在世之時，此龍為牧牛之士，供王乳酪，進`[奉＝退【乙】]`奉失宜；既獲譴責，心懷恚恨，`[即〔－〕【三】]`即以金錢買華，供養受記窣堵波，願為惡龍，破國害王。即趣石壁，投身而死；遂居此窟，為大龍王，便欲出穴，成本惡願。`[適＝遍【甲】]`適起此心，如來已鑒，愍此國人為龍所害，運神通力，自中印度`[至＝至龍所【三】]`至。龍見如來，毒心遂止，受不殺戒，願護正法。因`[請＝清【甲】]`請如來：「常居此窟，諸聖弟子，恒受我供。」如來告曰：「吾將寂滅，為汝留影，遣五羅漢常受汝供。正法隱沒，其事無替。汝若毒心奮怒，當觀吾留影，以慈善故，毒心當止。此賢劫中，當來世尊，亦悲愍汝，皆留影像。」 影窟門外有二方石，其一石上有如來足蹈之迹，輪相微現，光明時燭。影窟左右多諸石室，皆是如來諸聖弟子入定之處。影窟西北隅有窣堵波，`[是＝有【元明】]`是如來經行之處。其側窣堵波有如來髮、爪。隣此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顯暢真宗，說蘊界`[處之＝之處【三】]`處之所也。影窟西有大盤石，如來甞於其上濯浣袈裟，文影微現。 城東南三十餘里至醯羅城。周四五里，竪峻險固，花林池沼，光鮮`[澄＝澂【明】]`澄鏡。城中居人，淳質正信。復有重閣，畫棟`[丹＝舟【甲】]`丹楹。第二閣中有七寶小窣堵波，置如來頂骨。骨周一尺二寸，髮孔分明，其色黃白，盛以寶函，置窣堵波中。欲知善惡相者，香末和`[＊45-1]埿＝泥【甲】＊`埿，以印頂骨，隨其福感，其文煥然。又有七寶小窣堵波，以貯如來髑髏骨，狀若荷葉，色同頂骨，亦以寶函緘絡而置。又有七寶小窣堵波，`[有＝貯【三甲乙】]`有如來眼`[睛＝精【甲乙】]`睛，`[睛＝精【甲】，晴【乙】]`睛大如`[㮈＝奈【宋】，柰【元明甲乙】]`㮈，`[（光明…外）八字＝清自分明內外徹映【甲】，清白分明內外映徹【乙】]`光明清徹，曒映中外，又`[以＝以七【三】]`以寶函緘封而置。如來僧伽胝袈裟，細㲲所作，其色黃赤，置寶函中，歲月既遠，微有損壞。如來錫杖，白鐵作`[鐶＝環【甲】]`鐶，`[栴＝旃【三甲】]`栴檀為`[笴＝𥯽【乙】]`笴，寶筒盛之。近有國王聞此諸物竝是如來昔親服用，恃其威力，迫`[脇＝恊【宋元】，拹【明】]`脇而歸；既至本國，置所居`[宮＝宮中【三】]`宮，曾未浹辰，求之已失，爰更尋訪，已還本處。斯五聖迹，多有靈異，迦畢`[試＝試國【甲】]`試王令五淨`[行〔－〕【甲】]`行給侍香花。觀禮之徒，相繼不絕。諸淨行等欲從虛寂，以為財用人之所重，`[權＝擁【甲】]`權立科條，以止諠雜。其大略曰：諸欲見如來頂骨者，稅一金錢；若取印者，稅五金錢；自餘節級，以次科條。科條雖重，觀禮彌眾。重閣西北有窣堵波，`[亦＝不【三甲乙】]`亦甚高大，而多靈`[異＝怪【三甲】]`異，人以指觸，便即搖震，連基傾動，鈴鐸和鳴。從此東南山谷中行五百餘里，至健馱邏國(舊曰乾陀衛，訛也。`[北＝此北【甲】]`北印度境)。 健馱邏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八百餘里。東臨信`[度〔－〕【三】]`度河。國大都城號布路沙布`[邏＝羅【甲】]`邏，周四十餘里。王族絕嗣，役屬迦畢試國。邑里空荒，居人稀少，宮城一隅有千餘戶。穀稼殷盛，花果繁茂，多甘蔗，出石蜜。氣序溫暑，略無霜雪。人性恇怯，好習典藝，多敬異道，少信正法。自古已來，印度之境作論諸師，則`[有＝不【三】]`有那`[羅＝邏【甲】]`羅延天、無著菩薩、世親菩薩、法救、如意、脇尊者等本生處也。僧伽藍千餘所，摧殘荒廢，蕪漫蕭條，諸窣堵波頗多頹`[圮【CB】，𡉏【大】]`圮。天祠百數，異道雜居。 王城內東北有一故基，昔佛鉢之寶臺也。如來涅槃之後，鉢流此國，經數百年，式遵供養，流轉諸國，在波`[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84c18; T51n2087_p0932b16)]`剌斯。 城外東南八九里有卑鉢羅樹，高百餘尺，枝葉扶`[疎＝蔬【宋】]`疎，蔭影蒙`[密＝蜜【甲】]`密。過去四佛已坐其下，今猶現有四佛坐像。賢劫之中，九百九十六佛皆當坐焉。冥祇警衛，靈鑒潛被。釋迦如來於此樹下南`[面而＝而面【甲】]`面而坐，告阿難曰：「我去世後，當四`[百〔－〕【甲】]`百年，有王命世，號迦膩色迦，此南不遠起窣堵波，吾身所有骨、肉舍利，多集此中。」 卑鉢羅樹南有窣堵波，迦膩色迦王之所建也。迦膩色迦王以如來涅槃之後第四百年，君臨膺運，統贍部洲，不信罪福，輕毀佛法。`[畋＝田【甲】]`畋遊草澤，遇見白`[兔＝蒐【甲】]`兔，王親奔逐，至此忽滅。見有牧牛小豎，於林樹間作小窣堵波，其高三尺。王曰：「汝何所為？」牧豎對曰：「昔釋迦佛聖智懸記：『當有國王於此勝地建窣堵波，吾身舍利多聚其內。』大王聖德宿殖，名符昔記，神功勝福，允屬斯辰，故我今者先相警發。」說此語已，忽然不現。王聞是說，`[39]嘉＝喜【三甲乙】＊`嘉慶增懷，自負其名，大聖先記，因發正信，深敬佛法。周小窣堵波，`[更＝處【三】]`更建石窣堵波，欲以功力彌覆其上。隨其數量，恒出三尺，若是增高，踰四百尺，基`[趾＝址【元明】]`趾所峙，周一里半，層基五級，高一百五十尺，方乃得覆小窣堵波。王`[因＝用【三乙】]`因`[＊39]`嘉慶，復於其上更起二十五層金銅相輪，即以如來舍利一斛而置其中，式修供養。營建纔`[訖＝迄【明】]`訖，見小窣堵波在大基東南隅下傍出其半。王心不平，便即擲棄，遂住窣堵波第二級下石基中半現，復於本處更出小窣堵波。王乃退而歎曰：「嗟夫，人事易迷，神功難掩，靈聖所`[扶＝持【明】]`扶，憤怒何及！」慚懼`[既＝而【甲】]`既已，謝咎而歸。其二窣堵波今猶現在，有嬰疾病欲祈康愈者，塗香散華，至誠歸命，多蒙瘳差。 大窣堵波東面石陛南鏤作二窣堵波，一高三尺，一高五尺，規摹形狀如大窣堵波。又作兩軀佛像，一高四尺，一高六尺，擬菩提樹下加趺坐像，日光照燭，金色`[晃＝日者【甲】]`晃`[曜＝耀【三】]`曜，陰影漸移，石文青紺。聞諸耆舊曰：數百年前，石基之隙有金色蟻，大者如指，小者如麥，同類相從，齧其石壁，文若雕鏤，廁以金沙，作為此像，今猶現在。 大窣堵波石陛南面有畫佛像，高一丈六尺，自胸`[已＝以【明】]`已上，分現兩身，從胸已下，合為一體。聞`[諸先志＝耆舊志【甲】，之耆舊【乙】]`諸先志曰：初，有貧士傭力自濟，得一金錢，願造佛像。至窣堵波所，謂畫工曰：「我今欲圖如來妙相，有一金錢，酬`[功＝工【三】]`功尚少，宿心憂負，迫於貧乏。」時彼畫工鑒其至誠，無云價直，許為成功。復有一人，事同前迹，持一金錢，求畫佛像。畫工是時受二人錢，求妙`[丹＝舟【甲】]`丹青，共畫一像。二人同日俱來禮敬，畫工乃同指一像，示彼二人，而謂之曰：「此是汝所作之佛像也。」二人相視，若有所懷。畫工心知其疑也，謂二人曰：「何思慮之久乎？凡所受物，毫釐不虧。斯言不謬，像必神變。」言聲未靜，像現靈異，分身交影，光相`[照＝昭【三】]`照著。二人悅服，心信歡喜。 大窣堵波西南百餘步，有白石佛像，高一丈八尺，北面而立，多有靈相，數放光明。時有人見像出夜行，旋繞大窣堵波。近有群賊欲入行盜，`[像＝像遂【三】]`像出迎賊，賊黨怖退，像歸本處，住立如故。群盜因此改過自新，遊行邑里，具告遠近。 大窣堵波左右，`[小＝少【甲】]`小窣堵波魚鱗百數。佛像莊嚴，務窮工`[思＝恩【甲】]`思，殊香異音，時有聞聽，靈仙聖賢，或見`[旋＝放【甲】]`旋繞。此窣堵波者，如來懸記，七燒七立，佛法方盡。`[先賢＝土俗【甲乙】]`先賢記曰：成壞已三。初至此國，適遭`[大火＝火炎【三甲乙】]`大火，當見營搆，尚未成功。 大窣堵波西有故伽藍，迦膩色迦王之所建也。重閣累榭，層臺洞戶，旌召高僧，式`[昭＝照【甲】]`昭景福。`[雖則＝然雖【三】]`雖則`[圮【CB】，𡉏【大】]`圮毀，尚曰奇工。僧徒減少，並學小乘。自建伽藍，異人間出。諸作論師及證聖果，清風尚扇，至德無泯。 第三重閣有波栗濕縛(唐言脇)尊者室，久已傾頓，尚立旌表。初，尊者之為梵志師也，年垂八十，捨家染衣。城中少年`[更＝便【三】]`更誚之曰：「愚夫朽老，一何淺智！夫出家者，有二業焉，一則習定，二乃誦經。而今衰耄，無所進取，濫迹清流，徒知飽食。」時脇尊者聞諸譏議，因謝時人而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脇而至於席！」自爾之後，唯日不足，經行宴坐，住立思惟，晝則研習理教，夜乃靜慮凝神，`[綿＝懸【甲】]`綿歷三歲，學通三藏，斷三界欲，得三明智，時人敬仰，因號脇尊者`[焉〔－〕【明】]`焉。 脇尊者室東有故房，世親菩薩於此製《阿毘達磨俱舍論》，人而敬之，封以記焉。 世親室南五十餘`[步＝里【甲】]`步，第二重閣，末笯曷`[剌【麗】，刺【大】，利【三】]`剌他(唐言如意)論師於此製《毘婆沙論》。論師以佛涅槃之後一千年中利見也。少好學，有才辯，聲`[問＝聞【三甲乙】]`問遐被，法俗歸心。時室`[羅＝邏【三】]`羅伐悉底國毘訖羅摩阿迭多王(唐言超日)，威風遠`[洽＝洽使【三】]`洽，臣`[諸＝詣【明】]`諸印度，日以五億金錢周給貧窶孤獨。主藏臣懼國用乏匱也，乃諷諫曰：「大王威被殊俗，澤及昆蟲，請增五億金錢，以賑四`[方【麗】，力【大】(cf. K32n1065_p0386b09)]`方匱乏。府庫既空，更稅有土，重`[斂＝歛【宋元】]`斂不已，怨聲載揚，則君上有周給之恩，臣下被不恭之責。」王曰：「聚有餘，給不足，非苟為身侈靡國用。」遂加五億，惠諸貧乏。其後`[畋＝田【甲乙】]`畋遊，逐豕失蹤，有尋知迹者，`[賞＝償【三乙】]`賞一億金錢。如意論師`[一使＝使一【甲】]`一使人剃髮，輒賜一億金錢，其國`[史＝吏【甲】]`史臣依即書記。王恥見高，心常`[怏怏＝快快【甲】]`怏怏，欲`[眾＝罪【三】]`眾辱如意論師。乃招集異學德業高深者百人，而下令曰：「欲收視聽，遊諸真境，異道紛雜，歸心靡措，今考優劣，專精遵奉。」`[洎＝暨【明】]`洎乎集論，重下令曰：「外道論師並英俊也，沙門法眾宜善宗義，勝則崇敬佛法，負則誅戮僧徒。」於是如意`[詰＝誥【乙】]`詰諸外道，九十九人已退飛矣。下席一人，視之蔑如也，因而劇談，`[論＝語【乙】]`論及火煙。王與外道咸諠言曰：「如意論師`[＊46-2]辭＝詞【明】＊`辭義有失！夫先煙而後及火，此事理之常也。」如意雖欲釋難，無聽`[覽＝鑒【三】]`覽者。恥見眾辱，齰斷其舌，乃書`[誡＝試【甲】]`誡告門人世親曰：「黨援之眾，無競大義；群迷之中，無辯正論。」言畢而死。`[居未久＝此居之未久【乙】]`居未久，超日王失國，興王膺運，表式英賢。世親菩薩欲雪前恥，來白王曰：「大王以聖德君臨，為含識主命。先師如意學窮玄奧，前王宿`[憾＝恨【明】，𢜩【乙】]`憾，眾挫高名，我承導誘，欲復先怨。」其王知如意哲人也，美世親雅操`[焉乃＝于是【明】]`焉，乃召諸外道與如意論者。世親重述先旨，外道謝屈而退。 迦膩色迦王伽藍東北行五十餘里，渡大河，至布色羯邏伐底城。周十四五里。居人殷盛，閭閻洞連。城西門外有一天祠，天像威嚴，靈異相繼。 城東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即過去四佛說法之處。`[先古＝古先【明】]`先古聖賢自中印度降神導物，斯地寔多。即伐蘇蜜呾羅(唐言世友。舊曰和須蜜多，訛也)論師於此製《眾事分阿毘達磨論》。 城北四五里有故伽藍，庭宇荒涼，僧徒寡少，然皆`[遵＝尊【甲】]`遵習小乘法教。即達磨呾邏多(唐言法救。舊曰達磨多羅，訛也)論師`[於〔－〕【宋元】，于【明】]`於此製《雜阿毘達磨論》。 伽藍側有窣堵波，高數百尺，無憂王之所`[建＝達【甲】]`建也。雕木文石，頗異人工。是釋迦佛昔為國王，修菩薩行，從眾生欲，惠施不倦，喪身若遺，於此國土千生為王，即斯勝地千生捨眼。 `[捨眼＝自此【明】]`捨眼東不遠有二石窣堵波，各高百餘尺。右則梵王所立，左乃天帝所建，以妙珍寶而瑩飾之。如來寂滅，寶變為石；基雖傾`[陷＝陷猶【明】]`陷，尚`[曰〔－〕【明】]`曰崇高。 梵、釋窣堵波西北行五十餘里，有窣堵波，是釋迦如來於此化鬼子母，令不害人，故此國俗祭以求嗣。 `[化＝自【明】]`化鬼子母北行五十餘里，有窣堵波，是商莫迦菩薩(舊曰`[睒【三】，暎【大】]`睒摩菩薩，訛也)恭行鞠養，侍`[盲＝育【明】]`盲父母，於此`[採＝采【明】]`採菓，遇王`[遊獵＝畋遊獵【宋元】，畋獵【明】]`遊獵，毒矢誤中；至誠感靈，天帝`[傅＝注【甲乙】]`傅藥，德動明聖，尋即復穌。 商莫迦菩薩被害東南行二百餘里，至跋虜沙城。城北有窣堵波，是蘇達拏太子(唐言善牙)以父王大象施婆羅門，蒙譴被擯，顧謝國人，既出`[郭【麗】，廓【大】(cf. K32n1065_p0387b03)]`郭門，於此告別。其側伽藍，五十餘`[僧＝僧徒【明】]`僧，並小乘學`[18]也〔－〕【明】＊`也。昔伊濕伐邏(唐言自在)論師於此製《阿毘達磨明`[燈＝證【三】]`燈論》。 跋虜沙城東門外有一伽藍，僧徒五十餘人，並大乘學`[＊18-1]也〔－〕【明】＊`也，有窣堵波，無憂`[王〔－〕【三】]`王之所建`[立＝立也【三】]`立。昔蘇達拏太子擯在彈多落迦山(舊曰`[壇＝檀【三】]`壇特山，`[訛＝訛之【宋元】]`訛也)，婆羅門乞其男女，於此`[鬻＝粥【甲】]`鬻賣。 跋虜沙城東北二十餘里，至彈多落迦山。嶺上有窣堵波，無憂`[王＝王之【甲】]`王所建，蘇達拏太子於此棲隱。其側不遠有窣堵波，太子於此以男女施婆羅門，婆羅門捶其男女，流血染地，今諸草木猶帶絳色。巖間石室，太子及妃習定之處。谷中林樹垂條若帷，竝是太子昔所遊止。其側不遠有一石`[廬＝閭【乙】]`廬，即古仙人之所居也。 仙廬西北行百餘里，越一小山，至大山，山南有伽藍，僧徒尠`[少＝小【甲】]`少，並學大乘。其側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昔獨角仙人所居之處。仙人為婬女誘亂，退失神通，婬女乃`[駕＝騎【乙】]`駕其`[肩＝頃【乙】]`肩而還城邑。 跋虜沙城東北五十餘里，至崇山。山有青石大自在天婦像，毘摩天女也。聞諸`[土＝士【三】]`土俗曰：此天像者，自然有`[也＝形【明】]`也。靈異既多，祈禱亦眾，印度諸國，求福請願，貴賤畢萃，遠近咸會。其有願見天神形者，至誠`[無〔－〕【甲】]`無貳，絕食七日，或有得見，求願多遂。山下有大自在天祠，塗灰外道式修祠祀。 毘`[摩＝摩羅【三】]`摩天祠東南行百五十里，至烏鐸迦漢`[34]荼＝茶【宋元】＊`荼城，周二十餘里，南臨信度河。居人富樂，寶貨盈積，諸方珍異，多集於此。 烏鐸迦漢`[＊34-1]荼＝茶【宋元】＊`荼城西北行二十餘里，至婆`[羅＝邏【甲】]`羅`[覩＝都【乙】]`覩邏邑，是製《聲明論》波爾尼仙本生處也。遂`[古＝占【甲】]`古之初，文字繁廣，時經劫壞，世界空虛，長壽諸天，降靈`[道＝導【三甲乙】]`道俗，由是之故，文籍生焉。自時厥後，其`[源＝原【明】]`源泛濫。梵王、天帝作則隨時，異道諸仙各製文字，人相祖述，競習所傳，學者虛功，難用詳究。人壽百歲之時，有波爾尼仙，生知博物，愍時澆薄，欲削浮偽，刪定繁猥，遊方問道，遇自在天，遂申述作之志。自在天曰：「盛矣哉！吾當祐汝。」仙人受教而退，於是研精`[覃＝潭【乙】]`覃思，`[採＝捃【宋元甲乙】，攈【明】]`採摭群言，作為字書，備有千頌，頌三十二言`[矣〔－〕【明】]`矣。究極今古，總括文言。封以進上，`[王＝主【明】]`王甚珍異，下令國中，普使傳習，有誦通利，賞千金錢。所以師資傳授，盛行當世。故此邑中諸婆羅門，`[碩＝項【甲】]`碩學高才，博物強識。 婆羅覩邏邑中有窣堵波，羅漢化波爾尼仙後進之處。如來去世，垂五百年，有大阿羅漢自迦濕彌羅國遊化至此，乃見梵志捶訓稚童。時阿羅漢謂梵志曰：「何苦此兒？」梵志曰：「令學《聲明`[論〔－〕【三乙】]`論》，業不時進。」阿羅漢逌爾而笑。老梵志曰：「夫沙門者，慈悲為情，愍傷物類。仁今所笑，願聞其說。」阿羅漢曰：「談不容易，恐致深疑。汝頗`[甞＝當【宋】]`甞聞波爾尼仙製《聲明論》，垂訓於世乎？」婆羅門曰：「此邑之子，後進仰德，像設猶`[在＝存【三】]`在。」阿羅漢曰：「今汝此子，即是彼仙。猶以強識，翫習世典，唯談異論，不究真理。神智唐`[捐＝損【甲】]`捐，流轉未息，尚`[乘＝垂【甲】]`乘餘善，為汝愛子。然則世典文`[＊46-3]辭＝詞【明】＊`辭，徒疲功績；豈若如來聖教，福智冥滋？曩者南海之`[濱＝瀕【明】]`濱有一枯樹，五百蝙蝠於中穴居。有諸商侶止此樹下，時屬風寒，人皆飢凍，聚積`[樵＝藍【甲】]`樵蘇，蘊火其下，煙焰漸熾，枯樹遂`[燃【麗】，然【大】(cf. K32n1065_p0388b05; T51n2084_p0839b10)]`燃。時商侶中有一賈`[客＝容【甲】]`客，夜分已後，誦《阿毘達磨藏》。彼諸蝙蝠雖為火困，愛好法音，忍而不`[去＝出【三】]`去，於此命終。隨業受生，俱得人身，捨家修學，乘聞法聲，聰明利智，並證聖果，為世福田。近迦膩色迦王與脇尊者`[招＝怊【甲】]`招集五`[百＝日【甲】]`百賢聖，於迦濕`[彌〔－〕【乙】]`彌羅國作《毘婆沙論》，斯並枯樹之中五百蝙蝠也。余雖不肖，是其一數。斯則優劣良異，飛伏`[懸【麗】，縣【大】(cf. K32n1065_p0388b14; T51n2083_p0809b25)]`懸殊。仁今愛子，可許出家；出家功德，言不能述。」時阿羅漢說此語已，示神通事，因忽不現。婆羅門深生敬`[異＝信【三】]`異，歎`[善＝羨【三】]`善久之，具告隣里，遂放其子出家修學，因即迴信，崇重三寶，鄉人從化，於今彌篤。從烏鐸迦漢荼城北踰山涉川，行六百餘里，至烏仗那國(唐言苑，昔輪王之苑囿也。舊`[云＝曰【三】]`云`[烏＝烏孫【三】]`烏場，或曰烏`[茶＝荼【三乙】]`茶，皆訛。北印度`[境＝境也【三甲】]`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二 大唐西域記卷第三(八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烏仗那國 鉢露羅國 呾`[叉＝又【三】]`叉始羅國 僧訶`[捕＝補【三甲乙】]`捕羅國 烏`[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88c05; T51n2087_p0886a01)]`剌尸國 迦濕彌羅國 半笯(奴故反)`[嗟＝蹉【三甲乙】]`嗟國 `[遏＝曷【三】]`遏羅闍補羅國 烏仗那國，周五千餘里，山`[谷相屬＝原邐迆【乙】]`谷相屬，川澤連`[原＝延【乙】]`原。穀稼雖播，地利不滋。多蒲`[萄＝陶【甲】]`萄，少甘蔗，土產金、鐵，宜欝金香，林樹蓊欝，花果茂盛。寒暑和暢，風雨順序。人性怯懦，俗情`[譎＝謫【甲】]`譎詭。好學而不`[功＝切【明】]`功，禁呪為藝業。多衣白㲲，少有餘服。語言雖異，大同印度。文字禮儀，頗相參`[預＝類【甲乙】]`預。崇重佛法，敬信大乘。`[夾＝來【元明】]`夾蘇婆`[30]伐〔－〕【甲乙】＊`伐窣`[31]堵＝堵波【甲】＊`堵河，舊有一千四百伽藍，多已荒蕪。昔僧徒一萬八千，今漸減少。並學大乘，寂定為業，`[善＝喜【明】]`善誦其文，未究深義，戒行清潔，`[特＝時【乙】]`特閑禁呪。律儀傳訓，有五部焉：一法密部，二化地部，三飲光部，四說一切有部，五大眾部。天祠十有餘所，異道雜居。`[堅＝賢【甲】]`堅城四五，其王多治瞢揭釐城。城周十六七里，居人殷盛。 瞢揭釐城東四五里`[有＝大【三】，有大【甲乙】]`有`[窣＝寧【甲】]`窣堵波，極多靈瑞，是佛在昔作忍辱仙，`[於＝于【明】下同]`於此為羯利王(唐言鬪諍。`[舊〔－〕【明】]`舊云哥利，`[訛＝譌【明】下同]`訛`[也〔－〕【明】]`也)割截支`[體＝體(闕)【明】]`體。 瞢揭釐城東北行二百五六十里，入大山，至阿波邏羅龍泉，即蘇婆`[＊30-1]伐〔－〕【甲乙】＊`伐窣`[＊31-1]堵＝堵波【甲】＊`堵河之源也。`[派＝孤【甲】]`派流西南，春夏`[含＝冷【甲】，合【乙】]`含凍，`[昏＝晨【明】]`昏夕飛雪，雪霏五彩，光流四照。此龍者，迦葉波佛時生在人趣，名曰`[45]殑＝兢【明】＊`殑祇，深閑呪術，禁`[禦＝御【甲】]`禦惡龍，不令暴雨，國人賴之，以`[稸＝蓄【三】，福【甲】，畜【乙】]`稸餘糧。`[居人＝君人【甲】，人君【乙】]`居人眾庶感恩懷德，家稅`[斗＝升【乙】]`斗穀以饋遺焉。既積歲時，或有逋課。殑祇含怒，願為毒龍，暴行風雨，損傷苗稼。命終之後，為此`[池＝地【明】]`池龍。`[泉流白水＝白水泉流【乙】]`泉流白水，損傷地利。釋迦如來大悲御世，愍此國人獨遭斯難，降神至此，欲化暴龍。執金剛神杵擊山崖，龍王震懼，乃出歸依，聞佛說法，心淨信悟，如來遂制勿損農稼。龍曰：「凡有所食，賴收人田，今蒙聖教，恐難濟給，願十二歲一收糧儲。」如來含覆，愍而許焉。故今十二年一遭白水之災。 阿波邏羅龍泉西南三十餘里，`[水＝白水【乙】]`水北岸大磐石上，有如來足所履迹，隨人福力，量有短長，是如來伏此龍已，留迹而去。後人於上積石為室，遐邇相趨，花香供養。順流而下三十餘里，至如來濯衣石，袈裟之文`[煥＝𤏙【宋元】，宛【明】]`煥焉如鏤。 瞢揭釐城南四百餘里，至醯羅山，谷水西`[派＝流【甲乙】]`派，逆流東上，雜華異果，被㵎緣崖，峯巖危險，谿谷盤`[紆＝奸【乙】]`紆，或聞諠語之聲，或聞音樂之響。方石如`[塔＝榻【三甲乙】]`塔，宛若工成，連延相屬，接布`[崖＝岸【甲】]`崖谷。是如來在昔為聞半頌(舊曰`[伽＝偈【三甲乙】]`伽，梵`[文略＝天毘【甲】]`文略也。或曰偈`[60]他＝陀【三】＊`他，梵音訛也。今從正音，宜云伽`[＊60]`他。`[伽他〔－〕【三】]`伽`[＊60]`他者，唐言頌，頌三十二言`[2]也〔－〕【三甲乙】＊`也)之法，於此捨身命焉。 瞢揭釐城南二百餘里，大山側，`[至＝有至【乙】]`至摩訶伐那(唐言大林)伽藍。是如來昔修菩薩行，號薩縛達`[之＝多【甲】]`之王(唐言一切施)，避敵棄國，潛行至此，遇貧婆羅門，方來乞匃。既失國位，無以為施，遂令羈縛，擒往敵王，冀以賞財，迴為惠施。 摩訶`[伐＝代【乙】]`伐那伽藍西北，下山三四十里，至摩`[愉＝博【甲】]`愉(`[摩＝唐【三】]`摩言豆)伽藍。有窣堵波，高百餘尺。其側大方石上，有如來足蹈之`[迹＝趾迹【甲】]`迹，是佛昔蹈此石，放拘胝光明，照摩訶伐那伽藍，為諸人、天說本生事。其窣堵波基下有石，色帶黃白，常有津膩。是如來在昔修菩薩行，為聞正法，於此`[析＝折【甲乙】]`析骨書寫經典。 摩愉伽藍西六七十里，`[至＝有【明甲】]`至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如來昔修菩薩行，號`[毘＝尸毘【三甲】]`毘迦王(唐言與。舊曰尸毘王，`[訛＝略也【三甲乙】]`訛)，為求佛果，於此割身，從鷹代鴿。 代鴿西北二百餘里，入珊尼羅闍川，至薩裒殺地(唐言`[蛇【三乙】，地【大】]`蛇藥)僧伽藍。有窣堵波，高八十餘尺。是如來昔為帝釋，時遭饑歲，疾疫流行，醫療無功道，`[死＝殣【三甲乙】]`死相屬。帝釋悲愍，思所救濟，乃變其形為大蟒身，僵屍川谷，空中遍告；聞者`[感＝咸【甲】]`感慶，相率奔赴，隨割隨生，療飢療疾。其側不遠，有蘇摩大窣堵波。是如來昔為帝釋，時世疾疫，愍諸含識，自變其身為蘇摩蛇，凡有噉食，莫不康豫。 珊尼羅闍川北石崖邊，有窣堵波。`[病＝痾【乙】]`病者至求，多蒙除`[差＝瘥【三】]`差。如來在昔為孔雀王，與其群而至此，熱渴所逼，求水不獲，孔雀王以𭪿啄`[崖＝岸【甲】]`崖，涌泉流注。今`[遂＝逐【乙】]`遂為池，飲沐愈疾。石上猶有孔雀`[蹤＝趾【三甲乙】]`蹤迹。 瞢揭釐城西南行六七十里，大河東有窣堵波，高六十餘尺，上軍王之所建也。昔如來之將寂滅，告諸大眾：「我涅槃後，烏仗那國上軍王宜與舍利之分。」及諸王將欲均量，上軍王後來，遂有輕鄙之議。是時天人大眾重`[宣＝寅【甲】]`宣如來顧命之言，乃預同分，持歸本國，式遵崇建。窣堵波側大河濱，有大石，狀如象。昔上軍王以大白象負舍利歸，至於此地，象忽`[22]蹎＝顛【明】＊`蹎仆，因而自斃，遂變為石，即於其側起窣堵波。 瞢揭釐城西五十餘里，渡大河，至盧醯呾迦(唐言赤)窣堵波，高五十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昔＝是【乙】]`昔如來修菩薩行，為大國王，號曰慈力，於此刺身血以`[24]𩚅＝飼【三】＊`𩚅五藥`[25]叉＝又【明】＊`叉(舊曰夜`[＊25]`叉，訛`[也〔－〕【乙】]`也)。 瞢揭釐城東北三十餘里，至遏部多(唐言奇特)石窣堵波，高四十餘尺。在昔如來為諸人、天說法開導，如來去後，從地踊出，黎庶崇敬，香華不替。 石窣堵波西渡大河三四十里，至一精舍，中有阿`[27]縛＝嚩【三】＊`縛盧枳低濕伐羅菩薩像(唐言觀自在。合字連聲，梵語如上；分文散音，即阿`[＊27]`縛盧枳多譯曰觀，伊濕伐羅譯曰自在。舊譯為光世音，或`[云〔－〕【三乙】]`云觀世音，或觀世自在，皆訛謬也)。威靈潛被，神迹`[昭＝照【甲】]`昭明，法`[俗＝侶【三】]`俗相趨，供養無替。 觀自在菩薩像西北`[百＝百四【三甲乙】]`百五十里，至藍勃盧山。山嶺有龍池，周三十餘里，淥波浩汗，清流皎鏡。 昔毘盧`[釋迦＝擇【甲】]`釋迦王前伐諸釋，四人拒軍者，宗親擯逐，各`[事＝自【明】]`事分飛。其一釋種，既出國都，跋涉疲弊，中路而止。時有一雁，飛`[趣＝超【乙】]`趣其前，既以馴狎，因即乘焉。其雁飛翔，下此池側。釋種虛遊，遠適異國，迷不知路，假寐樹陰。池龍少女，遊覽水濱，忽見釋種，恐不得當也，變為人形，即而摩拊。釋種驚寤，因即謝曰：「`[羈＝羇【三】]`羈旅羸人，何見親`[拊＝附【三】]`拊？」遂欵殷勤，`[37]凌＝陵【三】＊`凌逼野合。女曰：「父母有訓，祗奉無違。雖蒙惠顧，未承高命。」釋種曰：「山谷杳冥，爾家`[安＝何【明】，女【甲】]`安在？」曰：「我此池之龍女也。敬聞聖族流離逃難，幸因遊覽，敢慰勞弊。命有`[39]讌＝燕【三】＊`讌私，未聞來旨。況乎積禍，受此龍身，人畜殊途，非所聞也。」釋種曰：「一言見允，宿心斯畢。」龍女曰：「敬聞命矣，`[唯＝惟【明】下同]`唯所去就。」釋種乃誓心曰：「凡我所有福德之力，令此龍女舉體成人。」福力所感，龍遂改形，既得人身，深自慶悅。乃謝釋種曰：「我積殃運，流轉惡趣。幸蒙垂顧，福力所加，曠劫弊身，一旦改變。欲報此德，`[糜＝靡【乙】]`糜軀未謝。心願陪遊，事`[42]拘＝𤘽【甲】＊`拘物議。願白父母，然後備禮。」龍女還池，白父母曰：「今者遊覽，忽逢釋種，福力所感，變我為人，情存好合，敢陳事實。」龍王心欣人趣，情重聖族，遂從女請。乃出池而謝釋種曰：「不遺非類，降尊就卑，願臨我室，敢供灑掃。」釋種受龍王之請，遂即其居。於是龍宮之中，親`[迎＝近【甲】]`迎備禮，`[燕＝[王*(燕-北+比)]【甲】]`燕爾樂會，肆極歡娛。釋種覩龍之形，心常畏惡，乃欲辭出。龍王止曰：「幸無遠舍，隣此宅居，當`[令＝合【甲】]`令據疆土，稱大號，總有臣庶，祚延長世。」`[釋＝糧【甲】]`釋種謝曰：「此言非冀。」龍王以寶劍置篋中，妙好白㲲，而覆其上。謂釋種曰：「幸持此㲲以獻國王，王必親受`[遠＝遠令【甲】]`遠人之貢，可於此時害其王也。因據其國，不亦善乎？」釋種受龍`[指＝詣【甲】]`指誨，便往行獻；烏仗那王躬舉其㲲，釋種執其袂而刺之。侍臣、衛兵諠亂階陛，釋種麾劍告曰：「我所`[杖＝仗【三】，持【甲】]`杖劍，神龍見授，以誅後`[伏＝仗【甲】]`伏，以斬不臣。」咸懼神武，推尊大位。於是沿弊立政，表賢恤患。已而動大眾，備法駕，即龍宮而報命，迎龍女以還都。龍女宿業未盡，餘報猶在、每至`[＊39]`讌私，首出九龍之頭。釋種畏惡，莫知圖計，伺其寐也，利刃斷之。龍女驚`[寐＝寤【三甲乙】]`寐曰：「斯非後嗣之利，非徒我`[命＝今【甲乙】]`命有少損傷，而汝子孫`[當＝有當【乙】]`當苦頭痛。」故此國族常有斯患，雖不連綿，時一發動。釋種既沒，其子嗣位，`[是＝是為【三乙】]`是嗢呾羅犀那王(唐言上軍)。 上軍王嗣位之後，其母喪明。如來伏阿波邏羅龍還也，從空下其宮中。上軍王適從遊獵，如來因為其母略說法要。遇聖聞法，遂得復明。如來問曰：「汝子，我之族也，今何所在？」母曰：「旦出`[畋＝田【甲乙】]`畋遊，今將返`[駕＝迦駕【甲】]`駕。」如來與諸大眾尋欲發引。王母曰：「我惟福遇，生育聖族，如來悲愍，又親降臨，我子方還，願少留待。」世尊曰：「斯人者，我`[之〔－〕【甲】]`之族也。可聞教而信悟，非親誨以發心。我其行矣。還，語之曰：『如來從此往拘尸城娑羅樹`[間＝間當【三甲乙】]`間入涅槃，宜取舍利，自為供養。』」如來與諸大眾`[＊37-1]凌＝陵【三】＊`凌虛而去。上軍王方遊獵，遠見宮中光明赫奕，疑有火災，罷獵而返。乃見其母復明，慶而問曰：「我去幾何，有斯祥感，`[能＝非能【甲】]`能令慈母復明如昔？」母曰：「汝出之後，如來至此，聞佛說法，遂得復明。如來從此至`[＊42-1]拘＝𤘽【甲】＊`拘尸城娑羅樹間，當`[取＝入【三】]`取涅槃，召汝速來分取舍利。」時王聞已，悲號頓躄，久而醒悟，命駕馳赴。至雙樹間，佛已涅槃。時諸國王輕其邊鄙，寶重舍利，不欲分與。是時天、人大眾重宣佛意，諸王聞已，遂先`[均＝拘【甲】]`均授。 瞢揭釐城東北踰山越谷，逆上信度河，途路危險，山谷杳冥，或`[履【麗】，覆【大】(cf. K32n1065_p0391b08; X88n1643_p0053c05)]`履`[縆＝絙【三】]`縆索，或牽鐵鎖，棧道虛臨，飛梁危構，`[椓【磧乙三】，椽【大】]`椓`[杙躡蹬＝棧躡隥【三】]`杙躡蹬，行千餘里，至達麗羅川，即烏仗那國舊都也。多出黃金及欝金香。達`[麗＝麗羅【三甲】，〔－〕【乙】]`麗川中大伽藍側，有刻木慈氏菩薩`[像＝眾【甲】]`像，金色晃`[昱＝煜【甲乙】]`昱，靈鑒潛通，高百餘尺，末田底迦(舊曰`[末＝未【明】]`末田地，訛`[略也〔－〕【明】]`略`[也〔－〕【乙】]`也)阿羅漢之所造也。羅漢以神通力，携引匠人升`[覩＝都【甲】]`覩史多天(舊曰兜率`[25]他＝陀【三甲】＊，【乙】`他`[＊2-1]也〔－〕【三甲乙】＊`也，又曰兜術`[＊25]`他，訛也)`[親觀＝觀親【甲】]`親觀妙相，三返之後，功乃畢焉。自有此像，法流東派。從此東行，踰嶺越谷，逆上信度河，飛梁棧道，履危涉險，經五百餘里，至鉢露羅國(北印度境)。 鉢露羅國，周四千餘里，在大雪山間，東西長，南北狹。多麥、豆，出金、銀，資金之利，國用富饒。時唯寒烈，人性獷暴，薄於仁義，無`[聞＝間【甲】]`聞禮節。形貌麁弊，衣服毛褐。文字大同印度。言語異於諸國，伽藍數百所，僧徒數千人，學無專習，戒行多`[濫＝監【甲】]`濫。 從此復還烏鐸迦漢`[荼＝茶【三】]`荼城，南渡信度河，河廣三四里，`[南＝西南【三乙】]`南流，澄清皎鏡，`[汩【CB】，汨【大】]`汩`[31]淴＝㴔【三乙】＊`淴漂流。毒龍、惡獸窟穴其中，若持貴寶、奇花果種及佛舍利渡者，船多飄沒。渡河至呾叉始羅國(北印度境)。 呾叉始羅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酋豪力競，王族絕嗣，往者役屬迦畢試國，近又附庸迦濕彌羅國。地`[稱＝利【考偽-乙】]`稱沃壤，稼穡殷盛，泉流多，花`[草＝菓【宋乙】，果【元明】]`草茂。氣序和暢，風俗輕勇，崇敬三寶。伽藍雖多，荒蕪已甚，僧徒寡少，並學大乘。 大城西北七十餘里有`[醫＝翳【乙】]`醫羅鉢呾`[35]羅＝邏【三】＊，【甲】`羅龍王池，周百餘步。其水澄清，雜色蓮華同榮異彩。此龍者，即昔迦葉波佛時壞醫羅`[鉢羅樹＝樹葉一【甲】，鉢呾羅樹【三乙】]`鉢`[＊35]`羅`[樹＝樹葉【乙】]`樹苾芻`[者〔－〕【三】]`者也。故今彼土請雨祈晴，必與沙門共至池所，`[彈＝𣄈【甲】]`彈指慰問隨願必果。 龍池東南行三十餘里，入兩山間，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百餘尺。是釋迦如來懸記，當來慈氏世尊出興之時，自然有四大寶藏，即斯勝地，當其一所。聞`[諸先志＝土俗【甲】，之土俗【乙】]`諸先志曰：或時地震，諸山皆動，周藏百步，無所傾搖。諸有愚夫，妄加發掘，地為震動，人皆`[＊22-1]蹎＝顛【明】＊`蹎`[仆＝化【乙】]`仆。傍有伽藍，`[圮【CB】，𡉏【大】]`圮損已甚，久絕僧徒。 城北十二三里有窣堵波，無憂王`[之建＝建【三乙】，之所建【甲】]`之建也。或至齋日，時放光明，神花天樂，頗有見聞。聞諸`[先志＝土俗【甲乙】]`先志曰：近有婦人，身嬰惡癩，竊至窣堵波，責躬禮懺，見其庭宇有諸糞穢，掬除灑掃，塗香散華，`[採＝更採【宋元甲乙】，更采【明】]`採青蓮。重布其地。惡疾除愈，形貌增`[妍＝妡【甲】]`妍，身出名香，青蓮同馥。斯勝地也，是如來在昔修菩薩行，為大國王，號戰達羅鉢`[剌＝賴【甲】]`剌婆(唐言月光)，志求菩提，斷頭惠施。若此之捨，凡歷千生。 捨頭窣堵波側有僧伽藍，庭宇荒涼，僧徒減少。昔經部拘摩`[羅邏＝邏羅【甲】]`羅邏多(唐言童受)論師於此製述諸論。 城外東南，南山之陰有窣堵波，高百餘尺，是無憂王太子`[拘＝𤘽【甲】]`拘浪拏為繼母所誣`[3]抉＝扶【甲】＊`抉目之處，無憂王所建也。盲人祈請，多有復明。 此太子正后生也，儀貌妍雅，慈仁夙著。正后終沒，繼室憍婬，縱其`[惛＝昏【三】]`惛愚，私逼太子。`[太子〔－〕【甲】]`太子瀝泣引責，退身謝罪。繼母見違，彌增忿怒，候王`[閑＝間【明】]`閑隙，從容言曰：「夫呾叉始羅，國之要領，非親子弟，其可寄乎？今者，太子仁孝著聞，親賢之故，物議斯在。」王`[或＝惑【三】]`或聞說，雅悅姦謀，即命太子，而誡之曰：「吾承餘緒，垂統繼業，唯恐失墜，忝負先王。呾叉始羅國之襟帶，吾今命爾作鎮彼國。國事殷重，人情詭雜，無妄去就，有虧基緒。凡有召命，驗吾齒印。印在吾口，其有謬乎？」於是太子銜命來鎮。歲月雖淹，繼室彌怒，詐發制書，紫`[泥＝埿【甲】]`泥封記，候王`[眠睡＝睡眠【甲】]`眠睡，竊齒為印，馳使而往，賜以責書。輔臣跪讀，相`[顧＝願【宋元】]`顧失圖。太子問曰：「何所悲乎？」曰：「大王有命，書責太子，`[＊3-1]抉＝扶【甲】＊`抉去兩目，逐棄山谷，任其夫妻，隨時生死。雖有此命，尚未可依。今宜重請，面縛待罪。」太子曰：「父而賜死，其`[可＝敢【三】]`可辭乎？齒印為封，誠無謬矣。」命旃荼羅`[＊3]`抉去其眼。眼既失明，乞`[貸＝匃【三】，貣【甲乙】]`貸自濟，流離展轉，至父都城。其妻告曰：「此是王城。嗟乎，飢寒良苦！昔為王子，今作乞人！願得聞知，重`[13]申＝伸【三】＊`申先責。」於是謀計，入王內廐，於夜後分，泣對清風，長嘯悲吟，箜篌鼓和。王在高樓，聞其雅唱，辭甚怨悲，怪而問曰：「箜篌歌聲，似是吾子，今以何故而來此乎？」即問內廐：「誰為歌嘯？」遂將盲人，而`[來＝未【甲】]`來對旨。王見太子，銜悲問曰：「誰害汝身，遭此禍釁？愛子喪明，猶`[自不覺＝不覺知【三乙】，不覺【甲】]`自不`[覺＝覺知【甲】]`覺，凡百黎元，如何究察？天乎，天乎，何德之衰！」`[太＝大【元】]`太子悲泣，謝而對曰：「誠以不孝，負責於天，`[某＝其【甲】]`某年`[日月＝月日【明】]`日月，忽奉慈旨，無由致辭，不敢逃責。」其王心知繼室為不軌也，無所究察，便加刑辟。時菩提樹伽藍有`[瞿沙＝窶【甲】，窶沙【乙】]`瞿沙(唐言`[妙〔－〕【甲乙】]`妙音)大阿羅漢者，四辯無礙，三明具足。王將盲子，陳告其事，唯願慈悲，令得復明。時`[彼＝波【甲】]`彼羅漢受王請已，即於是日宣令國人：「吾於後日，欲說妙理，人持一器，來此聽法，以`[23]盛＝承【三甲乙】＊`盛泣淚也。」於是遠近相趨，士女雲集。是時阿羅漢說十二因緣，凡厥聞法，莫不悲`[耿＝哽【三】，噉【甲】]`耿，以所持器，`[＊23]`盛其瀝`[泣＝淚【明】]`泣。說法既已，總收眾淚，置之金盤，而自誓曰：「凡吾所說，諸佛至理。理若不真，說有紕繆，斯則已矣；如其不爾，願以眾淚，`[26]洗＝洒【明】＊`洗彼盲眼，眼得復明，明視如昔。」發是語訖，持淚`[＊26]`洗眼，眼遂`[復〔－〕【甲】]`復明。王乃`[責＝貴【甲】]`責彼輔臣，詰諸僚佐，或黜或放，或遷或死。諸豪世`[俗＝祿【乙】]`俗移居雪山東北沙磧之中。 從此東南越諸山谷，行七百餘里，至僧訶補羅國(北印度境)。 僧`[訶＝何【乙】]`訶補羅國，周三千五六百里，西臨信度河。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依山據嶺，堅峻險固。農務少功，地利多獲。氣序寒，人性`[猛＝謫猛【甲】]`猛，俗尚驍勇，又多`[譎詐＝詐譎【甲】]`譎詐。國無君長主位，役屬迦濕彌羅國。 城南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莊飾有虧，靈異相繼。傍有伽藍，空無僧侶。城東南四五十里`[至＝有【甲乙】]`至石窣堵波，無憂王建也，高二百餘尺。池沼十數，映帶左右，雕石為岸，殊形異類。激水清流，`[汩【CB】，汨【大】]`汩`[＊31-1]淴＝㴔【三乙】＊`淴漂注，龍魚水族，窟穴潛`[泳＝流【三】]`泳，四色蓮華，彌漫清潭。百果具繁，同榮異色，林沼交映，誠可遊玩。傍有伽藍，久絕僧侶。 窣堵波側不遠，有白衣外道本師悟所求理初說法處，今有封記，傍建天祠。其徒苦行，`[晝＝畫【宋】]`晝夜精勤，不遑寧息。本師所說之法，多竊佛經之義，隨類設法，擬則軌儀。大者`[謂＝為【明】]`謂苾芻，小者稱沙彌。威儀律行，頗同僧法。唯留少髮，加之露形，或有所服，白色為異，據斯流別，稍用區分。其天師像，竊類如來，衣服為差，相好無異。 從此復還呾叉始羅國北界，渡信度河，`[南東＝東南【三甲乙】]`南東行二百餘里，度大石門，昔摩訶薩埵王子，於此投身飤餓烏`[擇＝𮭵【宋】，莵【元明】]`擇(音徒)。其南`[百＝有【甲】]`百四五十步有石窣堵波，摩訶薩埵愍餓獸之無力也，行至此地，乾竹自刺，`[以〔－〕【乙】]`以血`[41]啗＝噉【宋元】，啖【明】＊`啗之，於是乎獸乃噉焉。其中地土，洎諸草木，微帶絳色，猶血染也。人履其地，若`[負芒＝宜荒【甲】，負荒【乙】]`負芒刺，無云疑信，莫不悲愴。 捨身北有石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雕`[刻＝刺【甲】]`刻奇製，時燭神光。小窣堵波及諸石龕動以百數，`[周＝同【甲】]`周此`[塋域【麗】，瑩域【大】，𮆒城【甲】]`塋域，其有`[疾＝疾縈【乙】]`疾病，旋繞多愈。 石窣堵波東有伽藍，僧徒百餘人，並學大乘`[教＝教法【甲】，法教【乙】]`教。從此東行五十餘里，至孤山，中有伽藍，僧徒二百餘人，並學大乘法教。華菓繁茂，泉池澄鏡。傍有窣堵波，高`[二＝三【元明】]`二百餘尺，是如來在昔於此化惡藥叉，令不食肉。從此東`[南＝南山【三乙】]`南行五百餘里，至烏剌尸國(北印度境)。 烏剌尸國，周二千餘里，山阜連接，田疇隘狹。國大都城周七八里，無大君長，役屬迦`[隰＝濕【三甲乙】]`隰彌`[羅＝邏【甲】]`羅國。宜稼穡，少華果。氣序`[溫＝濕【甲】]`溫和，微有霜雪。俗無禮義，人性剛猛，多行詭詐，不信佛法。大城西南四五里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所建也。傍有伽藍，僧徒寡少，並`[皆＝皆習【三乙】]`皆學大乘法教。從此東南，登山履險，度鐵橋，行千餘里，至迦濕彌羅國(舊曰罽賓，訛也。北印度境)。 迦濕彌羅國，周七千餘里。四境負山，山極`[陗＝誚【三】，峭【乙】]`陗峻，雖有門`[徑＝住【甲】]`徑，而復隘狹，自古隣敵無能攻伐。國大都城西臨大河，南北十二三里，東西四五里。宜稼穡，多花果，出龍種馬及欝金香、火珠、藥草。氣序寒勁，多雪少風。服毛褐，衣白㲲。土俗輕僄，人`[多＝性【三甲】]`多怯懦。國為龍護，遂雄隣境。容貌妍美，情性詭詐。好學多聞，邪正兼信。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有四窣堵波，並無憂王建也，各有如來舍利`[升＝斗【乙】]`升餘。 《`[國志曰＝昔此【甲乙】]`國志》曰：國`[地〔－〕【甲乙】]`地本龍池也。昔`[佛世尊＝如來【甲乙】]`佛世尊自烏仗那國降惡神已，欲還中國，乘空當此國上，告阿難曰：「我涅槃之後，有末田底迦阿羅漢，當於此地建國安人，弘揚佛法。」如來寂滅之後第五十年，阿難弟子末田底迦羅漢者，得六神通，具八解脫，聞佛懸記，心自慶悅，便來至此，於大山嶺，宴坐林中，現大神變。龍見深信，請資所欲。阿羅漢曰：「願於池內，惠以容`[膝＝勝【甲】]`膝。」龍王於是縮水奉施。羅漢神通廣身，龍王縱力縮水，池空水盡，龍飜請`[地阿＝阿地【甲】，池阿【乙】]`地。阿羅漢於此西北為留一池，周百餘里；自餘`[枝＝技【甲】]`枝屬，別居小池。龍王曰：「池地總施，願恒受供。」末田底迦曰：「我今不久無餘涅槃，雖欲受請，其可得乎？」龍王重請：「五百`[羅＝羅餘【乙】]`羅漢常受我供，乃至法盡，法盡之後，還取此國以為居池。」末田底迦從其所請。時阿羅漢既得其地，運大神通力，立五百伽藍。於諸異國買鬻賤人，以充役使，以供僧眾。末田底迦入寂滅後，彼諸`[16]賤＝賊【甲】＊`賤人自立君長，隣境諸國鄙其`[＊16]`賤種，莫與交親，謂之訖利多(唐言買得)。今時泉水已多流`[濫＝濫(盧散反失也)【甲】]`濫。 摩揭陀國無憂王以如來涅槃之後第一百年，命世君臨，威被殊俗。深信三寶，愛育四生。時有五百羅漢僧、五百凡夫僧，王所敬仰，供養無差。有凡夫僧摩訶提`[婆＝娑【乙】]`婆(唐言大天)，闊達多智，幽求名實，`[潭＝覃【三】]`潭思作論，`[理＝現【甲】]`理違聖教，凡有聞知，群從異議。無憂王不`[識＝議【乙】]`識凡、聖，`[同＝因【三甲乙】]`同情所好，`[黨＝當【乙】]`黨援所親，召集僧徒赴`[＊45-1]殑＝兢【明】＊`殑伽河，欲沈深流，總從誅戮。時諸羅漢既逼命難，咸運神通，`[＊37-2]凌＝陵【三】＊`凌虛履空，來至此國，山棲谷隱。時無憂王聞`[而＝而悔【三甲乙】]`而懼，躬來謝過，請還本國。彼諸羅漢確不從命。無憂王為羅漢`[建＝建立【甲】]`建五百僧伽藍，總以此國持施眾僧。 健馱邏國迦膩色迦王，以如來涅槃之後第四百年，應期撫運，王風遠被，殊俗內附。機務餘暇，每習佛`[經＝法【乙】]`經，日請一僧入宮說法，而諸異議部執不同。王用深疑，無以去惑。時脇尊者曰：「如來去世，歲月`[逾＝途【甲】]`逾邈，弟子部執，師資異論，各據聞見，共為矛`[楯＝盾【三】]`楯。」時王聞已，甚用感傷，悲歎良久，謂尊者曰：「猥以餘福，`[聿＝幸【乙】]`聿遵前緒，去聖雖遠，猶為有幸，敢忘庸鄙，紹隆法教，隨其部執，具釋三藏。」脇尊者曰：「大王宿殖善本，多資福祐，留情佛法，是所願也。」王乃宣令遠近，召集聖哲。於是四方輻湊，萬里星馳，英賢畢`[萃＝華【甲】]`萃，叡聖咸集。七日之中，四事供養。既欲法議，恐其諠雜。王乃具懷白諸僧曰：「證聖果者住，具結縛者還。」如`[此＝是【明】]`此尚眾。又重宣令：「無學人住，有學人還。」猶復繁多。又更下令：「具三明、備六通者住，自餘各還。」然尚繁多。又更下令：「其有內窮三藏、外達五明者住，自餘各還。」於是得四百九十`[九〔－〕【甲】]`九人。王欲於本國，苦其暑濕，又欲就王舍城大迦葉波結集石室。脇尊者等議曰：「不可。彼多外道，異論`[糺＝紏【三】]`糺紛，酬對不暇，何功作論？眾會之心，屬意此國。此國四周山固，藥叉守衛，土地膏腴，物產豐盛，賢聖之所集`[往＝住【明】]`往，靈僊之所遊止。」眾議斯在，僉曰：「允諧。」其王是時與諸羅漢自彼而至，建立伽藍，結集三藏，欲作《毘婆沙論》。是時尊者世友，戶外納衣。諸阿羅漢謂世友曰：「結使未除，`[淨＝諍【三甲乙】]`淨議乖謬，`[爾〔－〕【乙】]`爾宜遠迹，勿居此也。」世友曰：「諸賢於法無疑，代佛施化，方集大義，欲製正論。我雖不敏，粗達微言，三藏玄文、五明至理，頗亦沈研，得其趣矣。」諸羅漢曰：「言不可以若是。汝宜屏居，疾證無學，已而會此，時未晚也。」世友曰：「我顧無學，其猶`[涕唾【麗】，洟唾【大】，夷垂【甲】]`涕唾，志求佛果，不趨小徑。擲此縷丸，未墜于地，必當證得無學聖果。」時諸羅漢重訶之曰：「增上慢人，斯之謂也。無學果者，諸佛所讚，宜可速證，以決眾疑。」於是世友即擲縷丸，空中諸天接縷丸而請曰：「方證佛果，次補慈氏，三界特尊，四生`[攸＝所【乙】]`攸賴，如何於此欲證小果？」時諸羅漢見是事已，謝咎推德，請為上座，凡有疑議，咸取決焉。是五百賢聖，先造十萬頌《鄔波第鑠論》(舊曰《優波提舍論》，訛`[2]也〔－〕【乙】＊`也)。釋《素呾纜藏》(舊曰《修多羅藏》，訛`[＊2]`也)。次造十萬頌《毘柰耶毘婆沙論》，釋《毘奈耶藏》(舊曰《毘那耶藏》，訛`[＊2]`也)。後造十萬頌《阿毘達磨毘婆沙論》，釋《阿毘達磨藏》(或曰《阿毘曇藏》，略也)。凡三十萬頌，`[九＝六【三甲乙】]`九百六十萬言，備釋三藏，懸諸千古，莫不窮其枝葉，究其淺深，大義重明，微言再顯，廣宣流布，後進賴焉。迦膩色迦王遂以赤銅為鍱，鏤寫論文，石函緘封，建窣堵波，藏於其中。命藥叉神周衛其國，不令異學持此論出，欲求習學，就中受業。於是功既成畢，還軍`[本＝本都【乙】]`本都。出此國西門之外，`[東＝東西【三】]`東面而跪，復以此國總施`[僧徒＝眾僧【乙】]`僧徒。 迦膩色迦王既死之後，訖利多種復自稱王，斥逐僧徒，毀壞佛法。覩貨邏國呬摩呾羅王(唐言雪山下)，其先釋種也。以如來涅槃之後第六百年，`[光＝先【明】]`光有疆土，嗣膺王業，樹心佛地，流情法海。聞訖利多毀滅佛法，招集國中敢勇之士，得三千人，詐為商旅，多齎寶貨，`[挾＝狹【甲】]`挾隱軍器，來入此國。此國之君，特加賓禮。商旅之中，又更選募，得五百人，猛烈多謀，各`[袖＝抽【三】，神【甲】]`袖利刃，俱持重寶，躬齎所奉，持以獻上。時雪山下王去其`[帽＝𭎯【乙】]`帽，即其座，訖利多王驚懾無措，遂斬其首，令群下曰：「我是`[覩＝覩貨【三甲乙】]`覩邏國雪山下王也。怒此賤種公行虐政，故於今者誅其有罪。凡百眾`[庶＝庶虐【乙】]`庶，非爾之`[辜＝事【甲】]`辜。」然`[其＝典【三】]`其國輔宰臣，遷於異域。既平此國，召集僧徒，式建伽藍，安堵如故。復於此國西門之外，東面而跪，持施眾僧。其訖利多種屢以僧徒覆宗滅祀，`[世＝世世【甲】]`世積其怨，`[嫉＝疾【三甲】]`嫉惡佛法。歲月既遠，復自稱王。故今此國不甚崇信，外道天祠，特留意焉。 新城東南十餘里，故城北，大山陽，有僧伽藍，僧徒三百餘人。其窣堵波中有佛牙，長可寸半，其色黃白，或至齋日時放光明。昔訖利多種之滅佛法也，僧徒解散，各隨`[利＝別【乙】]`利居。有一沙門，遊諸印度，觀禮聖迹，`[＊13-1]申＝伸【三】＊`申其至誠。後聞本國平定，即事歸途，遇諸群象，橫行草澤，奔馳震吼。沙門見已，昇樹以避。是時群象相趨奔赴，競吸池水，浸漬樹根，互共排掘，樹遂`[＊22-2]蹎＝顛【明】＊`蹎仆。既得沙門，負載而行，至大林中，有病象瘡痛而臥，引此僧手，至所苦處，乃枯竹所刺也。沙門於是拔竹傅藥，裂其裳，`[裹＝裏【宋元】]`裹其足。別有大象，持金函授`[與〔－〕【甲乙】]`與病象，象既得已，轉授沙門，沙門開函，乃佛牙也。諸象圍繞，僧出無由。明日齋時，各持異果，以為中饌。食已，載僧`[出＝去【三甲乙】]`出林，數百里外，方乃下之，各跪拜而去。沙門至國西界，渡一駛河，濟乎中流，船將覆沒。同舟之人互相謂曰：「今此船覆，禍是沙`[門＝門沙門【三甲乙】]`門；必有如來舍利，諸龍利之。」船主檢驗，果得佛牙。時沙門舉佛牙`[俯＝府【乙】]`俯謂龍曰：「吾今寄汝，不久來取。」遂不渡河，迴船而去，顧河歎曰：「吾無禁術，龍畜所欺！」重往印度，學禁龍法。三歲之後，復還本國，至河之濱，方設壇場，其龍於是捧佛牙函以授沙門。沙門持歸，於此伽藍，而修供養。 伽藍南十四五里，有小伽藍，中有觀自在菩薩立像。其`[有〔－〕【乙】]`有斷食誓死為期願見菩薩者，即從像中出妙色身。 小伽藍東南三十餘里，至大山，有故伽藍，形製宏壯，蕪漫良甚，今唯一隅起小重閣。僧徒三十餘人，並`[學＝字【甲】]`學大乘法教。昔僧伽跋陀羅(唐言眾賢)論師於此製《順`[正＝道【甲乙】]`正理論》。伽藍左右諸窣堵波，大阿羅漢舍利`[並＝茲【甲乙】]`並在。野獸、山猨`[採＝采【明】]`採華供養，歲時無替，如`[承＝來【甲】]`承指命。然此山中多諸靈迹，或石壁橫分，峯留馬迹。凡厥此類，其狀`[譎＝謫【甲】]`譎詭，皆是羅漢、沙彌，群從遊戲，手指`[麾＝摩【明】]`麾畫，乘馬往來。遺迹若斯，難以詳述。 佛牙伽藍東十餘里，北山`[崖＝岸【甲】]`崖間，有小伽藍，是`[昔〔－〕【乙】]`昔索建地羅大論師於此作《眾事分毘婆沙論》。 小伽藍中有石窣堵波，高五十餘尺，是阿羅漢遺身舍利也。先有羅漢，形量偉大，凡所飲食，與象同等。時人譏曰：「徒知飽食，安識是非？」羅漢將入寂滅也，告諸人曰：「`[吾＝我【甲】]`吾今不久當取無餘，欲說自身所證妙法。」眾人聞之，`[相更＝更相【三甲乙】]`相更譏笑，咸來集會，共觀得失。時阿羅漢告諸人曰：「吾今為汝說本因緣。此身之前，報受象身，在東印度，居王內廐。是時此國有一沙門，遠遊印度，尋訪聖教諸經典論。時王持我，施與沙門，載負佛經，而至於此。是後不久，尋即命終。乘其載經福力所致，遂得為人，復`[鍾＝終【明】]`鍾餘慶，`[早＝卑【乙】]`早服染衣，勤求出離，不遑寧居，得六神通，斷三界欲。然其所食，餘習尚然，每自節身，三分食一。」雖有此說，人猶未信。即昇虛空，入火光定，身出煙焰，而入寂滅，餘骸墜下，起窣堵波。 王城西北行二百餘里，至商林伽藍，布`[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96b19; T41n1822_p0672b08)]`剌拏(唐言圓`[滿＝滿也【乙】]`滿)論師於此作《釋毘婆沙論》。 城西行百四五十里，大河北，接山南，至大眾部伽藍，僧徒百餘人。昔佛地`[羅＝羅(唐言覺取)【三甲】，羅(唐言學取)【乙】]`羅論師於此作大眾部《集真論》。 從此西南，踰山涉險，行七百餘里，至半笯(奴故反)`[3]嗟＝蹉【三甲】＊`嗟國(北印度境)。 半笯`[＊3-1]嗟＝蹉【三甲】＊`嗟國，周`[二＝一【明】]`二千餘里。山川多，疇`[壠＝隴【乙】]`壠狹，穀稼時播，花菓繁茂，多甘蔗，無蒲`[萄＝陶【甲】]`萄，菴沒羅菓、烏`[淡＝談【三】]`淡`[跋＝𧿡【甲】]`跋羅、茂遮等菓，家植成林，珍其味也。氣序`[溫＝濕【甲】]`溫暑，風俗勇烈。裳服所製，多衣㲲布。人性質直，淳信三寶。伽藍五所，並多荒`[圮【CB】，𡉏【大】]`圮。無大君長，役屬迦濕彌羅國。城北伽藍少有僧徒。伽藍北有石窣堵波，寔多靈異。 從此東南行四百餘里，至曷邏闍補`[10]羅＝邏【甲】＊`羅國(北印度境)。 曷邏闍補羅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千【甲】]`十餘里。極險固，多山阜，川原隘狹，地利不豐。土宜氣序，同半笯`[＊3-2]嗟＝蹉【三甲】＊`嗟國。風俗猛烈，人性驍勇。國無君長，役屬迦濕彌羅國。伽藍十所，僧徒寡少。天祠一所，外道甚多。自濫波國至於此土，形貌麁弊，情性`[猥＝獷【三乙】，猪【甲】]`猥暴，語言庸鄙，禮義輕薄，非印度之正境，乃邊裔之曲俗。 從此東南，下山，渡水，行七百餘里，至磔迦國(北印度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三 大唐西域記`[卷〔－〕【乙】]`卷第四(十五國) `[（三藏…撰）十八字〔－〕【甲】]`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磔迦國 至那僕底國 闍爛達`[15]羅＝那【甲乙】＊`羅國 屈(居勿反)露多國 設多圖盧國 波理夜`[呾＝哩【甲】]`呾羅國 秣菟羅國 薩他泥濕伐羅國 窣祿勤那國 秣底`[補＝神【甲】]`補羅國 `[18]婆＝媻【明】，波【乙】＊`婆`[囉＝羅【三甲】]`囉吸摩補羅國 瞿毘霜那國 堊`[20]醯＝醘【乙】＊`醯掣`[呾＝旦【乙】]`呾羅國 毘羅刪`[那＝拏【三】]`那國 劫比他國 磔迦國，周萬餘里，東據毘播奢河，西臨信度河。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宜粳稻，多宿麥，出金、銀、鍮石、銅、鐵。時`[候＝唯【甲】]`候暑熱，土多風飆。風俗暴`[惡＝急【三】，忍【甲乙】]`惡，言辭鄙褻。衣服鮮白，所謂憍奢`[耶＝邪【？】，那【甲】]`耶衣、朝霞衣等。少信佛法，多事天神。伽藍十所，天祠數百。此國已往，多有福舍，以贍貧匱，或施藥，或施食，口腹之資，行旅無累。 大城西南十四五里，至奢羯羅故城。垣堵雖壞，基趾尚固。周二十餘里。其中更築小城，周六七里，居人`[富＝當【甲】]`富饒；即此國之故都也。 數百年前，有王號摩`[＊20-1]醯＝醘【乙】＊`醯邏矩羅(唐言大族)，都治此城，王諸印度。有才智，`[性〔－〕【乙】]`性勇烈，隣境諸國，莫不臣伏。機務餘閑，欲習佛法，令`[於＝于【明】下同]`於僧中推一俊德。時諸僧徒莫敢應命，少欲無為，不求聞達；博學高明，有懼威嚴。是時王家舊僮，染衣已久，`[29]辭＝詞【明】＊`辭論清雅，言談贍敏，眾共推舉，而以應命。王曰：「我敬佛法，遠訪名僧，眾推此隸，與我談論。常謂僧中，賢明肩比，以今知之，夫何敬哉？」於是宣令五印度國，`[繼＝絓【甲乙】]`繼是佛法並皆毀滅，僧徒斥逐無復孑`[遺＝遺(斥當用黜後同)【明】]`遺。 摩揭陀國`[＊18-1]婆＝媻【明】，波【乙】＊`婆羅阿迭多王(唐`[曰＝言【三甲乙】]`曰`[幼＝幻【三】下同]`幼日)，崇敬佛法，愛育黎元，以大族王淫刑虐政，自守疆`[埸【麗】，場【大】(cf. K32n1065_p0397b15)]`埸，不`[恭＝供【三】]`恭職貢。時大族王治兵將討。幼日王知其聲`[問＝聞【甲】]`問，告諸臣`[曰〔－〕【乙】]`曰：「今聞寇至，不忍鬪其兵也。幸諸僚`[庶〔－〕【甲】]`庶赦而不罪，賜此微軀潛行草澤。」言畢出宮，依緣山野。國中感恩慕從者數萬餘人，棲竄海島。大族王以兵付弟，浮海往伐。幼日王守其`[阨＝厄【明】]`阨險，輕騎誘戰，金鼓一震，奇兵四起，生擒大族，反接引現。大族王自愧失道，以衣蒙面。幼日王踞師子床，群官周衛，乃命侍臣告大族曰：「汝露其面，吾欲有辭。」大族對曰：「臣`[主＝王【甲】]`主易位，怨敵相視，既非交好，何用面談？」再三告示，終不從命。於是宣`[令＝命【甲】]`令數其罪曰：「三寶福田，四生攸賴。苟任豺狼，傾毀勝業。福不祐汝，見擒於我。罪無可赦，宜從刑辟。」時幼日王母博聞強識，善達占相。聞殺大族也，疾告幼日王曰：「我甞聞大族奇`[姿＝盜【甲】]`姿多智，欲一見之。」幼日王命引大族至母宮中。幼日母曰：「嗚呼，大族幸勿恥也！世間無常，榮辱更事，吾猶汝母，汝若吾子，宜去蒙衣，一言面對。」大族曰：「昔為敵國之君，今為俘囚之虜，隳廢王業，亡滅宗祀，上愧先靈，下慚黎庶，誠恥面目。`[俯＝府【甲】]`俯仰天地，不`[勝＝能【三甲乙】]`勝自喪，故此蒙衣。」王母曰：「興廢隨時，存亡有運。以心齊物，則得喪俱忘；以物齊心，則毀譽更起。宜信業報，與時推移，去`[蒙＝蒙衣【甲】]`蒙對語，或存軀命。」大族謝曰：「苟以不才，嗣膺王業，刑政失道，國`[祚＝社【甲】]`祚亡滅，雖在縲紲之中，尚貪旦夕之命。敢承大造，面謝厚恩。」於是去蒙衣，出其面。`[王＝玉【甲】]`王母曰：「子其自愛，當終爾壽。」已而告幼日王曰：「先典有訓，宥過好生。今大族王積惡雖`[久＝多【甲】]`久，餘福未盡，若殺此人，十二年中，菜色相視。然有中興之氣，終非大國之王，當據北方，有`[小＝少【乙】]`小國土。」幼日王承慈母之命，愍失國之君，娉以稚女，`[待＝侍【乙】]`待以殊禮，總其遺兵，更加衛從，`[未＝來【三】]`未出海島。 大族王弟還國自立，大族失位，藏竄山野，北投迦濕彌羅國。迦濕彌羅王深加禮命，愍以失國，封以土邑。歲月既淹，率其邑人，矯殺迦濕彌羅王而自尊立。乘其戰勝之威，西討健馱邏國，潛兵伏甲，遂殺其王，國族大臣，誅`[鋤＝戮【乙】]`鋤殄滅。毀窣堵波，廢僧伽藍，凡一千六百所。兵殺之外，餘有九億人，皆欲誅戮，無遺`[噍【磧三】，𭟦【大】，准【甲】，種【乙】]`噍類。時諸輔佐咸進諫曰：「大王威懾強敵，兵不交鋒，誅其首惡。黎庶何咎？願以微躬，代所應死。」王曰：「汝信佛法，崇重冥福，擬成佛果，廣說本生，欲傳我惡於未來世乎？汝宜復位，勿有再`[＊29-1]辭＝詞【明】＊`辭。」於是以三億上族，臨信度河`[流＝岸【三甲乙】]`流殺之；三億中族，`[下〔－〕【乙】]`下沈信度河流殺之；三億下族，分賜兵士，於是持其亡國之貨，振旅而歸。曾未改歲，尋即`[徂＝殂【三】，祖【甲】]`徂落。`[于＝殂落之【三】，落之于【甲】]`于時，雲霧冥晦，大地震動，暴風奮發。時證果人愍而歎曰：「枉殺無辜，毀滅佛法，墮無間獄，流轉未已。」 奢羯羅故城中有一伽藍，僧徒百餘人，並學小乘法。世親菩薩昔於此中製《勝義諦論》。其側窣堵波，高二百餘尺，過去四佛於此說法。又有四佛經行遺迹之所。伽藍西北五六里，有窣堵波，高`[二＝三【乙】]`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是過去四佛說法之處。 `[新＝雜【甲】]`新都城東北十餘里，至石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如來往北方行化中路止處。《`[印度＝先賢【甲乙】]`印度記》曰：「窣堵波中有多舍利，或有齋日，時放光明。」從此東行五百餘里，`[至＝至至【明乙】，明註曰至闕一字今補]`至那僕底國(北印度境)。 至那僕`[底【三】，氐【大】]`底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稼穡滋茂，菓木稀疎。編戶安業，國用豐贍。氣序溫暑，風俗怯弱，學綜真俗，信兼`[邪＝衺【明】下同]`邪正。伽藍十所，天祠八所。 昔迦膩色迦王`[之〔－〕【甲】]`之御宇`[也＝彼也【甲】]`也，`[聲＝聲名【甲】]`聲振隣國，威被殊俗，`[河＝何【甲】]`河西蕃維，畏威送`[質＝質子【甲】]`質。迦膩色迦王既得質子，賞遇隆厚，三時易館，四兵警衛。此國`[則＝則質子【三】]`則冬所居也，故曰至那僕底(唐言漢封)。質子所居，因為國號。此境已往，洎諸印度，土無梨、桃，質子所植，因謂`[桃＝棑【甲】]`桃曰至那爾(唐言漢持來)，梨曰至那羅闍弗呾邏(唐言漢王子)。故此國人深敬東土，更相`[指＝指告【三】]`指語：「是我先王本國人也。」 大城東南行五百餘里，至答秣蘇伐那僧伽藍(唐言`[闍＝暗【宋】，闇【元明甲】]`闍`[林＝秣【甲】]`林)。僧徒三百餘人，學說一切有部，眾儀肅穆，德行清高，小乘之學特為博究，賢`[劫＝劫中【甲】]`劫千佛皆`[於〔－〕【甲】]`於此地集天、人眾，說深妙法。釋迦如來涅槃之後第三百年中，有迦多衍那(舊`[曰＝云【乙】]`曰迦旃延，訛`[35]也〔－〕【乙】＊`也)論師者，於此製《發智論》焉。 `[闍＝闇【甲乙】]`闍林伽藍中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處。小窣堵波、諸大石室，鱗次相望，不詳其數，並是劫初已來諸`[果＝證果【乙】]`果聖人，於此寂滅，`[羌【思溪】，差【大】，羗【宋】]`羌難備舉，齒骨猶在。繞山伽藍周二十里，佛舍利窣堵波數百千所，連隅接影。 從此東北行百四五十里，至闍爛達`[＊15-1]羅＝那【甲乙】＊`羅國(北印度境)。 闍爛達`[39]邏＝羅【三】＊，那【甲】`邏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八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二三里。宜穀稼，多粳稻，林樹扶疎，華菓茂盛。氣序溫暑，風俗剛烈，容貌鄙陋，家室富饒。伽藍五十餘所，僧徒二千餘人，大小二乘，專門習學。天祠三所，外道五百餘人，並塗灰之侶也。此國先王`[崇＝宗【甲】]`崇敬外道，其後遇羅漢，聞法`[信〔－〕【甲】]`信悟。故中印度王體其淳信，五印度國三寶之事，一以總監。混彼此，忘愛惡，督察僧徒，妙窮淑慝。故道德著聞者，竭誠敬仰；戒行虧犯者，深加責罰。聖迹之所，並皆旌建，或窣堵波，或僧伽藍，印度境內，無不周遍。 從此東北，踰峻嶺越，洞谷，經危途，涉險路，行七百餘里，至屈(居勿反)露多國(北印度境)。 屈露多國，周三千餘里，山周四境。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土地沃壤，穀稼時播，華果茂盛，卉木滋榮。既隣雪山，遂多珍藥，出金、銀、赤銅及火珠、`[明註曰雨疑鍮誤]`雨石。氣序`[逾＝漸【宋甲乙】]`逾寒，霜雪微降。人貌麁弊，既癭且尰，性剛猛，尚`[氣＝義【明】]`氣勇。伽藍二十餘所，僧徒千餘人，多學大乘，少習諸部。天祠十`[五＝五所【甲乙】]`五，異道雜居。依巖據嶺，石室相`[距＝歫【三】，岠【乙】]`距，或羅漢所居，或仙人所止。國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之所【三甲】]`之建也。在昔如來曾至此國。說法度人，遺迹斯記。 從此北路千八九百里，道路危險，踰山越谷，至洛護羅國。此北二千餘里，經途`[艱＝難【甲】]`艱阻，寒風飛雪，至秣`[＊39-1]邏＝羅【三】＊，那【甲】`邏娑國(亦謂`[三波訶＝訶三波【甲】]`三波訶國)。 自屈露多國南行七百餘里，越大山，濟`[大〔－〕【甲】]`大河，至設多圖盧國(北印度境)。 設多圖盧國，周二千餘里，西臨大河。國大都城周十七八里。穀稼殷盛，果`[實〔－〕【乙】]`實繁茂，多金、銀，出`[明註曰珠珍裳衣並疑倒]`珠珍。服用鮮素，裳衣綺靡。氣序暑熱，風俗淳和，人性善順，上下有序。敦信佛法，誠心質敬。王城內外，伽藍十所，`[庭＝序【甲】]`庭宇荒涼，僧徒尠少。城東南三四里，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傍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復從此西南行八百餘里，至波理夜呾羅國(中印度境)。 波理夜呾羅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宜穀稼，豐宿麥，有異稻種六十日而收穫焉。多牛羊，少華菓。氣序暑熱，風俗剛猛。不尚學藝，信奉外道。王，吠奢種也，性勇烈，多武略。伽藍八所，傾毀已甚，僧徒寡少，習學小乘。天祠十餘所，異道千餘人。 從此東行五百餘里，至秣菟羅國(中印度境)。 秣菟羅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土地膏腴，稼穡是務。菴沒羅菓家植成林，雖同一名，而有兩種：小者生青熟黃，大者始終青色。出細班㲲及黃金。氣序暑熱，風俗善順，好修冥福，崇德尚學。伽藍二十餘所，僧徒二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攻【三】]`功習學。天祠五所，異道雜居。 有三窣堵波，並無憂王所建也。過去四佛遺迹甚多。釋迦如來諸聖弟子遺身窣堵波，謂舍利子(舊曰舍`[利＝梨【三乙】]`利子，又曰舍利弗，`[訛＝就訛【乙】]`訛略也)、沒特伽羅子(舊曰目乾連，`[訛＝訛略【三乙】]`訛也)、布`[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399c16; X53n0844_p0573c09)]`剌拏梅呾麗衍尼弗呾羅、(唐言滿慈子。舊曰彌多羅尼子，訛略`[＊35-1]也〔－〕【乙】＊`也)、`[17]鄔＝優【三乙】＊`鄔波釐、阿難陀、羅怙羅(舊曰羅`[睺＝睺羅【三甲乙】]`睺，又曰羅`[云＝雲【三甲乙】]`云，皆訛略也)，曼殊室利(唐言妙吉祥。舊曰濡首，又曰文殊師利，或言曼殊尸利，譯曰妙德，`[訛＝皆訛【甲乙】]`訛也)諸菩薩窣堵波等。每歲三長及月六齋，僧徒相競，率其同好，齎持供具，多營奇玩，隨其所宗，而致像`[設＝所設【甲】]`設。阿毘達磨眾供養舍利子；習定之徒供養沒特伽羅子；誦持經者供養滿慈子；學毘柰耶眾供養`[＊17]`鄔波釐；諸苾`[芻【CB】，蒭【大】(cf. T51n2087_p0893b17; T51n2087_p0908b28)]`芻尼供養阿難；未受具戒者供養羅怙羅；其學大乘者供養諸菩薩。是日也，諸窣堵波競修供養，珠幡布`[列＝烈【宋】]`列，寶蓋駢羅，香煙若雲，華散如雨，蔽虧日月，震蕩谿谷。國王大臣，修善為務。 城東行五六里，至一山伽藍，`[疎＝疏【三甲乙】]`疎崖為室，因谷為門，尊者`[鄔＝烏【甲乙】]`鄔波毱多(唐言近護)之所建也。其中則有如來指爪窣堵波。 伽藍北巖間，有石室，高二十餘尺，廣三十餘尺，四寸細籌填積其內。尊者近`[護＝諸【甲】]`護說法化導，夫妻俱證羅漢果者，乃下一籌，異室別族，雖證不記。 石室東南二十四五里，至大涸池，傍有窣堵波。在昔如來行經此處，時有`[彌＝獼【三】]`彌猴，持蜜奉佛，佛令水和，普遍大眾。獼猴喜`[躍＝踊【乙】]`躍，墮坑而死，`[乘＝垂【甲】]`乘茲福力，得生人`[中＝中成阿羅漢【甲】]`中。 池北不遠，大林中有過去四佛經行遺`[迹＝蹟【明】]`迹。其側有舍利子、沒特伽羅子等千二百五十大阿羅漢習定之處，並建窣堵波，以記遺迹。如來在世，屢遊此國，說法之所，並有`[封〔－〕【甲】]`封樹。 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薩`[他＝陀【乙】]`他泥濕伐羅國(中印度境)。 薩他泥濕伐羅國，周七`[千＝十【乙】]`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土地沃壤，稼穡滋盛。氣序溫暑，風俗澆薄，家室富饒，競為奢侈。深閑幻術，高尚異能。多逐利，少務農，諸方奇貨多聚其國。伽藍三所，僧徒七百餘人，並皆習學小乘法教。天祠百餘所，異道甚`[多＝多也【乙】]`多。 大城四周二百里內，彼土之人謂為福地。聞諸`[先志＝耆舊【甲乙】]`先志曰：昔五印度國`[二＝之【甲】]`二王分治，境壤相侵，干戈不息。兩主`[37]合＝令【甲】＊`合謀，欲決兵戰，以定雌雄，以寧`[氓＝亡【乙】]`氓俗。黎庶胥怨，莫從君命。王以為眾庶者，`[難與慮＝雖與盧【甲】]`難與慮始也，神可動物，權可立功。時有梵志，素知高才，密齎束帛，命入後庭，造作法書，藏諸巖穴。歲月既久，樹皆`[＊37]`合拱。王於朝坐，告諸臣曰：「吾以不德，忝居大位，天帝垂照，夢賜靈書，今在某`[山＝山嶺【甲】]`山，藏於某嶺。」於是下令營求，得書山林之下。群官稱慶，眾庶悅豫，宣示遠近，咸使聞知。其大略曰：「夫生死無`[崖＝涯【三】]`崖，流轉無極，含靈`[淪＝論【甲】]`淪溺，莫由自濟。我以奇謀，令離諸苦。今此王城周二百里，古先帝世福利之地。歲月`[極＝亟【乙】]`極遠，銘記`[堙＝煙【宋】，湮【元明】]`堙滅，生`[靈＝雲【甲】]`靈不悟，遂沈苦海。溺而不救，夫何謂歟？汝諸含識，臨敵兵死，得生人中，多殺無辜，受天福樂，順孫孝子，扶侍親老，經遊此地，獲福無窮。功少福多，如何失利？一喪人身，三途冥漠。是故含生，各務修業！」於是人`[皆＝習【甲乙】]`皆兵戰，視死如歸。王遂下令，招募勇烈，兩國合戰，積屍如莽。迄`[于【麗】，干【大】(cf. K32n1065_p0400c09)]`于今時，遺`[骸【麗】，駭【大】(cf. K32n1065_p0400c09)]`骸遍野，時既古昔，人骸偉大。國俗相傳，謂之福地。 城西北四五里，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甎皆黃赤色，甚光淨，中有如來舍利一`[斗＝升【三甲乙】]`斗，光明時照，神迹多端。 城南行百餘里，至俱昏(去聲)`[荼＝茶【三】]`荼僧伽藍。重閣連甍，層臺間峙。僧徒清肅，威儀閑雅。 從此東北行四百餘里，至窣祿勤那國(中印度境)。 窣祿勤那國，周六千餘里，東臨`[7]殑＝兢【明】＊`殑伽河，北背大山，閻牟那河中境而流。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東臨閻牟那河，荒蕪雖甚，基趾尚固。土地所產，風氣所宜，同薩他泥濕伐羅國。人性淳質，宗信外道。貴藝學，尚福慧。伽藍五所，僧徒千餘人，多學小乘，少習餘部。商搉微言，`[清＝請【乙】]`清論玄奧，異方俊彥，尋論`[稽〔－〕【甲】]`稽疑。天祠百所，異道甚多。 大城東南閻牟那河西，大伽藍東門外，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曾於此處說法度人。其側又一窣堵波，中有如來髮、爪也。舍利子、沒特伽羅諸阿羅漢髮、爪窣堵波，周其左右，數十餘所。如來寂滅之後，此國為諸外道所詿誤焉，信受邪法，捐`[廢＝度【甲】]`廢正見。今有五伽藍者，乃異國論師與諸外道及婆羅門論`[議＝義【元明】]`議勝處，因此建焉。 閻牟那河東行八百餘里，至`[＊7-1]殑＝兢【明】＊`殑伽河`[河〔－〕【甲】]`河源，廣三四里，東南流入海處廣十餘里。水色滄浪，波`[流＝濤【三】]`流浩汗，靈怪雖多，不為物害，其味甘美，細沙隨流。彼俗書記，謂之福水，罪咎雖積，沐浴便除；輕命自沈，生天受福；死而投骸，不墮惡趣；揚波`[激流〔－〕【甲】]`激流，亡魂獲濟。時執師子國提婆菩薩深達實相，得諸法性，愍諸愚夫，來此`[導＝道【乙】]`導誘。當是時也，士女咸會，少長畢萃，於河之濱，揚波激流。提婆菩薩和光汲引，俯首反激，狀異眾人。有外道曰：「吾子何其異乎？」提婆菩薩曰：「吾父母親宗在執師子國，恐苦飢渴，冀斯遠濟。」諸外道曰：「吾子謬矣！曾不再思，妄行此事。家國`[綿＝縣【甲】，懸【乙】]`綿邈，山川遼敻，激揚此水，`[給＝終【甲】]`給濟彼飢，其猶却行以求前及，非所聞也。」提婆菩薩曰：「幽途罪累，尚蒙此水；山川雖阻，如何不濟？」時`[諸〔－〕【乙】]`諸外道知難謝屈，捨邪見，受正法，改過自新，願奉教誨。 渡河東岸至秣底補羅國(中印度境)。 秣底補羅國，周六`[千＝十【甲】]`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宜穀、麥，多華果。氣序和暢，風俗淳質。崇尚學藝，深閑呪`[術〔－〕【甲】]`術。信邪正者，其徒相半。王，戍`[達＝陀【三甲乙】]`達羅種也，不信佛法，敬事天神。伽藍十餘所，僧徒八百餘人，多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天祠五十餘所，異道`[雜＝親【甲】]`雜居。 大城南四五里，至小伽藍，僧徒五十餘人。昔瞿拏鉢`[剌【麗】，刺【大】，賴【宋】]`剌婆(唐言德光)論師於此作《辯真》等論，凡百餘部。論師少而英傑，長而弘敏，博物強識，碩學多聞。本習大乘，未窮玄奧，因覽《毘婆沙論》，退業而學小乘，作數十部論，破大乘綱紀，成小乘執著。又製俗書數十餘部，非斥先進所作典論。`[覃＝潭【甲乙】]`覃思佛經，十數不決，研精雖久，疑情未除。時有提婆犀那(唐言天軍)羅漢，往來覩史多天。德光願見慈氏，決疑請益。天軍以神通力，接上天宮。既見慈氏，長揖不禮。天軍謂曰：「慈氏菩薩次紹佛位，何乃自高，敢不致敬？方欲受業，如何不屈？」德光對曰：「尊者此言，誠為`[指＝捐【甲】]`指誨。然我具戒苾芻，出家弟子，慈氏菩薩受天福樂，非出家之侶，而欲作禮，恐非所宜。」菩薩知其我慢心固，非聞法器，往來三返，不得`[決＝請【甲乙】]`決疑。更`[請＝謂【甲乙】]`請天軍，重欲覲禮。天軍惡其我慢，蔑而不對。德光既不遂心，便起恚恨，即趣山林，修發通定，我慢未除，不`[證道＝時證【三甲乙】，明註曰時當作得]`證道果。 德光伽藍北三四里，有大伽藍，僧徒二百餘人，並學小乘法教，是眾賢論師壽終之處。論師，迦濕彌羅國人也，聰敏博達，幼傳`[雅＝邪【甲】]`雅譽，特深研究《`[說＝論【乙】]`說一切有部毘婆沙論》。時有世親菩薩，`[一＝業【甲乙】]`一心玄道，求解言外，破毘婆沙師所執，作《阿毘達磨俱舍論》，`[辭義＝詞義【明】，論辭【甲乙】]`辭義善巧，理致`[清＝精【明】]`清高。眾賢`[循＝修【甲乙】]`循覽，遂有心焉。於是沈研鑽`[極＝燧【甲】]`極，十有二歲，作《俱舍雹論》二萬五千頌，凡八十萬言`[矣＝允【甲乙】]`矣。所謂言深致遠，窮幽洞微。告門人曰：「以我逸才，持我正論，`[逐＝遂【甲】]`逐斥世親，挫其鋒銳，無令老叟獨擅先名。」`[於＝提【甲】]`於是學徒四三俊彥，持所作論，推訪世親。`[世親〔－〕【乙】]`世親是時在磔迦國奢羯羅城，遠傳聲`[問＝聞【甲乙】]`問，眾賢當至。世親聞已，即治行裝。門人懷疑，前進諫曰：「大師德高先哲，名擅當時，遠`[近＝邇【三】]`近學徒莫不推謝。今聞眾賢，一何惶遽？必有所下，我曹厚顏。」世親曰：「吾今遠遊，非避此子。顧此國中，無復`[監＝鑒【三甲乙】]`監達。眾賢後進也，詭辯若流，我衰`[耄【麗】，髦【大】(cf. K32n1065_p0402a14; X53n0838_p0121c24)]`耄矣，莫能持論。欲以一言`[頹＝穨【明】]`頹其異執，引至中印度，對諸髦彥，察乎真偽，詳`[乎〔－〕【甲】]`乎得失。」尋即命侶，負笈遠遊。眾賢論師`[當＝常【三】]`當後一日至此伽藍，忽覺氣衰，於是裁書謝世親曰：「如來寂滅，弟子部執，傳其宗學，各擅專門，黨同道，`[疾＝嫉【乙】]`疾異部。愚以寡昧，猥承傳習，覽所製《阿毘達磨俱舍論》，破毘婆沙師大義，輒不量力，沈究彌年，作為此論，扶正宗學。智小謀大，死`[其＝期【明】，明註曰死期期藏作其今正]`其將至。菩薩宣暢微言，抑揚至理，不毀所執，得存遺文，斯為幸矣，死何悔哉？」於是歷選門人有`[＊29-2]辭＝詞【明】＊`辭辯者而告之曰：「吾誠後學，輕`[凌＝陵【三】]`凌先達，命也如何？當從斯沒！汝持是書及所製論，謝彼菩薩，代我悔過。」授`[＊29]`辭適畢，奄爾云亡。門人`[奉＝捧【甲】]`奉書至世親所而致`[＊29]`辭曰：「我師眾賢已捨壽命。遺言致書，責躬謝咎。不墜其名，非所敢望。」世親菩薩覽書閱論，沈吟久之，謂門人曰：「眾賢論師聰敏`[後＝俊【甲】]`後進，理雖不足，`[＊29]`辭乃有餘。我今欲破眾賢之論，若指諸掌。顧以垂終之託，重其知難之`[＊29]`辭，苟緣大義，存其宿志，`[況＝恐【甲】]`況乎此論，發明我宗？」`[遂＝逐【甲】]`遂為改題為《順`[正＝道【甲乙】]`正理論》。門人諫曰：「眾賢未沒，大師遠迹，既得其論，又為改題，凡厥學徒，何顏受愧？」世親菩薩欲除眾疑，而說頌曰：「如師子王，避豕遠`[逝＝遊【乙】]`逝，二力勝負，智者應知。」眾賢死已，焚屍收骨，於伽藍西北二百餘步菴沒羅林中，起窣堵波，今猶現在。 菴沒羅林側有窣堵波，毘末羅蜜多羅(唐言無垢友)論師之遺身。論師，迦濕彌`[羅＝邏【甲】]`羅國人也，於說一切有部而出家焉。博綜眾經，研究異論，遊五印度國，學三藏玄文，名立業成，將歸本國。途次眾賢論師窣堵波`[明註曰也當作地]`也，拊而歎曰：「惟論師雅量清`[高＝亮【乙】]`高，抑揚大義，方欲挫異部，立本宗`[業＝義【乙】]`業也，如何`[降＝隆【甲乙】]`降年不永！我無垢`[明註曰友字疑誤]`友猥承末學，異時慕義，曠代懷德。世親雖沒，宗學尚傳，我盡所知，當`[製＝制【三乙】]`製諸論，令贍部洲諸學人等絕大乘稱，滅世親名，斯為不朽，用盡宿心。」`[說＝論【甲】]`說是語已，心發狂亂，五舌重出，熱血流涌。知命必終，裁書悔曰：「夫大乘教者，佛法之中究竟說也。名味泯絕，理致幽玄。輕以愚昧，駁斥先進，業報皎然，滅身宜矣。敢告學人，厥鑒斯在，各慎爾志，無得懷疑。」大地為震，命遂終焉。當其死處，地陷為坑。同`[旅＝侶【三】]`旅焚屍，收骸旌建。時有羅漢見而歎曰：「惜哉！苦哉！今此論師，任情執見，毀惡大乘，墮無間獄。」 國西北境`[＊7-2]殑＝兢【明】＊`殑伽河東岸有摩裕羅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清流交帶，出鍮石、水精、寶器。去城不遠，臨殑伽河，有大天祠，甚多靈異。其`[中〔－〕【乙】]`中有池，編石為岸，引`[＊7]`殑伽水為`[補＝浦【三甲乙】]`補，五印度人謂之`[＊7]`殑伽河門，生福滅罪之所。常有遠方數百千人，集此澡濯。樂善諸王建立福舍，備珍羞，儲醫藥，惠施鰥寡，周給孤獨。 從此北行三百餘里，至`[＊18-2]婆＝媻【明】，波【乙】＊`婆羅吸摩補羅國(北印度境)。 婆羅吸摩補羅國，周四千餘里，山周四境。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饒。土地沃壤，稼穡時播，出鍮石、水精。氣序微寒，風俗剛猛。少學藝，多逐利。人性獷烈，邪正`[雜＝親【甲】]`雜信。伽藍五所，僧徒寡少。天祠十餘所，異道雜居。 此國境北大雪山中，有蘇伐`[剌【麗】，刺【大】(cf. K32n1065_p0403a12; T51n2088_p0957b04)]`剌拏瞿呾`[羅＝邏【明】]`羅國(唐言金氏)。出上黃金，故以名焉。東西長，南北狹，即東女國也。世以`[女＝女為王因以女【三甲乙】]`女`[稱＝為【三】]`稱國。夫亦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惟【明】，唯從【甲】]`唯征伐，田種而已。土宜`[明註曰宿字疑粟誤]`宿麥，多畜羊、馬。氣候寒烈，人性躁暴。東接`[吐＝土【三】]`吐蕃國，北接于闐國，西接三波訶國。 從`[33]末＝秣【甲】＊，【乙】`末底補`[羅＝羅國【三甲】]`羅東南行四百餘里，至瞿毘霜那國(中印度境)。 瞿毘霜那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崇峻險固，居人殷盛，華林池沼，往往相間。氣序土宜同`[＊33-1]末＝秣【甲】＊，【乙】`末底補羅國。風俗淳質，勤學好福。多信外道，求現在樂。伽藍二所，僧眾百餘人，並皆習學小乘法教。天祠三十餘所，異道雜居。 大城側故伽藍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二百餘尺。如來在昔，於此一月說諸法要，傍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迹＝迹之【三甲乙】]`迹處。其`[側＝側則【三甲乙】]`側有如來髮、爪二窣堵波，各高一丈餘。 自此東南行四百餘里，至`[堊【三】下同下同，惡【大】下同]`堊醯掣呾邏國(中印度境)。 `[堊【CB】，惡【大】]`堊醯掣呾邏國，周三千餘`[里＝里國【三甲乙】]`里。大都城周十七八里，依據險固，宜穀、麥，多林泉。氣序和暢，風俗淳質。翫道篤學，多才博識。伽藍十餘所，僧徒千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大【宋】]`天祠九所，異道三百餘人，事自在天，塗灰之侶也。 城`[外＝外部【甲】]`外龍池側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如來在昔為龍王，七日於此說法。其側有四小窣堵波，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自此`[東＝南【三甲乙】]`東行二百六七十里，渡`[＊7-5]殑＝兢【明】＊`殑伽`[河＝河西【三乙】]`河，南至毘羅`[5]那＝刪【三乙】＊`那拏國(中印度境)。 毘羅`[＊5-1]那＝刪【三乙】＊`那拏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氣序土宜，同堊醯掣呾邏國。風俗猛暴，人知學藝。崇信外道，少敬佛法。伽藍二所，僧徒三百人，並皆習學大乘法`[教〔－〕【乙】]`教。天祠五所，異道雜居。 大城中故伽藍內，有窣`[堵＝陼【明】]`堵波基，雖傾`[圮【CB】，𡉏【大】]`圮，尚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於此七日說《蘊界處經》之所。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甲】]`經行遺迹斯在。從此東南行二百餘里，至劫比他國(舊`[謂＝曰【乙】]`謂僧迦舍國。中印度境)。 劫比他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氣序土宜，同毘羅`[＊5-2]那＝刪【三乙】＊`那拏國。風俗淳和，人多學藝。伽藍四`[所〔－〕【甲】]`所，僧徒千餘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甲】]`祠十所，異道雜居，同共`[遵＝尊【乙】]`遵事大自在天。 城`[西＝東【三甲乙】]`西二十餘里有大伽藍，經製`[輪奐＝論煙【甲】]`輪奐，工窮剞劂，聖`[形尊＝尊形【甲】]`形尊像，務極莊嚴。僧徒數百人，學正量部法。數萬淨人，宅居其側。伽藍大垣內有三寶階，南北列，東面下，是如來自三十三天降`[還＝還所【乙】，明註曰還也疑還地]`還也。昔如來起自勝林，上昇天宮，居善法堂，為母說法，過三月已，將欲下降。天帝釋乃縱神力，建立寶階，中階黃金，左水精，右白銀。如來起善法堂，從諸天眾，履中階而下；大梵王執白拂，履銀階而右侍；天帝釋持寶蓋，蹈水精階而左侍；天眾凌虛，散華讚德。數百年前，猶有階級，逮至今時，陷沒已盡。諸國君王悲慨不遇，`[疊＝壘【三】]`疊以`[18]塼＝軌【甲】＊`塼石，飾以珍寶，於其故基，擬昔寶階，其高七十餘尺，上起`[精＝精舍精【三甲】]`精舍。中有石佛像，而左右之階有釋、梵之像，形擬厥初，猶為下勢。傍有石柱，高七十餘尺，無憂王所`[建＝建也【三乙】]`建。色紺光`[潤＝洇【甲】]`潤，質堅密理，上作師子，蹲踞向階，雕鏤奇形，周其方面，隨人罪福，`[影＝形【明】]`影現柱中。 寶階側不遠有窣堵波，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其側窣堵波，如來在昔於此澡浴。其側精舍，是如來入定之處。 精舍側有大石，基長五十步，高七尺，是如來經行之處。足所履迹皆有蓮華之文。基左右各有小窣堵波，帝釋、梵王之所建也。 釋、梵窣堵波前，是蓮華色苾芻尼欲先見佛，化作轉輪王處。如來`[自＝自在【三】]`自天宮還贍部`[洲＝州【明】，明註曰州也疑州地]`洲也，時蘇部底(唐言善現。舊曰須扶提，或曰須菩提，譯曰善`[吉＝吉也【三】]`吉，皆訛`[＊35-2]也〔－〕【乙】＊`也)宴坐石室，竊自思曰：「今佛還降，人、天導從，如我今者，何所宜行？甞聞佛說，知諸法空，體諸法性，是則以慧眼觀法身也。」時蓮華色苾芻尼欲初見佛，化為轉輪王，七寶導從，四兵`[警＝驚【甲】]`警衛，至世尊所，復苾芻尼。如來告曰：「汝非初見。夫善現者，觀諸法空，是見法身。」 聖迹垣內，靈異相繼。其大`[窣〔－〕【甲】]`窣堵波東南有一池龍，恒`[護＝設【甲】]`護聖迹。既有冥衛，`[難＝對【甲】]`難以輕犯，歲久自壞，人莫能毀。 從此`[東南＝西北【三甲乙】]`東南行，減二百里，至羯若鞠闍國(唐`[言〔－〕【乙】]`言`[曲＝典【甲】]`曲女城國。中印度`[境＝境也【三甲】]`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四 大唐西域記卷第五(六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羯若鞠闍國 阿踰陀國 阿耶穆佉國 鉢邏耶伽國 憍賞彌國 鞞索(山格反)迦國 羯若鞠闍國，周`[四〔－〕【乙】]`四千餘里。國大都城西臨`[殑＝兢【明】下同]`殑伽河，其長二十餘里，廣四五里。城隍堅峻，臺閣相望，花林池沼，光鮮澄鏡。異方奇貨，多聚`[於＝于【明】下同]`於此。居人豐樂，家室富饒。華菓具繁，稼穡時播。氣序和`[洽＝冷【宋】]`洽，風俗淳質。容貌妍雅，服飾鮮綺。篤學遊藝，談論清遠。`[邪＝衺【明】下同]`邪正二道，信者相半。伽藍百餘所，僧徒萬餘人，大小二乘，兼`[39]功＝攻【三】＊`功習學。天祠二百餘所，異道數千餘人。 羯若鞠闍國人長壽時，其舊王城號`[40]拘＝𤘽【甲】＊`拘蘇磨補羅(唐言花宮)。王號梵授，福智宿資，文武允備，威`[懾＝情【甲】]`懾贍部，聲震隣國。具足千子，智勇`[弘＝強【甲】]`弘毅，復有百女，儀貌妍雅。時有仙人居殑伽河側，棲神入定，經數萬歲，形如枯木，遊禽棲集，遺尼拘律果於仙人肩上，暑往寒來，垂蔭合拱。多歷年所，從定而起，欲去其樹，恐覆鳥巢，時人美其德，號大樹仙人。仙人寓目河濱，遊觀林`[薄＝浦【乙】]`薄，見王諸女相從嬉戲，欲界愛起，染著心生，便詣華宮，欲事禮請。王聞仙至，躬迎慰曰：「大仙棲情物外，何能輕舉？」仙人曰：「我棲林藪，彌積歲時，出定遊覽，見王諸女，染愛心生，自遠來`[請＝詣【甲】]`請。」王聞其`[辭＝詞【明】下同]`辭，計無所出，謂仙人曰：「今還所止，請俟`[嘉＝喜【甲】]`嘉辰。」仙人聞命，遂還林藪。王乃歷問諸女，無肯應娉。王懼仙威，憂愁毀悴。其幼`[稚＝穉【明】下同]`稚女候王事隙，從容問曰：「父王千子具足，萬國慕化，何故憂愁，如有所懼？」王曰：「大樹仙人幸顧求婚，而汝曹輩莫肯從命。仙有威力，能作災祥，儻不遂心，必起瞋怒，毀國滅祀，辱及先王。深惟此禍，誠有所懼。」稚女謝曰：「遺此深憂，我曹罪也。願以微軀，得延國祚。」王聞喜悅，命駕送歸。既至仙廬，謝仙人曰：「大仙俯方外之情，垂世間之顧，敢奉稚女，以供灑掃。」仙人見而不悅，乃謂王曰：「輕吾老`[叟＝襄【乙】]`叟，配此不妍。」王曰：「歷問諸女，無肯從命。`[唯＝惟【明】下同]`唯此幼稚，願充給使。」仙人懷怒，便惡呪曰：「九十九女，一時腰`[曲＝曲背傴【甲】]`曲，形既毀弊，畢世無婚。」王使往驗，果已背傴。從是之後，`[便＝更【三甲乙】]`便名曲女城焉。 今王，本吠奢種也，字曷利沙伐彈那(唐言`[喜＝嘉【乙】]`喜增)。君臨有土，二世三王。父字波羅羯`[羅＝邏【三甲乙】]`羅`[伐＝代【乙】]`伐彈那(唐言`[作〔－〕【乙】]`作光增)，兄字曷邏闍伐彈那(唐言王增)。王增以長嗣位，以德治政。時東印度羯羅拏蘇伐剌那(唐言金耳)國設賞迦王(唐言月)，每謂臣曰：「隣有賢主，國之禍也。」於是誘請，會而害之。`[人既失君＝既失其君【乙】]`人既失君，國亦荒亂。時大臣婆尼(唐言`[辯＝辨【甲乙】]`辯了)，`[職＝識【乙】]`職望隆重，謂僚庶曰：「國之大計，定於今日。先王之子，亡君之弟，仁慈天性，孝敬因心，親賢允屬，欲以襲位。於事何如？各言爾志。」眾咸仰德，嘗無異謀。於是輔臣執事咸勸進曰：「王子垂聽，先王積功累德，光有國祚。嗣及王增，謂終壽考；輔佐無良，棄身讎手，為國大恥，下臣罪也。物議時謠，允歸明德。光臨土宇，克復親讎，雪國之恥，`[光＝先【甲】]`光父之業，功孰大焉？幸無辭矣！」`[王〔－〕【乙】]`王子曰：「國嗣之重，今古為難，君人之位，興立宜審。我誠寡德，`[父＝文【甲】]`父兄遐棄，推襲大位，其能濟乎？物議為宜，敢忘虛`[薄〔－〕【乙】]`薄？今者殑伽河岸，有觀自在菩薩像，既多靈鑒，願往請辭。」即至菩薩像前，斷食祈請。菩薩感其誠心，現形問曰：「爾何所求，若此勤懇？」王子曰：「我惟積禍，慈父云亡；重茲酷罰，仁兄見害。自顧寡德，國人推尊，令襲大位，光父之業。愚昧無知，敢希聖旨！」菩薩告曰：「汝於先身，在此林中為`[練＝蘭【甲乙】]`練若苾芻，而精勤不懈。承茲福力，為此王子。金耳國王既毀佛法，爾紹王位，宜重興隆，慈悲為志，傷愍居懷，不久當王五印度境。欲延國祚，當從我誨，冥加景福，隣無強敵。勿昇師子之座，勿稱大王之號。」於是受教而退，即襲王位，自稱曰王子，號尸羅阿迭多(唐言戒日)。於是`[謂＝命諸【三甲】，令諸【乙】]`謂臣曰：「兄讎未報，隣國不賓，終無右手進食之期。凡爾庶僚，同心勠力。」遂總率國兵，講習戰士。象軍五千，馬軍二萬，步軍五萬，自西徂東，征伐不臣。象不解鞍，人不釋甲，於六年中，`[臣＝拒【三】]`臣五印度。既廣其地，更增甲兵。象軍六萬，馬軍十萬。垂三十年，兵戈不起，政教和平，務修節儉，營福樹善，忘寢與食。令五印度不得`[噉＝啖【明】]`噉肉，若斷生命，有誅無赦。於殑伽河側建立數千窣堵波，各高百餘尺。於五印度城邑、鄉聚、達巷、交衢，建立精廬，儲飲食，止`[醫＝翳【明】]`醫藥，施諸`[羈＝羇【三】]`羈貧，周給不殆。聖迹之所，並建伽藍。五歲一設無遮大會，傾竭府庫，惠施群有，唯`[留〔－〕【乙】]`留兵器，不充檀捨。歲一集`[會〔－〕【甲乙】]`會諸國沙門，於三七日中，以四事供養，莊嚴法座，廣飾義筵，令相`[摧＝攉【宋甲】，推【元明】]`摧論，校其優劣，褒貶淑慝，`[黜＝默【甲】]`黜陟幽明。若戒行貞固，道德`[淳＝純【三】]`淳邃，推昇師子之座，王親受法；戒雖清淨，學無稽古，但加敬禮，`[示＝不【甲】]`示有尊崇；律儀無`[紀＝犯紀【甲】]`紀，穢`[德＝惡【甲】]`德已彰，驅出國境，不願聞見。隣國小王、輔佐大臣，殖福無`[殆＝怠【三】]`殆，求善忘勞，即携手`[同＝間【乙】]`同座，謂之善友；其異於此，面不對辭，事有聞議，通使往復。而巡方省俗，不常其居，隨所至止，結廬而舍。唯雨三月，多雨不行。每於行宮日修珍饌，飯諸異學，僧眾一千，婆羅門五百。每以一日分作三時，一時理務治政，二時營福修善，孜孜不倦，`[竭＝渴【甲】]`竭日不足矣。 初，受`[＊40-1]拘＝𤘽【甲】＊`拘摩羅王請`[曰＝白【宋】，〔－〕【甲乙】]`曰，自摩揭陀國往迦摩縷波國。時戒`[日〔－〕【乙】]`日王巡方在`[羯【麗】，竭【大】(cf. K32n1065_p0406b03; T51n2087_p0926a07)]`羯`[朱＝末【宋元】，未【明】]`朱嗢祇`[羅【CB】，邏【大】(cf. T51n2087_p0927a03; T51n2087_p0927c11)]`羅國，命`[＊40]`拘摩羅王曰：「宜與那爛陀遠客沙門`[速＝遠【乙】]`速來赴會。」`[於是＝比丘【甲】]`於是遂與`[＊40]`拘摩羅王往會見焉。戒日王勞苦已曰：「自何國來，將何所欲？」對曰：「從大唐國來，請求佛法。」王曰：「大唐國在何方？`[經＝徑【甲】]`經途所亘，去斯遠近？」對曰：「當此東北數萬餘里，印度所謂摩訶至那國是也。」王曰：「嘗聞摩訶至那國有秦王`[天＝太【乙】]`天子，少而靈鑒，長而神武。昔先代喪亂，率土分崩，兵戈競起，群生荼毒，而秦王天子早懷遠略，興大慈悲，`[拯＝樣【乙】]`拯濟含識，平定海內，風教遐被，德澤遠洽，殊方異域，慕化稱臣。`[民＝氓【三】]`民庶`[3]荷＝何【明】＊`荷其亭育，咸歌《秦王破陣樂》。聞其雅頌，于茲久矣。盛德之譽，誠有之乎？大唐國者，豈此是`[耶＝邪【明】下同]`耶？」對曰：「然。至那者，前王之國號；大唐者，我君之國稱。昔未襲位，謂之秦王；今已承統，稱曰天子。前代運終，群生無主，兵戈亂起，殘害生靈。秦王`[天＝天子【甲】]`天縱含弘，心發慈愍，威風鼓扇，群凶殄滅，八方靜謐，萬國朝貢。愛育四生，敬崇三寶，薄賦斂，省刑罰，而國用有餘，氓俗無`[穴＝宄【三】]`穴，風猷大化，難以備舉。」戒日王`[曰〔－〕【乙】]`曰：「`[盛＝盛矣【三甲乙】]`盛哉！彼土群生，福感聖主。」 時戒日王將還曲女城設法會也，從數十萬眾，在殑伽河南岸。`[＊40-4]拘＝𤘽【甲】＊`拘摩羅王從數萬之眾，居北岸。分河中流，水陸並進。二王`[導＝道【乙】]`導引，四兵嚴衛，或泛舟，或乘象，擊鼓鳴螺，拊`[弦＝絃【三】]`弦奏管。經九十日，至曲女城，在殑伽河西大花林中。是時諸國二十餘王，先奉告命，`[各＝若【乙】]`各與其國髦俊沙門及婆羅門、群官、兵士，來集大會。王先於河西建大伽藍；伽藍東起寶臺，高百餘尺，中有金佛像，量等王身；臺南起寶壇，為浴佛像之處；從此東北十四五里，別築行宮。是時，仲春月也。從初一日，以珍味饌諸沙門、婆羅門，至二十一日。自行宮屬伽藍，夾道為閣，窮諸瑩飾，樂人不移，雅聲遞奏。王於`[行〔－〕【乙】]`行宮出一金像，`[虛＝宮【甲】]`虛中隱起，高餘三尺，載以大象，張以寶`[幰＝幔【乙】]`幰。戒日王為帝釋之服，執寶蓋以左侍，`[＊40]`拘摩羅王作梵王之儀，執白拂而右侍。各五百象軍，被鎧周衛，佛像前後各百大象，樂人以乘，鼓奏音樂。戒日王以真珠雜寶及金銀諸花，隨步四散，供養三寶。先就寶壇，香水浴像，王躬負荷，送上西臺，以諸珍寶、憍奢耶衣數`[十＝千【甲】]`十百`[千而〔－〕【甲乙】]`千，而為供養。是時唯有沙門二十餘人預從，諸國王為侍衛。饌食已訖，集諸異學，商`[確＝搉【三甲乙】]`確微言，抑揚至理。日將曛暮，迴駕行宮。如是日送金像，導從如初，以至散日。其大臺忽然火起，伽藍門樓煙焰方熾。王曰：「罄捨國珍，奉為先王，建此伽藍，式`[昭＝照【甲】]`昭勝業，寡德無祐，有斯災異，咎徵若此，何用生為！」乃焚香禮請而自誓曰：「`[幸＝華【甲】]`幸以宿善，王諸印度，願我福力，`[禳＝攘【甲乙】]`禳滅火災，若無所感，從此喪命！」尋即奮身，跳履門閫，若有撲滅，火`[盡煙＝煙盡【乙】]`盡煙消。諸王`[覩異＝曰覩忽異【乙】]`覩異，重增祇懼。已而顏色不動，辭語如故，問諸王曰：「忽此災變，焚燼成功，心之所懷，意將何謂？」諸王俯伏悲泣，對曰：「成功勝迹，冀傳來葉，一`[旦＝旦日【乙】]`旦灰燼，何可為懷？況諸外道，快心相賀！」王曰：「以此觀之，如來所說誠也。外道異學守執常見，唯我大師無常是`[誨＝悔【甲】]`誨。然我檀捨已`[周＝用【乙】]`周，心願諧遂，屬斯變滅，重知如來誠諦之說，斯為大善，無可深悲。」 於是從諸王東上大窣堵波，登臨觀`[覽＝鑒【甲】]`覽。方下階陛，忽有異人持刃逆王，王時窘迫，却行進級，俯執此人，以付群官。是時群官惶遽，不知進救。諸王咸請誅戮此人，戒日王殊無忿色，止令不殺。王親問曰：「我何負汝，為此暴惡？」對曰：「大王德澤無私，中外`[＊3-1]荷＝何【明】＊`荷`[負＝福【三甲乙】]`負。然我狂愚，不謀大計，受諸外道一言之`[感＝惑【宋】]`感，輒為刺客，首圖逆害。」王曰：「外道何故興此惡心？」對曰：「大王集諸國，傾府庫，供養沙門，鎔鑄佛像，而諸外道自遠召集，不蒙省問，心誠愧恥。乃令狂愚，敢行凶詐。」於是究問外道徒屬。有五百婆羅門，並諸高才，應命召集，嫉諸沙門蒙王禮重，乃射火箭，焚燒寶臺，冀因救火，眾人潰亂，欲以此時殺害大王，既無緣隙，遂雇此人，趨隘行刺。是時諸王、大臣請誅外道，王乃罰其首惡，餘黨不罪，遷五百婆羅門出印度之境。於是乃還都`[也〔－〕【明】]`也。 城西北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於此七日說諸妙法。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復有如來髮、爪小窣堵波。 說法窣堵波南，臨殑伽河，有三伽藍，同垣異門，佛像嚴麗，僧徒肅穆，役使淨人數千餘戶。 精舍寶函中有佛牙，長餘寸半，殊光異色，朝變夕改。遠近相趨，士庶咸集，式修瞻仰，日百千眾。監守者繁其諠雜，權立重稅，宣告遠近：欲見佛牙，輸大金錢。然而瞻禮之徒，寔繁其侶，金錢之稅，悅以心競。每於齋日，出置高座，數百千眾，燒香散華，華雖盈積，牙函不沒。伽藍前左、右各有精舍，高百`[餘〔－〕【乙】]`餘尺，石基塼室，其中佛像，眾寶莊`[飾＝嚴【甲】]`飾，或鑄金、銀，或鎔鍮石。二精舍前各有小伽藍。 伽藍東南不遠，有大精舍，石基塼室，高二百餘尺，中作如來立像，高三十餘尺，鑄以鍮石，飾諸妙寶。精舍四周石壁之上，雕畫如來修菩薩行所經事迹，備盡鐫鏤。 石精舍南不遠，有日天祠。祠南不遠，有大自在天祠。並瑩青石，俱窮雕刻，規`[摹＝模【三】]`摹度量，同佛精舍。各有千戶充其灑掃，鼓樂`[絃＝弦【明】]`絃歌`[晝夜無徙＝不捨晝夜【三】，不比晝夜【甲】，不舍晝夜【乙】]`晝夜無徙。 大城東南六七里，殑伽河南，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在昔如來於此六月說身無常、苦、空、不淨。其側`[則〔－〕【乙】]`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又有如來髮、爪小窣堵波，人有染疾，至誠旋繞，必得痊`[愈＝豫【甲乙】]`愈，蒙其福利。 大城東南行百餘里，至納縛提婆矩羅城，據殑伽河東岸，周二十餘里。華林清池，互相影照。 納縛提婆矩羅城西北，殑伽河東，有一天祠，重閣層臺，奇工異製。城東五里有三伽藍，`[同＝周【甲】]`同垣異門，僧徒五百餘人，並學小乘說一切有部。伽藍前二百餘步，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高百餘尺，是如來昔於此處七日說法。中有舍利，時放光明。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伽藍北三四里，臨殑伽河岸，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昔如來在此七日說法，時有五百`[餓＝餘【三】]`餓鬼來至佛所，聞法解悟，捨鬼生天。 說法窣堵波側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其側復有如來髮、爪窣堵波。 自此東南行六百餘里，渡殑伽河，南至阿踰陀國(中印度境)。 阿踰陀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糓稼豐盛，華菓繁茂。氣序和暢，風俗善順，好營福，勤學藝。伽藍百有餘所，僧徒三千餘人，大乘、小乘，兼功習學。天祠十所，異道寡少。 大城中有故伽藍，是伐蘇畔度菩薩(唐言世親。舊曰婆藪盤豆，譯曰天親。`[訛＝譌【明】下同]`訛謬`[也〔－〕【三】]`也)數十年中於此製作大小乘諸異論。其側故基，是世親菩薩為諸國王、四方俊彥、沙門、婆羅門等講義說法堂也。 城北四五里，臨殑伽河岸，大伽藍中，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如來為天、人眾，於此三月說諸妙法。其側窣堵波，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伽藍西四五里，有如來髮爪窣堵波。 髮爪窣堵波北，伽藍餘`[趾＝跡【宋】]`趾，昔經部室利邏多(唐言勝`[受＝定【甲】]`受)論師於此製造經部《毘婆沙論》。 ^7jxyyl 城西南五六里大菴沒羅林中，有故伽藍，是阿僧伽(唐言無著)菩薩請益導凡之處。無著菩薩夜昇天宮，於慈氏菩薩所受《瑜伽師地論》、《莊嚴大乘經論》、《中邊分別論》等，`[晝＝盡【三】]`晝為大眾講宣妙理。菴沒羅林西北百餘步，有如來髮、爪窣堵波。其側故基，是世親菩薩從`[覩＝都【乙】]`覩史多天下見無著菩薩處。 無著菩薩，健馱`[邏＝羅【乙】]`邏國人也，佛去世後一千年中，誕靈利見，承風悟道，從彌`[沙〔－〕【乙】]`沙塞部出家修學，`[頃＝項【甲】]`頃之迴信大乘。其弟世親菩薩於說一切有部出家受業，博聞強識，達學研機。無著弟子佛陀`[僧〔－〕【乙】]`僧訶(唐言師子`[18]覺＝學【乙】＊`覺)者，密行莫測，高才有聞。二三賢哲每相謂曰：「凡修行業，願覲慈氏，若先捨壽，得遂宿心，當相報語，以知所至。」其後師子`[＊18]`覺先捨壽命，三年不報。世親菩薩尋亦捨壽，時經六月，亦無報命。時諸異學咸皆譏`[誚＝消【甲】]`誚，以為世親菩薩及師子`[＊18]`覺，流轉惡趣，遂無靈鑒。其後無著菩薩於`[夜初＝初夜【甲乙】]`夜初分，方為門人教授定法，燈光忽翳，空中大明，有一天仙乘`[虛＝靈【甲】]`虛下降，即進階庭敬禮無著。無著曰：「爾來何暮？今名何謂？」對曰：「從此捨壽命，往覩史多天慈氏內眾蓮華中生，蓮華纔開，慈氏讚曰：『善來廣慧，善來廣慧。』旋繞纔周，即來報命。」無著菩薩曰：「師子覺者，今何所在？」曰：「我旋繞時，見師子覺在外眾中，耽著欲樂，無暇相顧，詎能來報？」無著菩薩曰：「斯事已矣。慈氏何相？演說何法？」曰：「慈氏相好，言莫能宣。演說妙法，義不異此。然菩薩妙音，清暢和雅，聞者忘倦，受者無厭。」 無著講堂故基西北四十餘`[里〔－〕【甲】]`里，至故伽藍，北臨殑伽河，中有塼窣堵波，高百餘尺，世親菩薩初發大乘心處。世親菩薩自北印度至於此也，時無著菩薩命其門人，令往迎候。至此伽藍，遇而會見。無著弟子止戶牖外，夜分之後，誦《十地經》。世親聞已，感悟追悔：「甚深妙法，昔所未聞，誹謗之愆，源發於舌，舌為罪本，今宜除斷。」即執銛刀，`[欲＝將【三】]`欲自斷舌。乃見無著住立告曰：「夫大乘教者，至真之理也，諸佛所讚，眾聖`[攸＝欣【甲】]`攸宗。吾欲誨`[爾＝汝【三】]`爾，爾今自悟。悟其時矣，何善如之？諸佛聖教，斷舌非悔。昔以舌毀大乘，今以舌讚大乘，補過自新，猶為善矣，杜口絕言，其利安在？」作是語已，忽不復見。世親承命，遂不斷舌。旦詣無著，諮受大乘。於是研精`[覃＝潭【甲乙】]`覃思，製大乘論，凡百餘部，並盛宣行。 從此東行三百餘里，渡殑伽河，北至阿耶穆佉國(中印度境)。 阿`[耶＝邪【三】]`耶穆佉國，周二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臨殑伽河，周二十餘里。其氣序土宜，同阿踰陀國。人淳俗質，勤學好福。伽藍五所，僧`[徒＝從【甲】]`徒千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十餘所，異道雜居。 城東南不遠，臨殑伽河岸，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二百餘尺，是如來昔於此處三月說法。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復有如來髮、爪青石窣堵波。其側伽藍，僧徒`[二＝三【乙】]`二百餘人，佛像莊飾，威嚴如在。臺閣宏麗，奇製欝起，是昔佛陀馱`[婆＝娑【甲】]`婆(唐言`[＊18-3]覺＝學【乙】＊`覺使)論師於此製說一切有部《大毘婆沙論》。從此東南行七百餘里，渡殑伽河南、閻牟那河北，至鉢邏`[6]耶＝那【三】＊`耶伽國(中印度境)。 鉢邏`[＊6-1]耶＝那【三】＊`耶伽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據兩河交，周二十餘里。稼穡滋盛，菓木扶疎。氣序和暢，風俗善順。好學藝，信外道。伽藍兩所，僧徒寡少，並皆習學小乘法教。天祠數百，異道寔多。 大城西南瞻博迦華林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百餘尺，在昔如來於此處降伏外道。其側`[則有＝有則【乙】]`則有髮、爪窣堵波、經行遺迹。 髮、爪窣堵波側，有故伽藍，是提婆(唐言天`[受〔－〕【元明甲乙】]`受)菩薩作《廣百論》挫小乘、伏外道處。初，提婆菩薩自南印度至此伽藍，城中有外道婆羅門，高論有聞，辯才無礙，循名責實，反質窮辭。雅知提婆博究玄奧，欲挫其鋒，乃循名問曰：「汝為何名？」提婆曰：「名天。」外道曰：「天是誰？」提婆曰：「我。」外道曰：「我是誰？」提婆曰：「狗。」外道曰：「狗是誰？」提婆曰：「汝。」外道曰：「汝是誰？」提婆曰：「天。」外道曰：「天是誰？」提婆曰：「我。」外道曰：「我是誰？」提婆曰：「狗。」外道曰：「`[誰是狗＝狗是誰【甲乙】]`誰是狗？」提婆曰：「汝。」外道曰：「汝是誰？」提婆曰：「天。」如是循環，外道方悟。自時厥後，深敬風猷。 城中有天祠，瑩飾輪煥，靈異多端。依其典籍，此處是眾生`[殖＝植【三】]`殖福之勝地也，能於此祠捐捨一錢，功踰`[他＝地【甲】]`他所惠施千金。復能輕生，祠中斷命，受天福樂，悠永無窮。 天祠堂前有一大樹，枝葉扶`[疎＝疏【明】]`疎，陰影蒙密，有食人鬼依而棲宅，故其左右多有遺骸。若人至此祠中，無不輕捨身命，既`[怵＝訹【元明】，林【甲】]`怵邪說，又為神誘，自古迄今，習謬無替。近有婆`[羅＝邏【乙】]`羅門，族姓子也，闊達多智，明敏高才，來至祠中，謂眾人曰：「夫曲俗鄙志，難以導誘，吾方同事，然後攝化。」亦既登臨，俯謂友曰：「吾有死矣。昔謂詭妄，今驗真實，天仙伎樂依空接引，當從勝境`[捐＝損【甲】]`捐此鄙形。」尋欲`[投＝捉【甲】]`投身，自取殞絕，親友諫`[喻＝諭【明】]`喻，其志不移。遂布衣服，遍周樹下，及其自投，得全`[軀【麗】，驅【大】(cf. K32n1065_p0410a23; T51n2087_p0889a04)]`軀命。久而醒曰：「唯見空中諸天召命，斯乃邪神所引，非得天樂也。」 大城東，兩河交，廣十餘里，土地爽塏，細沙彌漫。自古至今，諸王、豪族，凡有捨施，莫不至`[止＝此【甲乙】]`止，周給不計，號大施場。今戒日王者，聿修前緒，篤述惠施，五年積財，一旦傾捨，於其施場，多聚珍貨。初第一日，置大佛像，眾寶莊嚴，即持上妙奇珍，而以奉施；次常住僧；次`[見＝現【三】]`見前眾；次高才碩學、博物多能；次外道學徒，隱`[淪＝論【甲】]`淪肥遁；次鰥寡孤獨，貧窮乞人。備極珍玩，窮諸上饌，如是節級，莫不周施。府庫既傾，服玩都盡，`[髻＝髮【乙】]`髻中明珠，身諸`[瓔珞＝纓絡【宋】]`瓔珞，次第施與，初無`[所悔＝悔心【乙】]`所悔。既捨施已，稱曰：「樂哉！凡吾所有，已入金剛堅固藏矣。」從此之後，諸國君王各獻珍服。嘗不踰旬，府庫充`[仞＝牣【三】，滿【甲乙】]`仞。 大施場東合流口，日數百人自溺而死。彼俗以為`[欲＝願【三】]`欲求生天，當於此處絕粒自沈，沐浴中流，罪垢消滅。是以異國遠方，相趁萃`[止＝心【甲】]`止，七日斷食，然後絕命。至於山猨、野鹿，群遊水濱，或濯流而返，或絕食而死。當戒日王之大施也，有一獼猴，居河之濱，獨在樹下屏迹絕食，經數日後自餓而死。故諸外道修苦行者，於河中立高柱，日將旦也，便即昇之，一手一足執柱端，躡傍杙，一手一足虛`[27]懸＝縣【明】＊`懸外`[申＝伸【三】]`申，臨空不屈，延頸張目，視日右轉，逮乎曛暮，方乃下焉。若此者，其徒數十，冀斯勤苦，出離生死，或數十年未嘗懈息。 從此西南入大林中，惡獸、野象，群暴行旅，非多徒黨，難`[以【麗】，之【大】(cf. K32n1065_p0410c09)]`以經涉。行五百餘里，至憍賞彌國(舊曰`[拘＝𤘽【甲乙】]`拘睒彌國，訛也。中印度`[境＝境也【乙】]`境)。 憍賞彌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土稱沃壤，地利豐植，粳稻多，甘蔗茂。氣序暑熱，風俗剛猛。好學典藝，崇樹福善。伽藍十餘所，傾頓荒蕪，僧徒三百餘人，學小乘教。天祠五十餘所，外道寔`[多＝繁【甲】]`多。 城內故宮中有大精舍，高六十餘尺，有刻檀佛像，上`[＊27-1]懸＝縣【明】＊`懸石蓋，鄔陀衍那王(唐言出愛。舊云優填王，訛也)之所作也。靈相間起，神光時`[照＝照曜【甲】]`照。諸國君王恃力欲舉，雖多人眾，莫能轉移。遂圖供養，俱言得真，語其源迹，即此像也。初，如來成正覺已，上昇天宮，為母說法，三月不還。其王思慕，願圖形像。乃請尊者沒特伽羅子，以神通力，接工人上天宮，親觀妙相，雕刻栴檀。如來自天`[宮〔－〕【乙】]`宮還也，刻檀之像起迎世尊，世尊慰曰：「教化勞`[耶＝邪【明】下同]`耶？開導末世，寔此為`[冀＝異【宋】]`冀。」 精舍東百餘步，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其側不遠，有如來井及浴室，井猶充汲，室`[以＝已【三甲乙】]`以頹毀。 城內東南隅，有故宅餘`[趾＝跡【乙】]`趾，是具史羅(舊云瞿師羅，訛也)長者故宅`[也〔－〕【甲乙】]`也，中有佛精舍及`[9]髮＝髻【甲】＊`髮、爪窣堵波。復有故基，如來浴室也。 城東南不遠，有故伽藍，具史羅長者舊園也。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立＝也【甲】]`立，高二百餘尺。如來於此數年說法。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迹之所，復有如來`[＊9-1]髮＝髻【甲】＊`髮、爪窣堵波。伽藍東南重閣上有故塼室，世親菩薩嘗住此中作《唯識論》破斥小乘，難諸外道。 伽藍東菴沒羅林中有故基，是無著菩薩於此作《顯揚聖教論》。 城西南八九里，毒龍石窟。昔者如來伏此毒龍，於中留影，雖則傳記，今無所見。其側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二百餘尺。傍有如來經行遺迹及髮、爪窣堵波，病苦之徒，求願多愈。釋迦法盡，此國最後，故上自君王，下及眾庶，入此國境，自然感傷，莫不飲泣，悲歎而歸。 龍窟東北大林中，行七百餘里，渡殑伽河，北至迦奢布羅城，周十餘里，居人富樂。城傍有故伽藍，唯餘基址，是昔護法菩薩伏外道處。此國先王`[扶＝怵【甲乙】]`扶於邪說，欲毀佛法，崇敬外道。外道眾中召一論師，`[聰＝聽【甲】]`聰敏`[高＝高才【三】]`高明達幽微者，作`[偽＝為【三甲乙】]`偽邪書千頌，凡三萬二千言，非毀佛法，扶正本宗。於是召集僧眾，令相`[摧＝搉【宋元】]`摧論。外道有勝，當毀佛法；眾僧無負，斷舌以謝。是時僧徒懼有退負，集而議曰：「慧日已沈，法橋將毀，王黨外道，其可敵乎？事勢若斯，計將安出？」眾咸默然，無`[竪＝堅【甲】]`竪議者。護法菩薩年在幼稚，辯慧多聞，風範弘遠，在大眾中揚言`[贊＝讚【三】]`贊曰：「愚雖不敏，請陳其略。誠宜以我疾應王命。高論得勝，斯靈祐也；`[徵＝微【元明乙】]`徵議墮負，乃稚齒也。然則進退有辭，法、僧無`[咎＝恥【甲】]`咎。」僉曰：「允諧。」如其籌策。尋應王命，即昇論`[座＝席【三甲乙】]`座。外道乃提頓綱網，抑揚辭義，誦其所執，待彼異論。護法菩薩納其言而笑曰：「吾得勝矣！將覆逆而誦耶？為亂辭而誦耶？」外道憮然而謂曰：「子無自高也。能領語盡，此則為勝，順受其文，後釋其義。」護法乃隨其聲調，述其文義，辭理不謬，氣韻無差。於是外道聞已，欲自斷舌。護法曰：「斷舌非謝，改`[執＝軌【三乙】]`執是悔。」即為說法，心信意悟。王捨邪道，遵崇正法。 護法伏外道`[側＝側則【三甲】]`側，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高二百餘尺。是如來昔於此處六月說法。傍有經行之迹及髮、爪窣堵波。自此北行百七八十里，至鞞索(山格反)迦國(中印度境)。 鞞索`[迦【麗】，伽【大】(cf. K32n1065_p0411c16; T51n2088_p0958c28)]`迦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六里。穀稼殷盛，華果具繁。氣序和暢，風俗淳質。好學不倦，求福不`[回【麗】，迴【大】(cf. K32n1065_p0411c18; T51n2087_p0917a18)]`回。伽藍二十餘所，僧`[眾＝徒【三】]`眾三千餘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五十餘所，外道甚多。 城南道左，有大伽藍。昔提婆設摩阿羅漢於此造《識身論》，說無我人；瞿波阿羅漢作《聖教要實論》，說有我人。因此法執，遂深諍論。又是護法菩薩於此七日中摧伏小乘一百論師。伽藍側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所建也。如來昔日，六年於此說法導化。說法側有奇樹，高六七尺，春秋遞代，常無增減。是如來昔嘗淨齒，棄其遺枝，因植根柢，繁茂至今。諸邪見人及外道眾競來殘伐，尋生如故。其側不遠，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復有如來髮、爪窣堵波。靈基連隅，林`[沼＝治【甲】]`沼交`[映＝影【乙】]`映。 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室羅伐悉底國(舊曰舍`[衛＝衛國【三乙】]`衛，訛也。中印度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五 大唐西域記卷第六(四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辨【宋元】]`辯機撰 室羅伐悉底國 劫比羅伐窣堵國 藍摩國 拘尸那揭羅國 室羅伐悉底國，周六千餘`[里＝里國【甲】]`里。`[都＝大都【甲乙】]`都城荒`[頓＝頹【甲】]`頓，疆`[埸【麗】，場【大】(cf. K32n1065_p0412b07)]`埸無紀。宮城故基周二`[十＝千【乙】]`十餘里，雖多荒`[6]圮＝地【甲】＊`圮，尚有居人。穀稼豐，氣序和。風俗淳質，篤學好福。伽藍數百，`[圮【CB】，𡉏【大】]`圮壞良多，僧徒寡少，學正量部。天祠百所，外道甚多。 此則如來在世之時，鉢邏犀那恃多王(唐言勝`[軍＝軍王【甲】]`軍。舊曰波斯匿，`[訛＝譌【明】下同]`訛略`[也〔－〕【三】]`也)所治國都也。故宮城內有故基，勝軍王殿餘趾也。次東不遠，有一故基，上建小窣堵波，昔勝軍王為如來所建大法堂也。 法堂側不遠，故基上有窣堵波，是佛姨母鉢邏闍`[鉢〔－〕【乙】]`鉢底(唐言`[生〔－〕【乙】]`生主。舊云`[波＝婆【乙】]`波闍波提，訛也)苾芻尼精舍，勝軍王之所建立。次東窣堵波，是蘇達多(唐言善施。舊曰須達，訛也)故宅也。 善施長者宅側有大窣堵波，是鴦窶利摩`[13]羅＝邏【乙】＊`羅(唐`[14]言＝云【乙】＊`言指鬘。舊曰央掘摩羅，訛也)捨`[邪＝衺【明】下同]`邪之處，鴦窶利摩羅者，室羅伐悉底之凶人也。作害生靈，為暴城國，殺人取指，冠首為鬘。將欲害母，以充指數。世尊悲愍，`[方＝方便【乙】]`方行導化。遙見世尊，竊自喜曰：「我今生天必矣。先師有教，遺言在茲，害佛殺母，當生梵天。」謂其母曰：「老今且止，先當害彼大沙門。」尋`[即杖＝即仗【三】，即拔【甲】，善拔【乙】]`即杖劍往逆世尊。如來`[於＝于【明】下同]`於是徐行而退，凶人指鬘疾驅不逮。世尊謂曰：「何守鄙志，捨善本，激惡源？」時指鬘聞誨，悟所行非，因即歸命，求入法中，精勤不怠，證羅漢果。 城南五六里，`[有〔－〕【乙】]`有逝多林(唐言勝林。舊曰祇陀，訛也)，是給孤獨園。勝軍王大臣善施為佛建精舍，昔為伽藍，今已荒廢。東門左右各建石柱，高七十餘尺，左柱鏤輪相於其端，右柱刻牛形於其上，並無憂王之所建也。室宇傾`[圮【CB】，𡉏【大】]`圮，`[唯＝惟【明】下同]`唯餘故基，獨一甎室巋然獨`[在＝存【三甲乙】]`在，中有佛像。昔者如來昇三十三天，為母說法之後，勝軍王聞出愛王刻檀像佛，乃造此像。善施長者仁而聰敏，積而能散，拯乏濟貧，哀孤恤老，時美其德，號給孤獨焉。聞佛功德，深生尊敬，願建精舍，請佛降臨。世尊命舍利子隨瞻揆焉，唯太子逝多園地爽塏。尋詣太子，具以情告。太子戲`[＊14-1]言＝云【乙】＊`言：「金`[遍＝遍竪【甲】]`遍乃賣。」`[善＝明善【乙】]`善施聞之，心豁如也，即出藏金，隨言布地。有少未滿，太子請留，曰：「佛誠良田，宜植善種。」即於空地，建立精舍。世尊即之，告阿難曰：「園地善施所買，林樹逝多所施，二人同心，式崇功業。自今已`[去＝來【甲乙】]`去，應謂此地為逝多`[林＝樹【三】]`林給孤獨園。」 給孤獨園東北有窣堵波，是如來洗病苾芻處。昔如來之在世也，有病苾芻，含苦獨處。世尊見而問曰：「汝何所苦？汝何獨居？」曰：「我性疎嬾，不耐看病，故今嬰`[疾＝病【乙】]`疾，無人瞻視。」如來是時愍而告曰：「善男子，我今看汝。」以手拊摩，病苦皆愈。扶出戶外，更易敷蓐，親為盥`[27]洗＝洒【明】＊`洗，改著新衣。佛語苾芻：「當自勤勵。」聞誨感恩，心悅身豫。 給孤獨園西北有小窣堵波，是沒特伽`[＊13-1]羅＝邏【乙】＊`羅子運神通力舉舍利子衣帶不動之處。昔佛在無熱惱池，人、天咸集，唯舍利子不時從會。佛命沒特伽羅往召來集。沒特伽羅承命而往，舍利`[子＝子方【三甲乙】]`子補護法衣。沒特伽羅曰：「世尊`[今＝今者【甲】]`今在無熱惱池，命我召爾。」舍利子曰：「且止，須我補竟，與子偕行。」沒特伽羅曰：「若不速行，欲運神力，舉爾石室至大會所。」舍利子乃解`[衣〔－〕【乙】]`衣帶置地，曰：「若舉此帶，我身或動。」時沒特伽羅運大神通，舉帶不動，地為之震。因以神足還詣佛所，見舍利子已在會坐。沒特伽羅俛而歎曰：「乃今以知，神通之力不如智慧之力矣。」 舉帶窣堵波側不遠，有井。如來在世，汲充佛`[用＝月【甲】]`用。其側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中有如來舍利。經行之迹，說法之處，並樹旌表，建窣堵波。冥祇警衛，靈瑞間起，或鼓天樂，或聞神香，景福之祥，難以備敘。 伽藍後不遠，是外道梵志殺婬女以謗佛處。如來十力無畏，一切種智，人、天宗仰，聖賢`[遵＝尊【乙】]`遵奉。時諸外道共相議曰：「宜行詭詐，眾中謗辱。」乃誘雇婬女，詐為聽法，眾所知已，密而殺之，埋屍樹側，稱怨告王。`[王〔－〕【甲】]`王命求訪，於逝多園得其屍焉。是時外道高聲唱言：「喬答摩大沙門常稱戒忍，今私此女，殺而`[滅＝緘【甲乙】]`滅口。既婬既殺，何戒何忍？」諸天空中隨聲唱曰：「外道凶人為此謗耳。」 伽藍東百餘步，有大深坑，是提婆達多欲以毒藥害佛，生身陷入地獄處。提婆達多(唐言天授)，斛飯王之子也。精勤十二年，已誦持八萬法藏。後為利故，求學神通，親近惡友，共相議曰：「我相三十，減佛未幾；大眾圍繞，何異如來？」思惟是已，即事破僧。舍利子、沒特伽羅子奉佛指告，承佛威神，說法誨喻，僧復和合。提婆達多惡心不捨，以惡毒藥置指爪中，欲因作禮，`[以傷＝傷以【乙】]`以傷害佛。方行此謀，自遠而來，至於此也，地遂坼焉，生陷地獄。 其南復有大坑，瞿伽梨苾芻毀謗如來，生身陷入地`[獄＝獄處【甲】]`獄。 瞿伽梨陷坑南八百餘步，有大深坑，是戰遮婆羅門女毀謗如來，生身陷入地獄之處。佛為人、天說諸法要，有外道弟子，遙見世尊大眾恭敬，便自念曰：「要於今日辱喬答摩，敗其善譽，當令我師獨擅芳聲。」乃懷繫木盂，至給孤獨園，於大眾中揚聲唱曰：「此說法人與我私通，腹中之子乃釋種也。」邪見者莫不信然，貞固者知為`[訕＝誹【甲】]`訕謗。時天帝釋欲除疑故，化為白鼠，齧斷盂`[4]系＝糸【甲乙】＊`系，`[＊4]`系斷之聲震動大眾，凡諸見聞增深喜悅。眾中一人起持木盂，示彼女曰：「是汝兒`[耶＝邪【明】下同]`耶？」是時也，地自開坼，全身`[墜〔－〕【乙】]`墜陷，入無間獄，具受其殃。凡此三坑，洞無涯底，秋夏霖雨，溝池泛溢，而此深坑，嘗無水止。 伽藍東六七十步，有一精舍，高六十餘尺，中有佛像，東面而坐。如來在昔，於此與諸外道論`[7]議＝義【元明】＊`議。次東有天祠，量等精舍。日旦流光，天祠之影不蔽精舍；日將落照，精舍之陰遂覆天祠。 影覆精舍東三四里，有窣堵波，是尊者舍利子與外道論`[＊7-1]議＝義【元明】＊`議處。初，善施長者買逝多太子園，欲為如來建立精舍。時尊者舍利子隨長者而瞻揆，外道六師求`[8]角＝捔【三】＊`角神力，舍利子隨事攝化，應物降伏。 其側精舍前建窣堵波，如來於此摧諸外道，又受毘舍佉母請。 受請窣堵波南，是毘`[盧＝慮【甲】]`盧`[10]釋＝擇【三】＊【乙】`釋迦王(舊曰毘`[琉＝流【三乙】]`琉離`[主＝王【三乙】]`主，訛也)興甲兵誅釋種，至此見佛歸兵之處。毘盧`[＊10]`釋迦王嗣位之後，追怨前辱，興甲兵，動大眾，部署已畢，`[13]申＝伸【三】＊`申命方行。時有苾芻聞`[14]以＝已【三乙】＊`以白佛，世尊於是坐枯樹下。毘盧`[＊10]`釋迦王遙見世尊，下乘禮敬，退`[立＝而【宋元】]`立言曰：「茂樹扶疎，何故不坐？枯`[株＝樹【明】，林【乙】]`株朽`[櫱【麗】，蘗【大】，葉【明】]`櫱，而乃遊止？」世尊告曰：「宗族者，枝葉也。枝葉將危，庇蔭`[何＝何異【甲】]`何在？」王曰：「世尊為宗親耳，可以迴駕。」於是覩聖感懷，還軍返國。 還軍之側，有窣堵波，是釋女被戮處。毘盧`[＊10-3]釋＝擇【三】＊【乙】`釋迦王誅釋克勝，簡五百女，充實宮`[闈＝閣【甲】]`闈。釋女憤恚，怨言不遜，詈其王：「家人之子也。」王聞發怒，命令誅戮。執法者奉王教，`[刖＝刑【乙】]`刖其手足，投諸阬阱。時諸釋女含苦稱佛，世尊聖鑒，照其苦毒，告命苾芻，攝衣而往，為諸釋女說`[微〔－〕【甲】]`微妙法，所謂羈纏五欲，流轉三途，恩愛別離，生死長遠。時諸釋女聞佛指誨，遠塵離垢，得法眼淨，同時命終，俱生天上。時天帝釋化作婆羅門，收骸火葬，後人記焉。 `[誅＝諫【甲】]`誅`[釋＝釋女【乙】]`釋窣堵波側不遠，有大涸池，是毘盧`[＊10-4]釋＝擇【三】＊【乙】`釋迦王`[陷身＝生身陷【乙】]`陷身入地獄處。世尊觀釋女已，還給孤獨園，告諸苾芻，今毘盧`[＊10]`釋迦王却後七日，為火所燒。王聞佛`[記甚＝說其【甲】]`記，甚懷惶懼。至第七日，安樂無危。王用`[歡＝觀【甲】]`歡慶，命諸宮女往至`[河＝池【三】]`河側，娛遊樂飲。猶懼火起，鼓棹清流，隨波泛濫。熾焰飈發，焚輕舟，墜王身，入無間獄，備受諸苦。 伽藍西北三四里，至得眼林。有如來經行之迹，諸聖習定之所，並樹封記，建窣堵波。昔此國群盜五百，橫行邑里，跋扈城國。勝軍王捕獲已，`[抉＝掘【甲】]`抉去其眼，棄於深林。群盜苦逼，求哀稱佛。是時如來在逝多精舍，聞悲聲，起慈心，清風和暢，吹雪山藥，滿其眼已，尋得復明。而見世尊在其前住，發菩提心，歡喜頂禮，`[投＝授【甲】]`投杖而去，因植根焉。 大城西北六十餘里，有故城，是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迦葉波佛本`[生城＝城生【甲】]`生城也。城南有窣堵波，成正覺已初見父處。城北有窣堵波，`[有＝中有【乙】]`有迦葉`[波＝彼【甲】]`波佛全身舍利。並無憂王所建也。 從此東南行五百餘里，至劫比羅伐窣堵國(舊曰`[迦＝迦毘【三】]`迦羅衛國，`[訛＝訛也【三乙】]`訛。中印度境)。 劫比羅伐窣堵國，周四千餘里。`[空＝宮【乙】]`空城十數，荒蕪已甚。王城頹`[圮【CB】，𡉏【大】]`圮，周量不詳。其內宮城周十四五里，壘甎而成，基`[跡＝址【三】，趾【甲乙】]`跡`[峻＝𮔖【宋】]`峻固。空荒久遠，人里稀曠。無大君長，城各立主。土地良沃，稼穡時播。氣序無愆，風俗和暢。伽藍故基千有餘所，而宮城之側有一伽藍，僧徒三`[千＝十【三乙】]`千餘人，習`[學〔－〕【乙】]`學小乘正量部教。天祠兩所，異道雜居。 宮城內有故基，淨飯王正殿也。上建精舍，中作王像。其側不遠有故基，摩訶摩耶(唐言大術)夫人寢殿也。上建精舍，中作夫`[人〔－〕【甲】]`人之像。其`[側＝側有【乙】]`側精舍，是釋迦菩薩降神母胎處，中作菩薩降神之像。上座`[部＝部曰【乙】]`部菩薩以`[嗢呾＝唱【甲】]`嗢呾羅頞沙`[荼＝茶【三】]`荼月三十日夜降神母胎，當此五月十五日；諸部則以此月二十三日夜降母胎，當此五月八日。菩薩降神東北，有窣堵波，阿私多仙相太子處。菩薩誕靈之日，嘉祥輻湊。時淨飯王召諸相師而告之曰：「此子生也，善惡何若？宜悉乃`[正＝心【三甲乙】]`正，明言以對。」曰：「依先聖之記，考吉`[祥之＝之詳【乙】]`祥之應，在家作轉輪`[聖〔－〕【乙】]`聖王，捨家當成等正覺。」是時阿私多仙自遠而至，叩門請見。王甚慶悅，躬迎禮敬，請就寶座，曰：「不意大仙今日降顧。」仙曰：「我在天宮安居宴坐，忽見諸天群從蹈`[舞＝舞悅【甲】]`舞，我時問言：『何悅豫之甚也？』曰：『大仙當知，贍部洲中釋種淨飯王第一夫人，今產太子，當證三菩提，圓明一切智。』我聞是語，故來瞻仰。所悲朽耄，不遭聖化。」 城南門有窣堵波，是太子與諸釋`[＊8-1]角＝捔【三】＊`角力擲象之處。太子伎藝多能，獨拔倫匹。淨飯大王懷慶將返，僕夫馭象，方欲出城。提婆達多素負強力，自外而入，問馭者曰：「嚴駕此象，其誰欲乘？」曰：「太子`[將＝遊將【甲】]`將還，故往奉馭。」提婆達多發憤引象，批其顙，蹴其臆，僵仆塞路，杜絕行途，無能轉移，人眾填塞。難陀後至，而問之曰：「誰死此象？」`[曰＝馭者曰【乙】]`曰：「提婆達多。」即曳之`[避＝僻【三甲】]`避路。太子至，又問曰：「誰為不善，`[害＝害死【乙】]`害此象耶？」曰：「提婆達多害以杜門，難陀引之開徑。」太子乃舉象高擲，越度城塹，其象墮地，為大深阬，`[土＝士【三】]`土俗相傳為象`[墮＝隨【乙】]`墮阬也。其側精舍中作太子像。其側又有精舍，太子妃寢宮也，中作耶輸陀羅，并有羅怙羅像。宮側精舍作受業之像，太子學堂故基也。 城東南隅有一精舍，中作太子乘白馬`[凌＝陵【三乙】]`凌虛之像，是踰城處也。城四門外各有精舍，中作老、病、死人、沙門之像。是太子遊觀，覩相`[增懷＝壞增【乙】]`增懷，深厭塵俗，於此感悟，命僕迴駕。 城南行五十餘里，至故城，有窣堵波，是賢劫中人壽六萬歲時，迦羅迦村馱佛本生城也。城南不遠有窣堵波，成正覺已見父之處。城東南窣堵波，有彼如來遺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三十餘尺，上刻師子之像，傍記寂滅之事，無憂王`[建＝所建【乙】]`建焉。 迦羅迦村馱佛城東北行三十餘里，至故大城，中有窣堵波，是賢劫中人壽四萬歲時，迦諾迦牟尼佛本生城也。東北不遠有窣堵波，成正覺已度父之處。次`[北＝北有【三】]`北窣堵波，有彼如來遺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二十餘尺，上刻師子之像，傍記寂滅之事，無憂`[王＝王之所【三】，王所【乙】]`王建也。 城東北四十餘里，有窣堵波，是太子坐樹陰，觀耕田，於此習定，而得離欲。淨飯王見太子坐樹陰，入寂定，日光`[逈＝回【三】]`逈照，樹影不移，心知靈聖，更深珍敬。 大城西北，有數百千窣堵波，釋種誅死處也。毘盧`[＊10-6]釋＝擇【三】＊【乙】`釋迦王既克諸釋，虜其族類，得九千九百九十萬人，並從殺戮，積尸如`[莾＝芥【乙】]`莾，流血成池。天`[警＝驚【乙】]`警人心，收骸瘞葬。 誅釋西南，有四小窣堵波，四釋種拒軍處。初，勝軍王嗣位也，求婚釋種。釋種鄙其非類，謬以家人之`[女＝子【三乙】]`女，重禮娉焉。勝軍王立為正后，其產子男，是為毘盧`[＊10-7]釋＝擇【三】＊【乙】`釋迦王。毘盧`[＊10]`釋迦欲就舅氏請益受業，至此城南，見新講堂，即中憩駕。諸釋聞之，逐而`[詈＝罵【三】]`詈曰：「卑賤婢子，敢居此室！此室諸釋建也，擬佛居焉。」毘盧`[＊10]`釋迦`[嗣＝副【乙】]`嗣位之後，追復`[先＝前【明】]`先辱，便興`[甲兵＝兵甲【乙】]`甲兵，至此屯軍。釋種四人躬耕畎畝，便即抗拒，兵寇退散，已而入城。族人以為承輪王之祚胤，為法王之宗子，敢行凶暴，安忍殺害，污辱宗門，絕親遠放。四人被逐，北趣雪山，一為烏仗那國王，一為梵衍那國王，一為呬摩呾羅國王，一為商`[彌＝彌迦【乙】]`彌國王，奕世傳業，苗裔不絕。 城南三四里尼拘律樹林，有窣堵波，無憂王`[建＝所建【乙】]`建也。釋迦如來成正覺已，還國見父王，為說法處。淨飯王知如來降魔軍已，遊行化導，情懷渴仰，思得禮敬。乃命使請如來曰：「昔期成佛，當還本生。斯言在耳，時來降趾。」使至佛所，具宣王意。如來告曰：「却後七日，當還本生。」使臣還以白王，淨飯王乃告命臣庶，灑掃衢路，儲積`[華香＝香華【明】]`華香，與諸群臣四十里外佇駕奉迎。是時如來與大眾俱，八金剛周衛，四天王前導，帝釋與欲界天侍左，梵王與色界天侍右，諸苾芻僧列在其後。`[維＝唯【宋元】，惟【明】]`維佛在眾，如月映星，威神動三界，光明踰七曜，步虛空，至`[生＝本生【甲乙】]`生國。王與從臣禮敬已畢，俱共還國，止尼拘盧陀僧伽藍。其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於大樹下，東面而坐，受姨母金縷袈裟。次此窣堵波，是如來於此度八王子及五百釋`[種＝種處【明】]`種。 城東門內路左，有窣堵波，昔一切義成太子於此習諸`[技＝伎【宋明甲乙】]`技藝。門外有自在天祠，`[祠＝祠之【乙】]`祠`[中＝中有【三】]`中石天像，危然起勢，是太子在`[襁褓＝繈緥【乙】]`襁褓中所入祠也。淨飯王自臘伐尼`[國＝園【三】]`國迎太子還也，途次天祠。王曰：「此天祠多靈鑒，諸釋童`[稚＝釋【明】下同]`稚求祐必効，宜將太子至彼修敬。」是時傅母抱而入祠，其石天像起迎太子。`[太子〔－〕【明】]`太子已出，天像復坐。 城南門外路左，有窣堵波，是太子與諸釋`[＊8-2]角＝捔【三】＊`角藝，射鐵鼓。從此東南三十餘里，有小窣堵波，其側有泉，`[泉〔－〕【乙】]`泉流澄鏡，是太子與諸釋引`[強＝強弓【甲】]`強校能，弦矢既`[分＝八【甲】]`分，穿`[鼓過＝過鼓【乙】]`鼓過表，至`[池＝地【三乙】]`池沒羽，因涌清流，時俗相傳，謂之箭泉。`[夫＝人【明】]`夫有疾病，飲沐多愈。遠方之人持`[泥＝埿【三甲】]`泥以歸，隨其所苦，`[漬＝潰【元】]`漬以塗額，靈神冥衛，多蒙痊愈。 箭泉東北行八九十里，至臘伐尼林，有釋種浴池，澄清皎鏡，雜華彌漫。其北二十四五步，有無憂華樹，今已枯悴，菩薩誕靈之處。菩薩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當此三月八日；上座部則曰以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當此三月十五日。次東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二龍浴太子處也。菩薩生已，不扶而行，於四方各七步，而自言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今茲而往，生分已盡。」隨足所蹈，出大蓮花。二龍踊出，住虛空中，而各吐水，一冷一煖，以`[浴＝浴之【乙】]`浴太`[子＝子二行人三行漬竝今正【明】]`子。 `[浴太子〔－〕【乙】]`浴太子窣堵波東，有二清泉，傍建二窣堵波，是二龍從地踊出之處。菩薩生已，支屬宗親莫不奔馳，求水盥浴。夫人之前，二泉涌出，一冷一煖，遂以`[浴洗＝洗浴【甲】]`浴`[＊27-1]洗＝洒【明】＊`洗。其南窣堵波，是天帝釋捧接菩薩處。菩薩初出胎也，天帝釋以妙天衣，跪接菩薩。次有四窣堵波，是四天王抱持菩薩處也。菩薩從右脇生已，四`[大〔－〕【三】]`大天王以金色㲲衣，捧菩薩，置金`[机＝几【明】]`机上。至母前曰：「夫人誕斯福子，誠可歡慶。諸天尚喜，況`[世人＝人世【甲乙】]`世人乎？」 四天王捧太子窣堵波側不遠，有大石柱，上作馬像，無憂王之所建也。後為惡龍`[霹靂＝礔礰【甲乙】]`霹靂，其柱中折仆地。傍有小河，東南流，土俗號曰油河。是摩耶夫人產孕已，天化此池，光潤澄淨，欲令夫人取以沐浴，除去風`[虛＝塵【三甲乙】]`虛。今變為水，其流尚膩。從此東行曠野荒林中二百餘里，至藍摩國(中印度境)。 藍摩國，空荒歲久，疆`[埸【CB】，場【大】]`埸無`[明註曰紀作圯非今正]`紀，城邑丘墟，居人稀曠。 故城東南有甎窣堵波，高減百尺。昔者如來入寂滅已，此國先王分得舍利，持歸本國，式`[遵＝尊【乙】]`遵崇建，靈異間起，神光時燭。 窣堵波側有一清池，龍每出遊，變形蛇服，右`[旋＝旋遊【乙】]`旋宛轉，繞窣堵波，野象群行，`[29]採＝采【明】＊`採花以散，冥力警察，初無間替。昔無憂王之分建窣堵波也，七國所建，咸已開發，至於此國，方欲興`[功＝工【三】]`功，而此池龍恐見`[陵＝凌【乙】]`陵奪，乃變作婆羅門，前叩象曰：「大王情流佛法，廣樹福田，敢請紆駕，降臨我`[宅＝室【三乙】]`宅。」王曰：「爾家安在，為近遠乎？」婆羅門曰：「我，此池之龍王也。承大王欲建勝福，敢來請謁。」王受其請，遂入龍宮。坐久`[之＝之間【三】]`之，龍`[進＝進諫【乙】]`進曰：「我惟惡業，受此龍身，供養舍利，冀消罪咎，願王躬往，觀而禮敬。」無憂王見已，`[懼＝霍【宋】]`懼然謂曰：「凡諸供養之具，非人間`[所＝之【明】]`所有也。」龍曰：「若然者，願無廢`[毀＝敗【乙】]`毀。」無憂王自度力非其`[疇＝儔【三】]`疇，遂不開發。出池之所，今有封記。 窣堵波側不遠，有一伽藍，僧眾尠矣，清肅皎然，而以沙彌總任眾務。遠方僧至，禮遇彌隆，必留三日，供養四事。聞諸`[先志＝耆舊【甲乙】]`先志曰：昔有苾芻，同志相召，自遠而至，禮窣堵波。見諸群象，相趨往來，或以牙芟草，或以鼻灑水，各持異華，共為供養。時眾見已，悲歎感懷。有一苾芻，便捨具戒，願留供養，與眾辭曰：「我惟多福，濫迹僧中，歲月亟淹，行業無紀。此窣堵波有佛舍利，聖德冥通，群象踐灑。遺身此地，甘與同群，得畢餘齡，誠為幸矣。」眾告之曰：「斯盛事也。吾等垢重，智不謀此。隨時自愛，無虧勝業。」亦既離群，重`[＊13-1]申＝伸【三】＊`申誠願，歡然獨居，有終焉之志。於是`[葺【麗】，茸【大】(cf. K32n1065_p0417c12; T51n2087_p0927a09)]`葺茅為宇，引流成池，`[＊29-1]採＝采【明】＊`採掇時花，灑掃`[塋【麗】，瑩【大】(cf. K32n1065_p0417c13; X21n0376_p0560c01)]`塋`[域綿＝飾綿【三】，城懸【乙】]`域。綿歷歲序，心事無`[殆＝怠【三】]`殆。隣國諸王聞而雅尚，競捨財寶，共建伽藍，因而勸請，屈知僧務。自爾相踵，不泯元功，而以沙彌總知僧事。 沙彌伽藍東，大林中行百餘里，至大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太子踰城至此，解寶衣，去`[纓絡＝瓔珞【乙】]`纓絡，命僕還處。太子夜半踰城，遲明至此，既允宿心，乃形言曰：「是我出籠`[樊【麗】，攀【大】(cf. K32n1065_p0417c22)]`樊，去羈`[鎖＝鑽【乙】]`鎖，最後釋駕之處也。」`[於〔－〕【乙】]`於天冠中解末尼寶，命僕夫曰：「汝持此寶，還白父王，今茲遠遁，非苟違離，欲斷無常，絕諸有漏。」闡鐸迦(舊曰車匿，訛也)曰：「`[詎＝臣【甲】，巨【乙】]`詎有何心，空駕而返？」太子善言慰`[喻＝諭【明】]`喻，`[感＝減【乙】]`感悟而還。迴駕窣堵波東，有贍部樹，枝葉雖凋，枯株尚在。 其傍復有小窣堵波，太子以餘寶衣易鹿皮衣處。太子既斷髮易裳，雖去`[瓔珞＝纓絡【宋】]`瓔珞，尚有天衣。曰：「斯服太侈，如何改易？」時淨居天化作獵人，服鹿皮衣，持弓負羽。太子舉其衣而謂曰：「欲相貿易，願見允從。」獵人曰：「善。」太子解其上服，授與獵人。獵人得已，還復天身，`[持＝投【甲】]`持所得衣，凌虛而去。 太子易衣側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太子剃髮處。太子從闡鐸迦取刀，自斷其髮，天帝釋接上天宮，以為供養。時淨居天子化作剃髮人，執持銛刀，徐步而至。太子謂曰：「能剃髮乎？幸為我淨之。」化人受命，遂為剃髮。踰城出家時亦不定，或云菩薩年十九，或曰二十九，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踰城出家，當此三月八日，或云以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當此三月十五日。 太子剃髮窣堵波東南，曠野中行百八九十里，至尼`[9]拘＝𤘽【甲乙】＊`拘盧陀林，有窣堵波，高三十餘尺。昔如來寂滅，舍利已分，諸婆羅門無所得獲，於涅疊般那(唐言焚燒。舊云闍維，訛也)地收餘灰炭，持至本國，建此靈基，而修供養。自茲已降，奇迹相仍，疾病之人，祈請多`[愈＝愈闕茲字今補【明】]`愈。 灰炭窣堵波側，故伽藍中，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故伽藍左右，數百窣堵波。其一大者，無憂王所建也，崇基雖陷，高餘百尺。 自此東北，大林中行，其路艱險，經途危阻，山牛、野象、群盜、獵師，伺求行旅，為害不`[絕＝細【乙】]`絕。出此林已，至`[＊9-1]拘＝𤘽【甲乙】＊`拘尸那揭羅國(中印度境)。 `[＊9-2]拘＝𤘽【甲乙】＊`拘尸那揭羅國，城郭頹毀，邑里蕭條。故城甎基，周十餘里。居人稀曠，閭巷荒蕪。 城`[內＝門【明】]`內東北隅，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准陀(舊曰純陀，訛也)之故宅也。宅中有井，將營獻供，方乃鑿焉。歲月雖淹，水猶清`[美＝美也【乙】]`美。 城西北三四里，渡`[阿＝河【乙】]`阿恃多伐底河(唐言無勝，此世共稱耳。舊云阿利羅跋提河，訛也。`[典＝舊【三】]`典言謂之`[尸賴＝維剌【甲】，㕧剌【乙】]`尸賴拏伐底河，譯曰有`[金＝金沙【甲乙】]`金河)。西岸不遠，至`[娑＝婆【乙】]`娑羅林。其樹類槲，而皮青白，葉甚光潤。四樹特高，如來寂滅之所也。其大甎精舍中作如來涅槃之像，北首而`[臥＝師【甲】]`臥。傍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基雖傾陷，尚高`[二＝三【乙】]`二百餘尺。前建石柱，以記如來寂滅之事，雖有文記，不書日月。聞諸先記曰：佛以生年八十，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入般涅槃，當此三月十五日也。說一切有部則佛以迦剌底迦月後半八日入般涅槃，`[此當＝當此【三乙】]`此當九月八日也。自佛涅槃，諸部異議，`[（或云…年）七字〔－〕【乙】]`或云千二百餘年，或云千三百餘年，或云千五百餘年，或云已過九`[百＝百年【乙】]`百，未滿千年。 精舍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群雉王救火之處。昔於此地有大茂林，毛群羽族巢居`[穴＝空【甲】]`穴處。驚風四起，猛焰飈`[急＝逸【三甲乙】]`急。時有一雉，有懷傷愍，鼓濯清流，飛空奮灑。時天帝釋俯而告曰：「汝何守愚，`[虛＝唐【三甲乙】]`虛勞羽翮？大火方起，焚燎林野，豈汝微軀所能撲滅？」雉曰：「說者為誰？」曰：「我天帝釋耳。」雉曰：「今天`[帝＝帝釋【三】]`帝有大福力，無欲不遂，救災拯難，若指諸掌，反詰無功，其咎安在？猛火方熾，無`[得＝待【乙】]`得多言！」尋復奮飛，往趣流水。天帝遂以掬水泛灑其林，火滅煙消，生類全命，故今謂之救火窣堵波也。 雉救火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鹿`[救＝殺【三】]`救生之處。乃往古昔，此有大林，火炎中野，飛走窮窘，前有駛流之阨，後困猛火之難，莫不沈溺，喪棄身命。其鹿`[惻＝側【宋】]`惻隱，身據橫流，穿皮斷骨，自強拯溺。蹇`[31]兔＝㝹【甲】，莵【乙】＊`兔後至，忍疲苦而濟之。筋力既竭，溺水而死。諸`[天〔－〕【乙】]`天收骸，起窣堵`[波＝波駛譌作駚今正【明】]`波。 鹿拯溺西不遠，有窣堵波，是蘇跋陀羅(唐言善賢。舊曰須跋陀羅，訛也)入寂滅之處。善賢者，本梵志師也。年百二十，耆舊多智。聞佛寂滅，至雙樹間，問阿難`[曰＝白【乙】]`曰：「佛世尊將寂滅，我懷疑滯，願欲請問。」阿難曰：「佛將涅槃，幸無擾也。」曰：「吾聞佛世難遇，正法難聞，我有深疑，恐無所請。」善賢遂入，先問佛言：「`[有諸＝諸有【乙】]`有諸別眾，自稱為師，各有異法，垂訓導俗，喬答摩(舊曰瞿曇，訛`[略〔－〕【乙】]`略也)能盡知耶？」佛言：「吾悉深究。」乃為演說。善賢聞已，心淨信解，求入法中，受具足戒。如來告曰：「汝豈能耶？外道異學修梵行者，當試四歲，觀其行，察其性，威儀寂靜，`[37]辭＝詞【明】＊`辭語誠實，則可於我法中淨修梵行。在人行耳，斯何難哉！」善賢曰：「世尊悲愍，含濟無私，四歲試學，三業方順。」佛言：「我先已說，在人行耳！」於是善賢出家，即受具戒，勤勵修習，身心勇猛。已而於法無疑，自身作證。夜分未久，果證羅漢，諸漏已盡，梵行已立。不忍見佛入大涅槃，即於眾中入火界定，現神通事，而先寂滅。是為如來最後弟子，乃先滅度，即昔後`[渡＝度【三】]`渡蹇`[＊31-1]兔＝㝹【甲】，莵【乙】＊`兔是也。 善賢寂滅側，有窣堵波，是執金剛躄地之處。大悲世尊隨機利見，化功已畢，入寂滅樂，於雙樹間北首而臥。執金剛神密迹力士見佛滅度，悲慟唱言：「如來捨我入大涅槃，無歸依，無覆護，毒箭深入，愁火熾盛！」捨金剛杵，悶`[絕＝然【乙】]`絕躄地。久而又起，悲哀戀慕，互相謂曰：「生死大海，誰作舟檝？無明長夜，誰為燈炬？」 金剛躄地側，有窣堵波，是如來寂滅已七日供養之處。如`[來＝如【甲】]`來之將寂滅也，光明普照，人、天畢會，莫不悲感，更相謂曰：「大覺世尊今將寂滅，眾生福盡，世間無依。」如來右脇臥師子床，告諸大眾：「勿`[謂＝諸【乙】]`謂如來畢竟寂滅，法身常住，離諸變易，當棄懈怠，早求解脫。」諸苾芻等歔欷悲慟。時阿泥`[𢫫＝律【甲】]`𢫫(盧骨反)陀(舊曰阿那律，訛也)告諸苾芻：「止，止，勿悲！諸天譏怪。」時末羅眾供養已訖，欲舉金棺，詣`[涅＝涅槃【乙】]`涅疊般那所。時阿泥`[7]𢫫＝律【明甲】＊`𢫫陀告言：「且止！諸天欲留七日供養。」於是天眾持妙天華，遊虛空，讚聖德，各竭誠心，共興供養。 停棺側有窣堵波，是摩訶摩耶夫人哭佛之處。如來寂滅，棺斂已畢，時阿泥`[＊7-1]𢫫＝律【明甲】＊`𢫫陀上昇天宮，告摩耶夫人曰：「大聖法`[王＝主【元明】]`王今已寂滅。」摩耶聞已，悲`[哽＝哭哽【甲】，更【乙】]`哽悶絕，與諸天眾至雙樹間，見僧伽胝、鉢及錫杖，拊之號慟，絕而`[復＝傷【乙】]`復聲曰：「人、天福盡，世間眼滅！今此諸物，空無有主。」如來聖力，金棺自開，放光明，合掌坐，慰問慈母：「遠來下降！諸行法爾，願勿深悲。」阿難銜哀而請佛曰：「後世問我，將何以對？」曰：「佛已涅槃，慈母摩耶自天宮降，至雙樹間，如來為諸不孝眾生，從金棺起，合掌說法。」 城北渡河三百餘步，有窣堵波，是如來焚身之處。地今黃黑，土雜灰炭，至誠求請，或得舍利。如來寂滅，人、天悲感，七寶為棺，千㲲纏身，設香華，建幡蓋，`[末＝未【乙】]`末羅之眾`[奉＝捧【乙】]`奉輿發引，前後`[導＝道【乙】]`導從，北渡`[金＝連【甲乙】]`金河，盛滿香油，積多香木，縱火以焚，二㲲不燒，一極`[𭣋＝襯【三】]`𭣋身，一最覆外。為諸眾生分散舍利，唯有髮、爪`[儼＝徹【甲】]`儼然無損。 焚身側有窣堵波，如來為大迦葉波現雙足處。如來金棺已下，香木已積，火燒不然，眾咸驚駭。阿泥`[＊7-2]𢫫＝律【明甲】＊`𢫫陀言：「待迦葉波耳。」時大迦葉波與五百弟子自`[山＝出【三】]`山林來，至`[＊9-3]拘＝𤘽【甲乙】＊`拘尸城，問阿難曰：「世尊之身，可得見耶？」阿難曰：「千㲲纏絡，重棺`[周＝同【甲乙】]`周斂，香木已積，即事焚燒。」是時佛於棺內為出雙足，輪相之上，見有異色。問阿難曰：「何以有此？」曰：「佛初涅槃，人、天悲慟，眾淚迸染，致斯異色。」迦葉波作禮，旋繞興讚，香木自`[然＝燃【甲乙】]`然，大火熾盛。故如來寂滅，三從棺出：`[初出＝出初【乙】]`初出臂，問阿難治路；次起坐，為母說法；後`[現＝見【三】]`現雙足，示大迦葉波。 現足側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是八王分舍利處。前建石柱，刻記其事。佛入涅槃，後涅疊般那已，諸八國`[王＝王分舍利【乙】]`王備四兵至，遣`[23]直＝真【甲】＊`直性婆羅門謂`[＊9-4]拘＝𤘽【甲乙】＊`拘尸力士曰：「天、人導師，此國寂滅，故自遠來，請分舍利。」力士曰：「如來降尊，即斯下土，滅世間明導，喪眾生慈父。如來舍利，自當供養，徒疲道路，終無得獲。」時諸大王遜`[＊37-1]辭＝詞【明】＊`辭以`[求【麗】，來【大】(cf. K32n1065_p0420b10; X05n0229_p0283b09)]`求，既不相允，重謂之曰：「禮請不從，兵威非遠。」`[＊23]`直性婆羅門揚言曰：「念哉！大悲世尊忍修福善，彌歷曠劫，想所具聞，今欲相`[凌＝陵【三甲乙】]`凌，此非宜也。今舍利在此，當均八分，各得供養，何至興兵？」諸力士依其言，即時均量，欲作八分。帝釋謂諸王曰：「天當有分，勿`[恃＝持【乙】]`恃力競。」阿那婆答多龍王、文隣龍王、醫那鉢呾羅龍王復作是議：「無遺我曹。若以力者，眾非敵矣。」直性婆羅門曰：「勿諠諍也，宜共分之。」即作三分，一諸天，二龍眾，三留人間，八國重分。天、龍、人王，莫不悲感。 分舍利窣堵波西南行二百餘里，至大邑聚。有婆羅門，豪右巨富，`[確乎＝礭寧【甲】，礭乎【乙】]`確乎不雜，學究五明，敬崇三寶。接其`[居＝居住【乙】]`居側，建立僧坊，窮諸資用，備盡珍飾，或有眾僧往來中路，慇懃請留，罄心供養，或止一宿，乃至七日。其後設賞迦王毀壞佛法，眾僧絕`[侶＝沿【乙】]`侶，歲月驟淹，而婆羅門每懷懇惻。經行之次，見一沙門，`[厖＝龐【明】，疣【甲乙】]`厖眉皓髮，杖錫而來。婆羅門馳往迎逆，問所從至，請入僧坊，備諸供養，旦以淳乳，煮粥進焉。沙門受已，纔一`[嚌＝齊【甲】]`嚌齒，便即置鉢，沈`[吟＝唵【甲】]`吟長息。婆羅門`[持＝侍【三】，待【甲乙】]`持食，跪而問曰：「大德`[慧＝惠【三】]`慧利隨緣，幸見臨顧，為夕不安耶？為粥不味乎？」沙門愍然告曰：「吾悲眾生福祐漸薄，斯言且置，食已方說。」沙門食訖，攝衣即`[語＝去【元明】，路【乙】]`語。婆羅門曰：「向許有說，今何無言？」沙門告曰：「吾非忘`[也＝已【甲】]`也。談不容易，事或致疑。必欲`[得＝待【甲乙】]`得聞，今當略說。吾向所歎，非薄汝粥。自數百年，不嘗此味。昔如來在世，我時預`[從＝須【甲】]`從，在王舍城竹林精舍，俯清流而滌器，或以澡漱，或以盥沐。嗟乎！今之`[淳＝純【三】]`淳乳，不及古之淡水，此乃人、天福`[滅＝減【三甲】，咸【乙】]`滅使之然也。」婆羅門曰：「然則大德乃親見佛耶？」沙門曰：「然。汝豈不聞佛子羅`[怙＝枯【乙】]`怙羅者，我身是也。為護正法，未入寂滅。」說是語已，忽然不見。婆羅門遂以所宿之房，塗香灑掃，像設`[儀〔－〕【宋甲乙】]`儀`[肅＝肅然【三甲乙】]`肅，其敬如在。 復大林中行五百餘里，至婆羅痆(女黠反)斯國(舊曰`[波＝婆【乙】]`波羅柰國，訛也。中印度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六 大唐西域記卷第七(五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婆羅痆(女`[黠＝點【甲】]`黠反)斯國 戰主國 吠舍`[釐＋（力支反）音註【三】]`釐國 弗栗恃國 尼`[波＝婆【甲】]`波羅國 婆羅痆斯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西臨`[殑＝兢【明】下同]`殑伽河，長十八九里，廣五六里。`[閭＝[門@召]【甲】]`閭閻櫛比，居人殷盛，家積巨萬，室盈奇貨。人性溫恭，俗重`[強＝族【甲】]`強學，多信外道，少敬佛法。氣序和，穀稼`[盛＝滋盛【甲】]`盛，果木扶疎，`[茂〔－〕【乙】]`茂草`[靃＝藿【三】]`靃靡。伽藍三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百餘所，外道萬餘人，並多宗事大自在天，`[或＝成【宋元】]`或斷髮，或`[椎＝堆【宋】，推【甲】]`椎髻，露形無服，塗身以灰，精勤苦`[行＝身【甲乙】]`行，求出生死。 大城中天祠二十所，層臺祠宇，雕石文木，茂林相蔭，清流交帶，鍮石天像量減百尺，威嚴肅然，懍懍如在。 大城東北婆羅痆河西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百餘尺。前建`[石＝右【宋元】]`石柱，碧鮮若鏡，光潤凝流，其中常現如來影像。 婆羅痆河東北行十餘里，至鹿野伽藍，區界八分，連垣周堵，層軒重閣，麗窮規矩。僧徒一千五百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大垣中有精舍，高二百餘尺，上以黃金隱起作菴沒羅果，石為基`[階＝陛【三】]`階，甎作層`[龕＝翕【三】]`龕，翕匝四周，節級百數，皆有隱起黃金佛像，精舍之中有鍮石佛像，量等如來身，作轉法輪勢。 精舍西南有石窣堵波，無憂王建也，基雖傾陷，尚餘百尺。前建石柱，高七十餘尺。石含玉潤，`[鑒照＝露鑒燭照【甲】，靈鑒照【乙】]`鑒照映徹，慇懃祈請，影見眾像，善惡之相，時有見者。是如來成正覺已初轉法輪處也。 其側不遠窣堵波，是阿若憍陳如等見菩薩`[捨＝捨身【甲】]`捨苦行，遂不侍衛，來至`[於＝于【明】下同]`於此，而自習`[定＝定所也【乙】]`定。 其傍窣堵波，是五百獨覺同入涅槃處。又三窣堵波，過去三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三佛經行側有窣堵波，是梅呾麗`[耶＝邪【明】下同]`耶(唐言慈，即姓也。舊曰彌勒，`[訛＝譌【明】下同]`訛`[略〔－〕【三】]`略也)菩薩受成佛記處。昔者如來在王舍城鷲峯山告諸苾芻：「當來之世，此贍部洲土地平正，人壽八萬歲，有婆羅門子慈氏者，身真金色，光明照朗，當捨家成正覺，廣為眾生三會說法。其濟度者，皆我遺法植福眾生也。其於三寶深敬一心，在家、出家，持戒、犯戒，皆蒙化導，證果解脫。三會說法之中，度我遺法之徒，然後乃化同緣善友。」是時慈氏菩薩聞佛此說，從`[坐＝坐而【乙】]`坐起，白佛言：「願我作彼慈氏世尊。」如來告曰：「如汝所言，當證此果。如上所說，皆汝教化之儀也。」 慈氏菩薩受記西有窣堵波，是釋迦菩薩受記之處。賢劫中人壽二萬歲，迦葉波佛出現於世，轉妙法輪，開化含識，授`[護明＝灌頂【甲】]`護明菩薩記曰：「是菩薩於當來世眾生壽命百歲之時，當`[得成＝成得【乙】]`得成佛，`[號＝號曰【甲】]`號釋迦牟尼。」 釋迦菩薩受記南不遠，有過去四佛經行遺迹，長五十餘步，高可七尺，以青石積成，上作如來經行之像，像形傑異，威嚴肅然，肉髻之上`[特＝持【甲】]`特出`[鬚＝髾【三】，髻【甲】，鬢【乙】]`鬚髮，靈相無隱，神鑒有徵。於其垣內，聖迹寔多，諸精舍、窣堵波數百餘所，略舉二三難用詳述。 伽藍垣西有一清池，周二百餘步，如來嘗中盥浴。次西大池，周一百八十步，如來嘗中滌器。次北有池，周百五十步，如來嘗中浣衣。凡此三池，並有龍止。其水`[既＝更【甲】]`既深，其味又甘，澄淨皎潔，常無增減。有人慢心，濯此池者，金毘羅獸多為之害；若深恭敬，汲用無懼。浣衣池側大方石上，有如來袈裟之迹，其文明徹，煥如彫鏤，諸淨信者每來供養。外道凶人輕蹈此石，池中龍王便興風雨。 池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六牙象王，獵人`[利＝剝【三】，拔【甲】]`利其牙`[也〔－〕【乙】]`也，詐服袈裟，彎弧伺捕，象王為敬袈裟，遂`[捩＝拔【甲】]`捩牙而授焉。 `[捩＝授【甲】]`捩牙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愍世無禮，示為鳥身，與彼獼猴、白象，於此相問，誰先見是尼`[拘＝𤘽【甲】]`拘律樹，各言事迹，遂編長幼，化漸遠近，人知上下，`[道＝導【甲】]`道俗`[歸依其〔－〕【甲乙】]`歸依。 其側不遠，大林中有窣堵波，是如來昔與提婆達多俱為鹿王斷事之處。昔於此處大林之中，有兩群鹿，各五百餘。時此國王`[8]畋＝田【甲乙】＊`畋遊原澤，`[菩薩〔－〕【甲】]`菩薩鹿王前請王曰：「大王`[校＝狡【宋】]`校獵中原，縱`[燎＝撩【甲】，獠【乙】]`燎飛`[矢＝失【乙】]`矢，凡我徒屬，命盡茲`[晨＝辰【甲】]`晨，不日腐臭，無所充膳。願欲次差，日輸一鹿。王有割鮮之膳，我延旦夕之命。」王善其言，迴駕而返。兩群之鹿，更次輸命。提婆群中有懷孕鹿，次當就死，白其`[王＝主【三甲乙】]`王曰：「身雖應死，子未次也。」鹿王怒曰：「誰不寶命！」雌鹿歎曰：「吾王不仁，死無日矣。」乃告急菩薩鹿王。鹿王曰：「悲哉慈母之心，恩及未形`[之子〔－〕【三甲乙】]`之子！吾今代汝。」遂至王門。道路之人傳聲唱曰：「彼大鹿王今來入邑。」都人士庶莫不馳觀。王`[之聞＝聞之【甲】]`之聞也，以為不誠。門者白`[王＝至【三】，〔－〕【甲】]`王，王乃信然。曰：「鹿王何遽來耶？」鹿`[曰＝白【乙】]`曰：「有雌鹿當死，胎子未產，心不能忍，敢以身代。」王聞歎曰：「我人身鹿也，爾鹿身人也。」於是悉放諸鹿，不復輸命，即以其林為諸鹿藪，因而謂之施鹿林焉。鹿野之號，自此而興。 伽藍西南二三里，有窣堵波，高三百餘尺，基趾廣峙，瑩飾奇珍，`[上＝既【三甲乙】]`上無層龕，便置覆鉢，雖建表柱，而無輪鐸。其側有小窣堵波，是阿若憍陳如等五人棄`[制＝制佛【乙】]`制迎佛處也。初，薩婆曷剌他悉陀(唐言一切義成。舊曰悉達多，訛略也)太子踰城之後，棲山隱谷，忘身`[殉＝詢【甲】]`殉法。淨飯王乃命家族三人、舅氏二人曰：「我子一切義成捨家修學，孤遊山澤，獨處林藪，故命爾曹隨知所止。內則叔父、伯舅，外則既君且臣，凡厥動靜，宜知進止。」五人銜命，相望營衛，因即勤求，欲期出離。每相謂曰：「夫修道者，苦證耶？樂證耶？」二人曰：「安樂為道。」三人曰：「勤苦為道。」二三交爭，未有以明。於是太子思惟至理，為伏苦行外道，`[節麻＝飡糜【甲】，節糜【乙】]`節麻米以支身。彼二人者見而言曰：「太子所行非真實法。夫道也者，樂以證之，今乃勤苦，非吾徒也。」捨而遠遁，思惟果證。太子六年苦行，`[未＝求【甲】]`未證菩提，欲驗苦行非真，受乳糜而證果。斯三人者聞而歎曰：「功垂成矣，今其退矣。六年苦行，一`[日＝旦【三甲乙】]`日`[捐功＝損巧【甲】]`捐功！」於是相從求訪二人，既相見已，匡坐高`[論＝談【明】]`論，更相議曰：「昔見太子一切義成，出王宮，就荒谷，去珍服，披鹿皮，精勤勵志，貞節苦心，求深妙法，期無上果。今乃受`[牧＝授【甲】]`牧女乳糜，敗道虧志，吾知之矣，無能為也。」彼二人曰：「君何見之晚歟？此`[猖＝倡【甲】]`猖蹶人耳。夫處乎深宮，安乎尊勝，不能靜志，遠迹山林，棄轉輪王位，為鄙賤人行，何可念哉？言增忉`[怛＝呾【甲】]`怛耳！」菩薩浴尼`[連＝連禪【甲乙】]`連河，坐菩提樹，成等正覺，號天人師，寂然宴默，惟察應度，曰：「彼欝頭藍子者，證非想定，堪受妙法。」`[空中諸天＝諸天處空【甲乙】]`空中諸天尋聲報曰：「欝頭藍子命終已來，經今七日。」如來`[歎＝歎曰【甲乙】]`歎惜：「`[如＝斯【三甲乙】]`如何不遇，垂聞妙法，遽從變化？」重更觀察，營求世界，有阿藍迦藍，得無`[所〔－〕【乙】]`所有處定，可授至理。諸天`[又＝人【乙】]`又曰：「終已五日。」如來再歎，愍其薄`[祐＝祜【乙】]`祐。又更諦觀，誰應受教？`[唯＝惟【明】下同]`唯施鹿林中有五人者，可先誘導。如來爾時起菩提樹，趣鹿野`[園＝國【甲】]`園，威儀寂靜，神光晃曜，`[毫＝豪【甲】]`毫含玉`[彩＝采【甲】]`彩，身真金色，安詳前進，`[導＝引導【甲】]`導`[彼五＝以彼【宋】，彼【甲乙】]`彼五人。斯五人遙見如來，互相謂曰：「一切義成，彼來者是。歲月遽淹，聖果不證，心期已退，故尋吾徒。宜各默然，勿起迎禮。」如來漸近，威神動物，五人忘制，拜迎問訊，侍從如儀。如來漸誘，示之妙理，兩安居畢，方獲果證。 施鹿林東行二三里，至窣堵波，傍有涸池，周八十餘步，一名救命，又謂烈士。聞諸`[先志＝土俗【甲乙】]`先志曰：數百年前，有一隱士，於此池側結廬屏迹，博習`[伎＝技【元明】]`伎術，究極神理，能使瓦礫為寶，人畜易形，但未能馭風雲，陪仙駕。閱圖考古，更求仙術。其方曰：「夫神`[仙＝仙術【甲】]`仙者，長生之術也。將欲求學，先定其志，築建壇場，周一丈餘。命一烈士，信勇`[46]昭＝照【甲】＊`昭著，執長刀，立壇隅，屏息絕言，自昏達旦；求`[47]仙＝仙道【甲】＊`仙者中壇而坐，手按長刀，口誦神呪，收視反聽，遲明登`[＊47]`仙。所執銛刀變為寶劍，`[48]凌＝陵【三】＊`凌虛履空，`[王＝即【甲】]`王諸仙侶，執劍指麾，所欲皆從，無衰無老，不病不死。」是人既得仙方，行訪烈士，營求曠歲，未諧心願。後於城中遇見一人，悲號逐路。隱士覩其相，心甚慶悅，即而慰問：「何至怨傷？」曰：「我以貧窶，傭力自濟。其主見知，特深信用，期滿五歲，當酬重賞。於是忍勤苦，忘`[艱＝難【乙】]`艱辛。五年將周，一旦違失，既蒙笞辱，又無所得。以此為心，悲悼誰恤？」隱士命與`[3]同＝周【甲乙】＊`同遊，來至草廬，以術力故，`[化具＝貨【甲】]`化具肴饌，已而令入池浴，服以新衣，又以五百金錢遺之，曰：「盡當來求，幸無外也。」自時厥後，數加重賂，潛行陰德，感激`[其＝淇【甲】]`其心。烈士`[屢＝廔【甲】]`屢求効命，以報知己。隱士曰：「我求烈士，彌歷歲時，幸而會遇，奇貌應圖，非有他故，願一夕不聲耳。」烈士曰：「死尚不辭，豈徒屏息？」於是設壇場，受仙法，依方行事，坐`[待【麗】，持【大】(cf. K32n1065_p0424a06; T43n1833_p0959b09)]`待日`[曛曛＝腫腫【甲】]`曛。曛暮之後，各司其務，隱士誦神呪，烈士按銛刀。殆將曉矣，`[忽＝怱【宋】]`忽發聲叫。是時空中火下，煙焰雲蒸，隱士疾引此人，入池避難。已而問曰：「誡子無聲，何以驚叫？」烈士曰：「受命後，至夜分，`[惛＝昏【三】]`惛然`[若【麗】，苦【大】(cf. K32n1065_p0424a11; T36n1736_p0087c24)]`若夢，變異更起。見昔事主躬來慰謝，感荷厚恩，忍不報語；彼人震怒，遂見殺害。受中陰身，顧屍歎惜，猶願歷世不言，以報厚德。遂見託生南印度大婆羅門家，乃至受胎出胎，備經苦`[厄＝阨【宋元】]`厄，荷恩荷德，嘗不出聲。洎乎受業、冠、婚、喪親、生子，每念前恩，忍而不語，宗親`[戚＝慼【乙】]`戚屬咸見怪異。年過六十有五，我妻謂曰：『汝可言矣！若不語者，當殺汝子。』我時惟念，已隔生世，自顧衰老，唯此稚子，因`[止＝心【甲】，上【乙】]`止其妻，令無殺害。遂發此聲耳。」隱士曰：「我之過也！此魔嬈耳。」烈士感恩，悲事不成，憤恚而死。免火災難，故曰救命；感恩而死，又謂烈士`[池〔－〕【乙】]`池。 `[烈士池〔－〕【甲】]`烈士池西有三獸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燒身之處。劫初時，於此林野，有狐、`[15]兔＝莵【甲】＊`兔、猨，異類相悅。時天帝釋欲驗修菩薩行者，降靈`[應＝變【明】]`應化為一老夫，謂三獸曰：「二三子善安隱乎？無驚懼耶？」曰：「涉豐草，遊茂林，異類同歡，既安且樂。」老夫曰：「聞二三子情厚意`[密＝察【甲】]`密，忘其老弊，`[故＝特【明】]`故此遠尋。今正飢乏，何以饋食？」曰：「幸少留此，我躬馳訪。」於是同心虛己，分路營求。狐沿水`[19]濱＝瀕【明】＊`濱，銜一鮮鯉，猨於林樹，`[採＝采【明】]`採異華菓，俱來至止，同進老夫。唯免空還，遊躍左右。老夫謂曰：「以吾觀之，爾曹未`[和＝如【元明】]`和。猨狐同志，各能役心，唯`[＊15]`兔空`[返＝還【三】]`返，獨無相饋。以此言之，誠可知也。」`[＊15]`兔聞譏議，謂狐、猨曰：「多聚樵蘇，方有所作。」狐、猨競馳，銜草曳木，既已蘊崇，猛焰將熾。`[＊15]`兔曰：「仁者，我身卑劣，所求難`[遂＝逐【甲】]`遂，敢以微躬，充此一`[䬸＝飡【宋元】]`䬸。」`[25]辭＝詞【明】＊`辭畢入火，尋即致死。是時老夫復帝釋身，除`[燼＝盡【明】]`燼收骸，傷歎良久，謂狐、猨曰：「一何至此！吾感其心，不泯其迹，寄之月輪，傳乎後世。」故彼咸言，月中之`[＊15]`兔，自斯而有。後人於此建窣堵波。 從此順殑伽河流，東行三百餘里，至戰主國(中印度境)。 戰主國，周二千餘里，都城臨殑伽河，周十餘里。居人豐樂，邑里相隣。土地膏腴，稼穡時播。氣序和暢，風俗淳質，人性獷烈，`[邪＝衺【明】下同]`邪正兼信。伽藍十餘所，僧徒減千人。並皆遵習小乘教法。天祠二十，異道雜`[居＝居矣【宋元】，居之【明】]`居。 大城西北伽藍中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印度＝先賢【甲乙】]`印度記》曰：「此中有如來舍利一`[斗＝升【三甲乙】]`斗。」昔者世尊嘗於此處，七日之中，為天、人眾顯說妙法。其側則有過去三佛坐及經行遺迹之處。隣此復有慈氏菩薩像，形量雖`[小＝少【甲】]`小，威神嶷然，靈鑒潛通，奇迹間起。 大城東行二百餘里，至阿避陀羯剌拏僧伽藍(唐言不穿耳)。周垣不廣，彫飾甚工，花池交影，臺閣連甍，僧徒肅穆，眾儀庠序。聞諸`[先志＝奢舊【甲乙】]`先志曰：昔大雪山北覩貨邏國有樂學沙門，二三同志禮誦餘閑，每相謂曰：「妙理幽玄，非言談所究；聖迹`[＊46-1]昭＝照【甲】＊`昭著，可足趾`[所＝相【明】]`所尋。宜詢莫逆，親觀聖迹。」於是二三交友，杖錫`[＊3-1]同＝周【甲乙】＊`同遊。既至印度，寓諸伽藍，輕其邊鄙，莫之見舍。外迫風`[露＝路【乙】]`露，內累口腹，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時此國王出遊近郊，見諸客僧，怪而問曰：「何方乞士？何所因來？耳既不穿，衣又垢弊。」沙門對曰：「我，`[覩＝都【甲】]`覩貨邏國人也。恭承遺教，高蹈俗塵，率其同好，觀禮聖迹。慨以薄福，眾所同棄，印度沙門，莫顧`[36]羈＝羇【三】＊`羈旅。欲還本土，巡禮未周，雖迫勤苦，心遂後已。」王聞其說，用增悲感，即斯勝地，建立伽藍，白㲲題書，為之制曰：「我惟尊居世上，貴極人中，斯皆三寶之靈祐也。既為人王，受佛付囑，凡厥染衣，吾當惠濟。建此伽藍，式招`[＊36]`羈旅。自今已來，諸穿耳僧，我此伽藍不得止舍。」因其事迹，故以名焉。 阿避陀羯剌拏伽藍東南行百餘里，南渡殑伽河，至摩訶`[娑＝婆【乙】]`娑羅邑，並婆羅門種，不遵佛法。然見沙門，先訪學業，知其強識，方深禮敬。 殑伽河北，有那`[2]羅＝邏【三甲】＊`羅延天祠。重閣層臺，奐`[甚＝其【宋元】，然【明】]`甚麗飾。諸天之像，鑴石而成，工極人謀，靈應難究。 那`[＊2-1]羅＝邏【三甲】＊`羅延天祠東行三十餘里，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太半陷地。前建石柱，高餘二丈，上作師子之像，刻記伏鬼之事。昔於此處有`[曠＝瞻【甲】]`曠野鬼，`[恃＝侍【乙】]`恃大威力，噉人血肉，作害生靈，肆極妖`[祟＝崇【甲】]`祟。如來愍諸眾生不得其`[死＝屍【甲】]`死，以神通力誘化諸鬼，`[導＝遵【乙】]`導以歸依之敬，齊以不殺之戒。諸鬼承教，奉以周旋。於是舉石請佛安坐，願聞正法，克念護持。自`[時＝茲【三】]`時厥後，無信之徒競共推移鬼置石座，動以`[千＝萬【三】]`千數，莫之能轉。茂林清池，周基左右，人至其側，無不心懼。 伏鬼側不遠，有數伽藍，雖多傾毀，尚有僧徒，並皆遵習大乘教法。 從此東南行百餘里，至一窣堵波，基已傾陷，餘高數丈。昔者如來寂滅之後，八國大王分舍利也，量舍利婆羅門蜜塗瓶內，分授諸王，而婆羅門持瓶以歸，既得所粘舍利，遂建窣堵波，`[并【麗】，拜【大】(cf. K32n1065_p0425b21)]`并瓶置內，因以名焉。後無憂王開取舍利瓶，改建大窣堵波，或至齋日，時`[燭＝放【明】]`燭光明。 從此東北`[12]度＝渡【三甲乙】＊`度殑伽河，行百四五十里，至吠舍釐國(舊曰毘舍離國，訛也。中印度境)。 吠舍釐國，周五千餘里。土地沃壤，花菓茂盛，菴沒羅菓、茂遮菓既多且貴。氣`[序〔－〕【宋】]`序和暢，風俗淳質，好福重學，邪正雜信。伽藍數百，多已`[圮【CB】，𡉏【大】]`圮壞，存者三五，僧徒稀少。天祠數十，異道雜居，露形之徒，`[寔＝實【明】]`寔繁其黨。吠舍釐城已甚傾頹，其故基趾周六七十里，宮城周四五里，少有居人。 宮城西北五六里，至一伽藍，僧徒寡少，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傍有窣堵波，是昔如來說《毘摩羅詰經》，長者子寶積等獻寶蓋處。其東有窣堵波，舍利子等於此證無學之果。 舍利子證果東南有窣堵波，是吠舍釐王之所建也。佛涅槃後，此國先王分得舍利，式修崇建。《印度記》曰：「此中舊有如來舍利一斛，無憂王開取九斗，唯留一斗。」後有國王復欲開取，方事興`[功＝工【三】]`功，尋則地震，遂不敢開。 其西北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傍有石柱，高五六十尺，上作師子之像。石柱南有池，是群獼猴為佛穿也。在昔如來曾住於此。池西不遠有窣堵波，諸`[獼＝彌【甲】]`獼猴持如來鉢上樹取蜜之處；池南不遠有窣堵波，是諸獼猴奉佛蜜處；池西北隅猶有獼`[猴〔－〕【乙】]`猴形像。 伽藍東北`[三＝三四【三甲乙】]`三里有窣堵波，是毘摩羅詰(唐言無垢稱。舊曰淨名，然淨則無垢，名則`[是＝是舊【乙】]`是稱，義雖取同，名乃有異。舊曰維摩詰，訛略也)故宅基`[趾〔－〕【甲乙】]`趾，多有靈異。去此不遠有一神舍，其狀`[壘＝疊【宋甲】]`壘甎，傳云積石，即無垢稱長者現疾說法之處。去此不遠有窣堵波，長者子寶積`[之〔－〕【三甲乙】]`之故宅也。去此不遠有窣堵波，是菴沒羅女故宅，佛姨母等諸苾芻尼於此證入涅槃。 伽藍北三四里有窣堵波，是如來將往拘尸那國入般涅槃，人與非人隨從世尊，至此佇立。次西北不遠有窣堵波，是佛於此最後觀吠舍釐城。其南不遠有精舍，前建窣堵波，是菴沒羅女園持以施佛。 菴沒羅園側有窣堵波，是如來告涅槃處。佛昔在此告阿難曰：「其得四神足者，能住壽一劫。如來今者，當壽幾何？」如是再三，阿難不對，天魔迷惑故也。阿難從坐而起，林中宴默。時魔來請佛曰：「如來在世教化已久，蒙濟流轉，數如塵沙，寂滅之樂，今其時矣。」世尊以少土置爪上，而告魔曰：「地土多耶？爪土多耶？」對曰：「地土多也。」 佛言：「所度者如爪上土，未度者如大地土。却後三月，吾當涅`[槃〔－〕【甲】]`槃。」魔聞歡喜而退。阿難林中忽感異夢，`[來〔－〕【乙】]`來白佛言：「我在林間，夢見大樹，枝葉茂盛，蔭影蒙密，驚風忽起，摧散無餘。將非世尊欲入寂滅？我心懷懼，故來請問。」 佛告阿難：「吾先告汝，汝為魔蔽，不時請留。魔王勸我早入涅槃，已許之期，斯夢是也。」 告涅槃期側不遠有窣堵波，千子見父母處也。昔有仙人，隱居巖谷，仲春之月，鼓濯清流，`[麀＝麞【甲】]`麀鹿隨飲，感生女子，姿貌過人，唯脚似鹿，仙人見已，收而養焉。其後命令求火，至`[餘＝他【明】]`餘仙廬，足所履地，`[迹＝迹皆【三】]`迹有蓮華。彼仙見已，`[深以＝心甚【明】]`深以奇之，令其繞廬，方`[乃＝可【明】]`乃得火。鹿女依命，得火而還。時梵豫王`[＊8-1]畋＝田【甲乙】＊`畋遊見華，尋迹以求，悅其奇怪，同載而返。相師占言，當生千子。餘婦聞之，莫不圖計。日月既滿，生一蓮花，花有千葉，葉坐一子。餘婦誣罔，`[咸＝减【甲】]`咸稱不祥，投殑伽河，隨波泛`[濫＝濫焉隣國有王名【甲】]`濫。烏耆延王下流遊觀，見黃雲蓋乘波而來，取以開視，乃有千子，乳養成立，有大力焉。`[恃＝時【甲】]`恃有千子，拓境四方，兵威乘勝，將次此國。時梵豫王聞之，`[甚＝其【甲】]`甚懷震懼，兵力不敵，計無所出`[矣〔－〕【明】]`矣。是時`[鹿＝鹿足【明】]`鹿`[女＝子【甲】]`女心知其子，乃謂王曰：「今寇戎臨境，上下`[離＝罹【宋元】]`離心，賤`[妾＝妻【甲】]`妾`[愚忠＝愚衷【宋元】，思惟【明】]`愚忠，能敗強敵。」王未之信也，憂懼良深。鹿女乃昇城樓，以待寇至。千子將兵，圍城已匝，鹿女告曰：「莫為逆事！我是汝母，汝是我子。」千子謂曰：「何言之謬？」鹿女手按兩乳，流注千岐，天性所感，咸入其口。於是解甲`[歸宗釋兵＝釋兵歸宗【明】]`歸宗，釋兵返族，兩國交歡，百姓安`[樂＝樂此處立塔【乙】]`樂。 千子歸宗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行經＝經行【三甲乙】]`行經`[舊＝遺【明】]`舊迹，指告眾曰：「昔吾於此歸宗見親。欲知千子，即賢`[劫＝劫中【三】]`劫千佛是也。」 述本生東有故基，上建窣堵波，光明時燭，祈請或遂，是如來說《普門陀羅尼》等經重閣講堂餘趾`[也字明本闕]`也。 講堂側不遠有窣堵波，中有阿難半身舍利。去此不遠有數百窣堵波，欲定其數，未有克知，是千獨覺入寂滅處。吠`[17]舍＝金【甲】＊`舍釐城內外周`[隍＝垣【甲】]`隍，聖迹繁多，難以具舉。形勝故墟，魚鱗間峙，歲月驟改，炎涼亟移，林既摧殘，池亦枯涸，朽株餘迹，`[其＝可【明】]`其詳驗焉。 大城西北行五六十里，至大窣堵波，`[20]栗＝票【甲】＊`栗呫(昌葉反)婆子(舊`[云＝曰【三】]`云離車子，訛也)別如來處。如來自吠舍釐城趣`[拘＝𤘽【甲】]`拘尸那國，諸`[＊20]`栗呫婆子聞佛將入寂滅，相從`[悲〔－〕【三甲乙】]`悲號送。世尊既見哀慕，非言可`[喻＝諭【明】]`喻，即以神力化作大河，崖岸深絕，波流迅急，諸`[＊20]`栗呫婆悲慟以止，如來留鉢，為作追念。 吠舍釐城西北減二百里，有故城，荒蕪歲久，居人曠少。中有窣堵波，是佛在昔為諸菩薩、人、天大眾，引說本生，修菩薩行，曾於此城為轉輪王，號曰摩訶提婆(唐言大天)。有七寶應，王四天下，覩衰變之相，體無常之理，`[冥＝寘【宋】]`冥懷高蹈，忘情大位，捨國出家，`[染〔－〕【乙】]`染衣修學。 城東南行十四五里，至大窣堵波，是七百賢聖重結集處。佛涅槃後百一十年，吠舍釐城有諸苾芻，遠離佛法，謬行戒律。時長老耶舍陀住憍薩羅國，長老三菩伽住`[秣兔＝秣莵【三乙】，袜莵【甲】]`秣兔羅國，長老釐波多住韓若國，長老沙羅住吠舍釐國，長老富闍蘇彌羅住`[娑＝沙【甲】]`娑羅梨弗國。諸大羅漢心得自在，持三藏，得三明，有大名稱，眾所知識，皆是尊者阿難弟子。時耶舍陀遣使告諸賢聖，皆`[可〔－〕【乙】]`可集吠舍釐城。猶少一人，未滿七百。是時富闍蘇彌羅以天眼見諸大賢聖集議法事，運神足至法會。時三菩伽於大眾中右袒長跪，揚言曰：「眾無譁！欽哉，念哉！昔大聖法王善權寂滅，歲月雖淹，言教尚在。吠舍釐城懈怠苾芻謬於戒律，有十事出，違十力教。今諸賢者深明持犯，俱承大德阿難指誨，念報佛恩，重宣聖旨。」時諸大`[眾【麗】，聖【大】(cf. K32n1065_p0427b15; T36n1736_p0602c05)]`眾莫不悲感，即召集諸苾芻，依毘柰耶，訶責制止，削除謬法，宣明聖教。 七百賢聖結集南行八九十里，至濕吠多補羅僧伽藍，層臺輪`[煥＝奐【三甲乙】]`煥，重閣翬飛，僧眾清肅，並學大乘。其`[傍則＝側【甲】，側則【乙】]`傍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處。其側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南趣摩揭陀國，北顧吠舍釐城，中途止息遺迹之處。 濕吠多補羅伽藍東南行三十餘里，殑伽河南北岸各有一窣堵波，是尊者阿難陀分身`[與＝于【明】]`與二國處。阿難陀者，如來之從父弟也，多聞總持，博物強識，佛去世後繼大迦葉`[住【麗甲乙】，任【大】]`住持正法，`[導進＝道集【甲】，道進【乙】]`導進學人。在摩揭陀國，於林中經行，見一沙彌諷誦佛經，章句錯謬，文字紛亂。阿難聞已，感慕增懷，徐詣其所，提撕指授。沙彌笑曰：「大德耄矣，所言謬矣！我師高明，春秋鼎盛，親承示誨，`[誠【麗】，誡【大】(cf. K32n1065_p0427c11)]`誠無所誤。」阿難默然，退而歎曰：「我年雖邁，為諸眾生，欲久住世，`[住＝任【三】]`住持正法。然眾生垢重，`[難〔－〕【乙】]`難以誨語，久留無利，可速滅度。」於是去摩揭陀國，趣吠`[＊17-1]舍＝金【甲】＊`舍釐城，度殑伽河，泛舟中`[流＝流時【三甲乙】]`流。摩揭陀王聞阿難去，情深戀德，即嚴戎駕，疾`[驅＝馳【三】]`驅追請，數百千眾營軍南岸。吠舍釐王聞阿難來，悲喜盈心，亦治軍旅，奔馳迎候，`[數＝獲數【乙】]`數百千眾屯集北岸。兩軍相對，旌旗翳日。阿難恐鬪其兵，更相殺害，從舟中起，上昇虛空，示現神變，即入寂滅，化火焚骸，骸又中`[折＝析【三】]`折，一墮南岸，一墮北岸。於是二王各得一分，舉軍號慟，俱還本國，起窣堵波，而修供養。 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弗栗`[恃＝特【甲】，持【乙】]`恃國(北人謂三`[代恃＝伐恃【三乙】，伐持【甲】]`代恃國。北印度境)。 弗`[＊20-3]栗＝票【甲】＊`栗恃國，周四千餘里，東西長，南北狹。土地膏腴，花菓茂盛。氣序微寒，人性躁急，多敬外道，少信佛法。伽藍十餘所，僧徒減千人，大小二乘，兼功通學。天祠數十，外道寔眾。國大都城號占`[戍挐＝戍拏【三乙】，伐拏【甲】]`戍挐，多已頹毀。故宮城中尚有三千餘家，若村`[若〔－〕【甲】]`若邑也。 大河東北有伽藍，僧徒寡少，學業清高。 從此西行，依河之`[濱＝陽【甲乙】]`濱，有窣堵波，高餘三丈，南帶長流，大悲世尊度漁人處也。越在佛世，五百漁人結`[疇＝儔【三】]`疇附黨，漁捕水族，於此河流得一大魚，有十八頭，頭各兩眼。諸漁人方欲害之，如來在吠舍釐國，天眼見，興悲心，乘其時而化`[導＝道【乙】]`導，因其機而啟悟，告諸大`[眾【麗】，乘【大】(cf. K32n1065_p0428a19)]`眾：「弗`[栗恃＝票持【甲】]`栗恃國有大魚，我欲導之，以悟諸漁人，爾宜知時。」於是大眾圍繞，神足`[＊48-1]凌＝陵【三】＊`凌虛，至`[于＝於【宋元】]`于河濱，如常敷座。遂告諸漁人：「爾勿殺魚。」以神通力，開方便門，威被大魚，令知宿命，能作人語，貫解人情。爾時如來知而故問：「汝在前身，曾作何罪，流轉惡趣，受此弊身？」魚曰：「昔承福慶，生自豪族，大婆羅門`[劫＝却【乙】]`劫比他者，我身`[是〔－〕【乙】]`是也。`[恃〔－〕【乙】]`恃其族`[姓凌＝凌姓【乙】]`姓，`[＊48]`凌蔑人倫，恃其博物，鄙賤經法；以輕慢心毀讟諸佛，以醜惡語詈辱眾僧，引類形比，謂若駝、驢、象、馬，諸醜形對。由此惡業，受此弊身。尚資宿善，生遭佛世，目覩聖化，親承聖教。」因而懺謝，悔先作業。如來隨機攝化，如應開導。魚既聞法，於是命終。承茲福力，上生天宮。於是自觀其身，何緣生此？既知宿命，念報佛恩，與諸天眾，肩隨戾止，前禮既畢，右繞退立，以天寶香`[華＝華持【三甲乙】]`華，用供養。世尊指告漁人，為說妙法，`[於＝俱【明】，是【甲】]`於即感悟，輸誠禮懺，裂網焚舟，歸真受法。既服染衣，又聞至教，皆出塵垢，俱證聖果。 度漁人東北行百餘里，故城西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高百餘尺，是佛在昔於此六月說法度諸天、人。此北百四五十步有小窣堵波，`[如來昔於此處〔－〕【甲乙】]`如來昔於此處為諸苾芻制戒。次西不遠有如來髮、爪窣堵波。如來昔於此處，近遠邑人相趨輻湊，焚香散花，燈炬不絕。 從此西北千四五百里，踰山入谷，至尼波羅國(`[中〔－〕【乙】]`中印度境)。 尼波羅國，周四千餘里，在雪山中。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山川連屬，宜穀稼，多花菓，出赤銅、`[犛＝釐【甲】]`犛牛、命命鳥。貨用`[赤〔－〕【乙】]`赤銅錢。氣序寒`[烈＝冽【三】]`烈，風俗險詖，人性剛獷，信義輕薄。無學藝，有工巧。形貌醜弊，邪正兼信。伽藍、天祠接堵連隅。僧徒二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攻【三】]`功綜習。外道異學，其數不詳。 王，剎帝利`[＊20-4]栗＝票【甲】＊`栗呫婆種也。志學清`[高＝亮【乙】]`高，純信佛法。近`[代＝伐【甲】]`代有王，號鴦輸伐摩(唐言光胄)。碩學聰叡，自製《聲明論》，重學敬德，遐邇著聞。 都城東南有小水池，以人火投之，水即焰起，更投餘物，亦變為火。 從此復還吠舍釐國，南渡殑伽河，至摩揭陀國(舊曰摩伽陀，又曰摩竭提，皆訛也。中印度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七 大唐西域記卷第八`[一國〔－〕【明】]` \(一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摩揭陀國上 摩揭陀國，周五千餘里。城少居人，邑多編戶。地沃壤，滋稼穡，有異稻種，其粒麁大，香味殊越，光色特甚，彼俗謂之供大人米。土地墊濕，邑居高原，孟夏之後，仲秋之前，平居流水，可以泛舟。風俗淳質，氣序溫暑。崇重志學，`[遵＝尊【三】，導【甲】]`遵敬佛法。伽藍五十餘所，僧徒萬有餘人，並多宗習大乘法教。天祠數十，異道`[寔＝甚【明】]`寔多。 `[殑＝兢【明】下同]`殑伽河南有故城，周七十餘里，荒蕪雖久基址尚`[在＝存【甲乙】]`在。昔者，人壽無量歲時，號`[28]拘＝𤘽【甲】＊，【乙】`拘蘇摩補羅城(唐言香花宮城)。王宮多花，故以名焉。逮乎人壽數千歲，更名波吒釐子城(舊曰`[巴＝已【乙】]`巴連弗邑，訛也)。 初，有婆羅門，高才博學，門人數千，傳以`[受＝授【三】]`受業。諸學徒相從遊觀，有一書生俳佪悵望。同`[31]儔＝疇【甲乙】＊`儔謂曰：「夫何憂乎？」曰：「盛色方剛，`[羈＝羇【三】]`羈遊履影，歲月已積，藝業無成。顧此為言，憂心彌劇。」`[於＝于【明】下同]`於是學徒戲言之曰：「今`[將＝將為【三甲乙】]`將子求娉婚親。」乃假立`[二【麗】，三【大】(cf. K32n1065_p0429a23; T36n1736_p0602c23)]`二人為男父母，二人為女父母，遂坐波吒釐樹，謂「女`[聲＝婿【三乙】]`聲樹也。」`[採＝采【明】]`採時果，酌清流，陳婚姻之緒，請好合之期。時假女父攀花枝以授書生曰：「斯嘉偶也，幸無辭焉。」書生之心欣然自得，日暮言歸，懷戀而止。學徒曰：「前言戲耳！幸可同歸。林中猛獸恐相殘害。」書生遂留，往來樹側。景夕之後，異光燭野，管`[絃＝弦【明】]`絃清雅，帷帳陳列。俄見老翁策杖來慰，`[復＝項【甲】]`復有一嫗携引少女，並`[賓＝儐【元明】]`賓從盈路，袨服奏樂。翁乃指`[少＝小【甲】]`少女曰：「此君之弱室也。」酣歌樂宴，經七日焉。學徒疑為獸害，往而求之，乃見獨坐樹陰，若對上`[客＝容【甲】]`客，告與同歸，辭不從命。後自入城，拜謁親故，說其始末。聞者驚駭，與`[諸友＝友諸【三】]`諸友人同往林中，咸見花`[樹是＝林是樹【甲】]`樹是一大第，僮僕役使驅馳往來，而彼老翁從容接對，陳饌奏樂，賓主禮備。諸友還城，具告遠近。`[朞＝暮【三甲乙】]`朞歲之後，生一子男。謂其妻曰：「吾今欲歸，未忍離阻；適復留止，棲寄飄露。」其妻既聞，具以白父。翁謂書生曰：「人生行樂，詎必故鄉？今將築室，宜無異志。」於是役使`[之＝靈【甲乙】]`之徒，功成不日。香花舊城，遷都此邑。由彼子故，神為築城，自爾之後，`[因＝國【三】]`因名波吒釐子城`[焉＝焉也【乙】]`焉。 王故宮北有石柱，高數十尺，是無憂王作地獄處。釋迦如來涅槃之後第一百年，有阿輸迦(唐言無憂。舊曰阿`[育＝育王【三乙】]`育，`[訛＝譌【明】下同]`訛也)王者，頻毘`[婆＝娑【三甲乙】]`婆羅(唐言影堅。舊曰頻婆`[娑＝娑羅【三甲乙】]`娑，訛也)王之曾孫也，自王舍城遷都波吒`[釐＝釐重【三甲乙】]`釐，築外郭，周於故城。年代`[浸＝沒【乙】]`浸遠，`[唯＝惟【明】下同]`唯餘故基。伽藍、天祠及窣堵波，餘址數百，`[存＝在【三】]`存者二三。唯故宮北，臨殑伽河，小城中有千餘家。 初，無憂王嗣位之後，舉措苛暴，乃立地獄，作害生靈。周垣峻峙，隅樓特起，猛焰洪鑪，銛鋒利刃，備諸苦具，擬像幽塗，招募凶人，立為獄主。初以國中犯法罪人，`[無＝不【三甲乙】]`無挍輕重，總入塗炭。後以行經獄次，擒以誅戮，至者皆死，遂`[滅＝緘【三】]`滅口焉。時有沙門，初入法眾，巡里乞食，`[遇＝適【乙】]`遇至獄門，獄吏凶人擒欲殘害。沙門惶怖，請得禮懺。俄見一人，縛來入獄，斬截手足，磔裂形骸，俯仰之間，`[支＝肢【三】]`支體糜散。沙門見已，深增悲悼，成無常觀，證無學果。獄卒曰：「可以死矣。」沙門既證聖果，心夷生死，雖入鑊湯，若在清池，有大蓮花而為之座。獄主驚駭，馳使白王，王`[24]遂＝逐【甲】＊`遂躬觀，深讚靈祐。獄主曰：「大王當死。」王`[曰＝曰云【三】]`曰：「何。」對曰：「王先垂命，`[令〔－〕【乙】]`令監刑獄，凡至獄垣皆從殺害，不云王入而獨免死。」王曰：「法已一定，理無再變。我先垂`[令＝令命【甲】]`令，豈除汝身？汝久濫生，我之咎也。」即命獄卒，投之洪鑪。獄主既死，王乃得出，於是頹牆堙塹，廢獄寬刑。 地獄南不遠有窣堵波，基址傾陷，唯餘覆鉢之勢，寶為`[廁＝之【明】]`廁飾，石作欄檻，即八萬四千之一也。無憂王以`[人＝大【甲】]`人功建於宮`[焉＝中【明】]`焉，中有如來舍利一`[31]斗＝升【三甲乙】＊`斗，靈鑒間起，神光時燭。無憂王廢獄之後，遇近護大阿羅漢，方便善誘，隨機導化。王謂`[羅＝阿羅【甲】]`羅漢曰：「幸以宿福，位據人尊，慨茲障`[累＝異累【甲】]`累，不遭佛化。今者如來遺身舍利，欲重修建諸窣堵波。」羅漢曰：「大王以福德力，役使百靈，以弘誓心匡護三寶，是所願也，今其時矣。」因為廣說獻土之因，如來懸記興建之功。無憂王聞`[以＝已【三】]`以慶悅，召集鬼神而令之曰：「法王導利，含靈有慶，我資宿善，尊極人中。如來遺身重修供養，今爾`[鬼神＝神鬼【甲】]`鬼神`[勠【麗】，戮【大】(cf. K32n1065_p0430a23; T51n2087_p0894b23)]`勠力同心！境極贍部，戶滿`[＊28-1]拘＝𤘽【甲】＊，【乙】`拘胝，以佛舍利起窣堵波。心發`[於〔－〕【乙】]`於我，功成於汝。勝福之利，非欲獨有。宜各營搆，待後告命。」鬼神受旨，在所興功，功既成已，咸來請命。無憂王既開八國所建諸窣堵波，分其舍利，付鬼神已，謂羅漢曰：「我心所欲，諸處同時藏下舍利。心雖`[此冀＝冀此【明】]`此冀，事未從欲。」羅漢`[曰＝白【三】]`曰：「王命神鬼至所期日，日有隱`[蔽＝敞【甲】]`蔽，其狀如手，此時`[也〔－〕【甲】]`也，宜下舍利。」王承此旨，宣告鬼神。逮乎期日，無憂王觀候光景，日正中時，羅漢以神通力，`[41]申＝伸【三】＊`申手蔽日，營建之所咸皆瞻仰，同於此時功績咸畢。 窣堵波側不遠，精舍中有大石，如來所履，`[雙【麗】，變【大】(cf. K32n1065_p0430b15; T50n2053_p0236a23)]`雙迹猶存，其長尺有八寸，廣餘六寸`[矣兩＝左右【明】]`矣。兩迹俱有輪相，十指`[皆【麗】，念【大】(cf. K32n1065_p0430b16)]`皆帶花文，魚形映起，光明時照。昔者如來將取寂滅，北趣`[＊28-2]拘＝𤘽【甲】＊，【乙】`拘尸那城，南顧摩揭`[陀國＝國也【乙】]`陀國，蹈此石上，告阿難曰：「吾今最後留此足迹，將入寂滅，顧摩揭陀也。百歲之後，有無憂王命世`[君臨建都＝建都君臨【明】]`君臨，建都此地，匡護三寶，役使百神。」及無憂王之嗣位也，遷都築邑，掩`[周＝固【宋】]`周迹石，既近宮城，恒親供養。後諸國王競欲舉歸，石雖不大，眾莫能轉。近者設賞迦王毀壞佛法，遂即石所，欲滅聖迹，鑿已還平，文`[彩＝采【甲】]`彩如故，於是捐棄殑伽河流，尋復本處。其側窣堵波，即`[過＝遇【甲】]`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佛迹精舍側不遠，有大石柱，高三十餘尺，書記殘缺，其大略曰：「無憂王信根貞固，三以贍部洲施佛、法、僧，三以諸珍寶重自酬贖。」其`[48]辭＝詞【明】＊`辭`[云＝云云【三】]`云，大略斯在。 故宮北有大石室，外若崇山，內廣數丈，是無憂王為出家弟役使神鬼之所建也。初，無憂王有同母弟，名摩醯因陀羅(唐言大帝)。生自貴族，服`[僣＝潛【甲】]`僣王制，奢侈縱暴，眾庶懷怨。國輔`[老＝佐【甲】]`老臣進諫王曰：「驕弟作威，亦`[已＝以【三】]`已太甚。夫政平則國治，人和則主安，古之`[則＝明【三甲乙】]`則訓，由來久矣。願存國典，收付執法。」無憂王泣謂弟曰：「吾承基緒，覆`[燾＝壽【甲】]`燾生靈，況爾同胞，豈忘`[惠＝慧【宋】]`惠愛！不先匡導，已陷刑法。上懼先靈，下迫眾議。」摩醯因陀羅稽首謝曰：「不自謹行，敢干國憲，願賜再生，更寬七日。」於是置諸幽室，嚴加守衛，珍羞上饌，進奉無虧。守者`[唱曰＝哩言【甲】]`唱曰：「已過一日，餘有六日。」至第六日已，既深憂懼，更勵身心，便獲果證，昇虛空，示神迹，尋出塵俗，遠棲巖谷。無憂王躬往謂曰：「昔`[＊28-3]拘＝𤘽【甲】＊，【乙】`拘國制，欲致嚴刑。豈意清昇，取證聖果。既無滯累，可以還國。」弟曰：「昔羈愛網，心馳聲色，今出危城，志悅山谷。願棄人間，長從丘壑。」王曰：「欲靜心慮，豈必幽巖？吾從爾志，當為崇樹。」遂召命鬼神而告之曰：「吾於後日廣備珍羞，爾曹相率來集我會，各持大石，自為床座。」諸神受命，至期畢萃。眾會既已，王告神曰：「石座`[從＝縱【三甲乙】]`從橫，宜自積聚。因功不勞，`[9]壘＝疊【三甲】＊`壘為`[虛＝靈【甲乙】]`虛室。」諸神受命，不日而成。無憂王躬往迎請，止`[此〔－〕【乙】]`此山廬。 故宮北，地獄南，有大石槽，是無憂王匠役神功，作為此器，飯僧之時，以儲食也。 故宮西南有小石山，周巖谷間，數十石室，無憂王為近護等諸阿羅漢，役使鬼神之所建立。傍有故臺，餘基積石；池沼漣`[漪＝綺【甲】]`漪，清瀾澄鑒，隣國遠人謂之聖水，若有飲濯，罪垢消`[滅＝滅也【甲乙】]`滅。 山西南有五窣堵波，崇基已陷，餘址尚高，遠而望之，欝若山阜，面各數百步，後人於上重更修建小窣堵波。《印度記》曰：「昔無憂王建八萬四千窣堵波已，尚餘五`[＊31-1]斗＝升【三甲乙】＊`斗舍利，故別崇建五窣堵波，`[制＝製【三甲乙】]`制奇諸處，靈異間起，以表如來五分法身。薄信之徒竊相評議，云是昔`[者〔－〕【甲乙】]`者難陀王建`[此＝此五【三甲乙】]`此藏，以儲七寶。其後有王，不甚淳信，聞先疑議，肆其貪求，興動軍師，躬臨發掘，地震山傾，雲昏日翳，窣堵波中大聲雷震，士卒僵仆，象馬驚奔。自茲已降，無敢覬覦。」或曰：「眾議雖多，未為確論；循古所記，信得其實。」 故城東南有屈(`[居勿＝屈勿之【甲】]`居勿反)吒阿濫摩(唐言`[鷄＝難【乙】]`鷄園)僧伽藍，無憂王之所建`[焉＝也【明】]`焉。無憂王初信佛法也，式遵崇建，修`[殖＝植【三】]`殖善種，召集千僧，凡、聖兩眾，四事供養，什物周給。頹毀已久，基址尚`[在＝存【三甲乙】]`在。 伽藍側有大窣堵波，名阿摩落`[伽＝迦阿摩落迦【元明】，伽阿摩落迦【宋乙】，伽阿摩落伽【甲】]`伽者。印度`[藥＝樂【宋】]`藥果之名也。無憂王`[搆＝遘【三乙】]`搆疾彌留，知命不濟，欲捨珍寶，崇樹福田。權臣執政，誡勿從欲。其後因食，留阿摩落果，玩之半爛，握果長息，問諸臣曰：「贍部洲主今是何人？」諸臣對曰：「唯獨大王。」王曰：「不然。我今非主。唯此半果，而得自在。嗟乎！世間富貴，危甚風燭。位據區宇，名高`[稱＝稱理【乙】]`稱謂，臨終匱乏，見逼強臣，天下非己，半果斯在！」乃命侍臣而告之曰：「持此半果，詣彼雞園，施諸眾僧，作如是說：『昔一贍部洲主，今半阿摩落王，稽首大德僧`[前＝足【甲】]`前，願受最後之施。凡諸所有，皆已喪失，唯斯半果，得少自在。哀愍貧乏，增長福種。』」僧中上座作如是言：「無憂大王宿期弘濟，`[瘧＝虐【宋】]`瘧疾在躬，姦臣`[擅＝攝【甲】]`擅命，積寶非己，半果為施。承王來命，普施眾僧。」即召典事，羹中總煮。收其果核，起窣堵波。既荷厚恩，遂旌顧命。 阿摩落伽窣堵波西北，故伽藍中有窣堵波，謂建揵`[29]稚＝推【甲】＊`稚聲。 初，此城內伽藍百數，僧徒肅穆，學業清高，外道學人，`[銷＝鎮【宋】]`銷聲緘口。其後僧徒相次`[徂＝殂【元明】]`徂落，而諸後進莫繼前修。外道師資傅訓成藝，於是命儔召侶，千計萬數，來集僧坊，揚言唱曰：「`[夫＝大【三】]`夫擊`[揵＝犍【元明】下同]`揵稚，招集學人！」群愚同止，謬有扣擊。`[遂＝遂以【乙】]`遂白王，請挍優劣。外道諸師高才達學，僧徒雖眾，`[＊48-1]辭＝詞【明】＊`辭論`[膚＝庸【三乙】]`膚淺。外道曰：「我論勝。自今已`[後＝來【甲乙】]`後，諸僧伽藍不得擊揵稚以集眾也。」王允其請，依先論制。僧徒受恥，忍`[詬＝話【甲】]`詬而退，十二年間不擊揵稚。時南印度那伽閼剌樹那菩薩(唐言龍猛。舊`[譯〔－〕【甲】]`譯曰龍樹，`[非＝非有【乙】]`非也)，幼傳雅譽，長擅高名，捨離欲愛，出家修學，深究妙理，位登初地。有大弟子提婆者，智慧明敏，機神警悟，白其師曰：「波吒釐城諸學人等辭屈外道，不擊揵稚，日月驟移，十二年矣。敢欲摧邪見山，`[然＝燃【甲乙】]`然正法炬。」龍猛曰：「波吒釐城外道博學，爾非其`[＊31-1]儔＝疇【甲乙】＊`儔，吾今行矣。」提婆曰：「欲摧腐草，詎必傾山？敢承指誨，`[黜＝點【宋】]`黜諸異學。大師立外道義，而我隨文破`[42]析＝折【甲】＊`析，詳其優劣，然後圖行。」龍猛乃扶立`[外＝外道【甲】]`外義，提婆隨破其理，七日之後，龍猛失宗，已而歎曰：「謬`[＊48]`辭易失，邪義難扶。爾其行矣，摧彼`[必＝畢【三甲乙】]`必矣！」提婆菩薩夙擅高名，波吒釐城外道`[之聞＝聞之【三】]`之聞也，即相召集，馳白王曰：「大王昔紆聽覽，制諸沙門不擊`[2]揵＝犍【三】＊`揵`[＊29-1]稚＝推【甲】＊`稚。願垂告命。令諸門候，隣境異僧勿使入城，恐相黨援，輕改先制。」王允其言，嚴加伺候。提婆既至，不得入城。聞其制令，便易衣服，`[疊僧加胝＝卷疊袈裟【三】，卷疊僧伽胝【甲】]`疊僧加胝，置草`[束＝來【乙】]`束中，褰裳疾驅，負戴而入。既至城中，棄草披衣，至此伽藍，欲求止息。知人既寡，莫有相舍，遂宿`[＊2]`揵稚臺上。於晨朝時，便大振擊。眾聞伺察，`[乃＝乃昨【三甲乙】]`乃客遊`[比丘＝苾蒭【三】]`比丘。諸僧伽藍傳聲響應。王聞究問，莫得其先，至此伽藍，咸推提婆。提婆曰：「夫`[揵＝犍【元明】]`揵稚者，擊以集眾。有而不用，`[懸＝縣【明】]`懸之何為？」`[王＝王使【甲】]`王人報曰：「先時僧眾論議墮負，制之不擊，已十二年。」提婆曰：「有是乎？吾於今日，重聲法鼓。」使報王曰：「有異沙門欲雪前恥。」王乃召集學人，而定制曰：「論失本宗，殺身以謝。」於是外道競陳旗鼓，諠談異`[義＝議【甲乙】]`義，各曜`[＊48]`辭鋒。提婆`[菩薩〔－〕【甲】]`菩薩既昇論座，聽其先`[說＝論說【甲】]`說，隨義`[＊42]`析破，曾不浹辰，摧諸異道。國王大臣莫不慶悅，建此靈基，以旌至德。 建擊`[＊2-2]揵＝犍【三】＊`揵稚窣堵`[波〔－〕【甲】]`波北有故基，昔鬼辯婆羅門所居處也。 初，此城中有婆羅門，葺宇荒藪，不交世`[路＝俗【甲】]`路，祠鬼求福，魍魎相依。高論劇談，雅`[＊48-4]辭＝詞【明】＊`辭響應，人或激難，垂`[15]帷＝惟【甲】＊`帷`[以＝已【三】]`以對。舊學高才，無出其右，士庶翕然，仰之猶聖。有阿濕縛窶沙(唐言馬鳴)菩薩者，智周萬物，道播三乘，每謂人曰：「此婆羅門學不師受，藝無稽古，屏居幽寂，獨擅高名，將非神鬼相依，妖魅所附，何能若是者乎？夫辯資鬼授，言不對人，`[＊48]`辭說一聞，莫能再述，吾今往彼，觀其舉措。」遂即其`[廬＝盧【甲】]`廬，而謂之曰：「仰欽盛德，為日已久。幸願褰`[＊15]`帷，敢`[＊41-1]申＝伸【三】＊`申宿志。」而婆羅門居然簡傲，垂帷以對，終不面談。馬鳴心知鬼魅，情甚自負，`[＊48]`辭畢而退，謂諸人曰：「吾已知`[矣＝之【三】]`矣，摧彼必矣。」尋往白王：「唯願垂許，與彼居士較論劇談。」王聞駭曰：「斯何人哉！若不證三明，具六通，何能與彼論乎？」命駕躬臨，詳鑒辯論。是時馬鳴論三藏微言，述五明大義，妙辯縱橫，高論清遠。而婆羅門既述辭已，馬鳴重曰：「失吾旨矣，宜重述之。」時婆羅門默然杜口，馬鳴叱曰：「何不釋難？所事鬼魅宜速授`[＊48]`辭！」疾褰其`[＊15]`帷，視占其怪。婆羅門惶遽而曰：「止！止！」馬鳴退而言曰：「此子今晨聲`[19]問＝聞【三乙】＊`問失墜，虛名非久，斯之謂也。」王曰：「非夫盛德，誰`[鑒左＝覽左【甲】，鑒危【乙】]`鑒左道？知人之哲，絕後`[光＝先【甲】]`光前，國有常典，宜旌茂實。」 城西南隅`[二＝三【乙】]`二百餘里，有伽藍餘`[跡＝址【三】，趾【甲乙】]`跡。其傍有窣堵波，神光時燭，靈瑞間發，近遠眾庶莫不祈請，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故伽藍西南行百餘里，至鞮羅`[24]釋＝擇【甲】＊【乙】`釋迦伽藍。庭宇四院，觀閣三層，崇臺累仞，重門洞`[啟＝𡱈【甲】]`啟，頻毘娑羅王末孫之所建也。旌召高才，廣延俊德，異`[域＝城【甲】]`域學人，遠方髦彥，同類相趨，肩隨戾止。僧徒千數，並學大乘。中門當塗，有三精舍，上置輪相，鈴鐸虛懸，下建層基，軒檻周列，戶牖棟梁，壖垣`[階＝堦【甲】]`階陛，金銅隱起，廁間莊嚴。中精舍佛立像高三丈，左多羅菩薩像，右觀自在菩薩像。凡斯三像，鍮石鑄成，威神肅然，冥鑒遠矣。精舍中各有舍利一升，靈光或照，奇瑞間起。 鞮羅`[＊24-1]釋＝擇【甲】＊【乙】`釋迦伽藍西南九十餘里，至大山，雲石幽蔚，靈僊攸舍，毒蛇、暴龍窟穴其藪，猛獸、`[鷙＝摯【三乙】]`鷙鳥棲伏其林。山頂有大`[盤＝磐【三乙】]`盤石，上建窣堵波，其高十餘尺，是佛入定處也。昔者如來降神止此，坐斯`[磐＝盤【甲】]`磐石，入滅盡定，時經宿焉。諸天靈聖供養如來，鼓天樂，雨天花。如來出定，諸天感慕，以寶金銀起窣堵波。去聖逾邈，寶變為石。自古迄今，人未有至。遙望高山，乃見異類，長蛇、猛獸群從右旋，天仙靈聖`[肩＝眉【甲】]`肩隨讚禮。 山東岡有窣堵波，在昔如來佇觀摩揭陀國所履之處也。 山西北三十餘里，山阿有伽藍，負嶺崇基，`[疎＝疏【三】]`疎崖峙閣。僧徒五十餘人，並習大乘法教。瞿那末底(唐言德慧)菩薩伏外道之處。 初，此山中有外道摩沓婆者，祖僧佉之法而習道焉。學窮內外，言極空有，名高前`[列＝烈【三甲乙】]`列，德重當時。君王珍敬，謂之國寶，臣庶宗仰，咸曰家師。隣國學人承風仰德，`[＊31-2]儔＝疇【甲乙】＊`儔之先進，誠博達也。食邑二城，環居封建。時南印度德慧菩薩幼而敏達，早擅`[精微＝清徽【三】，清微【甲乙】]`精微，學通三藏，理窮四諦。聞摩沓婆論極幽微，有懷挫`[銳＝鐃【甲】]`銳，命一門人裁書謂曰：「敬問摩沓`[婆＝婆言【甲】]`婆善安樂也。宜忘勞弊，精習舊學，三年之後，摧汝嘉聲。」如是`[第二〔－〕【乙】]`第二、第三年中，每發使報。及將發迹，重裁書曰：「年期已極，學業何如？吾今至矣，汝宜知之。」摩沓婆`[甚懷＝聽甚【甲】]`甚懷惶懼，誡諸門人及以邑戶：「自今之後，不得居止沙門異道，遞相宣告，勿有犯違。」時德慧菩薩杖錫而來，至摩沓婆`[邑＝邑邑【三甲乙】]`邑，人守約，莫有相舍。`[諸＝彼【明】]`諸婆羅門更詈之曰：「斷髮殊服，何異人乎？宜時速去，勿此止也！」德慧菩薩欲摧異道，冀宿其邑，因以慈心，卑`[＊48-8]辭＝詞【明】＊`辭謝曰：「爾曹世諦之淨行，我又勝義諦之淨行，淨行既同，何為見拒？」婆羅門因不與言，`[但＝俱【乙】]`但事驅逐。`[逐＝遂【甲】]`逐出邑外，入大林中。林中猛獸群行為暴，有淨信者恐為獸害，乃`[束＝火束【乙】]`束蘊持`[仗＝杖【三】，伏【甲】]`仗，謂菩薩曰：「南印度有德慧菩薩者，遠傳聲`[問＝聞【三甲乙】]`問，欲來論`[議＝義【元明】]`議，故此邑主懼墜嘉聲，重垂嚴制，勿止沙門。恐為物害，故來相援。行矣自安，勿有他`[慮＝惠慮【甲】]`慮。」德慧曰：「良`[告＝苦【乙】]`告淨信，德慧者，我是也。」淨信聞已，更深恭敬，謂德慧曰：「誠如所告，宜可速行。」即出深林，止息空澤。淨信縱火持弓，周旋左右，夜分已盡，謂德慧曰：「可以行矣，恐人知聞，來相圖害。」德慧謝曰：「不敢忘德。」於是遂行。至王宮，謂門者曰：「今有沙門，自遠而至，願王垂許，與摩沓婆論。」王聞驚曰：「此妄人耳。」即命`[使＝侍【甲】]`使臣往摩沓婆所，宣王旨曰：「有異沙門來求談論，今已瑩灑論場，宣告遠近，`[佇＝停【甲】]`佇望來儀，願垂降趾。」摩沓婆問王使曰：「豈非南印度德慧論師乎？」曰：「然。」摩沓婆聞，心甚不悅，事難辭免，遂至論場。國王、大臣、士、庶、豪`[族＝右【甲乙】]`族，咸皆集會，欲聽高談。德慧先立宗義，洎乎景落，摩沓婆`[＊48]`辭以`[年＝季【甲】]`年衰，智`[惛＝昏【三】]`惛捷對，請歸靜思，方酬來難。每事言歸，及旦昇座，竟無異論。`[至＝於至【甲】]`至第六日，歐血而死。其將終也，顧命妻曰：「爾有高才，無忘所恥！」摩沓婆死，匿不發喪，更服鮮綺，來至論會。眾咸諠`[譁【麗】，嘩【大】(cf. K32n1065_p0434a13)]`譁，更相謂曰：「摩沓婆自負才高，恥對德慧，故遣婦來，優劣明矣。」德慧菩薩謂其妻曰：「能制汝者，我已制之。」摩沓婆妻知難而退。王曰：「何言之密，彼便默然？」德慧`[曰〔－〕【乙】]`曰：「惜哉，摩沓婆死矣！其妻欲來與我論耳。」王曰：「何以知之？願垂指告。」德慧曰：「其妻之來也，面有死喪之色，言含哀怨之聲，以故知`[之＝之摩【三甲】]`之，沓婆死矣。能制汝者，謂其夫也。」王命使往觀，果如所議。王乃謝曰：「佛法玄妙，英賢繼軌，無為守道，含識霑化，依先國典，褒德有常。」德慧曰：「苟以愚昧，體道居貞，存`[正＝止【三】]`正足，論`[濟＝齊【三甲乙】]`濟物，將弘汲引，先摧傲慢，方便攝化，今其時矣。唯願大王以摩沓婆邑戶子孫千代常充僧伽藍人，則垂誡來葉，流美無窮。唯彼淨信見匡護者福延`[于＝千【甲】]`于世，食用同僧，以勸清信，以褒厚德。」於是建此伽藍，式旌勝迹。 初，摩沓婆論敗之後，十數淨行逃難隣國，告諸外道恥辱之事，招募英俊，來雪前恥。王既珍敬德慧，躬往請曰：「今諸外道不自量力，結黨連群，敢聲論鼓，唯願大師摧諸異道。」德慧曰：「宜集論者。」於是外道學人欣然相慰：「我曹今日，勝`[其＝之【明】]`其必矣。」時諸外道闡揚義理，德慧菩薩曰：「今諸外道逃難遠遊，如王先制，皆是賤人，我今如何與彼對論？」德`[慧＝慧曰【三】]`慧有負座竪，素聞餘論，頗閑微旨，`[侍【麗】，待【大】(cf. K32n1065_p0434b19)]`侍立於側，聽諸高談。德慧拊其座而言曰：「床，汝可論。」眾咸驚駭，異其所命。時負`[座＝聖座【甲】]`座竪便即發難，深義泉涌，清辯響應。三復之後，外道失宗，重挫其銳，再折其翮。自伏論已來，`[立〔－〕【三甲乙】]`立為伽藍邑戶。 德慧伽藍西南二十餘里，至孤山，有伽`[藍＝藍曰【元明】]`藍，尸羅跋陀羅(唐言戒賢)論師論義得勝，捨邑建焉。`[竦＝疏【甲乙】]`竦一危峯，如窣堵波，置佛舍利。 論師，三摩呾吒國之王族，婆羅門之種也。少好學，有風操，遊諸印度，詢求明哲。至此國那爛陀僧伽藍，遇護法菩薩，聞法信悟。請服染衣，諮以究竟`[之〔－〕【乙】]`之致，問以解脫之路，既窮至理，亦究微言，名擅當時，聲高異域。南印度有外道，探𦣱`[索＝素【明】]`索隱，窮幽洞微，聞護法高名，起我慢深嫉，不阻山川，擊鼓求論，曰：「我，南印度之人也。承王國內有大論師，我雖不敏，願與詳議。」王曰：「有之，誠如議也。」乃命使臣請護法曰：「南印度有外道，不遠千里，來求較論，唯願降`[跡＝趾【甲乙】]`跡，赴集論場。」護法聞已，攝衣將往。門人戒賢者，後進之翹楚也，前進請曰：「何遽行乎？」護法曰：「自慧日潛暉，傳燈寂照，外道蟻聚，異學蜂`[飛＝起【明】]`飛，故我今者，將摧彼論。」戒賢曰：「恭聞餘論，敢摧異道。」護法知其俊也，因而允焉。是時戒賢年甫三十，眾輕其少，恐難獨任。護法知眾心之不平，乃解之曰：「有貴高明，無云齒歲，以今觀之，破彼必矣。」逮`[乎＝修【乙】]`乎集論之日，遠近相趨，少長咸萃。外道弘闡大猷，盡其幽致；戒賢循理責實，深極幽玄。外道辭窮，蒙恥而退。王用酬德，封此邑城。論師辭曰：「染衣之士，事資知足，清淨自守，何以邑為？」王曰：「法王晦迹，智舟淪湑，不有旌別，無勵後學。為弘正法，願垂哀納。」論師辭不獲已，受此邑焉，便建伽藍，窮諸規矩，捨其邑戶，式修供養。 戒賢伽藍西南行四五十里，渡尼連禪河，至伽`[耶＝邪【明】下同]`耶`[城＝城城【三】]`城。甚險固，少居人，唯婆羅門有千餘家，`[大＝太【宋】，本【元明甲乙】]`大仙`[人＝人之【三甲乙】]`人祚胤也，王所不臣，眾咸宗敬。城`[北＝西北【甲乙】]`北三十餘里，有清泉，印度相傳謂之聖水，凡有飲濯，罪垢消除。 城西`[南〔－〕【乙】]`南五六里至伽耶山。`[谿【麗】，溪【大】(cf. K32n1065_p0435a18; T51n2088_p0962a08)]`谿谷杳冥，峯巖危險，印度國俗稱曰靈山，自昔君王馭宇承統，化洽遠人，德隆前代，莫不登封而告成功。山頂上有石窣堵波，高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靈鑒潛被，神光時燭，`[昔＝昔者【甲乙】]`昔如來於此演說《寶雲》等經。 伽耶山東南有窣堵波，迦葉波本生邑也。其南有二窣堵波，則伽耶迦葉波、捺`[地＝陀【乙】]`地迦葉波(舊曰`[那＝耶【宋】]`那提迦葉，訛也。洎諸迦葉，例無波字，略也)事火之處。 伽耶迦葉波事火東，渡大河，至鉢羅笈菩提山(唐言前正`[覺＝覺或【乙】]`覺山，如來將證正覺，先登此山，故云前正覺`[也＝山【乙】]`也)。如來勤求六歲，未成正覺，後捨苦行，示受乳糜，行自東北，遊`[目＝自【宋乙】]`目此山，有懷幽寂，欲證正覺。自東北岡登以至頂，地既震動，山又傾搖。山神惶懼，告菩薩曰：「此山者，非成正覺之福地也。若止於此，入金剛定，地當震陷，山亦傾覆。」菩薩下自西南，`[山＝止【三】]`山半`[崖＝岸【甲】]`崖中，背巖面㵎，有大石室，菩薩即之，`[加＝跏【甲】]`加趺坐焉，地又震動，山復傾搖。時淨居天空中唱曰：「此非如來成`[正〔－〕【乙】]`正覺處。自此西南十四五里，去苦行處不遠，有`[卑＝畢【三甲】]`卑鉢羅樹，下有金剛座，去來諸佛咸於此座而成正覺，願當就彼。」菩薩方起，室中龍曰：「斯室清勝，可以證聖，唯願慈悲，勿有遺棄。」菩薩既知非取證所，為`[＊24-1]遂＝逐【甲】＊`遂龍意，留影而去(影在昔日，賢愚咸覩：洎於今時，或有得`[見＝見也【三】，見之也【甲乙】]`見)。諸天前導，往菩提樹。逮`[乎〔－〕【甲】]`乎無憂王之興也，菩薩登山上下之迹，皆樹旌表，建窣堵波，度量雖殊，靈應莫異，或`[天〔－〕【三乙】]`天花雨空中，或光照幽谷。每歲罷安居日，異方法俗，登`[修＝彼【三】]`修供養，信宿乃還。 前正覺山西南行十四五里，至菩提樹。周垣`[＊9-1]壘＝疊【三甲】＊`壘甎，崇峻險固。東西長，南北狹，周五百餘步。奇樹名花，連陰接影；細`[沙＝莎【元明】]`沙異草，彌漫`[綠被＝緣被【三】，綠堤【甲】，緣堤【乙】]`綠被。正門東闢，對尼連禪河，南門接大花池，西`[阨＝戹【明】]`阨險固，北門通大伽藍。壖垣內地，聖迹相隣，或窣堵波，或復精舍，並贍部洲諸國君王、大臣、豪族欽承遺教，建以記焉。 菩提樹垣正中，有金剛座。昔賢劫初成，與大地俱起，據三千大千世`[界＝界之【三甲乙】]`界中，下極金輪，上侵地際，金剛所成，周百餘步，賢劫千佛坐之而入金剛定，故曰金剛座焉。證聖道所，亦曰道場，大地震動，獨無傾搖。是故如來將證正覺也，`[歷＝歷盡【甲】]`歷此四隅，地皆傾動，後至此處，安靜不傾。自入末劫，正法浸微，沙土彌覆，無復得見。佛涅槃後，諸國君王傳聞佛說金剛座量，`[＊24-2]遂＝逐【甲】＊`遂以兩軀觀自在菩薩像，南北標界，東面而坐。聞諸耆舊曰：「此菩薩像身沒不見，佛法當盡。」今南隅菩薩沒過胸`[臆〔－〕【甲】]`臆矣。 金剛座上菩提樹者，即`[畢＝卑【甲乙】]`畢鉢羅之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屢經殘`[伐＝代【甲】]`伐，猶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覺，因而謂之菩`[提＝薩【明】]`提樹焉。莖幹黃白，枝葉青翠，冬夏不`[31]凋＝彫【甲】＊`凋，光鮮無變。每至如來涅槃之日，葉皆`[＊31]`凋落，`[頃＝須【甲】]`頃之復故。是日也，諸國君王，異方法俗，數千萬眾，不召而集，香水香乳，`[以〔－〕【乙】]`以溉以`[洗＝洒【明】]`洗，於是奏音樂，列香花，`[燈＝燭【三】]`燈`[炬＝燿【甲】]`炬繼日，競修供養。如來寂滅之後，無憂王之初嗣位也，信受邪道，毀佛遺迹，興發兵徒，躬臨剪伐。根莖枝葉，分寸斬截，次西數十步而積聚焉，令事火婆羅門燒以祠天，煙焰未靜，忽生兩樹，猛火之中，茂葉含翠，因而謂之灰菩提樹。無憂王覩異悔過，以香乳溉餘根，洎乎將旦，樹生如本。王見靈怪，重深欣慶，躬修供養，樂以忘歸。王妃素信外道，密遣使人，夜分之後，重伐其樹。無憂王旦將禮敬，唯見`[櫱【麗】，蘗【大】(cf. K32n1065_p0436a22)]`櫱株，深增悲慨，至誠祈請，香乳溉灌，不日還生。王深敬異，`[壘＝疊【乙】]`壘石周垣，其高十餘尺，今猶見在。近設`[賞＝償【甲乙】]`賞迦王者，信受外道，毀嫉佛法，壞僧伽藍，伐菩提樹，掘至泉水，不盡根柢，乃縱火焚燒，以甘蔗汁沃之，欲其燋爛，絕滅遺萌。數月後，摩揭陀國補剌拏伐摩王(唐言滿`[胄＝曹【甲乙】]`胄)，`[無憂＝影堅【甲】，影竪【乙】]`無憂王之末孫也，聞而歎曰：「慧日已隱，唯餘佛樹，今復摧殘，生靈何`[覩＝都【甲】]`覩！」舉身投地，哀感動物。以數千牛搆乳而溉，經夜樹生，其高丈餘。恐後剪伐，周峙`[石＝石堵【甲】]`石垣，高二丈四尺。故今菩提樹隱於石`[壁＝壁上【三甲乙】]`壁，出`[一＝二【三甲乙】]`一丈餘。 菩提樹東有精舍，高百六七十尺，下基面廣二十餘步，壘以青甎，塗以石灰，層龕皆有金像，四壁鏤作奇製，或連珠形，或天仙像，上置金銅阿摩落迦果(亦謂寶瓶，又稱寶`[臺＝壺【三】]`臺)。東`[面＝西【乙】]`面`[接＝樓【甲】]`接為重閣，`[檐＝簷【三】]`檐宇特起三層，榱柱棟梁，戶扉`[寮＝窓【乙】]`寮牖，金銀彫鏤以飾之，珠玉廁錯以填之，奧室邃宇，洞戶三重。外門左右各有龕室，左則觀自在菩薩像，右則慈氏菩薩像，白銀鑄成，高十餘尺。 精舍故地，無憂王先建小精舍，後有婆羅門更廣建焉。初，有婆羅門，不信佛法，事大自在天，傳聞天神在`[雪＝靈【乙】]`雪山中，遂與其弟往求願焉。天曰：「凡諸願求，有福方果。非汝所祈，非我能遂。」婆羅門曰：「修何福可以遂心？」天曰：「欲植善種，求勝福田，菩提樹者，證佛果處也。宜時速`[反＝返【三甲乙】]`反，往菩提樹，建大精舍，穿大`[水池＝池水【甲】]`水池，興諸供養，`[所＝祈【甲】]`所願當遂。」婆羅門受天命，發大信心，相率而返，兄建精舍，弟鑿水池，於是廣修供養，勤求心願，後皆果遂，為王大臣，凡得祿賞，皆入檀捨。 精舍既成，招募工人，欲圖如來初成佛像。曠以歲月，無人應召。久`[之＝之後【甲】]`之，有婆羅門來告眾曰：「我善圖寫如來妙相。」眾曰：「今將造像，夫何所須？」曰：「香`[泥＝埿【甲】]`泥耳。宜置精舍之中，并一燈照，我入已，堅閉其戶，六月後乃可開門。」時諸僧眾皆如其命。尚餘四`[日＝月【三】]`日，未滿六月，眾咸駭異，開以觀之。見精舍內佛像儼然，結加趺坐，右足居上，左手斂，右手垂，東面而坐，肅然如在。座高四尺二寸，廣丈二尺五寸，像高丈一尺五寸，兩膝相去八尺八寸，兩肩六尺二寸，相好具足，慈顏若真，唯右乳上`[圖＝塗【三】]`圖瑩未周。既不見人，方驗神鑒，眾咸悲歎，慇懃請知。有一沙門，宿心淳質，乃感夢見往婆羅`[門＝門家【甲】]`門而告曰：「我是慈氏菩薩，恐工人之思不測聖容，故我躬來圖寫佛像。垂右手者，昔如來之將證佛果，`[天＝夭【明】]`天魔來嬈，地神告至，其一先出，助佛降魔，如來告曰：『汝勿憂怖，吾以忍力，降彼必矣。』魔王曰：『誰為明證？』如來乃垂手指地，言：『此有證。』是時第二地神踊出作證，故今像手`[倣＝放【宋】]`倣昔下垂。」眾知靈鑒，莫不悲感。於是乳上未周，填廁眾寶，珠`[瓔【麗】，纓【大】(cf. K32n1065_p0437a12; X88n1643_p0053b14)]`瓔寶冠，奇珍交飾。設`[賞＝償【甲乙】]`賞迦王`[伐＝代【甲】]`伐菩提樹已，欲毀此像，既覩慈顏，心不安忍，迴駕將返，命宰臣曰：「宜除此佛像，置大自在天形。」宰臣受旨，懼而歎曰：「毀佛像則歷劫招殃，違王命乃喪身滅族，進退若此，何所宜行！」乃召信心以為役使，遂於`[像＝佛像【甲】]`像前橫`[壘＝疊【甲】]`壘甎壁，心慚冥闇，又置明燈，甎壁之前畫自在天。功成報命，王聞心懼，舉身生`[皰＝頗皰【甲】]`皰，肌膚`[攫＝擢【甲】]`攫裂，居未久之，便喪沒矣。宰臣馳返，毀除障壁，時經多日，燈猶不滅。像今尚在，神`[工＝功【三乙】]`工不虧。既處奧室，燈炬相繼，欲覩慈顏，莫由審察，必於晨朝持大明鏡，引光內照，乃覩靈相。夫有見者，自增悲感。 如來以印度吠舍佉月後半八日成等正覺，當此三月八日也。上座部則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成等正覺，當此三月十五日也。是時如來年三十矣。或曰年三十五矣。 菩提樹北有佛經行之處。如來成正覺已，不起于座，七日寂定。其起也，至菩提樹北，七日經行，`[東西＝南北【甲乙】]`東西往來，行十餘`[步＝部【甲】]`步，異華隨迹十有八文。後人於`[此〔－〕【甲】]`此壘甎為基，高餘三尺。聞`[諸先志＝之土俗【甲乙】]`諸先志曰：此聖迹基，表人命之脩短也，先發誠願，後乃度量，隨壽脩短，數有增減。 經行基北，道`[右盤＝左磐【三甲乙】]`右，盤石上，大精舍中，有佛像，舉目上望。昔者，如來於此七日觀菩提樹，目不暫捨。為報樹恩，故此瞻望。 菩提樹西不遠，大精舍中，有鍮石佛像，飾以奇珍，東面而立。前有青石，奇文異`[采＝彩【三】]`采，是昔如來初成正覺，梵王起七寶堂，帝釋建七寶座，佛於其上七日思惟，放異光明，照菩提樹。去聖悠遠，寶變為石。 菩提樹南不遠，有窣堵波，高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菩薩既濯尼連河，將趣菩提樹，竊自`[思＝惟【三甲乙】]`思念何以為座？尋自發明當須淨草。天帝釋化其身為刈草人，荷而逐路。菩薩謂曰：「所荷之草頗能惠耶？」化人聞命，恭以草奉，菩薩受已，執而前進。 受草東北不遠，有窣堵波，是菩薩將證佛果，青雀、群鹿呈祥之處。印度休徵，斯為嘉應，故淨居天隨順世間，群從飛繞，効靈顯聖。 菩提樹東，大路左右，各一窣堵波，是魔王嬈菩薩處也。菩薩將證佛果，魔王勸受輪王，策說不行，殷憂而返。魔王之女請往`[誘＝誘菩薩【甲】]`誘焉，菩薩威神，衰變`[冶＝治【甲】]`冶容，扶羸策杖，相携而`[退＝退也【甲】]`退。 菩提樹西北，精舍中，有迦葉波佛像，既稱靈聖，時`[燭＝放【明】]`燭光明。聞諸先記曰：若人至誠，旋繞七周，在所生處，得宿命`[智＝智也【甲】]`智。 迦葉波佛精舍西北二甎室，各有地神之像。昔者如來將成正覺，`[一報〔－〕【明】]`一報魔至，一為佛證。後人念功，圖形旌德。 菩提樹垣`[西＝西北【三甲乙】]`西不遠，有窣堵波，謂欝金香，高四十餘尺，漕`[炬＝矩【三乙】]`炬吒國商主之所建也。昔漕`[炬＝矩【三甲】]`炬吒國有大商主，宗事天神，祠求福利，輕`[蔑＝篾【宋】，瀎【明】]`蔑佛法，不信因果。其後將諸商侶，貿遷有無，`[泛舟＝舟泛【甲】]`泛舟南海，遭風失路，波濤飄浪，時經三歲，資糧罄竭，糊口不充。同舟之人，朝不謀夕，勠力同志，念所事天，心慮已勞，冥功不濟。俄見大山，崇崖峻嶺，兩日聯暉，重明`[照朗＝燭曜【甲乙】]`照朗。時諸商`[侶＝旅【甲乙】]`侶更相慰曰：「我曹有福，`[過＝遇【三甲乙】]`過此大山，宜於中止，`[得＝得自【三甲乙】]`得安樂。」商主曰：「非山也，乃摩竭魚耳。崇崖峻嶺，`[鬚＝鬐【三乙】]`鬚鬣也；兩日聯暉，眼光也。」言聲未靜，舟帆飄湊。於是商主告諸侶曰：「我聞觀自在菩薩於諸危厄能施安樂，宜各至誠，稱其名字。」遂即同聲，歸命稱念。崇山`[既＝即【甲】]`既隱，兩日亦沒。俄見沙門，威儀庠序，杖錫`[12]凌＝陵【三乙】＊`凌虛，而來拯溺，不踰時而至本國矣。因即信心`[貞＝真【甲】]`貞固，求福不回，建窣堵波，式修供養，以欝金香泥`[而〔－〕【乙】]`而周塗上下。既發信心，率其同志，躬禮聖迹，觀菩提樹。未暇言`[歸＝我歸【甲】]`歸，已淹晦朔。商侶同遊，更相謂曰：「山川悠間，鄉國遼遠，昔所建立窣堵波者，我曹在此，誰其灑掃？」言訖，旋繞至此，忽`[見＝見有【三甲乙】]`見窣堵波，駭其由致，即前瞻察，乃本國所建窣堵波也。故`[今＝命【甲】]`今印度`[因＝國【乙】]`因以欝金為名。 菩提樹垣東南隅，尼`[拘＝𤘽【甲】]`拘律樹側，窣堵波傍有精舍，中作佛坐像。昔如來初證佛果，大梵天王於此勸請轉妙法輪。 菩提樹垣內，四隅皆`[有＝有一【三】]`有大窣堵波。在昔如來受吉祥草已，趣菩提樹，先歷四隅，大地震動，至金剛座，方得安靜。樹垣之內，聖迹`[鱗＝鮮【甲】]`鱗次，`[羌【麗】，差【大】(cf. K32n1065_p0438b11)]`羌難遍舉。 菩提樹垣外，西南窣堵波，奉`[乳＝身【甲】]`乳糜`[二＝二乳【甲】]`二牧女故宅。其側窣堵波，牧女於此煮糜。次此窣堵波，如來受糜處也。 菩提樹`[垣〔－〕【三甲乙】]`垣南門外有大池，周七百餘步，清瀾澄鏡，龍魚潛宅，婆羅門兄弟承大自在天命之所鑿也。次南一池，在昔如來初成正覺，方欲浣濯，天帝釋為佛化成池。西有大石，佛浣衣已，方欲`[曝【CB】，嚗【大】]`曝曬，天帝釋自大雪山持來也。其側窣堵波，如來於此納故衣。次南林中窣堵波，如來受貧老母施故衣`[處＝處也【甲】]`處。 帝釋化池東，林中有目`[支＝友【甲】]`支隣陀龍王池，其水清黑，其味甘美。西岸有小精舍，中作佛像。昔如來初成正覺，於此宴坐，七日入定。時此龍王警衛如來，即以其身繞佛七匝，化出多頭，俯垂為蓋，故池東`[27]岸＝崖【乙】＊`岸有其室焉。 目支隣陀`[龍＝龍王【甲】]`龍池東，林中精舍有佛羸瘦之像。其側有經行之所，長七十餘步，南北各有`[29]卑＝畢【三】＊`卑鉢羅樹。故今`[土＝士【三】]`土俗，諸有嬰疾，香油塗像，多蒙除差。是菩薩修苦行處。如來為伏外道，又受魔請，於是苦行六年，日食一麻一麥，形容`[憔＝毀【三甲乙】]`憔悴，膚體羸瘠，經行往來，攀樹後`[起＝起處【三乙】]`起。 菩薩苦行`[＊29-1]卑＝畢【三】＊`卑鉢羅樹側有窣堵波，是阿若憍陳如等五人住處。初，太子之捨家也，彷徨山澤，棲息林泉，時淨飯王乃命五人隨瞻侍焉。太子既修苦行，憍陳如等亦即勤求。憍陳如等住處東南有窣堵波，菩薩入尼連禪那河沐浴`[之〔－〕【乙】]`之處。河側不遠，菩薩於此受食乳糜。其側窣堵波，`[二＝一【三】]`二長者獻麨蜜處。佛在樹下結`[加＝跏【甲】]`加趺坐，寂然宴默，受解脫樂，過七日後，方從定起。時二商主行次林外，而彼林神告商主曰：「釋種太子今在此中，初證佛果，心凝寂定，四十九日未有所食，隨有奉上，獲大善利。」時二商主各持行資麨蜜奉上，世尊納受。 長者獻麨側有窣堵波，四`[36]天＝天王【三甲乙】＊`天奉鉢處。商主既獻麨蜜，世尊思以何器受之。時四`[＊36]`天從四方來，各持金鉢，而以奉上。世尊默然，而不納受，以為出家不宜`[此器＝器此【甲】]`此器。四天王捨金鉢，奉銀鉢，乃至頗胝、琉璃、`[馬＝瑪【甲】]`馬腦、車渠、真珠等鉢，世尊如是皆不為受。四天王各還宮，奉持石鉢，紺青映徹，重以進獻。世尊斷彼此故，而總受之，次第重疊，按為一鉢，故其外則有四`[隆＝際【三甲乙】]`隆焉。 四天王獻鉢側不遠，有窣堵波，如來為母說法處也。如來既成正覺，稱天人師，其母摩耶自天宮降於此處，世尊隨機示教利喜。其側涸池`[＊27-1]岸＝崖【乙】＊`岸有窣堵波，在昔如來`[見＝現【三甲乙】]`見諸神變`[化＝化身【乙】]`化有緣處。 現神變側有窣堵波，如來度優`[42]樓＝婁【三甲】＊【乙】`樓頻螺迦葉波三兄弟及千門人處。如來方垂善`[道＝導【三甲乙】]`道，隨應降伏，時優`[＊42]`樓頻螺迦葉波五百門人請受佛教，迦葉波曰：「吾亦與爾俱返迷途。」於是相從來至佛所。如來告曰：「棄鹿皮衣，捨祭火具。」時諸梵志恭承聖教，以其服用投尼連河。捺地迦葉波見諸祭器隨流漂泛，與其門人候兄動靜，既見改轍，亦隨染衣。伽耶迦葉`[波＝波與【三甲乙】]`波二百門人。聞其兄之捨法也，亦至佛所，願修梵行。 度迦葉波兄弟西北窣堵波，是如來伏迦葉波所事火龍處。如來將化其人，`[克＝先【三甲乙】]`克伏所`[宗＝崇【甲】]`宗，乃止梵志火龍`[之【麗】，［－］【大】(cf. K32n1065_p0439b10; T45n1859_p0192c14)]`之室。夜分已後，龍吐煙焰，佛既入定，亦起火光，其室洞然，猛焰炎熾。諸梵志師恐火害佛，莫不奔赴，悲號愍惜。優`[樓＝婁【甲】]`樓頻螺迦葉波謂其徒曰：「以今觀之，未必`[火＝大【甲】]`火也，當是沙門伏火龍耳。」如來乃以火龍盛置鉢中，清旦持示外道門人。其側窣堵波，五百獨覺同入涅槃處也。 目支隣陀龍池南窣堵波，迦葉波救如來溺水處也。迦葉兄弟時推`[神＝得神【甲】]`神`[通＝道【三乙】]`通，遠近仰德，黎庶歸心。世尊`[方＝方便【甲】]`方導`[迷【麗】，逃【大】(cf. K32n1065_p0439b20)]`迷徒，大權攝化，興布密雲，降`[澍＝注【三甲乙】]`澍暴雨，周佛所居，`[令＝今【三】]`令獨無水。迦葉是時見此雲雨，謂門人曰：「沙門住處將不漂溺？」泛舟來救，乃見世尊履水如地，蹈河中流，水分沙現。迦葉見已，心伏而退。 菩提樹垣東門外二三里，有`[盲【麗】，肓【大】(cf. K32n1065_p0439c03)]`盲龍室。此龍者，殃累宿積，報受生盲。如來自前正覺山欲趣菩提樹，途次室側，龍眼忽明，乃見菩薩將趣佛樹，謂菩薩曰：「仁今不久當成正覺。我眼盲冥，于茲已久，有佛興世，我眼輒明。賢劫之中，過去三佛出興世時，已得明視。仁今至此，我眼忽開，以故知之，當成佛矣。」 菩提樹垣東門側有窣堵波，魔王怖菩薩之處。初，魔王知菩薩將成正覺也，誘亂不遂，憂惶無賴，集諸神眾，齊整魔軍，治兵振旅，將`[脅＝愶【三】]`脅菩薩。於是風雨飄注，雷電晦冥，縱火飛煙，揚沙激石，備矛`[楯＝盾【元明】]`楯之具，極弦矢之用。菩薩於是入大慈定，凡厥兵`[杖＝仗【三甲乙】]`杖變為蓮華。魔軍怖駭，奔馳退散。其側不遠有二窣堵波，帝釋、梵王之所建也。 菩提樹北門外摩訶菩提僧伽藍，其先僧伽羅國王之所建也。庭宇六院，觀閣三層，周堵垣牆高三四丈，極工人之妙，窮丹青之飾。至於佛像，鑄以金銀，凡厥莊嚴，廁以珍寶。諸窣堵波高廣妙飾，中有如來舍利，其骨舍利大如手指節。光潤鮮白皎徹中外。其肉舍利`[如大＝大如【甲】]`如大真珠，色帶紅縹。每歲至如來大神變月滿之日，出示`[眾＝眾人【三甲乙】]`眾(即印度十二月三十日，當此正月十五日`[也〔－〕【乙】]`也)。此時也，或放光，或雨花。僧徒減千人，習學大乘、上座部法，律儀清肅，戒行貞明。 昔者，南海僧伽羅國，其王淳信佛法，發自天然。有族弟出家，想佛聖迹，遠遊印度，寓諸伽藍，咸輕邊鄙。於是返迹本國，王躬遠迎，沙門悲`[耿＝哽【三】]`耿，`[似〔－〕【三甲乙】]`似若不能言。王曰：「將何所負，若此殷憂？」沙門`[曰＝曰我【三】]`曰：「憑恃國威，遊方問道，`[羈＝羇【三】]`羈旅異`[域＝城【甲】]`域，載罹寒暑，動遭`[＊12-1]凌＝陵【三乙】＊`凌辱，語見譏誚。負斯憂恥，`[詎＝誰【甲】]`詎得歡`[心＝心王【三甲乙】]`心？」曰：「若是者何謂也？」曰：「誠願大王福田為意，於諸印度建立伽藍，既旌聖迹，又擅高名，福資先王，恩及後嗣。」曰：「斯事甚美，聞之何晚？」於是以國`[中＝中重【三甲乙】]`中寶獻印度王。王既納貢，義存懷遠，謂使臣曰：「我今將何持報來命？」使臣曰：「僧伽羅王稽首印度大吉祥`[王＝王大王【三甲乙】]`王！威德遠振，惠澤遐被，下土沙門，欽風慕`[化＝禮【乙】]`化，敢遊上國，展敬聖迹，寓諸伽藍，莫之見館，艱辛已極，蒙恥而歸。竊圖遠謀，貽範來`[葉＝業【三】]`葉，於諸印度建`[此＝一【三甲乙】]`此伽藍，使客遊乞士，息肩有所，兩國交歡，行人無替。」王曰：「如來潛化，遺風斯在，聖迹之所，任取一焉。」使者奉辭報命，`[群＝君【甲乙】]`群臣拜賀，遂乃集諸沙門，評議建立。沙門曰：「菩提樹者，去來諸佛咸此證聖，考之異議，無出此謀。」於是捨國珍寶，建此伽藍，以其國僧而修供養，乃刻銅為記曰：「夫周給無私，諸佛至教；`[慧＝惠【三】]`慧濟有緣，先聖明訓。今我小子，丕承王業，式建伽藍，`[用＝周【明】]`用旌聖迹，福資祖考，惠被黎元。唯我國僧而得自在，`[及〔－〕【甲】]`及有國人`[亦＝迹【甲】]`亦同僧例。傳之後嗣，永永無窮。」故此伽藍多執師子國僧也。 菩提樹南十餘里，聖迹相隣，難以備舉。每歲`[比丘＝苾蒭【三】]`比丘`[解＝解兩【三】]`解安居，`[四＝日四【甲】]`四方法俗百千萬眾，七日七夜，持香花，鼓音樂，遍遊林中，禮拜供養。印度僧徒依佛聖教，皆以室羅伐拏月前半一日入`[37]兩＝雨【宋元】＊`兩安居，當此五月十六日；以頞濕縛庾闍月後半十五日解`[＊37]`兩安居，當此八月十五日。印度月名，依星而建，古今不易，諸部無差。良以方言未融，傳譯有謬，分時計月，致斯乖異，故以四月十六日入安居，七月十五日解安居也。 大唐西域記卷第八 大唐西域記卷第九`[一國〔－〕【明甲】]` \(一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大】∞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宋】]`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大】∞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宋】]`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摩`[伽＝揭【三宮甲乙】]`伽陀國下 菩提樹東渡尼連禪那河，大林中有窣堵波。其北有池，香象`[侍＝持【甲】]`侍母處也。如來在昔修菩薩行，為香象子，居北山中，遊此池`[側【麗】，測【大】(cf. K32n1065_p0441a08)]`側。其母盲也，`[採藕＝采藕【明】，採𮑱【甲】]`採藕根，汲清水，恭行孝養，與時推移。屬有一人，遊林迷路，彷徨往來，悲`[號＝蹄【甲】]`號慟哭。象子聞而愍焉，導之以示歸路。是人既還，遂白王曰：「我知香象遊舍林藪，此奇貨也，可往捕之。」王納其言，興兵往`[狩＝捕【三宮乙】]`狩，是人前導，指象示王，即時兩臂墮落，若有斬截者。其王雖`[驚＝見【明】]`驚此異，仍縛象子以歸。象子既已維縶多時，而不食水草，典廐者`[以聞＝聞王【三宮乙】]`以聞，王遂親問之。象子曰：「我母盲冥，累日飢餓，今見幽厄，詎能甘食？」王愍其`[情＝意情【甲】]`情`[也＝志【三乙】]`也，故遂放之。 其側窣堵波，前建石柱，是昔迦葉波佛`[13]於＝于【明】＊`於此宴坐。其側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亦【甲】]`迹之所。 四佛坐東渡莫訶河，至大林中，`[有＝有一【明】]`有石柱，是外道入`[定＝定及【三宮甲乙】]`定發惡願處。昔有外道欝頭藍子者，志逸煙霞，身遺草澤，於此法林`[栖＝捿【甲乙】]`栖神匿迹。既具五神通，得第一有定。摩揭陀王特深`[宗＝禮【明】]`宗敬，每至中時，請就宮食。欝頭藍子凌虛履空，往來無`[替＝贊【甲】]`替。摩揭陀王候時瞻望，亦既至已，捧`[接＝按【乙】]`接置座。王將出遊，欲委留事，簡擢中宮，無堪承命。有`[21]少＝小【甲】＊`少息女，淑慎`[令＝合【甲】]`令儀，`[既親且＝宮中親【明】]`既親且賢，無出其右，摩揭陀王召而命曰：「`[吾＝吾今【甲】]`吾方遠遊，將有所委，爾宜悉心，慎終其事。彼欝頭藍仙，宿`[所宗＝承禮【明】，所崇【甲】]`所宗敬，時至來飯，如我所奉。」勅誡既已，便即`[巡＝閑【明】]`巡覽。少女承`[（旨瞻…行者）四百八十四字〔－〕【甲】]`旨，瞻候如儀，大仙至已，捧而置座。欝頭藍子既觸女人，起欲界染，退失神通，飯訖言歸，不得虛遊。中心愧恥，詭謂女曰：「吾比修道業，入定怡神，凌虛往來，略無暇景，國人願覩，聞之久矣。然先達垂訓，利物為務，豈守獨善，`[忘＝志【宮】]`忘其兼濟？今欲從門而出，履地而往，使夫覩見之徒，咸蒙福利。」王女聞已，宣告遠近。是時人以`[馳＝心【三宮】]`馳競，灑掃衢路，百千萬眾，佇望來儀。欝頭藍子步自王宮，至彼法林，宴坐入定，心馳外境，棲林則烏鳥嚶囀，臨池乃`[魚鼈諠聲＝水族跳翻【明】]`魚鼈諠聲，情散心亂，失神廢定。乃生忿恚，即發惡願：「願我當來為暴惡獸，狸身鳥翼，搏食生類，身廣三千里，兩翅各廣千五百里，投林`[噉＝啖【明】]`噉諸羽族，入流食彼`[水生＝鱗介【明】]`水生。」發願既已，忿心漸息，勤求頃之，復得本定。不久命終，生第一有天，壽八萬劫。如來記之，天壽畢已，當果昔願，得此弊身。從是流轉惡道，未期出離。 莫訶河東入大林野，行百餘里，至屈屈`[居勿反〔－〕【宮】]` \(居勿反)吒播陀山(唐言雞`[34]足＝足山【明】＊`足)，亦謂窶盧播陀山(唐言尊`[＊34]`足)。高巒`[陗無極深壑＝峭嶮極深壑【宋元乙】，峭險壑【明】，峭無極深壑【宮】]`陗，無極深，壑洞無涯，山麓谿㵎，喬林羅谷，`[岡＝崗【三】]`岡岑嶺嶂，繁草被巖，峻起三峯，傍挺絕崿，氣將天接，形與雲`[同＝齊【明】]`同。其後尊者大迦葉波居中寂滅，不敢指言，故云尊足。摩訶迦葉波者，聲聞弟子也，得六神通，具八解脫。如來化緣斯畢，垂將涅槃，告迦葉波曰：「我於曠劫勤修苦行，為諸眾生求無上法，昔所願期，今已果滿。我今將欲入大涅槃，以諸法藏囑累於汝，住持宣布，勿有失墜。姨母所獻金縷袈裟，慈氏成佛，留以傳付。我遺法中諸修行者，若`[38]比丘＝苾蒭【三宮】＊`比丘、`[＊38]`比丘尼、鄔波索迦、(唐言近事男。舊`[曰＝云【甲】]`曰伊`[蒱塞＝蒲塞【三甲乙】，[萩-火+(日/月)]寒【丙】]`蒱塞，`[又曰優波塞〔－〕【三宮甲】波【乙】]`又曰優波塞，又曰優`[42]婆＝媻【明】＊`婆塞，皆`[43]訛＝譌【明】＊`訛也)、鄔波斯迦(唐言近事女。舊`[曰〔－〕【宋元乙】]`曰優`[婆＝媻【明】，波【甲】]`婆斯，又曰優`[＊42]`婆夷，皆`[＊43]`訛也)，皆先濟`[渡＝波【甲】]`渡，令離流轉。」迦葉承旨，`[住＝任【三宮甲】]`住持正法。結集既已，至第二十年，厭世無常，將入寂滅。乃往雞足山，山陰而上，屈`[盤＝槃【三宮乙】]`盤取路，至西南岡。山`[峯＝隥【宮甲】]`峯險阻，`[崖徑槃＝岸俓盤【甲】]`崖徑槃薄，乃以`[錫＝錫杖【三宮乙】]`錫扣，`[剖＝割【甲】]`剖之如割。山徑既開，逐路而進，`[槃＝盤【甲】]`槃紆曲折，迴互`[斜＝針【宋元宮乙】]`斜通，至于山頂，東北面出，既入三峯之中，捧佛袈裟而立，以願力故，三峯斂覆，故今此山三脊隆起。當來慈氏世尊之興世也，三會說法之後，餘有無量憍慢眾生，將登此山，至迦葉所。慈氏彈指，山峯自開，彼諸眾生既見迦葉，更`[增＝堪【宮】]`增憍慢。時大迦葉授衣致`[56]辭＝詞【明】＊`辭，禮敬已畢，身昇虛空，示諸神變，化火焚身，遂入寂滅。時眾瞻仰，憍慢心除，因而感悟，皆證聖果。故今山上建窣堵波，靜夜遠望，或見明炬，`[及＝其【明】]`及有登山，`[遂＝翻【明】]`遂無所覩。 鷄足山東北行百餘里，至佛陀伐那山。峯崖崇峻，巘崿`[隱＝嶾【三】]`隱嶙，巖間石室，佛嘗降`[止＝趾其【甲】]`止。傍有`[盤＝磐【三宮乙】]`盤石，帝釋、梵王`[摩＝磨【甲】]`摩牛頭`[5]栴＝旃【三宮】＊【乙】`栴檀塗飾如來，今其石上餘香郁烈。五百羅漢潛靈於此，諸有感遇，或得覩見，時作沙彌之形，入里乞食，`[隱顯＝或隱或顯【三宮乙】]`隱顯靈奇之迹，`[羌＝差【三宮】]`羌難以述。佛陀伐那山空谷中`[東＝東北【甲】]`東行三十餘里，至`[洩＝曳【甲】]`洩(移結反)`[瑟＝慧【乙】]`瑟知林(唐言杖林)。林竹修`[篠＝勁【三宮甲乙】]`篠，被山滿谷。其先有婆羅門，聞釋迦佛身長丈六，常懷疑惑，未`[之＝足【甲】]`之信也，乃以丈六竹杖，欲量佛身。恒`[＊13-1]於＝于【明】＊`於杖端出過丈六，如是增高，莫能窮實，遂投杖而去，`[因【麗】，四【大】(cf. K32n1065_p0442b11; T54n2131_p1102b05)]`因植根焉。中有大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於此七日為諸天、人現大神通，說深妙法。 杖`[林＝林中【甲】]`林中近有鄔波索迦闍`[14]耶＝邪【明】＊`耶犀那者(唐言勝軍)，西印度剎帝利種也，志尚夷簡，情悅山林，迹居幻境，心遊真際，內外典籍，窮究幽微，`[＊56-1]辭＝詞【明】＊`辭論清高，儀範閑雅。諸沙門、婆羅門、外道、異學、國王、大臣、長者、豪右，相`[趨＝趣【明】]`趨通謁，伏膺請益。受業門人，十室而六。年漸七十，耽讀不倦，餘藝捐廢，`[16]唯＝惟【明】＊`唯習佛經，策勵身心，不`[舍＝捨【三宮甲乙】]`舍晝夜。印度之法，香末為`[泥＝埿【乙】]`泥，作小窣堵波，高五六寸，書寫經文，以置其中，謂之法舍利也；數漸盈積，建大窣堵波，總聚於內，常修供養。故勝軍之為業也，口則宣說妙法，導誘學人，手乃作窣堵波，式崇勝福，夜又經行禮誦，宴坐思惟，寢食不遑，晝夜無怠。年百歲`[矣＝後【明】]`矣，志業不衰。三十年間，凡作七`[20]拘＝𤘽【甲】＊`拘胝(唐言`[億＝億也【甲】]`億)法舍利窣堵波。每滿一`[＊20]`拘胝，建大窣堵波，而總置中，盛修供養，請諸僧眾，法會稱慶，其時神光燭曜，靈異昭`[彰＝箸【明】，章【甲】]`彰，自茲厥後，時放光明。 杖林西南十餘里，大山`[陽＝隅【甲】]`陽，有二`[溫＝濕【甲】]`溫泉，其水甚熱。在昔如來化出此水，`[＊13-2]於＝于【明】＊`於中浴焉。今者尚存，清流無減，遠近之人，皆來`[就＝既【甲】]`就浴，沈痾宿疹，`[無不＝多有【宮甲乙】]`無不除差。其傍則有窣堵波，如來經行之處也。杖林東南行六七里，至大山，橫嶺之前有石窣堵波，`[昔＝昔者【甲】]`昔如來兩三月為諸人、天`[＊13]`於此說法，時頻毘娑羅王欲來聽法，乃疏山積石，壘階以進，廣二十餘步，長三四里。 大山北三四里，有孤山，昔廣博仙人棲隱`[＊13-4]於＝于【明】＊`於此，`[鑿【麗】，鑒【大】(cf. K32n1065_p0442c23; T51n2087_p0926c29)]`鑿崖為室，餘趾尚`[存＝在【甲】]`存，傳教門人，遺風猶`[扇＝在【明】]`扇。 孤山東北四五里，有小孤山，山壁石室廣袤可坐千餘人`[矣＝眾【明】]`矣，如來在昔`[＊13-5]於＝于【明】＊`於此三月說法。石室上有大磐石，帝釋、梵王`[摩＝磨【三宮甲乙】]`摩牛頭`[＊5-1]栴＝旃【三宮】＊【乙】`栴檀塗飾佛身，石上餘香，于今郁烈。 石室西南隅有巖岫，印度謂之阿素洛(舊曰阿修羅，又曰阿須倫，又曰阿`[修＝蘇【三】，脩【宮】，須【甲】]`修羅，皆`[＊43-2]訛＝譌【明】＊`訛也)宮也。往有好事者，深閑呪術，顧`[儔＝疇【甲】]`儔命侶，十有四人，約契同志，入此巖岫。行三四十里，廓然大明，乃見城邑臺觀，皆是金銀琉璃。是人至已，有諸`[＊21-1]少＝小【甲】＊`少女`[佇＝侍【甲】]`佇立門側，歡喜迎接，甚加禮遇。`[＊13-6]於＝于【明】＊`於是漸進至內城門，有二婢使各捧金盤，盛滿花香，而來迎候。謂諸人曰：「宜就`[池浴＝浴池【甲】]`池浴，塗冠香花，`[（已而…唯）十一字＝然後可入勿得遽惟【明】]`已而後`[［－］【麗】，可【大】(cf. K32n1065_p0443a15)]`入，`[［－］【麗】，上【大】(cf. K32n1065_p0443a15)]`斯為美矣。唯彼術士，宜時速`[進＝集【甲】]`進。」餘十三人遂即沐浴，既入池已，恍若有忘，乃坐稻田中，去此之北平川中，已三四十里矣。 石室側有棧道，廣十餘步，長四五里。昔頻毘娑羅`[王＝玉【明】]`王將往佛所，乃`[斬【麗三宮】，靳【大】]`斬石通谷，疏崖`[填＝導【三宮甲】]`填川，或`[壘＝疊【甲】]`壘石，或`[鑿【麗】，鑒【大】(cf. K32n1065_p0443a21)]`鑿巖，作為階級，以至佛所。從此大山中東行六十餘里，至`[矩＝短【甲】]`矩奢揭羅補羅城(唐言上茅宮城)。上茅宮城，摩揭陀國之正中，古先君王之所都，多出勝上吉祥香茅，以故謂之上茅城也。崇山四周，以為外郭，西通峽徑，北闢山門，東西長，南北狹，周一百五十餘里。內城餘趾周三十餘里。羯尼迦樹遍諸蹊徑，花含殊馥，色爛黃金，暮春之月，林皆金色。 宮城北門外有窣堵波，是提婆達多與未生怨王共為親友，乃放護財醉象，欲害如來。如來指端出五師子，醉象`[＊13-7]於＝于【明】＊`於此馴伏而前。 `[伏〔－〕【乙】]`伏`[醉＝伏醉【乙】]`醉象東北有窣堵波，是舍利子聞阿濕婆恃`[＊38-2]比丘＝苾蒭【三宮】＊`比丘(唐言馬勝)說法證果之處。初，舍利子在家也，高才雅量，見重當時，門生學徒，傳`[以＝法【明】]`以受業。此時將入王舍大城，馬勝`[＊38]`比丘亦方乞食。時舍利子遙見馬勝，謂門生曰：「彼來者甚庠序，不證聖果，豈斯調寂？宜`[＊21-2]少＝小【甲】＊`少`[佇＝行【宋乙】]`佇待，觀其進趣。」馬勝`[＊38]`比丘已證羅漢，心得自在，容止和雅，振錫來儀。舍利子曰：「長老善安樂`[＊14-1]耶＝邪【明】＊`耶？師何人，證何法，若此之悅豫乎？」馬勝謂曰：「爾不知`[＊14]`耶，淨飯王太子，捨轉輪王位，悲愍六趣，苦行六年，證三菩提，具一切智，是吾師也。夫法者，非有非空，難用`[銓＝詮【三宮】]`銓`[緒＝敘【三甲乙】]`緒，`[＊16-1]唯＝惟【明】＊`唯佛與佛乃能究述，豈伊愚昧所能`[詳【麗】，祥【大】(cf. K32n1065_p0443c03; T51n2087_p0914c13)]`詳議？」因為頌說，稱讚佛法。舍利子聞已，便獲果證。 舍利子`[證果＝果證【甲】]`證果北不遠，有大深坑，傍建窣堵波，是室利毱多(唐言勝`[2]密＝蜜【甲】＊`密)以火坑、毒飯欲害佛處。勝密者，`[宗＝崇【三宮乙】]`宗信外道，深著邪見。諸梵志曰：「喬答摩國人尊敬，遂令我徒無所恃賴，汝今可請至家飯會，門穿大坑，滿中縱火，棧以朽木，覆以燥土。凡諸`[飲＝飯【三宮甲乙】]`飲食，皆雜毒藥，若免火坑，當遭毒食。」勝`[＊2]`密承命，便設毒`[會＝食【甲乙】]`會。城中之人皆知勝`[＊2]`密`[＊13-8]於＝于【明】＊`於世尊所起惡害心，咸皆勸請，願佛勿往。世尊告曰：「無得懷憂。如來之身，物莫能害。」`[＊13]`於是受請而往。足履門閫，火坑成池，清瀾澄鑒，蓮花彌漫。勝`[＊2]`密見已，憂惶無措，謂其徒曰：「以術免火，尚有`[毒＝毒藥【甲】]`毒食。」世尊飯食已訖，為說妙法，勝`[＊2]`密聞已，謝咎歸依。 勝`[＊2-5]密＝蜜【甲】＊`密火坑東北，山城之曲，有窣堵波，是時縛迦大醫(`[舊【麗】，唐【大】(cf. K32n1065_p0443c21; T50n2053_p0237c19)]`舊曰耆婆，`[訛＝譌【明】，龍【甲】]`訛也)`[＊13-10]於＝于【明】＊`於此為佛建說法堂，周其`[壖垣＝垣壖【甲】]`壖垣種植花菓，餘趾`[蘖株＝株蘖【甲】]`蘖株尚有遺迹。如來在世，多`[＊13]`於中止。其傍復`[有＝有時【甲】]`有縛迦故宅，餘基舊井，墟坎猶存。宮城東北行十四五里，至姞栗陀羅矩`[吒＝咜【甲】]`吒山(唐言鷲峯，亦謂鷲臺。舊曰耆闍崛山，`[＊43-3]訛＝譌【明】＊`訛也)。接北山`[之〔－〕【甲】]`之陽，孤摽`[特＝持【甲】]`特起，既棲鷲鳥，又類高臺，空翠相映，濃淡分色。如來御世垂五十年，多居此山，廣說妙法。頻毘娑羅王為聞法故，興發人徒，`[自山＝目止【宮】]`自山麓至峯岑，跨谷`[凌＝陵【三乙宮】]`凌巖，編石為階，廣十餘步，長五六里。中路有二小窣堵波，一謂下乘，即王至此`[徒＝從【宋宮乙】]`徒行以進；一謂退凡，即簡凡`[人＝夫【三宮乙】]`人`[不令＝令不【甲】]`不令同往。其山頂則東西長，南北狹。臨崖西`[埵＝垂【三宮乙】]`埵有甎精舍，高廣奇製，東闢其戶，如來在昔多居說法，今作說法之像，量等如來之身。 精舍東有長石，如來經行所履也。傍有大石，高丈四五尺，周三十餘步，是提婆達多遙擲擊佛`[處＝者【甲】]`處也。其南崖下有窣堵波，在昔如來`[＊13-12]於＝于【明】＊`於此說《法花經》。精舍南山崖側有大石室，如來在昔`[＊13]`於此入定。 佛`[石＝右【甲】]`石室西北，石室前有大`[磐＝盤【宋元宮乙】]`磐石，阿難為魔怖處也。尊者阿難`[＊13-14]於＝于【明】＊`於此入定，魔王化作鷲鳥，`[＊13]`於黑月夜分據其大石，奮翼驚鳴，以怖尊者。尊者是時驚懼無措，如來鑒見，`[伸＝申【三宮】]`伸手安慰，通過石壁，摩阿難頂，以大慈言而告之曰：「魔所變化，宜無怖懼。」阿難蒙慰，身心安樂。石上鳥迹、崖中通穴，歲月雖久，于今尚存。 精舍側有數石室，舍利子等諸大羅漢`[＊13-16]於＝于【明】＊`於此入定。舍利子石室前有一大井，枯涸無水，墟坎猶存。 精舍東北石`[㵎＝洞【甲】]`㵎中有大`[磐＝盤【三宮乙】]`磐石，是如來曬袈裟之`[處＝處也【甲】]`處，衣文明徹，皎如彫刻。其傍石上有佛脚迹，輪文雖暗，規摸可察。北山頂有窣堵波，是如來望摩揭陀城，`[＊13-17]於＝于【明】＊`於此七日說法。 山城北門西有毘布羅山，聞之土俗曰：山西南崖陰，昔有五百溫泉，今者數十而已，然猶有冷有暖，未盡溫也。其泉源發雪山之南無熱惱池，潛流至此，水甚清美，味同本池。流經五百枝小熱地獄，火`[熱＝勢【三宮乙】]`熱上炎，致斯溫熱。泉流之口，並皆彫石，或作師子、白象之首，或作石筒`[懸＝縣【明】]`懸流之道，下乃編石為池。諸方異域咸來此浴，`[浴＝之【甲】]`浴者宿`[疾＝疹【三宮乙】]`疾多差。溫泉左右諸窣堵波及精舍，基址鱗次，並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此處既山水相帶，仁智`[攸＝彼【甲】]`攸居，隱淪之士蓋亦多矣。 溫泉西有卑鉢羅石室，世尊在昔恒居其中。後壁洞穴是阿素洛宮也。習定`[＊38-5]比丘＝苾蒭【三宮】＊`比丘多居此室。時出怪異龍、蛇、師子之形，見之者心發狂亂。然斯勝地，靈聖所止，`[躡＝踊【甲】]`躡迹`[欽＝飲【甲】]`欽風，忘其災禍。近有`[＊38]`比丘，戒行貞潔，心樂幽寂，欲`[＊13-18]於＝于【明】＊`於此室匿迹習定。或有諫曰：「勿往彼也。彼多災異，為害不`[少＝細【宮】，納【甲】]`少，既難取定，亦恐喪身。宜鑒前事，勿貽後悔。」`[＊38]`比丘曰：「不然。我方志求佛果，摧伏天魔，若此之害，夫何足言？」便即`[振＝荷【甲】]`振錫而往室焉。`[＊13]`於是設壇場，誦禁呪。旬日之後，穴出`[＊21-3]少＝小【甲】＊`少女，謂`[＊38]`比丘曰：「尊者染衣守戒，為含識歸依；修慧習定，作生靈善導。而今居此，驚懼我曹。如來之教，豈若是`[＊14-3]耶＝邪【明】＊`耶？」`[＊38]`比丘曰：「我守淨戒，遵聖教也。匿迹山谷，遠諠雜也。忽此見譏，其咎安在？」對曰：「尊者誦呪聲發，火從外入，燒我居室，苦我枝屬。`[＊16-2]唯＝惟【明】＊`唯願悲愍，勿復誦呪。」`[＊38]`比丘曰：「誦呪`[自護＝護身【三宮乙】]`自護，非欲害物。往者，行人居此習定，期`[＊13]`於聖果，以濟幽塗，覩怪驚懼，喪棄身命，汝之辜也，其何`[＊56-2]辭＝詞【明】＊`辭乎？」對曰：「罪障既重，智慧斯淺。自今已來，屏居守分，亦願尊者勿誦神呪。」`[＊38]`比丘`[＊13]`於是修定如初，安靜無害。 毘布羅山上有窣堵波，昔者如來說法之處。今有露形外道，多依此住，修習苦行，夙夜匪懈，自旦至昏，旋轉觀察。山城北門左，南崖陰，東行二三里，至大石室，昔提婆達多`[於【麗】，于【大】(cf. K32n1065_p0445a11; T51n2087_p0921b07)]`於此入定。 石室東不遠，`[磐＝盤【三宮甲乙】]`磐石上有班`[采【CB】，釆【大】]`采，狀血染，傍建窣堵波，是習定`[＊38-12]比丘＝苾蒭【三宮】＊`比丘自害證果之處。昔有`[＊38]`比丘，勤勵心身，屏居修定，歲月逾遠，不證聖果。退而自咎，竊復歎曰：「無學之果，終不時證；有累之身，徒生何益！」便就此石自`[刺＝剌【三】]`刺其`[頸＝頭【宮】]`頸，是時即證阿羅漢果，上昇虛空，示現神變，化火焚身，而入寂滅。美其雅操，建以記功。 `[＊38-14]比丘＝苾蒭【三宮】＊`比丘證果東石崖上，有石窣堵波，習定`[＊38]`比丘投崖證果之處。昔在佛世，有一`[＊38]`比丘，宴坐山林，修證果定，精勤已久，不得果證，晝夜繼念，無忘靜定。如來知其根機將發也，遂往彼而成之，自竹林園至山崖下，彈指而召，佇立以`[待＝待時【三宮乙】，侍時【甲】]`待。此`[＊38]`比丘遙覩聖眾，身意勇悅，投崖而下，猶其淨心，敬信佛語，未至于地，已獲果證。世尊告曰：「宜知是時。」即昇虛空，示現神變。用彰淨信，故斯封記。 山城北門行一里餘，至迦蘭陀竹園。今有精舍，石基甎室，東`[闢＝開【三宮乙】]`闢其戶。如來在世，多居此中，說法開化，導凡拯俗。今作如來`[之＝之像量等加來之【三宮甲乙】]`之身。初，此城中有大長`[者＝者號【甲】]`者迦蘭陀，時稱豪貴，以大竹園施諸外道。及見如來，聞法淨信，追`[昔＝棤【三宮甲乙】]`昔竹園居彼異眾，`[今＝令【甲】]`今天人師無以館舍。時諸`[神鬼＝鬼神【甲】]`神鬼感其誠心，斥`[逐＝遂【甲】]`逐外道，而告之曰：「長者迦蘭陀當以竹園起佛精舍，汝宜速去，得免危厄。」外道憤恚，含怒而去。長者`[＊13-22]於＝于【明】＊`於此建立精舍，功成事畢，躬往請佛，如來是時遂受其施。 迦蘭陀竹園東有窣堵`[波〔－〕【甲】]`波，阿闍多設咄路王(唐言未生怨，舊曰阿闍世，`[＊43-4]訛＝譌【明】＊`訛`[略〔－〕【甲】]`略也)之所建也。如來涅槃之後，諸王共分舍利，未生怨王得以持歸，式遵崇建，而修供養。無憂王之發信心也，開取舍利，建窣堵波，尚有遺餘，時燭光景。 未生怨王窣堵`[波＝波側窣堵波【三乙】，波側有窣堵波【甲】]`波，有尊者阿難半身舍利。昔尊者將寂滅也，去摩揭陀國，趣吠舍釐城。兩國交爭，欲興兵甲。尊者傷愍，遂分其身，摩揭陀王奉歸供養，即斯勝地，式修崇建。其傍則有如來經行之處。次此不遠有窣堵波，是舍利子及沒特伽羅子等`[安【麗】，守【大】(cf. K32n1065_p0445c09)]`安居之所。 竹林園西南行五六里，南山之陰，大竹林中，有大石室，是尊者摩訶迦`[葉＝葉波【三宮甲乙】]`葉`[在＝於【宋元宮甲乙】，于【明】]`在此與九百九`[17]十＝十九【三宮甲乙】＊`十大阿羅`[漢＝漢以【三宮甲乙】]`漢，如來涅槃後結集三藏。前有故基，未生怨王為集法藏諸大`[羅＝阿羅【甲】]`羅漢建此堂宇。 初，大迦葉宴坐山林，忽`[燭＝放【明】]`燭光明，又覩地震，曰：「是何祥變，若此之異？」以天眼觀，見佛世尊於雙`[樹〔－〕【三宮甲乙】]`樹林間入般涅槃，尋命徒屬趣`[22]拘＝𤘽【甲】＊`拘尸城。路逢梵志，手執天花。迦葉問`[23]曰＝云【甲】＊`曰：「汝從何來？知我大師今在何處？」梵志對曰：「我適從彼`[＊22]`拘尸城來，見汝大師已入涅槃，天、人大眾咸興供養，我所持花，自彼得也。」迦葉聞已，謂其徒曰：「慧日淪照，世界闇冥，善`[導＝道【甲】]`導遐棄，眾生`[顛＝顛倒【甲】]`顛墜。」懈怠`[＊38-18]比丘＝苾蒭【三宮】＊`比丘更相賀`[＊23]`曰：「如來寂滅，我曹安樂，若有所`[犯〔－〕【甲】]`犯，誰能訶制？」迦葉聞已，深更感傷，思集法藏，據教治犯。遂至雙樹，觀`[化＝佛【三宮甲乙】]`化禮敬。既而法王去世，人、天無導，諸大羅漢亦取滅度。時大迦葉作是思惟：「承順佛教，宜集法藏。」`[＊13-23]於＝于【明】＊`於是登蘇迷盧山，擊大`[28]揵稚＝犍槌【三乙】＊`揵`[29]稚＝推【甲】＊`稚，唱如是言：「今王舍城將有法事，諸證果人宜時速集！」揵`[＊29]`稚聲中傳迦葉教，遍至三千大千世界，得神通者聞皆集會。是時迦葉告諸眾曰：「如來寂滅，世界空虛，當集法藏，用報佛恩。今將集法，務從簡靜，豈`[恃＝特【宋宮乙】，侍【明】，持【甲】]`恃群居，不成勝業？其有具三明，得`[六＝六神【三宮】]`六通，聞持不謬，辯才無礙，如斯上人，可應結集。自餘果學，各歸其居。」`[＊13]`於是得九百九`[＊17-1]十＝十九【三宮甲乙】＊`十人，除阿難在學地，大迦葉召而謂曰：「汝未盡漏，宜出聖眾。」曰：「隨侍如來，多歷年所，每有法議，曾未棄遺。今將結集，而見`[擯＝擢【宮】]`擯斥，法王寂滅，失所依怙。」迦葉告曰：「勿懷憂惱。汝親侍佛，誠復多聞，然愛惑未盡，習結未斷。」阿難`[＊56-3]辭＝詞【明】＊`辭屈而出，至空寂處，欲取無學，勤求不證。既已疲怠，便欲假寐，未及伏枕，遂證羅漢。往結集所，叩門白至。迦葉問曰：「汝結盡`[＊14-4]耶＝邪【明】＊`耶？宜運神通，非門而入。」阿難承命，從鑰隙入，禮僧已畢，退而復坐。是時安居初十五日也。 `[＊13-25]於＝于【明】＊`於是迦葉揚言曰：「念哉諦聽！阿難聞持，如來稱讚，集素呾纜(舊曰修多羅，`[＊43-5]訛＝譌【明】＊`訛`[也〔－〕【甲】]`也)藏。優`[34]波＝婆【甲】＊`波釐持律明究，眾所知識，集毘奈`[＊14-5]耶＝邪【明】＊`耶(舊曰毘那`[＊14]`耶，`[＊43]`訛也)藏。我迦葉波集阿毘達磨藏。」`[兩＝雨【宋】，雨夏【甲】]`兩三月盡，集三藏訖。以大迦葉僧中上座，因而謂之上座部焉。 大迦葉波結集西北，有窣堵波，是阿難受僧訶責，不預結集，至此宴坐，證羅漢果。證果之後，方乃預焉。 阿難證果西行二十餘里，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大眾部結集之處。諸學、無學數百千人，不預大迦葉結集之眾，而來至此，更相謂曰：「如來在世，同一師學，法王寂滅，簡異我曹。欲報佛恩，當集法藏。」`[＊13-26]於＝于【明】＊`於是凡、聖咸會，`[賢＝愚【三宮甲乙】]`賢智畢萃，復集素呾纜藏、毘柰`[＊14-7]耶＝邪【明】＊`耶藏、阿毘達磨藏、雜集藏、禁呪藏，別為五藏。而此結集，凡、聖同會，因而謂之大眾部。 竹林精舍北行二百餘步，至迦蘭陀池，如來在`[昔＝世【三宮甲乙】]`昔多此說法。水既清澄，具八功德，佛涅槃後，枯涸無餘。 迦蘭陀池西北行二三里，有窣堵`[＊34-1]波＝婆【甲】＊`波，無憂王所建也，高六十餘尺。傍有石柱，刻記立窣堵波事，高五十餘尺，上作象`[形＝形也【甲】]`形。 石柱東北不遠，至曷羅闍姞利呬城(唐言王舍)。外郭已壞，無復遺堵，內城雖毀，基址猶峻，周二十餘里，面有一門。 初，頻毘娑羅王都在`[上＝上茆【三宮乙】，茅【甲】]`上宮城也，編戶之家頻`[遭火害＝遇火災【甲】]`遭火害。一家縱逸，四隣罹災，防火不暇，資產廢業，眾庶嗟怨，不安其居。王曰：「我以`[不＝無【三乙】]`不德，下民罹患，修`[何＝何福【三乙】]`何`[德＝德業【甲】]`德可以禳之？」群臣曰：「大王德化邕穆，政教明察，今茲`[細＝編【宋宮乙】，佃【甲】]`細民不謹，致此`[火＝大【甲】]`火災，宜制嚴科，以清後犯，若有火起，窮究先發，罰其首惡，遷之寒林。寒林者，棄屍之所，俗謂不祥之地，人絕遊往之迹。`[今＝令【三乙】]`今遷`[＊13-27]於＝于【明】＊`於彼，同夫棄屍。既恥陋居，當自謹護。」王曰：「善，宜遍宣告居`[［－］【麗】，人【大】(cf. K32n1065_p0446c21; T33n1709_p0438c23)]`。」頃之，王宮中先自失火。謂`[諸〔－〕【甲】]`諸臣曰：「我其遷矣。」乃命太子監攝留事，欲清國憲，故遷居焉。時吠舍釐王聞頻毘`[娑＝媻【明】]`娑羅王野處寒林，整集戎旅，欲襲不虞。邊候以聞，乃建城邑。以王先舍`[＊13]`於此，故稱王舍城也。官屬、士、庶咸`[徙＝徒【甲】]`徙家焉。 或云：至未生怨王乃築此城，未生`[怨＝怨王【甲】]`怨太子既嗣王位，因遂都之。逮無憂王遷都波吒釐城，以王舍城施婆羅門，故今城中無復凡民，`[＊16-3]唯＝惟【明】＊`唯婆羅門減`[千家耳＝千家家耳【明】]`千家耳。 宮城西南隅有二小伽藍，諸國客僧往來此止，是佛昔日說法之所。次此西北有窣堵波，`[珠＝殊【三宮甲乙】]`珠底色`[迦＝加【三宮乙】]`迦(唐言星曆。舊曰樹提伽，`[＊43-7]訛＝譌【明】＊`訛也)長者本生故里。 城南門外，道左有窣堵波，如來`[＊13-29]於＝于【明】＊`於此說法及度羅怙羅。從此北行三十餘里，至那爛陀(唐言施無`[厭＝厭也【甲】]`厭)僧伽藍。聞之耆舊曰：此伽藍南菴沒羅林中有池，其龍名那爛陀，傍建伽藍，因取為稱。從其實`[議＝義【元明宮甲】]`議，是如來在昔修菩薩行，為大國王，建都此地，悲愍眾生，好樂周給，`[時〔－〕【三宮乙】]`時美其德，號施無厭，由是伽藍因以為稱。其地本菴沒羅園，五百商人以十億金錢買以施佛，佛`[＊13]`於此處三月說法，諸商人等亦證聖果。 佛涅槃後未久，此國先王鑠迦羅阿逸多(唐言帝日)，敬重一乘，遵崇三寶，式占福地，建此伽藍。初興功也，穿傷龍身，時有善占尼乾外道，見而記曰：「斯勝地也，建立伽藍，當必昌盛，為五印度之軌則，`[逾＝踰【三宮甲乙】]`逾千`[載＝戴【甲】]`載而彌隆，後進學人易以成業，然多歐血，傷龍故也。」其子佛陀毱多王(唐言覺護)，繼`[體＝黜【乙】]`體承統，聿遵勝業，次此之南，又建伽藍。呾他揭多毱多王(唐言如來)，篤修前緒，次此之東，又建伽藍。婆羅阿迭多(唐言`[幼＝幻【三宮甲乙】]`幼日)王之嗣位也，次此東北，又建伽藍。功成事畢，福會稱慶，輸誠幽顯，延請凡聖。其會也，五印度僧萬里雲集，眾坐已定，二僧後至，引上第三重閣。或有問曰：「王將設會，先請凡聖，大德何方，最後而至？」曰：「我至那國也，和上嬰`[疹＝疾【甲】]`疹，飯已方行，受王遠請，故來赴會。」`[問＝聞【三宮乙】]`問者驚`[駭【麗】，骸【大】(cf. K32n1065_p0447b19; T51n2087_p0911a08)]`駭，遽以白王。王心知聖也，躬往問焉，遲上重閣，莫知所去。王更深信，捨國`[出家〔－〕【甲】]`出家。出家既已，位居僧末，心常`[怏怏＝快快【甲】]`怏怏，懷不自安：「我昔為王，尊居最上；今者出家，卑在眾末。」尋往白僧，自述情事。`[＊13-31]於＝于【明】＊`於是眾僧和合，令未受戒者以年齒為次，故此伽藍獨有斯制。其王之子`[代＝伐【三宮甲乙】]`代闍羅(唐言金剛)，`[嗣＝制【甲】]`嗣位之後，信心貞固，復`[＊13]`於此`[西＝北【甲】]`西建立伽藍。其後中印度王`[此＝於此【乙】]`此北復建大伽藍。`[＊13]`於是周垣峻峙，同為一門，既歷代君王繼世興建，窮諸`[剞＝剖【甲】]`剞`[劂＝𠜾【明】]`劂，誠壯觀也。 帝曰`[本大＝王本【三宮甲乙】]`本大伽藍者，今置佛像，眾中日差四十僧就此而食，以報施主之恩。僧徒數千，並俊才高學也，德重當時，聲馳異域者，數百餘`[矣＝人【明】]`矣。戒行清白，律儀淳粹，僧有嚴制，眾咸貞素，印度諸國皆仰則焉。請益談玄，竭日不足，夙夜警誡，`[＊21-4]少＝小【甲】＊`少長相成，其有不談三藏幽旨者，則形影自愧矣。故異域學人欲馳聲`[問＝聞【甲】]`問，咸來稽疑，方流雅譽。是以竊名`[而〔－〕【甲】]`而遊，咸得禮重。殊方異域欲入談議，`[門＝問【甲】]`門者詰難，多屈而還；學深今古，乃得入焉。`[＊13-34]於＝于【明】＊`於是客遊後進，詳論藝能，其退飛者固十七八矣。二三博物，眾中次詰，莫不挫其銳、頹其名。若其高才博物，強識多能，明德哲人，聯暉繼軌。至如護法、護月，振芳塵於遺教；德慧、堅慧，流雅譽`[＊13]`於當時；光友之清論；勝友之高談；智月則風鑒明敏；戒賢乃至德幽邃。若此上人，眾所知識，德隆先達，學貫舊章，述作論釋各十數部，並盛流通，見珍當世。伽藍四周，聖迹百數，舉其二三，可略言`[矣＝乎【甲】]`矣。 伽藍西不遠有精舍，在昔如來三月止此，為諸天、人廣說妙`[法＝法次【三宮甲乙】]`法。南百餘步小窣堵波，遠方`[＊38-19]比丘＝苾蒭【三宮】＊`比丘見佛處。昔有`[＊38]`比丘自遠方來，至此遇見如來聖眾，內發敬心，五體投地，`[便〔－〕【三宮甲乙】]`便即發願求輪王位。如來見已，告諸眾曰：「彼`[＊38]`比丘者甚可愍惜。福德深遠，信心堅固，若求佛果，不久當證。今其發願求轉輪王，`[＊13-36]於＝于【明】＊`於當來世必受此報。身體投地下至金輪，其中所有微塵之數，一一塵是一輪王報也。既耽世樂，聖果斯遠。」其南則有觀自在菩薩立像。或見執香`[爐＝鑪【三甲乙】]`爐往佛精舍，周`[旋【CB】，旅【大】]`旋右繞。 觀自在菩薩像南窣堵波中，有如來三月之間剃剪髮、爪。有嬰疾病，`[旋【CB】，旅【大】]`旋繞多愈。其西垣外池側窣堵波，是外道執雀`[＊13-37]於＝于【明】＊`於此問佛死生之事。次東南垣內五十餘步，有奇樹，高八九尺，其幹兩`[披＝枝【三】，技【乙】]`披，在昔如來嚼楊枝棄地，因植根`[柢＝氐【明】]`柢，歲月雖久，初無增減。次東大精舍，高二百餘尺，如來在昔`[＊13]`於此四月說諸妙法。次北百餘步精舍中，有觀自在菩薩像，淨信之徒興供養者所見不同，莫定其所，或立門側，或出`[簷＝擔【甲】]`簷前，諸國法俗咸來供養。 觀自在菩薩精舍北有大精舍，高三百餘尺，婆羅阿`[迭＝逸【宋乙】]`迭多王之所建也，莊嚴度量`[及＝與【明】]`及中佛像，同菩提樹下大精舍。其東北窣堵波，在昔如來`[＊13-39]於＝于【明】＊`於此七日演說妙法。西北`[則＝側【甲】]`則有過去四佛坐處。其南鍮`[石＝鉐【三乙】]`石精舍，戒日王之所建立，功雖未畢，然其圖量`[十＝一十【三乙】，八十【宮甲】]`十`[丈＝尺【宋宮甲乙】]`丈而後成`[之＝就【明】]`之。次東二百餘步垣外，有銅立佛像，高八十餘尺，重閣六層，乃得彌覆，昔滿`[15]胄＝曹【甲】＊`胄王之所作也。 滿`[＊15-1]胄＝曹【甲】＊`胄王銅佛像北二三里，甎精舍中，有多羅菩薩像。其量既高，其靈甚察。每歲元日，盛興供養，隣境國王、大臣、豪族，齎妙香花，持寶旛蓋，金石遞奏，絲竹相和，七日之中，建斯法會。其垣南門內有大井。昔`[在佛＝佛在【三宮乙】]`在佛世，有大商侶，熱渴逼迫，來至佛所。世尊指其地，`[以＝言【明】]`以可得水。商主乃以車軸築地，地既為陷，水遂泉`[涌＝誦【甲】]`涌。飲已聞法，皆悟聖果。 伽藍西南行八九里，至`[＊22-2]拘＝𤘽【甲】＊`拘理迦邑，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尊者沒`[特＝時【甲】]`特伽羅子本生故里。傍有窣堵波，尊者`[＊13-40]於＝于【明】＊`於此入無餘涅槃，其中則有遺身舍利。尊者，大婆羅門種，與舍利子`[＊21-5]少＝小【甲】＊`少為親友。舍利子以才明見貴，尊者以精鑒延譽，才智相比，動止必俱，結要終始，契`[同＝商【元】]`同去就，相與厭俗，共求`[捨＝出【甲】]`捨家，遂師珊`[22]闍＝閣【甲】＊`闍`[＊14-8]耶＝邪【明】＊`耶焉。舍利子遇馬勝阿羅漢，聞法悟聖，還為尊者重述，聞而悟法，遂證初果。與其徒二百五十人俱到佛所，世尊遙見，指告眾曰：「彼來者，我弟子中神足第一。」既至佛所，請入法中。世尊告曰：「善來，`[＊38-22]比丘＝苾蒭【三宮】＊`比丘，淨修梵行，得離苦際。」聞是語時，鬚髮`[落俗＝墮落俗衣【甲】]`落，俗裳變，戒品`[淨＝清淨【三宮甲乙】]`淨，威儀調順。經七日，結漏盡，證羅漢果，得神通力。 沒特伽羅子故里東行三四里，有窣堵波，頻毘娑羅王迎見佛處。如來初證佛果，知摩揭陀國人心渴仰，受頻毘娑羅王請，`[＊13-41]於＝于【明】＊`於晨朝時，著衣持鉢，與千`[＊38-23]比丘＝苾蒭【三宮】＊`比丘左右圍繞，皆是耆舊螺髻梵志，慕法染衣，前後`[羽＝翼【三】，明【甲】]`羽從，入王舍城。時帝釋天王`[變＝變身【三宮甲乙】]`變為摩那婆，首冠螺髻，左手執金瓶，右手持寶杖，足`[蹈空虛＝踊虛空【甲】]`蹈空虛，離地四指，在大眾中前導佛路。時摩揭陀國頻`[28]毘＝婆【甲】＊`毘娑羅王與其國內諸婆羅門、長者、居士，百千萬眾，前後導從，出王舍城奉迎聖眾。頻`[＊28]`毘娑羅王迎佛東南行二十餘里，至迦羅臂拏迦邑，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尊者舍利子本`[生＝生城【甲】]`生故里，井今尚在。傍有窣堵波，尊者`[＊13]`於此寂滅，其中則有遺身舍利。 尊者，大婆羅門種。其父高才博識，深鑒精微，凡`[諸＝厥【甲】]`諸典籍莫不究習。其妻感夢，具告夫曰：「吾昨宵寐，夢感異人，身被鎧甲，手執金剛，摧破諸山，退立一山之下。」夫曰：「夢甚善。汝當生男，達學貫世，摧諸論師，破其宗致，`[＊16-4]唯＝惟【明】＊`唯不如一人，為作弟子。」`[果＝已【明】]`果而有娠，母忽`[聰＝聽【甲】]`聰明，高論劇談，言無屈滯。尊者年始八歲，名擅四方，其性淳質，其心慈悲，`[朽＝㱙【明】]`朽壞結縛，成就智慧。與沒特伽羅子少而相友，深厭塵俗，未有所歸，`[＊13-43]於＝于【明】＊`於是與沒特伽羅子`[＊13]`於珊`[＊22-1]闍＝閣【甲】＊`闍`[＊14-9]耶＝邪【明】＊`耶外道所而修習焉。乃相謂曰：「斯非究竟之理，未能窮苦際也。各求明導，先嘗甘露，必同其味。」時大阿羅漢馬勝執持應器，入城乞食。舍利子見其威儀閑雅，即而問曰：「汝師是誰？」曰：「釋種太子厭世出家，成等正覺。是我師也。」舍利子曰：「所說何法，可得聞乎？」曰：「我初受教，未達深義。」舍利子曰：「願說所聞。」馬勝乃隨宜演說，舍利`[子〔－〕【三宮乙】]`子聞已，即證初果。遂與其徒二百五十人往詣佛所，世尊遙見，指告眾曰：「我弟子中智慧第一。」至已頂禮，願從佛法。世尊告曰：「善來，`[＊38-24]比丘＝苾蒭【三宮】＊`比丘。」聞是語時，戒品具足。過半月後，聞佛為長爪梵志說法，聞餘`[論＝語【甲】]`論而感悟，遂證羅漢之果。其後阿難承佛告寂滅`[期＝斯【甲】]`期，展轉相語，各懷悲感，舍利子深增戀仰，不忍見佛入般涅槃，遂請世尊，先入寂滅。世尊告曰：「宜知是時。」告謝門人，至本生里，侍者沙彌遍告城邑。未生怨`[王〔－〕【甲】]`王及`[其〔－〕【甲】]`其國人莫不風馳，皆悉雲會。舍利子廣為說法，聞已而去。`[＊13]`於後夜分，正意繫心，入滅盡`[定＝後【明】]`定，從定起已而寂滅焉。 迦羅臂`[挐＝拏【三宮甲乙】]`挐迦邑東南四五里，有窣堵波，是尊者舍利子門人入涅槃處。或曰：迦葉波佛在世時，有三`[＊22-3]拘＝𤘽【甲】＊`拘胝(`[＊22]`拘`[胝＝矩【宋乙】，知【宮】]`胝者，唐言億)大阿羅漢同`[＊13-46]於＝于【明】＊`於此地無餘寂滅。 舍利子門人窣堵波東行三十餘里，至因陀羅勢羅`[窶＝窣【乙】]`窶訶山(唐言帝釋`[窟＝窟也【三宮甲乙】]`窟)。其山巖谷杳冥，花林蓊欝，嶺有`[兩峯＝雨岑【甲】]`兩峯，岌然特起。西`[峯＝岑【甲】]`峯南巖間有大石室，廣而不高，昔如來`[嘗＝常【宋乙】]`嘗`[＊13-47]於＝于【明】＊`於中止。時`[時〔－〕【三宮乙】]`時天帝釋以四十二疑事`[畫＝書【甲】]`畫石請問，佛為演釋，其迹猶`[在＝存【甲】]`在。今作此像，擬昔聖儀，入中禮敬者，莫不肅然`[驚＝敬【三宮甲乙】]`驚懼。山`[巖＝嶺【三宮甲乙】]`巖上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東峯上有伽藍，聞諸`[土＝士【明】]`土俗曰：其中僧眾，或`[＊13]`於夜分，望見西峯石室佛像前每有燈炬，常為照燭。 因陀羅勢羅窶訶山東峯伽藍前有窣堵波，謂亘`[許贈反〔－〕【明】]` \(許贈反)娑(唐言`[雁＝雁闕疑未補伽藍【明】]`雁)。昔此伽藍習翫小乘，小乘漸教也，故`[開＝聞【甲】]`開三淨之食，而此伽藍遵而不墜。其後三淨求不時獲。有`[＊38-25]比丘＝苾蒭【三宮】＊`比丘經行，忽見群雁飛翔，戲言曰：「今日眾僧中食不充，摩訶薩埵宜知是時。」言聲未絕，一雁退飛，當其僧前，投身自`[殞＝殪【宮甲】]`殞。`[＊38]`比丘見已，具白眾僧，聞者悲感，咸相謂曰：「如來設法，導誘隨機；我等守愚，遵行漸教。大乘者，正理也，宜改先執，務從聖旨。此雁垂誡，`[誠為＝為誠【三乙】]`誠為明導，宜旌厚德，傳記終古。」`[＊13-49]於＝于【明】＊`於是建窣堵波，式昭遺烈，以彼死雁瘞其下焉。 因陀羅勢羅窶訶山東北行百五六十里，至迦布德迦(唐言鴿)伽藍，僧徒二百餘人，學說一切有部。伽藍東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昔佛於此為諸大眾一宿說`[法＝法佛說法【三宮甲乙】]`法。時有羅者`[＊13-50]於＝于【明】＊`於此林中網捕羽族，`[一＝經【三宮甲乙】]`一日不獲，遂作是言：「我惟薄福，恒為弊事。」來至佛所，揚言唱曰：「今日如來`[＊13]`於此說法，令我網捕都無所得，妻`[27]孥＝拏【甲】＊`孥飢餓，其計安出？」如來告曰：「汝應`[蘊＝縕【三】]`蘊火，當與汝食。」如來是時化作大鴿，投火而死，羅者持歸，妻`[＊27]`孥共食。其後重往佛所，如來方便攝化，羅者聞法，悔過自新，捨家修學，便證聖果。因名所建為鴿伽`[藍＝藍(舍利五色而葬其下)【明】]`藍。 迦布德`[迦〔－〕【三乙】]`迦`[伽〔－〕【宮】]`伽藍南二三里，至孤山。`[其山＝山甚【甲】]`其山崇峻，樹林欝茂，名花清流，被`[崖緣＝崖注【三宮乙】，岸注【甲】]`崖緣壑。上多精舍靈廟，頗極`[剞劂＝剞𠜾【明】，割厥【甲】]`剞劂之工。正中精舍有觀自在菩薩像，軀量雖小，威神感肅，手執蓮花，頂戴佛像。常有數人，斷食要心，求見菩薩，七日、二七日、乃至一月，其有感者，見觀自在菩薩，妙相莊嚴，威光赫奕，從像中出，慰喻其人。昔南海僧伽羅國王清旦以鏡照面，不見其身，乃覩贍部`[洲【麗】，州【大】(cf. K32n1065_p0450b11; T51n2087_p0926c27)]`洲摩揭陀國多羅林中小山上有此菩薩像，王深感慶，圖以營求。既至此山，寔`[＊16-5]唯＝惟【明】＊`唯肖似，因建精舍，興諸供養。自後諸王尚想遺風，遂`[＊13-52]於＝于【明】＊`於其側建立精舍靈廟，香花伎樂供養不絕。 孤山觀自在菩薩像東南行四十餘里，至一伽藍，僧徒五十餘人，並學小乘法教。伽藍前有大窣堵波，多有靈異，佛昔`[＊13-53]於＝于【明】＊`於此為梵天王等七日說法。其側則有過去三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伽藍東北行七十餘里，`[殑＝兢【明】]`殑伽河南，至大聚落，人民殷盛，有數天祠，並窮彫飾。東南不遠有大窣堵波，佛昔`[＊13-54]於＝于【明】＊`於此一宿說法。 從此東入山林中，行百餘里，至`[落＝洛【三宮乙】，治【甲】]`落`[般＝殷【元明宮】]`般膩羅聚落。`[伽＝其伽【甲】]`伽藍前有大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佛昔`[＊13-55]於＝于【明】＊`於此三月說法。此北二三里有大池，周三十餘里，四色蓮花四時開發。從此東入大山林中，行二百餘里，至伊爛拏鉢伐多國(中印度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九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十七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伊爛拏鉢伐多國 瞻波國 羯朱`[1]嗢＝唱【甲】＊`嗢祇羅國 奔那伐`[彈＝潬【明】]`彈那`[國＝國(潬切)【明】]`國 迦摩縷波國 三摩呾吒國 `[耽＝晚【宮】]`耽摩栗底國 羯羅拏蘇伐剌那國 烏`[5]荼＝茶【宋元宮】＊`荼國 恭御陀國 羯𩜁(力甑反)伽國 憍薩羅國 `[案＝安【甲】]`案達羅國 馱那羯磔迦國 `[珠＝殊【甲】]`珠利`[耶＝邪【明】]`耶國 達羅毘`[＊5]`荼國 `[秣＝林【元明】，秼【甲】]`秣羅矩吒國 伊爛拏鉢伐多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北`[臨＝路【三宮乙】]`臨`[11]殑＝兢【明】＊`殑伽河，周二十餘里。稼穡滋植，花菓`[具繁＝繁滋【明】]`具繁。氣序和暢，風俗淳質。伽藍十餘所，僧徒四千餘人，多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二十餘所，異道雜居。近有隣王廢其國君，以大都城持施眾僧。`[13]於＝于【甲】＊`於此城中建二伽藍，各減千僧，並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部(都城下二句誤倒當正)【明】]`部。 大城側，臨`[＊11-1]殑＝兢【明】＊`殑伽河，有伊爛拏山，含吐烟霞，蔽虧日月，古今仙聖繼踵棲神，今有天祠尚遵遺則。在昔如來亦嘗居此，為諸天、人廣說妙法。大城南有窣堵波，如來`[＊13-1]於＝于【甲】＊`於此三月說法。其傍則有過去三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 三佛經行西不遠，有窣堵波，是室縷多頻設底`[拘＝𤘽【甲】]`拘胝(唐言聞二百億。舊譯曰億耳，謬也)苾芻生處。昔此城有長者，豪貴巨富，晚有繼`[嗣＝副【甲】]`嗣，時有報者，輒賜金錢二百億，因名其子聞二百億。洎乎成立，未曾履地，故其足跖毛長尺餘，光潤細軟，色若黃金。珍愛此兒，備諸玩好，自其居家以至雪山，亭傳連隅，僮僕交路，凡須`[妙＝好【明】]`妙藥，遞相告語，轉`[而以授曾不＝相授受不得【明】]`而以授，曾不踰時，其豪富如此。世尊知其善根將發，`[也＝因【明宮】]`也命沒特伽羅子`[而〔－〕【明】]`而往化`[焉＝導之【明】]`焉。既至門下，莫由自通。長者家祠日天，每晨朝時東向`[以＝而【明】]`以拜。是時尊者以神通力，從日輪中降立`[＊13-2]於＝于【甲】＊`於前。長者子疑日天也，因施香飯而歸，其飯香氣遍王舍城。時頻毘娑羅王駭其異馥，命使歷問，乃竹林精舍沒特伽羅子自長者家持來，因知長者子有此奇`[異＝瑞【明】]`異，乃使召焉。長者承命，思何`[安步＝最安【明】]`安步？泛舟鼓棹，有`[風波【麗】，波風【大】(cf. K32n1065_p0451b22)]`風波之危；乘車馭`[象【麗】，像【大】(cf. K32n1065_p0451b23)]`象，懼`[蹶躓＝蹎蹶【三宮甲】]`蹶躓之患。`[＊13]`於是自其居家，至王舍城，鑿渠通漕，流滿芥子，御舟安止，長`[縆＝絙【三】]`縆以引。至王舍城，先禮世尊。世尊告曰：「頻毘娑羅王命使召汝，無過欲見足下毛耳。王欲觀者，宜結`[27]跏＝加【三宮】＊，【甲乙】`跏坐。伸脚向王，國法當死。」長者子`[受＝受佛【三宮乙】]`受誨而往，引入廷謁。王欲視毛，乃`[＊27]`跏趺坐，王善其有禮，特深珍愛。`[亦既得＝既而辭【明】]`亦既得歸，還至佛所。如來是時說法誨喻，聞而感悟，遂即出家。`[＊13]`於是精勤修習，思求果證，經行不捨，足遂流血。世尊告曰：「汝善男子，在家之時知鼓琴`[耶＝邪【明】]`耶？」曰：「知。」「若然者，以此為喻。絃急則聲不合韻，絃緩則調不和雅，非急非緩，其聲乃和。夫修行者亦然。急則身疲心怠，緩則情舒志逸。」承佛指教，奉以周旋，如是不久，便獲果證。 國西界`[＊11-2]殑＝兢【明】＊`殑伽河南，至小孤山，重巘嶜崟，昔佛`[＊13-5]於＝于【甲】＊`於此三月安居，降薄句羅藥叉。山東南巖下大石上，有佛坐`[31]跡＝蹟【明】＊`跡，入石寸餘，長五尺二寸，廣二尺一寸，其上則建窣堵波焉。次南石上則有佛置捃`[32]稚＝穉【明宮】＊`稚迦(即澡瓶也。舊曰軍持，`[33]訛＝譌【明】＊`訛略也)`[＊31]`跡，深寸餘，作`[八〔－〕【甲】]`八出花`[文＝彣【明】]`文。佛坐`[＊31]`跡東南不遠，有薄句羅藥叉脚`[＊31]`跡，長尺五六寸，廣七八寸，深減二寸。藥叉`[＊31]`跡後有石佛坐像，高六七尺。次西不遠有佛經行之處。其山頂上有藥叉故室。次北有佛足`[＊31]`跡，長尺有八寸，廣`[餘＝於【宋元乙】，可【明】]`餘六寸，深可半寸，其`[＊31]`跡上有窣堵波。如來昔日降伏藥叉，令不殺人食肉，敬受佛戒，後得生天。此西有溫泉六七所，其水極熱。國南界大山林中多諸野象，其形偉大。從此順殑伽河南岸東行三百餘里，至瞻波國(中印度境)。 瞻波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北背`[＊11-3]殑＝兢【明】＊`殑伽河，周四十餘里。土地墊濕，稼穡滋盛。氣序溫暑，風俗淳質。伽藍數十所，多有傾毀，僧徒二百`[餘人＝人餘【甲】]`餘人，習小乘教。天祠二十餘所，異道雜居。都城壘甎，其高數丈，基址崇峻，却敵高險。在`[昔＝音【宮】]`昔劫初，人物伊始，野居穴處，未知宮室。`[後＝復【甲】]`後有天女，降迹人中，遊`[＊11]`殑伽河，濯流自媚，感靈有娠，生四子`[焉分＝分王【明】]`焉。分贍部洲，各擅區宇，建都築邑，封`[畺＝疆【宋元宮】，彊【明】]`畺畫界，此則一子之國都，贍部洲諸城之始也。城東百四五十里，`[＊11]`殑伽河南，水環孤嶼，崖`[巘＝囐【宮】，㠠【甲】]`巘崇峻，上有天祠，神多靈感。鑿崖為室，引流成沼，花林奇樹，巨石危峯，仁智所居，觀者忘返。`[國＝園【乙】]`國南境山林中，野象猛獸群遊`[千數＝校多【明】]`千數。自此東行四百餘里，至羯朱`[＊1-1]嗢＝唱【甲】＊`嗢祇羅國(彼俗`[或〔－〕【明】]`或謂羯蠅揭羅國。中印度境)。 羯朱嗢祇羅國，周二千餘里。土地`[4]泉＝卑【明】＊`泉濕，稼穡豐盛，氣序溫，風俗`[順＝淳【明宮】]`順。敦尚高才，崇貴學藝。伽藍六七所，僧徒三百餘人。天祠十所，異道雜居。`[自＝近【明】]`自數百年，王族絕嗣，役屬隣國，所以城郭丘墟，多居村邑。故戒日王遊東印度，`[＊13-6]於＝于【甲】＊`於此築宮，理諸國務，至則葺茅為宇，去則縱火焚燒。國南境`[多＝多有【甲】]`多野象。北境去`[＊11-6]殑＝兢【明】＊`殑伽河不遠，有大高臺，`[積〔－〕【三宮乙】]`積`[壘＝疊【甲】]`壘甎石，`[而以＝之所【明】]`而以建`[焉＝也【明】]`焉，基址廣`[峙＝崎【宮】]`峙，刻雕奇製，周`[其【麗磧】，臺【大】(cf. K32n1065_p0452b16; Q30_p0361c04)]`其方面鏤眾聖像，佛及天形區別而作。自此東`[渡＝度【甲】]`渡`[＊11]`殑伽河，行六百餘里，至奔那伐彈那國(中印度境)。 奔那伐彈那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居人殷盛，池館花林往往相間。土地卑濕，稼穡滋茂。般`[14]核＝𭢔【三宮】＊`核娑菓`[既多且＝雖多頗【明宮】]`既多且貴，其菓大如冬`[瓜＝依【甲】]`瓜，熟則黃赤，剖之中有數十小菓，大如鶴卵，又更破之，其汁黃赤，其味甘美。或在樹枝，如眾菓之結實，或在樹根，若伏苓之在土。氣序調暢，風俗`[好＝尚【明】]`好學。伽藍二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綜習。天祠百所，異道雜居，露形尼乾寔繁其黨。 城西二十餘里有跋始婆僧伽藍。庭宇顯敞，臺閣崇高。僧徒七百餘人，並學大乘教法，東印度境碩學名僧多在`[＊13-7]於＝于【甲】＊`於此。其側不遠有`[窣＝幸【宮】]`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昔者如來三月在此為諸天、人說法之處，或至齋日，時`[燭＝放【明】]`燭光明。其側則有四佛坐及經行遺`[＊31-7]跡＝蹟【明】＊`跡之所。去此不遠復有精舍，中作觀自在菩薩像，神鑒無隱，靈應有徵，遠近之人，絕粒祈請。自此東行九百餘里，渡大河，至迦摩縷波國(東印度境)。 `[迦【麗】，伽【大】(cf. K32n1065_p0452c19; T51n2087_p0926a08)]`迦摩縷波國，周萬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土地`[＊4-1]泉＝卑【明】＊`泉濕，稼穡`[時＝蒔【甲】]`時播。般`[＊14-1]核＝𭢔【三宮】＊`核娑菓、那羅雞羅菓，其樹雖多，彌復珍貴。河流湖陂，交帶城邑。氣序和暢，風俗淳質。人形卑小，容貌`[21]釐＝黧【三宮乙】＊`釐黑。語言少異中印度。性甚獷暴，志存強學。宗事天神，不信佛法。故自佛興以迄于今，尚未建立伽藍，招集僧侶。其有淨信之徒，但竊念而已。天祠數百，異道數萬。 今王本那羅延天之祚胤，婆羅門之種也，字婆塞羯羅伐摩(唐言日`[胄＝曹【乙】]`胄)，號拘摩羅(唐言童子)。自據`[畺＝疆【三宮】]`畺土，奕葉君臨，逮`[＊13-8]於＝于【甲】＊`於今王，歷千世矣。`[君上＝國王【明】]`君上好學，眾庶從化，遠方高才，慕義`[25]客＝容【甲】＊`客遊，雖不淳信佛法，然敬`[高＝多【明宮】]`高學沙門。初，聞有至那國沙門在摩揭陀那爛陀僧伽藍，自遠方來，學佛深法，殷勤往復者再三，未從來命。時尸羅跋陀羅論師曰：「欲報佛恩，當弘正法，子其行矣，勿憚遠涉。拘摩羅王世宗外道，今請沙門，斯善事也，因茲改轍，福利弘遠。子昔起`[廣〔－〕【三宮甲】]`廣大心，發弘誓，願孤遊異域，遺身求法，普濟含靈，豈徒鄉國？宜忘得喪，勿拘榮辱，宣揚聖教，開導群迷，先物後身，忘名弘法。」`[＊13]`於是辭不獲免，遂與使偕行，而會見焉。拘摩羅王曰：「雖則不才，常慕高學，聞名雅尚，敢事延請。」曰：「寡能褊智，猥蒙流聽。」拘摩羅王曰：「善哉！慕法好學，`[顧＝視【明】]`顧身若浮，踰越重險，遠遊異域。斯`[則＝因【明】]`則王化所`[由＝以【明】]`由，國風尚學。`[今＝令【宮】]`今印度諸國多有歌頌摩訶至那國《秦王破陣樂》者，聞之久矣，豈大德之鄉國`[耶＝邪【明】]`耶？」曰：「然，此歌者，美我君之德也。」拘摩羅王曰：「不意大德是此國人，常`[慕【麗】，幕【大】(cf. K32n1065_p0453b08; T51n2087_p0927b29)]`慕風化，東望已久，山川道阻，無由自致。」曰：「我大君聖德遠洽，仁化遐被，殊俗異域拜闕稱臣者眾矣。」拘摩羅王曰：「覆載若斯，心冀朝貢。今戒日王在羯朱嗢祇羅國，將設大施，崇樹福慧，五印度沙門、婆羅門有學業者，莫不召集。今遣使來請，願與同行。」`[＊13]`於是遂往焉。此國東山阜連接，無大國都，境接西南夷，故其人類蠻`[獠＝僚【甲】]`獠`[矣＝俗【明】]`矣。詳問土俗，可兩月行，入蜀西南`[之＝邊【明】]`之境，然山川險阻，`[嶂＝障【宋元宮乙】，瘴【明】]`嶂氣氛沴，毒蛇毒草，為害滋甚。國之東南野象群`[暴〔－〕【宋乙】]`暴，故此國中象軍特盛。從此南行千二三百里，至三摩呾吒國(東印度境)。 三摩呾吒國，周三千餘里。濱近大海，地遂卑濕。國大都城周`[二＝三【甲】]`二十餘里。稼穡滋植，花菓繁茂。氣序和，風俗順。人性剛烈，形卑色黑，好學勤勵，`[39]邪＝衺【明】＊`邪正兼信。伽藍三十餘所，僧徒二千餘人，並皆遵習上座部學。天祠百所，異道雜居，露形尼乾，其徒`[甚＝特【三宮甲】]`甚盛。去城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昔者如來為諸天、人於此七日說深妙法。傍有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去此不遠，伽藍中有青玉佛像，其高八尺，相好圓備，靈應時効。從此東北大海濱山谷中，有室利差呾羅國。次東南大海隅有迦摩浪迦國。次東有墮羅鉢底國。次東有伊賞那補羅國。次東有摩訶瞻波國，即此云林邑是也。次西南有閻摩那洲國。凡此六國，山川道阻，不入其境，然風俗壤，界聲`[聞＝問【三宮乙】]`聞可知。`[自＝自此【甲】]`自三摩呾吒國西行九百餘里，至耽摩栗底國(東印度境)。 耽摩栗底國，周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濱近海`[垂＝陲【三宮乙】]`垂，土地卑濕。稼穡時播，花菓茂盛。氣序溫暑，風俗躁烈。人性剛勇，`[＊39-1]邪＝衺【明】＊`邪正兼信。伽藍十餘所，僧`[眾＝徒【乙】]`眾千餘人。天祠五十餘所，異道雜居。國濱海隅，水陸交會，奇珍異寶，多聚此國，故其國人大抵殷富。城側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其傍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自此西北行七百餘里，至羯羅拏蘇伐剌那國(東印度境)。 羯羅拏蘇伐剌那國，周四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饒。土地`[下＝卑【三】]`下濕，稼穡時播，眾花滋茂，珍`[菓＝異【三宮】]`菓繁植。氣序調暢，風俗淳和。好尚學藝，`[＊39-2]邪＝衺【明】＊`邪正兼信。伽藍十餘所，僧徒二`[千＝十【甲】]`千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五十餘所，異道寔多。別有三伽藍，不食乳酪，遵提婆達多遺訓也。 大城側有絡多未知僧伽藍(唐言赤`[泥＝埿【甲乙】]`泥)。庭宇顯敞，臺閣崇峻。國中高才達學、`[聰＝聽【甲】]`聰敏有聞者，咸集其中，警誡相成，琢磨道德。初，此國未信佛法時，南印度有一外道，腹錮銅鍱，首戴明炬，杖策高步，來入此城，振擊論鼓，求欲`[談＝論【三乙】]`談議。或`[者＝人【明】]`者問曰：「首腹何異？」曰：「吾學藝多能，恐腹`[拆＝折【明】]`拆裂；悲諸愚闇，所以`[持＝特【甲】]`持照。」時經旬日，人無問者，詢訪髦彥，莫有`[異＝其【三宮乙】]`異人。王曰：「`[合＝今【甲】]`合境之內，豈無明哲？`[＊25-1]客＝容【甲】＊`客難不酬，為國深恥。宜更營求，訪諸幽隱。」或曰：「大林中有異人，其自稱曰沙門，強學是務，今屏居幽寂，久矣于茲，非夫體法合德，何能若此者乎？」王聞`[之＝之已【宋元甲乙】，是已【明】]`之，躬往請焉。沙門對曰：「我，南印度人也，客遊止此，學業`[膚＝庸【三宮乙】]`膚淺，恐`[黜＝非【明】]`黜所聞。敢承來旨，不復固辭。論`[議＝義【元明】]`議無負，請建伽藍，招集僧徒，光讚佛法。」王曰：「敬聞，不敢忘德。」沙門受請，往赴論場。外道`[＊13-11]於＝于【甲】＊`於是誦其宗致，三萬餘言。其義遠，其文`[約＝博【明】]`約，`[苞＝包【三乙】，[卄/宅]【甲】]`苞含名相，網羅視聽。沙門一聞究覽，`[22]辭＝詞【明】＊`辭義無謬，以數百言，辯而釋之，因問宗致。外道`[＊22]`辭窮理屈，杜口不酬。既折其名，負恥而退。王深敬德，建此伽藍，自時厥後，方弘法教。 伽藍側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在昔如來`[＊13-12]於＝于【甲】＊`於此七日說法開導。其側精舍，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有數窣堵波，並是如來`[說＝說經【三宮乙】]`說法之處，無憂王之所建也。從此西南行七百餘里，至烏荼國(東印度境)。 烏荼國，周七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土地膏腴，穀稼茂盛，凡諸菓實，頗大諸國，異草名花，難以稱述。氣序溫暑，風俗獷烈。人貌魁梧，容色`[＊21-1]釐＝黧【三宮乙】＊`釐黮。言`[＊22-2]辭＝詞【明】＊`辭風調，異中印度。好學不倦，多信佛法，伽藍百餘所，僧徒萬餘人，並皆習學大乘法教。天祠五十`[所＝聖【甲】]`所，異道雜居。諸窣堵波凡十餘所，並是如來說法之處，無憂王之所建`[也〔－〕【甲】]`也。 國西南境大山中，有補澁波祇釐僧伽藍，其石窣堵波極多靈異，或至齋日，時`[燭＝放【明】]`燭光明。故諸淨信，遠近咸會，持妙花蓋，競修供養。承露`[盤＝槃【三宮乙】]`盤下，覆鉢勢上，以花蓋笴，置之便住，若礠石之吸針也。此西北山伽藍中有窣堵波，所異同前。此二窣堵波者，神鬼所建，靈奇若斯。 國東南境臨大海濱，有折利呾羅城(唐言發行)。周二十餘里，入海商人、遠方旅客，往來中止之路也。其城堅峻，多諸奇寶。城外鱗次有五伽藍，臺閣崇高，尊像工麗。南去僧伽羅國二`[萬＝反【宮】]`萬餘里，靜夜遙望，見彼國佛牙窣堵波上寶珠光明。`[離＝離離【三宮甲乙】]`離`[然〔－〕【明】]`然如明炬之`[懸＝縣【明】]`懸燭也。自此西南大林中行千二百餘里，至恭御陀國(東印度境)。 恭御陀國，周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濱近海隅，山阜`[隱軫＝嶾嶙【三乙】]`隱軫，土地墊濕，稼穡時播。氣序溫暑，風俗勇烈。其形偉，其貌黑。粗有禮義，不甚欺詐。至`[＊13-13]於＝于【甲】＊`於文字，同中印度，語言風調，頗有異焉。崇敬外道，不信佛法。天祠百餘所，異道萬餘人。國境之內，數十小城，接山嶺，據海交，城既堅峻，兵又`[敢勇＝勇敢【明】]`敢勇，威雄隣境，遂無強敵。國臨海濱，多有奇寶，螺貝珠璣，斯為貨用。出大青象，超乘致遠。從此西南入大荒野，深林巨木，干霄蔽日，行千四五百里，至羯𩜁(力甑反)伽國(南印度境)。 羯𩜁伽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稼穡時播，花果`[具繁＝繁滋【明】]`具繁，林藪聯綿，動數百里。出青野象，隣國所奇。氣序暑熱，風俗躁暴，性多狷獷，志存信義。言語輕捷，音調質正，`[＊22-3]辭＝詞【明】＊`辭旨風則，頗與中印度`[異焉＝殊異【明】]`異焉。少信正法，多遵外道，伽藍十餘所，僧徒五百餘人，習學大乘上座部法。天祠百餘所，異道甚眾，多是尼乾之徒也。 羯𩜁伽國在昔之時，`[民＝氓【三宮甲乙】]`民俗殷盛，肩摩轂擊，舉袂成帷。有五通仙棲巖養素，人或`[陵＝凌【三宮】]`陵觸，退失神通，以惡呪術殘害國人，`[少＝亦【甲】]`少長無遺，賢愚俱喪。人煙斷絕，多歷年所，頗漸遷居，猶未充實，故今此國人戶尚少。 城南不遠有窣堵波，高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傍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國境北`[垂＝乘【宋宮乙】，陲【元明】]`垂，大山嶺上有石窣堵波，高百餘尺，是劫初時人壽無量歲，有獨覺`[＊13-14]於＝于【甲】＊`於此入寂滅焉。自此西北山林中行千八百餘里，至憍薩羅國(中印度境)。 憍薩羅國，周六千餘里，山嶺周境，林藪連接。國大都城周四十餘里。土壤膏腴，地利滋盛。邑里相望，人戶殷實。其形偉，其色黑。風俗剛猛，人性勇烈。`[邪＝烈【甲】]`邪正兼信，學藝高明。王，剎帝利也。崇敬佛法，仁慈深遠。伽藍百餘所，僧徒減萬人，並皆習學大乘法教。天祠七十餘所，異道雜居。 城南不遠有故伽藍，傍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昔者，如來曾`[＊13-15]於＝于【甲】＊`於此處現大神通，摧伏外道。後龍猛菩薩止此伽藍，時此國王號娑多婆訶(唐言引正)。珍敬龍猛，周衛門廬。時提婆菩薩自執師子國來求論`[義＝議【宋宮乙】]`義，謂門者曰：「幸為通謁。」時門者遂`[為＝為入【三乙】]`為`[白＝白焉【甲】]`白。龍猛雅知其名，盛滿鉢水，命弟子曰：「汝持是水，示彼提婆。」提婆見水，默而投針。弟子持鉢，懷疑而返。龍猛曰：「彼何`[＊22-4]辭＝詞【明】＊`辭乎？」對曰：「默無所說，但投針`[＊13]`於水而已。」龍猛曰：「智矣哉，若人也！知幾其神，察微亞聖，盛德若此，宜速命入。」對曰：「何謂也？無言妙辯，`[斯之【麗磧】，其在【大】(cf. K32n1065_p0455c14; Q30_p0363c11)]`斯之是歟？」曰：「夫水也`[者〔－〕【甲】]`者，隨器方圓，`[逐＝遂【甲】]`逐物清濁，彌`[漫＝滿【明宮】]`漫無間，澄湛莫測。滿而示之，比我學`[之智＝智之【甲】]`之智周也；彼乃投針，遂窮其`[極＝底【明】]`極。此非常人，宜速召進。」而龍猛風範懍然肅物，言談者皆伏抑首。提婆素挹`[風徽＝徽風【甲】]`風徽，久`[希＝稀【明宮】]`希請益，方欲受業，先騁機神，`[雅＝邪【甲】]`雅懼威嚴，昇堂僻坐，談玄永日，`[＊22]`辭義清高。龍猛曰：「後學冠世，妙辯光前，我惟衰耄，遇斯俊彥，誠乃寫瓶有寄，傳燈不絕，法教弘揚，伊人是賴。幸能前席，雅談玄奧。」提婆聞命，心獨自負，將開義府，先遊辯囿，提振`[＊22]`辭端，`[仰＝作【甲】]`仰視質義。忽覩威顏，忘言杜口，避坐引責，遂請受業。龍猛曰：「復坐，今將授子至真妙理，法王誠教。」提婆五體投地，一心歸命，曰：「而今而後，敢聞命矣。」 龍猛菩薩善閑藥術，`[飡＝餐【乙】]`飡餌養生，壽年數百，志貌不衰。引正王既得妙藥，壽亦數百。王有`[＊32-1]稚＝穉【明宮】＊`稚子，謂其母曰：「如我何時得嗣王位？」母曰：「以今觀之，未有期也。`[父＝文【甲】]`父王年壽已數百歲，子孫老終者蓋亦多矣。斯皆龍猛福力所加，藥術所致。菩薩寂滅，王必`[殂＝徂【三宮甲乙】]`殂落。夫龍猛菩薩智慧弘遠，慈悲深厚，周給群有，身命若遺。汝宜往彼，試從乞頭，若遂此`[志＝志者【甲】]`志，當果所願。」王子恭承母命，來至伽藍，門者`[敬＝驚【三宮乙】]`敬`[懼故＝走遂【明】]`懼，故得入焉。時龍猛菩薩方讚誦經行，忽見王子，`[佇而＝忙然【宋乙】]`佇而謂曰：「今夕何`[因＝夕【三宮甲乙】]`因，降跡僧坊，若危若懼，疾驅`[而＝來【三乙】]`而至？」對曰：「我承慈母餘論，語及行捨之士，以為含生寶命，經`[語＝誥【三宮乙】，詰【甲】]`語格言，未有輕捨報身，施諸求欲。我慈母曰：『不然。十方善`[逝＝遊【甲】]`逝，三世如來，在昔發心，逮乎證果，勤求佛道，修習戒忍。或投身`[𩚅＝飼【元明甲】]`𩚅獸，或割肌救鴿，月光王施婆羅門頭，慈力王飲餓藥叉血，諸若此類，`[羌＝尤【三宮乙】，差【甲】]`羌難備舉。求之先覺，何`[代＝伐【甲】]`代無人？』今龍猛菩薩篤斯高志，我有所求，人頭為用，招募累歲，未之有捨。欲行暴劫殺，則罪累尤多，虐害無辜，穢德彰顯。惟菩薩修習聖道，遠期佛果，慈霑有識，惠及無邊，輕生若浮，`[賤＝視【明宮】]`賤身如朽，不違本願，垂允所求！」龍猛曰：「`[俞＝爾【甲】]`俞，誠哉是言也！我求佛聖果，我學佛能捨，是身如響，是身如泡，流轉四生，`[去＝往【三宮乙】]`去來六趣，宿契弘誓，不違物欲。然王子！有一不可者，其將若何？我身既終，汝父亦喪，顧斯為意，誰能濟之？」龍猛`[俳佪＝徘徊【三宮】]`俳佪顧視，求所絕命，以乾茅葉自刎其頸，若利劍斷割，身首異處。王子見已，驚奔而去。門者上白，具陳始末，王聞哀感，果亦命終。 國西南三百餘里至`[跋邏末＝𧿡羅末【甲】]`跋邏末羅耆釐山(唐言黑`[蜂＝峰【三宮乙】]`蜂)。岌然特起，峯巖峭險，既無崖谷，宛如`[全＝金【甲乙】]`全石。引正王為龍猛菩薩鑿此山中，建立伽藍。去山十數里，鑿開孔道，當其山下，仰鑿疏石。其中則長廊步`[簷＝擔【三宮甲】]`簷，崇臺重閣，閣有五層，層有四院，竝建精舍，各鑄金像，量等佛身，妙窮工思，自餘莊嚴，唯飾金寶。從山高峯臨注飛泉，周流重閣，交帶`[廊【麗】，廓【大】(cf. K32n1065_p0456c04; X88n1643_p0053c24)]`廊廡。疎寮外穴，明燭中`[宇＝印【甲】]`宇。 初，引正王建此伽藍也，人力疲竭，府庫空虛，功猶未半，心甚憂慼。龍猛謂曰：「`[大＝天【甲】]`大王何故若有憂`[負＝色【明】]`負？」王曰：「輒運大心，敢樹勝福，期之永固，待至慈氏。功績未成，財用已竭，每懷此恨，坐而待旦。」龍猛曰：「勿憂。崇福勝善，其利不窮，有`[興＝此【明】]`興弘願，無憂不濟。今日還宮，當極歡樂，後晨出遊，歷覽山野，已而至此，平議營建。」王既受誨，奉以周旋。龍猛菩薩以神妙藥，滴諸大石，竝變為金。王遊見金，心口相賀，迴駕至龍猛所曰：「今日`[畋＝田【甲乙】]`畋遊，神鬼所惑，山林之中，時見金聚。」龍猛曰：「非鬼惑也。至誠所感，故有此金，宜時取用，濟成勝業。」遂以營建，功畢有餘。`[＊13-17]於＝于【甲】＊`於是五層之中，各鑄四大金像，餘尚盈積，充諸`[帑＝努【甲】]`帑藏。招集千僧，居中禮誦。龍猛菩薩以釋迦佛所宣教法，及諸菩薩所演述論，鳩集部別，藏在其中。故上第一層`[唯＝惟【明】下同]`唯置佛像及諸經論，下第五層居止淨人、資產、什物，中間三層僧徒所舍。 聞諸先志曰：引正`[王【麗】，［－］【大】(cf. K32n1065_p0457a03; T51n2087_p0930a02)]`王營建已畢，計工人所食鹽`[價＝僧【甲】]`價，用九拘胝(拘胝者，唐言億)金錢。其後僧徒忿諍，就王平議。時諸淨人更相謂曰：「僧徒諍起，言議相乖，凶人伺隙，毀壞伽藍。」於是重`[閣＝關【三宮甲乙】]`閣反拒，以擯僧徒。自爾已來，無復僧眾。遠矚山巖，莫知門`[徑＝經【甲】]`徑。時引善醫方者入中療疾，蒙面入出，不識其路。從此大林中南行九百餘里，至案達羅國(南印度境)。 案達羅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號瓶耆羅。土地`[良＝潤【明】]`良沃，稼穡豐盛。氣序溫暑，風俗猛暴。語言`[＊22-7]辭＝詞【明】＊`辭調異中印度，至`[＊13-18]於＝于【甲】＊`於文字，軌則大同。伽藍二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天祠三十餘所，異道`[12]寔＝亦【明】＊【宮】`寔多。 瓶耆羅城側不遠有大伽藍，重閣層臺，製窮`[剞＝割【甲宮】]`剞劂，佛像聖容，麗極工思。伽藍前有石窣堵波，高數百尺，並阿折羅(唐言所行)阿羅漢之所建也。 所行羅漢伽藍西南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13-19]於＝于【甲】＊`於此說法，現大神通，度無量眾。 所行羅漢伽藍西南行二十餘里，至孤山，山嶺有石窣堵波，陳那(唐言`[授＝童授【三宮乙】]`授)菩薩`[＊13-20]於＝于【甲】＊`於此作《因明論》。 陳那菩薩者，佛去世後，承風染衣。智願廣大，慧力深固，愍世無依，思弘聖教。以為因明之論，言深理廣，學者虛功，難以成業，`[乃【麗】，仍【大】(cf. K32n1065_p0457b08)]`乃匿迹幽巖，`[拪＝捿【甲】，棲【乙】]`拪神寂定，觀述作之利害，審文義之繁約。是時崖谷震響，煙雲變`[釆＝采【三宮】]`釆，山神捧菩薩高數百尺，唱如是言：「昔佛世尊善權導物，以慈悲心，說《因明論》，綜括妙理，深究微言。如來寂滅，大義泯絕。今者，陳那菩薩福智悠遠，深達聖旨，因明之論，重弘茲日。」菩薩乃放大光明，照燭幽昧。`[時此＝此時【甲】]`時此國王深生尊敬，見此光明相，疑入金剛定，因請菩薩證無生果。陳那曰：「吾入定觀察，欲釋深經，心期正覺，非願無生果也。」王曰：「無生之果，眾聖`[欣＝攸【三宮乙】]`欣仰，斷三界欲，洞三明智，斯盛事也，願疾證之。」陳那是時心悅王請，方欲證受無學聖果。`[時〔－〕【甲】]`時妙吉祥菩薩知而惜焉，欲相警誡，乃彈指悟之，而告曰：「惜哉！如何捨廣大心，為狹劣志，從獨善之懷，棄兼濟之願？欲為善利，當廣傳說慈氏菩薩所製《瑜伽師地論》，導誘後學，為利甚大。」陳那菩薩敬受指誨，奉以周旋。`[＊13-21]於＝于【甲】＊`於是`[覃＝潭【甲】]`覃思沈研，廣因明論。猶恐學者懼其文微`[＊22-8]辭＝詞【明】＊`辭約也，乃舉其大義，綜其微言，作《因`[門【麗】，明【大】(cf. K32n1065_p0457c08; T54n2125_p0230a07)]`門論》，以導後進。自茲已後，宣暢瑜伽，盛業`[門人有知當世〔－〕【明】]`門人，有知當世。從此林野中南行千餘里，至馱那羯磔迦國(亦`[謂〔－〕【明】]`謂大安達邏國。南印度境)。 馱那羯磔迦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四十餘里。土地膏腴，稼穡殷盛。荒野多，邑居少。氣序`[溫＝濕【甲】]`溫暑，人貌`[＊21-2]釐＝黧【三宮乙】＊`釐黑。性猛烈，好學藝。伽藍鱗次，荒蕪已甚，存者二十餘所，僧徒千餘人，並多習學大`[眾＝乘【明】]`眾部法。天祠百餘所，異道`[＊12-1]寔＝亦【明】＊【宮】`寔多。 城東據山有弗婆勢羅(唐言東山)僧伽藍，城西據山有阿伐羅勢羅(唐言西山)僧伽藍，此國先王為佛建`[焉奠＝剎鑿【明】]`焉。奠川通徑，疏崖峙閣，長廊`[步簷＝廣廡【明】]`步`[簷＝擔【宮甲】]`簷，枕巖接岫，靈神警衛，聖賢遊息。自佛寂滅，千年之內，每歲有千凡夫僧同入安居，`[其解＝罷【三宮甲乙】]`其解安居日，皆證羅漢，以神通力`[凌＝陵【甲】]`凌虛而去；千年之後，凡、聖同居；自百餘年，無復僧侶，而山神易形，或作豺狼，或為猨狖，驚恐行人，以故空荒，閴無僧眾。 城南不遠有大山巖，婆毘吠伽(唐言清辯)論師住阿素洛宮待見慈氏菩薩成佛之處。論師雅量弘遠，至德深邃，外示僧佉之服，內弘龍猛之學。聞摩揭陀國護法菩薩宣揚法教，學徒`[數〔－〕【甲】]`數千，有懷談議，杖錫而往。至波吒釐城，知護法菩薩在菩提樹，論師乃命門人曰：「汝行詣菩提樹護法菩薩所，如我辭曰：『菩薩宣揚遺教，導誘迷徒，仰德虛心，為日已久。然以宿願未果，遂乖禮謁。菩提樹者，誓不空見，見當有證，稱天人師。』」護法菩薩謂其使曰：「人世如幻，身命若浮，渴日勤誠，未遑談議。」人信往復，竟不會見。論師既還本土，靜而思`[曰非＝罪【甲】]`曰：「非慈氏成佛，誰決我疑？」`[＊13-22]於＝于【甲】＊`於觀自在菩薩像前誦《隨心陀羅尼》，絕粒飲水，時歷三歲。觀自在菩薩乃現`[妙〔－〕【甲】]`妙色身，謂論師曰：「何所志乎？」對曰：「願留此身，待見慈氏。」觀自在菩薩曰：「人命危脆，世間浮`[幻＝幼【宋】]`幻，宜修勝善願，生覩史多天，`[＊13]`於斯禮覲，尚速`[待＝得【三宮乙】]`待見。」`[論＝說【宋乙】]`論師曰：「志不`[可〔－〕【甲】]`可奪，心不可`[貳＝裁【宋宮乙】]`貳。」菩薩曰：「若然者，宜往馱那羯磔迦國城南山巖執金剛神所，至誠誦持《執金剛陀羅尼》者，當遂此願。」論師`[＊13]`於是往而誦焉。`[三〔－〕【甲】]`三歲之後，神乃謂曰：「`[伊＝汝【明】]`伊何所願，若此勤勵？」論師曰：「願留此身，待見慈氏。觀自在菩薩指遣來請，成我願者，其在神`[乎〔－〕【甲】]`乎？」神乃授祕方，而謂之曰：「此巖石內有阿素洛宮，如法行請，`[石〔－〕【甲】]`石壁`[當【麗】，常【大】(cf. K32n1065_p0458b11; T54n2131_p1067a12)]`當開，開即入中，可以待見。」論師曰：「幽居無覩，詎知佛興？」執金`[剛＝剛神【甲】]`剛曰：「慈氏出世，我當相報。」論師受命，專精誦持，復歷三歲，初無異想，呪芥子以擊石，巖壁豁而洞開。是時百千萬眾觀覩忘返，論師跨其戶而告眾曰：「吾久祈請，待見慈氏，聖靈警祐，大願斯遂，宜可入此，同見佛興。」聞者怖駭，莫敢履戶，謂是毒蛇之窟，恐喪身命。再三告語，唯有六人從入。論師顧謝時眾，從容而入，入之既已，石壁還合，眾皆怨嗟，恨前言之過也。自此西南行千餘里，至珠利`[耶＝邪【明】下同]`耶國(南印度境)。 珠利耶國，周二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土野空曠，藪澤荒蕪。居戶寡少，群盜公行。氣序溫暑，風俗姦`[宄＝兇【三宮】，穴【甲】]`宄。人性獷烈，崇信外道。伽藍頹毀，粗有僧徒。天祠數十所，多露形外道`[也〔－〕【明】]`也。 城東南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曾`[＊13-25]於＝于【甲】＊`於此處現大神通，說深妙法，摧伏外道，度諸`[天人＝人天【明】]`天人。 城西不遠有故伽藍，提婆菩薩與羅漢論`[議＝義【元明】]`議之處。初，提婆菩薩聞此伽藍有嗢呾羅(唐言上)阿羅漢，得六神通，具八解脫，遂來遠尋，觀其風範。既至伽藍，投羅漢宿。羅漢`[少欲知足唯＝所居之處惟【明】]`少欲知足，唯置一床。提婆既至，無以為席，乃聚落葉，指令就坐。羅漢入定，夜分方出。提婆`[＊13-26]於＝于【甲】＊`於是陳疑請決，羅漢隨難為釋，提婆尋聲重質，第七轉已，杜口不酬，竊運神通力，往覩史多天請問慈氏。慈氏為釋，因而告曰：「彼提婆者，曠劫修行，賢劫之中，當紹佛位，非爾所知，宜深禮敬。」如彈指頃，還復本座，乃復抑揚妙義，剖`[析＝折【甲】]`析微言。提婆謂曰：「此慈氏菩薩聖智之釋也，豈仁者所能詳究哉？」羅漢曰：「`[然＝然誠【三宮甲乙】]`然，如來旨。」`[＊13]`於是避席禮謝，深加敬歎。從此南入林野中，行千五六百里，至達羅毘荼國(南印度境)。 達羅毘荼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號`[逮＝建【三宮甲乙】]`逮志補羅，周三十餘里。土地沃壤，稼穡豐盛，多花菓，出寶物。氣序溫暑，風俗勇烈。深篤信義，高尚博識，而語言、文字少異中印度。伽藍百餘所，僧徒萬餘`[人＝人並【三宮甲】]`人，皆遵學上座部法。天祠八十餘所，多露形外道`[也＝昔【明】]`也。如來在世，數遊此國，說法度人，故無憂王`[＊13-28]於＝于【甲】＊`於諸聖迹皆建窣堵波。 逮志補羅城者，即達磨波羅(唐言護法)菩薩本生之城。菩薩，此國大臣之長子也。幼懷雅量，長而弘遠。年方弱冠，王姬下降。禮筵之夕，憂心慘悽，對佛像前殷懃祈請。至誠所感，神負遠遁，去此數百里，至山伽藍，坐佛堂中。有僧開戶，見此少年，疑其盜也，更詰問之，菩薩具懷指告，因請出家。眾咸驚異，遂允其志。王乃宣命，推求遐邇，乃知菩薩神負遠塵。王`[之＝既【明】]`之知也，增深敬異。自染衣已，篤學精勤，令`[問＝聞【明】]`問風範，語在前記。 城南不遠有大伽藍，國中`[聰＝敢【甲】]`聰叡同類萃止。有窣堵波，高百餘尺，無憂王所建也。如來在昔於此`[說〔－〕【甲】]`說法，摧伏外道，廣度人、天。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自此南行三千餘里，至秣羅矩吒國(亦謂枳秣羅國。南印度境)。 秣羅矩吒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四十餘里。土田`[舃＝瀉【元明】]`舃鹵，地利不滋。海渚諸珍，多聚此國。氣序炎熱，人多`[＊21-3]釐＝黧【三宮乙】＊`釐黑。志性剛烈，`[＊39-3]邪＝衺【明】＊`邪正兼崇。不尚遊藝，唯善逐利。伽藍故基，寔多餘址，存者既少，僧徒亦寡。天祠數百，外道甚眾，多露形之徒`[29]也＝此【明】＊`也。 城東不遠有故伽藍，庭宇荒蕪，基址尚在，無憂王弟大帝之所建也。其東有窣堵波，崇基已陷，覆鉢猶存，無憂王之所建立。在昔如來於此說法，現大神通，度無量眾，用彰聖迹，故此標建。歲久彌神，`[祈＝所【三宮乙】]`祈願或遂。 國南濱海有秣剌耶山，崇崖峻嶺，洞谷深㵎。其中則有`[白＝白槁【甲】]`白檀香樹、栴檀儞婆樹。樹類白檀，不可以別，唯`[＊13-29]於＝于【甲】＊`於盛夏，登高遠`[瞻＝矚【三宮甲乙】]`瞻，其`[有〔－〕【明】]`有大蛇縈者，`[＊13]`於是知之。猶其木性涼冷，故蛇盤也。既望見已，射箭為記，冬蟄之後，方乃採伐。羯布羅香樹松身異葉，花菓斯別，初`[採＝采【明】]`採既濕，尚未有香，木乾之後，`[循＝修【三宮甲乙】]`循理而析，其中有香，狀若雲母，色如氷雪，此所謂龍腦香也。 `[秣＝秼【甲】]`秣剌耶山東有布呾洛迦山，山徑危險，巖谷`[敧＝㩻【三宮乙】]`敧傾，山頂有池，其水澄鏡，`[流＝派【三宮乙】]`流出大河，周流繞山二十匝，入南海。池側有石天宮，觀自在菩薩往來遊舍。其有願見菩薩者，不顧身命，厲水登山，忘其`[艱＝難【甲】]`艱險，能達之者，蓋亦寡矣。而山下居人，祈心請見，或作自在天形，或為塗灰外道，慰喻其人，果遂其願。 從此山東北海畔有城，是往南海僧伽羅國路。聞諸土俗曰：從此入海，東南可三千餘里，至僧伽羅國(唐言執師`[子〔－〕【甲】]`子，`[非＝北【甲】]`非印度`[之〔－〕【甲】]`之境)。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一(二十三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僧伽羅國(雖非印度之國路次`[14]附＝坿【明】＊`附出) `[荼【麗】，茶【大】，恭【三宮甲丙】]`荼建那補羅國 摩訶剌`[侘【麗】，他【大】(cf. K32n1065_p0460a05; T51n2087_p0935a09)]`侘國 `[跋＝𧿡【甲】]`跋祿羯`[呫【麗】，［－］【大】(cf. K32n1065_p0460a06; T51n2087_p0935b26)]`呫(昌葉反)婆國 摩臘婆國 阿吒釐國 契吒國 伐臘毘國 阿難陀補羅國 蘇剌`[侘【麗】，他【大】(cf. K32n1065_p0460a08; T50n2053_p0243b24)]`侘國 瞿折羅國 鄔闍衍那國 擲枳陀國 摩醯濕伐羅補羅國 信度國 茂羅三部盧國 鉢伐多國 阿點婆翅羅國 狼揭羅國 `[波＝婆【甲】]`波剌斯國(雖非印度之國路次`[＊14]`附出舊曰波斯) 臂多勢羅國 阿`[軬【麗】，𮝈【大】，輿【甲】]`軬`[荼＝茶【三宮】]`荼國 伐剌`[挐＝拏【三宮甲乙丙】]`挐國 僧伽羅國，周七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四十餘里。土地沃壤，氣序溫暑，稼穡時播，花果`[具＝甚【甲】]`具繁。人戶殷盛，家產富饒。其形卑黑，其性獷烈。好學尚德，崇善勤福。此國本寶渚也，多有珍寶，棲止鬼神。其後南印度有一國王，女娉隣國，吉日送歸，路逢師子，侍衛之徒棄女逃難，女`[居＝在【三宮】]`居輿中，心甘喪命。時師子王負女而去，入深山，處幽谷，捕鹿`[23]採＝采【明】＊`採菓，以時資給，既積歲月，遂孕男女，形貌同人，性種畜也。男漸長大，力格猛獸。年方弱冠，人智斯發，`[謂＝請【三宮甲丙】]`謂其母曰：「我何謂乎？父則野獸，母乃是人，既非族類，如何配偶？」母乃述昔事以告其`[子＝子子【三宮甲乙丙】]`子，曰：「人畜殊途，宜速逃逝。」母`[曰〔－〕【甲】]`曰：「我先已逃，不能自濟。」其子`[於＝于【明】下同]`於後逐師子父，登山踰嶺，察其遊止，可以逃難。伺`[父＝文【宮】]`父去已，遂`[擔＝儋【明】]`擔負母妹，下趨人里。母曰：「宜各慎密，勿說事源，人或知聞，輕鄙我等。」於是至父本國，國非家族，宗祀已滅。投寄邑人，人謂之曰：「爾曹何國人也？」曰：「我本此國，流離異域，子母相携，來歸故里。」人皆哀愍，更共資給。其師子王還無所見，追戀男女，憤恚既發，便出山谷，往來村邑，咆哮震吼，暴害人物，殘毒生類，邑人輒出，遂取而殺。擊鼓吹貝，負弩持矛，群`[從＝徒【乙】]`從成旅，然後免害。其王懼仁化之不洽也，乃縱`[獵＝獠【甲丙】]`獵者，期於擒獲。王躬率四兵，眾以萬計，掩薄林藪，彌跨山谷。師子震吼，人畜`[僻＝辟【明】]`僻易。既不擒獲，尋復招募，其有擒執師子除國患者，當酬重賞，式`[旌＝族【宋宮】]`旌茂績。其子聞王之`[令＝命【甲丙】]`令，乃謂母曰：「飢寒已甚，宜可應募，或有所得，以相撫育。」母曰：「言不可若是！彼雖`[畜＝是畜【甲】]`畜也，猶謂父焉，豈以艱辛，而興逆害？」子曰：「人畜異類，禮義安在？既以`[違＝達【明】]`違阻，此心何冀？」乃袖小`[刀＝刃【三宮甲丙】]`刀，出應招募。是時千眾萬騎，雲屯霧合，師子踞在林中，人莫敢近。子即其前，父遂馴伏，於是`[乎〔－〕【明】]`乎親愛忘怒，乃`[剚＝串【宮】，韓【甲】，事【乙丙】]`剚刃於腹中，尚懷慈愛，猶無忿毒，乃至刳腹，含苦而死。王`[曰＝問曰【甲】]`曰：「斯何人哉，若此之異也？」誘之以福利，震之以威`[禍＝猛【甲】]`禍，然後具陳始末，備述情事。王曰：「逆哉！父而尚害，況非親乎？畜種難馴，兇情易動。除民之害，其功大`[矣＝哉【甲】]`矣；斷父之命，其心逆矣。重賞以酬其功，遠放以誅其逆。則國典不虧，王言不`[二【麗】，貳【大】(cf. K32n1065_p0460c18)]`二。」於是`[裝【麗】，奘【大】(cf. K32n1065_p0460c18; T53n2122_p0321b28)]`裝二大船，多儲糧糗。母留在國，周給賞功，`[子女＝女男【甲】，女子男子【丙】]`子女各從一舟，隨波飄蕩。其男船泛海至此寶渚，見豐`[珍＝珠【甲】]`珍玉，便於中止。其後商人`[＊23]`採寶，復至渚中，乃殺其商主，留其`[子女＝女子【丙】]`子女。如是繁息，子孫眾多，遂立君臣，以位上下，建都築邑，據有疆`[域＝場【丙】]`域，以其先祖擒執師子，因舉`[元＝先【丙】]`元功，而為國號。其女船者，泛至波剌斯西，神鬼`[所魅＝魅所【乙】]`所魅，產育群女，故今西`[大＝大王【甲】]`大女國是也。`[故＝故執【丙】]`故師子國人形貌卑黑，方`[頤＝傾【甲】]`頤大顙，情性獷烈，安忍鴆毒，斯亦猛獸遺種，故其人多勇健。斯一說也。 佛法所記，則曰：昔此寶洲大鐵城中，五百羅剎女之所居也。城樓之上竪二高`[10]幢＝憧【甲】＊`幢，表吉凶之相，有吉事吉`[＊10]`幢動，有凶事凶`[＊10]`幢動。恒伺商人至寶洲者，便變為美女，持香華，奏音樂，出迎慰問，誘入鐵城，樂`[讌＝讌歡【三宮丙】]`讌會已，而置鐵牢中，漸取食之。時贍部洲有大商主僧伽者，其子字僧伽羅。父既年老，代知家務，與五百商人入海採寶，風波飄蕩，遇至寶洲。時羅剎女望吉`[＊10]`幢動，便齎香華，鼓奏音樂，相携迎候，誘入鐵城。商主`[於【麗】，于【大】(cf. K32n1065_p0461a18)]`於是對羅剎女王歡娛樂會，自餘商侶，各相配合，彌歷歲時，皆生一子。諸羅剎女情疎故人，欲幽之鐵牢，更伺商侶。時僧伽羅夜感惡夢，知非吉祥，竊求歸路，遇至鐵牢，乃聞悲`[號＝蹄【甲】]`號之聲，遂昇高`[樹＝俯【甲】，府【丙】]`樹，問曰：「誰相`[拘【麗】，枸【大】(cf. K32n1065_p0461a24; T51n2087_p0877a03)]`拘`[縶＝繫【丙】]`縶，而此怨傷？」曰：「爾不知`[耶＝邪【明】下同]`耶？城中諸女，並是羅剎，昔誘我曹入城娛樂。君既將至，幽牢我曹，漸充所食，今已`[太＝大【甲】]`太半，君等不久亦遭此禍。」僧伽羅曰：「當圖何計，可免危難？」對曰：「我聞海濱有一天馬，至誠祈請，必相`[濟＝資【丙】]`濟渡。」僧伽羅聞已，竊告商侶，共望海濱，專`[精＝請【乙】]`精求救。是時天馬來告人曰：「爾輩各執我毛鬣，不回顧者，我濟汝曹，越海免難，至贍部洲，`[吉＝告【甲】]`吉達鄉國。」諸商人奉指告，專一無`[二【麗】，貳【大】(cf. K32n1065_p0461b11)]`二，執其`[髦＝髮【甲丙】]`髦鬣，天馬乃騰驤雲路，越濟海岸。諸羅剎女忽覺夫逃，遞相告語，異其所去，各携稚子凌虛往來。知諸商人將出海濱，遂相召命，飛行遠訪。嘗未踰時，遇諸商侶，悲憙俱至，涕淚交流，各掩泣而言曰：「我惟感遇，幸會良人，室家有慶，恩愛已久，而今遠棄，妻子孤遺，悠悠此心，誰其能忍？幸願留顧，相與還城。」商人之心未肯回慮，諸羅剎女策說無功，遂縱妖媚，備行矯惑。商侶愛戀，情難堪忍，心疑去留，身皆退墮。羅剎諸女更相拜賀，與彼商人携持而去。僧伽羅者，智慧深固，心無滯累，得越大海，免斯危難。時羅剎女王空還鐵城，諸女謂曰：「汝無智略，為夫所棄，既寡藝能，宜勿居此。」時羅剎女王`[持＝將【甲】]`持所生子，飛至僧伽羅前，縱極媚惑，誘請令還。僧伽羅口誦神呪，手揮利劍，叱而告曰：「汝是羅剎，我乃是人，人鬼異路，非其匹合。`[若＝苦【三】]`若`[苦＝若【宮】]`苦相逼，當斷汝命。」羅剎女知誘惑之不遂也，凌虛而去，至僧伽羅家，`[詐＝謂【三】，化【丙】]`詐其父僧伽曰：「我是某國王女，僧伽羅娶我為妻，生一子矣，齎持寶貨，來還鄉國。泛海遭風，舟楫`[漂＝𡬽【甲】]`漂沒，`[唯＝惟【明】下同]`唯我子母及僧伽羅，僅而獲濟。山川道阻，凍`[餧＝餒【三宮】]`餧艱辛，一言忤意，遂見棄遺，詈言不遜，`[罵＝詈【乙丙】]`罵為羅剎。歸則家國遼遠，止則孤遺覊旅。進退無依，敢陳情事。」僧伽曰：「誠如所言，宜時即`[入〔－〕【甲】]`入室。」居`[未久＝無何【甲】，無幾何【丙】]`未久，僧伽羅至。父謂之曰：「何重財寶，而輕妻子？」僧伽羅曰：「此羅剎女也。」則以先事具白父母，而親宗戚屬咸事驅逐。時羅剎女遂以訴王，王欲罪僧伽羅。僧伽羅曰：「羅剎之女，情多妖惑。」王以為不誠也，而情悅其淑美，謂僧伽羅曰：「必棄此女，今留後宮。」僧伽羅曰：「恐為災禍。斯既羅剎，食唯血肉。」王不聽僧伽羅之言，遂納為妻。其後夜分，飛還寶渚，召餘五百羅剎鬼女共至王宮，以毒呪術殘害宮中，凡諸人畜，食肉飲血，持其餘屍，還歸寶渚。旦日群臣朝集，王門閉而不開，候聽久之，不聞人語。於是排其戶，闢其門，相從趨進，遂至宮庭，閴其無人，唯有骸骨。群官僚佐相顧失圖，悲號慟哭，莫測禍源。僧伽羅具告始末，臣庶信然，禍自招矣。於是國輔、老臣、群官、宿將，歷問明德，推據崇高，咸仰僧伽羅之福智也，乃相議曰：「夫君人者，豈苟且哉？先資福智，次體明哲，非福智無以`[享【麗】，亨【大】(cf. K32n1065_p0462a15)]`享寶位，非明哲何以理機務？僧伽羅者，斯其人矣。夢察禍機，感應天馬，忠以諫`[主＝王【丙】]`主，智足謀身。曆運在茲，惟新成詠。」眾庶樂推，尊`[立＝立之【三宮】]`立為王。僧伽羅辭不獲免，允執其中，恭揖群官，遂即王位。於是沿革前弊，表式賢良。乃下令曰：「吾先商侶在羅剎國，死生莫測，善惡不分。今將救難，宜整兵甲，拯危恤患，國之福也；收珍藏寶，國之利也。」於是治兵，浮海而往。時鐵城上凶幢遂動，諸羅剎女覩而惶怖，便縱妖媚，出迎誘誑。王素知其詐，令諸兵士口誦神呪，身奮武威。諸羅剎女蹎墜退敗，或逃隱`[孤＝海【三宮】]`孤島，或沈溺洪流。於是毀鐵城，破鐵牢，救得商人，多獲`[珠＝珍【三宮甲】]`珠寶。招募黎庶，遷居寶洲，建都築邑，遂有國焉。因以王名而為國號。僧伽羅者，則釋迦如來本生之事也。 僧伽羅國先時唯宗淫祀。佛去世後第一百年，無憂王弟摩醯因陀羅捨離欲愛，志求聖果，得六神通，具八解脫，足步虛空，來遊此國，弘宣正法，流布遺教。自茲已降，風俗淳信。伽藍`[數〔－〕【三宮】]`數百所，僧徒二萬餘人，遵行大乘上座部法。佛教至後二百餘年，各擅專門，分成二部：一曰摩訶毘訶羅住部，斥大乘，習小教。二曰阿跋`[耶【麗】，邪【大】(cf. K32n1065_p0462b19)]`耶祇釐住部，學兼二乘，弘演`[三＝二【丙】]`三藏。僧徒`[乃＝乃多【甲】]`乃戒行貞潔，定慧凝明，儀範可師，濟濟如也。王宮側有佛牙精舍，高數百尺，瑩以珠珍，飾之奇寶。精舍上建表柱，置鉢曇`[摩＝摩伽【甲】]`摩羅`[加＝伽【三宮丙】，〔－〕【甲】]`加大寶，寶光赫奕，聯暉照曜，晝夜遠望，爛若明星。王以佛牙日三灌`[洗＝洒【明】]`洗，香水香末，或濯或焚，務極珍奇，式修供養。`[此下明本有僧伽羅國乃至德五百十六字今註出煩雜別附卷末，cf. P. 938c [20]]` 佛牙精舍側有小精舍，亦以眾寶而為瑩飾。中有金佛像，此國先王等身而鑄，肉髻則貴寶飾焉。其後有盜，伺欲竊取，而重門周檻，衛守清切。盜乃鑿通孔道，入精舍而`[CBETA 按：「穴」，《麗》本（K32n1065_p0462c09）、《磧砂》乙本（QC098n1089_p0068a15）、《嘉興》乙本（日本東京大學綜合圖書館藏正編第191帙第3冊第57圖左欄第10行））等均作「穴」，《中華》本未出校。韓小荊（2009）依據《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所注讀音「居水反」（K35n1257_p0534b14），及「宄」字有從內部作亂或竊奪之義，考證此用字「穴」乃「宄」字之訛。今考察《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對應文句作「乃潛穴地中入室欲取」（T50n2053_p0242c10），用字亦作「穴」字。因尚無確證可斷，今保留原書用字。參考資料：韓小荊《《可洪音義》研究——以文字為中心》（成都：巴蜀書社，2009）第30頁。]`穴之，遂欲取寶，像漸高遠。其盜既不果求，退而歎曰：「如來在昔修菩薩行，起廣大心，發弘誓願，`[上＝止【甲】]`上自身命，下至國城，悲愍四生，周給一切。今者，如何遺像悋寶？靜言於此，不明昔行。」像乃俯首而授寶焉。是盜得已，尋持貨賣，人或見者，咸謂之曰：「此寶乃先王金佛像頂髻寶也。爾從何獲，來此鬻賣？」遂擒以白王。王問所從得，盜曰：「佛自與我，我非盜也。」王以為不誠，命使觀驗，像猶俯首。王覩聖靈，信心淳固，不罪其人，重贖其寶，莊嚴像`[髻＝髮【丙】]`髻，重置頂焉。像因俯首，以至於今。 王宮側建大厨，日營萬八千僧食。食時既至，僧徒持鉢受饌，既得食已，各還其居。自佛教流被，建斯供養，子孫承統，繼業至今。十數年來，國中政亂，未有定主，乃廢斯業。 國濱海隅，地產珍寶，王親祠祭，神呈奇貨，都人士子，往來求`[12]採＝采【明】＊`採，稱其福報，所獲不同。隨得珠璣，賦稅有科。 國東南隅有䮚`[勒隥反〔－〕【甲】]` \(勒`[鄧【麗】，隥【大】(cf. K32n1065_p0463a08; T54n2128_p0511a24)]`鄧反)迦山，巖谷幽峻，神鬼遊舍，在昔如來於此說《䮚迦經》(舊曰楞`[伽＝迦【宮】]`伽經，訛也)。 國南浮海數`[千＝十【丙】]`千里，至那羅稽羅洲。洲人卑`[小〔－〕【甲】]`小，長餘三尺，人身鳥喙，既無穀稼，唯食椰子。 `[那＝至那【甲】]`那羅稽羅洲西浮海數千里，`[孤＝至孤【甲】]`孤島東崖有石佛像，高百餘尺，東面坐，以月愛珠為肉髻，月將回照，水即懸流，滂霈崖嶺，`[臨＝旋【丙】]`臨注谿壑。時有商侶，遭風飄浪，隨波泛濫，遂至孤島，海鹹不可以飲，渴乏者久`[之〔－〕【甲】]`之。是時月十五日也，像頂流水，眾皆獲濟，以為至誠所感，靈聖拯之。於即留停，遂經數日，每月隱高巖，其水不流。時商主曰：「未必為濟我曹而流水也。嘗聞月愛珠月光照即水流注耳，`[將＝特【丙】]`將非佛像頂上有此寶`[耶＝邪【明】]`耶？」遂登崖而視之，乃以月愛`[珠【麗宮】，殊【大】]`珠為像肉髻。當見其人，說其始末。 國西浮海數千里，至大寶洲，無人居止，唯神棲宅。靜夜遙望，光燭山水。商人往之者多矣，`[咸＝感【明】]`咸無所得。自達羅毘荼國北入林野中，歷孤城，過小邑，凶人結黨，作害覊旅。行二千餘里，至`[荼＝茶【三】，恭【宮甲丙】]`荼建那補羅國(南印度境)。 `[26]荼＝恭【三宮甲丙】＊`荼建那補羅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土地膏腴，稼穡滋盛。氣序溫暑，`[風俗＝俗風【宋宮】]`風俗躁烈。形貌黧黑，情性獷暴。好學業，尚`[德＝得【丙】]`德藝。伽藍百餘所，僧徒萬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綜習。天祠數百，異道雜居。 王宮城側有大伽藍，僧徒三百餘人，寔唯俊彥`[也〔－〕【明】]`也。其伽藍大精舍高百餘尺，中有一切義成太子寶冠，高減二尺，飾以寶珍，盛以寶函。每至齋日，出置高座，香花供養，時放光明。 城側大伽藍中有精舍，高五十餘尺，中有刻檀慈氏菩薩像，高十餘尺，或至齋日，神光照燭，是聞二百億羅漢之所造也。 城北不遠有多羅樹林，周三十餘里，其葉長廣，其色光`[潤＝洞【甲】]`潤，諸國書寫，莫不採用。林中有窣堵波，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之所。其側則有聞二百億羅漢遺身舍利窣堵波也。 城東不遠有窣堵波，基已傾陷，餘高三丈。聞諸`[先志＝耆舊【甲丙】]`先志曰：此中有如來舍利，或至齋日，時燭靈光。在昔如來於此說法，現神通力，度諸群生。 城西南不遠有窣堵波，高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是聞二百億羅漢於此現大神通，化度眾生。傍有伽藍，唯餘基趾，是彼羅漢之所建也。從此西北入大林野，猛獸暴害，群盜兇殘。行二千四五百里，至摩訶剌侘國(南印度境)。 摩訶剌侘國，周六千餘`[里【麗】，至【大】(cf. K32n1065_p0463c17)]`里。國大都城西臨大河，周三十餘里。土地沃壤，稼穡殷盛。氣序溫暑，風俗淳質。其形偉大，其性傲逸，有恩必報，有怨必`[復＝傷【甲】]`復，人或`[3]陵＝凌【三宮】，【乙】＊`陵辱，殉命以讎，窘急投`[分＝忿【甲】]`分，忘身以濟。將復怨也，必先告之，各被堅甲，然後爭鋒。臨陣逐北，不殺已`[降＝夅【明】]`降。兵將失利，無所刑罰，賜之女服，感激自死。國養勇士，有數百人，每將決戰，飲酒酣醉，一人`[摧＝推【三宮甲丙】]`摧鋒，萬夫挫銳。遇人肆害，國刑不加，每出遊行，擊鼓前`[導＝道【甲】]`導。復`[8]𩚅＝飲【明】＊`𩚅暴象，凡數百頭，將欲陣戰，亦先飲酒，群馳蹈踐，前無堅敵。其王`[恃＝持【丙】]`恃此人象，輕`[＊3]`陵隣國。王，剎帝利種也，名補羅稽舍。謀猷弘遠，仁慈廣被，臣下事之，盡其忠矣。今戒日大王東征西伐，遠賓邇肅，唯此國人獨不臣伏，屢率五印度甲兵，及募`[召＝召賢人【丙】]`召諸國烈將，躬往討伐，猶未克勝。其兵也如此，其俗也如彼。人知好學，邪正兼崇。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綜習。天祠百數，異道甚多。 大城內外，五窣堵波，並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所，無憂王建也。自餘石甎諸窣堵波，其數甚多，難用備舉。 城南不遠有故伽藍，中有觀自在菩薩石像，靈鑒潛被，願求多果。 國東境有大山，疊嶺連障，重巒絕巘。爰有伽藍，基于幽谷，高堂邃宇，疏崖枕`[峯＝岑【丙】]`峯，重閣層臺，背巖`[面【麗宮】，而【大】，向【甲】]`面`[𭐋＝壑【三宮】]`𭐋，阿折羅(唐言所行)阿羅漢所`[建＝建也【甲】]`建。羅漢，西印度人也，其母既終，觀生何趣，見於此國受女人身，羅漢遂來至此，將欲導化，隨機攝受。入里乞食，至母生家，女子持食來施，乳便流汁，親屬既見，以為不祥。羅漢說本因緣，女子便證聖果。羅漢`[感＝懷【甲丙】]`感生育之恩，`[懷＝感【甲丙】]`懷業緣之致，將酬厚德，建此伽藍。 伽藍大精舍高百餘尺，中有石佛像，高七十餘尺。上有石蓋七重，虛`[懸＝縣【三宮】]`懸無綴，蓋間相去各三尺餘。聞`[18]諸先志＝之耆舊【甲丙】＊`諸先志曰：斯乃羅漢願力之所持也；或曰神通之力；或曰藥術之功。考厥實錄，未詳其致。精舍四周彫鏤石壁，作如來在昔修菩薩`[行＝之行【甲】]`行諸因地事。證聖果之禎祥，入寂滅之靈應，巨細無遺，備盡鐫鏤。伽藍門外，南、北、左、右各一石象。聞之土俗曰：此象時大聲吼，地為震動。昔陳那菩薩多止此伽藍。自此西行千餘里，渡耐`[秣＝殊【丙】]`秣陀`[河【麗宮】，阿【大】]`河，至跋祿羯呫(昌葉反)`[22]婆＝波【丙】＊`婆國(南印度境)。 跋祿羯呫`[＊22-1]婆＝波【丙】＊`婆國，周二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土地鹹鹵，草木稀疎。煮海為鹽，利海為業。氣序暑熱，回風颷起。土俗澆薄，人性詭詐。不知學藝，邪正兼信。伽藍十餘所，僧徒三百餘人，習學大乘上`[座【麗】，坐【大】(cf. K32n1065_p0464c04; T51n2087_p0929a04)]`座部法。天祠十餘所，異道雜居。從此西北行二千餘里，至摩臘`[＊22]`婆國(即南`[羅＝羅之【三宮】，羅羅【甲乙丙】]`羅國。南印度`[境＝境也【甲丙】]`境)。 摩臘`[＊22-3]婆＝波【丙】＊`婆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據莫`[醯＝訶【三宮甲丙】]`醯河東南。土地膏腴，稼穡殷盛，草木榮茂，花菓繁實，特宜宿麥，多食餅麨。人性善順，大抵聰敏，言`[辭＝詞【明】]`辭`[雅亮＝稚亮【甲】，雅高【丙】]`雅亮，學藝優深。五印度境，兩國重學，西南摩臘婆國，東北摩揭陀國，貴德尚仁，明敏強學。而此國也，邪正雜信。伽藍數百所，僧徒二萬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數百，異道寔眾，多是塗灰`[之〔－〕【甲】]`之侶也。國`[志＝記【甲丙】]`志曰：六十年前，王號尸羅阿迭多(唐言戒日)。機慧高明，才學贍敏，愛育四生，敬崇三寶。始自誕靈，洎乎沒齒，貌無瞋色，手不害生。象馬飲水，漉而後𩚅，恐傷水性也。其仁慈如此。在位五十餘年，野獸狎人，舉國黎庶咸不殺害。居宮之側建立精舍，窮諸工巧，備盡莊嚴，中`[作＝位【甲】]`作七佛世尊之像。每歲恒設無遮大會，招集四方僧徒，修施四事供養，或以三衣道具，或以七寶珍奇。奕世相承，美業無替。 大城西北二十餘里，至婆羅門邑，傍有陷坑，秋夏淫滯，彌淹旬日，雖納眾流，而無積水。其傍又建小窣堵波。聞`[＊18-1]諸先志＝之耆舊【甲丙】＊`諸先志曰：昔者大慢婆羅門生身陷入地獄之處。昔此邑中，有婆羅門，生知博物，學冠時彥；內外典籍，究極幽微，曆數玄文，若視諸掌；風範清高，令`[問＝聞【明】]`問遐被。王甚珍敬，國人宗重。門人千數，味道欽風。每`[而＝自【明】]`而言曰：「吾為世`[出＝尊【甲】]`出，述聖導凡，先賢後哲，無與我比。彼大自在天、婆藪天、那羅延天、佛世尊者，人皆風靡，祖述其道，莫不圖形，競修祇敬。我`[今＝令【宮】]`今德踰於彼，名擅於時，不有所異，其何以顯？」遂用赤`[栴＝旃【甲】]`栴檀刻作大自在天、婆藪天、那羅延天、佛世尊等像。為座四足，凡有所至，負以自隨，其慢傲也如此。時西印度有苾芻跋陀羅`[樓＝縷【三】]`縷支(唐言賢愛)，妙極因明，深窮異論，道風淳粹，戒香郁烈，少欲知足，無求於物，聞而歎曰：「惜哉！時無人矣。令彼愚夫，敢行兇德。」於是荷錫遠遊，來至此國，以其宿心，具白於王。王見弊服，心未之敬，然高其志，強為之禮。遂設論座，告婆羅門`[曰〔－〕【三宮甲丙】]`曰。婆羅門聞而笑曰：「彼何人斯，敢懷此志？」命其徒屬，來就論場，數百千眾，前後侍聽。賢愛服弊故衣，敷草而坐。彼婆羅門踞所持座，非斥正法，敷述邪宗。苾芻清辯若流，循環往復。婆羅門久而謝屈。王乃謂曰：「久濫`[虛＝空【甲】]`虛名，罔上惑眾，先典有記，論負當戮。」欲`[以＝燒【三宮】]`以鑪鐵，令其坐上。婆羅門窘迫，乃歸命求救。賢愛愍之，乃請王曰：「大王仁`[禮＝化【三宮甲乙丙】]`禮遠洽，頌聲載途，當布慈育，勿行殘酷，恕其不逮，唯所去就。」王令乘驢，`[巡＝遍【三宮】]`巡告城邑。婆羅門恥其戮辱，發憤歐血。苾芻聞已，往慰之曰：「爾學苞`[內外＝空有【甲丙】]`內外，聲聞遐邇，榮辱之事，進退當明。夫名者，何實乎？」婆羅門憤恚，深詈苾芻，謗毀大乘，輕蔑先聖。言聲未靜，地便`[拆＝坼【三宮】]`拆裂，生身墜陷，遺迹斯在。自此西南入海交，西北行二千四五百里，至阿`[13]吒＝咤【甲】＊`吒釐國(南印度境)。 阿`[＊13-1]吒＝咤【甲】＊`吒釐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珍寶盈積，稼穡雖備，興販為業。土地沙鹵，花菓稀少。出胡椒樹，樹`[葉〔－〕【甲】]`葉若蜀椒也。出薰陸香樹，樹葉若棠梨也。氣序熱，多風埃。人性澆薄，貴財賤德。文字語言，儀形法則，大同摩臘婆國。多不信福，縱有信者，宗事天神。祠館`[十＝千【明】]`十餘所，異道雜居。從摩臘婆國西北行三`[日＝百餘里【三】，百里【宮】]`日，至契吒國(南印度境)。 契吒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人戶殷盛，家室富饒。無大君長，役屬摩臘婆國，風土物產，遂同其俗。伽藍十餘所，僧徒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習學。天祠數十，外道眾多。從此北行千餘里，至伐臘毘國`[（即比…境）九字〔－〕【甲】]` \(即`[比＝北【宋明宮乙丙】]`比羅羅國。南印度境)。 伐臘毘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土地所產，氣序所宜，風俗人性，同摩臘婆國。居人殷盛，家`[室＝產【甲丙】]`室富饒，積財百億者乃有百餘室矣。遠方奇貨，多聚其國。伽藍百餘所，僧徒六千餘人，多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數百，異道寔多。如來在世，屢遊此國，故無憂王於佛所止，皆樹旌表，建窣堵波。過去三佛坐及經行說法之處，遺迹相間。今王，剎帝利種也，即`[昔＝皆【明】]`昔摩臘婆國尸羅阿迭多王之姪，`[今＝令【甲】]`今羯若鞠闍國尸羅阿迭多王之子婿，號杜魯`[婆跋＝婆路跋㕹【甲】，婆路跋【丙】]`婆跋吒(唐言常`[叡＝散【甲】]`叡)。情性躁急，智謀淺近。然而淳信三寶，歲設大會七日，以殊珍上味，供養僧眾。三衣醫藥之價，七寶奇貴之珍，既以總施，倍價酬贖。貴德尚賢，`[遵＝尊【三宮甲丙】，導【乙】]`遵道重學，遠方高僧，特加禮敬。去城不遠，有大伽藍，阿折羅阿羅漢之所建立，德慧、堅慧菩薩之所遊止，於中制論，竝盛流布。自此西`[北〔－〕【丙】]`北行七百餘里，至阿難陀補羅國(西印度境)。 阿難陀補羅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人戶殷盛，家室富饒。無大君長，役屬摩臘婆國。土宜氣序，文字法則，遂亦同焉。伽藍十餘所，僧`[徒＝使【乙】]`徒減千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數十，異道雜居。從伐臘毘國西行五百餘里，至蘇剌`[侘【麗】，佗【大】(cf. K32n1065_p0466a21; T50n2053_p0243b18)]`侘國(西印度境)。 蘇剌`[侘【麗】，佗【大】(cf. K32n1065_p0466a22; T51n2087_p0937a02)]`侘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西據莫醯河。居人殷盛，家產富饒。役屬伐臘毘國。地土鹹鹵，花菓希少。寒暑雖均，風飄不靜。土俗澆薄，人性輕躁。不好學藝，邪正兼信。伽藍五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多學大乘上座部法。天祠百餘所，異道雜居。國當西海之路，人皆資海之利，興販為業，貿遷有無。去城不遠，有郁鄯多`[山＝山山【三宮丙】]`山。頂有伽藍，房宇廊廡，多疏崖嶺。林樹欝茂，泉流交`[境＝鏡【甲乙丙】]`境，聖賢之所遊止，靈仙之所集`[往＝住【明丙】]`往。從伐臘毘國北行千八百餘里，至瞿折羅國(西印度境)。 瞿折羅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號毘羅摩羅，周三十餘里。土宜風俗，同蘇剌`[侘【麗】，佗【大】(cf. K32n1065_p0466b14; T51n2087_p0937a02)]`侘國。居人殷盛，家產富饒。多事外道，少信佛法。伽藍一所，`[僧＝僧徒【甲丙】]`僧百餘人，習學小`[乘＝乘法【三宮】]`乘教說一切有部。天祠數十，異道雜居。王，剎帝利種也，年在弱冠，智勇高遠，深信佛法，高尚異能。從此東南行二千八百餘里，至鄔闍衍那國(南印度境)。 鄔闍衍那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土宜風俗，同蘇剌侘國。居人殷盛，家室富饒。伽藍數十所，多以`[圮【CB】，𡉏【大】]`圮壞，存者三五。僧徒三百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習學。天祠數十，異道雜居。王，婆羅門種也，博覽邪書，不信正法。去城不遠有窣堵波，無憂王作地獄之處。從此東北行千餘里，至擲枳陀國(南印度境)。 擲枳陀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五六里。土稱沃壤，稼穡滋植，宜菽、麥，多華菓。氣序調暢，人性善順。多信外道，`[少＝小【甲】]`少敬佛法。伽藍數十，少有僧徒。天祠十餘所，外道千餘人。王，婆羅門種也，篤信三寶，尊重有德，諸方博達之士，多集此國。從此北行九百餘里，至摩醯濕伐羅補羅國(中印度境)。 摩醯濕伐羅補羅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麗】，三【大】(cf. K32n1065_p0466c16; T51n2088_p0968a10)]`二十餘里。土宜風俗，同鄔闍衍那國。宗敬外道，不信佛法。天祠數十，多是塗灰之侶。王，婆羅門種也。不甚敬信佛法。從此還至瞿折羅國，復北行荒野險磧，經千九百餘里，渡信度大河，至信度國(西印度境)。 信度國，周七千餘里。國大都城號毘苫婆補羅，周三十餘里。宜穀稼，豐`[宿＝粟【三宮】]`宿麥，出金、銀、鍮石，宜牛、羊、橐`[駝＝𮬸【甲】]`駝、騾畜之屬。`[橐＝𩧐【宮】]`橐駝卑小，唯有一峯。多出赤鹽，色如赤石，白鹽、黑鹽及白石鹽等，異域遠方以之為藥。人性剛烈而質直，數鬪諍，多誹讟。學不好博，深信佛法。伽藍數百所，僧徒萬餘人，竝學小乘正量部法，大抵懈怠，性行弊穢；其有精勤賢善之徒，獨處閑寂，遠迹山林，夙夜匪懈，多證聖果。天祠三十餘所，異道雜居。王，戍陀羅種也，性淳質，敬佛法。如來在昔頗遊此國，故無憂王於聖迹處建窣堵波數十所。烏波毱多大阿羅漢屢遊此國，演法開導，所止之處，皆旌遺迹，或建僧伽藍，或樹窣堵波，往往間起，可略而言。 信度河側千餘里陂澤間，有數百千戶，於此宅居，其性剛烈，唯殺是務。牧牛自活，無所係命。若男若女，無貴無賤，剃鬚髮，服袈裟，像類苾芻，而行俗事，專執小`[見＝乘【甲】]`見，非斥大乘。聞`[＊18-2]諸先志＝之耆舊【甲丙】＊`諸先志曰：昔此地民庶安忍，`[但事〔－〕【甲】]`但事凶殘。時有羅漢愍其顛墜，為化彼故，乘虛而來，現大神通，示希有事，令眾信受，漸導言教。諸人敬悅，願奉指誨。羅漢知眾心順，為授三歸，息其兇暴，悉斷`[生殺＝殺生【三】]`生殺，剃髮染衣，恭行法教。年代浸遠，世易時移，守善既虧，餘風不殄，雖服法衣，嘗無戒善。子孫奕世，習以成俗。從此東行九百餘里，渡`[信度＝言渡【宮】]`信度河東岸，至茂羅三部盧國(西印度境)。 茂羅三部盧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饒。役屬磔迦國。土田良沃，氣序調順。風俗質直，好學尚德。多事天神，少信佛法。伽藍十餘所，多已`[圮【CB】，𡉏【大】]`圮壞，少有僧徒，學無專習。天祠八所，異道雜居。有日天祠，莊嚴甚麗，`[其＝甚【元】]`其日天像鑄以黃金，飾以奇寶。靈鑒幽通，神功潛被，女樂遞奏，明炬繼日，香花供養，初無廢絕。`[五【麗】，正【大】(cf. K32n1065_p0467b17; T51n2088_p0968a27)]`五印度國諸王豪族，莫不於此捨施珍寶，建立福舍，以飲食醫藥給濟貧病。諸國之人來此求願，常有千數，天`[祠【麗】，詞【大】(cf. K32n1065_p0467b20; T51n2087_p0937b25)]`祠四周，池沼花林，甚可遊賞。從此東北行七百餘里，至鉢伐多國(北印度境)。 鉢伐多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役屬磔迦國。多`[早＝旱【三宮】]`早稻，宜`[11]宿＝菽【三宮】＊`宿、麥。氣序調適，風俗質直，人性躁急，言含鄙`[12]辭＝詞【明】＊`辭。學藝深博，邪正雜信。伽藍十餘所，僧徒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習學。四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天祠二十，異道雜居。城側有大伽藍，僧徒百餘人，並學大乘教，即是昔慎那弗呾羅(唐言最勝子)論師於此製《瑜伽師地釋論》，亦是賢愛論師、德光論師本出家處。此大伽藍為天火所燒，摧殘荒`[圮【CB】，𡉏【大】]`圮。從信度國西南行千五六百里，至阿點婆翅羅國(西印度境)。 阿點婆翅羅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號朅䶩濕伐羅，周三十餘里。僻在西境，臨信度河，隣大海濱。屋宇`[莊嚴＝壯嚴【甲】，壯麗【丙】]`莊嚴，多有珍寶。近無君長，統屬信度國。地下濕，土斥鹵，穢草荒茂，疇壟少墾，穀稼雖備，`[＊11-1]宿＝菽【三宮】＊`宿、麥特豐。氣序微寒，風`[飈＝𮨬【宮】]`飈勁烈。宜牛、羊、橐駝、騾畜之類。人性暴急，不好習學。語言微異中印度。其俗淳質，敬崇三寶。伽藍八十餘所，僧徒五千餘人，多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十所，多是塗灰外道之所居止。城中有大自在天祠。祠宇彫飾，天像靈鑒，塗灰外道遊舍其中。在昔如來頗遊此國，說法度人，導凡利俗，故無憂王於聖迹處建六窣堵波焉。從此西行，減二千里，至狼揭羅國(西印度境)。 狼揭羅國，東西南北各數千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號窣`[菟＝㝹【三宮】]`菟黎濕伐羅。土地沃潤，稼穡滋盛。氣序風俗，同阿點婆翅羅國。居人殷盛，多諸珍寶。臨大海濱，入西女國之路也。無大君長，據川自立，不相承命，役屬波剌斯國。文字大同印度，語言少異。邪正兼信。伽藍百餘所，僧徒六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習學。天祠數百所，塗灰外道，其徒極眾。城中有大自在天祠，莊嚴壯麗，塗灰外道之所宗事。自此西北，至波剌斯國(雖非印度之國，路次`[附【麗宮】，付【大】，坿【明】]`附見。舊曰波斯，略也)。 波剌斯國，周數萬里。國大都城號蘇剌薩儻那，周四十餘里。川土既`[多＝廣【明】]`多，氣序亦異，大抵溫也。引水為田，人戶富饒。出`[金＝金銀【三甲丙】]`金、鍮石、頗胝、水精、奇珍異寶，工織大`[錦＝䤭【三】]`錦、細褐、氍毺之類，多善馬、槖駝。貨用大銀錢。人性躁暴，俗無禮義。文字、語言異於諸國。無學藝，多工`[技＝伎【明宮甲丙】]`技，凡諸造作，隣境所重。婚姻雜亂，死多棄屍。其形偉大，齊髮露頭，衣皮褐，服錦`[㲲＝氈【明】]`㲲。戶課賦稅，人四銀錢。天祠甚多，提那跋外道之徒為所宗也。伽藍二三，僧徒數百，並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法。釋迦佛鉢在此王宮。 國東境有鶴`[秣＝林【甲丙】，秼【乙】]`秣城，內城不廣，外郭周六十餘里。居人眾，家產富。西北接拂懍國，境壤風俗，同波剌斯。形貌語言，稍有乖異，多珍寶，亦富饒也。拂懍國西南海島有西女國，皆是女人，略無男子。多諸珍貨，`[附＝拊【明】]`附拂懍國，故拂懍王歲遣丈夫配焉，其俗`[產＝若產【甲】]`產男皆不舉也。自阿點婆翅羅國北行七百餘里，至臂多`[11]縶＝勢【三宮甲丙】＊`縶羅國(西印度境)。 臂多縶羅國，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無大君長，役屬信度國。土地沙鹵，寒風淒勁。多`[＊11-2]宿＝菽【三宮】＊`宿、麥，少花菓。而風俗獷暴。語異中印度。不好`[藝學＝學藝【明】]`藝學，然知淳信。伽藍五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二十餘所，並塗灰外道也。城北十五六里大林中，有窣堵波，高數百尺，無憂王所建也。中有舍利，時放光明。是如來昔作仙人，為國王所害之處。此東不`[遠【麗】，違【大】(cf. K32n1065_p0468c03)]`遠有故伽藍，是昔大迦多延那大阿羅漢之所建立。其傍則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迹之處，建窣堵波以為旌表。從此東北行三百餘里，至阿軬`[荼＝茶【宋元】]`荼國(西印度境)。 阿軬荼國，周二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無大君長，役屬信度國。土宜稼穡，`[＊11-3]宿＝菽【三宮】＊`宿、麥特豐，花菓少，草木疎。氣序風寒，人性獷烈。言辭朴質，不尚學業，然於三寶守`[心字已下甲本闕]`心淳信。伽藍二十餘所，僧徒二千餘人，多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五所，並塗灰外道也。城東北不遠，大竹林中，伽藍餘`[趾＝址【三】]`趾，是如來昔於此處聽諸苾芻著亟縛屣(唐言靴)。傍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高百餘尺。其傍精舍，有青石立佛像，每至齋日，或放神光。次南八百餘步，林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昔日止此，夜寒，乃以三衣重覆，至明旦，開諸苾芻著複納衣。此林之中有佛經行之處。又有諸窣堵波，鱗次相望，並過去四佛坐處也。其窣堵波中有如來髮、爪，每至齋日，多放光明。從此東北行九百餘里，至伐剌拏國(西印度境)。 伐剌拏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居人殷盛，役屬迦畢試國。地多山林，稼穡時播。氣序微寒，風俗獷烈。性`[急＝忍【三宮乙丙】]`急暴，志鄙弊。語言少同中印度。邪正兼崇，不好學藝。伽藍數十，荒`[圮【CB】，𡉏【大】]`圮已多，僧徒三百餘人，並學大乘法教。天祠五所，多塗灰外道也。城南不遠有故伽藍，如來在昔於此說法，示教利喜，開悟含生。其側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迹之處。聞諸土俗曰：從此國西接稽畺那國，居大山`[間川＝川間【三宮】]`間川，別立主，無大君長。多羊、馬，有善馬者，其形`[姝＝殊【明】]`姝大，諸國希種，隣境所寶。復此西北，踰大山，涉廣川，歷小城邑，行二千餘里，出印度境，至漕矩吒國(亦謂漕利`[國＝國也【丙】]`國)。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一 `[僧伽乃至德五百十六字明本有僧伽羅國記事中，cf. p. 934a [09]]`僧伽羅國。古之師子國。又曰無憂國。即南印度。其地多奇寶。又名曰寶渚。昔釋迦牟尼佛化身名僧伽羅，諸德兼備，國人推尊為王，故國亦以僧伽羅為號也。以大神通力破大鐵城，滅羅剎女拯恤危難。于是建都築邑，化導是方，宣流正教。示寂留牙在于茲土，金剛堅固歷劫不壞。寶光遙燭，如星粲空，如月炫宵，如太陽麗晝。凡有禱禳，應答如響。國有凶荒災異，精意懇祈靈祥隨至。今之錫蘭山即古之僧伽羅國也。王宮側有佛牙精舍，飾以眾寶暉光赫奕，累世相承敬禮不衰。今國王阿烈苦柰兒，鎖里人也，崇祀外道不敬佛法，暴虐兇悖，靡恤國人，褻慢佛牙。 大明永樂三年，皇帝遣中使太監鄭和，奉香華往詣彼國供養。鄭和勸國王阿烈苦柰兒，敬崇佛教遠離外道。王怒即欲加害，鄭和知其謀遂去。後復遣鄭和往賜諸番，拜賜錫蘭山國王，王益慢不恭，欲圖害使者。用兵五萬人刊木塞道，分兵以劫海舟。會其下，預泄其機。鄭和等覺亟回舟，路已阨絕潛遣人出，舟師拒之。和以兵三千，夜由間道攻入王城守之。其劫海舟番兵乃與其國內番兵，四面來攻，合圍數重。攻戰六日，和等執其王，凌晨開門伐木取道，且戰且行凡二十餘里，抵暮始達舟。當就禮請佛牙至舟，靈異非常光彩照曜，如前所云，訇霆震驚遠見隱避。歷涉巨海凡數十萬里，風濤不驚如履平地，獰龍惡魚紛出乎前，恬不為害。舟中之人皆安穩快樂。永樂九年七月初九日至京師。皇帝命于皇城內，莊嚴栴檀金剛寶座貯之。式修供養，利益有情祈福民庶，作無量功德。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二`[二十二國〔－〕【三宮】]` \(二十二國) 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漕＝二十二國漕【三宮】]`漕矩吒國 弗栗`[恃＝持【甲】]`恃薩儻那國 安呾羅縛國 闊悉多國 活國 瞢`[揵＝健【三甲丙】]`揵國 阿利尼國 曷邏胡國 訖栗瑟摩國 鉢利曷國 呬摩呾羅國 鉢鐸創那國 淫薄健國 `[（屈居…鎩國）二十七字〔－〕【甲】]`屈(居勿反)浪拏國 達摩悉鐵帝國 尸棄尼國 商彌國 `[朅＝劫【明】]`朅盤陀國 烏鎩國 佉沙國 斫句迦國 瞿薩旦那國 漕矩吒國，周七`[千＝十【丙】]`千餘里。國大都城號鶴悉那，周三十餘里，或都鶴薩羅城，`[城〔－〕【三宮】]`城周三十餘里，並堅峻險固也。山川`[隱軫＝嶾嶙【三】]`隱軫，疇壟`[爽＝塽【三】]`爽塏。穀稼時播，宿麥滋豐，草木扶疎，花菓茂盛，宜欝金香，出興瞿草，草生羅摩印度川。鶴薩羅城中`[踊＝涌【三宮甲乙丙】]`踊泉流派，國人利之，`[以〔－〕【甲】]`以溉田也。氣序寒烈，霜雪繁多。人性輕躁，情多詭詐。好學藝，多`[技＝伎【宋宮甲丙】]`技術，`[聽而不明＝聰敏未善【明】，聰而不明【宋元】]`聽而不明，`[日【麗】，旦【大】(cf. K32n1065_p0469b21)]`日誦數萬言。文字言`[辭＝詞【三宮】]`辭，異`[16]於＝于【明】＊`於諸國。多飾虛談，少成事實。雖祀百神，敬崇三寶。伽藍數百所，僧徒萬餘人，並皆`[習〔－〕【三宮】]`習學大乘法教。今王淳信，累葉承統，務興勝福，敏而好學。無憂王所建窣堵波十餘所。天祠數十，異道雜居。`[計【麗宋元】，但【大】]`計多外道，其徒極盛，宗事䅳(`[錫苟＝鋤句【三宮甲丙】]`錫苟反，下`[同＝同也【甲】]`同)那天。其`[天〔－〕【甲】]`天神昔自迦畢試國阿路猱山徙居此國南界䅳那呬羅山中，作威作福，為`[暴為惡＝兇為暴【明】]`暴為惡，信求者遂願，輕蔑者招殃。故遠近宗仰，上下`[祗＝祇【元】]`祗懼。隣國異俗君臣僚庶，每歲嘉辰不期而會，或齎金、銀、奇寶，或以`[牛＝羊【三宮甲】]`牛、馬、馴畜，競興貢奉，俱伸誠素。所以金、銀布地，羊馬滿谷，無敢覬覦，`[25]唯＝惟【明】＊`唯修施奉。宗事外道，克心苦行，天神授其呪術，外道遵行多効，治療疾病，頗蒙`[痊＝疹【宮】]`痊愈。從此北行五百餘里，至弗`[27]栗＝票【甲】＊`栗恃薩儻那國。 弗`[＊27-1]栗＝票【甲】＊`栗恃薩儻那國，東西二千餘里，南北千餘里。國大都城號護苾那，周二十餘里。土宜風俗，同漕矩吒國，語言有異。氣序寒勁，人性`[獷＝穬【甲】]`獷烈。王，突厥種也，深信三寶，尚學`[遵＝導【乙】]`遵德。從此國東北，踰山涉川，越迦畢試國邊城小邑，凡數十所，至大雪山婆羅犀那大嶺。嶺極崇峻，危`[隥＝蹬【甲】]`隥𢼨傾，蹊徑`[盤＝槃【三宮】]`盤迂，`[巖＝崖【甲丙】]`巖岫回互。或入深谷，或上高`[崖＝巖【甲丙】]`崖，盛夏`[合＝含【甲】]`合凍，`[鑿【麗】，鑾【大】(cf. K32n1065_p0470a03; T51n2088_p0952b04)]`鑿氷而度。行經三日，方至嶺上。寒風凄烈，積雪彌谷，行旅經涉，莫能佇足。飛隼翱翔，不能`[越〔－〕【甲】]`越度，足趾步履，然後飜飛，下望諸山，若觀培塿。贍部洲中，斯嶺特高。其巔無樹，`[＊25-1]唯＝惟【明】＊`唯多石峯，攢立叢倚，森然若林。又三日行，方得下嶺，至安呾羅縛國。 安呾羅縛國，覩貨邏國故`[地＝地也【三宮甲丙】]`地。周三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無大君長，役屬突厥。山阜連屬，川田隘狹。氣序寒烈，風雪凄勁。豐稼穡，宜花菓。人性獷暴，俗無綱紀。不知罪福，不尚習學，`[＊25-2]唯＝惟【明】＊`唯修神祠，少信佛`[法＝二【宮】]`法。伽藍三所，僧徒數十，然皆遵習大眾部法。有一窣堵波，無憂王建也。從此西北，入谷踰嶺，度諸`[小＝山【甲丙】]`小城，行四百餘里，至闊悉多國。 闊悉多國，`[覩＝都【宮】]`覩貨邏國故地也。周`[減千＝三千餘【三宮】，千【乙】]`減千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無大君長，役屬突厥。山多川狹，`[風而且＝而且風【明】]`風而且寒。穀稼豐，花菓盛。人性獷暴，俗無法度。伽藍三所，僧徒`[尠＝尟【明】]`尠少。從此西北，踰山越谷，度諸城邑，行三百餘里，至活國。 活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周`[二＝三【三宮】]`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城都【甲】]`都城周二十餘里。無別`[君＝右【宮】]`君長，役屬突厥。`[上＝土【三宮】]`上地平坦，穀稼時播，草木榮茂，花菓`[具＝異【三丙】，豊【乙】]`具繁。氣序和暢，風俗淳質。人性躁烈，衣服氈`[褐＝毼【元明】]`褐。多信三寶，少事諸神。伽藍十餘所，僧徒數百人，大小二乘，兼功綜習。其王，突厥也，管鐵門已南諸小國，遷`[徙＝徒【甲】]`徙鳥居，不常其邑。 從此東入葱嶺。葱嶺者，據贍部洲中，南接大雪山，北至熱海、千泉，西至活國，東至烏鎩國，東西南北各數千里。`[崖＝岸【甲】]`崖嶺數百重，幽谷險峻，恒積氷雪，寒風勁`[烈＝烈地【明】]`烈。多出葱，故謂葱嶺；又以山崖葱翠，遂以名焉。東行百餘里，至瞢健國。 瞢健國，`[16]覩＝都【丙】＊`覩貨邏國故地也。周四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五`[六〔－〕【元】，百【宮】]`六里。土宜風俗，大同活國。無大君長，役屬突厥。北至阿利尼國。 阿利尼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帶縛芻河兩`[岸＝崖【甲丙】]`岸，周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土宜風俗，大同活國。東至曷邏胡國。 曷邏胡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北臨縛芻河，周二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土宜風俗，大同活國。從瞢健國東踰峻嶺，越洞谷，歷數`[川＝州【明】]`川城，行三百餘里，至訖栗瑟摩國。 訖栗瑟摩國，`[＊16-1]覩＝都【丙】＊`覩貨邏國故地也。東西`[十＝千【三甲】]`十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十五六里。土宜風俗，大同瞢健國，但其人性暴`[愚＝暴【三】，〔－〕【宮甲】]`愚惡有異。`[北＝東北【三宮】]`北至鉢利曷國。 鉢利曷國，`[＊16-2]覩＝都【丙】＊`覩貨邏國故地也。東西`[百＝二百【甲】]`百餘里，南北三百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土宜風俗大同訖栗瑟摩國。從訖栗瑟摩國東，踰山越川，行三百餘里，至呬摩呾`[24]羅＝邏【甲】＊`羅國。 呬摩呾`[＊24-1]羅＝邏【甲】＊`羅國，`[＊16-3]覩＝都【丙】＊`覩貨邏國故地也。周三千餘里。山川邐迤，土地沃壤。宜穀稼，多宿麥，百卉滋茂，眾菓具繁。氣序寒烈，人性暴急，不識罪福，形貌鄙陋。舉措威儀，衣氈皮褐，頗同突厥。其婦人首冠木角，高三尺餘，前有兩岐，表夫父母；上岐表父，下岐表母，隨先喪亡，除去一岐，舅姑俱沒，角冠全棄。其先強國，王，釋種也，葱嶺之西，多見臣伏。境隣突厥，遂染其俗，`[又＝人【甲】]`又`[為＝見【元明】]`為侵掠，自守其境，故此國人，流離異域，數十堅城，各別立主，穹廬毳`[帳＝悵【宋元宮甲】]`帳，遷徙往來。西接訖栗瑟摩國。`[東〔－〕【宮甲丙】]`東`[谷〔－〕【三乙】]`谷行二百餘里，至鉢鐸創那國。 鉢鐸創那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據山`[崖上＝為固【甲丙】]`崖上，周六七里。山川邐迤，沙石彌漫。土宜菽、麥，多`[31]蒱＝𮑱【甲】＊，【乙丙】`蒱`[陶＝萄【三】]`陶、胡桃、梨、柰等菓。氣序寒烈，人性剛猛。俗無禮法，不知學藝。其貌鄙陋，多衣氈`[33]褐＝毼【元明】＊`褐。伽藍三四所，僧徒寡少。王性淳質，深信三寶。從此東南，山谷中行二百餘里，至淫薄健國。 淫薄健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周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山嶺連屬，川田隘狹。土地所產，氣序所宜，人性之差，同鉢鐸創那，但言語少異。王性苛暴，不明善惡。從此東南，踰嶺越谷，峽路危險，行三百餘里，至屈(居勿反)浪拏國。 屈浪拏國，覩貨邏國故地也。周二千餘里。土地山川，氣序時候，同淫薄健國。俗無法`[度＝則【三宮甲丙】]`度，人性鄙暴。多不營福，少信佛法。其貌醜弊，多服氈褐。有山巖，中多出金精，琢析其石，然後得之。伽藍既少，僧徒亦寡。其王淳質，敬`[崇＝宗【甲】]`崇三寶。從此東北，登山入谷，途路艱險，行五百餘里，至達摩悉鐵帝國(亦名`[鎮偘＝鑊偘【宮乙】，護侶【甲】]`鎮偘，`[又謂護蜜＝人護謁窟【甲】]`又謂`[護＝鑊【宮】]`護蜜)。 達摩悉鐵帝國，在兩山間，覩貨邏國故地也。東西千五六百餘里，南北廣四五里，狹則不踰一里。臨縛芻河，盤紆曲折，堆阜高下，沙石流漫，寒風淒烈。`[唯＝雖【明】]`唯植麥、豆，少樹林，乏花菓。多出善馬，馬形雖小，而耐馳涉。俗無禮義，人性獷暴。形貌鄙陋，衣服氈`[＊33-1]褐＝毼【元明】＊`褐。`[眼＝服【乙丙】]`眼多碧綠，異於諸國。伽藍十餘所，僧徒寡少。 `[昏＝尸棄尼國昏【三】]`昏馱多城，國之都也。中有伽藍，此國先王之所建立，疏崖奠谷，式建堂宇。此國之先，未被佛教，但事邪神，數百年前，肇弘法化。初，此國王愛子嬰疾，徒究醫術，有加無瘳。王乃躬往天祠，禮請求救。時彼`[祠＝祀祠【甲】]`祠主為神下語：「必當痊復，良無他慮。」王聞喜慰，回駕而歸。路逢沙門，容止可觀，駭其形服，問所從至。此沙門者，已證聖果，欲弘佛法，故此儀形。而報王曰：「我，如來弟子，所謂苾芻也。」王既憂心，即先問曰：「我子嬰疾，生死未分。」沙門曰：「王先靈可起，愛子難濟。」王曰：「`[天＝夫【乙】]`天神`[謂＝詳【三宮甲乙丙】]`謂其不死，沙門言其當終，詭俗之人，言何可信？」遲至宮中，愛子已死。匿不發喪，更問神`[主＝王【甲】]`主，猶曰：「不死，疹疾當瘳。」王便發怒，縛神主而數曰：「汝曹群居長惡，妄行威福。我子已死，尚云當瘳，此而謬惑，孰不可忍？宜戮神主，殄滅靈廟。」於是殺神主，除神像，投縛芻河。迴駕而還，又遇沙門，見而敬悅，稽首謝曰：「曩無明導，佇足邪途，澆弊雖久，沿革在茲，願能垂顧，降臨居室。」沙門受請，隨至中宮。葬子既已，謂沙門曰：「人世糺紛，生死流轉，我子嬰疾，問其去留，神而妄言，當必`[痊＝疾【甲】]`痊差。先承指告，果無虛說，斯則其法可奉，`[＊25-3]唯＝惟【明】＊`唯垂哀愍，導此迷徒。」遂請沙門揆度伽藍，依其規矩，而便建立。自爾之後，佛教方隆。故伽藍中精舍，為羅漢建也。 伽藍大精舍中有石佛像，像上`[懸＝縣【明】]`懸金銅圓蓋，眾寶莊嚴。人有旋繞，蓋亦隨轉，人`[止＝出【甲】]`止蓋止，莫測靈鑒。聞諸耆舊曰：`[或云〔－〕【明】]`或云聖人願力所持，或謂機關祕術所致。觀其堂宇，石壁堅峻。考厥眾議，莫知實錄。踰此國大山，北至尸棄尼國。 尸棄尼國，周`[二〔－〕【丙】]`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五六里。山川連屬，沙石遍野。多`[宿＝菽【三宮】]`宿、麥，少穀稼，林樹稀`[疎＝疏【明】]`疎，花菓寡少。氣序寒烈，風俗獷勇，忍`[＊16-1]於＝于【明】＊`於殺戮，務`[＊16]`於盜竊，不知禮義，不識善惡。迷未來禍福，懼現世災殃。形貌鄙陋，皮褐為服。文字同覩貨`[羅＝邏【三宮甲乙丙】]`羅國，語言有異。越達摩悉鐵帝國大山之南，至商彌國。 商彌國，周二千五六百里。山川相間，堆阜高下。穀稼備植，菽、麥彌豐，多`[＊31-1]蒱＝𮑱【甲】＊，【乙丙】`蒱`[12]陶＝萄【三宮】＊`陶，出雌黃，鑿崖`[析＝折【甲】]`析石，然後得之。山神暴惡，屢為災害，祀祭後入，平吉往來。若不`[祈＝析【宮】]`祈禱，風`[雹＝電【丙】]`雹奮發。氣序寒，風俗急。人性`[淳〔－〕【宮】]`淳質，俗無禮義，智謀寡狹，`[伎＝技【元明】]`伎能淺薄。文字同覩貨邏國，語言別異。多衣氈`[＊33-2]褐＝毼【元明】＊`褐。其王，釋種也，崇重佛法，國人從化，莫不淳信。伽藍二所，僧徒寡少。 國境東北，踰山越谷，經危履險，行七百餘里，至波謎羅川。東西千餘里，南北百餘里，狹隘之處不踰十里。據兩雪山間，故寒風凄勁，春夏飛雪，晝夜飄風。地鹹鹵，多`[礫【麗】，磔【大】(cf. K32n1065_p0472b02; T51n2087_p0942c25)]`礫石，播植不滋，草木稀少，遂致空荒，絕無人`[止＝趾【甲】]`止。 波謎羅川中有大龍池，東西三百餘里，南北五十餘里，據大葱嶺內，當贍部洲中，其地最高也。水乃澄清皎鏡，莫測其深，色帶青黑，味甚甘美。潛居則鮫、螭、魚、龍、黿、鼉、龜、鼈，浮游乃鴛鴦、鴻雁、`[鴐＝駕【宋宮】]`鴐鵝、`[鷫【麗】，鵝【大】(cf. K32n1065_p0472b09)]`鷫、鳵，諸鳥太卵，遺㲉荒野，或草澤間，或沙渚上。池西派一大流，西至達摩悉鐵帝國東界，與縛芻河合而西流，故此已右，水皆西流。池東派一`[大〔－〕【丙】]`大流，東北至佉沙國西界，與徙多河合而東流，故此已左，水皆東流。波謎羅川南越山，有鉢露羅國，多金、銀，金色如火。自此川中`[東南〔－〕【宮甲丙】]`東南，`[登山屨險路無人里＝路無人里登山履險【三】]`登山`[履險【麗宮】，屨險【大】，履嶮【甲】]`履險，路無人里，唯多氷雪。行五百餘里，至朅盤陀國。 朅盤陀國，周二千餘里。國大都城`[基＝碁【甲】]`基大石嶺，背徙多河，周二十餘里。山嶺連屬，川原隘狹。穀稼儉少，菽、麥豐多，林樹稀，花菓少。原隰丘墟，城邑空曠。俗無禮義，人寡學藝。性既獷暴，力亦驍勇。容貌醜弊，衣服氈`[＊33-3]褐＝毼【元明】＊`褐。文字、語言，大同佉沙國。然知淳信，敬崇佛法。伽藍十餘所，僧徒五百餘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今王淳質，敬重三寶，儀容閑雅，篤志好學。建國已來，多歷年`[所＝數【明】]`所。其自稱云是至那提婆瞿呾羅(唐言漢日天種)。此國之先，葱嶺中荒川也。昔波`[利〔－〕【甲丙】]`利`[剌〔－〕【三】，刺波【甲】]`剌斯國王娶婦漢土，迎`[歸＝婦【丙】]`歸至此，時屬兵亂，東西路絕，遂以王女置於孤`[峯＝峯峯【三甲丙】]`峯，極危峻，梯崖而上下，設周衛警，晝巡夜。時經三月，寇賊方靜，欲`[趣＝趨【三宮甲】]`趣歸路，女已有娠。使臣惶懼，謂徒屬曰：「王命迎婦，屬斯寇亂，野次荒川，朝不謀夕。吾王德感，妖`[氛＝氣【三宮甲丙】]`氛已靜，今將歸國，王婦有娠。顧此為憂，不知死地，宜推首惡，或以後誅。」訊問諠`[譁【麗】，嘩【大】(cf. K32n1065_p0472c16)]`譁，莫究其實。時彼侍兒謂使臣曰：「勿相尤也，乃神會耳。每日正中，有一丈夫從日輪中乘馬會此。」使臣曰：「若然者，何以雪罪？歸必見誅，留亦來討，進退若是，何所宜行？」僉曰：「斯事不細，誰就深誅？待罪境外，且推旦夕。」`[＊16-3]於＝于【明】＊`於是即石峯上築宮`[起＝超【宮】]`起館，周三百餘步。環宮築城，立女為`[主＝王【甲丙】]`主，建`[官＝宮【三】]`官垂憲。至期產男，容貌妍麗。母攝政事，子稱尊號。飛行虛空，控馭風雲，威德遐被，聲教遠洽，隣域異國，莫不稱臣。其王壽終，葬在此城東南百餘里大山巖石室中。其屍乾腊，今猶不`[壞【麗】，壤【大】(cf. K32n1065_p0473a05)]`壞，`[狀羸瘠人＝人狀羸瘠【明】]`狀羸瘠人，儼然如睡，時易衣服，恒置香花。子孫`[奕＝棄【宮】]`奕世以迄于今。以其先祖`[之〔－〕【甲】]`之`[世【麗】，出【大】(cf. K32n1065_p0473a07)]`世，母則漢土之人，父乃日天之種，故其自稱漢日天種。然其王族，貌同中`[國＝夏【甲丙】]`國，首飾方冠，身衣胡服。後嗣陵夷，見迫強國。 無憂王命世，即其宮中建窣堵波。其王於後遷居宮東北隅，以其故宮，為尊者童受論師建僧伽藍，臺閣高廣，佛像威嚴。尊者，呾叉始羅國人也，幼而穎悟，早離俗塵，遊心典籍，棲神玄旨，日誦三萬二千言，兼書三萬二千字。故能學冠時彥，名高當世，立正法，摧邪見，高論清舉，無難不酬，五印度國咸見推高。其所製論凡數`[十＝千【宮】]`十部，並盛宣行，莫不翫習，即經部本師也。當此之時，東有馬鳴，南有提婆，西有龍猛，北有童受，號為四日照世。故此國王聞尊者盛德，興兵動眾，伐呾叉始羅國，脇而得之，建此伽藍，式昭瞻仰。 城東南行三百餘里，至大石崖，有二石室，各一羅漢於中入滅盡定。端然而坐，難以動搖，形若羸人，膚骸不朽，已經七百餘歲，其`[鬚＝鬢【甲丙】]`鬚髮恒長，故眾僧年別為剃髮易衣。 大崖東北，踰嶺履險，行二百餘里，至奔(`[通＝逋【三宮甲乙丙】]`通論反)`[穰＝攘【三】]`穰舍羅(唐言福舍)。葱嶺東岡，四山之中，地方百`[餘＝餘里【甲】]`餘頃，正中墊下。冬夏積雪，風寒飄勁。疇壟`[舃＝瀉【三丙】，石【甲】]`舃鹵，稼穡不滋，既無林樹，唯有細草。時雖暑熱，而多風雪，人徒纔入，雲霧已興，商侶往來，苦斯艱險。聞諸耆舊曰：昔有賈客，其徒萬餘，槖駝數千，齎貨逐利，遭風遇雪，人畜俱喪。時朅盤陀國有大羅漢，遙觀見之，`[愍＝慜【宋元宮】]`愍其危厄，欲運神通，拯斯淪溺；適來至此，商人已喪。`[＊16-4]於＝于【明】＊`於是收諸珍寶，集其所有，構立館舍，儲積資財，買地隣國，鬻戶邊城，以`[賑＝賑給【甲】]`賑往來。故今行人商侶，咸蒙周給。從此東下葱嶺東岡，登危嶺，越洞谷，谿徑險阻，風雪相繼，行八百餘里，出葱嶺，至烏鎩國。 烏鎩國，周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南臨`[徙＝徒【明】]`徙多河。地土沃壤，稼穡殷盛，林樹欝茂，花菓具繁。多出雜玉，則有白玉、黳玉、青玉。氣序和，風雨`[順＝順節【三】]`順。俗寡禮義，人性剛獷，多詭詐，少廉恥。文字、語言少同佉沙國。容貌醜弊，衣服皮`[＊33-4]褐＝毼【元明】＊`褐。然能崇信敬奉佛法。伽藍十餘所，僧徒減千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自數百年，王族絕嗣，無別君長，役屬朅盤陀國。 城西二百餘里，至大山。山氣`[巃＝籠【明】]`巃嵸，觸石興雲，崖隒崢嶸，將崩未墜。其巔窣堵波，欝然奇`[制＝製【甲】]`制也。聞諸土俗曰：數百年前，山崖崩`[圮【CB】，𡉏【大】]`圮，中有苾芻，瞑目而坐，軀量偉大，形容枯槁，鬚髮下垂，被肩蒙面。有`[田＝畋【三】]`田獵者見已白王，王躬觀禮。都人士子，不召而至，焚香散花，競修供養。王曰：「斯何人哉？若此偉也！」有苾芻對曰：「此鬚髮垂長而被服袈`[裟＝裟裳【甲】]`裟，乃入滅心定阿羅漢也。夫入滅心定者，先有期限，或言聞揵`[稚＝推【甲】]`稚聲，或`[言＝云【三宮】]`言待日光照，有茲警察，便從定起；若無警察，寂然不動，定力持身，遂無壞滅。段食之體，出定便謝。宜以`[蘇＝酥【三宮】]`蘇油灌注，令得滋潤，然後鼓擊，警悟定心。」王曰：「`[俞＝爾【宋】]`俞乎？」乃擊揵稚。其聲纔振，而此羅漢豁然高視，久之，乃曰：「爾輩何人？形容卑劣，被服袈裟？」對曰：「我苾芻也。」曰：「然，我師迦葉波如來今何所在？」對曰：「入大涅槃，其來已久。」聞而閉目，悵若有懷，尋重問曰：「釋迦如來出興世`[耶＝邪【明】]`耶？」對曰：「誕靈導世，已從寂滅。」聞復俯首，久之乃起，昇虛空，現神變，化火焚身，遺骸墜地。王收其骨起窣堵波。從此北行，山磧曠野五百餘里，至佉沙國(舊謂疏勒者，乃稱其城號也。正音`[宜＝直【甲】]`宜云`[室＝空【宮】]`室利訖`[栗＝粟【甲】]`栗多底。疏勒`[之＝久【甲】]`之言，猶為訛也)。 佉沙國，周五千餘里。多沙磧，少壤土。稼穡殷盛，花菓繁茂。出細氈褐，工織細`[㲲【麗】，氈【大】(cf. K32n1065_p0474a16)]`㲲氍毺。氣候和暢，風雨順序。人性獷暴，俗多詭詐，禮義輕薄，學藝`[膚＝庸【三宮】]`膚淺。其俗生子，押頭匾㔸，容貌麁鄙，文身綠睛。而其文字，取則印度，雖有刪訛，頗存體勢。語言`[29]辭＝詞【明】＊`辭調，異於諸國。淳信佛法，勤營福利。伽藍數百所，僧徒萬餘人，習學小乘教說一切有部。不究其理，多諷其文，故誦通三藏及《毘婆沙》者多矣。從此東南行五百餘里，濟徙多河，踰大沙嶺，至斫句迦國(舊曰`[沮＝阻【甲】]`沮渠)。 斫句迦國，周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餘里，堅峻險固，編戶殷盛。山阜連屬，礫石彌漫，臨帶兩河，頗以耕植。`[蒲＝蔔【明】，𮑱【甲】]`蒲`[＊12-1]陶＝萄【三宮】＊`陶、梨、柰，其菓寔繁。時風寒，人躁暴。俗唯詭詐，公行劫盜。文字同瞿薩旦那國，言語有異。禮義輕薄，學藝淺近。淳信三寶，好樂福利。伽藍數十，毀壞已多，僧徒百餘人，習學大乘教。 國南境有大山，崖嶺嵯峨，峯巒重疊；草木凌寒，春秋一`[觀【麗】，貫【大】(cf. K32n1065_p0474b12; T36n1736_p0603b27)]`觀；谿㵎浚瀨，飛流四注；崖龕石室，`[棋＝碁【丙】]`棋布巖林。印度果人，多運神通，輕舉遠遊，棲止於此。諸阿羅漢寂滅者眾，以故多有`[窣＝卒【宮】]`窣堵波也，今猶現有三阿羅漢居巖`[穴＝岫【甲丙】]`穴中，入滅心定，形若羸人，鬚髮恒長，故諸沙門時往為剃。而此國中大乘經典部數尤多，佛法至處，莫斯為盛也。十萬頌為部者，凡有十數；自茲已降，其流寔廣。從此而東，踰嶺越谷，行八百`[餘〔－〕【甲丙】]`餘里，至瞿薩旦那國(唐言地乳，`[即＝即結信可言乳即【甲】]`即其`[俗〔－〕【甲】]`俗之`[雅＝邪【宋】，稚【宮】]`雅言也。俗語謂之`[渙＝喚【丙】]`渙那`[國〔－〕【甲丙】]`國，`[匈＝凶【三宮】]`匈奴謂之`[于＝千【三】]`于遁，諸胡謂之谿旦，印度謂之`[屈＝出【宮】]`屈丹。舊曰于`[闐＝閴【宋元】]`闐，訛`[也〔－〕【三宮】]`也)。 瞿薩旦那國，周四千餘里。沙磧`[太＝大【甲】]`太半，壤土隘狹。宜穀稼，多眾菓。出氍毺、細氈，工紡績`[絁＝絹【甲】]`絁紬。又產白玉、黳玉。氣序和暢，飄風飛埃。俗知禮義，人性溫恭。好學典藝，博達`[技＝伎【三宮】]`技能。眾庶富樂，編戶安業。`[（國尚…舞）八字＝人好歌舞國尚樂音【丙】]`國尚`[樂音＝音樂【乙】]`樂音，人好歌舞。少服毛`[褐＝毼【元】]`褐氈裘，多衣絁紬白`[㲲【麗】，氈【大】(cf. K32n1065_p0474c07; T54n2125_p0215b26)]`㲲。儀形有`[禮＝體【丙】]`禮，風則有紀。文字憲章，聿`[尊＝遵【三宮甲乙丙】]`尊印度，`[微改＝雖存【甲丙】]`微改體勢，`[粗＝頗【甲丙】]`粗有沿革。語異諸國。崇尚佛法。伽藍百有餘所，僧徒五千餘人，並多習學大乘法教。王甚驍武，敬重佛法，自云毘沙門天之祚胤也。 昔者，此國虛曠無人，毘沙門天於此棲止。無憂王太子在呾叉始羅國被抉目已，無憂王怒譴`[輔＝補【甲】]`輔佐，遷其豪族，出雪山北，居荒谷間。遷人逐`[物＝牧【宮甲丙】]`物，至此西界，`[推＝惟【宮】]`推舉酋豪，尊立為王。當是時也，東土帝子蒙譴流`[徙＝徒【宋元】]`徙，居此東界，群下勸進，又自稱王。歲月已積，風教不通。各因`[田＝畋【明】]`田獵，遇會荒澤，更問宗緒，因而爭長。忿形`[＊29-1]辭＝詞【明】＊`辭語，便欲交兵。或有諫曰：「今何遽乎？因獵決戰，未盡兵鋒。宜歸治兵，期而後集。」`[＊16-5]於＝于【明】＊`於是迴駕而返，各歸其國，校習戎馬，督勵士卒。至期兵會，旗鼓相望。旦日合戰，西主不利，因而逐北，遂斬其首。東主乘勝，撫集亡國，遷都中地，方建城郭。憂其無`[土＝士【乙】]`土，恐難成功，宣告遠近，誰識地理。時有塗灰外道，負大瓠，盛滿水，`[而自＝自而【三】]`而自進曰：「我知地理。」遂以其水屈曲`[遺＝遣【明】]`遺流，周而復始，因即疾驅，忽而不見。依彼水迹，峙其基堵，遂得興功，即斯國治，今王所都`[＊16]`於此`[城〔－〕【三宮】]`城也。城非崇峻，攻擊難`[剋＝克【三】]`剋，自古已來，未能有勝。其王遷都作邑，建國安人，功績已成，齒耋云暮，未有胤嗣，恐絕宗緒。乃往毘沙門天神所`[祈禱＝析檮【宮】]`祈禱請嗣，神像額上，剖出嬰孩，`[捧＝拾【乙】]`捧以回駕，國人稱慶。既不飲乳，恐其不壽，尋`[詣＝諸【甲】]`詣神祠，重請`[育養＝養育【甲】]`育養。神前之地忽然隆起，其狀如乳，神童飲吮，遂至成立。智勇光前，風教遐被，遂營神祠，宗先祖也。自茲已降，奕世相承，傳國君臨，不失其緒。故今神廟多諸珍寶，拜祠享祭，無替`[＊16]`於時。地乳所育，因為國號。 王城南十餘里有大伽藍，此國先王為毘盧折那(唐言遍照)阿羅漢建也。昔者，此國佛法未被，而阿羅漢自迦濕彌羅國至此林中，宴坐習定。時有見者，駭其容服，具以其狀上白`[＊16-8]於＝于【明】＊`於王。王遂躬往，觀其容止，曰：「爾何人乎，獨在幽林？」羅漢曰：「我，如來弟子，閑居習定。王宜樹福，弘讚佛教，建伽藍，召僧眾。」王曰：「如來者，有何德，有何神，而汝鳥棲，勤苦奉教？」`[曰＝答曰【丙】]`曰：「如來慈愍四生，誘`[導＝道【甲】]`導三界，或顯或隱，示生示滅。遵其法者，出離生死，迷其教者，羈纏愛網。」王曰：「誠如所說，事高言議，既云大聖，為我現形；`[既＝若【甲丙宮】]`既得瞻仰，當為建立，`[罄＝磬【宮】]`罄心歸信，弘揚教法。」羅漢曰：「王建伽藍，功成感應。」王苟從其請，建僧伽藍，遠近咸集，法會稱慶，而未有`[揵＝犍【三】]`揵`[稚＝推【甲】]`稚扣擊召集。王謂羅漢曰：「伽藍已成，佛在何所？」羅漢`[曰＝曰王【三甲乙丙】]`曰：「當至誠，聖鑒不遠。」王遂禮請，忽見空中佛像下降，授王`[揵稚＝犍椎【三】]`揵`[稚＝椎【宮】]`稚，因即誠信，弘揚佛`[教＝教(議字譌)【明】]`教。 王城西南二十餘里，`[有＝至【甲】]`有瞿室`[𩜁【麗】，餕【大】(cf. K32n1065_p0475b20; T36n1736_p0604a16)]`𩜁伽山(唐言牛角)。山峯兩起，巖`[隒＝險【丙】]`隒四絕，`[＊16-9]於＝于【明】＊`於崖谷間建一伽藍，其中佛像時`[51]燭＝放【明】＊`燭光明。昔如來曾至此處，為諸天、人略說法要，`[懸＝縣【明】]`懸記此地當建國土，敬崇遺法，遵習大乘。 牛角山巖有大石室，中有阿羅漢，入滅心定，待慈氏佛，數百年間，供養無`[替＝贊【甲】]`替。近者崖崩，掩塞門徑，國王興兵欲除崩石，即黑蜂群飛，毒螫人眾，以故至今石門不開。 王城西南十餘里，有地`[迦＝伽【丙】]`迦婆縛那伽藍。中有夾紵立佛像，本從屈支國而來至止。昔此國中有臣被譴，寓居屈支，恒禮此像。後蒙還國，傾心遙敬，夜分之後，像忽自至，其人捨宅，建此伽`[藍＝藍(寒山攷夾紵今偁脫沙)【明】]`藍。 王城西行三百餘里，至勃伽夷城。中有佛坐像，高七尺餘，相好允備，威肅嶷然，首戴寶冠，光明時照。聞諸土俗曰：本在迦濕彌羅國，請移至此。昔有羅漢，其沙彌弟子臨命終時，求酢米餅。羅漢以天眼觀，見瞿薩旦那國有此味焉，運神通力，至此求獲。沙彌`[噉＝啖【明】]`噉已，願生其國，果遂宿心，得為王子。既嗣位已，威攝遐`[邇＝迹【宮】]`邇，遂踰雪山，伐迦濕彌羅國。迦濕彌羅國王整集戎馬，欲禦邊寇。時阿羅漢諫王：「勿鬪兵也，我能退之。」尋為瞿薩旦那王說諸法要。王初未信，尚欲興兵。羅漢遂取此王先身沙彌時衣，而以示之。王既見衣，得宿命智，與迦濕彌羅王謝咎交歡，釋兵而返，奉迎沙彌時所供養佛像，隨軍禮請。像至此地，不可轉移，環建伽藍，`[或＝式【三宮】]`或招僧侶，捨寶冠置像頂，今所冠者，即先王所施也。 王城西百五六十里，大沙磧正路中，有堆阜，並鼠壤墳`[也＝九【宋元】]`也。聞之土俗曰：此沙磧中，鼠大如蝟，其毛則金銀異色，為其群之`[酋＝首【三宮甲丙】]`酋長，每出穴遊止，則群鼠為從。昔者，匈`[奴＝奴王【甲】]`奴率數十萬眾，寇掠邊城，至鼠墳側屯軍，時瞿薩旦那王率數萬兵，恐`[力＝兵力【甲】]`力不敵，素知磧中鼠奇，而未神也。洎乎寇至，無所求救，君臣震恐，莫知圖計。苟`[復＝復苟【甲】]`復設祭，焚香請鼠，冀其有靈，`[少＝小【甲】]`少加軍力。其夜瞿薩旦那王夢見大鼠。曰：「敬欲相助。願早治兵，旦日合戰，必當克勝。」瞿薩旦那王知有靈祐，`[遂＝逐【宋】]`遂整`[戎＝戒【明】]`戎馬，`[申＝甲【三宮】]`申令將士，未明而行，長驅掩襲。匈奴之聞也，莫不懼焉。方欲駕乘被鎧，而諸馬鞍、人服、弓弦、甲縺，凡厥帶`[系＝糸【甲乙丙】]`系，鼠皆齧斷。兵寇既臨，面縛受戮。於是殺其將，虜其兵，匈奴震`[懾【麗】，攝【大】，㒤【宋元宮】，懼【乙】]`懾，以為神靈所祐也。瞿薩旦那王感鼠厚恩，建祠設祭，奕世`[遵＝尊【宮】]`遵敬，特深珍異。故上自君王，下至黎庶，咸修`[祀＝禮【三宮】]`祀祭，以求福祐。行次其穴，下乘而趨，拜以致敬，祭以祈福。或衣服、弓、矢，或香花、肴膳，亦既輸誠，多蒙福利。若無享祭，則逢災變。 王城西五六里，有娑摩若僧伽藍。中有窣堵波，高百餘尺，甚多靈瑞，時燭神光。昔有羅漢，自遠方來，止此林中，以神通力，放大光明。時王夜在重閣，遙見林中光明照曜，於是歷問，僉曰：「有一沙門，自遠而至，宴坐林中，示現神通。」王遂命駕，躬往觀察。既覩`[明＝聖【甲】]`明賢，`[乃心＝心乃【三宮】]`乃心祗敬，欽風不已，請至中宮。沙門曰：「物有所宜，志`[其＝有【三宮乙丙】]`其所`[在＝存【丙】]`在。幽林藪澤，情之所賞；高堂邃宇，非我攸聞。」王益敬仰，深加`[宗＝崇【甲】]`宗重，為建伽藍，起窣堵波。沙門受請，遂止其中。頃之，`[王＝王城【甲】]`王感獲舍利數百粒，`[甚＝為甚【甲丙】]`甚慶悅，竊自念曰：「舍利來應，何其晚歟？早得置之窣堵波下，豈非勝迹？」尋詣伽藍，具白沙門。羅漢曰：「王無憂也，今為置之。宜以金、銀、銅、鐵大石函等，以次周盛。」王命匠人，不日功`[畢＝成【甲丙】]`畢，載諸寶輿，送至伽藍。是時也，王`[宮＝官【甲乙】]`宮導從、庶`[僚＝撩【甲】]`僚凡百，觀送舍利者，動以萬計。羅漢乃以右手舉窣堵波，置諸掌中，謂王曰：「可以藏下也。」遂坎地安函，其功斯畢，於是下窣堵波，無所傾損。觀覩之徒，歎`[未＝末【明】]`未曾有，信佛之心彌篤，敬法之志斯堅。王謂群官曰：「我嘗聞佛力難思，神通難究。或分身百億，或應迹人天；舉世界`[＊16-10]於＝于【明】＊`於掌內，眾生無動靜之想，演法性`[＊16]`於常音，眾生有隨類之悟。斯則神力不共，智慧絕言。其靈已隱，其教猶傳。`[飡＝餐【三丙】]`飡和飲澤，味道`[欽＝飲【宋宮】]`欽風，尚獲斯靈，深賴其福。勉哉，凡百！宜深崇敬，佛法幽深，`[＊16]`於是明矣。」 王城東南五六里，有`[31]麻＝鹿【三】＊`麻射僧伽藍，此國先王妃所立也。昔者，此國未知桑蠶，聞東國有`[也＝之【明】]`也，命使以求。時東國君祕而不賜，嚴勅關防，`[無令＝無命【甲】]`無令桑蠶種出也。瞿薩旦那王乃卑`[＊29-2]辭＝詞【明】＊`辭`[下＝示【甲】]`下禮，求婚東國；`[國〔－〕【甲】]`國君有懷遠之志，遂允其請。瞿薩旦那王命使迎婦，而誡曰：「爾致辭東國君女，我國素無絲綿桑蠶之`[種＝種也【甲】]`種，可以持來，自為裳服。」女聞其言，密求其種，以桑蠶之子置帽絮中，既至關防，主者遍索，唯王女帽不敢以`[驗＝撿【宋元】，檢【明】]`驗。遂入瞿薩旦那國，止`[＊31]`麻射伽藍故地，方備儀禮，奉迎入宮，以桑蠶種留於此地。陽春告始，乃植其桑，蠶月既臨，復事`[採＝采【明】]`採養。初至也，尚以雜葉𩚅之，自時厥後，桑樹連`[陰＝蔭【三宮】]`陰。王妃乃刻石為制，不令傷殺；蠶蛾飛盡，乃得治繭。敢有犯違，明神不祐。遂為先蠶建此伽藍。`[數株＝藪林【丙】]`數株枯桑，`[云＝悉云【甲】]`云是本種之樹也。故今此國有蠶不殺，竊有取絲者，來年輒不宜蠶。 城東南百餘里有大河，西北流，國人利之，以用溉田。其後斷流，王深怪異。於是命駕問羅漢僧曰：「大河之水，國人取給，今忽斷流，其咎安在？為政有不平，德有不洽乎？不然，垂譴何重也？」羅漢曰：「大王治國，政化清和。河水斷流，龍所為耳。宜速祠求，當復昔利。」王因迴駕，祠祭河龍。忽有一女凌波而至，曰：「我夫早喪，`[主【麗磧補編】，王【大】(cf. K32n1065_p0477a22; Q30n1089_p0378a13; B13n0080_p0856a08)]`主命無從；所以河水絕流，農人失利。王`[＊16-13]於＝于【明】＊`於國內選一貴臣，配我為夫，水流如昔。」王曰：「敬聞，任所`[欲＝敬【乙】]`欲耳。」龍遂`[目＝自【明甲丙】]`目悅國之大臣。王既迴駕，謂群下曰：「大臣者，國之重鎮；農務者，人之命食。國失鎮則危，人絕食則死。危、死之事，何所宜行？」大臣越席，跪而對曰：「久已虛薄，謬當重任。常思報國，未遇其時，今而預選，敢塞深責。苟利萬姓，何吝一臣？臣者，國之佐；人者，國之本，願大王不再思也。幸為修福，建僧伽藍。」王允所求，功成不日。其臣又請早入龍宮，於是舉國僚庶，鼓樂飲餞。其臣乃衣素服，乘白馬，與王辭訣，敬謝國人。驅馬入河，履水不溺，濟乎中流，麾鞭`[畫＝書【丙】]`畫水，水為中開，自茲沒矣。頃之，白馬浮出，負一`[栴＝旃【甲】]`栴檀大鼓，封一函書。其書大略曰：「大王不遺細微，謬參神選，願多營福，`[益＝蓋【宋】]`益國滋臣。以此大鼓，懸城東南，若有寇至，鼓先聲震。」河水遂流，至今利用。歲月浸遠，龍鼓久無。舊懸之處，今仍有鼓。池側伽藍，荒`[圮【CB】，𡉏【大】]`圮無僧。 王城東三百餘里大荒澤中，數十頃地，絕無櫱草，其土赤黑。聞諸耆舊曰：敗軍之地也。昔者，東國軍師百萬西伐，此時瞿薩旦那王亦整齊戎馬數十萬眾，東禦強敵，至於此地，兩軍相遇，因即合戰。西兵失利，乘勝殘殺，虜`[其＝其析【甲】]`其王，殺其將，誅戮士卒，無復孑遺。流血染地，其迹斯在。 戰地東行三十餘里，至`[嫓＝婫【甲】]`嫓摩城。有彫檀立佛像，高二丈餘。甚多靈應，時`[＊51-1]燭＝放【明】＊`燭光明。凡有疾病，隨其痛處，金薄`[帖＝怗【甲】，貼【乙】]`帖像，即時痊復，虛心請願，多亦遂求。聞之土俗曰：此像，昔佛在世憍賞彌國鄔陀衍那王所作也。佛去世後，自彼凌`[空＝虛【宋明】]`空至此國北曷勞落迦城中。初`[到〔－〕【三宮甲丙】]`到此，城人安樂富饒，深著邪見，而不珍敬，傳其自來，神而不貴。後有羅漢禮拜此像，國人驚駭，異其容服，`[馳＝乃馳【甲】]`馳以白王。王乃下令，宜以沙土坌此異人。時阿羅漢身蒙沙土，餬口絕糧。時有一人，心甚不忍，昔常恭敬尊禮此像，及見羅漢，密以饌之。羅漢將去，謂其人曰：「`[却＝從【三宮甲乙丙】]`却後七日，當雨沙土，填滿此城，略無遺類。爾宜知之，早圖出計。猶`[其＝其至【甲】]`其坌我，獲斯殃耳。」語已便去，忽然不見。其人入城，具告親故，或有聞者，莫不嗤笑。至第二日，大風忽發，吹去穢壤，雨雜寶滿衢路，人更`[罵＝詈【三甲丙】]`罵所告者。此人心知必然，竊開孔道，出城`[外＝水【甲】]`外而穴之。第七日夜，宵分之後，雨沙土滿城中。其人從孔道出，東趣此國，止嫓摩城。其人纔至，其像亦來，即此供養，不敢遷移。聞諸先記曰：釋迦法盡，像入龍宮。今曷勞落迦城為大堆阜，諸國君王、異方豪右，多欲發掘，取其寶物。適至其側，猛風暴發，煙雲四合，道路迷失。 嫓摩川東入沙磧，行二百餘里，至尼`[攘＝壤【三宮甲乙丙】]`攘城，周三四里，在大澤中。澤地熱`[濕＝溫【宮】]`濕，難以履涉；蘆草荒茂，無復途徑，唯趣城路，僅得通行。故往來者莫不由此城焉。而瞿薩旦那以為東境之關`[防＝妨【甲】]`防也。從此東行入大流沙，沙則流漫，聚散隨風，人行無迹，遂多迷路。四遠`[茫＝共茫【甲】]`茫茫，莫知所指，是以往`[來＝來者【三甲丙】]`來聚遺骸以記之。乏水草，多熱風；`[風＝颯【宮】]`風起則人畜惛迷，因以成病。時聞歌嘯，或聞`[號＝蹄【甲】]`號哭。視聽之間，恍然不知所至，由此屢有喪亡，蓋鬼魅之所致也。 行四百餘里，至`[都＝覩貨【宋元宮甲】，親貨【明】，都貨【乙丙】]`都邏`[故〔－〕【丙】]`故國。國久空曠，城皆荒蕪。從此東行六百餘里，至折摩馱那故國，即`[涅末＝濕末【甲丙】]`涅末地也。城郭巋然，人煙斷絕。`[復＝從【甲乙丙】]`復此東北行千餘里，至納縛波故國，即樓蘭地也。 推表山川，考採境壤，詳國俗之剛柔，繫水土之風氣，動靜無常，取捨不同，事難窮驗，非可`[仰＝抑【宋元宮甲丙】，臆【明】]`仰說。隨所遊至，略書梗概，舉其`[聞見＝見聞【甲】]`聞見，記諸慕化。`[（斯故…澤）十字〔－〕【明】]`斯`[故＝固【三宮甲丙】，國【乙】]`故日入已來，咸沐惠澤，風行所及，皆仰至德。`[混同天下一之宇內〔－〕【明】]`混同天下，一之宇內，`[混同天下一之宇內〔－〕【麗三宮】]`豈徒單車出使，通驛萬里者哉。 記`[讚＝贊【三】]`讚曰：「大矣哉，法王之應世也！靈化潛運，神道虛通。盡形識於沙界，絕起謝於塵劫。形識`[盡雖＝雖盡【三宮】]`盡，雖應生而不生；起`[謝＝謝雖【三宮】]`謝絕，示寂滅而無滅。豈實迦維降神，`[娑＝婆【丙】]`娑羅潛化而已。固知應物効靈，感緣垂迹，嗣種剎利，紹胤釋迦，繼域中之尊，擅方外之道。於是捨金輪而臨制法界，摛玉`[毫＝豪【甲乙丙】]`毫而光撫含生。道洽十方，智周萬物。雖出希夷之外，將庇視聽之中。三轉法輪於大千，一`[音振＝振音【甲】]`音振辯於群有。八萬門之區別，十二部之綜要。是以聲教之所霑被，馳騖福林；風軌之所鼓扇，載驅壽域。聖賢之業盛矣，天人之義備矣！`[然＝然後【三丙】]`然忘動寂於堅固之林，遺去來於幻化之境，莫繼乎有待，匪遂乎無物。尊者迦葉妙選應真，將報佛恩，集斯法寶。四含總其源流，三藏括其樞要。雖部`[執＝帙【明】]`執茲興，而大寶斯在。`[越＝粵【三宮】]`越自降生，洎乎潛化，聖迹千變，神瑞萬殊。不盡之靈逾顯，無為之教彌新。備存經誥，詳著記傳。然尚群言紛糺，異議`[舛＝互【丙】]`舛馳，原始要終，罕能正說。此指事之實錄，尚眾論之若斯，況正法幽玄，至理沖邈，研覈奧旨，文`[多闕＝闕如【甲】]`多闕`[焉＝焉如【宋宮乙丙】，焉知【元明】]`焉。是以前修令德，繼軌`[逸＝譯【三宮】]`逸經之學；後進英彥，踵武缺簡之文。大義欝而未彰，微言闕而無`[問＝聞【甲丙】]`問。法教流漸，多歷年所，始自炎漢，迄于聖代。傳譯盛業，流美聯暉。玄道未`[攄＝櫨【甲】]`攄，真宗猶昧，匪聖教之行藏，固王化之由致。我　大唐臨訓天下，作孚海外，考聖人之遺則，正先王之舊典。闡茲像教，欝為大訓，道不虛行，弘在明德。遂使三乘奧義，欝`[＊16-14]於＝于【明】＊`於千載之下；十力遺靈，`[閟＝閣【甲】]`閟`[＊16]`於萬里之外。神`[道＝通【丙】]`道無方，聖教有寄，待緣斯顯，其言信矣。 「夫玄奘法師者，`[疏＝疏於【甲】]`疏清流於雷澤，`[派＝流【宮】]`派洪源於`[媯＝溈【乙】]`媯川；體上德之禎祥，蘊中和之淳粹；履道合德，居貞葺行；福樹曩因，命偶昌運。拔迹俗塵，閑居學肆，奉先師之雅訓，仰前哲之令德。負笈從學，遊方`[請＝清【乙】]`請業，周流燕、趙之地，歷覽魯、衛之`[郊＝邦【三】]`郊；背三河而入秦中，步三蜀而抵吳會。達學髦彥，遍效請益之勤；冠世英賢，屢申求法之志。側聞餘論，考厥眾謀，競黨專門之義，俱嫉異道之學。情發討源，志存詳考。屬四海之有截，會八表之無虞，以貞觀三年仲秋朔旦，褰裳遵路，杖錫遐征。資皇化而問道，乘冥祐而孤遊。出鐵門、石門之阨，踰凌山、雪山之險，驟移灰管，達于印度。宣國風`[＊16-16]於＝于【明】＊`於殊俗，喻大化於異域。親承梵學，詢謀哲人。宿疑則覽文明發，奧旨則博問高才；啟靈府而究理，廓神衷而體道。聞所未聞，得所未得，為道場之益友，誠法門之匠人者也。是知道風`[昭＝照【甲】]`昭`[著＝箸【明】]`著，德行高明，學蘊三冬，聲馳萬里。印度學人，咸仰盛德，既`[曰＝目【乙】]`曰經笥，亦稱法將。小乘學徒，號木叉提婆(唐言解脫天)；大乘法眾，號摩訶`[21]耶＝邪【明】＊`耶那提婆(唐言大乘天)。斯乃高其德`[而〔－〕【甲】]`而傳徽號，敬其人而議嘉名。至若`[三輪＝五時【甲丙】]`三輪奧義，三請微言，深究源流，妙窮枝葉，`[奐＝煥【三宮甲丙】]`奐然慧悟，怡然理順，質疑之義，詳諸別錄。既而精義通玄，清風載扇，學已博矣，德已盛矣，`[＊16]`於是乎歷覽山川，徘徊郊邑。出茅城而入鹿苑，遊杖林而憩雞園，迴眺迦維之國，流目`[拘＝𤘽【甲】]`拘尸之城。降生故基，與川原而膴膴；潛靈`[舊＝餘【宮丙】]`舊`[趾＝址【元明】]`趾，對郊阜而茫茫。覽神迹而增懷，仰玄風而永歎，匪唯麥秀悲殷，黍離愍周而已。是用詳釋迦之故事，舉印度之茂實，頗`[採＝采【明】]`採風壤，`[存＝住【宋】]`存記異說。歲月遄邁，寒暑屢遷，有懷樂土，無忘返迹。請得如來肉舍利一百五十粒；金佛像一軀，通光座高尺有六寸；擬摩揭陀國前正覺山龍窟影像金佛像一軀，通光座高三尺三寸；擬婆羅痆斯國鹿野苑初轉法輪像刻檀佛像一軀，通光座高尺有五寸；擬憍賞彌國出愛王思慕如來刻檀`[寫真像刻檀〔－〕【三宮】]`寫真`[像＝容像【甲】]`像刻檀佛像一軀，通光座高二尺九寸；擬劫比他國如來自天宮降履寶階像銀佛像一軀，通光座高四尺；擬摩揭陀國鷲峯山說《法花》等經像金佛像一軀，通光座高三尺五寸；擬那揭羅曷國伏毒龍所留影像刻檀佛像一軀，通光座高尺有三寸；擬吠舍釐國巡城行化像。大乘經二百二十四部；大乘論一百九`[十＝十二【三宮甲丙】]`十部；上座部經律論一十四部；大眾部經律論一十五部；三彌底部經律論一十五部；彌沙塞部經律論二十二部；迦葉臂耶部經律論一十七部；法密部經律論四十二部；說一切有部經律論六十七部；因論三十六部；聲論一十三部；凡五百二十`[夾＝篋【乙】]`夾；總六百五十七部。將弘至教，越踐畏途，薄言旋`[軔＝輛【明】]`軔，載馳歸`[駕＝焉【宋宮】]`駕。出舍衛之故國，背伽耶之舊郊，踰葱嶺之危`[隥＝隆【甲】]`隥，越沙磧之險路。十九年春正月，達于京邑，謁帝雒陽。肅承明詔，載令宣譯，爰召學人，共成勝業。法雲再`[蔭＝陰【元明】]`蔭，慧日重明。黃圖流鷲山之化，赤`[縣＝懸【甲乙】]`縣演龍宮之教。像運之興，斯為盛矣。 「法師妙窮梵學，式`[贊＝讚【三宮】]`贊深經，覽文如已，轉音猶響；敬順聖旨，不加文飾；方言不通，梵語無譯，務存陶`[治＝冶【三宮甲】]`治，取正典謩，推而考之，恐乖實矣。有搢紳先生，動色相`[趣＝趨【三宮甲乙】]`趣，儼然而進曰：『夫印度之為國也，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書稱天書，語為天語；文辭婉密，音韻循環；或一言貫多義，或一義綜多言；聲有抑揚，調裁清濁。梵文深致，譯寄明人，經旨`[冲＝仲【甲】，中【乙】]`冲玄，義資盛德。若其裁以筆削，調以宮商，實所未安，誠非讜論。傳經深旨，務從易曉，苟不違本，斯則為善。文過則艶，質甚則野。讜而不文，辯而不質，則可無大過矣，始可與言譯也。李老曰：「美言者則不信，信言者則不美。」韓子曰：「理正者直其言，言飾者昧其理。」是知垂訓範物，義本玄同，庶`[袪＝法【明】]`袪蒙滯，將存利喜，違本從文，所害滋甚。率由舊章，法王之`[至誠＝至誡【三宮】，所誠【丙】]`至誠也。』緇、素僉曰：『`[渝＝俞【甲丙】]`渝乎，斯言讜矣！昔孔子在位聽訟，文`[＊29-3]辭＝詞【明】＊`辭有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修《春秋》，筆則筆，削則削，`[游＝淤【甲】]`游、夏之徒，孔門文學，嘗不能`[贊＝讚【三宮】，替【甲】]`贊一`[＊29]`辭焉。法師之譯經，亦猶是也。非如童壽逍遙之集文，任生、肇、融、叡之`[筆＝筆消【宋元】，筆削【明】]`筆。況乎`[园＝圓【明】]`园方為圓之世，`[斵＝鄧【甲】]`斵彫從朴之時，其可增損聖旨，綺藻經文者歟。』 「辯機遠承輕舉之胤，少懷高蹈之節，年方志學，抽簪革服，為大總持寺薩婆多部道岳法師弟子。雖遇匠石，朽木難彫；幸入法流，脂膏不潤。徒飽食而終日，誠面牆而卒歲。幸藉時來，屬斯嘉會。負燕雀之資，廁鵷鴻之末。爰命庸才，`[12]撰＝僎【明】＊`撰斯方志。學非博古，文無麗藻，磨鈍勵朽，力疲曳蹇。恭承志記，`[倫＝論【三宮甲丙】]`倫次其文，尚書給筆札而`[＊12]`撰錄焉。淺智褊能，多所闕漏；或有盈`[＊29-5]辭＝詞【明】＊`辭，尚`[無＝有【甲】]`無刊落。昔司馬子長，良史之才也，序《`[太＝大【甲】]`太史公書》，仍父子繼業，或`[名＝多【甲】]`名而不字，或`[縣＝懸【甲】]`縣而不郡。故曰一人之精，思繁文重，蓋不暇也。其況下愚之智，而能詳備哉？若其風土習俗之差，封畺物產之記，性智區品，炎涼節候，則備寫優薄，審存根實。至`[＊16-18]於＝于【明】＊`於胡戎姓氏，頗稱其國；印度風化，清濁群分，略書梗概，備如前序。賓`[儀【麗】，義【大】(cf. K32n1065_p0480b23)]`儀、嘉禮、戶口、勝兵、染衣之士，`[非＝乃非【甲】]`非所詳記。然佛以神通接物，靈化垂訓，故曰神道洞玄，則理絕人區，靈化幽顯，則事出天外。是以諸佛降祥之域，先聖流美之`[墟＝壚【甲】]`墟，略舉遺靈，粗申記注。境路`[盤＝槃【三宮】]`盤紆，畺場迴互，行次即書，不`[存＝在【三宮】]`存編比。故諸印度，無分境壤，散書國末，略指封域。書行者，`[親＝親自【甲】]`親遊踐也；舉至者，傳聞記也。或直書其事，或曲暢其文。優而柔之，推而述之，務從實錄，進誠皇極。`[二十＝十二【甲】]`二十年秋七月，絕筆殺青；文成油素，塵黷聖鑒，詎稱天規？然則冐遠窮遐，寔資`[朝＝胡【丙】]`朝化；`[懷奇＝壞荒【甲】，懷荒【丙】]`懷奇纂異，誠賴皇靈。逐日八荒，匪專夸父之力；鑿空千里，徒聞博望之功？鷲山徙於中州，鹿苑掩`[＊16]`於外`[國＝囿【三宮丙】]`國。想千載如目擊，覽萬里若躬遊，敻古之所不聞，前載之所未記。至德`[燾＝壽【甲】]`燾覆，殊俗來`[王＝往【甲】，至【丙】]`王；淳風遐扇，幽荒無外。庶斯地志，補闕《山經》。頒左`[史＝右【乙】]`史之書事，備職方之遍舉。」 大唐西域記卷第十二 ＃---------------------------------------------------------------------- ＃【經文資訊】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 51 冊 No. 2087 大唐西域記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3-12，最後更新：2023-01-07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 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CBETA）依「大正新脩大藏經」所編輯 ＃【原始資料】蕭鎮國大德提供，北美某大德提供，萬金川大德提供新式標點 ＃【其他事項】本資料庫可自由免費流通，詳細內容請參閱【財團法人佛教電子佛典基金會資料庫版權宣告】 ＃----------------------------------------------------------------------